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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46:06

《藥香嫡妻(卷二)》作者:蓁蓁

杜瑩然如今的日子是越來越得意了,
結了一門好親,更有了三公主這好姊妹,一身醫術、舞藝替她賺盡美名,
為大家閨秀治療尷尬的狐臭之症,她獻上的藥方更獲得周御醫讚賞,
與孟舒志的大婚將近,她表面上忙著事業,心底卻很期待,
儘管這樁婚事是被表姊惡意替換來的,她仍深信自己和他會過得和和美美,
只因這當初在表姊齊灼華眼底的薄情郎,是真正將自己放在心上,
他狀元及第,遊街時當眾為她插發簪,多麽懂得和她分享榮耀,
百般忙碌也會偷閒來瞧她,證明了他的愛很有行動力,
可惜她的這份美滿太紮人眼了,不只心機表姊嫉妒得快發瘋,
就連孟舒志那看似白蓮花的表妹柳蓮安也沈不住氣,漸漸暴露霸王花的本性,
做不成孟舒志的妻子,竟想方設法破壞她和他的洞房花燭夜,
當她這新婦接受晚輩們敬茶時,柳蓮安又擺出一副尊敬主母的小妾樣噁心人,
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對疼愛她的孟老夫人下手,
出門忙事業,回家還要防禍害、替老祖母治病,哪對新婚夫妻像他們這麽忙,
外人只當他們甜蜜恩愛,殊不知他們還在盼那老被打斷、遙遙無期的圓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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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46:57


  原本以為白日裡放了晴,誰知道到了夜裡又起了寒風,門窗遮掩了屋外的嗚嗚的風聲,小武杜瑩然同杜斐三人圍在一塊兒,黃銅鍋下的炭火發出明滅不定的光亮,鍋中的湯水冒著咕咕的聲響,空氣之中也是涮鍋的醇香氣息。小武吃不得辣,連鼻尖上也是細小的水珠,眼睛也犯上了水汽,就算是這般手中的長箸也是伸向了鍋中,又夾起了一塊兒切得薄薄的羊肉。
  杜瑩然同杜斐吃得都並不多,只不過見著小武吃得盡興,也就一邊說著話,偶爾夾上一筷。這個年紀的男子正是吃得最多的時候,民間也有俗語半大小子餓死老子。見著小武下筷的速度放緩,杜瑩然和杜斐兩人都不約而同放下了筷子。
  兩人相視一笑,此時劍蘭也捧著清茶,茶水是最為解膩的,冬日裡吃涮鍋雖然舒坦,卻是最為容易上火和腹中膩味的。
  等到從正廳裡出來,就算是披著厚厚的裘衣,也覺得寒風順著衣服縫裡鑽了進來,讓人覺得發涼,杜瑩然緊了緊脖頸下的系帶,透著長廊上挑起的燈火,見著遠處別家院子之中的常青香樟樹,枝葉被風扯得搖曳,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圍簇成一團團如柳絮狀的雪花被寒風打著卷,吹向了空中。
  一夜的大雪紛紛揚揚,原本只是到了腳踝處的積雪,此時已經到了小腿腹處。來到藥鋪裡看病的人也不若往常多,在乍暖還寒時候反而更多的人容易生風寒,真正到了如此寒冷的三九天氣,得病的人反而要較往常少些。
  下了雪之後,冬日裡的暖陽又漸漸消融了冰雪,青石板地面上帶著濕漉漉的水意,三日之後,只有見不著日頭的陰涼處還殘留一小塊兒的冰雪,杜瑩然想到了上次柳蓮安帶著自己去的首飾鋪子,名字叫做炫華閣的那一家。好不容易放晴了,過去看看有沒有好看的首飾也好。
  等到了朱雀大街就打發走了車夫,如同杜瑩然一般見著地面的積雪消融,趁著這般的好天氣出來的人著實不少。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有馬車噠噠馬蹄踏在青石板的聲響還有車轍駛過的聲響。身側有瘋跑的兒童,歡呼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生機盎然又充滿了活力,“小心些。”眼見著一個小男孩兒跌倒在地,癟癟嘴就要哭起來了,杜瑩然蹲□子,把他扶起來。
  杜瑩然給他拍打了身上的灰之後,鳶尾遞過來了手帕,杜瑩然給他擦了擦眼角,“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輕易哭了?”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孩兒,一雙小手兒胖乎乎的,手心裡還擦破了皮帶著些許血絲,白嫩嫩的面頰,唇紅齒白煞是可愛,尤其是一雙如同黑玉一般的眼眸美麗非常,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委屈的淚珠兒。
  玉人一般的孩童,讓杜瑩然見著便喜歡,尤其是要哭不哭帶著懵懂的表情,說不出的可愛,杜瑩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面頰。
  “跌倒了站起來就是。”杜瑩然的聲音柔和,“吹一吹就不痛了。”杜瑩然把手絹纏繞在他的手上,靈巧打了一個蝴蝶結。男孩兒原本就要湧出的淚水止住了,看著手心裡的蝴蝶結是說不出的歡喜,杜瑩然覺得他可愛,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面頰。忽然聽著懷中的孩子怯生生喊了一聲,“哥。”
  杜瑩然也站起身子,轉身便見著一位俊秀非常的男子,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別著一柄寶劍,背脊挺直,挺秀的身姿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眼前英姿勃勃的男子卻有連女兒家也要豔羨的好膚色,但因為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一雙劍眉斜飛入鬢,勾勒出讓人觸目驚心的弧度,一雙如同墨玉般的眼眸深不見底。他立在一邊,身側還有青衣小廝,也不知道在杜瑩然的身後站了多久。
  杜瑩然從未見過此人,卻在見他的第一瞬便知道他的來歷,藏於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頓。眼前的男子便是今後的玉面將軍——莫宇軒,屬於原本杜瑩然的姻緣,今後會是齊灼華的夫婿。原本是筆下的最重要的人物,杜瑩然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多謝姑娘。”莫宇軒開口說道,聲音也帶著金石般碰撞的決斷。杜瑩然忽然想到了孟舒志,眼前的人是如同青山般的挺直,而孟舒志給人的感覺更如同一汪泉水。莫宇軒對著孩童招招手,開口道:“過來。”
  那玉人一般的孩童似乎有些害怕莫宇軒,見著他的手勢往杜瑩然的身後一躲,一雙小手拉住了杜瑩然藏在衣袖之中的手。孩童的小手柔軟帶著熱氣,讓杜瑩然忍不住也回握了這雙小手。
  莫宇軒有些無奈,“阿翔,快過來。”
  杜瑩然聽著喚孩童阿翔,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測,玉人一般的孩童正是莫宇軒的弟弟莫宇翔,面上也帶著笑,拉著他的小手,把他引到了莫宇軒的身側。
  莫宇軒看著眼前的女子,巧笑嫣然讓人心中舒暢,身上有淡淡的藥香的味道,心底覺得心安,她的眼眸隨著她面上的笑容也彎如新月,“勞煩姑娘,免貴姓莫,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莫宇軒把莫宇翔交給了身後的小廝打扮的人,對著杜瑩然拱手。
  杜瑩然避讓只全了半禮,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免貴姓杜。”
  不過是寒暄幾句,杜瑩然便離開了,莫宇軒見著杜瑩然的背影,轉身對著莫宇翔說道:“在路上也要小心些,你這班回去了娘要……”見著弟弟的懵懂的表情,莫宇軒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弟弟的頭,說道:“可摔著了?”
  莫宇翔點點頭,莫宇軒見著了弟弟手中的手帕,說道:“是杜姑娘的?”
  莫宇翔聲音軟糯,“是那位姐姐的。她笑起來真好看。”莫宇軒在心中贊同,忽然想到了給自己定下的親事,也不知道那齊家的姑娘又是如何的人物。
  見著書中莫宇軒站在自己的面前杜瑩然並不是如同自己面上那般波瀾不驚,想到了莫宇軒的身世,杜瑩然又想到了齊灼華,孟府滿府上下不過是一個柳蓮安上串下跳,而莫府的情況遠比孟府要複雜得多,杜瑩然忍不住一笑,再往前快速走了幾步。炫華閣就在眼前了。
  進入到了雅間,期內的裝潢如故,屋裡的青花瓷瓶中放著折下的臘梅,同牆壁上的山水畫相映成趣。這次接待杜瑩然的依然是那個青衣小襖的叫做言一的姑娘。“杜小姐。”
  這位言一姑娘的記憶力也算是超群,杜瑩然淺笑著看了眼她腰間的牌子,說道,“言一姑娘,替我拿你們這裡的冊子,我仔細瞧瞧。”
  言一自然應承了下來,杜瑩然一坐下便有侍女倒茶斟水,也給了鳶尾拿了矮半身的繡凳坐在杜瑩然的身側。杜瑩然翻開了手中的畫冊,旁邊還有炭筆,若是看中了樣子,在宣紙上勾下,等會一併可以讓言一拿過來看。杜瑩然看著洵美且異的首飾,只覺得亂花漸入眼,杜瑩然看中了花樣,捧著冊子問著身側的鳶尾。
  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杜瑩然抬眼望了過去,攜手而入的兩位女子讓她微微一怔,來的兩人正巧是她所熟知的,一個是淡淡綠色的平羅衣裙,乳白絲絛束腰,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那女子的面容帶著些許的憔悴,是孟府的孟玉溪,另一個則是紫色衣裙,身上繡有小朵的淡粉色梅花。頭髮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插一隻簪花,是依舊從容不迫淡雅雍容的齊灼華。
  杜瑩然合攏了手中的冊子,放到了桌上,也站起身來向兩人方向走了過去,開口道:“表姐,孟妹妹。”
  兩人望了過來,齊灼華打量眼前的杜瑩然,自從離開了齊府,似乎她是越過越好了。藕絲琵琶衿上裳配著白紋曇花雨絲錦裙,腰間掛著一枚青色的玉佩,用五色瓔珞打著結,隨著杜瑩然的動作瓔珞結微微搖動,金崐點珠桃花簪斜斜插在低髻上,長長珠玉瓔珞垂在耳廓邊。她的面色帶著紅潤,目光清澈明亮,嘴唇帶著淺淡的笑意,唇邊的兩點梨渦若隱若現,笑容明亮歡愉,哪裡還有在齊府時候的小可憐模樣,倒是同她剛去齊府的時候的樣子相似。
  “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了你?”齊灼華還在打量杜瑩然的時候,孟玉溪已經上前一步同杜瑩然打招呼。
  齊灼華可以說是愕然看著孟玉溪已經鬆開了自己的臂膀,反而是和杜瑩然攬在了一處,杜瑩然淺笑著對孟玉溪說道:“怎弄得如此憔悴,我都快認不出了。”語氣也是親昵。
  齊灼華想到了上一次的時候孟玉溪還在自己耳畔說著杜瑩然不好的事情,轉眼間杜瑩然就降服了孟玉溪?齊灼華心中還是有些不平靜,明明上輩子她努力了許久才能夠達到的事情,怎麼在杜瑩然這裡就成了輕輕鬆松。
  這般的悶火在齊灼華的心中燒得她只覺得耳畔的血管也是突突,坐下了也是心不在焉,直到呷了一口茶水,那心中的悶火才似乎燒得淡了些。此時正聽著杜瑩然說道:“若是趙老夫人的這般狀況,若是無事的時候多陪陪她。同她說說話,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在她的身側念她喜歡的書也是好的。”
  齊灼華聽著杜瑩然的這般說法,猛得抬頭,她死死盯著杜瑩然,低聲道:“原來是你。”杜瑩然發現了齊灼華的目光,垂下了眼眸,捧著茶水呷了一口,而齊灼華仍是一副看著仇人的樣子,清了清嗓子說道:“表姐,對我說的,你有何高見?”
  這一聲一下子讓齊灼華回到了現實,上一輩子的事情一直糾纏著她,柳蓮安用趙老夫人的病症做幌子,齊灼華的身形一顫,現在這算是報應嗎?全部都報應到了杜瑩然自己的頭上,齊灼華剛剛胸口的悶火一下子就消散了,就算是杜瑩然討了孟玉溪的歡心又如何?等到時候柳蓮安用這個名頭私下同孟舒志……這個惡果讓杜瑩然自己來吞食了。齊灼華此時面上甚至浮現了笑容。
  齊灼華的笑容讓杜瑩然覺得如同被粘膩的蛇纏上了一般,眉頭微微皺起,反倒是孟玉溪有些猶豫地說道:“真的有效?”
  其他的排除腦中的淤血的方子恐怕周御醫已經開了,她也不需要做這些,杜瑩然就只能用現代的一些照顧植物人的經驗來告訴孟玉溪了,低聲說道:“是否有效我不知道,不過我曾看過我爹爹遊醫的手劄,有過這樣的例子。也不耽擱功夫,若是陪在你祖母床塌邊,無非是多說幾句,拉著她的手罷了。”不過這樣的例子從古到今都可以謂之為奇跡了。
  齊灼華收攏了裙擺,淺笑著說道:“我表妹的醫術很好,還有姨夫的醫術也是顯著,既然記在了手劄之中,定然是有這樣的前例的。”
  孟玉溪聽著兩人這般的說辭,眼底也升騰起來希望,杜瑩然瞥了一眼齊灼華,對著孟玉溪說道:“回去試試看吧,再說周御醫應當也開了活血化瘀的房子,你記得在她身邊也要開開心心的,讓她覺得你們過得好才是。若是你祖母知道你們幾個小輩為了她的事情,弄成這般的憔悴,也會難過的。”
  “是啊。”齊灼華也軟語勸說著孟玉溪,終於讓她的眼眸富又清亮了起來,對著兩人重重點頭。“謝謝華姐姐,還有然姐姐。”孟玉溪說道,“然姐姐你也在這裡定了首飾?”
  “這倒不是。”杜瑩然說道,“上次同你表姐曾經來過這一處,因為還有事情並沒有在這裡久待,瞧著這裡的首飾精緻,又難得地面上也幹了,就出來走走。”
  “表姐?”齊灼華看著杜瑩然,又看了看孟玉溪,“可是那位我曾見過的柳姑娘。”
  “正是。”孟玉溪點點頭,“表姐最喜歡這家首飾鋪子了。”
  杜瑩然淺笑著看了齊灼華一眼,“原先在齊府,我甚少出門,也是出來逛了之後,才知道這家首飾鋪子的精緻的。”
  齊灼華只覺得杜瑩然的話語已有所指,面上有些發燒。想到了杜瑩然同柳蓮安攪合到了一處,忍不住扯動了嘴角,杜瑩然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事情比較多,可能沒法維持日3000的節奏了,我會儘量做到日2000,所以今天這章算是補上昨天的吧,抱歉,雙手合十。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47:56



  孟玉溪說起了關於祖母的一些舊事,趙老夫人性格爽利容貌嬌俏,可以說是村中之人心之所系,偏生瞧上了孟憲潛,孟憲潛跟在母親的身邊,自孟憲潛生出之後父親因為意外殤亡,兄長也生了大病身子衰弱,便被人認為是命不好的,生來克自己的親人。因為父親的亡故,母親對孟憲潛心中不喜,就連孟憲潛的兄長也把自個兒生的大病怪在了孟憲潛的身上。孟憲潛在這般的環境之中成長,偷偷跟著村中的私塾在外讀書,以朗朗書聲為伴,就連在田間耕種,也不忘心中默念自己記下的詞句。若是其他長在這般環境之中的,性子若不是變得偏激便是唯唯諾諾,而孟憲潛並不是,趙老夫人趙茜喜歡孟憲潛身上那股百折不撓的勁兒,不顧眾人反對便嫁給了孟憲潛,年輕的時候苦過一陣,更是在生了孟庭浩也就是孟舒志的父親時候,傷了根本,故而只有一子,身子也落下了病根。貧賤不想離,兩人感情繾綣綿長。
  孟玉溪講起來祖母的舊事是因為眼前的兩人一個是她的閨中密友,身上的雍容大氣還有淡泊之氣是她心中所豔羨的;另一個則是她未來的嫂嫂,自從上次看診的事情之後,也有心親近如同姐姐一般的人物。
  趙茜的故事聽入到了兩人的耳中,各有心思,對於杜瑩然而言,趙茜果然如同她所見的那般是個果斷堅強的,雖然學識不高,卻有自己的生活智慧,也難怪同孟憲潛是伉儷情深,而齊灼華則是諷刺地勾了勾唇角,想到難怪趙老夫人對柳蓮安的安排是把她收入到了孟舒志的房中,原來孟老爺子的命數也不好,柳蓮安只是做個妾,更無傷大雅了。
  孟玉溪的心性單純,卻也隱隱覺得齊灼華的笑容讓她心底有些不舒服,挪動了軟凳,讓自己更貼近了杜瑩然些,開口說道:“然姐姐,你想要買什麼首飾,我替你參考一番。”
  “想買只金簪。”杜瑩然說道,垂下了眼,展開了自己面前的畫冊,對著孟玉溪說道:“你瞧這只,我有身銀粉團花半臂,□是紅色纏枝蓮馬面裙,你瞧著如何?”
  孟玉溪說了關於祖母的一些舊事,心情已經舒暢不少,女兒家若是說起了首飾更是有不盡的親近之意,兩人間或發出了輕笑聲,而齊灼華在另一邊,捧著清茶,三人同在一張方桌上,而仿佛杜瑩然和孟玉溪才是最為交好的手帕交。
  最終杜瑩然挑了兩根發簪,讓鳶尾收好了之後,孟玉溪就提出了告辭,她既然得到了杜瑩然的法子,便想著回去同長輩說上一說,齊灼華和杜瑩然兩人並肩而立,齊灼華開口說道:“妹妹,許久不見,你的起色一日比一日要好了。”
  原本兩人的氣氛有些說不清的尷尬之意,隨著齊灼華的開口,兩人的隔閡消散了些,杜瑩然笑著說道:“表姐若是無事,我們坐下說說話。”
  齊灼華心中也有此意,拉著杜瑩然的手,“我們兩姐妹也好久不曾親近。”
  等到齊灼華真正拉起了杜瑩然的手,又覺得心中是說不出的奇怪,她早已不是那個帶著含羞和敬仰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寄人籬下的小表妹了。齊灼華也就順勢鬆開了手,無論是齊灼華還有杜瑩然都因為這個動作心中一松。
  兩人並肩而行到了附近酒樓的雅座之中。坐下之後也不急著點菜,反而是點了一壺紅茶慢慢品味。
  “還有一些日子就是祖母的生辰了。”齊灼華說道:“可選好了送給祖母的禮物?”
  杜瑩然也想到了冬至的那一日就是外祖母的七十大壽,開口說道:“表姐你也是知道我不擅女紅,大約只能是採買了。”
  齊灼華自從萬壽節的節目之後,也一下就鬆快了下來,因為被杜瑩然那舞蹈的驚豔,頓時覺得跳舞也無甚有趣,反而撿起了女紅,上輩子她為了趙老夫人祈福繡過觀音像,這輩子便想著送給祖母,也算是報答祖母替她成就了好姻緣。齊灼華聽著杜瑩然的話,面上露出了笑,一副長輩的樣子,輕聲說道:“學學也是好的,若不然連雙鞋都做不出來。”
  杜瑩然垂首,似是不好意思一般,“房中總是有針線丫頭的,我實在不擅長。”
  齊灼華總是想要讓杜瑩然在不擅長的事情上消磨功夫,如此便更勸說杜瑩然,杜瑩然笑了笑並不應承下,見著齊灼華再三勸說,心中也漸漸有了惱了,原本齊灼華讓原主學不擅長的舞蹈,此時又鼓動讓她在明確了不擅長的女紅上下功夫,杜瑩然是個不肯吃虧的,目光落在了齊灼華身側沈默的卷碧身上,眼睛一轉,開口說道:“我記得海棠擅長針線,表姐你也素來喜歡女紅,有了這丫頭想必是如魚得水吧。今日裡怎麼還是帶著卷碧這丫頭,而不是海棠?”
  說起了海棠,齊灼華的面容一僵,是個嘴碎愛說小話的,若不是卷碧發現,說不定府中已經傳遍了她這個做表姐的打探表妹的消息,對著海棠是打不得罵不得,齊灼華對著海棠是說不出的憋氣,乾巴巴說一句,“妹妹說笑了,卷碧是我素來用管了的,海棠那丫頭擅長女紅,我便留在了房中做針線。”
  海棠那樣的性子擅長女紅?杜瑩然不過是隨口亂說罷了,聽著齊灼華此時說道:“海棠那丫頭除了女紅還有別的好處,“當時海棠一直念叨表姐的好處,把這丫頭予了表姐,我心中是萬分不舍。若是只讓她做了女紅丫頭,豈不是可惜?”
  海棠當時杜瑩然就沒有帶出府,此時就算是杜瑩然感慨萬分,齊灼華也無法做出把海棠給了杜瑩然的決定,更何況自從海棠到了這裡,齊灼華待她不容從前,給了她不少臉色看,恐怕海棠的心中也是怨氣十足,這樣的狀況齊灼華還當真不敢把海棠予了杜瑩然。齊灼華勉強笑了笑,“她說想要在屋裡做繡活。”不敢繼續說女紅的事,想了想就轉了話頭,說道:“你同玉溪的表姐交好?我曾遠遠見過那位柳姑娘,說不出的動人之姿,就連我身為女子,便要忍不住憐惜她。”
  “可不是。”杜瑩然似笑非笑,齊灼華似乎是不長記性。
  齊灼華等了半晌,不見杜瑩然的下一句,只得開口說道:“我曾聽玉溪妹妹提到過柳姑娘,她性子可好相處?”
  杜瑩然見著齊灼華不依不饒,笑了笑捧著茶盞眯起了眼睛,“性子溫和,還是個頂頂的才女,玉溪妹妹推崇,孟公子也是推崇。”
  齊灼華笑了笑,若不是才女怎會讓孟舒志如此上心,說道:“那孟公子你可曾見過了?”
  “表姐。”杜瑩然放下茶盞,微微嗔道:“說他作甚。”她並不怎麼想在齊灼華面前談到孟舒志。
  “還害羞了不成?”齊灼華笑著說道,“咱們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
  杜瑩然說道,“他很好。”想到了孟舒志的清亮澄澈的眼眸,還有害羞時候微紅的耳廓,杜瑩然心中也泛起了甜意。旁的話並不肯多說。
  齊灼華見著杜瑩然的模樣,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前生,捧著清茶呷了一口,也不再多問。當時知道她的夫婿是那般的人物,她也曾含羞甜蜜如斯。
  兩人之間一陣沈默。
  “小少爺,你仔細些。”略帶著驚慌的聲音響起,吸引了杜瑩然的注意力。
  齊灼華此時也放下了杯盞,“怎麼了?”
  接著是重重的腳步聲,“快去請大夫。”聲音是莫宇軒的,杜瑩然分辨了出來,“我去看看,能夠幫得上。”
  齊灼華見著杜瑩然站起,此時也跟在杜瑩然的身後,見著莫宇軒,挺拔俊秀,他對著杜瑩然略一拱手,說道:“杜姑娘。”對著杜瑩然身側的齊灼華也是微微頷首。
  齊灼華見著了莫宇軒微微一怔,英氣勃發挺拔如同青山般的俊秀,是不同于孟舒志的那種,膚色白皙,卻可以察覺到此人生殺決斷,一瞬間有個念頭到了腦海中,心兒也是越跳越快,幾乎要從胸腔之中蹦了出來,面上也是不自然的紅暈。
  “莫公子。”杜瑩然對著莫宇軒福身。
  這三個字幾乎讓齊灼華的身子搖搖欲墜,幾乎倒地,果然就是未來的玉面將軍——莫宇軒。他怎麼同杜瑩然認識的,齊灼華的腦海之中瘋狂轉動這個念頭,卷碧發現了小姐面色的不自然的紅暈,並沒有開口,而是上前一把,讓齊灼華的手臂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替她分擔了大半身子的重量。
  杜瑩然對著莫宇軒說道:“我會些醫術,讓我看看令弟。”杜瑩然顧不上寒暄,便繞開了莫宇軒。
  莫宇軒只覺得杜瑩然身後的那名女子激動異常,聽著杜瑩然的話,顧不上追究,就轉過身子,此時杜瑩然說道:“可是嗆著了?”此時莫宇翔正被一個小廝抱在懷中拍打背部。
  “是。”莫宇軒說道,“貪吃了糕點。”
  杜瑩然從小廝的懷中接過莫宇翔,讓他俯臥於兩腿內側,頭低足高,手掌在肩胛骨連拍四下,見著莫宇翔的面色越發蒼白,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紫色,眼皮子也是翻翻,連忙讓他背貼著自己腿上,雙手的食指和中指用力往後,擠壓上中腹部,壓後立即放鬆。杜瑩然手中動作不斷數下,見著原本慢慢青紫的面上浮現出了蒼白,心中一松,等到讓莫宇翔嘔出了異物,對著莫宇軒盈盈一拜,“幸不辱命。”
  莫宇軒接過了莫宇翔,見著他的大大的眼睛滲出了淚珠,此時抓著自個兒的衣衫抽抽搭搭哭了起來,就懷中抱著莫宇翔對著杜瑩然施禮,語氣也是鄭重其事,“先前在大街上就有勞姑娘,此番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本是個大夫。”杜瑩然淺笑著說道。
  “付了診金就好。”聽著杜瑩然的話,齊灼華搭著卷碧的手臂,就走了過來如此說道。
  杜瑩然聽著齊灼華開口,笑了笑,說道:“我表姐說得是極,我本就是個女大夫,此時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要感激,給我診金銀子便是。”不光是齊灼華想要扯清杜瑩然同莫宇軒的關係,杜瑩然也不想過多參合到兩人之中。
  莫宇軒深深看了齊灼華一眼,按照杜瑩然所說的數目給了杜瑩然銀子,說道:“有勞了。”
  齊灼華只覺得被莫宇軒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心中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妻……
  齊灼華同杜瑩然這廂波瀾驟起,孟玉溪此時回到了府中,第一個見著的就是柳蓮安,柳蓮安瞧著孟玉溪的樣子,知道其在想事情,每當孟玉溪裝著心事的時候,手指會無意識把玩身上的配飾,於是開口問道:“表妹,我記得你不是一大清早同齊家小姐外出,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先和華姐姐說了會兒話,在炫華閣的時候遇上了杜家然姐姐。”孟玉溪老實地說道。
  “哦?”柳蓮安一怔,沒有想到竟是杜瑩然,小聲說道:“杜家姑娘同你說了什麼?”
  孟玉溪就說了杜瑩然的建議,此時正是準備告訴祖父,柳蓮安心思急轉,就有了自己的主意,開口說道:“表妹,你說的這樁事,不急,我們坐下來細說。”
  孟玉溪跟著柳蓮安就去了她的廂房,柳蓮安給孟玉溪斟了一杯水,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三個小輩,你我還有表哥,我們無事的時候多陪陪外祖母就是,就不要多驚動了他人。畢竟杜姑娘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若是長輩耗費了心神,豈不是我們的過錯了。”
  “祖父那裡,我想著……”
  孟玉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柳蓮安擺擺手,說道:“我正是因為知道外祖父一心在外祖母身上才會如此。”柳蓮安低聲道,“杜大夫在外遊醫多年,也不過見了這一例的病症,恐怕是萬分艱難。若是讓外祖父有了希望,之後外祖母卻……豈不是枉費了心神。”
  柳蓮安的話也有些道理,孟玉溪便覺得祖母這一病不起耗費了多人的心神,其中最為憔悴的便是祖父了,聽到柳蓮安這般說就點點頭,“那我同哥哥說這樁事。”
  “恩。”柳蓮安呷了一口茶水,說道:“也該我們晚輩多出些心力。你還要去舞樂院練舞,恐怕時間並不是特別多,不過還有我陪在外祖母的身側。”
  孟玉溪搖搖頭,“祖母生了這般的重病,我也要常伴於膝下。”
  柳蓮安拍了拍孟玉溪的手背,說道:“我還記得你先前說杜家姑娘的舞姿優美,要學她多練習,又要在舞樂院之中進修,恐怕沒那麼多的時間,外祖母那裡有我就好。另外則是表哥。他也可以多留在府中,雖然說忙著明年的春闈,但你也說了,杜姑娘說讀書也可以的,不如讓表哥無事的時候多陪在外祖母身邊念書的好,”說到最後的時候,袖籠之中的十指微動,若是表哥更多的時候待在府中,她才有時間同他多親近。
  孟玉溪的眼睛一亮,重重點頭道:“他在哪裡讀書都是好的,無非是換個地方罷了。”
  “正是如此。”柳蓮安低頭淺笑,此時她萬分感激起了杜瑩然的提議,若不是杜瑩然,她哪裡來得這般的機遇?
  孟舒志從孟玉溪的口中知道了這樁事,自然是點頭稱是,留在府中的時候也是增多,在還有僕人在場的情況下,柳蓮安不會多做什麼,無非是替孟舒志斟茶倒水罷了,她也不能真誤了孟舒志讀書的事情。
  柳蓮安見著孟舒志自然從自己的手中接過茶盞,面色微紅垂下臉,這般相處於一室,如同她所想像中的那般,到底意難平,等到祖母醒不來了之後,她會出了孝做孟舒志的貴妾。
  杜瑩然不知道柳蓮安用著她的說辭,打了幌子,此時正搭著爹爹的臂膀從馬車上下來,鹿皮小靴陷入到了積雪之中,仰頭看著空中的雪花飛舞。今日裡是齊府老夫人,也就是她外祖母七十大壽。
  “原本是想請戲班子,好好熱鬧一番,如今省了,老夫人反而說是好。”周氏笑著對杜瑩然說道,因為還記掛那次齊灼華夢裡哭著醒來的事情,見著杜瑩然,心中微微有些不適。
  “大家熱熱鬧鬧吃個飯也是好的。”杜瑩然淺笑著說道,“怎麼沒看到表姐。”
  “她在里間陪著老夫人。”丫鬟打了簾子,便覺得屋內暖風陣陣,還有那檀香的氣息伴隨著暖風送出,熏得人帶著昏昏欲睡的淺眠。
  “你來了。”齊灼華站了起來,同杜瑩然並肩而立,杜瑩然給老夫人行了禮,此時的外祖母的裝扮富貴堂皇,額心的那富貴花開抹額相比是出自齊灼華的手筆。
  “氣色見著比原先要好,”老夫人對著杜瑩然微微頷首,因為進入了暖和的房間之中,杜瑩然的面色越發紅潤。
  給老夫人送禮的時候,其餘眾人的禮也就罷了,唯有齊灼華的禮物最為耀眼,杜瑩然知道齊灼華的女紅好,可是沒有想到竟能如此,那觀音像表情悲憫,觀音手中的折柳伸出,一滴水露凝在柳葉尖兒上。杜瑩然見著齊灼華的繡工,也是嘖嘖稱奇。
  “繡活是最為勞累眼的。下次莫要如此了。”
  齊灼華笑著說道:“替祖母繡觀音像也不覺得辛苦,我都是白日裡抽空繡得。”
  “表姐的禮物一出,把旁的人的都比下去了。”杜瑩然笑著說道,“幸好我先送了出去,若不是此時我可就拿不出手了。”
  杜瑩然的話說出周圍人便是善意的笑聲,口中稱讚齊灼華的繡工,更是說到了誰娶了這般的女子就是誰的福分云云。這話說得齊灼華面目緋紅,眼眸也帶著瀲灩的水汽,她想到了上次莫宇軒的容貌,還有未來的征戰沙場,面色帶著春•意。這樣的表情落入到了周氏的眼中,想到了自己原本替女兒選的孟舒志予了杜瑩然,她也從未面色有過變化,莫不是之前就認識了莫家的公子?若是這般也好,周氏的心放得舒緩下來,兩人舉案齊眉伉儷情深,才是她所期盼的。
  齊府老夫人則是看著杜瑩然,淺笑嫣然,面色紅潤,舉止也是大大方方不見昔日的拘束,她這般的樣子要比在齊府耀眼得多。心中有了淡淡的愧疚,杜瑩然在齊府的時候,一開始她還有憐惜之意,到了也覺得她的性子過於拘泥,遠不如齊灼華的大方得體。現在見著杜瑩然這般的樣子,想著若是當年還是交予杜斐的好,對於杜瑩然心有憐惜,便開口說道:“你送的也好。”
  杜瑩然抬眼望去,看著了齊府老夫人的眼眸,老夫人只覺得這雙眼澄澈似乎看清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很快杜瑩然就別開了眼,搖搖頭說道:“比不上表姐。”
  如同眾心捧月般繞著老夫人說起了話,杜瑩然就坐在齊灼華的身側,和她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自從杜瑩然出了府,齊灼華只覺得杜瑩然同以前萬事不一樣,總歸她們兩人也有了各自的歸屬,對於杜瑩然的改變,齊灼華並沒有深究。她一直記掛著的是上一次杜瑩然同莫宇軒的相識,就算是後來杜瑩然說了是大街上扶起了莫宇軒的弟弟,之後則是酒樓裡發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忘懷。故而對待杜瑩然的態度是越發冷淡了。杜瑩然也不以為意,既然已經選擇了和書中不一樣的人,她便沒打算攪合到齊灼華同莫宇軒的世界之中。等到最後放了煙火,滿天的煙火在空中綻放,就連身上披上的青蓮絨的灰鼠斗篷也殘留著硝煙的氣息。
  “走吧。”月亮門那裡,杜斐正等著杜瑩然。同杜瑩然剛回京相比,他的面容豐潤了不少,發須休整得整整齊齊,一身鴉青色杭綢素面夾袍似青山般挺拔。
  齊灼華見著杜瑩然同杜斐離開,也轉開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補之前月初欠的內容,還欠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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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48:51


  杜瑩然上次救了莫宇軒的弟弟莫宇翔,那齊灼華的面色當時就是說不出的古怪之色,杜瑩然也料想到了今夜裡齊灼華的冷淡。齊灼華的出乎意料之舉往往讓杜瑩然萬分玩味,大部分時候齊灼華是冷靜自製的,唯有牽扯到了關於自己的事情上,齊灼華就會失去了心智。既然莫宇軒是她未來的夫婿,自己救了莫府的人,當著莫宇軒的面就迫不及待拆自己的台,恐怕在那位的心中留不下什麼好印象。
  想到了這一處,杜瑩然笑了笑。
  身側的杜斐見著了女兒面上的笑容,開口問道,“今日裡見著了你表姐,心情愉悅?”
  “說不上。”杜瑩然聽著遠處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點燃炮竹的聲響,笑著說道:“原本在府中,我心中只有一個表姐,接觸了三公主,便覺得表姐待我比不過三公主,恩,還有孟府的小妹妹,表姐也比不得她。我現在更喜歡三公主。”杜瑩然提到了三公主的時候,眉目柔和,唇邊也噙著笑。
  “我記得你先前最喜歡你表姐。”杜斐失笑,覺得女兒同齊灼華不過是小女兒家的鬧矛盾,分分合合罷了,“若不是為了她,當時也不至於把你留在齊府。”
  杜瑩然笑了笑,齊灼華的那些齷蹉的心思和所作所為,她不想同杜斐說起,一來是杜斐不一定會相信這件事,二來就算是相信了也免不得會心疼,此時已經走出了角門,馬車就在外候著,杜斐登上了馬車,杜瑩然說道:“若是可以選擇,我覺得還是跟著爹爹的好。”
  杜斐此時已經站在車廂內,躬著身子伸出手掌拉了杜瑩然一把,杜斐的手掌心乾燥而溫暖,手指指腹上有淡淡的薄繭。杜瑩然尚未感受到父親手心的溫暖,杜斐已經鬆開了杜瑩然的手。
  登上了馬車,杜瑩然回望了齊府,齊府中人于她不過是一門走動的親戚罷了。
  自從這一天開始下雪之後,雪花下得洋洋灑灑,若是雪厚的地方幾乎要沒過膝蓋。冰雪之中的寒梅怒放,藏在白雪之中俏生生開出了紅豔豔的花朵,金色的花蕊在寒風之中顫動,送來陣陣幽香。及第巷子裡住的最多的便是學子文人,這些日子在杜瑩然耳畔出現得最多的便是詠雪和詠梅的詩詞,當然,另外還有的則是論起朝中的政策,大雍疆土遼闊,每年總有地方或者是旱災或者是水災還有地動天寒地凍的極端氣候,每年國庫之中都有儲備了應急儲備物資,若是生了事故,則是從國庫之中調配。學子這段時間便繞著這個政策說道,這樣的政策讓杜瑩然想到了後世的應急辦,配合孟憲潛借予她的冊子,杜瑩然便發現戶部之中果然有專設。
  此時在及第巷子的好處便凸顯了出來,廣開民智廣開言路,在文人騷客最為聚集的地方這裡是最直接體現的。大約是天氣寒冷,若是在屋中燃炭火也是一筆費用,及第巷子新開了一家茶樓,炭火燃燒得十足,便有不少學子在這裡吃茶,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隔著屏風的雅座,有如同杜瑩然這般的女眷坐在內間。藥鋪之中無事的時候,杜瑩然也在茶樓中小坐過幾次。
  杜瑩然覺得這家茶樓恐怕賺不得多少錢,畢竟這裡的茶水價格著實是不高,更像是給讀書人多一個可以相聚的地方罷了。關於這茶樓的樓主,她有兩個揣測,一個是這人原本就是及第巷子裡出來,年輕時候吃過苦此時對年輕的學子的幫扶,另一個則是這茶樓背後有官家的背景。年輕的學子激揚文字,卻也有易於被扇動的特點,若是有了這般的茶樓,掌握學子們的思想動態,便可穩住江山不亂。
  前兩天剛剛消融了些雪,今日有飄起了雪花,杜瑩然便來到了二樓的雅座,坐下沒多久之後見著了孟舒志同沈子豪還有那個叫做李儒的書生,孟舒志的身子看上去要比先前清減了不少,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不復以往的清亮,帶著嘶啞之意,杜瑩然想到了自己給孟玉溪出的主意,莫不是這段時間孟舒志都給老夫人念書?
  劍蘭見著了樓下的孟舒志,看著杜瑩然安然不動的樣子,便也沒有動身。
  杜瑩然讓劍蘭也不必拘束,坐在一邊的繡凳上,她自個兒坐在軟軟的搖椅,足尖點地讓搖椅微微晃動,此時是李儒的聲音響起,論述沒有旁人氣勢磅礴的排比句,講究的是樸實自然真情流露,要比那些聽起來氣勢十足的文章言之有物多了,杜瑩然的眼睛也眯了起來,藏于風雪寒梅繡玟羅群下的繡花鞋輕點地面,在明亮的宮燈下只見著繡鞋上的一點明珠泛著潤和的光芒。誰知道原本流利的聲音忽然變得磕磕巴巴,杜瑩然也睜開了眼,心中有些疑惑便從軟凳上站起,繞過屏風見著了樓下熟悉的身影,身上的大紅茶花穿蝶刻絲小襖配著絳紫色的祥雲馬面裙,髮髻之中也束上了火紅的發帶,隨著她的動作發帶飄動,走路的步伐也是輕快,這樣一抹亮麗的紅色讓不少人注意到了門口方向。來得人正是三公主。
  三公主好奇地看著正中正在說話李儒,李儒的身子幾乎可以說是僵硬在原地,原本流利的話語也成了磕磕巴巴。三公主身側月盈那丫頭陪伴于左右,春桃則是低聲對著小廝低聲說著什麼。
  杜瑩然忍不住輕笑,也幸好李儒此時也說到了尾聲,不然可要更加尷尬了,繞過了屏風,便下了樓梯,三公主抬眼正看到了杜瑩然,面上帶著粲然的笑容,蹬蹬幾步就上了樓梯。“我剛剛見著了你爹爹,他同我說你在這裡喝茶呢。”三公主脆生生地說道。
  杜瑩然伸手替三公主把發帶的末梢放到她的身後。
  三公主笑著說道,“這裡的人還真多。”
  三公主的注意力沒有放在李儒的身上,李儒的聲音反而變得舒緩,快速說完了之後就下了台,杜瑩然望過去的時候,便見著孟舒志沈子豪對自己微微頷首,而李儒則是低著頭,似乎不敢向著這邊看。
  “原來孟公子也在。”三公主順著杜瑩然的目光便見著了孟舒志,嘴唇的弧度翹起,眼睛也是璀璨光亮,如同夜空之中點亮的燈盞,“難怪你來這茶樓。”
  “這裡環境清幽。”杜瑩然說道,“還能聽著這些學子說說策論和詩詞,冬日裡又不好出去,便在這裡了。說起來今日下雪你怎麼也來了。”杜瑩然挽著三公主的臂膀,帶著她往樓上去,又對著劍蘭說道:“你去同沈公子等人說一聲,不若一塊兒來樓上吃茶。”
  三公主笑著撫掌說道:“正是如此,快去請了孟公子等人進入雅間。”又對著杜瑩然說道:“我在宮中也是悶得慌,便出來尋你。”兩人順著樓梯往雅間方向走去,只有三公主軟軟的聲調,對著杜瑩然不自覺撒嬌,說起自己想念之情。
  孟舒志見著劍蘭過來了之後,頷首說道:“我等稍後便會去雅間,拜會三公主同杜姑娘。”
  劍蘭對著三人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離開。
  沈子豪笑著對孟舒志說道:“沒有想到杜姑娘也在此地,你同杜姑娘還真是有些緣分。”
  孟舒志的眉頭也舒展了開,目光也變得柔和,“她倒是比我更先知道這個好去處。”
  “你日日待在府中,自然不知道。”沈子豪說道:“也是新近才開的茶樓。”
  “若不是今日裡同你過來,我也不知道竟然開了這家茶樓。”自從孟玉溪說了要讓他多陪在祖母的身邊之後,孟舒志便有大半的時間留在了府中,伴于祖母的身邊,給祖母讀自己做得文章和詩詞,也讀一些名家典藏,孟舒志呷了一口茶水,說道:“這家茶樓的價格實惠,如今你又多了一個去處。”
  沈子豪的一雙劍眉舒展,微微頷首道:“正如同你說的。”
  李儒有心想要上樓,見著沈子豪同孟舒志似乎沒有挪動身子的意願,不自在地扭動了一□子,猛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盞,把已經涼卻的茶水送入到了腹中,似乎略涼的茶水,能夠澆滅心頭的那點隱蔽的火熱。
  孟舒志見著李儒的樣子,眼底也泛著笑意,“這點兒茶水可夠?你冷靜下來了?”
  “我……”李儒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我有什麼不冷靜的。”
  “若是冷靜下來了,也不至於在三公主進入到了茶樓,說話便說得零落了。”沈子豪淺笑著說道。
  李儒此時不僅僅是面上發紅,而是近乎發燒了,目光垂在木質地板上的回形紋路。上一次在杜瑩然面前,一下點破了他的心思,幾乎羞得要鑽入到了地縫之中,此時被兩位同窗好友打趣也是羞澀,卻沒有上次那般,低聲說道:“你們猜到了。”
  “我先前還沒有。”孟舒志說道,想起來他還吃了一場幹醋,單手捏拳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說道:“後來才知道你竟是對三公主有了別樣的心思。”
  沈子豪聽著孟舒志的話,對著他看了過去,笑著說道:“莫不是杜姑娘提醒了你?”
  見著孟舒志的面紅耳赤,李儒心中的緊張也似乎消缺了些,孟舒志同沈子豪不急著上二樓雅間的緣故正是因為李儒要見三公主過於緊張,此時兩人正細語同李儒說著什麼。
  三公主在宮中也是寂寞,見著杜瑩然有一籮筐的話要說,此時杜瑩然聽著三公主的話,也注意到了樓下一直沒有上來的事實,再想想李儒剛剛的表現,心中也瞬間明瞭。見著三公主好不容易說話告了一個段落,就送上了茶盞,對著三公主說道:“喝點水潤潤嗓子。”
  三公主從杜瑩然的手中接過茶盞,乖巧地喝了茶水,把茶盞放到了桌子上,說道:“孟公子他們怎麼還不上來。”
  杜瑩然看著劍蘭拎起紫砂小壺替三公主的杯盞斟茶水,紅色的茶湯注入到了杯盞之中,最後一滴悄然從壺嘴滴落到了杯盞之中,蕩起了漣漪,杜瑩然說道:“他們肯定也知曉二姐姐見著我有說不出來的話,你瞧你不也是剛停下。”杜瑩然打趣著三公主。
  話音剛落,便聽著了腳步聲,杜瑩然笑著說道:“這不就來了。”收斂了裙擺從軟凳上站了起來,三公主也輕快地從軟椅上跳了起來,同杜瑩然並肩而立。
  相互見了禮,孟舒志主動開口說道:“想著你二人也應當許久不見了,故而多留了一會兒。”
  三公主對著杜瑩然擠擠眼,“說的是,杜小妹子同孟公子十分有默契。”
  聽著三公主的話,杜瑩然一片坦然望了三公主一眼,反倒是孟舒志的耳根有些發紅,垂下了眼,三公主笑著說道:“都坐下吧。”
  三公主從前見過孟舒志同沈子豪出遊過,卻是第一遭見到李儒,說道:“你是誰?”
  三公主的主動開口,杜瑩然見著李儒的耳根有些發紅,甚至聲音也有些顫抖,卻沒有了樓下的緊張,杜瑩然見狀對著孟舒志笑了笑。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樣子,雙手圈住了自家面前的茶盞,垂下了眼眸。
  剛開始的時候還坐在一處,後來李儒同三公主說這話,孟舒志同杜瑩然到了窗邊,另外則是沈子豪坐在了搖椅之上。
  “趙老夫人,現在可有好轉?”杜瑩然見著孟舒志此時的憔悴,問道。
  “還是同先前一般。”孟舒志說道,“我這段時日在祖母身側,或是給他念書,或是跟著她說說話。”除了這些,孟舒志還說了周御醫的吩咐,為了防止臥榻在床,生了褥瘡,每日裡還有健壯的婢女時常翻動祖母。
  杜瑩然仔細聽著,給孟舒志加了兩點,一來是要防止趙老夫人的肌肉萎縮,讓下人敲打她的經脈揉捏肌肉,若是能夠請到宮中的女大夫固定替趙老夫人針灸則是更好,二來則是用熱水沐浴,促進體內的血液迴圈,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也有利於腦中的淤血早日三開。“不過給老夫人沐浴的時候要注意水溫,讓丫環用胳膊肘的內側覺得水微微有些發燙的時候是最好的,也要注意有人扶著,不要讓趙老夫人嗆了水。”
  孟舒志自然是點頭,記下了杜瑩然的吩咐,杜瑩然也從孟舒志的口中知道了,平日的時候,多數是孟舒志和柳蓮安陪著祖母,杜瑩然的眼睛微微眯起,纖細的手指拂過櫻唇,開口說道:“柳姑娘的身子似有不足之症,你多陪陪趙老夫人便是,便不要過於勞累著她了。”
  “我何嘗不知道。”孟舒志說道,“只是表妹的性子頗為執拗,她說祖母又是同她在一起才出了事情,若是不讓她多陪著祖母,心中愧疚,說不到一會兒就掩面啜泣。”
  杜瑩然的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條直線,如同正午時分貓兒的眼,說道:“為了她的身子,也不能這般。孟夫人的性子我瞧著是個開闊的,不如帶著柳姑娘在身邊,多同她說說話,你說柳姑娘原本就為了趙老夫人的事情心生愧疚,日日見著趙老夫人,說不準心中難過著呢。我覺得你多陪陪你祖母便是。”
  孟舒志也覺得同柳蓮安相處的時候身上有些不自在,表妹的眼眸柔得幾乎要滴出了水,若是沒有柳蓮安在身側,他也更能安下心讀書,讓表妹替他斟茶倒水,他心中也是不自在。杜瑩然見著孟舒志點頭,目光乖乖巧巧的,甚至有些衝動想要捏捏他的面頰了,最後只是替孟舒志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若是你表妹不在,你也正好可以安心讀書,房中多了個她,你也不自在,你說對不對。”
  杜瑩然的聲音柔軟,加上她輕輕彈灰塵的動作,讓他有一種錯覺,她已經是他的妻了,孟舒志可以說是胡亂點頭,杜瑩然的話入了他的耳卻沒有入了他的心。
  她瞧著孟舒志點頭,面上的梨渦越發深陷,“你若是金榜提名了,你祖母才會越發高興呢。”
  這個道理孟舒志也是知曉的,聽到了杜瑩然的話語,想著同母親說一番,母親先前還說過臨近過年,府中的大小事情不斷,若是表妹在母親身邊也可以搭把手,忙碌起來也不至於讓表妹憂思過重。“我竭力而為。”
  杜瑩然笑著說道:“我瞧著你也相較於先前削瘦了不少,就算是用功讀書,平日裡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孟舒志更是點頭,“我知道,若是生了病症,只會讓親人感懷。”
  “正是如此。”杜瑩然說道。
  沈子豪的方向見著杜瑩然同孟舒志軟語說著什麼,杜瑩然面上帶著柔軟的笑容,而孟舒志的耳根隨著杜瑩然的輕笑耳根有些發紅,另外則是李儒同三公主。沈子豪想不到李儒還同三公主有過如此的淵源,希望他們兩個也能夠得償所願。
  沈子豪呷了一口茶水,眼睛眯起,茶水味香醇厚,最為難得的便是價格的低廉,沈子豪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揣測,同杜瑩然一樣,無論是處於什麼目的,及第巷子如同他這般的寒門書生能夠渡過這樣寒冷的冬日便是好的。
  杜瑩然瞥見了李儒同三公主說得差不多了,也就同孟舒志再入了席,對著三公主說道:“二姐姐,時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原來已經到了這個時辰了。”等到外面的天色黑了,又是下雪的日子,回宮就更不方便了,三公主見狀也就提出了告辭。
  三公主走在最前邊,她的腳步輕快,今日裡先是同杜瑩然說了會兒話,接著便是李儒,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小時候竟是同李儒有過一面之緣,可惜冬日裡天黑的早,若不然還要同杜小妹子再相處一會兒,說說自己同李儒的事情。
  上了馬車,三公主忍不住掀開了簾子,“杜小妹子,你等我下次再來尋你。”她剛剛同李儒說的話,還沒有告訴杜瑩然呢。
  “好。”杜瑩然淺笑著說道。
  三公主才喜滋滋放下了簾子,春桃囑咐了趕馬車的太監,馬車才開始緩緩駛動起來。
  “孟公子同李公子也早些回去的好。”杜瑩然在茶樓門口送走了三公主之後,同孟舒志還有李儒說道:“天冷地面滑,到了晚間涼風一吹,地面結了冰馬車也不好行走。”
  “大約還有一刻鐘到兩刻鐘的功夫便會來了。”孟舒志說道,“我先送你一程。”
  沈子豪聽著孟舒志的話語,對著他笑了笑,“我同李儒在茶樓大廳裡等你。”
  此時茶樓外只有孟舒志同杜瑩然,還有劍蘭了,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下,青石板的路上鋪成一層薄薄的雪花,還有一些車轍和腳印交疊的痕跡,杜瑩然笑著說道:“那便有勞孟公子了。”對著孟舒志盈盈一拜。
  劍蘭遠遠跟在兩人的身後,一人是火紅鑲毛斗篷另一人則是天青色的灰裘,在還殘留著雪的青石板路面上慢慢行走。如同冬日裡的畫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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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1:49


  孟舒志同娘親說起了今日裡的事情,武氏說道:“等到見了周御醫,我同他說這家事情,杜家丫頭是知道分寸的,不會無的放矢。”武氏的這番話是針對杜瑩然提出來的多做按摩針灸還有適當的熱水浴。“她有心了。”
  想了想,武氏接著說道:“至於你說的蓮安那丫頭,是我先前疏忽了。這段時間她已經削瘦了不少,若是老夫人醒來了見著她自責至此,豈不是難過。”柳蓮安如同水做的人一般,雖然女兒同柳蓮安親近,武氏內心還是更喜歡活潑笑起來朝氣十足的女子,故而有時候就對柳蓮安的事情不那麼上心。此時聽著孟舒志的話,心中有些懊悔,若是老夫人醒來了,見著柳蓮安削瘦憔悴豈不是心疼?幸好早早發現了這個問題。
  孟舒志說道:“娘,你還記得那一次剛知道了祖母跌倒的事情,表妹就把所有的過錯攬到她的頭上。”
  “我自然知道。”武氏點點頭,那一日柳蓮安手足無措站著,面上帶著淚水,說不出的讓人心憐,她還記得孟玉溪攬著柳蓮安,低聲安慰柳蓮安的樣子。
  “表妹大約是贖罪的心理,覺得自個兒對不住祖母,便向守在她的身側,但是因為守在她的身側,往往又會想起那一日的事情。這般反復,成瞭解不開的結。”孟舒志低聲說道:“表妹的心中也是不好過的。”
  “你說的是了。”武氏連忙說道。同時也想著可有什麼應對之法,她也是瞭解柳蓮安的性子,看著是最柔弱不過的,實則是個有主意的不輕易動搖的,“還是應當想想如何替她排解了才好。”
  “杜姑娘……說。”孟舒志的面容有些窘迫,“她說讓您可以多陪陪她,正好輪著過年事情也多,讓表妹忙碌起來,許就會好了。”
  武氏聽著孟舒志支支吾吾說起了杜姑娘三個人,就笑了,原本蹙起的眉頭也舒展開,語氣也輕快起來,說道:“杜家丫頭還真是個細心人。她說的法子也有道理,要知道這人一旦忙起來,反而會忘了那些悲風傷月之事。”
  武氏同孟舒志絮絮叨叨說了好些杜瑩然的好處,這段時間因為趙老夫人的事情全府上下興致都不高,此時同孟舒志說這話,見著他的面若春花之色,武氏越發說的得勁了。
  孟舒志最後被武氏說的落荒而逃,武氏面上想到了柳蓮安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她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朵拉著柳蓮安,便立即讓人去請了柳蓮安過來。
  柳蓮安便發現了武氏拉著自己多參與到了府中的事務,剛開始的時候柳蓮安還被駭了一跳,以為自個兒那點心思被武氏發現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跟著武氏的身邊,武氏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等到過了三五日之後便發覺武氏並沒有這樣的心思,柳蓮安也安定了下來,複又心思活絡,想要多到外祖母的房中,就說道:“舅母,我實在是不擅長這些,倒不如讓我依舊多陪陪外祖母了。”
  “傻丫頭,正是因為不擅長,才要多做。你妹妹玉溪也不愛這些,等到她從舞樂院回來了,也免不得要被我壓著去做。”武氏的聲音柔和,對著柳蓮安如此說道,“今後你嫁了人,這些都是用得上的。”
  柳蓮安垂首,一副不勝嬌羞又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舅母,我身上還帶著孝。”武氏所教的這些,她怕是用不上的。柳蓮安的一顆心都撲在了孟舒志身上,她做事都是徐徐圖之,有條不紊,就算是同孟舒志處於一室,也不會多做什麼,所做之事無非是替孟舒志紅袖添香,並沒有多說什麼。在柳蓮安看來,距離杜瑩然進門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外祖母的身子毫無起色,她還有很長的時間同孟舒志相處。若是說得多了,讓孟舒志太早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反而會看輕自己。
  武氏笑著替柳蓮安整理了額前的碎發,低聲說道:“你的事情老夫人等到老夫人醒來了之後會替你做主。”頓了頓又說道,“就算是老夫人沒有醒來,我也會替你尋個好人家,這也是老夫人先前叮囑我的。”說到老夫人沒有醒來,武氏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感懷,嫁入到了孟府,那些交好的婦人,誰不是說她有福氣?
  老夫人叮囑過武氏?柳蓮安心中一緊,抬頭看著武氏的眼睛,武氏的眼睛敞亮,藏不住事情,柳蓮安低低說道:“外祖母親自同您說的?”
  武氏失笑道:“那倒沒有,她早些時候可惜你定了那戶人家,還想著……”武氏止住了自己的話,不願多說,而是說道,“我想老夫人是準備等著你出了孝,會替你選上合適的人家。
  柳蓮安聽著武氏的話,再看著她得眼睛一片澄澈,心知她沒有說謊。柳蓮安也終於放下心來,外祖母沒有對武氏私下吩咐什麼便好,長且卷翹的睫毛輕輕閃動,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是諷刺,再好又能多好,她門楣不高,長相不是那種討長輩喜歡的模樣,還牽扯到了命數不好,想要找一個和她心意的人家,十分艱難。再看看武氏,柳蓮安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了一絲厭惡,若不是武氏匆匆忙忙就給孟舒志訂了親,她也不至於現在處心積慮替自己謀劃一個妾的位置。柳蓮安也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武氏,只是心中滋生的對武氏的惡念,總是揮之不去。
  柳蓮安又聽著武氏說道:“女兒家大了,做這些原本就是常理,就算是老夫人醒了,也會讓我多教教你。正好這段時間府中上下事情不斷,你便在我身邊幫幫手。”
  武氏說到如此的地步,更兼柳蓮安看到了武氏的決心,柳蓮安也只好留下,想著也不過是過節的時候忙碌一番,等到開了春,她還有時間。柳蓮安還不知道,就算是春日裡,武氏也想著到時候多帶著柳蓮安出去走走。現在只要脫了第一年的重孝,剩下的不如前朝那般苛責,就算是在外行走也不用覺得衝撞了人。
  柳蓮安跟著武氏忙碌,孟舒志在祖母的房中也覺得鬆快了下來,就算是柳蓮安平素在他身邊多做什麼,每每為他斟水研磨,他都覺得做這些事情過於唐突了表妹。表妹客居在府中,怎能讓她去做這些下人來做的事情。此時少了柳蓮安分心,孟舒志在祖母的房中讀書越發刻苦,杜瑩然說的有理,他金榜題名之時,讓祖母也能夠沾沾喜氣。
  臨近了過年,各家都是忙忙碌碌,而小門小戶的及第巷子裡的杜府依舊如同往日一般祥和,杜斐在京中並無什麼親屬,每日裡在醫館和屋中,也是新近多了個愛好到茶樓,就如同女兒說的那般,“就是聽聽看這些書生念些詩詞,還說些政事,也怪有趣的。”
  杜斐去了茶樓之後,一來二去也從中得了趣味,他原本就曾在朝中為官,所接觸的政事自然要比這些紙上談兵的學子來得深刻,在茶樓之中同人談資過幾次,學子便發覺了藥鋪裡的大夫竟是有個才學的,對其越發恭敬,杜斐的藥鋪的名聲也越發盛了起來。
  杜瑩然去了藥鋪,往往會有書生同杜斐討教,杜斐也會對莘莘學子指點一二。於是今年的過年,不少的書生送來了禮物,這讓杜斐有些意外,先前在外遊醫,逢年過節是推辭不掉的病人家屬送來的物件。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菜刀在木質的砧板上發出鐸鐸的聲響,紅白相間的上好五花肉被剁成細碎的肉餡,小武看著杜斐的動作,自個兒則是用擀麵杖一個又一個碾成了餃子皮。杜瑩然用調羹舀起一勺餃子餡,放在餃子皮的正中,三兩下便成了肚子鼓鼓囊囊的餃子。杜瑩然的右手手側已經擺放了整整齊齊的一排排的餃子。
  大年三十,在門上張貼了如何尋到宅子的告示,三人便縮在廚房之中做餃子了。
  滾燙的熱水在爐竈之中翻滾,掀開了鍋蓋,杜瑩然覺得鍋中的水汽撲面而來,放入了餃子,再等著餃子熟了便可以吃了。忙活了一下午的功夫,這餃子是包括了滿府上下人的。
  “你們都坐下罷。”杜斐對著劍蘭鳶尾還有看門的門房說道:“今日裡是過年,不用拘著,熱熱鬧鬧一塊兒吃個飯。”
  見著所有人都有些拘謹,杜瑩然先是拉著劍蘭讓她坐下,接著又是鳶尾,見著兩個丫鬟坐下,劍蘭爽利地道謝之後,門房一家也局促不安地了坐下。
  杜瑩然笑著對婆子說道:“一年到頭,平時也多勞煩你們一家了,大年吃餃子看起來寒磣了些,不過冬日吃些羊肉餃子本就暖身,大家熱熱鬧鬧聚在一塊兒過年才是正經。”
  杜瑩然說話說的動人,杜斐以茶代酒眾人起了杯,席間的氣氛也鬆快了起來。
  鳶尾看著劍蘭,先前劍蘭還是瘦瘦小小的掃地丫鬟,跟在了杜瑩然的身邊,眉目也長開了些,面頰也豐潤了,雖然面目只能說是清秀,卻也同先前是大大不一樣。鳶尾見著茶水之中倒映的自個兒的模樣,還是出府鬆快,當年不僅僅是杜瑩然有寄人籬下之感,她在府中又何嘗不是如此,還有個海棠,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
  “姐姐,我敬你一杯。”劍蘭對著鳶尾舉起了手中的茶盞。
  “我敬你才是。”鳶尾對著劍蘭說道,兩人相視一笑。
  劍蘭並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人又聰慧,劍蘭現在隱隱是杜瑩然身邊最得意的人,鳶尾也並不介懷。
  打更聲響起,便見著遠方不知是誰家的院子升騰起來美麗的煙火,杜瑩然也放了兩隻響竹,在空中發出了尖銳的呼哨之聲。新的一年已經到來,杜瑩然平素睡得早,守夜的時候一個哈欠接著一個,此時最後的煙火也放了,杜斐就早早讓杜瑩然去休憩了。
  大年初三去了齊府,之後就沒什麼親屬走動,杜斐也就索性開了藥鋪門,大街上冷冷落落,就連茶樓之中的人也不足往日的十一。周若禾府上走動的人不斷,光在京城之中醫治好的權貴便是不少,發覺了杜斐這裡的清淨,索性就在杜斐小小的藥鋪裡窩了下來,同他談醫論道,甚至還出手治過兩個書生,杜瑩然覺得好笑,恐怕那兩位書生也不知道給自己看診的是宮中的御醫。
  周若禾對杜瑩然的醫術也是稱讚,對杜斐說道:“你家丫頭不僅刻苦,又有天分,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都是隨她的性子。”杜斐說道。
  “也幸好有了宜和長公主。”周若禾略一拱手說道,“我在醫術院也見著了不少有天分又好學的女學子,若是錮於後院之中,豈不是可惜?”
  從醫術說到了舊事,兩人眼界見識皆是不淺,說談論的事情向來不僅僅限於醫術,兩人的性情都屬於儒雅溫和的,也越發有了心心相惜之意。
  大年初六,杜瑩然進了一趟宮,先是見過了帝后,從帝后那裡得了豐厚的壓歲錢,皇后便淺笑著說道:“恬然也等著你半晌了,快去吧。”杜瑩然行禮告退,便跟著春桃去見了三公主。
  杜瑩然同三公主見面是說不出的歡喜,三公主說道:“我是你長輩,你既然來宮中拜會我,少不得給你壓歲錢。”一伸手,春桃從袖籠之中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紅包。
  杜瑩然笑著說道:“原本我便比你小,若是歲數上再壓一壓,豈不是要一輩子叫你二姐姐。”
  三公主從春桃的手中接過紅包,塞到了杜瑩然的手中,一雙手壓在了杜瑩然的手上,合攏了杜瑩然的手,讓她握緊了紅包,面上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就算是不壓你的歲數,你也要叫我一輩子的二姐姐的。”
  “我不擅長女紅,就在你這裡獻醜了。”
  杜瑩然送給三公主的是自己親手繡得錦囊,上面繡著一尾修竹,兩片落葉被風卷下。雖然毫無繡功可言,三公主還是愛不釋手,說道:“雖然修得不好,不過花樣有些意境。”
  打開了錦囊,杜瑩然說道:“我琢磨了幾個繡花的花樣,只是我實在繡不來,便送與了你。”
  三公主見著繡樣,一隻貓兒伸出兩隻毛茸茸的手掌去撲打空中紛飛的碟,撲哧一笑,“杜小妹子,你送的這花樣,我能繡到哪裡?”
  “罷罷,你既然不喜歡,還給我便是。”杜瑩然對三公主伸出右手,唉聲歎氣道。
  三公主往後一躲,笑著說道:“看著花樣有趣的份上,我就勉強收下了。”說完喜滋滋收入到了袖籠之中。她可喜歡這花樣之中貓兒的緊。
  兩人相視一笑,面容帶著輕鬆。三公主拉著杜瑩然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側的軟凳上,兩人說著話,便說到了李儒,三公主笑著說道:“你還記得上次在茶樓裡見著那個李姓的書生嗎?”
  杜瑩然微微頷首,她自然記得,還記得的是在孟府上說起李儒時候,孟舒志沈下的臉,想到這一處,她的唇角勾起。
  三公主興致勃勃說道:“原來我小時候出宮見過他,他在路上被人欺負,身上丟了泥巴,還是我下馬車替他討回的公道。哎呀,那時候我只是淘氣,想要同人丟泥巴罷了,並不是為他討回公道。難為他居然還記掛了那麼多年,剛開始還說一直記掛這件事情,駭了我一跳。”
  這倒是解釋了為何李儒會對三公主上心,杜瑩然開口說道:“這樁事,你同李公子說了。”
  “對啊。”三公主點頭說道:“他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三公主掩著唇輕笑道,“我還同李公子說了不少,他家中還有一個姐姐,也是在舞樂院,還記得父王生日那一日,華姐姐身側那位就是了,我竟是才知道她弟弟竟是李公子,先前也曾聽她說過弟弟的事情。”
  這一家打得盤算約莫是細水長流。杜瑩然聽著三公主說起了那日李儒所說的事情,想著李儒後來既然同三公主詳談,約莫當年的那點感激之情已經在他心中發了酵,成了濃濃的愛意了。
  三公主對著杜瑩然說道:“你同孟公子說了什麼,瞧著你們在窗邊也是說了半晌的功夫。”
  “沒說什麼,都是孟老夫人的病症了,你也知道的,孟府的老夫人跌倒的事情。”杜瑩然搖搖頭,“他為了老夫人的病症甚是憂心,這次見他便覺得比上次削瘦了不少。”
  三公主想了想,也頷首道:“聽你一說,我也這般覺得,孟府的老夫人還沒有醒嗎?”
  杜瑩然說道:“若是醒過來了,他也不至於如此了。”就連眼眸也要比往日黯淡些。
  “會好的。”三公主乾巴巴地說道,“我同你說,周御醫是個真真厲害的人,我每逢春秋之際,都是吃的周御醫開的方子。”
  “我知道。”杜瑩然笑著說道,“自從上一次和周府結下了緣分,周御醫也時常過來走動。”
  兩人一陣沈默,三公主主動拉起了杜瑩然的手,“好啦,大過年的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說不定過幾日孟府老夫人就轉醒了,我帶你去看看這幾日我新得的玩意。”
  如同三公主說的那般,她得到了不少有趣的物件,兩人說說笑笑,把玩這些玩意,時間也就過了大半。等到吃過了午飯,三公主才戀戀不捨送杜瑩然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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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4:56


  當春日裡的一聲驚雷在神州大地上響起,淅淅瀝瀝的春雨滋潤著大地,縞枯一般的草叢之中探出了讓人心癢的綠意,梅花早已從枝頭上被吹落,斜梅樹上的枝幹上泛著淡淡的綠葉,隨著春日裡的陽光和細雨,便會舒展開葉片。
  杜瑩然站在店鋪之中,見著屋簷上的青石瓦片落下綿密的雨絲,看著屋外連綿不斷的春雨,淅淅瀝瀝,鼻尖嗅到的是屬於泥土的淺淡土腥味。及第巷子裡牆磚潮濕的角落裡生著綠茸茸的青苔,還有蕨類植株隨著冷風枝葉微微搖擺。
  “王雯,您怎麼來了。”眼前撐著傘的姑娘,閨名喚作是王雯,面容清秀,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給她增添了幾分顏色。杜瑩然身側的劍蘭替王雯接過了手中的傘,杜瑩然則是上前拉著王雯的手。雖然已經入了春,依舊是春寒料峭,王雯家中是說不清的賬,身上並無旁的傍身銀子,杜瑩然知道她是走過來的。
  “我無事便過來尋你。”王雯的聲音清冷,醫術院之中周御醫最為推崇的女弟子便是王雯,也帶著王雯來過藥鋪兩次,王雯同杜瑩然兩人都是屬於天分極好又不輟學習之人,兩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是說些醫術上的事情,到了後來便十分交好了。
  杜瑩然帶著王雯入了內間,兩人說起了醫術便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杜瑩然見著王雯連口水都沒有喝,把杯盞往她面前推了推,說道:“喝點水潤潤嗓子。”
  王雯喝了水,低聲說道:“休沐日,我家中……”
  王雯的母親早逝之後,父親再娶,繼母生下一子一女,王雯在府中的地位尷尬,這也是她當年選擇進入醫術院的緣由,手中有一技之長,今後若是能進宮做女大夫便好了。杜瑩然默默聽著王雯,知道眼前的女子不需要她的評價,不需要她的憐惜,只需要她細細凝聽便好。
  “如同你先前說的,只是說說心中也覺得舒暢了。”王雯面上說完了之後,之前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陰鬱之氣也消散了些,面上難得帶著些笑,“每次都讓你聽我家中的這些瑣碎小事。”
  “你我二人相交,何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杜瑩然的手搭在王雯的手背上,拍了拍她的手背,“說起來,三公主前些日子還說到想要見見你。等到天氣晴朗,便預備去京郊踏青,讓我邀你同去。”
  “我?”王雯搖搖頭,“我這般的身份並不合適,若是下次遇著了三公主,三人聚一聚便罷了。”
  杜瑩然聽著王雯的說辭微微一笑,“這三人聚一聚的說辭已經說了三四次了,只是每次你們過來的時間都岔開,我也搪塞不過她。”杜瑩然攤手笑著說道:“三公主的性子天真爛漫,說是要在見不著你,可要同我生惱了。”
  “誰要同你生惱?”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杜瑩然便見著身後的簾子被劍蘭打起,那進入到內間的便正是披著紅色錦緞團花披風的三公主。王雯便從椅子上立了起來,同杜瑩然一塊兒給三公主見禮。
  “你便是周御醫的得意門生,王雯了吧。”三公主的眼睛落在王雯的身上,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自從從杜小妹子那裡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特意問了周御醫,他對你是讚不絕口。”
  “好了。”杜瑩然見著王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拉著她的手坐下,對著三公主說道:“她性子內斂,你這般嚇著人了。”
  三公主笑了笑,“我以為你早早同王姐姐說了我的性子呢。”
  “她雖然知道,可也沒有見過你。”杜瑩然淺笑著拉著三公主坐下,對著三公主說道:“今日裡下著雨,你怎麼來了。”
  “連綿不斷的雨水,在宮中待著好生無趣,便來尋你了。”三公主笑著說道,目光落在了王雯的身上,“幸好今日裡來了,不然也就見不到王家姐姐了。”
  三公主明顯對王雯感興趣的模樣,杜瑩然便說道:“你們二人說說話,我去外看看。”
  “好。”三公主說道。
  王雯是個面冷新熱的女子,杜瑩然並不擔心兩人會相處不來,果然等到在外忙碌了半個時辰,分揀了草藥,便見著三公主喜不自禁看著王雯,王雯的面頰微紅,對著杜瑩然點頭。
  三公主說道:“果真是需要老將出馬,你看我同雯姐姐說,便讓她應了春日宴了。”
  “好。”杜瑩然笑著捏了捏三公主的面頰,“定下便好。”杜瑩然又對著王雯說道:“以免二姐姐天天纏著我。”
  “二姐姐,還有位大姐姐不成?”王雯問道。
  杜瑩然說起了齊灼華,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說道:“三公主先前同我表姐有些緣分,便是指的是華姐姐了。”
  王雯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成長,察言觀色便是她最為擅長的,此時見著杜瑩然的面容便知道這之中還有內情,看了杜瑩然一眼,也不開口說話。
  “等到時候春日宴的時候你便會見著了。”三公主笑著說道,“說起來,自從和杜小妹子在一塊兒,反而是疏遠了華姐姐。”
  “我定是要見見的。”王雯點點頭,如此說道。
  送走了三公主,杜瑩然對著王雯說道:“若是去春日宴,可是有什麼難處,你說與我聽。”
  “若是只去這一次,倒也罷了。”王雯說道,“我那妹妹是個喜愛鑽營的,若是知道我去了,沒有帶上她,會在父親同母親那裡說些閒話。”
  杜瑩然的眉頭微微皺起,“實在不成,到時候尋個理由,我替你回了便是。”
  “也不用。”王雯說道,“她說與不說,我日子都是一般過的。三公主的性子爛漫天真,我其實一直想要個這般的妹妹。”王雯的母親是難產去的,當時腹中便有一女嬰,可惜先天不足,在生下不足一月也早早去了,剛開始王雯還想要同繼母生下的小妹妹好生相處,誰知道後來繼母防備她的緊,也就只能罷了。
  杜瑩然也知道這樁事,人生不得意之事十之八•九,王雯的日子可謂是艱難之極,此時同王雯兩人踟躕回到了藥鋪之中,王雯開口說道:“說起來,那位華姐姐,又是什麼樣的人,你見著誰都是帶著笑,從未見過你如此。”頓了頓又說道,“若是你不想開口,便罷了。”
  “有那麼明顯?”杜瑩然摸了摸自己的面。
  “你也知道我擅長便是察言觀色。”王雯說道,“先前三公主提到她,你的面色就淡了。”
  “沒什麼說不得的。”杜瑩然說道,王雯的性子沈默,是個極好的傾聽者,齊灼華對待自己的事情也忽然就想同她說到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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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5:40


  杜瑩然便把齊灼華所做的事情掰碎了同王雯說起,王雯聽著杜瑩然的說辭,想著了府中的小妹,她何嘗不是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自己,自己橫也是錯豎也是錯。王雯看著好友,若是論起來她那時候的日子也不必自己好過,最為親密的表姐是個包藏禍心的。
  把那些杜瑩然過去經歷的事情說出,心中猛然一松,眼淚就簌簌落下。杜瑩然的模樣讓王雯心中一緊,從來見著杜瑩然的時候,都是粲然的笑意,就連自己那些瑣碎的事情仿佛也不用過多記掛在心中,她何嘗見過好友如此的模樣。
  杜瑩然面上還掛著淚珠兒,睫毛扇動,那掛在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上的淚珠滾落到了臉頰,杜瑩然的指尖輕輕滑過面頰,中指的指腹上帶著溫熱鹹濕的淚水,她用拇指抹去了中指指腹上的淚水,輕輕開口說道:“所以我說我不太喜歡她。”原本粲然若初生太陽的原主,性子被她養得唯唯諾諾,在齊府之中若那水中無根浮萍,被浪一卷就會沈沒到了水底最深處。被原主當做救命稻草的齊灼華,正是造成原主狀況的罪魁禍首。
  “都過去了。”王雯輕輕說道。
  杜瑩然此時面上雖然還掛淚珠兒,唇瓣已經勾起,帶著如同往常一般的笑容,“可不是。”杜瑩然說出了過去的一切,見著王雯十分理解,心中也覺得鬆快了不少,從袖籠之中拿出了手絹擦拭面上的淚痕,之後複又慢吞吞的放了回去。
  王雯說道:“你既然認識到她是那般的人,疏遠就是,總歸走動的機會也不多。”
  “正是因為這個緣由。”杜瑩然挽著王雯的手,對著她笑了笑,“我才不想同三公主說起我同她的齷蹉之處,三公主的性子醇厚,不想讓這些事情汙了她的耳。”
  王雯短短同三公主相處的時間,就明瞭為何杜瑩然會同她交好,心性單純天真如同宣紙一般的潔白無暇。此時聽著杜瑩然的說辭,自然是點頭。王雯同杜瑩然兩人說了這些貼己話,不知不覺已經更加親近了些。
  等到回到藥鋪的時候,劍蘭瞧著杜瑩然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卻只是沈默遞上了帕子。
  時間很快就到了春日宴的時候。
  杜瑩然同王雯早早就約定了杜瑩然來王府的巷子口處等待,等真到了那一日,杜瑩然坐著馬車去王雯的巷子口裡等著她的時候,見著王雯身後跟著一位錦衣麗服的圓臉姑娘,發梢之中明晃晃的紅寶石金釵幾乎晃了她的眼,肉呼呼的鼻頭讓原本便不太出彩的無關顯得更加乏味,讓那稍有幾分味道的上挑鳳眸也黯淡了。
  “杜姐姐。”那姑娘笑著對杜瑩然行禮,“我是王濛。杜姑娘喚我王妹妹就是了。”說完不等著杜瑩然反應,就繞開了杜瑩然,登上了馬車。杜瑩然看著那衣裙下一閃而過的秀珠銀光。
  杜瑩然見著王濛的動作,還尚未有反應,便見著那簾子放下,王濛已經登入了馬車,回首看著王雯。
  “抱歉。”王雯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輕飄飄的,“若是我不帶著她,便不能去醫術院。”杜瑩然品味出了她言語之中的一分苦澀。
  杜瑩然說道:“原來竟是這般。”若不是王雯恐怕寧願自個兒也不出來,王雯的軟肋有兩處,一處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另一處則是去醫術院了。
  王雯低聲說道:“杜家妹子,我知道你是個主意多的,這春日宴若是能想法子不去了是最好的。”
  杜瑩然看了王雯一眼,軟聲說道:“無非是多帶一個人,我讓劍蘭跟著她,也不打緊。”
  “有時候說她聰明,她是聰明得很,若是說起蠢,我也在沒有見過比她還要蠢的人。”王雯的聲音很小,近乎是耳語,她可以說是湊近了才聽到王雯的說辭,“杜妹妹,幫幫我。”
  “這是自然。”杜瑩然低聲說道,又問了王雯幾句關於王濛的性情,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此時王濛正掀開了簾子,揚聲說道:“杜家姐姐,姐姐,你們在下面說什麼悄悄話。還是快快上車,若是等會誤了時辰便不好了。”
  杜瑩然招招手,對著劍蘭耳語幾句,讓她不急著吩咐車夫趕車,自己笑盈盈上了馬車,一臉為難對著王濛說道:“這春日宴,若是論起來,無論是我,還是王家姐姐,都是去不得的。”
  王濛的眼睛眯起,目光落在杜瑩然身後垂首的王雯身上,說道,“杜家姐姐何須自謙,就連我也聽說杜家姑娘在去年萬壽節上一曲舞蹈讓人驚豔,更兼與三公主交好。”
  “妹妹說笑了,我不過是恰巧同三公主有些緣分罷了。”杜瑩然微微一笑,卻揚起的下巴,若是單扣字眼仿佛是謙遜至極,只是聽語氣再看看面上的笑容,卻不是那麼回事。
  杜瑩然的話笑容莫名讓王濛起了心頭火,杜家不過是小門小戶,杜瑩然的父親更是藥館的大夫,唯一說得上的便是齊府這一門的親戚算得上檯面,王濛自覺她可要比杜瑩然條件優越地多。鼻腔噴出一口氣,王濛的眼眸也帶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嫉妒之色,三公主被杜瑩然所救的事情,所知之人甚少,王濛以為是杜瑩然走了大運,入了三公主的眼。心中也是一片火熱,若是她能夠得到皇家公主的青眼,這般的情緒讓她開口語氣也有些不穩,說道:“既然杜姐姐同三公主有些緣分,先是帶上了我家姐姐,此時再帶上妹妹我,對杜姐姐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情罷了?”
  杜瑩然聽著王濛的話,心中有些發笑,既然巴巴想要去春日宴,更是怕她不肯帶她去,坐上了馬車,此時卻不肯給自己一個好臉色,杜瑩然淺笑著說道:“我順什麼手?帶上你家姐姐也就罷了,我何必多帶上一個你?”說到最後,杜瑩然雙手環胸,面容諷刺。
  王濛沒有料到杜瑩然忽然變了顏色,更是發難,軟綿綿的話語之中如同針紮一般疼痛,抬眼看著杜瑩然,便聽著她繼續說道:“今日裡我第一次見你,憑什麼要帶你去,還擔待了得罪三公主的可能。”
  王濛的眼睛微微眯起,從軟凳上站了起來,“若是我不去了,你以為她在府中能夠落得上好處?之後我同爹爹說聲罷,姐姐也不需要出門了。”
  杜瑩然直愣愣看著王濛,把她看得是心中發憱,“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杜瑩然嫣然一笑,反而讓王濛的身上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杜瑩然湊近了王濛的身側,說道:“若是妹妹能夠讓她不去醫術院,我是求之不得。你當我同她有多交好?”語氣之中是說不出的歡喜,“她是周御醫的得意門生,走到哪裡都帶著她。若是她不去了醫術院,那麼周御醫更看重的就是……”說到了這裡,杜瑩然並不肯多說,反而是說道:“你的好姐姐有沒有告訴你,她是如何巴上了三公主,點名道姓讓她同去。”
  王濛聽著杜瑩然後面的話,心中越發火熱,王雯那個呆子都能得了三公主的青睞,若是她有機會見到了三公主……心思急轉,拉著杜瑩然的手,“杜姐姐告訴我罷。”
  杜瑩然冷哼一聲,“先前總是和周御醫過來也就罷了,我在店鋪外給病人看診的時候,她溜入到了內間,和三公主是談笑風生。”
  “這也是我同三公主的緣法。”王雯輕輕地說道。
  杜瑩然似乎被王雯的話氣得夠嗆,王濛心思急轉,近乎是急切地說道:“若是杜姐姐帶我去了春日宴,我今後可以讓爹爹不讓她出門。今後她不是周御醫的得意門生,也不能見到三公主了。”
  王雯垂著眼眸,她就知道王濛沒有那麼好容易被打發?聽著王濛的話,面色配合一般出現了狐疑的神色,“你說得可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王濛笑著說道:“杜姐姐,既然你也不喜歡她,帶上我去就成了。”
  王雯呵斥道:“王濛,說好了這次我帶你出來,你就不會在父親面前說三道四。”
  “現在是杜姐姐帶我去春日宴,與你何干?”王濛笑盈盈挽著杜瑩然的手臂。
  杜瑩然看了一眼王雯,從王濛的手臂之中抽出自己的手,“我雖然不喜她,今日裡又來接她,你以為是何故?”語氣之中帶著憤憤,“都是因為三公主。三公主已經吩咐下了,若是我不帶著她,不合適。”歎一口氣,“罷了,便帶著她吧。”
  “我也是王家的姑娘。”王濛說道:“到時候見著了三公主,便說她病了,讓我來就好。”
  杜瑩然沈思片刻說道,繼而揚著下巴,“妹妹說得有理,那你便回去安生呆著,繡繡花,也今後找個好人家嫁了。”杜瑩然原本就是嬌俏可愛的面容,這般刁蠻的表情也算是相稱。
  王雯深深看了杜瑩然一眼,“三公主若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王濛連忙道:“你在杜家姐姐面前渾說些什麼,你以為你還有時機……”見到三公主嗎?
  王雯低聲說道:“這都是同妹妹學得,只要有心,並不難。”
  杜瑩然對著王濛說道:“你快把她打發回去。我就在這裡等你。”
  王濛點點頭,就拉著王雯的手跳下了馬車,“你同我回去。”
  “我不走。”王雯搖搖頭,見著杜瑩然口中比劃出遺物的口型,垂下眼眸說道:“我好不容易得到這般的機會,我不會回去的。妹妹,何必跟著杜家妹妹這樣的外人,你我二人同去春日宴豈不是更好。”
  當然不一樣,杜瑩然刻意做出的嬌蠻模樣顯得稚氣十足,王濛覺得杜瑩然要比王雯更好拿捏,再說了她同王雯勢同水火,和杜瑩然可沒什麼衝突,心中就越發偏向了杜瑩然,湊到王雯耳邊說道:“你不想去醫術院了?”
  “你不是答應了你的好杜姐姐,不讓我去?”王雯諷刺說道:“我認識了三公主,也用不上了。去不去醫術院,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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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6:14


  王濛見著王雯不肯回去,解開身上的繡囊,從繡囊之中拿出了一根銀簪子。口中說道:“若是你回去,我把這根簪子就給你。”這簪子是娘親在出門之前特地給了王濛的,若是王雯在宴席上做了什麼,便用這根簪子拿捏住了王雯。原本王濛還覺得帶著這簪子無甚必要,此時便覺得有了用場。
  王雯的瞳孔微縮,那簪子是根暗銀梅花簪,是她娘親最喜歡的梅花簪,這根簪子爹娘是相識於微末時候,爹爹送給娘親的,她還記得娘親親撫簪子時候的神情,她原本以為這根簪子早已不見,誰知道竟是落到了王濛的手中,下巴揚起說道,“這根簪子你就想要為難我?”說話的話音帶著些顫抖,洩露了她的情緒,她分明在意極了這發展。
  杜瑩然站在馬車上,看著王雯的神情,還有微微發顫的聲音,知道這簪子對她十分重要。
  王濛看著王雯的樣子,說道:“你若是不回去,我就折了這根簪子,左右也不值錢。”王濛雙手握著簪子,做出要折斷簪子的摸樣。
  王雯伸手就奪了下來,單手緊緊握著發簪,生怕王濛從她的手中再次奪走,“娘親的梳妝匣,也在你手中罷,若是那匣子也給我,我這次就不去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王濛眉頭一擰如此說道,看著王雯寶貝之極拿著那發簪,撇撇嘴,心中越發看不上王雯了。
  杜瑩然此時懶洋洋聲音響起,“妹妹,你好了沒有。等會比三公主去的還要晚便不好了。”
  “杜姐姐再等我一會兒,我把姐姐送回去就好。”王濛回頭揚聲對著杜瑩然說道,然後拉著王雯的手臂,“回去給你。”她沒什麼時間來同王雯討價還價,左右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件,娘親也說了,一切以今日能夠去春日宴為重。
  杜瑩然看著王雯一瞬間明亮的眼睛,知道她得償所願,也放下了簾子,安心在馬車之中等待王濛的歸來。
  王雯從王濛的手中拿到了娘親的梳妝匣子,才施施然進入了府邸,而王濛則是生怕杜瑩然等得不耐煩,提著裙擺就匆匆趕往了巷子口。
  “妹妹真是讓我一陣好等。”杜瑩然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王濛聽著杜瑩然的話,連忙上了馬車,面上陪著笑,“抱歉,讓杜姐姐久等了。”
  “劍蘭,你讓馬車行得快些。”杜瑩然說道,“不過也不可顛簸了我和王家妹妹。”
  劍蘭自然稱是,掀開了簾子,便弓腰囑咐起了車夫。
  王濛笑著說道:“快些便是,顛簸些不礙事。”她心中是說不出的火熱,想到自己也能夠結識三公主還有其他非富即貴的女子,心頭便覺得發熱。
  “你是不礙事。”杜瑩然說道,“我可不成。”她的指尖瑩潤,手指撩起耳邊的碎發。王濛聽著杜瑩然說話的語氣,看著她得動作,心中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杜瑩然見著王濛的眉頭皺起,面上微微一笑,這才只是剛開始罷了。
  在馬車上,杜瑩然說著王雯的壞話,說起自個兒究竟有多麼不喜歡王雯,王濛同杜瑩然說起了王雯的不好之處面上還帶著淺笑,只是很快面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因為杜瑩然用嫌棄的目光看著王濛的衣裳,“你這身衣裳不好看,就算是小門小戶出身,也不能這樣穿金戴銀,把所有的都堆在了身上,三公主身邊的婢女穿的都比你要典雅。”
  王濛此時面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還沒有開口就聽著杜瑩然繼續說道:“你原本生得就不好看,再加上這身衣服,糟糕,真是糟糕的很。”杜瑩然搖頭,耳珠上帶著的耳襠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晃動煞是好看,可惜王濛卻無心情去欣賞。
  王濛在家中也是霸王一般的存在,聽著杜瑩然的話語,怒火要熬紅了眼,就連鼻翼也泛上了紅色。鼻翼快速扇動,她的手指死死攪著衣裙角,她生怕自己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一雙手就掐在了杜瑩然的勃頸上。
  杜瑩然見著王濛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樣子,笑盈盈單手撐腮道,“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你不好看,才能凸顯了我的好處。我同你說,我面上最為喜歡的就是這對梨渦了,你瞧著好不好看?還有我每日裡晚間要麼是喝上一盅銀耳,要麼是一盅的紅豆薏米,這兩樣是最為潤人的。”說起了梨渦的時候,抿著嘴唇,讓梨渦深陷。
  王濛聽著杜瑩然絮絮叨叨一會兒說自己的眼睛不如她,唇色不及她靚麗,就連髮絲也是縞枯,若不是因為她能夠帶著自己去春日宴,王濛早就忍耐不住,此時杜瑩然還一連串的好不好,只得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輕輕嗯了一句。
  杜瑩然拍了拍胸口,像是被王濛的表情嚇了一跳,埋怨一般斜了王濛一眼,“妹妹真是個妙人,你這般的神情駭了我一跳。”
  杜瑩然句句都戳在了王濛的心窩子上,這般年歲的少女那般不愛俏,王濛就算是覺得自己生得不美,也不能被人這般戳了心口說自個兒生得醜有沒有品味。心中對杜瑩然的惡念正在生長,想著若是自己討了三公主的喜歡,定然是要杜瑩然好看。
  瞧著王濛的模樣,杜瑩然見好就收,開口道:“妹妹今日裡有一樁事情辦得是最得我的心意,便是王家姐姐的事情了。每當周御醫說起了她的好處,我心中便覺得發狠,若是當初我能夠入了醫術院,哪裡還有她的份兒。”杜瑩然的語氣輕挑,此時又把話題繞到了王雯的身上,說起了若是等到王雯退了學,周御醫心中定然便只有自個兒了。
  王濛聽著杜瑩然的話,心中甚至起了念頭,若不然再讓王雯去醫術院好生學習,以免讓杜瑩然在周御醫那裡拔了頭籌。這般的念頭只不過是微微一轉,便放下了。對王雯和對杜瑩然的厭惡,此時已經是不相上下了。
  王濛的神情變化被杜瑩然暗自記在心中,她能做的就是這些了,接下來的火還需要三公主來點。杜瑩然最終帶上王濛的目的也很簡單,王濛的性子讓她和三公主磨一磨。
  春日宴是在郊外寒山的一處別院之中,杜瑩然遞上了兩人的拜帖,便見著了三公主身側的春桃,王濛見著其內女子的衣香鬢影,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春桃,你還沒有見過罷。這位是王家的二姑娘,王家的大姑娘你是見過的。”杜瑩然對著表情帶著些許困惑的春桃如此說道。
  春桃對著兩人行禮,王濛面上陪著笑,“春桃姑娘何必多禮。”狹長的鳳眸陪著諂媚的笑容,殘留的那分味道也全無。
  杜瑩然說道:“你帶著王姑娘入席,我先去尋個人。”杜瑩然的語氣輕快,對著春桃眨眨眼,春桃見著王家的二姑娘,再加上杜瑩然的表情,心中明瞭,“順著這條路直走便是。”說完對著杜瑩然行禮,自個兒則是帶著王姑娘說道,“王姑娘,這邊請。”
  王濛想著很快就要見到三公主了,對著杜瑩然笑著說道:“杜小姐不必等我。”
  杜瑩然見著她們向著西邊去了,自個兒則是去了東邊,走了一小會兒就見著了三公主,三公主問道:“怎麼就只有你一個,春桃呢?”
  “她去待一位貴客。”杜瑩然笑著說道,把王雯不能來的緣由告訴了她。
  “她原本便不想來,若是不她不能去醫術院,豈不是糟糕之極。”三公主心中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她也不至於如此。”
  “王家的二姑娘宛若生了順風耳,連你我相交的事情都打探的清楚,就算是王雯今日不來,恐怕日後也會猜測在我家藥鋪裡見到了你。”杜瑩然說道,“不過是細枝末節的小事,也不打緊。”對三公主說了自個兒如何對待王濛,讓三公主拿捏住對王濛的態度。
  三公主聽著杜瑩然的盤算,撲哧一笑,她是個愛湊熱鬧的,此時聽著杜瑩然的說法,心中有些躍躍欲試,“杜小妹子且看我的。”
  “好了。”杜瑩然笑著說道:“等會春桃也應該領著她過來了。”
  “我會會她。”三公主笑著說道,“前面就是花廳,華姐姐也早來了,你去同她說說話也是好的。”
  齊灼華?杜瑩然笑了笑,她同齊灼華有什麼好說的,到底不想駁斥了三公主的面子,對著她斂衽行禮就帶著劍蘭離開了。
  前些日子的春雨讓花園之中的花木恣意伸展枝葉,就連樹枝也是帶著盎然的春意,杜瑩然行走在天青色水磨石鋪成的小徑,小徑便鑲嵌大小不一的鵝卵石,色彩明快。看著樹木和草叢之中的新綠,便覺得心情開闊,到了花園側邊的花廳之中,便見著敞開的窗邊的長椅上做了兩人,其中一人便是齊灼華。
  齊灼華的身側坐著一位姑娘,樣貌恬靜,面色白淨在陽光下個幾乎可以說是泛著光了,身上是淡藍色寶瓶紋樣的妝花褙子,□是豆綠色杭綢綾裙,一雙溫和的杏眸帶著暖意,嘴唇微微抿著,聽著齊灼華的話語,面上帶著怯生生的淺笑。
  “表姐。”杜瑩然給齊灼華行了一禮,見著那害羞的女子杜瑩然便見著那羞澀的姑娘面上綻放了一抹笑容,如同羞澀打著朵兒的花朵,那女子站起來,對著杜瑩然見了禮。走近了,杜瑩然嗅到了女子身上馥鬱的芬芳。
  “這位姑娘是……”杜瑩然看著那位姑娘。
  齊灼華見著杜瑩然,眉頭擰起很快又舒展開,她好不容易和身側的莫德音說這話,就見著杜瑩然了。莫德音就是莫宇軒的妹妹,齊灼華剛進入到了花廳的時候,便見著她切切諾諾待在角落裡,齊灼華同她說了幾句,發覺了她是莫家公子的妹妹,就寸步不離同她說這話。齊灼華以前把杜瑩然的性子養的是唯唯諾諾,心中只有齊灼華,說起來莫德音的性子有些像極了原先的杜瑩然的,齊灼華對待杜瑩然就是熟悉,此時對待莫德音更是駕輕就熟,很快就讓莫德音對齊灼華有了好感。
  杜瑩然開口了,齊灼華便說道:“這位是莫家妹妹。”別的就不肯多說了。
  “原來是莫家妹妹。”單憑一個姓,杜瑩然就猜測到了眼前女子的來歷,杜瑩然對著齊灼華看了一眼,齊灼華是期望杜瑩然早點離開,對著杜瑩然笑著說道:“你不是素來同三公主玩在一處,剛剛三公主還去尋你了,怎麼的一個人過來了。”
  “剛剛還真沒有見到三公主。”杜瑩然從善如流對著齊灼華說道:“那表姐我便不打攪你同莫家小姐了,我去尋三公主。”
  齊灼華見著杜瑩然離開了,心中一定,對著莫德音柔聲說道,“女兒家平日裡多做針線是極好,不過不可在燈火下太久,會傷了眼。”
  莫德音乖乖巧巧同齊灼華說著話,齊灼華心中也覺得安定下來,一切都朝著她一開始的方向去了。
  杜瑩然在離開花廳之前,遠遠看著兩人說著話,又想到了莫家姑娘身上馥鬱的芬芳,笑著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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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姐姐。”杜瑩然剛剛踏出花廳,便見著順著花園之中的水磨石小徑,走來了李家姑娘,淡黃鑲領粉綠暗花對襟褙子,□是撒花粉藍滾銀邊褶裙,發梢之間滴水水晶珠子在蒼白的日頭下泛著剔透瑩潤的光芒。
  “你可是姍姍來遲。”李夢竹笑著挽起了杜瑩然的手臂,“怎的來得這麼晚。”杜瑩然此時往花廳方向望去,齊灼華說著什麼,那莫家姑娘抿著唇笑著,如同水中蓮花不勝風力的嬌羞。齊灼華對待這般的女孩子,果然是駕輕就熟,杜瑩然睫毛輕輕扇動,原本的杜瑩然不就是如同莫家姑娘一般的性子?難怪現在對上了莫家姑娘,齊灼華很快就哄著了她。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外面畢竟是帶著寒意,姐姐怎的不到花廳內等候?”杜瑩然問道,前些日子剛下過雨,此時氣候也是寒冷,屋內的角落裡燃放著炭盆,不至於冷著了來參加春日宴席的各家閨秀。
  李夢竹想到花廳之中莫家姑娘身上的馥鬱的芬芳,秀眉皺起,目光停在莫家姑娘的身上,“在外走走也挺好的,你表姐同哪家姑娘說話?我第一次見她。”就算是距離這般的遠,她也似乎想到了房中那帶著香氣的暖風,熏得她頭暈目轉。
  杜瑩然笑了笑,露出了面上的梨渦,“那位是莫家姑娘。”
  齊灼華也是三公主的密友之一,李夢竹對齊府的狀況也是知道一二,知道齊灼華定親的那位公子正是姓為莫,話音剛落,李夢竹就笑了,“她們兩人的緣分了。”李夢竹同杜瑩然相視一笑,李夢竹也明瞭此時齊灼華為何對那名女子笑語盈盈了。
  兩人在花廳側又來了其他舞樂院的姑娘,同李夢竹招呼,杜瑩然便尋了個理由離開,想了想帶著劍蘭往三公主的方向去了。
  杜瑩然到的時候,正見著王濛行走的速度很快,“王家妹妹行得慢些。”杜瑩然開口,就見著王濛的身子一晃,腳下的步子生風一般,頭也不回,腳下的步子生風。王濛原本覺得忍耐了杜瑩然,見到了三公主也就好了,誰知道三公主也是同杜瑩然那般面慈心惡的,王濛聽著杜瑩然的聲音便覺得難怪三公主同杜瑩然交好,兩人是一路的貨色。又想到了王雯,想到了杜瑩然馬車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便充滿了惡意,回去以後讓王雯繼續去醫術院。
  “你同她說了什麼。”杜瑩然的手臂一沈,此時三公主已經挽住了她的臂膀,杜瑩然開口問道,“聽著我的聲音,便如同見了惡鬼一般。”
  三公主一派天真眨眨眼,“我只不過是學著杜小妹子罷了。”
  兩人說說笑笑,杜瑩然就說到了花廳之中的齊灼華和莫家姑娘了,三公主歎息一聲說道:“也不知道華姐姐同誰說話,都顧不上我了。”語氣竟是有些醋了。
  面露的狹促之意,杜瑩然笑著點了點三公主的面頰,“若是你湊上前,華姐姐回頭就要生你的氣了。”
  杜瑩然說了莫家姑娘的身份,三公主眉頭舒展開,笑著說道:“希望那位莫家妹妹是個好相處的妹子。”
  “這你放心。”杜瑩然低眉淺笑,“兩人相談甚歡,瞧著十分融洽。”
  三公主的性子單純,也並不是個記仇的,很快口中絮絮叨叨說起的都是華姐姐的好處了。三公主是打心眼裡為齊灼華高興,杜瑩然附和三公主的話。
  距離杜瑩然同三公主不遠處,是孟玉溪和柳蓮安並肩而行,柳蓮安說道:“我今日裡過來也無甚有趣,這段時間都沒什麼時間同外祖母相處。”過年的時候跟在武氏的身邊,每日裡忙忙碌碌,按道理應該消瘦些,但是因為武氏吃飯的時候總是會讓柳蓮安多用一些,這般一兩個月下來,柳蓮安的面色反而豐潤了些。這般的春日宴,只是些女孩子的茶話會罷了,柳蓮安好不容易得了空,更想在府中同孟舒志相處。
  孟玉溪聽著孟玉溪此言笑了笑,今日里拉著柳蓮安來春日宴,就是母親的吩咐,柔柔開口說道:“娘說讓我帶著你多出來。”孟玉溪個頭抽長了不少,少了面頰上的嬰兒肥,多了少女的俏麗。
  柳蓮安眉頭皺起,心中起了煩悶之情,自從年前孟夫人把府中的一些事情交到了自己的手中之後,在府中同孟舒志相處的時候便日漸減少,來春日宴見著孟玉溪同杜瑩然言笑,心中更是煩悶,語氣就帶著不耐煩,“這真是!我寧願在府中多陪老夫人。”
  “我娘也是一片好意,不光是今日的春日宴,之後我若是不在府中,娘親便帶著你出來。”孟玉溪弱弱地說道,她從心底也覺得娘親的安排妥當,表姐素來消瘦的身子也豐潤了些。
  柳蓮安聽著孟夫人的安排,頓時頭便要大了,心中更是煩悶,她不想跟著孟夫人又或者是孟玉溪出來,“誰需要……”柳蓮安猛然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太過於焦急,若是脫口而出多管閒事四個字,孟玉溪還不知道會怎麼想自己。難看的面色也舒緩了下來,開口說道:“我……”
  只是話語裡的未盡之意也讓孟玉溪有些難過,沒有注意到柳蓮安的踟躕,抬眼就見著了三公主挽著杜瑩然的手,三公主說了什麼,杜瑩然面上露出了面上梨渦,眼眸也彎起,笑著拍了拍三公主的腦袋。三公主同杜瑩然兩人是親昵無間。
  “三公主。然姐姐。”孟玉溪可以說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她甚至有些豔羨對杜瑩然這般對待的三公主。
  杜瑩然笑容不減,孟玉溪同上次相見時候個頭抽長了些,現在比柳蓮安堪堪到她的眉梢,原本豐盈而紅潤的面頰也消瘦了不少。柳蓮安見著自己的一瞬間眉心攏起,久久不散。
  “孟妹妹。”杜瑩然掃過了柳蓮安,目光落在了孟玉溪的身上,“你也來了。”
  “恩,來了半天了,華姐姐又不和我說話。”孟玉溪重重點頭,見著杜瑩然對待自己態度可親,甚至覺得有些感動,在花廳之中,齊灼華華姐姐只顧著和莫家姑娘說話,表姐對於今日裡的春日宴興致不高,甚至剛剛那沒有說出口的話,讓孟玉溪有些難堪。
  杜瑩然此時瞧著孟玉溪,覺得她像是一只有著濕潤黑碌碌眼珠的小動物,面上還掛著委屈,拉著孟玉溪的手,笑著說道:“你華姐姐那裡有那位新來的妹妹呢。你可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在杜瑩然看來,孟玉溪和三公主的性子著實有些像,剛剛自己安撫了三公主齊灼華不理他,此時又輪著了孟玉溪的身上。
  身側的柳蓮安聽到這裡已經明瞭,扯了扯嘴角,反而是孟玉溪一臉懵懂,似乎還沒有想明白個中的聯繫,猶豫地開口:“我記得那位妹妹是姓莫的。”
  “可不就是。”杜瑩然笑著說道,點了點孟玉溪的腦袋,輕聲說道:“你忘了你華姐姐定了什麼人家。”
  可不就是莫府,此時孟玉溪恍然大悟,原本因為齊灼華冷落了自己的那點委屈也淡了。
  三公主見著孟玉溪的樣子,笑著對杜瑩然說道:“我瞧你同孟府小妹子相處也是愉快。”三公主用手絹掩唇,眼眸彎了起來。
  杜瑩然也不羞澀,反而落落大方說了一句,“我同妹妹是有些緣分的。”
  孟玉溪抬眼看著杜瑩然的樣子,用力回握她的手,唇邊也是綻放了小小的笑容。
  柳蓮安看著孟玉溪的笑容,原本就糟糕煩悶的心情更是如同水壺之中沸騰的水,上下翻滾,面色越發沈了下來。
  三公主瞥到了這樣的神情,原本就不喜歡柳蓮安,開口說道:“柳姑娘一臉為難,可是覺得這春日宴並不稱心如意?”
  柳蓮安對著三公主盈盈一拜,秀美展開,“三公主的宴席是無一處不妥,只是我之前素來很少出門,外祖母生著病症,心中總是有些憂慮,我更想在府中陪著外祖母。”
  孟玉溪咬著下嘴唇,柳蓮安的話語得體,卻讓她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表姐在乎祖母,難道自己就不在乎了?今日裡來春日宴,她是聽了母親的吩咐,半推半請讓柳蓮安隨自己一塊兒來的。
  杜瑩然聽著柳蓮安開口,就笑著說道:“柳姐姐有這番的心思很好,若是親近的人生了病,心中難免焦慮。我心中理解,只不過我也聽聞孟府老夫人最為喜歡你,若是見你勞神,恐怕心中也會不安。我瞧著姐姐這般就很好,比上次見著的時候就豐腴了些。孟府夫人是費了些心思,不僅在吃食上下功夫,還讓孟妹妹陪在你身側,瞧瞧這小臉,都累瘦了。”杜瑩然說著捏了捏孟玉溪的面皮。
  柳蓮安比原先還要豐腴了,消瘦的反而是孟玉溪,杜瑩然的話讓柳蓮安咬了咬牙根,三公主也品味出了話語裡的意思,反而是孟玉溪更為懵懂。
  三公主笑著說道:“柳姑娘的氣色果真是不錯,反而是孟姑娘,老夫人生病了,也不能太過於勞累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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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2-4 08:57:41


  三公主和杜瑩然的話,讓柳蓮安心中發苦,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柳蓮安面上幾乎要掛不住了,反而是孟玉溪此時品味出來了一絲味道,連忙說道:“先前祖母剛病的時候,表姐十分難過,身子也消瘦了,是這些日子,我娘帶著表姐,讓她忙碌起來,才讓表姐胖了些。今日裡也是我娘讓我帶著表姐外出,她說要時常出來散散心。”
  杜瑩然笑盈盈挽著孟玉溪的臂膀,“孟夫人是個有心的,我記得曾聽孟公子說過,孟老夫人是最喜歡柳姑娘,若是知道柳姑娘消瘦,恐怕心中也是會難過,現下這般倒是好。你就聽著孟夫人的安排就是。”
  孟玉溪聽著杜瑩然的話剛剛因為柳蓮安的那點委屈已經消散了,娘親是想法子想要讓柳蓮安少把心思放在祖母身上,偏生表姐不領情,今日裡也十分不願意來這裡,此時聽著杜瑩然說起自己的娘親做得好,心中也被杜瑩然的言語熨帖了。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認真點頭,心中更是一陣氣悶,若不是杜瑩然還沒有嫁給孟舒志,讓柳蓮安都以為現在的安排有杜瑩然的手筆在內了。
  四人說這話,便到了花廳之中。
  杜瑩然先前在花廳裡出現的短短一瞬,大家還不知道杜瑩然的身份,此時跟著三公主一道,讓眾人想到萬壽節上讓人驚豔的舞蹈,尤其是在舞樂院修習的女子,兩三個上前同杜瑩然攀談,杜瑩然也是順手點撥。
  柳蓮安對著孟玉溪說道:“之前你說萬壽節的時候,杜妹妹同三公主跳過舞,也不知道今日會不會跳。”
  孟玉溪眼睛一亮,“若是能跳就好了。”繼而搖搖頭,“來這裡,她就算帶了其他的衣裳,也不會是適合跳舞的衣裳。”
  柳蓮安也是想要見見杜瑩然跳舞,連舞樂院的門檻都沒有摸著,在她看來,大都是捧著三公主罷了。等到後來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讓杜瑩然跳支舞。
  “就算是要跳舞,我並無合適的衣裳和鞋子。”杜瑩然說道。
  “我帶的有。”莫家姑娘開口,見著眾人看著她,面色一紅,聲音小小的說道:“我和杜姑娘的身形差不多,鞋子也是新做的,杜姑娘要不要試試看?”
  齊灼華心中有些發酸,覺得自己籠絡了莫德音,這才多打點的功夫,就讓莫德音靠近了杜瑩然了。齊灼華倒是想偏差了,莫德音的性子害羞,正是因為知道了杜瑩然是齊灼華的表妹,齊灼華又說了在齊府的時候同杜瑩然交好,她此時才會開口。
  杜瑩然聽著莫德音的話,笑著對莫德音頷首,“若是有合適的衣裳,是無妨。還要請三公主替我伴樂。”
  三公主笑著拍手道,“這是自然。”
  孟玉溪的眼睛一亮,見著杜瑩然換好了衣裳之後,拽著柳蓮安的手臂,說道:“杜姐姐的舞蹈跳得好,你這次過來真是飽了眼福。”
  柳蓮安一聽孟玉溪的話,眉頭皺起,目光落在了被孟玉溪拽得微微皺起的衣袖上。
  三公主的琴音響起,杜瑩然足尖點地隨著樂聲起舞。就連十分嫌惡杜瑩然的柳蓮安也不得不讚歎杜瑩然的舞姿的優美,手臂在空中舒展,雙腳•交替,裙擺在空中劃出弧度,一襲淡綠色的舞服,還有生動的舞姿,讓人覺得見著了一粒種子破土而出,在細雨裡搖曳生長,直到綻放出最美的花朵。柳蓮安甚至想,能夠跳出這般的舞蹈,為何當初杜瑩然進不去舞樂院?
  孟玉溪再次見著杜瑩然跳舞,眼睛閃閃發亮,同時心裡也揣摩著自己究竟距離杜瑩然還有多遠,這段時間的聯繫,讓她的樂感要比之前更好,融情於舞也要強於往昔。
  “幸好杜家姐姐沒有來,原本我就被說是沒有天賦的,若是杜家姐姐進來了,恐怕被比入到了塵埃之中。”“是啊,玉溪,你是舞樂院之中最有天分的,瞧瞧杜家妹妹把你比下去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今後玉溪可以同瑩然姐姐多探討。”孟玉溪的性子活潑,舞樂院之中交友甚廣,到了最後就難免有人用杜瑩然的另一身份打趣起了杜瑩然。
  杜瑩然尚未有什麼反應,反而是三公主笑著說道:“杜小妹子同我多跳舞就好。”
  “難不成你還醋了?”李夢竹的眼中帶著笑意。
  孟玉溪笑著聽著眾人的言語,也一直帶著笑,坐在她身側的柳蓮安面色有些淡,原本來這般的春日宴她就不願,此時聽著眾人稱讚杜瑩然,讓她更是心中泛起了酸水。
  杜瑩然春日宴還算是過得愉快,這群女子帶著少女的嬌憨和意氣風發,就連身上的那點嬌氣,言語之中的那點鋒芒,也覺得明快帶著鮮衣怒馬的美。相比之下,柳蓮安就不甚愉快,最讓她難以介懷的就是,在回孟府了之後,孟玉溪對著孟夫人撒嬌,又說起了杜瑩然跳的舞。
  孟夫人笑著摸了摸孟玉溪的腦袋,“見你的樣子,今日裡玩得不錯。你就這般喜歡杜家的姑娘?”
  “娘親若是有機會,也要見見杜姐姐的舞,如同見著花朵的綻放一般。”孟玉溪說道。
  孟夫人的眼眸彎了起來,孟玉溪今日裡難得回來,更是嘰嘰喳喳,給這個略顯得沈悶的孟府增添了生氣,“既然同杜家姑娘約好了,下次再帶著你表姐去。”
  “表妹同杜妹妹交談甚歡,我就不必了。”柳蓮安說道。
  “今後也是一家人,現在多熟悉熟悉也是好事。”孟夫人笑著,語氣堅定說道,“蓮安,去吧。”
  孟夫人的話給柳蓮安今後的郊遊定下了章程。
  等到春日宴過去了三日,杜家的小院迎來了熟悉的客人,便是王雯。
  “你來了。”杜瑩然笑著拉著王雯的手,把她拽進了院子中,劍蘭則是跟在杜瑩然的身後合攏了大門。
  “你同三公主做了什麼?”王雯有些好奇地問道,“回去以後,母親問二妹妹,我都見著她落了淚,委屈得跟什麼似的。之後更是允我去了醫術院,讓我多同周御醫學習他壓箱底的本事,若是沒有做了周御醫的關門弟子,就讓我好看云云。”
  杜瑩然忍著笑意就說了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王雯聽著一愣,笑著說道:“杜妹妹我最為佩服你的一點,便是你會察言觀色,我不過是匆匆忙忙說了幾句,你便猜到了我家二妹妹的性子。莫怪她如此,想必她是恨極了你。”
  杜瑩然失笑著說道:“瞧著她那身的裝扮,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既然厭惡了我,就少不得推你出來了。她恨我也不打緊,我同她接觸也不多。”
  王雯說道:“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都是好朋友,說這些就無趣了。不過,我瞧著你還是少同周御醫來我們藥鋪這裡,萬事以你能夠去醫術院為重。”杜瑩然說道。
  王雯點點頭,“恩,若是今後要來,我也會同周御醫一道,不會讓她抓了把柄。”
  “那就好。”杜瑩然點點頭,杜瑩然知道有這樣的妹妹在家中,王雯今後也無從參加起春日宴或者郊遊,也就淡過了上一次春日宴的情景,同王雯論起了醫術之道。
  天氣一日暖比一日,三公主知道杜瑩然先前甚少參加這類的郊遊,故而今年開年之後的活動要比往常多了不少,這般的郊遊之中,杜瑩然同孟玉溪越發熟悉了起來,兩人關係也日漸親密,反而是柳蓮安帶著淺笑,靜靜坐在一角,原本莫德音見著柳蓮安的嫺靜和才情有心親近,齊灼華生怕兩人沾染上了,總是拉走了莫德音。柳蓮安雖然有些奇怪齊灼華的防備,心中暗自揣摩,第一次見著齊灼華的時候,她便是對自己有敵意,此時更是拉著莫德音防備自己跟什麼似的,覺得怪異的同時,反而適當和莫德音接觸,觀察齊灼華的反應。
  齊灼華和柳蓮安的交鋒讓杜瑩然旁觀著十分有趣,有時候單看她們三人便覺得比踏青本身還要有趣,難怪世人說過三個女人一台戲。春日漸濃,而莫德音身上那馥鬱的香氣,也越發繚繞了。
  日頭暖起,閨閣之中的女子,也分了注意到另一樁事上,那邊是春闈。
  一襲青衫,自個兒背著包裹,杜瑩然遠遠看著孟老爺子還有孟舒志的父親同他吩咐說著什麼,孟舒志抬眼時候正巧見著杜瑩然在人群之中,一襲淡染杜鵑玫紅褙子,□是絳紫色撒花馬面裙,她淺笑比陽光還要絢麗三分,對著自己微微頷首,孟老爺子順著孟舒志的目光也看到了杜瑩然,笑了笑,“杜家姑娘也在,你去同她說說話?”
  孟舒志的面色有些發紅,搖搖頭,“不必,孫兒這就入貢院。”
  等到孟舒志入了貢院,孟憲潛再看向了杜瑩然的方向,已經見不著她的身影了。
  杜瑩然身後跟著的是劍蘭,說起了自從過年之前見過一次孟舒志之後,曾聽沈子豪說過,他日日在府中陪伴孟老夫人,杜瑩然的腳步輕快,他看上去要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要消瘦些,其他的距離的太遠,並沒有看清楚,杜瑩然的單手碰觸自己的面部,單單是想著孟舒志,她的面便有些生了熱。
  一直到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杜瑩然才放慢了腳步,面上的溫度也下降了些,瞧著正好是茶樓,便說道:“我們進去坐坐吧。”等到考完了一門,茶樓裡就會傳出了貢院試題的消息,總有好事者,對今年春闈的試題,評價一二。
  讀書人的十年寒窗苦便為了今日,在貢院之中考試的日子不好受,出了貢院更是頭重腳輕被家人簇擁回到了府中。杜瑩然這幾日,也時常呆在茶樓之中,聽了各式的策論,耳朵幾乎要生了繭。
  孟舒志回到了府中,柳蓮安並沒有簇擁到最前面,等著只剩下了孟舒志之後,對著孟舒志行了一禮,笑著說道:“老夫人若是醒著,恐怕早早就在貢院門口候著了。”
  孟舒志有些疲憊,原本是想歇息的,聽著柳蓮安的話,站了起來,說道:“表妹提醒我了,既然考完了,我也要同祖母說一聲的。”甚至心中起了淺淺的內疚,若不是表妹提醒他都想要回房補眠了。
  孟舒志大約是過於疲憊,在進入老夫人的房中時候,絆了門檻,柳蓮安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孟舒志的手,面上浮現了緋紅,“表哥小心些。”
  孟舒志的手不同於女子手心的細膩柔軟,略顯得粗糙,卻給人安全感,他的手乾燥而溫暖,柳蓮安還沒有品味出更多的味道,孟舒志就抽出了他的手,“唐突了,表妹。”
  柳蓮安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失落,很快掩住了,搖搖頭,乖巧說道:“都是我不好,表哥已經累了,我還喊表哥多陪陪老夫人。”
  “原本就當這般。”孟舒志說道,“是我疏忽了。”
  柳蓮安面上綻放了小小的笑容,說道:“表哥不若同老夫人講講此次的題目,你又是如何解題,這兩日,我也自個兒試了試如何破題。”
  孟舒志點頭,尋了個座位坐下,就開始說起了這次春闈的題目,和自己如何破題,如何做得策論,間或柳蓮安開口。若是其他時候,孟舒志可能還會有多讚歎柳蓮安策論做得好,孟舒志實在過於疲憊,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伏在了老夫人床塌邊,竟是睡了過去。
  聽風剛才躡手躡腳出去,此時屋中除了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再就是孟舒志,柳蓮安見著孟舒志眼下的淡淡的青色,眉頭微微皺起,她想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想要消缺他眼底的青色,見著了老夫人沈睡的側顏,伸在半空之中的手慢慢縮了回去。
  聽風進入到房間的時候,正見著柳蓮安替孟舒志披上了一件披風,她的心中一緊,見著柳蓮安面上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柔情,柳蓮安見著聽風來了,直起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表哥睡著了,我就不在這裡呆著了,讓表哥多陪陪老夫人吧。”
  聽風就見著柳蓮安輕飄飄出了房門,她上前輕輕喊醒了孟舒志,“少爺,還是回房休息吧,霈民就在外候著。”
  孟舒志思緒還有些遲鈍,用手掩唇打了一個哈欠,“表妹呢?”
  “表小姐剛剛走了,說讓少爺您休息一會兒。”
  “我還是回房。”孟舒志說道,“等休息一會兒了,再來陪陪祖母。”
  “少爺您有這個心就可以了,不必弄得過於疲憊。”聽風忍不住開口,若是老夫人見著孟舒志剛考完一臉困倦就來到房中,指不定有多心疼。
  “不礙事。”孟舒志笑了笑,“我也想同祖母說說考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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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8:27


  在聽風看來,有時候柳蓮安是一個體貼入微的人,每到閑下來的時候,柳蓮安都會多陪著老夫人,有時候又顯得不那麼體貼,明明少爺才從貢院回來,已經疲倦萬分,卻強拉著少爺陪伴老夫人。
  如果老夫人醒著,怎麼會忍心見著少爺如此疲憊,聽風見著孟舒志再一次困倦閉上眼睛伏在床榻,躡手躡腳替他批了件披風,就連房中的宮燈也挑得暗淡了些。
  聽風推開門便見著了孟玉溪,孟玉溪欲開口說話的時候便見著聽風輕輕擺擺手,孟玉溪眨眨眼,聽風往前走了兩步低聲說道:“少爺累著了,伏在老夫人的床塌邊正歇息。”
  孟玉溪顯然沒有想到兄長就在內間,眼睛不自覺瞪圓了,“怎麼不讓他回屋休息,娘親剛剛說哥哥也累著了,早點休息的好。”孟玉溪跺跺腳如此說道。
  “少爺是陪著表小姐過來的。”聽風輕聲說道,“表小姐先離開了,少爺同老夫人說了會兒話,我勸說了幾句,少爺想多同老夫人說說話,聽著少爺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會兒眼皮子已經合上了。。”
  孟玉溪一愣,“他休息好了再來不是一樣的。”往屋內看了一眼,忽然對柳蓮安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兄長做事有股子執拗勁兒,表姐這樣同哥哥說了,哥哥定然是對祖母心有愧疚,更多的陪伴祖母。孟玉溪抿抿唇,開口對著聽風說道:“哥哥不會睡太久的,我等會進去讓他先回去休息。”
  孟玉溪這般說著,也在外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再進入屋內,果然如同她所料想的那般,孟舒志坐在床塌邊的軟凳上,低聲同祖母說著什麼。他的眼疲倦得耷拉著,幾縷髮絲搭在他的耳畔,他卻並沒有發現。
  孟玉溪見著兄長的樣子,只覺得心中是抽疼,他素來注重儀錶,若不是累到了極致,怎會如此?“哥,”孟玉溪笑盈盈說道:“我想陪著祖母,有些悄悄話要說,你怎的也在這裡?我還當你休息了。”
  “悄悄話?”大約是累狠了,孟舒志的聲音都帶著迷離的酥軟。
  孟玉溪面上揚著笑,“可不是?”半拉半扯,用悄悄話的名頭終於讓孟舒志先回房休息了。
  等到兄長離開之後,孟玉溪面上的笑容就淡了,坐在祖母的床邊,輕歎一口氣,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年,祖母究竟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床塌邊水晶宮燈裡面的燭火微微搖曳,架子床上映射的人影也是晃動。孟玉溪坐了一會兒,最終定了定神,語調帶著夜的柔和,“祖母,今個兒是哥哥春闈的日子……”
  柳蓮安的院子也是燈火通明,柳蓮安食指輕輕拂過杯盞,感受杯瓷的細膩柔滑,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燭火映紅了她的半面臉,半是明媚半是陰影,開口對著如墨說道:“你說表哥不在,宵夜給了表妹?表妹陪著老夫人?”
  小姐的話語調輕柔帶著軟軟的上翹,這般的溫柔語調卻讓如墨打了一個寒噤,想到了自己弄砸了小姐的吩咐,垂著首聲音壓低了一分,“表小姐說表哥有些累了,她就說有些貼己話要告訴祖母,讓表少爺先回去了。”
  “我知道了。”柳蓮安淡淡說道,柳蓮安原本以為孟玉溪會是自己的助力,誰知道此時處處成了掣肘。原本掐著時辰送給孟舒志的夜宵最後入了孟玉溪的肚。另外上次讓杜瑩然替孟玉溪施針是一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主意,春日宴上自己情緒焦躁更是把孟玉溪推向了杜瑩然。柳蓮安想到了孟玉溪面上帶著天真和嬌憨的笑容,那笑容是對著杜瑩然的,心中的煩躁越發升騰而起,伸手端起茶盞,狠狠呷了一大口的茶水。
  如墨見著小姐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敢輕易開口擾亂了她的思緒,躡手躡腳替柳蓮安斟了水,自個兒坐在小兀子上等著柳蓮安的吩咐。原本揪著的心也稍稍放鬆,房間內端得是靜謐,這般的靜甚至讓如墨也開始胡思亂想,想到了在廚房裡小雀兒的學舌,表少爺當真會喜歡小姐?小半年的時間已經過去,表少爺同小姐一丁點的苗頭都不曾見到,要知道距離孟府的少夫人進府的日子可不長了……燭火燃燒燈蕊的劈啪聲讓如墨回過了神,如墨被這般突兀的聲音駭了一跳,定了定心神。
  眼見著茶水已經換了三道,如墨在用長袖掩唇打了一個哈欠,聽著柳蓮安長長一聲歎息,連忙抬眼看著柳蓮安,聽著她開口說道:“上次的巴豆,可有剩下?”
  如墨心中一驚,雖然還剩了些,只是孟玉溪當時泄成那般,讓她心中著實忐忑了很久,想到當時的驚險便覺得手腳發軟,心兒狂跳口中也是乾澀,嘴唇微張想要開口說什麼。
  如墨的樣子被柳蓮安見著了,她唇角的弧度微微翹起,不等如墨開口就說道:“瞧你嚇成這般的模樣,又不是再給她用的。”雖然因為春日宴還有剛剛宵夜的事情,她心中樂意再讓孟玉溪在床榻上躺一躺。
  “小姐。”如墨心中一松,說道:“當時剩的並不多,加上也有些日子,用不成了。”
  “那你重新買些吧。”柳蓮安說道,“可要小心些,上次你做事就……”被祖母發覺了,接下來的話,柳蓮安含蓄地並沒有開口,瞥了一眼如墨說道,“這次是我自個兒用的,少買些就是。”
  如墨面色有些慘白,想到表小姐上次泄成那般,就兩股戰戰,而小姐的身子還比不過表小姐,想到了這一重,說話的聲音也是不穩帶著顫音,“小姐,你的身子不好。”
  柳蓮安的眉頭微微一皺,“上次大約是你分量下得重了,剛剛我也同你吩咐了,少買些,我燒服用下就是。”
  “小姐何必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如墨低低說道,“小姐你原本身子便弱。”
  柳蓮安原本就因為孟玉溪吃了屬於要送給表哥的宵夜心中有些煩悶,此時單手微展開裙擺,從軟椅上往前走了幾步,“如墨,我已經吩咐了,你還要讓我說幾遍。”
  如墨聽著柳蓮安的聲音近在咫尺,抬頭一看,柳蓮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跳動的燭火映照著她的面頰,顯得晦暗不明,這樣的夜裡,竟是帶著幾分可怖,嘴唇囁嚅,額頭上的冷汗滴落,聲音也有些顫抖:“奴婢聽小姐的吩咐。”
  如墨感覺的自己的右肩一沈,鼻尖嗅到的是屬於小姐的幽幽冷香氣味。柳蓮安見著如墨的樣子,輕笑著說道:“瞧你嚇的跟什麼似的。”如墨也是因為自個兒身子不好,才會如此擔心,柳蓮安原本煩躁的心情反而稍暖,“傻丫頭,我還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上次是因為表妹的身子好,刻意多用了點巴豆,後來才生了事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難道不清楚?”
  柳蓮安的聲音柔和,想到剛剛腦海之中盤旋的念頭,如墨大著膽子說道:“表少爺這裡不好下手,小姐棄了同表少爺的念頭,另擇高枝呢?”
  柳蓮安的眼神危險的眯了起來,並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帶著不確定的柔軟語氣,“哦?你說說看?”
  “剛剛在廚房裡,小雀兒同我說,先前夫人私下裡說,等到姑娘出了孝,定是要尋一門稱心如意的夫婿。”小雀兒是廚房裡的幫工的粗使丫頭,同如墨的關係不錯,小雀兒偶然聽到了夫人說起孟舒志的親事,接著說起了柳蓮安的親事,便說了這話。
  “稱心如意。”柳蓮安重複著四個字,如墨顯然有些動搖,她是絕對不允許如墨退縮,“我的命數這般,出了孝還有年歲的問題,如何能夠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有哪家的不在乎我的命數?還有大夫也說過我的體質偏寒,是娘胎裡帶來的毛病。”柳蓮安面色尷尬說道,“若是如墨你也覺得我自甘下•賤。”下•賤兩字念得又小又輕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如絞了頭髮,做姑子好了。”
  柳蓮安是十分清楚如墨的軟肋,這話說出就看著如墨觀察她的神色,如墨的神色駭然,連連搖頭。柳蓮安見狀上前拉著如墨的手,“要麼是做姑子,要麼繼續走這條路,我只有這兩個選擇。”
  如墨咬著下嘴唇並不說話,柳蓮安知道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輕笑著說道:“好了,已經很晚了,也歇下吧。”
  伺候了柳蓮安更衣,柳蓮安躺在昏暗的架子床上,她若是想要嫁人,如同如墨說的那般,孟夫人會替她選稱心如意的夫婿,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寒門出身的上進書生,但她怎捨得這般的富貴榮華。手心下的蜀錦如同流水般的柔軟細膩。還有,又有誰能敵得過孟府的芝蘭玉樹?
  柳蓮安在昏暗之中慢慢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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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9:06


  及第巷子最為熱鬧的就是此時了,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紛紛揚揚落著炮仗的紅色外衣,有調皮的孩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穿梭,偶爾撿到了一個完整的炮仗,便會歡呼一聲。穿著青衣的官差敲響手中的銅鑼,人群之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中了中了。”不知道是誰推出了個生了華髮的青衫男子,激動的接了榜。
  三公主也踮起了腳尖,見著是這般的人物,眼神流露出了失望之意。三公主自從同杜瑩然做些簡單的舞蹈之後,身子越發好了起來,也是第一回 這般的距離見到放榜,誰知道第一個就是這般的老者,難免心中有些失望。
  “說起來,你可忘了太•祖時候定下的章程?”杜瑩然見了三公主的樣子搖搖頭,“不可過不惑之年。大約是有少年白。”科舉選出來的學子是要做一方父母官,垂垂老矣的老者或許有好的學問,卻並不大適合初任為官,故而有這般的規定。
  “那少年白可有的治?”三公主抬頭揚笑看著杜瑩然。
  說起了開方子,杜瑩然的眉眼便是彎了起來,一雙明眸也如同寒星般閃耀,三公主托腮見著陽光下的杜瑩然,她每次說到了開方子的時候,都格外的意氣風發,三公主喜歡這般的杜瑩然,扣住她的手掌,握得更緊了一些。杜瑩然也抿唇對著三公主一笑。想到了曾經書中課本裡的範進中舉的故事,便比劃起來同三公主說,那範進的醜態必出讓三公主撲哧一笑,“太•祖當時便是因為這個故事才有了章程,我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只是旁人都沒有杜小妹子講得好聽。”
  杜瑩然敲了敲三公主的額頭,“你把我當做說書人了。”
  兩人說說笑笑,等到見到了沈子豪也接了榜,杜瑩然拉著三公主的手說道:“咱們走罷。”杜瑩然幾乎是湊到了三公主的耳邊說的話,此時炮竹聲響起,壓住了她的聲音。
  三公主望著此時有高大的漢子舞龍舞獅,街頭巷尾好不熱鬧。心中有些不願,眨眨眼假裝沒有聽到杜瑩然的說話。
  杜瑩然見三公主的神情,手腕略一用勁,便帶著三公主到了巷子角落人較少的地方。取了手絹替三公主擦面,道:“這裡人聲鼎沸,等會你就要難受了。”仔細瞧著三公主,便覺得她面色有些發白。
  剛剛熱鬧的時候還不覺得,此時三公主摸了摸胸口,果然便覺得有些不適了。乖乖吃了丫鬟遞來的蜜丸,眼睛一轉,說道:“也不知道孟公子,還有李公子中了沒有。”
  “那有何難?自個兒去看一眼就知道。”杜瑩然笑著拉著三公主的手。
  三公主的眼睛一亮,“我還可以去?”
  “有我在,不礙事的。”杜瑩然說道。
  今日裡是放榜的日子,馬車在街上也行駛的很慢,兩人說著話,杜瑩然就見三公主的面色慢慢紅潤了起來,知道是服用下的蜜丸起了作用,說起來周御醫的這味藥在同父親探討之後效用比之前還要好上三分。杜瑩然有讓三公主繼續遊玩的底細,便是因為這藥丸了。
  若是京中有名的俊秀若是沒有中了那還了得?故而孟府門口的捷報是理所應當,等到了李府,三公主就難免有些忐忑了。見著李府也傳了喜報,面上一松,笑道:“他也中了。”
  杜瑩然淺笑,面上的梨渦泛起,“哦?我記得你說過李公子的學問也是上好。”
  三公主別開了臉,從杜瑩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柔和的側臉,長且卷翹的睫毛不斷閃動,如同小扇子一般,面頰上也暈上了紅,如同塗了胭脂一般,這般的羞意,杜瑩然怎能不知道三公主的心事?“那也不知道能不能入殿試。”
  這眉目含春的樣子,杜瑩然端起茶盞,眼眸也漾起了笑意,原本只是襄王有意,此時神女也是有情了。杜瑩然小聲道:“李家公子可尚得公主?”
  三公主一愣,想明白了杜瑩然話語之中的意有所指,面色紅的幾乎要滴血,用手扇了扇面,“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話說的三公主伏在了桌上,心兒也是狂跳。
  杜瑩然笑著推了推她的臂膀,“剛剛在孟府門口還在打趣我,輪到你了就不成了?”
  三公主想到了剛剛在孟府同杜瑩然的玩笑,仰著頭道:“我……”
  一手捧心,秀氣的眉顰起,杜瑩然見著三公主這般的摸樣,也是眉頭微皺,道:“你身子可是不適?”
  “沒有。”三公主的單手壓著杜瑩然的手,接著讓拉著杜瑩然的手,讓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你瞧瞧看,我身子好著,”
  杜瑩然給三公主把脈之後再觀其神色終於放下心來,“女兒家的事情,最後都要長輩長眼。”杜瑩然語氣輕快道,“娘娘可知你的心事?”
  “我沒什麼心事。”三公主兀自還在倔強。
  杜瑩然失笑道:“好,好,你無心事。”
  三公主被杜瑩然打趣得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等到送走了三公主,杜瑩然轉身便見著一個讓其意外的身影。
  “她……怎麼會在這裡。”杜瑩然近乎呢喃說道。
  “小姐,你說什麼?”
  杜瑩然見著那個絳紫色的背影,對著劍蘭招手,下巴微微揚起,“你去瞧瞧。”等著劍蘭行禮的時候,杜瑩然又搖搖頭,“不成,她是見過你的,再等等,等她走了再說。”
  劍蘭輕聲開口,“奴婢並不曾見到那人,小姐可是認得?”
  “我剛巧見到了她的側臉。”杜瑩然指尖輕彈,“若是你見著了她,你也會認出來,正是柳姑娘的丫鬟,喚作如墨。”
  原來竟是她,劍蘭神色不變,只是睫毛微微抖動,想到了在山寺上如墨的說辭,那柳家小姐的隱隱不善之意她也有所察覺,如墨是柳家小姐身邊的第一得意之人,又為何親自來才買藥材,劍蘭似有所悟。
  “不必想太多,等會去問問就知道了。”杜瑩然開口道。
  自從她家姑娘說了要瀉藥之後,如墨剛開始是心懸著的,見主子久久不曾吩咐便以為她忘了這一節,心中稍安,誰知道小姐是打著放榜這一日來採買。
  如墨就算是心中再不樂意,也只得應了小姐的要求,到了藥鋪,原本是要買巴豆的她,鬼使神差問了一句,“掌櫃,可有其他比巴豆更加溫和的藥材?”
  “自然是有的。”那掌櫃笑著說道,“我們這裡剛做了一味藥丸,性溫和主泄。”
  如墨想著柳蓮安的身子不好,仔細說了小姐的脈象,掌櫃身側坐著為青衫的男子,見著掌櫃把青花瓷藥瓶遞給了如墨,拂袖道:“胡鬧,既然這般的脈象,為何服用主泄的藥丸。”
  如墨望去便見著了鬚髮皆白的老者,那老者的目光朗朗,聲音沈穩,如墨抿抿嘴道:“我家小姐最近上火,大夫,若是像您說的,這藥丸是否可用?”
  不等大夫說話,掌櫃就開口道:“自然是可用的。”
  如墨沒有注意到掌櫃的小動作,眉頭一擰,原本她心中就裝了事,被掌櫃這樣搶了話,心中越發浮躁,低聲喝道:“我同大夫說話,你插什麼嘴。”
  明明是一個丫頭,這番發作起來比大小姐還要大小姐,眼中頓時就冒起了火,反而是那大夫目光一閃,接著拂袖的動作站起,按了按掌櫃的手背,同時對著如墨說道:“若是你家小姐上火,請了大夫把脈便是,怎能私自服用下藥物。”
  如墨聽著大夫的話,低聲道:“小姐吩咐……”後又搖搖頭,“大夫,小姐的脈象我記得清楚,您看這藥丸可又衝突?”
  大夫單手撫須,眼中精光一閃,“若是你這丫頭說的小姐脈象無誤,這藥丸吃下去無礙,不過每日至多不超過三丸。”
  這藥丸的功效被大夫和掌櫃兩人說得是好之又好,如墨便買下了藥丸,將青花瓷瓶放入到了袖籠之中,匆匆忙忙出了藥鋪。
  杜瑩然自從見著了如墨進了藥鋪,也就不急著離開,反而是到了藥鋪斜對角一家茶樓坐下,那雅間小窗正對著藥鋪,此時見著如墨出了藥鋪,對劍蘭說道:“你去同大夫打聽買了什麼藥材,不拘價格,替我買上一些。”
  劍蘭點點頭,她一去一回很快就打聽出來了如墨那丫鬟買的藥丸,原本是想要買巴豆,最後覺得巴豆過於烈了,才從掌櫃這裡拿了藥丸。
  劍蘭也買了三丸,那腕子約摸有大拇指指甲那般的大小,杜瑩然捏了黑色的藥丸輕輕嗅了嗅,然後又嘗了藥丸的味道,便把藥丸放到了桌子上,單手輕叩桌面,這樣看來上次孟玉溪腹瀉是柳蓮安做得了。那麼這一次她又要給誰下藥?
  第一個念頭是孟玉溪,想到丸子的大小,還有如墨特地囑咐了要溫和的藥材,杜瑩然猜測到了這藥丸是給柳蓮安用的。
  杜瑩然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麼,再次嘗了嘗藥丸的味道,閉上雙眼細細品味,果然這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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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59:52


  如同藥鋪的大夫說的那般,這藥丸溫和不似巴豆等物會讓人泄得厲害,也不會傷人根本,就連如同柳蓮安那樣的脈象吃下去也是無礙。劍蘭這丫頭沈默寡言辦事最為牢靠,就連如墨去藥鋪說出的脈象都打探到了。杜瑩然此時佐證了她的猜想,這藥丸是柳蓮安要自己用的。不僅僅是對她人狠,對自己也是狠的,這藥丸雖然不會傷根本,但是柳蓮安身子弱從脈象上來看更是脾胃虛弱,恐怕也會元氣大傷,面上的氣色難看。
  “小姐。”劍蘭輕輕開口喚回了杜瑩然的注意力,送走三公主就耽擱了一會兒,更瞥見了這一幕耽誤了許久的功夫,杜瑩然把瓷瓶放入了袖籠之中,拂袖站起,“我們也走吧。”
  因為知道是放榜的日子,杜斐只是簡單問了孟舒志的名次,就說道:“還有殿試,不過憑著他的學問,我是不擔心的。”杜瑩然並沒有說話,只是斂衽拿起了銀光小剪,剪去了過長已經開始捲曲的燭蕊。
  “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去你外祖母那裡。”杜斐如此說道。
  杜瑩然朗聲稱是,第二日到了齊府,外祖母史老太太說得便是讓她遊街的時候穿得鮮亮些,此時已經得了殿試的名兒,孟舒志正是高中頭名。
  “明日我去尋妹妹,一起看狀元郎的風采。”齊灼華含笑道,蔥根一般白嫩的手指點了點杜瑩然的面頰,她含著笑,就連眉眼裡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仿佛她十分為杜瑩然開心。
  齊灼華的調笑讓眾人彎了眼,杜瑩然反手拉下了齊灼華的手,她的這位好姐姐笑得這樣甜美,就越發讓她心中警惕,口中嬌憨道:“好姐姐,莫取笑我了。”
  因為這樁難得的喜事,眾人相聚一堂,屋內熱熱鬧鬧,屋外的後花園裡也是一片熱鬧的綠意,讓人覺得心底的溫暖在胸懷之中升騰。雖然已經看清了女兒不可能嫁給孟舒志,甚至女兒同未來的小姑子也是相處愉快,齊夫人見著杜瑩然這般還是如鯁在喉。不想在女兒面前多說什麼,卻到底心中鬱鬱寡歡。
  齊灼華把娘親眉眼之中的那點不自在看在眼中,不過她會用婚後圓滿的生活來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可不想落得一個夫君是世人皆知的情聖,卻傾心得不是她的結局。齊灼華掖了掖錦被,可惜明日莫德音不來湊這場熱鬧,說是染了風寒,齊灼華盤算著遊街結束了,就去莫府拜訪。孟舒志那裡不應該是她關注的,她更應該多多同莫德音交好,那可是她正經的小姑子。
  翌日一早,杜瑩然就坐在了梳妝鏡錢,眉心點了梅花,小指抹著口脂染紅了唇,讓菱唇越發嬌豔欲滴。烏壓壓的長髮已經被劍蘭挽成髮髻,寶華珍珠簪下的流蘇垂在耳畔,細小的流蘇拂過小巧的耳廓,在屋內已經是光華萬分,等到出了屋子又是一番的風采。身上穿的也是新制的衣裳,嫩杏色的半臂繡著俏麗的迎春花,帶著春日裡的熱鬧和喜悅,下身是淺紫色百褶裙滾著銀邊,走動的時候可以見著裙褶裡若隱若現的枝蔓,滿屋子上下的人都覺得小姐打扮的漂亮極了,杜瑩然也十分喜歡今日裡的裝扮。
  “妹妹今兒打扮的真漂亮。”齊灼華見著杜瑩然的打扮,眼眸之中劃過驚豔。
  “比及笄的時候還要漂亮。”三公主也笑著說道。
  十五六歲的女子是一天一個模樣,同及笄那時候相比,杜瑩然的身子長了些加上胸脯也越發隆起,穿著衣服就更好看了,臉頰也同那時候想必瘦了些,及笄時候還帶著少女的嬌俏,此時卻多了三分靜美。
  齊灼華神色複雜看著杜瑩然,她一直都知道杜瑩然是好看的,所以在齊府的時候才會壓著她,此時杜瑩然的灼灼其華,讓她恍惚間看到了上輩子鮮衣怒馬的杜瑩然。指尖掐著手心,讓她找回了一絲理智,現在和上輩子不一樣,上輩子是自己畫著梅花妝去看遊街的狀元郎,此時則是杜瑩然。
  “女為悅己者容,自然今個兒漂亮。”齊灼華展了展衣擺,“什麼時候輪到三公主,還是一團孩子氣。”
  素來孩子氣的三公主難得紅了耳根,只是心不在焉的齊灼華並沒有注意到,杜瑩然對著三公主眨眨眼,主動拉了她的手,“走,咱們去看狀元遊街去。”
  三公主的眼睛一亮,“走。”
  齊府下人早早就替主子們占了位,花枝招展的漂亮的姑娘們就站在街邊,杜瑩然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盛景,這群深閨女子在今日盡情綻放屬於她們的美麗。
  “狀元郎來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歡呼了一聲,這樣氣氛濃烈的杜瑩然都忍不住踮起了腳跟,就連三公主也是攪動手中的錦帕,心跳也快了三分,看著那遠方,直到視線之中出現了一抹亮紅,此時人群更加躁動了,就連全部是大家閨秀的這裡也是躁動不安。
  “按道理最為俊秀的是探花郎,只不過這一次陛下反其道而行之。”“孟公子才華橫溢,陛下是認為他擔得起這個第一,才會點了他狀元。”“他的詩詞是極好的。”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許許多多的女子,杜瑩然饒有興趣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反而是齊灼華心不在焉,這些話她上輩子已經聽了一遍了,她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情,覺得這般優秀的人是她未來的夫婿。齊灼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微笑。
  三公主瞧見了這個笑容,一愣,原本雀躍的心情也消散了些,帶些疑惑一會兒看看齊灼華一會兒看看杜瑩然,杜瑩然此時注意到了三公主的神情,拉著她的手,微微一笑,“狀元郎來了,你瞧我作甚?”
  三公主見著杜瑩然的笑容便覺得心中也明朗了起來,“我瞧瞧未來的狀元夫人。”
  杜瑩然啐了三公主一口,此時歡呼聲更勝,目光放在了那遊街人身上。領先駿馬身披白色的匹毛,背部點點青斑,四肢修長舒展,十分瀟灑,胸前配著紅色的繡球,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他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袍,修長白淨的雙手拉著韁繩,脊樑挺得很直,腳蹬處金顫顫亮了人的眼,孟舒志的好顏色把其他人都襯得是黯然無光。
  女人有女人身姿的柔美,男子有男子的英氣勃發之美,此時騎著高頭大馬的孟舒志,就仿佛是話本中栩栩如生的狀元郎走了出來,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杜瑩然看著孟舒志,目光之中帶著自己也不曾發現的繾綣的溫柔。孟舒志似乎也在人群之中尋找什麼人一般,此時看到了杜瑩然,他忽然就笑了,仿佛是千樹萬樹梨花開,惹得周圍的女子紛紛向俊俏的狀元郎投擲絹花和手帕。
  孟舒志卻拉著馬韁下了馬,杜瑩然見著他一步步的走來,他的白淨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最後看到了那雙黑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換換從袖籠之中拿出一枚早已準備好的玉簪子。
  杜瑩然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簪子上,小巧的梅花蔟集在一起,開得熱熱鬧鬧,上好的羊脂玉泛著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玉簪子的雕工精細,上面的一朵朵的梅花可以見著它的花蕊。杜瑩然的目光追隨這枚簪子,讓她不自覺仰起了頭,這樣近的距離,她看得分明,他分明是害羞了,“低頭。”
  孟舒志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杜瑩然嘴唇的弧度擴大,依言垂下頭,動作優雅如同春日裡細嫩枝頭的春花被多情的風吹彎了腰,孟舒志伸手替杜瑩然攢上了簪子,鼓足勇氣低聲在她的耳畔說道:“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動作若是在平日裡稱不上是妥當,只是今日裡多情的狀元郎這般的動作,讓所有的少女都芳心一動。
  就是這樣甚至帶著顫抖的聲音擊中了杜瑩然的內心,素來大方的她也難得紅了臉頰,原本就塗了上好的胭脂,此時面若紅霞,說不出的動人之態。
  孟舒志低聲說一句,“我走了。”
  杜瑩然抬起頭的時候,正巧看著他通紅的耳根,他寬大的袖子因為他猛烈的動作,獵獵作響,他動作迅速上了馬,孟舒志手中的韁繩抖動,雙腿略一用力,身下的馬匹一聲長嘶,隊伍又行進起來。身後的榜眼和探花郎則是對杜瑩然報以溫和的微笑。
  杜瑩然的嘴唇彎起,他的動作看起來是瀟灑萬分,在她看起來近乎是落荒而逃了,他的脊背挺直如松如柏,在她看來分明是害羞的僵硬了。
  旁人沒有聽到狀元郎對那杜家姑娘說著什麼,卻注意到了俊秀的狀元郎替女子簪花,女兒家的豔羨目光都落在了杜瑩然的身上,
  三公主搖著杜瑩然的臂膀,“他同你說了什麼?”她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泛著亮光。
  杜瑩然點了點三公主的鼻頭,“偏生不告訴你,好了,熱鬧也看夠了咱們走吧。”
  三公主心有戚戚然,孟舒志的一番舉動,讓周圍少女的眼珠子都黏在了杜瑩然的身上,目光之中多是豔羨,偏偏自己的手帕交,挺直了胸膛,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說不出的端莊典雅。
  齊灼華目光複雜看著杜瑩然,她死死盯著那枚玉簪子,她知道這枚簪子是齊府傳給女主人的,她當年是從孟母那裡得到的簪子,而她居然那麼容易就得到了這枚簪子。齊灼華看得出孟舒志的眼神帶著如水的溫柔,就像是前世他回想起死了的柳蓮安時候的神情,不,比那樣的目光還要溫柔繾綣。齊灼華的心中一顫,只覺得心中有些發疼。她曾經那樣喜歡過孟舒志……
  杜瑩然走到了齊灼華的身邊,若是之前她會選擇無視齊灼華的目光,此時卻低聲對她說道:“表姐,孟公子真是一個有心人,是不是?”
  齊灼華扯了扯嘴角,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杜瑩然湊到她的耳邊,如同歎息一般說道:“你既然早早已經選擇放棄孟公子,把他推給了我,就不要再用這種羨慕瘋了的表情看著我,讓人真真是心裡不舒暢。”
  齊灼華被杜瑩然這樣的話一刺,也反應了過來,“表妹你說笑了,也祝你今後也如同今日這般逞心如意。”她的話意有所指,目光落在了遠方的柳蓮安的身上,柳蓮安和孟玉溪兩人到的晚,便在靠外的地方候著。
  杜瑩然輕輕一笑,目光也滑了過去。
  孟玉溪同柳蓮安走在一處,柳蓮安親眼見著孟舒志給杜瑩然簪花,右手指甲深陷手心之中,手心裡形成了四個月牙狀的痕跡。“表姐,幸好你讓我多走了幾步,要不然我也見不著這樣了。”孟玉溪不同于柳蓮安,踮著腳見著了孟舒志替杜瑩然簪發,心中是說不出的歡喜之意,“表姐……”孟玉溪歡喜過後,此時注意到了柳蓮安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開口,“你身上不舒服嗎?”
  柳蓮安的面色慘白之中帶著淡淡的青色,素來淺淡的唇色似乎更加淡了一個色,她的身子也在輕輕顫抖,仿佛不勝風力。
  “我沒事。”柳蓮安鬆開了自己的手心,她感受到手心裡是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表姐。”
  “我說了沒事。”柳蓮安幾乎是掐著嗓子說出得這句話,那淒厲的聲音讓人側目,此時柳蓮安抬頭正好看著了杜瑩然,兩人相隔的距離很遠,但是那若有若無的目光如同針芒在背,柳蓮安覺得每次見到杜瑩然的時候,都是萬分的狼狽,此時挽著孟玉溪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表妹你說的對,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
  孟玉溪此時也看到了杜瑩然,眼睛一亮,她原本是想要過去同杜瑩然說說話的,此時見著柳蓮安的神色有些猶豫,挽著她的手臂往回去的方向走,“表姐,我同你回去。”
  杜瑩然對著還沒有轉過頭的柳蓮安虛扶了扶那玉簪,看到柳蓮安狠狠轉過頭,面上露出了笑容,繼而又對齊灼華說道,“不勞表姐操心,我告訴表姐一句話,日子都是過出來的,看似是一條窄窄的獨木橋,殊不知度過了便是康莊大道,那看似繁花似錦的前程,說不定其內暗藏了刀鋒,表姐,你且行吧。”
  齊灼華的心中一跳,想到了前世的杜瑩然風光得意,她不信自己比不過她,從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
  她們兩個人的聲音壓得很低,說得又快,三公主雖然聽不清,也看出來兩人之間的不對,加上之前捕捉到的齊灼華不善的眼神,她忍不住挽住了杜瑩然的臂膀,“杜小妹子,華……姐姐,咱們走吧,這裡人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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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00:10


  如同藥鋪的大夫說的那般,這藥丸溫和不似巴豆等物會讓人泄得厲害,也不會傷人根本,就連如同柳蓮安那樣的脈象吃下去也是無礙。劍蘭這丫頭沈默寡言辦事最為牢靠,就連如墨去藥鋪說出的脈象都打探到了。杜瑩然此時佐證了她的猜想,這藥丸是柳蓮安要自己用的。不僅僅是對她人狠,對自己也是狠的,這藥丸雖然不會傷根本,但是柳蓮安身子弱從脈象上來看更是脾胃虛弱,恐怕也會元氣大傷,面上的氣色難看。
  “小姐。”劍蘭輕輕開口喚回了杜瑩然的注意力,送走三公主就耽擱了一會兒,更瞥見了這一幕耽誤了許久的功夫,杜瑩然把瓷瓶放入了袖籠之中,拂袖站起,“我們也走吧。”
  因為知道是放榜的日子,杜斐只是簡單問了孟舒志的名次,就說道:“還有殿試,不過憑著他的學問,我是不擔心的。”杜瑩然並沒有說話,只是斂衽拿起了銀光小剪,剪去了過長已經開始捲曲的燭蕊。
  “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去你外祖母那裡。”杜斐如此說道。
  杜瑩然朗聲稱是,第二日到了齊府,外祖母史老太太說得便是讓她遊街的時候穿得鮮亮些,此時已經得了殿試的名兒,孟舒志正是高中頭名。
  “明日我去尋妹妹,一起看狀元郎的風采。”齊灼華含笑道,蔥根一般白嫩的手指點了點杜瑩然的面頰,她含著笑,就連眉眼裡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仿佛她十分為杜瑩然開心。
  齊灼華的調笑讓眾人彎了眼,杜瑩然反手拉下了齊灼華的手,她的這位好姐姐笑得這樣甜美,就越發讓她心中警惕,口中嬌憨道:“好姐姐,莫取笑我了。”
  因為這樁難得的喜事,眾人相聚一堂,屋內熱熱鬧鬧,屋外的後花園裡也是一片熱鬧的綠意,讓人覺得心底的溫暖在胸懷之中升騰。雖然已經看清了女兒不可能嫁給孟舒志,甚至女兒同未來的小姑子也是相處愉快,齊夫人見著杜瑩然這般還是如鯁在喉。不想在女兒面前多說什麼,卻到底心中鬱鬱寡歡。
  齊灼華把娘親眉眼之中的那點不自在看在眼中,不過她會用婚後圓滿的生活來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可不想落得一個夫君是世人皆知的情聖,卻傾心得不是她的結局。齊灼華掖了掖錦被,可惜明日莫德音不來湊這場熱鬧,說是染了風寒,齊灼華盤算著遊街結束了,就去莫府拜訪。孟舒志那裡不應該是她關注的,她更應該多多同莫德音交好,那可是她正經的小姑子。
  翌日一早,杜瑩然就坐在了梳妝鏡錢,眉心點了梅花,小指抹著口脂染紅了唇,讓菱唇越發嬌豔欲滴。烏壓壓的長髮已經被劍蘭挽成髮髻,寶華珍珠簪下的流蘇垂在耳畔,細小的流蘇拂過小巧的耳廓,在屋內已經是光華萬分,等到出了屋子又是一番的風采。身上穿的也是新制的衣裳,嫩杏色的半臂繡著俏麗的迎春花,帶著春日裡的熱鬧和喜悅,下身是淺紫色百褶裙滾著銀邊,走動的時候可以見著裙褶裡若隱若現的枝蔓,滿屋子上下的人都覺得小姐打扮的漂亮極了,杜瑩然也十分喜歡今日裡的裝扮。
  “妹妹今兒打扮的真漂亮。”齊灼華見著杜瑩然的打扮,眼眸之中劃過驚豔。
  “比及笄的時候還要漂亮。”三公主也笑著說道。
  十五六歲的女子是一天一個模樣,同及笄那時候相比,杜瑩然的身子長了些加上胸脯也越發隆起,穿著衣服就更好看了,臉頰也同那時候想必瘦了些,及笄時候還帶著少女的嬌俏,此時卻多了三分靜美。
  齊灼華神色複雜看著杜瑩然,她一直都知道杜瑩然是好看的,所以在齊府的時候才會壓著她,此時杜瑩然的灼灼其華,讓她恍惚間看到了上輩子鮮衣怒馬的杜瑩然。指尖掐著手心,讓她找回了一絲理智,現在和上輩子不一樣,上輩子是自己畫著梅花妝去看遊街的狀元郎,此時則是杜瑩然。
  “女為悅己者容,自然今個兒漂亮。”齊灼華展了展衣擺,“什麼時候輪到三公主,還是一團孩子氣。”
  素來孩子氣的三公主難得紅了耳根,只是心不在焉的齊灼華並沒有注意到,杜瑩然對著三公主眨眨眼,主動拉了她的手,“走,咱們去看狀元遊街去。”
  三公主的眼睛一亮,“走。”
  齊府下人早早就替主子們占了位,花枝招展的漂亮的姑娘們就站在街邊,杜瑩然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盛景,這群深閨女子在今日盡情綻放屬於她們的美麗。
  “狀元郎來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歡呼了一聲,這樣氣氛濃烈的杜瑩然都忍不住踮起了腳跟,就連三公主也是攪動手中的錦帕,心跳也快了三分,看著那遠方,直到視線之中出現了一抹亮紅,此時人群更加躁動了,就連全部是大家閨秀的這裡也是躁動不安。
  “按道理最為俊秀的是探花郎,只不過這一次陛下反其道而行之。”“孟公子才華橫溢,陛下是認為他擔得起這個第一,才會點了他狀元。”“他的詩詞是極好的。”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許許多多的女子,杜瑩然饒有興趣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反而是齊灼華心不在焉,這些話她上輩子已經聽了一遍了,她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情,覺得這般優秀的人是她未來的夫婿。齊灼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微笑。
  三公主瞧見了這個笑容,一愣,原本雀躍的心情也消散了些,帶些疑惑一會兒看看齊灼華一會兒看看杜瑩然,杜瑩然此時注意到了三公主的神情,拉著她的手,微微一笑,“狀元郎來了,你瞧我作甚?”
  三公主見著杜瑩然的笑容便覺得心中也明朗了起來,“我瞧瞧未來的狀元夫人。”
  杜瑩然啐了三公主一口,此時歡呼聲更勝,目光放在了那遊街人身上。領先駿馬身披白色的匹毛,背部點點青斑,四肢修長舒展,十分瀟灑,胸前配著紅色的繡球,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他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袍,修長白淨的雙手拉著韁繩,脊樑挺得很直,腳蹬處金顫顫亮了人的眼,孟舒志的好顏色把其他人都襯得是黯然無光。
  女人有女人身姿的柔美,男子有男子的英氣勃發之美,此時騎著高頭大馬的孟舒志,就仿佛是話本中栩栩如生的狀元郎走了出來,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杜瑩然看著孟舒志,目光之中帶著自己也不曾發現的繾綣的溫柔。孟舒志似乎也在人群之中尋找什麼人一般,此時看到了杜瑩然,他忽然就笑了,仿佛是千樹萬樹梨花開,惹得周圍的女子紛紛向俊俏的狀元郎投擲絹花和手帕。
  孟舒志卻拉著馬韁下了馬,杜瑩然見著他一步步的走來,他的白淨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最後看到了那雙黑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換換從袖籠之中拿出一枚早已準備好的玉簪子。
  杜瑩然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簪子上,小巧的梅花蔟集在一起,開得熱熱鬧鬧,上好的羊脂玉泛著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玉簪子的雕工精細,上面的一朵朵的梅花可以見著它的花蕊。杜瑩然的目光追隨這枚簪子,讓她不自覺仰起了頭,這樣近的距離,她看得分明,他分明是害羞了,“低頭。”
  孟舒志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杜瑩然嘴唇的弧度擴大,依言垂下頭,動作優雅如同春日裡細嫩枝頭的春花被多情的風吹彎了腰,孟舒志伸手替杜瑩然攢上了簪子,鼓足勇氣低聲在她的耳畔說道:“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動作若是在平日裡稱不上是妥當,只是今日裡多情的狀元郎這般的動作,讓所有的少女都芳心一動。
  就是這樣甚至帶著顫抖的聲音擊中了杜瑩然的內心,素來大方的她也難得紅了臉頰,原本就塗了上好的胭脂,此時面若紅霞,說不出的動人之態。
  孟舒志低聲說一句,“我走了。”
  杜瑩然抬起頭的時候,正巧看著他通紅的耳根,他寬大的袖子因為他猛烈的動作,獵獵作響,他動作迅速上了馬,孟舒志手中的韁繩抖動,雙腿略一用力,身下的馬匹一聲長嘶,隊伍又行進起來。身後的榜眼和探花郎則是對杜瑩然報以溫和的微笑。
  杜瑩然的嘴唇彎起,他的動作看起來是瀟灑萬分,在她看起來近乎是落荒而逃了,他的脊背挺直如松如柏,在她看來分明是害羞的僵硬了。
  旁人沒有聽到狀元郎對那杜家姑娘說著什麼,卻注意到了俊秀的狀元郎替女子簪花,女兒家的豔羨目光都落在了杜瑩然的身上,
  三公主搖著杜瑩然的臂膀,“他同你說了什麼?”她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泛著亮光。
  杜瑩然點了點三公主的鼻頭,“偏生不告訴你,好了,熱鬧也看夠了咱們走吧。”
  三公主心有戚戚然,孟舒志的一番舉動,讓周圍少女的眼珠子都黏在了杜瑩然的身上,目光之中多是豔羨,偏偏自己的手帕交,挺直了胸膛,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說不出的端莊典雅。
  齊灼華目光複雜看著杜瑩然,她死死盯著那枚玉簪子,她知道這枚簪子是齊府傳給女主人的,她當年是從孟母那裡得到的簪子,而她居然那麼容易就得到了這枚簪子。齊灼華看得出孟舒志的眼神帶著如水的溫柔,就像是前世他回想起死了的柳蓮安時候的神情,不,比那樣的目光還要溫柔繾綣。齊灼華的心中一顫,只覺得心中有些發疼。她曾經那樣喜歡過孟舒志……
  杜瑩然走到了齊灼華的身邊,若是之前她會選擇無視齊灼華的目光,此時卻低聲對她說道:“表姐,孟公子真是一個有心人,是不是?”
  齊灼華扯了扯嘴角,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杜瑩然湊到她的耳邊,如同歎息一般說道:“你既然早早已經選擇放棄孟公子,把他推給了我,就不要再用這種羨慕瘋了的表情看著我,讓人真真是心裡不舒暢。”
  齊灼華被杜瑩然這樣的話一刺,也反應了過來,“表妹你說笑了,也祝你今後也如同今日這般逞心如意。”她的話意有所指,目光落在了遠方的柳蓮安的身上,柳蓮安和孟玉溪兩人到的晚,便在靠外的地方候著。
  杜瑩然輕輕一笑,目光也滑了過去。
  孟玉溪同柳蓮安走在一處,柳蓮安親眼見著孟舒志給杜瑩然簪花,右手指甲深陷手心之中,手心裡形成了四個月牙狀的痕跡。“表姐,幸好你讓我多走了幾步,要不然我也見不著這樣了。”孟玉溪不同于柳蓮安,踮著腳見著了孟舒志替杜瑩然簪發,心中是說不出的歡喜之意,“表姐……”孟玉溪歡喜過後,此時注意到了柳蓮安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開口,“你身上不舒服嗎?”
  柳蓮安的面色慘白之中帶著淡淡的青色,素來淺淡的唇色似乎更加淡了一個色,她的身子也在輕輕顫抖,仿佛不勝風力。
  “我沒事。”柳蓮安鬆開了自己的手心,她感受到手心裡是火辣辣的疼痛。
  “可是表姐。”
  “我說了沒事。”柳蓮安幾乎是掐著嗓子說出得這句話,那淒厲的聲音讓人側目,此時柳蓮安抬頭正好看著了杜瑩然,兩人相隔的距離很遠,但是那若有若無的目光如同針芒在背,柳蓮安覺得每次見到杜瑩然的時候,都是萬分的狼狽,此時挽著孟玉溪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表妹你說的對,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
  孟玉溪此時也看到了杜瑩然,眼睛一亮,她原本是想要過去同杜瑩然說說話的,此時見著柳蓮安的神色有些猶豫,挽著她的手臂往回去的方向走,“表姐,我同你回去。”
  杜瑩然對著還沒有轉過頭的柳蓮安虛扶了扶那玉簪,看到柳蓮安狠狠轉過頭,面上露出了笑容,繼而又對齊灼華說道,“不勞表姐操心,我告訴表姐一句話,日子都是過出來的,看似是一條窄窄的獨木橋,殊不知度過了便是康莊大道,那看似繁花似錦的前程,說不定其內暗藏了刀鋒,表姐,你且行吧。”
  齊灼華的心中一跳,想到了前世的杜瑩然風光得意,她不信自己比不過她,從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
  她們兩個人的聲音壓得很低,說得又快,三公主雖然聽不清,也看出來兩人之間的不對,加上之前捕捉到的齊灼華不善的眼神,她忍不住挽住了杜瑩然的臂膀,“杜小妹子,華……姐姐,咱們走吧,這裡人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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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00:55


  熙熙攘攘的人群,柳蓮安只覺得自己走路一隻腳輕一隻腳重,仿佛在雲端一般找不了地,她的腦海之中全部是表哥替杜瑩然簪花的情景,她深深知道表哥是個恪己的人,定然是把杜瑩然當做了攜手一生一世之人,才會當街做出那樣的舉動,遠遠瞧著,她看不清也能猜想他的含羞克制,她的面若紅霞。
  孟玉溪此時偷偷看著面色慘白的柳蓮安,心中有些擔心,對著自己的小丫鬟招招手,對她小聲說道:“你去尋杜家姐姐來,說我表姐有些不大舒服。”
  如墨也是心驚膽戰,自從小姐服用了那瀉藥的之後,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更是輕飄飄似柳絮一般,因為沒有睡好,眼底也是淡淡的青色,原本就無甚色彩的唇色越發暗淡了,剛開始的時候那種帶著病態的美,還讓她心中感慨,此時卻覺得小姐像是病過了頭的人,帶了點死氣沈沈的哀,和街上一派的喜氣格格不入。此時她亦步亦趨跟在柳蓮安的身側,生怕小姐跌倒了。
  小丫頭快速拋開了,柳蓮安有些渾渾噩噩,想到剛剛對孟玉溪的厲聲厲色,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打發小丫頭去買什麼好玩的?我買與你。”
  “不是不是。”孟玉溪慌忙擺手,“我只是看到表姐你神色不好,杜家姐姐是行醫的,我讓她替你瞧瞧。”
  柳蓮安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杜瑩然帶著得意的笑容,虛扶簪子的情景,原本人群就擁擠,此時更是覺得喘不過氣,翻了一個白眼,人就直挺挺往後倒去。
  如墨早就準備著,此時伸手想要扶起小姐,誰知道有一雙手更快地抱住了柳蓮安。那人正是杜瑩然。
  如墨抬眼看到杜瑩然,她今日裡的裝扮是說不出的嬌豔逼人,面頰帶著健康的紅潤,笑容甜美讓人新生親近之意,如墨曾經見過杜家小姐,那時候還覺得不過如此,不過是討長輩喜歡的長相,卻少了女子的靜美。而此時面色鐵青的小姐正在她的懷中,兩人鮮明對比,讓如墨發覺,若是男子見著兩人,恐怕更願意喜歡的還是杜瑩然。這個發現,讓她咬著下嘴唇,死死低著頭,她能怎麼辦,小姐不去同杜家小姐爭,便要絞了頭髮做姑子。如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杜小姐,我來吧。”
  杜瑩然一隻手攬著柳蓮安的腰身,另一隻手自然抓住了她的右腕,身上的舊症只能慢慢調養,現在暈厥過去是因為前些時候的瀉藥終究對她有些重了,加上怒極攻心所致。懷中的柳蓮安消瘦得幾乎只剩下了一把骨頭。這樣近的距離,杜瑩然可以嗅得到她身上的幽幽冷香。此時如墨已經上前攙扶住了,杜瑩然說道:“你家小姐雖然身子輕,卻也不是你可以背的動的。劍蘭,你背著柳家小姐,前面有家客棧,去定一間上房,我們去那裡。”
  劍蘭半蹲著身子,杜瑩然把柳蓮安的身子往前傾,讓她的臂膀環住了劍蘭的脖頸,劍蘭伸手穩穩地托住了柳蓮安,大跨步往前走著,孟玉溪感激地拉著杜瑩然的手,“杜家姐姐,若是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怎麼做呢。表姐,不會有事吧。”
  “無事,等會用針就好了。”杜瑩然說道。
  孟玉溪松了一口氣,澄澈的雙眼也明亮起來,“幸好遇上了你。”此時想到了哥哥替杜姐姐簪花,捂著嘴笑了起來,“說起來,嫂嫂,我剛剛可都瞧見了。”
  她拉著杜瑩然的衣袖,小聲對著說著話,嘴角翹起了歡快的弧度。
  一句嫂嫂讓杜瑩然有些羞澀,推了推孟玉溪的臂膀,“渾說些什麼。”
  孟玉溪看著杜瑩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也是歡喜的,笑著說道:“才不是渾說,哥哥都把我們家傳給嫡長子妻的簪子都予了你。前些日子哥哥找娘親要這簪子的時候,我也在場,我還在偷偷想什麼時候哥哥送給你,只是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哥哥今天當街替你簪花。”
  杜瑩然隱隱猜到了簪子的來歷,此時水眸帶著點點星光,“我也沒有想到。”
  孟玉溪扯著杜瑩然的衣袖,高高興興和她說了一路,剛剛看到了哥哥替杜瑩然簪花,她就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和柳蓮安說,偏生表姐的臉色難看的嚇人,這會兒終於和杜瑩然說了個痛痛快快。一開始的時候雖然對她的這位嫂嫂有些成見,現在卻是越來越喜歡了,醫術跳舞都是頂尖的,性格也是大方不扭捏,若是此時羞紅了臉囁囁嚅嚅說不出一句話,她也會說的不痛快的。
  三公主和齊灼華則是沈默得並排走著,對於昔日的手帕交,三公主心中隱隱有些害怕,她偷偷瞧著齊灼華,看著齊灼華心不在焉,時不時目光複雜地落在前方的柳蓮安身上。
  齊灼華的心中也是驚起了軒然大•波,前世她在進門的時候,柳蓮安的身子雖然不好,卻也從未有過臉色如此難看的時候,事實上,病中的柳蓮安多了讓人憐惜和心折的美,反而更是引得長輩的疼愛,和孟舒志的憐惜,就連孟玉溪也是親近她的。齊灼華藏在廣袖之中的手指有些顫抖,難道就如同杜瑩然已有所指的那般,她度過了窄窄的獨木橋,迎接她的是康莊大道?齊灼華原本以為自己占盡了先機,此時看著柳蓮安的樣子又有些不確定了,難道,難道杜瑩然也知道了後世之事?那樁看似美滿的婚姻,暗藏殺機?齊灼華有些渾渾噩噩,一時分不清楚過去和現實,就連額頭上也起了細密的汗水,臉色蒼白的可怕,不比昏過去的柳蓮安強上多少。
  三公主拉扯了齊灼華的衣袖,“華姐姐。”
  齊灼華已經入了魔怔,她看不到聽不到,嘴唇蠕動像是在說著什麼一般,三公主有些好奇,湊近一聽,便聽到:“不可能的,杜瑩然不可能過得好,孟舒志喜歡的是柳蓮安,對,是柳蓮安。”
  三公主打了一個寒噤,如同在冬日裡的一盆冷水倒置在了人身上,齊灼華的低低的話語是那樣的篤定,甚至像是帶了詛咒一般的力量,讓人忍不住相信她說的就是事實。
  柳蓮安三個字一出,齊灼華就從剛剛那魔怔之中掙脫了出來,她是那樣的篤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她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對著三公主溫和一笑,目光落在了杜瑩然的身上,那眸色充滿了悲天憫人的同情。
  三公主咬著下嘴唇,頻頻向著杜瑩然方向張望,她覺得身側的齊灼華可怖極了,最後下定了決心小跑兩步,到了杜瑩然的身側,挽住了她的臂膀。
  杜瑩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沈,就看著了三公主面色有些蒼白,她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問道:“怎麼了?可是什麼不舒服?”
  三公主搖搖頭,牙齒輕輕咬著下嘴唇,最後輕輕說道:“你們在說什麼?我瞧著你們說得開心,過來同你們說說話。”
  孟玉溪沒看出三公主的情緒,彎起了眼,又笑著說起了那簪子的話題,三公主靜靜聽著,突然就問道:“你哥哥心悅瑩然妹妹,是不是?”
  杜瑩然看得出三公主的情緒有些不太對,看了一眼齊灼華的方向,“你剛剛不是瞧見了狀元郎親自替我簪花。”孟玉溪也笑著說道,“原先我娘帶著的簪子都予了杜姐姐,自然如此。”
  三公主得到了兩人的肯定,靦腆一笑,“我就是說了。”她的目光劃過柳蓮安,既然狀元郎心悅杜小妹子,哪裡又有什麼柳蓮安。
  一行人到了客棧,把柳蓮安放置在柔軟的床榻上,她閉著眼,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帶著說不出的輕愁,小臉蠟黃還有眼底淡淡的青色,病容折損了她的美麗,三公主卻得承認,床榻上的女子是不同于杜瑩然的另一種美,西子捧心的柔弱美。
  齊灼華雖然也看著床榻方向,看得卻是杜瑩然,無禮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還是第一次見她行醫。齊灼華看著她從懷中拿出了那針包,手指碰觸到了金針,整個人的氣質便是一變,沈著內斂,手指撚著金針放在酒碗之中烤著,纖細靈巧的手指讓人炫目,不過是三針下去,柳蓮安的眼睛就掙開了。
  “表姐。”孟玉溪歡歡喜喜說道。
  如墨也是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剛剛在杜瑩然替小姐紮針的時候,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只是在場的都是主子,她一個小小丫鬟人微言輕,又能說什麼呢?因為心緒,總覺得杜家小姐會憑著醫術對小姐不利。
  齊灼華也若有所思看著杜瑩然,杜瑩然此時按住了柳蓮安的身子,“你身上有針,先不要動。一炷香之後,我再替你取針。”
  柳蓮安低頭瞧著自己,衣裳被解開,露出了翠綠色紋竹葉的肚?兜,小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上面的金針隨著她得動作微微顫抖。她咬著下嘴唇,心中莫名的屈辱,抬起頭的時候,卻溫和說道:“有勞杜家小姐了。”
  杜瑩然站起來,“我開一個方子,若是柳姑娘按照方子服用,再細細調養身子,也會有所好轉。”她開的方子對得是柳蓮安的舊症。
  “勞煩了,如墨,伺候杜姑娘筆墨。”柳蓮安開口說道。
  如墨的身子一抖,小姐的唇瓣帶著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她知道小姐不喜,頭埋得更低了些,應了一聲是。
  齊灼華走到了杜瑩然的身邊,見她略一思索,便寫下了房子,人參三錢、白術一錢……齊灼華想到了剛剛的猜測,心跳得更快了些,莫不是她也知道了後世?想到了自從去年那一場大病之後,她就和自己不太親近,更是搬出了齊府和父親住了,然後她再次同三公主相識,在萬壽節上,一曲歌舞大放異彩,她的醫術高明……
  因為這個想法,齊灼華有些坐立難安,她再次看了看杜瑩然,或許她應該和她談談,如果她是知道後世之人,自己這樣對她,免不了她會堤防自己,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給自己使絆子。齊灼華低頭陷入了沈思,她應當用什麼法子試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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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07:40


  “若是我身子大好,就是托了杜姑娘的福了。”柳蓮安此時換好了衣裳,唇邊呷著微笑,隨即那含笑的眸子又帶著悲傷的神色,薄唇微啟,歎息一般說道,“以前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的大夫,都是不成的。”
  孟玉溪也是知道表姐吃過多少藥,平日裡也是吃著人參養榮丸調養著身子,見著表姐心緒低落,只覺得房間裡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杜瑩然也是十分不喜她的作態,三公主因為齊灼華在外的話此時對柳蓮安百般看不過眼,齊灼華更是不消說。等著柳蓮安抬起頭來,幾人的神色,讓她的表情頓時僵硬,原本只是假意作悲,此時才真正是悲從心起,想到了街上孟舒志的簪花舉動,竟是有種生亦何歡之感。
  杜瑩然見著柳蓮安的樣子,神情萬分複雜,她與她二人之間夾雜一個孟舒志,因為孟舒志剛剛的舉動,杜瑩然更是把孟舒志當做自己的圈內之人,柳蓮安按常理過得越落魄,她當是越高興的,只是,醫者父母心,若是柳蓮安再自憐自艾這般下去,傷了心神,對她原本的病症就是雪上加霜。杜瑩然少不得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柳姑娘有什麼心事鬱結於心,還是排遣開想通了的好,若是著實想不通,把心底事告訴閨中好友,也會減輕一二。”
  孟玉溪聽著杜瑩然的話語慎重,連忙開口說道:“表姐有什麼話同我說就是,切莫萬事都裝在心底,若是病倒了,全府上下都憂心著呢。”
  柳蓮安想著,她本是寄人籬下之人,孟玉溪是嬌養深閨的千金大小姐,而她則是如同水中浮萍般飄零,就連自個兒的前途還要自個兒爭取,只不過想要做表哥的貴妾,便是如同一雙嫩足踏在滿是荊棘之路上行走,她已千瘡百孔,卻不能倒下。這樣想著,心中是荒漠一般的悲戀,面上卻綻放了小小的笑容,拉著孟玉溪的手,柔聲說道:“我同你說說話。”
  孟玉溪卻是真心笑了,重重點頭。兩世為人的齊灼華和杜瑩然自然把柳蓮安的神情瞧得清楚,嘴角微微一撇,兩人如出一轍的動作,視線相交,繼而兩人都別開了眼,不去看對方。
  齊灼華對杜瑩然的堤防則是更多了一分,主動開口說道:“柳姑娘,不如就讓玉溪陪著你說說話,我們去藥鋪給你抓藥。”
  柳蓮安對著杜瑩然等人,最後落在了齊灼華的身上,柔柔一笑,“齊小姐說的是,就勞煩了。”
  一行人出了客棧,客棧附近就有藥鋪,抓好了藥,杜瑩然對著如墨說道:“你替你家小姐守著,等會藥熬好了端進去就是,等到柳姑娘喝了藥,再休息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回去了。”
  如墨襝衽行禮,自然稱是。
  了結了這樁事,齊灼華心中一動,此時便是個和她長談的好時機,就對著三公主笑著說道:“你出來也挺久了,再待下去身子也受不住了,不如我和瑩然妹妹先送你回去?”
  三公主心中並不太情願,杜瑩然笑著說道:“又不是不能出來了,何況今天最熱鬧的戲碼已經被你瞧見了,你難道不同娘娘說一番?”
  杜瑩然的話算是撓到了三公主的癢癢處,想到了齊灼華心裡說起了柳蓮安的事情,此時表情就由不情願變成了千萬分願意回去了,她想讓從母后那裡替杜瑩然和孟舒志,討一句“天作之合”。
  齊灼華看著杜瑩然不過是寥寥幾句話就轉變了三公主的想法,想著自己先前同三公主說話的時候,總是揣測三公主的想法,垂下了眼眸。
  送走了三公主,齊灼華清了清嗓子,念一句,“獸爐沈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
  這是後世孟舒志最為出名的一散曲了,也正是因為他酒後的這只曲,她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無情,無非是一顆心放在了別人身上罷了。
  這句詩有什麼含義?杜瑩然神色一忪,羞澀說道:“姐姐,我慣常是不愛念書的,原本就不愛這些詩詞,唯一看得下去的就是醫書了。”
  她不是……齊灼華覺得放鬆了下來,她在念出這句的時候一直注意打量杜瑩然的神情,杜瑩然表情一瞬間的茫然被她捕捉到了,若是知道後世之人,有誰會不知道這首曲?齊灼華道,“腦海之中也不知怎的,就現了這句了。”想了想又說道,“我剛剛瞧見妹妹開方子很是熟練,定然下了不少功夫。”
  “也說不上。”杜瑩然約莫明白了齊灼華的用意所在,此時既無瑞獸香爐又無殘花,這詩詞怎會是齊灼華所寫,此時更是意有所指,杜瑩然覺得好笑,她憑什麼要讓這位心懷鬼胎的表姐摸清楚她的底細,就故意道:“原先不學醫也就罷了,自從出了齊府,我看到醫書便覺得親切,跟著爹爹行醫的時候,我仿佛覺得原本就應當是行醫的。”
  齊灼華心中一跳,原本篤定的心再次大亂,就算是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了石子一般再起漣漪,“你……”她有些口乾舌燥。
  杜瑩然反而是微微一笑,“前世今生的事情誰說的好?我只知道那一病讓我開了竅,原本以為齊家大姐姐是待我極好的,與我溫柔,伴我成長,誰知道竟是藏奸的。”像是說中了這具身體裡的心事,杜瑩然澄澈的眼眸裡竟是流出了晶瑩的淚水,偏偏嘴唇上翹,帶著淚水的笑意讓齊灼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齊灼華低低地說,她心裡有些亂,“我只是,我只是……”
  “齊家姐姐,只是什麼?”杜瑩然之間擦去了淚水,手指微彈,那溫熱鹹濕的淚水就飛躍而出。
  “我問心無愧。”齊灼華說好。
  “好一個問心無愧。”杜瑩然扯著嘴角說道,齊灼華沒有試探出她的底細,她卻知道了齊灼華的全部底細,齊灼華果然是知後世之人,可憐原本的杜瑩然是那麼的喜歡齊灼華,杜瑩然說道:“既然問心無愧,今後莫要求到我面前才好。”
  齊灼華被杜瑩然的話說得難堪了,低低說道:“瑩然妹妹,我瞧著孟公子心中也是有你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中是淺淺的抽痛。
  “他有我無我,都同你不相干。”杜瑩然的笑容冰冷,“好姐姐,你要記住,你已經選擇放棄了他,選擇了自己的路子,今後不要後悔就是。”
  齊灼華此時一顆心已經慌亂,閉上眼再睜開,稍平定自己的心緒,道:“我不悔。”
  杜瑩然一聲輕笑。
  齊灼華沒有試探出杜瑩然的底細,卻被她的一句話打動了,孟舒志、柳蓮安、孟玉溪還有孟府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忽然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客棧,就停頓了腳步,對著杜瑩然說道:“表妹,客棧我就不去,今個兒街上熱鬧,我想回去同老祖宗說說。”
  杜瑩然斂衽對著齊灼華行禮,“替我同外祖母問好,柳姑娘那裡我還要去看看。”
  杜瑩然到了客棧之後,也不知道孟玉溪對著柳蓮安說著什麼,柳蓮安用手帕掩唇笑了起來,她的一雙眼睛微微彎起,盛滿了笑意,只是見著了杜瑩然那笑意就淡了些。
  孟玉溪驚喜說道:“杜姐姐。”
  “杜姑娘。”柳蓮安也掙紮著也起身。
  “你我之間這麼客氣做什麼。”杜瑩然上前按了按她的肩膀。
  孟玉溪噗嗤一聲發出了笑聲,“表姐,今後這位可是我們的嫂嫂,同她這般客氣作甚?你說是不是,嫂嫂?”
  杜瑩然也不害羞,見著柳蓮安的笑容僵住,點了點孟玉溪的腦袋,“沒羞沒臊說什麼呢?”
  柳蓮安低聲笑了,低垂的眼眸裡閃過寒光,“我倒是覺得玉溪說的是,好嫂嫂。”
  杜瑩然身子一寒,只覺得柳蓮安的嫂嫂兩字聽著刺耳,輕輕推了推柳蓮安,微嗔道:“你也尋我的玩笑。”
  說說笑笑仿佛真的是親密一家的人一般,柳蓮安和杜瑩然兩人相視一眼,各有心思,孟玉溪沒有看出兩人下的暗流湧動,她是真心喜歡杜瑩然。此時如墨端著藥推門而入。
  “放下吧。”柳蓮安對著如墨說道,“等會涼些了我就用。”
  柳蓮安喝藥的時候,如墨緊張的絞著手指,杜瑩然瞧見了如墨的神情,意有所指說道:“你這小丫頭忠心耿耿,剛剛你暈倒了,臉色慘白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也是提心吊膽。”
  孟玉溪噗嗤一笑,“表姐喝了藥就好,你這丫頭倒是操心得多。”
  柳蓮安把碗中的藥一飲而盡,手帕擦了擦嘴角,“杜姑娘三根金針就救醒了我,本事大著呢,你操心什麼?”眼眸之中有著警告。
  如墨低下了頭,低頭甕聲甕氣說道:“奴婢也是擔心小姐,從來都是服用王大夫的藥的。”
  柳蓮安更是一個眼刀飛了過去,可惜如墨沒有接收到,柳蓮安只覺得如墨太過於駑鈍,杜瑩然還能給她下藥不成?表現得這麼小家子氣,此時含笑說道:“這次試著杜姑娘的藥,也是好的。說不準杜姑娘多給我開幾次方子,陳年舊症也都除了根。”
  孟玉溪拍這手,“是了,表姐說的在理。”
  杜瑩然淺笑著不答話,柳蓮安的身子如果不是她自己折騰的厲害,還不會至於到今天的地步,所謂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柳蓮安現在是年輕,若是年紀大了,這些積症會讓她後悔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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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08:28


  齊灼華同老夫人說起了遊街的熱鬧,還有狀元郎的簪花,淺笑著說道:“您可沒有親眼見著那景兒,原本就是才貌雙全的狀元郎,親自替表妹簪花,羨煞了周圍的人呢。”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個小狹促鬼,狀元郎被你說成了才貌雙全。”
  齊灼華俏皮地眨眨眼,“華兒說得本就是不錯。有才有貌,正是才貌雙全。”
  先前的杜瑩然被養得唯唯諾諾,史老太太並不喜歡,自從杜瑩然出了府,她的性格也開朗起來,加上遠香近臭這個道理,竟是越來越喜歡杜瑩然,此時聽著杜瑩然過得好,口中一個勁兒得說起孟舒志的好處來了。齊灼華免不了心中有些泛酸,正巧史老太太看見了齊灼華的神情,柔和一笑,“好啦,我替你尋得那位也是好兒郎。”
  “老祖宗。”齊灼華羞紅了臉,“您說什麼呢?”
  史老太太笑容越發擴大,“還害羞了不成?我這個老太太還真捨不得你,先前還這麼大點兒,現在就要嫁人了。”說到後面,竟是有些感傷了。
  齊灼華伏在老太太的懷中,齊灼華在其他人面前是端莊得體,在老太太面前則是一派的嬌憨,“華兒不嫁人了,一輩子陪在老祖宗的身邊。”她眼底閃過一絲的脆弱,今日裡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太大了,無論是孟舒志替杜瑩然簪花,還是杜瑩然的那一番話,她覺得現在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開始擔心害怕,自己嫁入了莫府,真的能夠如同前世的杜瑩然一般稱心如意嗎?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史老太太的目光柔和,蒼老的手摸著齊灼華的柔軟的髮絲,她也感覺到了懷中人的害怕,輕聲說道:“莫家的家風正,好日子都是需要經營的,你又是個聰明的孩子,到哪裡也不會過得差的。”
  老太太的懷抱太過於溫暖,齊灼華竟是淚盈于睫,孟府的家風比莫家豈不是更好……她不敢想像下去,只是甕聲甕氣說道:“我就是捨不得老祖宗。”
  齊灼華的母親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齊灼華,覺得女兒的狀態有些不對。最開始的時候,是她放不開,覺得孟舒志千好萬好,怎麼被杜瑩然碰上了。此時卻覺得女兒已經許了人家,應該踏踏實實想著在莫府的日子,而不是豔羨孟府的日子,孟家舒志不是齊灼華應該惦記著的。周氏心中焦急,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之前一直念念不忘這樁未成的婚事,今日的夜裡,周氏就拉著女兒長談。
  齊灼華把母親的作態看在眼裡,心中升騰起來淡淡的感動,“我今生……”今生兩字說得很輕,並未被周氏捕捉到,“從未肖想過孟家公子,只是想到昨日的孟公子的舉動,心中有些豔羨,也不知道莫將軍,是否心悅於我。”
  “我兒。”周氏抿了抿女兒的頭髮,“你聰明又漂亮,日子過得定然要比杜瑩然還要好的。你瞧瞧,你同莫家小姐也是交好,先前不是說她病了嗎,不如明兒遞了帖子,你同莫家小姐說說話。女人嫁人,不僅僅要看男人,還要看一家人的。”
  這個道理齊灼華一直都懂,上輩子她努力想要和孟玉溪交好就是如此,可惜不知道柳蓮安給孟玉溪灌了什麼*藥,她同孟玉溪總是親近不來,此時聽著娘親說著,就偎依到她的懷中,“娘,我也是這樣想的。”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的求不來,各人是有各人的緣法。”周氏這一天夜裡同齊灼華說了許多,直到女兒打了一個哈欠,睫毛上也占了淚。
  齊灼華是早早歇下,她心底已經下定了決心,第二日一早就去莫府拜訪。齊灼華努力讓自己睡著,終究並沒有好眠,上輩子的愛恨情仇和這輩子孟舒志替杜瑩然簪花的畫面反復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第二天用了胭脂粉才勉強遮住了她眼底的青色,齊灼華用手指抹了口脂,讓自己的唇色也亮了些。
  “走了。”她在丫鬟的攙扶下,向著莫府前行。
  莫府裡的深閨,莫德音手裡捧著帖子,坐立難安,她已經給齊灼華回了帖子,梳妝好了之後等待齊灼華的拜訪,“嬤嬤,我後悔了,我還是應該用些香露。”
  莫德音身邊的嬤嬤說道:“小姐,齊家大小姐早晚都要知道的,你不是也同意了少爺的主意嗎?”
  “我有些害怕,嬤嬤。”莫德音帶著淺淺的淚水,“還是晚些讓她知道好不好?等到夏天了,遮也遮不住了,她自然就發現了。說不準哥哥替我尋了好的女大夫,我自然就恢復了……”
  莫德音是她從小帶到的,嬤嬤看著莫德音的神色只覺得心疼,小姐天生帶著狐臭的味道,小時候還好,自從十一二歲之後,身上的味道越發濃郁,原本夏天還可以勉強用香露壓下去的味道,現在春天也很難用香露遮住。因為這個味道,莫德音在邊疆一直沒有交好的手帕交,此時到了京城,結識了齊灼華之後,嬤嬤很是為自家小姐高興了一陣,此時因為天氣轉暖,莫德音因為身上的味道自卑,又有些退縮了。
  “別怕,你也說了,齊家大小姐溫柔端莊,最喜歡你了。”嬤嬤說道,“小姐別哭了,臉上的胭脂都花了,嬤嬤替你化上妝,你若是想用香露就用上一些。”
  莫德音終於破涕為笑,拉著嬤嬤的手,“我有些害怕,嬤嬤,我……我雖然用了香露,但是我會開口直接告訴齊家姐姐的。也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能夠替我尋了大夫。”
  嬤嬤替莫德音撒了花露,一邊說道:“少爺為小姐打聽可靠的,先前聽說了一個女大夫,姓王,雖然醫術不錯,嘴上卻不牢,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聽說杜家小姐也有行醫,在京中有些薄名,和這位齊家小姐交好,小姐可曾認識?”
  “嗯?”莫德音歪了歪腦袋,仔細回想,“我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似是見過一次。一雙眼睛彎彎的,看著誰都帶著笑,和三公主交好。只是上次並不曾交談,我都和齊姐姐說著話呢。”
  嬤嬤笑道,“你喜歡就好,齊家小姐可是你正經的嫂嫂,嬤嬤這次可要好好看看你交口稱讚的大家小姐是個什麼樣的。”
  莫德音甜甜笑著,“嬤嬤定會喜歡的,她一襲的紅衣,看上去雍容端莊,德音十分豔羨。”
  莫德音和嬤嬤說著話,等待齊灼華的到來。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齊灼華便來了,她笑吟吟說道:“妹妹……”只是剛剛走近了些,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莫德音身上的香氣著實濃郁,那香氣之下有奇怪的味道,讓人聞之欲嘔。齊灼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想到了莫德音的身份,很快就笑了笑,說道:“我瞧著你氣色不錯。”
  莫德音不善察言觀色,並沒有注意到齊灼華表情一瞬間的不同,而嬤嬤注意到了齊灼華的表情,心中一歎,小姐身上的味道越發濃郁了,自己聞慣了還好說,眼前這個剛一見著就發現了問題。
  齊灼華勉強聞著這個味道,竟是反胃,心中萬分後悔自己怎的來了莫府。一瞬間更是有些怨恨上一世的杜瑩然竟然沒有告訴自己莫德音的狐臭之症。齊灼華哪裡知道,醫者父母心,他人的隱疾杜瑩然自然會替人瞞著。加上後來杜瑩然嫁了過去,調理好了莫德音的身子,狐臭之味自然也就淡了。
  齊灼華苦不堪言,此時也明白了春日宴那一次,為何剛開始莫德音離自個兒遠遠的。
  “今日裡春光正好,不如就在你院子裡坐一坐。”齊灼華開口說道,她無法想像若是進入了莫德音的香閨,那裡又會是怎樣恐怖的味道!
  莫德音一愣,也柔聲說道:“好,曬曬太陽總是好的。”雖然曬了太陽,她身上的味道恐怕也會越發濃郁,但是她本來今天就準備對齊灼華坦白。
  齊灼華並不知道,因為莫德音的狐臭,她的閨房裡熏得是薄荷淺香並不難聞,反而會壓制莫德音身上的味道。在陽光下,莫德音發了汗,那味道才會越發重。
  原本齊灼華以為在院子中就會鬆快許多,誰知道今日裡太陽晴朗,甚至連一絲風也沒有,一呼一吸之間,香氣和那濃郁的狐臭夾雜在一起,鼻子都要壞掉了。
  莫德音剛開始雖然沒有瞧出齊灼華的不對,但是見著後來齊灼華的面色越發蒼白,心中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她身側的嬤嬤見著莫德音如此好不心疼,對齊灼華就有些不滿,眼前的人可是莫德音未來的嫂嫂,就算是知道了小姑子的病症,也當做不知道,怎的表現得這般明顯。齊灼華心中也是苦不堪言,她本有一雙鼻子嗅覺靈敏,平日裡調香也是她的一絕,只是到了此時她就痛恨起來自己的敏感的嗅覺了。
  莫德音低聲說道:“齊小姐也當是知道我的隱疾了。”就連語氣也帶了哭腔的委屈,因為這份委屈,她甚至稱呼齊灼華為齊小姐。
  齊灼華有些著急,她連忙上前拉住了莫德音的手,想要開口解釋。兩人原本隔得還有些距離,此時離得這樣近,加上昨夜裡沒有睡好,今天早晨胃口沒開只是用了些清粥小菜,此時竟是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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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09:04


  齊灼華看著自己吐了莫德音一身,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就連身後的卷碧也是驚訝睜開了眼睛。莫德音此時哭了出來,而她身側的嬤嬤看著自己的眼神更是不善,齊灼華心裡一橫,若是今天沒有個交代,以後入了莫家,她也沒有好果子吃,眼睛一閉,竟是直挺挺往後倒去。
  原本齊灼華想著的是裝暈,誰知道後腦勺正巧磕在了石頭上,眼前一黑,竟是真的昏厥了過去。
  莫德音原本是傷心著,看著齊灼華這樣昏過去了,也有些著急,很是無措地看著嬤嬤,說話更是帶著哭腔,“嬤嬤。”
  “別著急。”嬤嬤摸了摸莫德音的腦袋,看著齊灼華的目光就有些冰冷了,“你先去換身衣服,我找個力氣大的丫鬟把她送入到房中,等會再尋個大夫。”
  莫德音身上是一身狼狽,對著嬤嬤點點頭。原本在齊灼華身邊沈默著的卷碧往前走了一步,上前摸了摸齊灼華的後腦袋,再次伸出手,手心裡是刺眼的鮮紅,她手心裡的血痕,讓所有人的心跳都急驟了三分。
  “小姐的頭受傷了。”她開口說話帶著澀音,似乎很少開口所致。
  莫德音的眼睛瞪大了,聲音也帶了一些急切,“天啊,地上有一塊兒石頭。”她此時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髒裙子了,連忙蹲下,伸手摸了摸那塊兒石頭,石頭上有小小的凸起,上面還才殘留著齊灼華的血跡。莫德音對著卷碧說道:“我們來京都的時間並不長,京都中可有知名的女大夫。”
  “杜家瑩然。”卷碧吐出了四個字,眼眸下垂,一手環在小姐的腿彎,一手撐住她的背部,把齊灼華牢牢抱在懷中,“就在及第巷子。”
  “快去。”嬤嬤對著身側的丫鬟吩咐道,“把齊家小姐抱入到小姐的閨房裡。小姐,齊家小姐這裡有老身照看著,你先換身衣裳。”
  莫德音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股味道,在陽光下恐怕更加濃烈了吧,才會讓齊灼華吐了出來,她的眼眶有些發紅,低低應了一聲,“我先去洗漱,換一身衣服。”
  莫家的丫鬟腳程很快,氣喘籲籲到了杜家的藥鋪的時候,杜瑩然正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昨天夜裡的時候,杜瑩然一直沒有睡著,最後躡手躡腳把放在梳粧檯上的那根玉簪拿起來,在黑暗之中,她的手指仔細摸著這根簪子,眼前仿佛出現了孟舒志溫柔的笑,他的誓言就仿佛在耳畔之間。白天的甜蜜經過一天的發酵沈在心底,濃烈的甜意讓她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失眠的結果是第二天,眼底下淡淡的青色。
  就連杜斐也敲出了女兒的那點心思,也沒有點破。
  杜瑩然單手撐腮,正看著手中的醫術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來的人是一個青衫的丫鬟,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也有細密的汗水,顯然是急症,杜瑩然連忙說道:“可是府中有人病了?”
  那丫鬟連忙點頭,“有小姐暈倒了,頭磕著了石頭,還留了血。”一邊說話一邊喘著粗氣。
  聽說府中有人撞了頭,杜瑩然連忙高聲喊著在後面幫忙的劍蘭,等到劍蘭掀開簾子出來,杜瑩然吩咐道:“帶上醫藥箱,跟我走。”
  杜瑩然身後跟著的劍蘭領著小小的行醫箱,裡面備著的是常用的藥材,還有搓成的各式的解毒或者是保命的藥丸。
  丫鬟走路虎虎生風,杜瑩然的因為長期跳舞,走起路來也是爽利,劍蘭天天跟著杜瑩然鍛煉,身子也是要比旁人強健,一行人行走得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莫府的門口,見著了莫府,杜瑩然腳步微微一頓,問著前方的丫鬟,“莫家小姐傷著了?”
  “並不是。”此時丫鬟喘息著說道,“是齊家小姐拜訪,暈倒的時候正巧碰到了地上的石頭。”
  齊灼華暈倒?杜瑩然昨日瞧著她的面色,氣血兩足,怎麼也不大可能暈倒。心裡帶著疑惑,腳步卻並沒有停頓。剛一進入到房間,就聞到了房間裡清新的薄荷香氣,越往裡走,就越能嗅到空氣之中濃濃的香露。房間裡還帶著些水汽,水磨石的地面上帶著濕漉漉的水痕。杜瑩然瞥了一眼房間的角落裡展開了黃山圖屏風,猜測到了這間屋子的主人應當是莫德音,剛剛應該在屋內洗漱過。
  杜瑩然有些奇怪,若是擔心自己身上的味道,躲在屏風後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洗漱?
  屏風裡面的人開口說道:“是杜家小姐?我身子有些不適,不太適合見外客,你幫我瞧瞧華姐姐怎麼了?”說完還咳嗽了兩聲,表明她身子的虛弱。
  屏風內的人果然是莫德音,杜瑩然對著屏風行禮,繼而朗聲說道:“自會盡力而為,莫小姐放心。”
  莫德音是剛剛洗漱過,剛剛被齊灼華吐了一身,洗漱過後味道雖然會小些,但是莫德音此時死也不肯再和其他人接觸,便讓嬤嬤展開了屏風,自己隔著屏風說話。
  杜瑩然上前看著床榻上的齊灼華,她的面色蒼白,因為疼痛死死擰著眉頭,床塌邊挨著做了一個貌不起眼的丫鬟,是齊灼華的貼身丫鬟名字叫做卷碧的,手裡拿著乾淨的手帕堵著她的頭。見著杜瑩然了之後,手裡仍扶著齊灼華想要行禮。
  杜瑩然揮了揮手,“不必多禮。”
  “房間裡多點些水晶宮燈,都立到床塌邊。”杜瑩然說道。
  嬤嬤說道:“還不快去。”見著杜瑩然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臉上的皺紋舒展開,如同老菊花一般,“小姐,老身是跟著莫小姐的奶娘,喚我王嬤嬤便是。”
  “王嬤嬤。”杜瑩然微微頷首之後,讓劍蘭打開了醫藥箱,自己則是對卷碧說道:“你從前面扶著表姐,我坐在這裡。”
  手裡繼續按著那塊兒染著血漬的帕子。
  莫府的丫鬟很快就拿來了水晶宮燈,而杜瑩然也坐在了原本卷碧坐著的位置,讓卷碧扶住齊灼華的身子,自己則是鬆開了手帕,用鑷子小心撥開那帶著血跡的髮絲,此時血已經止住了。拿了匣子裡的放大鏡,杜瑩然不由得感慨,她剛剛讓人做好的水晶放大鏡,竟是齊灼華先用上了。用放大鏡觀察了之後,齊灼華那一塊兒的傷口並不大,約莫半寸大的口子,口子也並不深,這讓她松了一口氣,若是一大塊的口子,她怎麼給莫德音縫合?又是頭皮處,要比別處更難縫合。
  給齊灼華喂下了一顆麻沸散,見著她緊緊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之後,杜瑩然就知道是藥力發揮了作用,此時從劍蘭的手中拿出剪刀,用小剪刀替她絞了約莫銅錢大小的空白,再用烈酒輕輕清理那已經凝固的血塊,因為杜瑩然的動作,又有些鮮血從傷痕處滲了出來。杜瑩然對著傷痕撒上了止血的藥粉,用潔淨的紗布疊成小塊,最後用棉布纏繞她的腦袋,在側方打了結。
  頭上的傷是好處理的,關鍵是這一摔千萬不能如同孟府的老太太那般,摔出了顱內出血,那就難辦了。
  此時齊灼華的散亂的長髮已經被她撩起到了前襟,杜瑩然雙手可以說是環繞著齊灼華的姿勢,單手按在了她的右手脈搏上,探了脈搏之後稍稍心情放鬆了些,對著卷碧說道:“你坐到我這邊,扶著她。”手指撥開齊灼華的雙眼,雙眼上並無血點,佐證了她的診斷。
  齊灼華或許有些輕微的腦震盪,卻並無腦內出血,可以說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杜瑩然讓卷碧安置好齊灼華,側躺著,以免捧著了腦後的傷口,開口說道:“表姐這段日子需要多靜養,儘量多在床上休憩,房間裡不要太過於明亮,以免造成了表姐的不是。表姐若是起榻,恐怕會有暈眩之感,甚至嘔吐,都屬正常,等到養足了半個月就會好了,至於腦後的傷痕也並不嚴重,只是一個小口子,我這裡的藥粉你拿去,每日臨睡之前替你家小姐用烈酒清理傷口,再敷上藥粉,用潔淨的棉布纏繞即可。對了,我這裡還有麻沸散,頭三日要先服用了麻沸散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才可替她換藥,不然遭罪的便是你家小姐了。”
  卷碧聽著一一應下,“可要用藥方?”
  “那倒是不必。”杜瑩然說道,“平日裡的吃食,多用天麻、枸杞、川穹之物燉湯即可。若是表姐吐得厲害,吐過之後,服用一些參合了鹽分的蜂蜜水。”
  屏風之後的莫德音聽到了杜瑩然的診斷,對於剛剛齊灼華的嘔吐便沒有那麼的傷心,原來是因為華姐姐生病了,並不是完全因為她身上的味道,莫德音心中好過了些。
  “我還想麻煩杜姑娘一樁事。”莫德音開口說道,又咳嗽了一聲,“我實在是身上不利爽,勞煩杜小姐送齊家小姐回府可好?”
  “好。”杜瑩然說道,“不如現在就回齊府的好,這會兒麻沸散的藥力還沒有散,若是一會兒醒了再走,表姐也要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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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14:12


  準備好了馬車之後,卷碧牢牢抱起齊灼華,杜瑩然注意到卷碧就算是抱著齊灼華,行走也是穩健,她並不愛說話,在馬車上,也一直小心齊灼華的腦袋,不讓她碰到馬車牆壁。
  杜瑩然單手撐腮,看著卷碧,這原本是她筆下留給原本杜瑩然的忠心耿耿的婢女,現在早已經被齊灼華收到了麾下。
  卷碧感受到了杜瑩然的視線,抬眼看著杜瑩然,似乎在無聲地詢問杜瑩然有什麼要做的,而杜瑩然不過是失笑揮了揮手。雖然沒有了卷碧,她還得了劍蘭,也算是不錯的。
  等到了齊府門口,劍蘭跳下馬車小跑著過去讓齊府開了小門,馬車車轍再次駛動,緩緩從角門進入了齊府。
  齊灼華圍了兜帽,依舊是沈沈昏睡著,被卷碧抱入到了房中。早有得到了音信的齊府老祖宗派了身邊信任的伍嬤嬤趕了過來,今日齊灼華的母親周氏外出。
  伍嬤嬤對著杜瑩然行禮之後,眼光不住地往齊灼華身上去瞧,“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老祖宗聽說傷著了,不顧頭疼犯了,就要往這裡趕,好說歹說,算是勸下了。”
  “嬤嬤,我跟你走一遭。”杜瑩然說道,回頭對著卷碧說道:“你先照顧你家小姐,等到她醒了,派人去外祖母的院子裡尋我。”
  伍嬤嬤到底不放心,親自近了床榻,瞧著齊灼華的面色發白,向來是紅潤的唇色也暗淡了。烏黑的長髮披散著,頭上還纏著白色紗布,讓人見著便覺得心中一顫,“大小姐傷著了頭?”
  杜瑩然也任由伍嬤嬤看著,伍嬤嬤看著齊灼華的眉頭雖然皺起,人卻是昏昏沈沈,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連忙問道:“大小姐怎麼還沒有醒?”
  “在莫府,給她用了些麻沸散。”杜瑩然說道,“估摸時間也快醒了。”
  伍嬤嬤此時從床塌邊走到了杜瑩然的身邊,微微側身,讓杜瑩然走在她的前側方,低聲問道:“不過是出門一趟,早晨見著還好好的,同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我還見著面色甚好,怎地就成了這樣?”
  “聽莫家小姐說,是在院子中說話的時候昏倒了。”杜瑩然腳下的步子不停,對著伍嬤嬤說道。
  齊灼華的院子離老夫人的院子並不院,此時杜瑩然就見著了翹首以盼的老夫人,連忙問道:“怎麼樣了?”她的動作幅度有些大,杜瑩然注意到老夫人的眉頭皺起,右手捏成拳放在唇邊,似乎想要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呻•吟。
  杜瑩然對著老夫人行禮之後,腳步輕快上前,素手按在了老夫人的頭上,“外祖母,別著急,我慢慢與你說。”
  這樣近的距離,老夫人可以聞到外孫女身上的淡淡藥香,少女的手指也不似齊灼華的柔軟,力度要比齊灼華更為用力,手指按壓之處那酸疼腫脹之感,仿佛帶走了周遭的刺疼,讓人反而舒緩了下來。這是完全不同于齊灼華的手法,卻意外地舒適。老夫人的眉頭隨著杜瑩然手下的用力而舒展開來,“果然是得了你父親的真傳。”老夫人那雙滿是皺紋的手拍了拍外孫女細膩的手背。
  杜瑩然的手下不停,面上帶著淺笑,“外孫女平日裡沒別的事情,整日跟著父親學醫罷了。”
  “華姐兒怎麼了?”老夫人的眼睛甚至微微閉了起來,之間見著外孫女的氣定神閑的笑容,她心中也放鬆了不少。
  杜瑩然對著伍嬤嬤的說辭又對著老夫人說了一遍,不同的是,更加詳細說了齊灼華醒來之後可能有的症狀。
  老夫人垂下了眼眸,“你華姐兒這樣,我也不放心,每日裡你多來看看她。”
  “老祖宗不吩咐,我也是要來叨擾的。”杜瑩然笑容盈盈。
  兩人又說了些話,就見著齊灼華院子裡的小丫頭喘著粗氣過來了,給老祖宗請安了之後,巴巴地看著杜瑩然,口中說道:“小姐醒了,卷碧姐姐讓我過來請表小姐去看看。”
  小丫頭的眼神急切,說話的時候還穿著氣兒,杜瑩然從她的神色猜測此時齊灼華應該是吐得厲害,此時手上的力氣也漸漸放鬆,直到停了下來,對著外祖母說道:“我去看看表姐,傷著了頭了,又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回來,這會兒只怕難受呢。”
  老夫人這樣的人精自然也從小丫頭的神色之中看出來齊灼華情況的嚴重,“瑩然丫頭,我同你一塊兒。”
  “老祖宗還是好好休息。剛剛的按摩只不過是稍緩了頭疼,可是不能見風的,不然一個時辰以後會更加疼得厲害。表姐素來是孝順之人,若是知道了外祖母帶著頭疼去看她,只怕在床榻上也會不安。”
  老者面上的皺紋也隨著杜瑩然的話舒展開來,“你這丫頭,許久不見,性子也活波了不少。”老夫人想著,或許是在藥鋪裡幫忙,加上又結交了好友,才會如此,柔聲說道:“那我這把老骨頭就在這裡等著了。”
  杜瑩然讓劍蘭打開隨身攜帶的藥香,撚起了一味香丸,“我這裡有一味香丸,老祖宗用上一些,此時正好眠,等到一個時辰睡醒了之後,瑩然過來同您說說話,也好讓您知道表姐的狀況,好安下心來。”
  頭疼得如此厲害,就算是有杜瑩然按摩也不過是舒減一二,老夫人覺得自己定然是睡不著的,不過不忍心拂了外孫女的好意,就頷首說道:“我便去休息了。”
  杜瑩然跟著那丫頭進入到了齊灼華的香閨之中,就聞到了空氣之中的酸氣,就算是此時房間裡燃氣了熏香也壓不住那酸腐的氣息。
  齊灼華伏在床邊,慘白著一張臉,卷碧彎腰扶著齊灼華以免她手上失了力氣,跌了下去。
  杜瑩然走近了,瞧著齊灼華抬頭對著自己笑了笑,隨即又是狼狽的低下頭。她的樣子狼狽極了,原本就面無血色,此時更是慘白地不像話,黑白分明的微微上挑的鳳眸佈滿了紅色的血絲,眼角更是有著濕痕,她已經吐光了胃中所有的東西,此時不過是幹嘔著,纖細的手指牢牢抓著床榻邊,因為太過於用力,手指尖也泛著白色。
  之前杜瑩然就吩咐過卷碧準備含鹽分的蜂蜜水,杜瑩然用杯子嘗了一口之後,吩咐丫鬟再加了些青鹽,最後親自捧著溫水送到了齊灼華的嘴邊,“我知道你這會兒難受,含一口水,一點點吞咽下去。”
  齊灼華就著杜瑩然端給她的杯子,小口抿著水,等了好半晌的時間,似乎才稍微有所好轉。杜瑩然按著她的肩膀,“表姐躺下休息吧,這幾天恐怕還要遭這樣的罪。”
  齊灼華原本還因為自己在杜瑩然這裡丟了臉面有些尷尬,此時聽到了杜瑩然的話語,回想起剛剛醒來時候,那種天旋地轉的暈眩勁兒,耳邊似乎還有嗡嗡的鐘聲作響,腦後方也是陣痛,心中一緊,連忙說道:“表妹替我開些藥吧。”她的聲音帶著乾澀的沙啞。
  杜瑩然搖搖頭,“唯有靜養罷了,就算是有藥,表姐吃了也要吐出來的。。”她伸出一塊兒染了薄荷味的手帕,“若是表姐難受的厲害,用些薄荷香就是。”
  齊灼華心裡惦記著自己暈倒後的情況,余光瞥向了身側的卷碧那裡,對著杜瑩然開口說道:“我這裡無事,老祖宗早晨還說頭疼,妹妹去陪著老祖宗吧。”
  杜瑩然知道齊灼華的身子骨很好,今日裡早晨的暈倒十分奇怪,便開口問道:“姐姐怎的暈倒了?”
  齊灼華的心中一緊,手上把錦被抓得都起皺了,“早起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倦怠,大約是在莫府站久了,不礙事的。”
  眨了眨眼,杜瑩然輕笑著說道:“那表姐好好休息,我等會去老祖宗的院子,若是有事情,打發人過來喊我。”從齊灼華的表情,杜瑩然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齊灼華真有隱疾便好。
  齊灼華含笑點頭。
  杜瑩然剛剛離開了房間,齊灼華就趴著床沿再次嘔吐了起來,而卷碧學著杜瑩然的做法,把溫水送到了小姐的唇邊,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用。”齊灼華緩過來了,對著卷碧虛弱地擺手,“等到用了,也要吐出來。”
  “這是表小姐吩咐的。”卷碧說道,“不消用多,潤潤嗓子就好。”
  齊灼華知道卷碧的固執,只要是為她好的,卷碧都會堅持到底,“好。”唇瓣微微彎了起來,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意,只是那笑意轉瞬即逝,齊灼華又再次開口問道:“我昏倒了之後,莫小姐是怎麼表現的?”
  卷碧說道:“莫小姐在京中並不知道其他的女醫,奴婢就提到了表小姐。莫小姐遣了小丫頭走得飛快,就請來了表小姐。而莫小姐自己洗漱之後隔著屏風稱道自己身體不好。”
  “表妹是怎麼說我的病症的?”齊灼華問道。
  卷碧就把杜瑩然的說辭一字不漏告訴了齊灼華,齊灼華原本覺得自己吐得難受,此時聽著卷碧的話語又有些歡喜了,杜瑩然在莫德音那裡說了自己會嘔吐,或許莫德音便不會那麼怪罪自己了。心中微微一歎,心裡想著自己這次去莫府是失算了,難怪莫德音自從入了春就稱病不出,原來身上竟是有這樣的隱疾。齊灼華皺了皺眉,壓制住了自己再次想要嘔吐的*,之後開口緩緩道,“隔著屏風,杜瑩然可發現了莫小姐的……身上的味道?”
  卷碧說道:“莫小姐的房間燃了熏香,身上灑著濃濃的香露,又剛剛洗漱過,表小姐隔著屏風,應當是聞不出的。”
  齊灼華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了之後讓怡紅進來,我有話要吩咐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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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9:14:54


  怡紅是原本齊灼華的丫鬟,更是周氏替她準備的第一得意之人,而齊灼華自從得了卷碧之後,便更加倚重卷碧,怡紅那裡就忽略了。怡紅的面容清秀,面頰上的兩粒梨渦笑起來時候煞是可愛,聰慧加上面容可親,齊灼華以往的時候就是利用怡紅打探消息,就算是現在有了卷碧,也是十分看重怡紅的。
  “小姐。”怡紅素來笑盈盈的臉上帶著擔憂,“婢子看著小姐這般,真是難過的緊,不是跟著卷碧姐姐出去的,怎的弄成這樣?”一雙杏子眸帶著氤氳的水汽,似乎是十分關心齊灼華。
  怡紅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自從卷碧來了之後,一直以來都是卷碧隱隱壓了她一個頭,現在齊灼華跟著卷碧外出受傷了,她的心中不僅僅沒有憂愁,反而帶著雀躍,說不定這就是屬於她的機會!
  “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摔倒了。”齊灼華說道,“不想地上有塊石頭。”
  怡紅哎呀一聲,“卷碧不是身手很敏捷嗎?若是小姐要暈倒了,肯定會有前兆,她怎的這麼不小心。”
  齊灼華勉強笑了笑,自然是因為她自己故意暈倒的,這話是不好和怡紅說的,忍著頭疼說道:“怡紅,我在莫家小姐面前不小心失禮,你替我去莫府走一趟,陪個不是,說我這幾天腸胃不舒服,等到我好了,再上門賠罪。”
  怡紅是個心思敏捷的,聽到了這裡就知道大約是自家小姐在莫府小姐面前也吐了出來,點頭說道:“小姐放心,我親自走一趟,定然是辦得妥妥當當,讓莫小姐不介懷的。”
  齊灼華知道怡紅的能力,慘白著臉笑了笑,“去吧。”
  怡紅見到了面冷的王嬤嬤,細聲慢語說了齊灼華的傷勢,她是齊灼華的陪嫁丫鬟,知道莫府更是她今後的歸宿,少不得賣乖,務必不讓眼前的人厭了她。
  怡紅有意的賣乖之下,就連王嬤嬤的冷臉似乎也舒展了些,“我家小姐也是愧疚,若不是身上不適,便親自送了齊小姐回府。齊小姐不必客氣,若是今後小姐身子緩解一二,自然會登門拜訪。”
  怡紅心裡覺得恐怕還是莫小姐在記恨自家小姐,要不然明明今個兒見著了自家小姐,為什麼現在反而閉門不見,還說等身子好了自然會登門拜訪,言下之意豈不是若是齊灼華好了,也不必登門入莫府?怡紅帶著滿腔的疑問,回稟了齊灼華,偷偷瞧著小姐的神色,原本因為難受慘白了一張臉,此時看上去慘澹了。
  “我知道了。”齊灼華喘著氣兒,“你去歇著吧。”心中想著等到自己好了,再去拜會莫德音,想到了要去拜訪,似乎鼻尖又聞到了香臭夾雜的味道,齊灼華又是俯身想要嘔吐。
  怡紅伺候完了齊灼華,拉著立在一邊的卷碧到屋外的角落裡,“卷碧啊卷碧,今個兒發生了什麼?”
  卷碧沈默不語。
  怡紅被卷碧的態度氣得跳腳,“好你個卷碧,我問你話,你怎麼不說?今個兒小姐好端端跟你出去,這樣躺著回來了,我看燈等會夫人來了,你怎麼辦!”怡紅一番狠話說了見著卷碧神色不改,平定了自己的氣息,軟聲說道:“我也是為你好,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等會夫人問我了,我也好替你迴旋一二。”
  卷碧搖搖頭,“就是小姐體力不支昏倒了,你莫要問了。”、
  怡紅面上的神色變換不定,也知道卷碧的性子就是這樣,凶巴巴地說道:“你還不去伺候小姐,將功補過!”
  卷碧原本就想著待在房中,她本就是被怡紅硬拉出來的,此時也就轉身離開。怡紅在原處,想了想吩咐交好的小丫頭一聲,“若是夫人等會過來了,你瞧瞧來尋我。”
  小丫頭重重點頭。
  怡紅並沒有等太久就等到了夫人回來的消息,氣喘籲籲跑到了角門那裡,正巧見著夫人搭著身側人的腕子,下了馬車。
  “怎麼了?”周氏看了一眼怡紅,抬了抬下巴,“先到院子裡候著。”她還要先給老夫人請安。
  怡紅並沒有退下,反而是跟在周氏的身側,走在了她的右後方,“今個兒小姐帶著卷碧拜訪莫家小姐,誰知道是昏著回來的,頭也摔破了一塊兒。”
  周氏原本是有些惱怒怡紅的不識趣,此時聽到她的話,心兒都要跳了出來,腳步停下來,“華姐兒現在怎麼樣?”
  “現在已經過來了。”怡紅連忙說道,“頭上磕著的是後腦勺,表小姐已經處理過了,小姐就是人沒什麼精神頭兒,身子表小姐說靜養就會好的。這會兒表小姐就在老夫人的院子裡呢!”
  周氏垂下了眼眸,“你就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兒我過來了你同我細說。”無論如何她還是先要去拜訪老夫人的。
  此時已經走到了老祖宗的院子門口,剛一進門,就聽到了笑聲,“你這小丫頭小狹促鬼。”
  周氏心中一驚,她出門前老祖宗還不舒服,難道此時已經好了?面帶著笑容走了進去,“母親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舅媽。”杜瑩然給周氏行禮。
  周氏上前拉著杜瑩然的手,“昨個兒你外祖母還在念叨你,說是狀元郎給你簪花,好不熱鬧,結果沒有休息好,今個兒一早晨就說是頭疼,你這丫頭也算是出師了。”
  周氏的話語之中竟是埋怨起了杜瑩然,杜瑩然的目光一閃,笑著說道:“勞得老祖宗替我擔憂,瑩然心中甚愧。”
  “我這是老毛病了,天氣驟變的時候容易犯。”史老太太的笑容淡了淡,“你回來了,可去華兒那裡了?”
  “未曾。”周氏搖搖頭,“剛剛下了車就聽到了華兒的消息,我想著從瑩然這位女大夫這裡聽一聽華兒的症狀。”
  杜瑩然對著周氏說了,話語裡是條理清晰,周氏剛剛意有所指把老夫人的病症賴在了杜瑩然頭上,此時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她剛剛一進門的時候聽到杜瑩然和老夫人的歡笑,想到華兒還躺在床上,才會口不擇言。此時拉著杜瑩然的手,說道:“好孩子,你的醫術果然很好,等到華兒能起了,我帶著她親自和你道謝。”
  杜瑩然笑著說道:“舅媽這樣就是折煞我了,都是自家親戚。”
  “你既然掛心華姐兒,便和瑩然一塊兒看看吧。”史老太太見著周氏掛心孫女兒的傷勢,開口說道。
  周氏想到了還在院子裡候著的怡紅,對著老夫人說道:“就讓瑩然陪您說說話,我去看看華姐兒。”
  周氏聽到杜瑩然的說辭,對齊灼華的傷勢也有了大概的瞭解,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不會耽擱到婚禮,頭上的那點兒痕跡更是說不上破相,此時到了門口就同怡紅說道:“小姐是怎麼了?”
  怡紅低聲說道:“奴婢並沒有跟著小姐出門,是卷碧跟著小姐去拜訪莫府的,奴婢只是覺得奇怪,卷碧的手腳伶俐,早晨小姐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這般慘白著臉回來了,真真是讓人心疼。”
  “卷碧?”相較於知根知底的怡紅,周氏自然不太喜歡卷碧,只是女兒固執地喜歡卷碧,只得讓她繼續留用著。
  “小姐醒來了之後,就吩咐我去莫府。”怡紅把齊灼華吩咐的話語跟周氏說了,又細說了王嬤嬤的表情和反應,最後說道:“奴婢就是覺得奇怪,莫小姐還有那個王嬤嬤似乎對小姐有些成見,不知道在莫府究竟發生了什麼,畢竟莫府是小姐的夫家,莫小姐又是小姐的妯娌。奴婢心裡著急,想要問問小姐,小姐卻吐得一塌糊塗,奴婢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要同卷碧問清楚。”
  “卷碧怎麼說的?”
  “她什麼也沒有說。”怡紅說道,“我已經同她說清楚了個中的厲害,她還是不肯開口。”怡紅偷偷瞧著周氏,果然周氏一臉薄怒。
  周氏說道:“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對,牽扯到了莫家,自然要慎之又慎。我去同華兒說一聲,下次出府還是帶著你。”在周氏的眼中,卷碧不過是力氣大,手腳伶俐周氏才願意她跟著齊灼華的,此時齊灼華暈倒了過去卷碧卻沒有任何的動作,這讓周氏惱怒不已。
  怡紅的心中狂喜,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奴婢謹遵夫人教誨。”
  “去吧。”周氏說道,“若是華兒有事,第一時間要告訴我。”
  “是。”
  周氏見著了床榻上的齊灼華,眼淚就簌簌落下,“我的兒。”見著齊灼華掙紮著要起來,連忙按了按她的肩膀,“瑩然那丫頭說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亂動。”
  “女兒已經好多了。”齊灼華靠在周氏的身上,軟軟地說道,“讓娘親擔心了。”
  “頭還疼不疼?”周氏撫摸著女兒的長髮。
  “不疼了。”齊灼華一臉乖巧。
  周氏簡單問了齊灼華幾句,見著女兒的秀美再次皺了起來,知道她難受,就說道:“讓怡紅照看你。”又對著卷碧說道,“卷碧你跟我來。”
  “娘。”齊灼華有些著急,“別怪罪卷碧,我……”
  “你好好休息就是。”周氏不容置喙地說道。
  齊灼華看著卷碧的身影,心裡有些著急,她原本吩咐卷碧不得透露在莫府裡的事情,只是娘親那裡……憂思過重,齊灼華只覺得腦仁的青筋直蹦,伏在了床塌邊,再次作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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