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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7:13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鎮上,這兒比之前的鎮熱鬧了一些,和商隊說好了第二天一早出發的時間,季熠辰他們去的是鎮上最好的客棧。
  適才中午時的那個姑娘見他們的馬車過去。視線沒有離開過,已經下了馬車的姐姐催她,小姑娘跟著她進了客棧,還是止不住好奇,“二姐,你說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問過商隊的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需要商隊一起保護,他們只是順道一起,你沒看那家女主人身邊跟著的丫鬟,肯定是富貴的。”做姐姐的要敲打妹妹,讓她不能再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孰知妹妹聽了之後更是有興趣,“不就是行商的,還能大的過官,等到了宜都後一定要好好打聽。”說不定呢。這樣英俊的男子,還能和她有緣。
  “陳慧穎,你你腦子裡塞的是什麼,剛去宜都就要生事,一路過來你看上的人還少麼,祖母說不讓你跟來我看是對的。”陳家姐姐陳慧珊把她拉進了屋子訓斥道,“不要胡鬧,這商隊裡你可清楚人家是什麼身份,得罪了人到時候沒人保你。”
  “我還用你教。”被喊做陳慧穎的小姑娘騰一下不滿的甩開了她的手,“爹娘要你來宜都替你說親,我自然要跟著,再過幾年我也可以嫁人了。”
  “大姑娘嘴裡整天喊嫁人你羞不羞。”陳慧珊懶得搭理她,“你老實點,否則一到宜都我就讓爹娘送你回維州去。”
  “哼!你才送不走我。”陳慧穎巴巴的走到窗邊。這兒遠遠的能看到鎮子裡最好客棧的屋頂,可就是看著這屋頂,陳慧穎也覺得有意思。
  ————————————
  這邊客棧內,崔媽媽她們去廚房裡額外打點吃食。瑞珠抬了水進來給沈香茉沐浴,等她沐浴完,天色微暗的時候季熠辰才回來。
  崔媽媽已經備好了晚飯,沈香茉胃口不甚,吃了小半碗後放下了筷子。季熠辰看了一眼,命崔媽媽再給她添一碗雞湯,“喝了它,我帶你下去走走。”巨亞節劃。
  再好喝的雞湯一連喝幾頓都不會覺得喜歡,沈香茉本就是嘴挑的人,又因著趕路疲乏,聽見他略顯命令的口氣,沈香茉只喝了兩口就放著不動了。
  這不浮於表面的小脾氣,不仔細品,還真察覺不出來。
  吃完後季熠辰換了一身外套,帶著她下客棧,此時天雖黑了,這鎮上卻還依舊熱鬧。比起昨夜留宿的那個小鎮,差別很大。
  後頭跟了四個侍衛,瑞珠和莫離兩個人陪同,季熠辰帶著沈香茉往熱鬧的小集市走去,距離客棧並沒有多少路。
  常在官道上奔走的人都知道沿途哪幾個鎮上有好東西,他們所說的好東西,就是季熠辰帶沈香茉來的小集市,一整條集市都是小攤,越到深處中間的路越窄,熟悉這兒的,也知道這窄路裡面做的是什麼行當。
  季熠辰只帶沈香茉在街頭這兒逛,這裡的東西足夠引起沈香茉的好奇心,常年跑商的人會在有些鎮上停駐幾天,拿一些稀奇的東西換錢換他所需要的,有時候運氣好,碰上有大買賣,指不定能狠賺一筆。
  遠處傳來一陣爭執聲,沈香茉微一抬頭,看到前方有攤販和客人吵起來了。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沈香茉再抬頭的時候,那兒竟然打起來了,緊接著,沈香茉看到了那攤販不知拿了什麼出來刺了那客人一下,那位客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再然後,人不動了。
  季熠辰把她拉到了旁邊,沈香茉沒緩過神來,這兒已經有人推著板車前來,把還在抽搐的客人抬上板車,拖走了。
  “這兒是雜混之地,官府只關自己人,不管外頭來的。”季熠辰神色鎮定的解釋給沈香茉聽,低頭間,他已經鬆開了她的手。
  沈香茉抬頭看剛剛起爭執的地方,像是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那攤販還是做他的生意,還是有人在他攤子前看東西做買賣,那兒似乎是有一條線,把這一集市劃分開來,越是往裡面,越是異常。
  耳畔傳來打招呼的聲音,沈香茉既聽不見,轉過去的速度也慢,她並不認得眼前幾個,不過瑞珠認得,這不就是白天陰陽怪氣說自己進進出出取水的人。
  陳慧穎小臉紅撲撲的寫滿了愉悅,出來還能遇到他,真是太幸運了。
  “我們在一個商隊裡的,你們是從蘭州來的嗎。”陳慧穎藉故說話,好奇的看著他們,季熠辰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生意人,蘭城多商戶,你們是做什麼買賣的。”陳慧穎也沒往別的地方想,要跟著商隊一塊兒去宜都的,他們肯定也是行商的無疑。
  “姑娘,出門在外可要忌諱些東西,不要隨意問別人身份。”下午那幾句話瑞珠還記在心頭呢,眼巴巴的望著姑爺算是什麼意思,真是丟人。
  “我問他呢,又不問你。”陳慧穎哼了聲,繼而笑嘻嘻看著季熠辰,“你們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們做綢布生意的。”季熠辰輕笑著回答,“姑娘,那應該是來尋你的吧。”
  季熠辰好意只給她看,不遠處陳慧珊帶著兩個家僕過來找她了,陳慧穎臉頰一紅,輕跺了下腳,偷偷看了一眼季熠辰笑靨的樣子,臉頰更紅了,急急說了一句,“我叫陳慧穎。”轉身朝著找她的人那兒走去。
  季熠辰笑著,耳畔忽然傳來重重的哼聲,轉頭過去,瑞珠扶著沈香茉,嘴裡已經念叨著話語,“小姐,您也累了,我們回客棧去。”
  還真是護主的小丫頭。
  ————————————
  第二天一早出發趕路,傍晚到的鎮上,如此周而復始了幾天,距離宜都不過兩日的路程。
  離宜都越近,關於宜都的消息就越多,其中最多的就是關於如今的朝堂,百姓們茶餘飯後所說的,大都是為了聊天,他們對朝堂形式並不清楚,不過說著無意聽者有心,就是餘下的在這兩天,季熠辰聽到了許多都是關於聖上的身體。
  當今聖上年邁,在位已經有三十幾年了,而如今的太子,從冊封為太子開始也已經有三十幾年,這對一個太子來說,做的已經夠久了,季熠辰還在蘭城時偶爾有聽聞宜都這兒並不太平,就連父王都提起。
  趁著這次回來,若是能夠說得動皇祖父,睿王府就能回宜都,若是不能,怕是將來沒有機會了。
  這是睿王爺在季熠辰出發前心心念念吩咐的。
  五月十八這天,他們終於到了宜都,在城門口和商隊分別的時候,那陳家的姑娘真的就表現出了依依不捨,甚至還大著膽子問季熠辰他們住在哪兒,後來被她姐姐拖回去塞進馬車。
  商隊要從西城門進,他們則是從東城門,給守門的侍衛看過權杖,放行之後進城,又是近一個時辰的路才到睿王府的老宅。
  宜都很大,比蘭城還要大上好幾倍,饒是瑞珠她們也都拉著簾子好奇的看外頭,到了睿王府的老宅,下馬車後,大門口上面掛著的牌匾也是睿王府,只是泛著一些舊意,離開近二十年,哪裡都泛著陳舊。
  開門的是睿王府過去留下的管事,看到他們回來十分的激動,迎著到了前廳,早些日子清掃乾淨的,連上頭的畫都是特地從庫房裡取出來新掛上去,但總是卻了人氣,偌大的前廳空蕩蕩的,就只有兩個丫鬟在那兒守著,看起來也並不顯精神。
  “一路過來累了吧,先去休息,這兒交給我來收拾。”何管事命人出去抬東西,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抬進來,得了季熠辰的吩咐,哪些抬進後院,哪些放在前院,全部都安置妥當,又命人去廚房裡準備吃食。
  崔媽媽讓秋裳去廚房內,她帶著瑞珠她們收拾屋子,季熠辰所住的院子很大,同樣是空蕩蕩的。
  季熠辰先換了身衣服,拿好拜帖,“明日就要入宮,我先去三王府。”
  沈香茉讓雪盞先把送給太后娘娘的賀壽屏風畫拿去對側的屋子內掛起來,【請王媽媽進來。】
  這一路過來,睿王妃欽派的王媽媽並不在沈香茉身邊伺候,她負責的是替睿王妃看著世子和世子妃,架子擺的也足,一趟過來別說伺候人了,她自己還帶了個負責浣洗的小丫鬟,一路過來沈香茉乾脆給她安排一個人的屋子休息,一個人的馬車來去,讓她舒舒服服的,她不來插手,大家都高興。
  吃養很好的王媽媽身子微福,她走進屋子,笑起來也十分面善,“世子夫人,您找我。
  ”
  【母妃說你對宜都熟悉的很,如今是要請人把送給太后娘娘的賀禮準備起來,宜都這邊,哪家的屏風架做的最好你可知道。】沈香茉客客氣氣的問她。
  “十幾年沒回來了,這兒變化大著呢,不過我可以去找找,那些老鋪子,估摸著地方也不會動。”王媽媽想了想,既是王妃吩咐下來的是,自然爽快的答應了。
  沈香茉命人雪盞取來一個錢袋遞給王媽媽,【總是王媽媽你熟悉一些,若是有什麼看中的,直接買回來就成,你也有一段日子沒回來了,出去走走有相熟之人見上一見也好。】
  王媽媽伸手掂量這分量,少說也得有二三十兩的銀子,臉上的笑意更甚,世子妃可真是知趣的很呐。
  拿了銀子王媽媽離開的也乾脆,帶上侍奉自己的小丫鬟,從何管事這兒調遣了個人,上馬車出府找鋪子去了,這頭崔媽媽她們終於把屋子收拾妥當,裡屋換了嶄新的被褥,連同桌子上坐榻上墊的一併都換了新的,臥榻上鋪了軟席,底下墊了一層厚厚的絨以免磕著,從蘭城那兒帶過來的,崔媽媽還把屋子裡擺放的花瓶換了幾對。
  外屋的掛畫全部換了新的,窗臺上添了幾抹綠之後,屋子裡進進出出這些人,總算是添上了一些人氣。
  瑞珠端了茶盞進來放在外屋,門口兩個小丫鬟已經第二回 擦門框了,就在這時,院子門口那兒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喊叫,由遠及近,說的都是一句話,“表哥,我來了,你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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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7:45


  蔣懷柔左照右看,也沒管身後跟著過來試圖阻攔她的丫鬟,沖進了這邊的院子,看到裡面進進出出忙碌的丫鬟。張口就開始喊表哥。
  可她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那些忙碌的丫鬟也只看了她一眼後就繼續忙了,這種被忽略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蔣懷柔直接朝著主屋走去,和正出來看的瑞珠撞了個正著。
  “怎麼走路的你,險些撞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蔣懷柔沒好氣的看著瑞珠,起初瑞珠還沒認出她來,但一聽她這口氣立馬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姑爺的表妹,當初把小姐推倒街上的人不就是她!
  “這青天白日的,有人在外頭大喊大叫,我不出去看看怎麼成,這兒是睿王府,請人姑娘您找誰,是不是走錯地方了。”瑞珠也沒給她好臉色。把她攔在了門口這邊,氣勢足的很,“到底是誰不會走路還不一定呢。”
  “你讓開,我找我表哥。”蔣懷柔瞪了她一眼,瑞珠沒打算讓開。
  “姑爺出去了,表小姐,您這樣登堂入室的過來,連個通稟的人都沒有,您是不知道規矩麼。”
  蔣懷柔原本尋找季熠辰的期盼神情驟然一變,聲音跟著尖細了幾分,“她怎麼也來了!”
  沈香茉身邊的丫鬟都不笨,瑞珠看她這副樣子,更是篤定了決心,決不能讓她進屋。萬一又傷著小姐怎麼辦。
  “世子妃隨世子前來宜都,自然是進宮覲見。”瑞珠話音剛落,前頭一雙手推過來,竟然強行把她給推進了屋子裡。
  瑞珠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蔣懷柔冷哼瞪了她一眼,“你要敢碰我一下,我決不饒了你。”
  從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小姐,瑞珠摸了摸被她撞到的肩膀,蔣懷柔看著坐在那兒喝茶的沈香茉。越發的不能掩飾眼底的妒忌,伸手指著沈香茉,“你,你竟然還跟來宜都。”娘不是告訴她只是表哥一人入宮覲見,怎麼她還跟著來。
  蔣懷柔想到此,看沈香茉的眼神更不善了,她一定是纏著表哥要跟來的,真是不要臉。
  沈香茉懶于應付蔣懷柔,無冤無仇的她都能把自己推到街上還不知錯,這樣的姑娘不是不懂事,是心術不正。
  她淡淡的看著蔣懷柔,【世子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表姑娘若是等得及,就去前廳等候,等不及就請先回去,這兒忙亂的很,怕是不能招待好你。】
  蔣懷柔聽一旁雪盞重複了之後,皺著眉頭不說話,屋子裡瑞珠已經帶了兩個小丫鬟過來掃桌子上地下的灰塵,故意把這掃帚打的噗噗響,蔣懷柔最受不得的就是這些髒,“讓你的人別弄了,我就在這兒等,我走了再打掃也不遲。”
  “表小姐,等您走了再打掃那哪兒來的及,天黑了都摸不透,等會兒若是姑爺回來還沒收拾乾淨,這是要怪罪於我們。”瑞珠拿著掃帚從蔣懷柔腳邊掃過,蔣懷柔直接蹦開了一步,怒瞪著她呵斥:
  “滾開!”
  還賴著不肯走呢,瑞珠眨了眨眼睛,把掃帚遞給小丫鬟,決定去端一盆水來灑在地上沈灰,沈香茉抬手,【請表小姐去偏廳。】
  “我不走,我就在這兒等著。”前廳她不去,偏廳她也不去,她就要在這兒等著表哥。蔣懷柔一直看著沈香茉,語氣也不好,“你跟著來宜都做什麼,你又聽不見還不能說話,入宮就不怕得罪了人,表哥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蔣懷柔正說著,沈香茉起身,朝著內屋走去,沒有理她的打算。
  “喂,你沒看到我正和你說話,你站住。”
  沈香茉轉過身看她,神情裡滿是疑惑,【你說什麼?】
  “你!”蔣懷柔恨恨的瞪著她,就是因為她,害的她不能嫁給表哥,憑什麼一個又聾又啞的人可以嫁去睿王府,她就不能嫁給表哥,她那麼喜歡表哥,她有什麼配得上表哥的可以做世子妃。
  沈香茉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說,轉身進了內屋,還讓雪盞把門關起來了。
  瑞珠端了一盆水進來,往地上撒了一遍開始用掃帚掃地,蔣懷柔盯著那關上的內屋門,握緊了拳頭,門口跟著蔣懷柔過來的兩個丫鬟顯得有些不安,小姐不顧夫人阻攔從家裡跑出來,如今還留在睿王府不肯走了,這可怎麼辦。
  ————————————
  蔣懷柔一直等到了下午,中途還在睿王府用過了午飯,季熠辰終於回來了。
  外面剛剛傳來季熠辰的說話聲蔣懷柔就起身跑了出去,緊接著,內屋中的沈香茉聽到一聲嬌喊,“表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屋外蔣懷柔直接是跑到了季熠辰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嬌的,小臉上盡是委屈,和之前在屋子裡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兒院子裡還有丫鬟在收拾,秋裳和莫離兩個人還守在門口看著呢,季熠辰把她的手掰開,蔣懷柔還不肯松,又重新扒了上來,硬是不讓他再掙脫自己,嬌滴滴的訴苦告狀,“表哥,你這院子裡都是些什麼人,一點都不懂規矩,應該全部都遣散了才對,她們當著我的面打掃屋子,灰塵都沾到我裙子上了,表哥,你得好好罰一罰一些不懂規矩的下人。”
  “不打掃屋子要怎麼住。”季熠辰終於把手從她懷裡抽出來,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你來這兒做什麼,過些天我就會去錢家看你娘。”
  “我想你了啊,這麼久都沒見。”蔣懷柔還想撲過來,季熠辰閃的快,她撲了個空,蔣懷柔更委屈了,瞪著他眼眶是濕漉漉的泫然欲泣,“表哥~”
  “表妹,你長大了,如今應該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能再和我靠這麼近。”季熠辰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邊關著的門,“我如今已經成親,你更不應如此,免得別人說你的閒話,毀了你的清譽。”
  “我不怕,看我不撕爛那些人的嘴,再說了,要是真嫁不出去,那...我嫁給表哥也可以啊。”蔣懷柔癡癡的看他,“表哥,你說你也喜歡我的。”
  “表妹,我已經娶親了。”季熠辰認真嚴肅的看著她,“懷柔,我當你是妹妹,自然是喜歡你。”
  “是不是因為她。”蔣懷柔拉不到他,再追就難堪了,淚珠從眼眶裡掉落下來,她委屈的看著他,“表哥,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我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因為她你才這樣說,我知道你不願意娶她的,是逼不得已,表哥,我可以過來陪著你啊。”
  比起來的路上那個陳家小姐,蔣懷柔的段數比她直接高出了幾倍不止,沈香茉就在屋子裡,她卻在外說要來陪季熠辰,完全沒有把沈香茉放在眼裡。巨亞央巴。
  “來人,把表小姐送回蔣家。”季熠辰頭疼不已,過去她去蘭城的時候自己還能應付的過來,如今這場面,真的是愁死他了。
  “表哥~”蔣懷柔一跺腳。
  “過幾天我就去蔣家,你先回去。”季熠辰這一句話鬆口,蔣懷柔即刻就破涕為笑了,她直接把他的話聽成了過幾天就去蔣家,見過娘後就會帶她一起走。
  蔣懷柔笑的羞澀,“好,那我等表哥你過來。”
  季熠辰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想岔了,可他懶於解釋,到時候她再哭鬧,打不得罵不得,實在棘手的很。
  門口莫離送了蔣懷柔離開,季熠辰坐下來,內屋的門還沒開。
  季熠辰坐下休息片刻後起身走到門邊,推開門去,沈香茉靠在那兒,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情愜意,恍若是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見他進來了,還沖著他笑了笑,【表小姐走了?】
  “她之前沒和你說什麼吧。”季熠辰坐下來,發現這屋子變了個樣,連床幃上的帳子都換了,轉頭看她,沈香茉笑著搖搖頭。
  【沒說別的,就說了她要嫁給世子,若真如此,怕是娉婷院那兒住不過,母妃也捨不得,乾脆給她單安排一個小院,你看如何?】
  季熠辰一口茶梗在了喉嚨裡險些下不去,沈香茉噙著笑意看著他,眼底裡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可這眼神,他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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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8:15


  到了傍晚院子裡才收拾妥當,簡單吃過了晚飯,明天天不亮就要進宮去,所以兩個人都早早的準備歇下。
  季熠辰從內間出來。沈香茉靠在臥榻邊正翻著一本遊記,他拿著布巾擦乾發梢沾濕的頭髮,把布巾擱在了桌子上,沈香茉微抬頭,季熠辰已經在她對側坐下。
  屋子裡依舊安靜,沈香茉見他不說話,低頭翻了一頁書,她剛剛看到關於大周邊境的遊記,人文風土十分有趣,看的她不由自主的泛起著笑意。
  “懷柔和你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季熠辰輕咳了聲,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撥弄了一下她拿在手中的,沈香茉抬頭,季熠辰抬手示意,“我只把懷柔當妹妹看待。她若是說了什麼話,你別在意。”巨土雜血。
  沈香茉微怔,季熠辰越發覺得不太舒服,這還是他第一次解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不說他心裡又不舒服,最後乾脆一句話說完,“我不會娶她的,今天她說了什麼,你都別當真。”
  沈香茉輕輕的放下書,認真的看著他,【你若是真的娶了她,我也會安排好院子的。】
  這句話說完,季熠辰的臉色不對了。要說他剛剛還有點扭捏,如今這神情直接沈在那兒了,他看著她,“這麼說你不在意我娶她進門了。”
  他要帶誰進府。她從來都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不是說在意不在意,而是他也沒過問她的意思啊。
  沈香茉頓了半響,反問他,【我若介意。你就不娶了麼?】
  夫妻倆如此對看了好一會兒,季熠辰心裡頭不知什麼作祟,出口說了一句,“那也不一定。”
  【既然世子都說不一定了,我介不介意又有什麼關係呢。】沈香茉神情淡淡的,噙著一抹微笑,季熠辰卻被她的話給堵住了,有什麼關係呢,她做不了主,又何必在意是否介意。
  一旁侍奉的雪盞眼裡,小姐和姑爺就像是在對峙,你一言,我一句。看似沒什麼殺傷力,可來去之間,總透著一股硝煙味兒,這會,小姐說完姑爺又不說話了。
  季熠辰也說不清自己在等什麼,但絕不是等她這樣的回答,他身子往後靠了靠,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若是娘子在意,為夫自然得為你著想,若是娘子不在意,為夫傷心之下,也就只能那樣罷了。”
  沈香茉眉宇微動,呵,又是往她這兒推呢,【相公你繼續傷心,我先睡了。】
  那她就是不在意了。季熠辰看她起身走向床邊,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憋,轉眼一想,她剛剛叫他什麼來著?
  ————————————
  之前都在趕路,客棧裡睡的也不安穩,如今到了宜都老宅,收拾的床榻都是按著沈香茉的心意來的,陣陣的熟悉感,沾了枕頭後她就有了睡意。
  後背是他掀開被子的聲音,沈香茉往內靠了靠,卻不料他從自己那床被子裡,直接往她這兒鑽。
  雪盞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準備的是兩床,在客棧時沒辦法,如今到了這兒不能分房那就分被子睡,季熠辰剛剛看到的時候沒說什麼,等躺上來了,二話不說,利索的直接進了她的這一床,把自己那床往床尾推了推,淡然吐露,“太擠。”
  沈香茉忍不住剜了他一眼,季熠辰擺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自古著躺下來,也不動手,就在靠近她後背不遠之處側躺著,等她回頭躺好,半響,他的手往她的腰上伸。
  被子底下悶哼傳來啪的一聲,季熠辰在她後背說了一句,“翻臉不認帳了啊,前幾日你怕的時候還往我懷裡鑽。”
  等他的手再度伸過來,這一次,沈香茉直接用掐的了。
  如此兩回,季熠辰沒再動了,沈香茉本是睜大著眼睛警惕的,可都已經躺在床上了,怎麼都抵不過襲來的睡意,她尚未去思考為什麼他在自己這麼近的距離時她都不再厭惡抗拒,也尚未去思考前來的路上這幾日共眠時的情形。
  她睡著了。
  季熠辰張開眼,昏暗的帷帳內,季熠辰伸手,把已經入睡的她攬到了自己懷裡。
  睡著時候的她很乖巧,還是那樣蜷縮自我保護的睡姿,嬰孩似的把雙手放在胸前,她的呼氣淺淡,神情憨迷,季熠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季熠辰笑了,躺下來把她摟在懷裡,鼻息下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閉上眼,他也跟著睡了。
  ————————————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是在他的懷抱中醒過來的,頭頂傳來他勻長的呼吸,他還沒醒。
  他抱著她很緊,雙手摟著她的腰,把她摟在懷裡,整個身子都帖子她的後背,配合著她蜷縮的姿勢,他像一個大的包圍圈,把她護在中間。
  此時的天濛濛亮,是該起來準備進宮了,沈香茉微動了下,忽然,她的身子僵住了。
  就在她後背尾骨的地方,有什麼抵著她,起初她並不在意,只覺得有些磕,可伴隨她剛剛的幾下動作,那抵著她的物什不僅開始壯大,隔著薄薄的衣衫還發燙。
  沈香茉甚至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它在身後勃勃生機的醒來,即便是未經人事她也知道那是什麼,沈香茉一緊張,掙紮了幾下想要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耳畔忽然傳來他低啞的警告聲,“不要動。”
  氣息緩緩繞過她的耳朵,沈香茉即刻僵直了身子,不敢動了。
  季熠辰睜開眼,低頭就看到了她紅透的臉頰,抬手想碰觸一下她,沈香茉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季熠辰眼神一黯,聲音越發的低沈,“你再動,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真的不動了。
  季熠辰把她抱緊了幾分,忽然發現她在顫抖,抬頭看她埋在內側的臉,紅透的臉頰下,她緊眯著眼,嘴唇輕咬,那不斷顫抖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晶瑩。
  她在害怕。
  季熠辰知道她在怕什麼,是他嚇到她了。
  ————————————
  後背的壓力忽然一空,沈香茉聽到了他起身穿鞋,慢慢轉過身去,那邊雪盞和瑞珠已經端了水進來,伺候她起床洗漱。
  而季熠辰,進了內間之後,整整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他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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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8:47


  清晨起來梳妝打扮,入宮覲見要換正裝,穿的和新婚的當日一樣的正式。
  季熠辰要穿官服,兩個人安安靜靜吃過早食。上了馬車之後還是沒動靜,直至快到皇宮時季熠辰才開始交代,“等會兒我要去早朝,你先去皇后娘娘那兒,等我下了朝過來,再帶你拜見皇上。”
  沈香茉點點頭,季熠辰看她側臉,微施粉黛的臉上還帶著一抹俏紅,又補充了一句,“三王妃會帶你去皇后娘娘那兒。”
  三王爺和睿王爺關係很親近,他們雖非一母同胞,外祖家卻是同一個,三王爺和睿王爺的母妃是一族中送進宮的,按理來說睿王爺的母妃身份還比三王爺的母妃高一些,可當時睿王爺的母妃走的早。最後被派去封地的也就變成了睿王爺。
  等他們到了宮門口,三王妃就在那兒等著,見沈香茉他們下馬車了,朝著他們走過來,顯得十分熱情,“熠辰啊,你快去早朝吧,與你三伯一塊過去,香茉這兒就交給我。”
  季熠辰朝著沈香茉這兒看了一眼,轉身跟著領路的侍從過去,三王妃拉住沈香茉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笑靨著神情,把沈香茉上下打量了個遍。繼而牽著她往另外一條道兒上走去,“等會兒你就跟著我。”
  三王妃是三王爺後來娶的填房,年紀並不大,看起來比海側妃還要小。沈香茉一路跟著她過去,她也是知道沈香茉是什麼情況,十分的體諒她,話說的緩,還會時不時眼神示意她可否知道她的意思。
  這樣貼心善意的舉動。多少讓沈香茉覺得親近不少。
  ————————————
  這是沈香茉第一次入宮,三王妃帶著她去往皇后那兒,沿路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也沒有很詳盡。
  對沈香茉而言,她也不需要知道的這麼詳盡,等太后誕辰過了後他們就要回蘭城,下次再來宜都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也許像睿王爺和睿王妃一樣一直就這麼留在蘭城,與宜都這樣的聯繫自然就淡。
  “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乏累,我先帶你進去,等下了朝見過皇上再去太后娘娘那兒請安。”到景陽宮時三王妃這般輕聲交代了一句,沈香茉微點頭,一行人進了景陽宮。等門口的宮女稟報,過了一會兒,又有宮人出來帶她們進去。
  進屋後沈香茉在三王妃的示意下跪拜行禮,因為她聽不見,還是由宮人過來扶著她起來,沈香茉的耳畔傳來皇后的聲音,“不必拘泥,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屋子裡額外安排了宮人做手勢給沈香茉看,她抬起頭看向皇后所坐之處,年事已高的皇后看起來臉色卻是不太好,還顯得有些消瘦,她笑看著沈香茉,“小五家的孩子好福氣,這可真是個俊俏的丫頭。”
  “可不是呢母后,兒臣剛剛初見到可是喜歡的緊,這等子漂亮的丫頭可不就是熠辰的福氣。”三王妃親熱的和皇后聊著天,沈香茉都聽不見,也就擺著恬靜的笑意,坐在那兒陪襯。
  “可惜了這,聽說是小的時候生了病才這樣。”皇后輕咳了聲,看著沈香茉問,“看了多少大夫,真沒有好的機會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家父請了不少大夫,但都不見效,也說可以恢復,但都沒有好轉。】
  “既然要在宜都留一段日子,到時讓叢家的人給你去瞧瞧,若是真好起來的,定是要治好了才行。”皇后命人拿了見面禮上來,前頭幾位世子妃前來覲見送的也都差不多,沈香茉跪謝,皇后臉上露出一抹疲倦,揮了揮手,“去前頭等吧,也快下朝了。”
  皇后年事已高,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後身子骨大不如前,能有這精神狀態見沈香茉已經是恩賜,三王妃帶著她從景陽宮出來,朝著前面走去,皇宮之中,這些宮牆包圍起來的世界,總讓人有透不過氣窒息的感覺。
  皇后所說的前頭是皇上下朝之後休息的地方,早有宮人知曉,所以三王妃帶著沈香茉到的時候,宮門口的宮人直接把她們引到了偏殿等候,等皇上下了朝回宮才能再帶她們出去拜見。
  三王妃命人給沈香茉倒茶,笑眯眯的看著她,“累了吧。”
  沈香茉微低下頭搖了搖,三王妃頗為爽氣,“你也不用害羞,頭一回入宮就是這樣,當年王爺帶我入宮時我也差不多,從皇后娘娘那兒出來就已經累了,等會兒出了宮,得好好歇息。”巨土呆弟。
  三王妃口中的累並不是指在宮中走的累,而是拜見皇上皇后那一份提著的情緒容易累,時不時要端著自己的一言一行,多看一眼都不行,腦海中永遠都在斟酌怎麼最完美的去應對那些話,根本不得空,等出宮之後,直接是一句話都不想說,累的頭暈目眩。
  正說著呢,前頭守在門口的宮人忽然匆匆走進來,後頭跟著季熠辰,卻沒有見到皇上的鑾駕,沈香茉起身看他,季熠辰穩著神色看著三王妃,“聖上在朝堂暈過去了,三伯陪在他身邊,今日怕是不能覲見我們,太后娘娘身子也微恙,三伯娘,我想我們還是改日再進宮的好。”
  聽聞聖上暈倒,三王妃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神情裡染上一抹急色,看著這夫妻倆,走過去推著他們往門口去,“對,改日再進宮來,改日我再帶你們入宮,如今太后娘娘那兒怕是也沒這心情,至於聖上。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三王妃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宮門口,簡單交代幾句,她轉身急匆匆的往內宮奔去,沈香茉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有些愣住,第一次入宮覲見就這樣結束了?
  沈香茉轉頭看季熠辰,季熠辰伸手挽了她的腰身一下,把她扶上馬車,這才低聲解釋,“聖上直接在朝堂上昏過去了,今天的覲見肯定是不行了。”
  季熠辰和沈香茉此時還不知道,往後在宜都的這些日子,他們再沒機會入宮覲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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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9:19


  第一天入宮沒有拜見皇上也沒有拜見太后,倒是得了不少賞賜,他們下午回了王府,傍晚時宮中來人賞賜了不少東西。季熠辰給前來賞賜的公公封了個大紅包,順帶著,打聽了一下皇上的情況。
  宮裡宮外都是這麼個規矩,有錢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宮中這些不大不小的公公,季熠辰的銀子塞的夠多,看得起他的再俸一杯好茶,那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世子爺還請安心,聖上已經醒了,這些賞賜就是他命奴家送過來的。”巨役協亡。
  季熠辰聞言,眉宇微動,“大周保佑,祖父的身子一定會康佑。”
  “有世子爺的話,聖上的身子一定會好起來,老奴還要回宮稟報。這就不留了。”
  陳公公起身要走,季熠辰把他送到了大門口,一旁何管事又拿出了一個大的錦布袋子放到陳公公手裡,“知道公公喜歡抽兩口,這煙絲是世子爺從蘭城帶來的,還是咱們世子妃的娘家走商從南邊兒進的,您拿去嘗個鮮。”
  陳公公只用手輕掂了掂這煙絲,臉上的笑意更甚,看著季熠辰,“聖上那兒身子好了就會召見世子爺您的,這些日子,在宜都這兒好好走動走動。”
  “多謝公公美言。”季熠辰笑送他離開,灰篷頂蓋的馬車,顯得十分低調。也不知這賞賜有多少人知道。
  等那馬車走遠了,何管事這才請示,“世子爺,明日是不是要去羅府。”
  季熠辰笑意收斂。“明日先去三王府,備好禮,後頭去太子府。”
  ————————————
  皇上朝堂暈倒的事情很快在宜都傳開來了,皇上年事已高,在位的時間也就很多年。根基穩固,本不應有什麼動盪,但隨著這幾年他身子的不適,漸漸地,這朝堂底下就開始暗潮湧動。
  睿王府身在蘭城,對這些並不敏感,但一等到了宜都,只進宮過一回,季熠辰就深切感受到了當初父王所說的不太平是何意。
  幾位皇叔伯在朝堂之上爭執不下才是導致皇祖父昏過去的根本原因,與其說是爭論政事,各執己見;倒不如說是想在朝中拉到更多的支持,力求打壓對方,從而讓自己的意見被皇祖父採納。
  父王還想經由這次回來宜都。季熠辰本就覺得這不是好時候,入宮過之後更是不覺得好,即便是皇祖父答應,這些皇叔伯也不會答應。
  在前面和何管事吩咐齊了事,季熠辰來到後院,傍晚的天忽然間暗的很快,起了風,院子裡昨日還沒被收拾乾淨的一些碎葉從花壇內側被刮了出來,卷了一地。
  幾個小丫鬟急急忙忙把白天端出來曬太陽的盆栽都端到了屋簷下,季熠辰才剛踏上臺階走到屋簷下,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很快就將地面打濕了。
  只是暗下天來掛起一陣風,這雨就迫不及待的落下來,季熠辰進屋,崔媽媽讓莫離去廚房裡給秋裳送傘,沈香茉坐在窗邊,手裡捏著一方帕子,低頭繡著花。
  雨聲越漸磅礴,清涼的風刮進打開的窗內,沈香茉抬起頭,季熠辰脫下外套,進了內間洗手。
  出來時桌子上已經放了一碟下午剛做的紅豆酥和熱茶,季熠辰從櫃子上拿了一本沈香茉昨日看過的遊記,坐在了她的對面,一手握著杯子,一手翻書,也是愜意。
  屋外淅瀝的雨聲更顯得屋子裡安靜,沈香茉放下帕子,邊角的花繡了一半,還缺幾朵花苞點綴即可,她抬起頭看他,季熠辰也不知是不是真在看書,視線偶爾朝著她這兒撇來,正巧與她撞上了。
  她恬靜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吸引人,尤其是安安靜靜坐在那兒的模樣,猶如是一幅畫卷,動人的很,她還有一雙比別人更為慧靈的眸子,沖著你認真看時,會令人挪不開眼。
  拎著食盒進來的秋裳打破了這一平靜,簡單的吃過了晚飯,外頭的雨還沒停,反而是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等沈香茉洗漱過後,那遲來的雷聲才在天際響起。
  ‘轟隆隆’的一聲,仿佛是要擊穿屋頂,沈香茉朝著窗戶那兒看去,伴隨著雷聲而來的就是閃電,如果此時是在屋外就能看到天際那似蜘蛛網一般散播開來的閃電,幾乎是要將夜空照亮,大雨傾盆下著,院子裡花壇中昨天剛剛扶起來的幾株青槐,如今歪歪的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風一作就吹的東倒西歪。
  瑞珠前來把窗戶關緊,秋裳跑去廚房拿一回燉湯,把自己淋了渾身濕透,雪盞催她去換衣服,把燉湯端進屋,沈香茉剛好繡完了帕子,季熠辰則是還在對側的書房裡忙碌。
  天邊猛的一陣雷聲,沈香茉端著碗的手輕顫了下,不等她喝完,季熠辰走了進來。
  “早些歇息,明天去三王府拜訪。”季熠辰沒在書房呆多久,洗漱過後早了沈香茉一步躺下,等她從內間出來,季熠辰躺在外側,手裡拿著之前翻過的書,放下時抬頭看她,就如第一天在客棧裡落腳時的樣子。
  屋子裡雪盞已經關門出去了,沈香茉看著他掀開的被角,再看他從容淡定的神情,心中微有氣,雙手撐在了床沿,不從他掀開的被子下鑽進去,反倒是要跨過他的身子,翻到內側去睡。
  說幹就幹,沈香茉曲腿已經坐上去了,起身抬腳正要跨過去,一直沒動作的季熠辰被子底下的腿忽然曲了起來,沈香茉的位子剛好在他膝蓋上方,被他這麼一頂,沈香茉沒能坐穩,直接撲在了他的懷裡。
  繼而,她的耳邊飄飄悠悠的傳來四個字,“投懷送抱?”
  沈香茉推開他要起來,他曲起來的腿就靠著她的後背,沈香茉以奇異的姿勢坐在了他的身上。
  季熠辰看著她滿臉通紅的樣子,更起了逗弄的心,拉住她的手好意問,“我扶你?”
  那讓姑娘投懷送抱的姿勢做的多嫺熟,他就是用這些招數讓她們著迷的吧。
  沈香茉忽而想到了這些,臉也不紅了,從他手裡直接抽回了手,掌心壓在他的胸膛上,借力從他身上跨了過去,到了內側,掀開被子躺下,背對著他。
  屋外忽然雷聲大作,季熠辰低下頭去看到被子一抖,記憶裡恍若是有什麼要振翅飛出。
  季熠辰吹熄了燈躺下來,外面閃電狂襲,透過窗戶,把整個屋子都照亮了。
  沈香茉耳畔都是那雷聲,她怕打雷,更怕自己在他面前要掩飾不住,後背一雙手慢慢靠了過來,季熠辰把她抱在懷裡,安慰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沈香茉身子輕顫,卻不肯讓他抱著,他越是靠近她越是往裡側逃跑,最後她直接起身,把床尾的另一床被子拿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和他分隔開來。
  黑暗中季熠辰的手終是停在了那裡,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遇到打雷的時候會害怕的往他懷裡鑽。
  但她們終於不是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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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09:52


  沈香茉幾乎是一夜未睡,後半夜時雷聲小了,迷迷糊糊的,她似乎是又被他摟在懷裡睡過去。第二天一早醒來,季熠辰已經起身。
  前院何管事已經準備妥當,一早馬車從王府出發前往三王府,沈香茉精神不甚,季熠辰也是反常的平淡,等到了三王府,三王爺還未歸來,三王妃迎著他們到了前廳,和在宮中相見時一樣的熱心,拉著沈香茉說著說那。
  臨近中午的時候三王爺才回來,似是有話要說,把季熠辰單獨叫去了書房。
  “曉慧,帶你香茉嫂嫂去府裡逛逛,我去看看午食準備的如何。”三王妃讓女兒招待沈香茉。
  有十一歲的季曉慧帶著沈香茉出了前廳,她和三王妃一樣的善談。帶她到了內院的花園的亭子裡,命人端來茶點,“茉嫂嫂,你第一回 來宜都吧?”
  沈香茉點點頭,季曉慧笑著給她介紹宜都那兒值得玩,“這些天你們一定忙,等拜訪完了就可以讓熠辰哥帶你去走走。”
  “茉嫂嫂,你們蘭城有什麼好玩的呢,下回我一定要去走走,這兒悶死了。”季曉慧眨了眨眼,沈香茉笑了,【好啊,有機會你來蘭城。】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呢,茉嫂嫂。睿王府裡平日是不是很忙,像我父王整日都不見人呢,總是忙這忙那,就連幾個哥哥的人影都瞧不見。你在睿王府,五叔和熠辰哥是不是也這麼忙呢。”季曉慧話鋒一轉,提到了睿王府之上,沈香茉微怔了怔,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
  【封地裡的事兒不如這兒忙吧。王爺和世子在府裡的時候挺多的。】沈香茉輕描淡寫的說過去,季曉慧倒是沒有追問,抬頭看到不遠處有人過來,反應的也很快,“茉嫂嫂,我帶你去我們府裡的日月池看看,這可是只在咱們家裡有,宮中都不見得。”
  季曉慧話音剛落,走廊那邊傳來了清朗的叫聲,沈香茉看到季曉慧的神情一瞬有些懊惱,起身要跟隨她離開,那邊人已經走到亭子這邊了,“曉慧。你躲什麼,二哥叫你你都不應。”
  季曉慧呵呵的笑著,“二哥,我哪有不應,我沒聽見呢,不和你說了,我招待客人。”季曉慧拉起沈香茉的手要過去,此時季瑾容也看到她了,高喊了聲,“慢著。”
  “沒見過這位姑娘,敢問是哪家的小姐。”季瑾容一看到沈香茉這張臉就挪不開眼了,真是個不多見的美人啊,不似畫舫裡那些庸脂俗粉,乍一看,季瑾容覺得這女子美的清新脫俗,就只這幾眼就甚得他的心。
  “二哥!”季曉慧覺得丟臉丟大了,跺腳喊了她一聲,“她可是我...”
  季瑾容眉頭一皺,看了季曉慧一眼,打斷了她的話,“你別說,讓二哥猜猜,今天家裡來的是什麼客人。”
  “熠辰哥和嫂嫂。”季曉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季瑾容神情裡露出一抹恍然,看著沈香茉笑的十分倜儻,“那這位一定就是嫂子的朋友了,在下季瑾容,是康王府的二少爺。”
  “二哥!”季曉慧高喊了一聲,“嫂子怎麼會帶朋友過來,今天可是熠辰哥帶嫂子第一次上門。”這都看不出來,二哥你真的是眼瞎了不成。
  眼瞎的季瑾容還真沒看出來,他心裡想的是,又聾又啞的睿王世子妃怎麼可能生成這副模樣,眼前這樣的女子看起來可是沒有半點缺憾,不可能是睿王世子妃。
  季瑾容笑的更自得,上前半步,見沈香茉不理他,更是添了幾分興趣,“那一定就是曉慧的朋友了,這位姑娘,敢問你是哪家的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二哥,這就是熠辰哥帶來的嫂嫂。”季曉慧無奈解釋。
  季瑾容微怔,繼而擺手,“曉慧不要胡鬧。”這怎麼可能。
  遠處跑來匆匆跑來一個丫鬟,在季曉慧耳畔說了幾句,季曉慧臉色微變,看了一眼沈香茉,又看了一眼季瑾容,對沈香茉抱歉道,“茉嫂嫂,我有些事,去去就來,春夏秋冬,你們好好陪著睿王世子妃。”
  季曉慧匆匆離開亭子,沈香茉也不樂意和季瑾容共處,對他微微頷首,轉身出了亭子,朝著季曉慧剛剛說過的日月池走去。
  說是日月池其實就是按著日月的樣子漆出來的小池塘,圓形的池子旁邊傍著月牙形的池子,在圓形的池子底下鋪上紅沙,而月牙形的池子底下則是放了不少石青,倒滿了水之後由往下看,圓形的池子這兒在陽光下透過紅沙泛著紅豔,猶如太陽,而月牙這邊,清澈的水面鄉下映襯的是石青石的湛藍,猶如月牙清澈,顧名思義日月池。
  且不論這兩個池子究竟耗費了多少錢銀,沈香茉站在池子邊如此看著便覺得很美,若是走上那兒觀景的假山亭更是漂亮。
  “姑娘若是喜歡,在下可以帶你上去那兒看。”季瑾容鍥而不捨的跟來了,不論季曉慧剛剛怎麼解釋,他就是不信眼前的女子會是睿王世子妃,去年睿王府有喜事的時候他就聽說了,睿王世子妃是個又聾又啞的女子,當時他還替睿王世子好生遺憾了一把,要娶這麼個女子回來不是受罪麼。
  要娶啊就得娶眼前這樣的女子,季瑾容心裡美美的想著,特別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叫什麼。
  季瑾容甚至都忽略了已經嫁了人的髮髻上梳的都與待嫁的不一樣。
  沈香茉輕搖了搖頭,春夏秋冬四個小丫鬟跟的緊,陪著沈香茉在日月池這兒走了一圈,日池裡還養著不少錦鯉,季瑾容看側坐下來喂魚的姿勢,更是被她吸引,生平見過這麼多的女子,還沒有一個有她這樣的氣質,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左右都是在康王府,季瑾容膽子大了不少,走上前嗯哼了聲,看著春夏兩個丫鬟,“你們,再去拿一碟魚食過來。”
  四個小丫鬟年紀都不大,季曉慧的貼身丫鬟,都是與她年紀相仿的,春兒膽大,抬頭看季瑾容,“二少爺,小姐很快就回來了,等會兒午宴開始,您不去前廳陪著王爺麼。”
  春兒生的可愛,肉嘟嘟的圓臉,認真說話的樣子也很逗趣,季瑾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肉臉,“快去拿。”
  春夏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了一下,還是春兒跑了一趟,留下三個人看著二少爺這才保險。
  可誰都防不住季瑾容有一顆想要認識沈香茉的心,他直接走到了沈香茉的身邊,站的位置巧的很,沈香茉一起身就撞到了他,身子往側退了一步,季瑾容順勢的扶了她一把,放開的也極快,笑的紳士,“姑娘你沒事吧。”巨役島技。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這秉性。
  沈香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招數並不稀奇,季熠辰就用過很多回。
  殊不知她這樣的平淡反應讓季瑾容更有了好勝心,他笑看著沈香茉,“這位姑娘,從這兒往上就能看日月池,不如我帶你去看看。”
  說罷,竟有意識要伸手過來扶她的身子,引她過去。
  虧的夏兒攔的快,她都快嚇出一身的汗了,二少爺不信她們的話也就算了,竟真的敢碰睿王世子妃,世子妃雖聽不見不會說,但她又不是傻,這樣堂而皇之的調戲,等會兒午宴時見面,二少爺真的好意思再見麼。
  “二少爺,小姐快過來了,不必您招待。”夏兒給秋冬兩個人使了眼色,小丫鬟也機靈的很,一個夾在了沈香茉和季瑾容的中間,一個替沈香茉端喂魚食的碟子,直接斷絕了季瑾容想要接近的動作。
  被幾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攔著,季瑾容自然臉上掛不住,只是在美人面前怎麼能發脾氣,他自認瀟灑的揮了揮手手中的扇子,扇子一合,朝著沈香茉這兒點了點,“姑娘,不如回亭子小坐,等曉慧回來如何。”
  沈香茉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了,皺著眉頭看他,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假山後閣樓上窗戶內季熠辰的眼底。
  三王爺也就是康王爺剛剛提到楊河水患一事,見侄子有些心不在焉,走了兩步到窗邊往下看,神情頓時變得難以言喻,他看到自己兒子在和侄媳婦獻殷勤。
  “來人啊,去把二少爺帶過來。”康王爺臉上掛不住,沈聲下令。
  門口的人匆匆下了閣樓,康王爺繼而笑道,“熠辰啊,三伯和你說的這件事,你如何考慮。”
  “三伯所言也有道理,如今確實不是回宜都的好時機,不過三伯這個提議,我還是要過問父王的意思。”季熠辰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日月池,把季瑾容的殷勤都看在了眼裡,還有沈香茉那時不時皺起來的眉頭,沒等康王爺說什麼,他轉過身來,似笑非笑,“三伯,我先去把香茉接過來。”
  也不等康王爺回答,季熠辰下了閣樓朝著日月池那兒走過去,季瑾容先是看到閣樓那兒有侍從過來,又看到幾個男子朝著這邊走來,頓時危機感大作,他之前沒有見過季熠辰,所以並不知道眼前過來的就是睿王世子,只是單純的對他產生了敵意。
  季熠辰沒和他打招呼,直接走到沈香茉的身側,在季瑾容的注視之下,自然坦然的挽住了沈香茉的腰,再在他震驚的神情裡,柔聲喊了一句,“娘子,你沒事吧。”
  誰的娘子,他又是誰。
  幸運的是季瑾容的腦子還沒有完全抽,他上下看了季熠辰好幾眼,終於是找回了一點點的理智,眼前的人怕是睿王世子了,那這女子真的是睿王世子妃?
  季瑾容忽然覺得心碎了。
  一是為了沈香茉已為人妻,二則是,她竟然是又聾又啞的睿王世子妃,這怎麼可能!
  “熠辰哥。”季瑾容十分惋惜的看著沈香茉,難怪剛剛一直不回答他,只是沖著他笑。原來她根本就是沒聽見。
  “我與你父王正在閣樓的,你要不要一起過去。”季熠辰眼神示意他,季瑾容朝著閣樓那兒瞥了一眼,眼神一縮,天啊,父王真的在那兒,那他剛剛豈不是!
  季瑾容想都不敢往下想,哪裡還有半點剛剛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美少男模樣,他轉過頭看著他們,急忙忙說了一串兒的話,“熠辰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和父王慢慢聊,不用管我,我就是出來閒逛一下。”
  末了,沈香茉看到了十分好笑的一幕,季瑾容側過身,背對著閣樓側對著他們,微微仰頭看著真是當頭的太陽,感概了一句,“今天天氣真不錯。”
  看著他明明是落荒而逃卻偏要裝著鎮定的背影,沈香茉沒忍住,笑出了聲。
  季熠辰摟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看她笑的開心,慢慢的說了一句,“你知道我在閣樓裡。”
  沈香茉轉頭看他,笑眯眯著沒有否認,他都能看到她,她怎麼可能看不到閣樓上站著的他呢,就是那康王二少爺笨罷了。
  季熠辰瞧著她眼底那泛著的靈動,神情一閃,最後抬手,放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按了按,聲音有些無奈,“走,我帶你去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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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0:24


  康王爺見季熠辰把沈香茉也帶去了,略微一怔,“讓人帶香茉去王妃那兒吧,曉慧也在。”
  “不用了三伯。她就在這兒沒事,不礙於我們商議。”季熠辰讓她在窗邊坐下,這兒也能看到日月池,花園內的觀景也是盡收眼底。
  康王爺知道這個侄媳婦是聽不見的,他看了沈香茉一眼,沈香茉則是回以柔柔的笑,康王爺猛然想起自己那兒子在花園裡調戲侄媳婦的那一幕,打消了讓人把沈香茉送到前院去的念頭,適才已經夠尷尬了,誰知那逆子還會不會做出點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沈香茉裝聾作啞的本事扮演的得心應手,她捧著杯子看窗外,對耳畔他們的話無動於衷,就連神情都沒有閃爍,只專注的看花園內。
  季熠辰聽了康王爺所說,安靜了一會兒。半響,聲音微沈,“三伯,此事恐怕不妥。”巨嗎叼巴。
  “何以不妥,難不成你爹不想回來。”康王爺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再好不過,雖然如今不是回來的好時機,不過睿王府既想回來,也不是沒辦法。
  “父王自然是想回宜都,畢竟兄弟都在這兒,離開這麼多年早就想回來了,只不過,父王閒散慣了,無心那些事。”季熠辰斂著神情,笑的十分隨意。“若不是朝廷催急,三伯,楊河那兒的事我也不急,我也閒散慣了。”
  季熠辰大概是最不求上進最沒出息的皇家王族世子爺了。別人王府為了這世子之位都爭的頭破血流,而他呢,淡淡然的,一點兒也不心急,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世子的身份混的好不好。
  對於這樣油米不進的。康王爺也頭疼,低著聲提醒,“熠辰啊,如今你娶的是沈家嫡女,這沈家在蘭城的勢力可不小,如此一塊你不握在手中,還有那衛家蘇家,聯合起來,你父王背後可是十分有利。”
  沈香茉微側著頭看假山下栽滿的藤蔓,蜿蜿蜒蜒的爬上假山,像是要把假山覆蓋起來,她的耳邊都是康王爺說起關於沈家的事,沈家祖上。祖父,還有如今已經退下來的大伯,若不是大伯身子不好,這太子太傅如今更受推崇。沈家的這些背景,的確是入的了康王爺的眼。
  如今的皇上有十一個兒子,皇后嫡出一子三女,早年太子就立下了,可沒等長大就病逝了,後來立了二皇子為太子,養到皇后膝下,如今還活著的還有七個兒子。
  而如今的太子,這位子也已經坐了三十來年,太久了,就連康王爺他們都覺得太久了。
  “你也知道,太子殿下是個性子溫和的人。”康王爺聲音放低了些,性子溫和,就是平庸的意思,總之不是嫡出,總有人心裡想著,誰當不是當呢。
  季熠辰微笑著,康王爺後來的話也說的直白,“熠辰啊,三伯就是希望你父王站在三伯這邊,朝堂之上的事多多支持三伯,楊河那兒的事皇上對你讚賞有加,若是你父王有心,再說上幾句,回宜都來也不是不可能,蘭城這麼大,這三大家的勢力早就該好好整合,再有都統大人,睿王府這天時地利,可別浪費了。”
  “三伯和父王是如親兄弟之人,父王自然是要為三伯鼎力相助,不過這些事,熠辰做不得主,是要回去之後才行。”
  “你如今是王府世子,你父王的這些事早晚要交給你,楊河之事既然是你辦妥的,這些事你也做得了主。”康王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宜都到蘭城,加急信也不過兩三日。”
  季熠辰臉上神情未變,而是笑著不點頭也不拒絕,等到門口侍從來提醒,前廳午宴已經準備就緒,康王爺帶著他們去往前廳。
  誰都沒有提起花園一事,季瑾容也在,但他坐在那兒別提多安靜了,也不知是不是心虛的,一改性子,只悶著吃飯喝酒。康王妃還是顯得熱情,女眷這兒午宴結束的快,康王妃親自帶著沈香茉去了前廳附近的暖閣,命人點了熏香,說起花園的事一臉的抱歉,“香茉啊,瑾容那孩子就是頑皮,你別往心裡去。”
  沈香茉搖了搖頭,康王妃看了女兒一眼,季曉慧捱到沈香茉身邊,笑嘻嘻的挽著她,“香茉嫂嫂,你還沒和我說過蘭城的事兒呢。”
  蘭城哪兒有趣,哪兒好玩,哪兒吃的東西最多,季曉慧好奇的很,沈香茉也一一都告訴了她,問到了後來,季曉慧問及封地外的靜守軍,神情裡滿是好奇,“康王府沒有封地呢,我聽說五叔當初去蘭城,附近的封地聖上賜的很大,封地內外交接都有靜守軍,這些人不是站在那兒的,而是神出鬼沒的在封地邊際附近,出了事兒才會出現,平日裡都見不到呢,只有五叔和熠辰哥能調配他們,香茉嫂嫂,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我也不曾見過。】沈香茉笑了笑,【封地邊際那兒也不曾去過,這些並不熟悉呢。】
  “那我下回一定要過去瞧瞧,說不定啊,還能遇到呢!”季曉慧小的開心,沈香茉微點頭,康王妃很快把話題說到了別的地方。
  ————————————
  傍晚時候他們才離開康王府,這一天前來康王府拜訪,他們像是赴了一場鴻門宴。
  季熠辰喝的有點多,馬車上顯了幾分醉意。沈香茉讓他靠下,他卻不肯休息,只張著眼睛看她。
  【她們問及靜守軍和睿王府的事。】沈香茉被他盯的不舒服,抬手手勢。
  “等太后娘娘誕辰一過,我們就即刻回蘭城,短時間內不要再來了。”何止是靜守軍的事,三伯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論睿王府現在什麼立場,他是要他表態,將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睿王府都是站在康王府身後,三伯甚至想讓他集結蘭城中幾家人的力量,其意也顯然,太子平庸,哪天起兵,睿王府得幫康王府這一把。
  睿王府不願意攙和這些事,季熠辰更不願意,這一趟渾水,淌進去只有越來越渾。
  小夫妻已經打算好了,太后誕辰一結束就回蘭城去,然而接下來的這幾天,他們去拜訪其餘幾個王府的時候,都遇到了類似在康王府時的情形。
  太子府中這樣的異樣感覺還弱一些,畢竟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可在陳王府時,那比康王爺還要來的直白的陳王爺,直接就說了這麼一句,只要季熠辰表態,將來這睿王府就能跟著他飛黃騰達,有他一天肉吃的,就有睿王府一天分著吃,都是自家兄弟。
  等到了六月初,季熠辰和沈香茉終於把這些鴻門宴都給參加了個遍,再有四天就是太后誕辰。
  ————————————
  何管事帶人把在外定制好的屏風架子拿到了內院,已經修改過一回,沈香茉讓瑞珠她們扶著屏風架子,把百花爭豔賀壽圖嵌了進去。
  架子周遭都是用金子鑿成的薄片包裹,雙面繡之外就是微透的蠶絲錦緞,整個屏風加起來的時候就顯得十分大氣,到時候還要用馬車專門裝運入宮。
  仔細檢查過後沈香茉讓崔媽媽把屏風抬下去,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秋裳攔不住人,蔣懷柔直接沖了進來,哭腔的喊道,“表哥你在那兒,表哥。”
  看到屋子裡只有沈香茉在,蔣懷柔原本可憐兮兮的表情乍變,兇狠看著沈香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表哥不去蔣家的,是不是你!”
  “表姑娘,請您不要大吵大鬧!”雪盞冷聲呵斥。
  蔣懷柔卻瞪了她一眼,“你算什麼東西,有這資格和我這樣說話,表哥人呢,我要他。”
  “世子爺不在府中。”崔媽媽趕緊命丫鬟把屏風搬下去了,進來看到蔣懷柔這樣咄咄逼人,神情也凝了下來,“表姑娘,我們敬您是世子的表妹才以禮相待,你若再這樣無理,我們就只能派人請您離開,這裡是睿王府不是蔣公府,不能任您為所欲為。”
  “等我告訴姨母你們欺負我,你們都等著被趕出睿王府。”蔣懷柔不哭不鬧,就是恨恨的看著沈香茉,“就是你,慫恿表哥不去蔣府,讓表哥在太后娘娘誕辰後就離開宜都,你憑什麼替表哥做主憑什麼不讓他去蔣家。”
  沈香茉眉頭深皺,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饒是沈家,大姐姐和三妹吵起來時都不會如此,眼前的蔣懷柔怎麼都不像是深閨養大的小姐,倒像是在市井裡長大,成天就知道盯著說別人不是的人。
  【送客。】沈香茉都懶得和她多說一句,擺手讓崔媽媽送她離開,門口那兒進來兩個婆子,二話不說,直接把蔣懷柔架了起來。
  蔣懷柔這才有些驚慌,厲聲呵斥兩個婆子,“你們敢,快放我下來,不許碰我,你們快放我下來。”
  這幾個婆子都是沈香茉過去從沈家隨嫁帶到睿王府的,聽的都是沈香茉的命令,哪裡是蔣懷柔說放她們就放的,直接把她從屋子裡架到了外頭,要送她去前時,院子門口那兒正好遇到了匆匆回來的季熠辰。
  蔣懷柔當下就哭喊了起來,季熠辰看著婆子這麼架著她,“怎麼回事。”
  兩個婆子盡職盡守,世子來了也沒放下蔣懷柔,其中一個語氣硬邦邦的解釋,“表小姐對夫人不敬,又不肯離開,我們就只能送她出府。”
  “表哥,你為什麼不來蔣家,你不是答應了我要來的麼,你為什麼食言了,太后誕辰後你別走,再多留幾天好不好。”蔣懷柔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委屈的很。
  只是她的可憐沒有得到季熠辰的同情,他早前派人去蔣家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明白,太后誕辰後就要即刻回蘭城,不會停留,蔣府這邊就不過去了,他還額外派人帶話給姨母,讓她勸住表妹,可這才多少時間,她竟然跑來王府裡質問,若是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還以為他們這是要避開什麼,哪裡還能走的順利。
  季熠辰沒再有耐心安慰哄她,直接命令,“你們兩個,帶她上馬車,送她直接回蔣府,把她送進蔣府之後帶話給蔣國公,看好人管好嘴,否則今後蔣家的事不要再來找睿王府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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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0:59


  蔣懷柔是哭蒙著被帶走的,季熠辰沒再理會,回了院子,屋子中崔媽媽正命人收拾箱籠。既然是太后誕辰後就要走,如今把東西收拾妥當,到時候即刻就能出發。
  季熠辰看沈香茉坐在那兒清點送給太后祝壽的其它東西,走過去從她手中取走了冊子,沈香茉抬起頭看他,見他神情微凝,【怎麼了?】
  “到時候我不能同你一起,你和康王妃一同入宮去,等太后娘娘誕辰一結束,你就先離宮,不必回王府來,你直接出城,去李河鎮等我。”
  沈香茉一愣,怎麼又換了決定,不是說好了等太后誕辰結束後就離開。【那其餘這些人怎麼辦。】
  “這幾天他們陸續出城,簡單收拾一下就行了,不用大操行李,那些箱籠暫且放在前院。”季熠辰總覺得有些不安,今天他出去的時候看到街上多了幾支巡邏的隊伍,這也能理解,太后誕辰前宜都城中不能出亂子,可他回來的路上,在巷子中看到了幾個巡邏士兵被殺。
  未免引起動靜,季熠辰根本沒有留多久,匆忙回了王府,如今的宜都顯得太過於安定,就是這一股安定讓他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他的情緒影響到了沈香茉。如此匆忙安排這些,還讓她先走,怎麼能不讓她想得多,蔣家不去了。羅家也是他自己去過一趟,【那你呢,不能和我一起走嗎?】
  “我要等前面官員宮宴散了才行,再者,你身子不適抱恙。我不能同你一起走,這次來宜都還沒有面聖,我得先見過皇上。”季熠辰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我就比你晚一些時候出宮,到時就去找你。”
  沈香茉又不笨,怎麼能是他說一句沒事就信的,她穩了穩心神,第一次來宜都,總不至於壞到哪裡去。
  ————————————
  第二天,按著季熠辰所言,崔媽媽她們把收拾的大箱籠放在了前院,其餘的細軟都小包裹簡單收拾。出門時馬車裝著也不顯眼,中途還換了一輛,分了幾次出城。
  一天之內不能接連幾回,第二天第三天都如此,到了第四天,王府中就剩下一些大的箱籠,其餘的都已經送出宜都。
  一早就要準備入宮,屏風裝在馬車上,厚布包裹後運送在馬車後,季熠辰帶沈香茉上了馬車,一路進宮兩個人都無言,直到宮門口兩個人要分道時,沈香茉往他手裡放了一個荷包,似是剛剛才繡的,那鄭重其事的神情暫態化解了他心中的緊張。
  “怎麼,怕我不回來。”季熠辰輕鬆著語氣,沈香茉笑了,搖了搖頭掀開簾子下馬車,康王妃看到她,不知之前說了什麼,神情微凝,看到沈香茉的時候卻已是笑靨,挽著她親近的往女眷入宮的路上走去。
  太后娘娘八十大壽,普天同慶,熱鬧程度絕無僅有,大殿之外那飄揚的紅綢壽字引的眾人矚目,偌大的廣場之上,等到太后娘娘被人扶著出來,百官女眷??下跪,緊接著,宮門那邊紅漆大門打開,無數的舞獅隊湧了進來,兩側是四人推著的打鼓車,鼓車上坐著兩個擊鼓人,此時都是高舉著擊鼓的棍子,交叉站立,頭望天,等舞獅全部到前面。
  沈香茉坐的並不遠,眼前的情形看的很清晰,這場面也就只有在宮中遇到,饒是皇上六十大壽的時候都沒有熱鬧成這樣,太后娘娘八十大壽,如今宮中皇上皇后的身子都不大好,如此盛辦,也是為了添點喜氣,為宮中添生氣,讓皇上的身子趕快好起來。
  眾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熱鬧舞獅的場面,沈香茉抬頭看向那邊高坐,太后娘娘盛裝坐在那兒,樂呵呵的看著,一旁皇后陪同,皇上並不在這兒。
  以太后的年紀,其實用不了多久她就累了,等祝壽完她離開這裡,沈香茉就可以先一步離宮,只是她不知道季熠辰什麼時候才能走。
  前來祝壽的除了百官之外還有大周邊境的一些小國,依附大周,怎麼會錯過這樣的時候,他們是先上來祝壽獻禮的,諸多奇珍異寶,如數不斷的往上面台。
  再之後就是封王的獻禮,睿王府的東西由人抬上去,這邊有宮人帶她過去,季熠辰已經等在那兒等候傳召。
  “宣睿王府世子,世子妃。”
  季熠辰帶著沈香茉走上去,周遭熱熱鬧鬧的,也聽不真切聲音,等到了前面下跪,一旁的太監才尖著聲音介紹抬上來的賀禮。
  “百花爭豔繡屏風一副,珍奇五箱。”太監只報大的,其餘那些零碎的並不一一說出口,等他說完之後一旁的小太監把蓋著的布拉下下來,偌大的百花爭豔繡屏風露了出來,正午陽光透過這薄薄的蠶絲錦緞,中間的百花爭豔圖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般。
  眾人中有人譁然,雖說不是珍惜的東西,但這屏風展現下來顯得尤其的美。
  因著這個,太后還多問了一句這東西是誰繡的,得知是睿王世子妃,眾人的視線才投注到睿王世子身邊的女子。
  宮中人之多,又是太后誕辰,沒有人多注意到睿王世子妃是什麼樣子,可一旦這些視線都投注在了一起,睿王世子妃的容貌這才驚豔到了眾人。
  知道的,驚豔後可惜,不知道的,驚豔後羨煞。
  睿王世子妃有一手好繡技,來自蘭城,那兒有著大周朝最好的綢緞,睿王世子妃出身世家書香,沈家祖上曾伴著先祖打過江山,如今的沈老太爺過去是任了三省總督,沈家大老爺過去還是太子太傅,雖然如今都已經致仕,但說起來,這蘭城沈家還是名赫大家。
  沈香茉沒有在上面留多久,之後還有賀壽的人,她重新回到位子上,這一瞬,打量她的人更多了。巨嗎見號。
  其中最惹人好奇的不過就是睿王世子妃是個聾啞之人,難怪老天爺給了她這樣的家世才識和容貌,是為了彌補她聽不見又不能說話的缺憾罷。
  沈香茉神情淡然的看著前面,賀壽過後那些舞獅的又湧了上來祝壽,也是那一瞬,有什麼東西閃過沈香茉的眼前,沒等她看仔細,周身的眾人忽然喧雜了起來,抬眼望去,這一群舞獅的人??的棄了獅頭,從獅頭中抽出劍,朝著高臺上沖去。
  她剛剛眼前那一閃,就是那劍影。
  ————————————
  場面一瞬亂了,適才還是祝壽熱鬧場面,一下變成了一群刺客沖上臺,不僅僅是太后,就連皇后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邊打鼓的那些人見這場面,直接打破了打鼓,從中取出了武器,和要上去援救的侍衛打了起來,女眷這兒,不是誰發出了一聲尖叫,也跟著亂成了一團。
  有宮女假扮的刺客直接把女眷拿捏在了手中,那些原本是站在各家女眷身後伺候的宮女,紛紛動手挑準了女眷控制,這兒尖叫聲肆起,都快要蓋過臺上那些驚呼,沈香茉向後倒退了一步,同樣也沒能逃過去,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他說要自己儘快出宮,如今還沒等她出宮就已經出事了。
  沈香茉被拉到了這大殿外的一側,被拉過來的不止是她,還有康王妃,還有定王妃,定王世子妃,二長公主府的小郡主,沈香茉粗看了一眼,竟都是皇家中人。
  腦海中當即閃出了謀反二字,前頭又有人被推了過來,沈香茉抬頭一眼,心沈了下來,是太子妃。
  年紀輕膽子小的早就開水哭了,沈香茉看到不遠處那邊亂成一團的情景,還有從紅漆宮門口沖進來源源不斷的侍衛,耳畔是那些宮女的呵斥聲,她們要把這些人帶去別的地方關起來,當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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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1:32


  沈香茉她們被關在了一個小殿中,不過是一炷香的時辰,太后誕辰變成了奪宮,陳王爺聯合趙王爺等在太后誕辰這日起兵謀反。皇上和太子被囚禁大殿,皇后和皇太后也同被囚禁,而她們這些皇親女眷則是被關在了這裡。
  沈香茉知道的,就在這個隔壁,還關著不少官員家眷,陳王爺和趙王爺聯合嚴侯府,姚大將軍等數位朝廷重臣,試圖逼宮,要讓皇上下旨廢太子,把皇位傳給陳王爺。
  乾清宮中氣氛緊張,季熠辰他們幾乎是被趕到這邊,皇上病重躺在榻上,一旁守著太子,數名太監太醫跪在那兒,皇上剛剛昏迷過去。而趙王爺要的是皇上當著這些百官的面親口下旨,即便是逼宮,那也得逼著皇上說出了這句話。
  眨眼間,又有一個太醫死在眾人面前,血濺低了一地,其中已經有太醫嚇暈過去,陳王爺一身軍裝,拔劍指著其餘嚇的渾身發抖的太醫,下了死令,“半個時辰之內若是不見父皇醒來,你們,都要跟著陪葬。”
  “四弟,你這是要做什麼!”太子生性儒和,在這太子之位上兢兢業業了三十來年。也曾想過這位子做的太久了膩了,想要做皇帝,但從不曾想過是這樣的方式。
  這殿中已經死了好幾個人,太子看著陳王爺。痛心疾首,“四弟,你這究竟是要幹什麼,今天可是母妃的誕辰,你。怎麼能在宮中開殺戒。”
  “那又不是本王的母妃,二哥你好天真,還問我要做什麼,我看你是當太子太久,糊塗了,你看今天我是要做什麼。”陳王爺張開手看著殿中的眾人,笑的放肆,“自古以來,改朝換代,哪能不見血,若是父皇看不過眼,早早醒來把詔書給下了,這皇宮裡頭還能少死幾個人。”
  太子神情一怒。可現在受制於人,竟也是無能為力。
  季熠辰站的很後面,幾乎是要看不見前面的?床,他快速的看了一圈殿上的人,他沒有看到三伯,也沒看到朝著另外幾個重臣,也許,這一場蓄謀已久的逼宮,還會有扭轉的趨勢。
  ————————————
  小殿堂中漸漸有了哭聲,這些平日裡嬌生慣養的貴門女眷何曾遇到過這樣的時候,冷冰冰的小殿中,如今是六月的天都顯得陰冷,已經是下午,外頭豔陽高照,屋子內確實愁雲密佈。
  康王妃看到坐在角落裡的沈香茉,避過看守的宮女,朝著她這兒挪過來身子,輕輕拉了拉她,用口型說道,“香茉,等會兒有人來救,你可千萬要看緊了跟著走。”
  等會兒還會有人來救麼,沈香茉抬手,【是不是三伯。】
  康王妃把她的手拉下來,輕籲了聲,“你與我呆在一塊兒就行了。”
  就在此時,那邊緊閉的門忽然開了,進來一隊士兵,為首的看著一圈這兒所有人,視線落到康王妃身上,“把她帶走。”
  刀光淩厲,誰都不敢出聲,為首的又看向了坐在那兒的太子妃,語氣同樣冰冷,“還有你。”
  不論多高的身份,到了此時就像是我為魚肉,根本沒有的選擇,沈香茉只見過太子妃一面,這個和太子一樣面善慈和的婦人,此時依舊端莊的很,她微蒼白著臉色被人拉扯起來,掙紮著了一下,呵斥道,“本宮自己會走。”
  “再過幾個時辰您就不是太子妃了,也無需再端這樣的架子。”為首的人推了她一把,太子妃直接撞到了康王妃這邊,康王妃不忘記要拉上沈香茉,其實她並不願意走,但那士兵直接把她拉到了康王妃身旁,康王妃還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倒像是要防著她中途溜走。
  離開小殿堂,天色微暗,她們一路也不知要被帶去何處,沈香茉被康王妃抓的有些手疼,又掙脫不開,直到過了花園小徑,到僻靜的院子時,不知何處忽然沖出來了幾個人,和這為首的一些人打了起來。
  有士兵直接倒在了沈香茉的腳下,渾身抽搐著,繼而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歪著頭瞪著這打鬥的場面,死不瞑目。
  康王妃還拉著沈香茉,她把她拉到了一旁,想要轉頭和沈香茉說些什麼,又想到她根本聽不見,一跺腳,拉著她那邊的門邊沖過去。
  正在和突然出現的人打鬥的首領發現她們要逃,朝著這兒飛撲過來,沈香茉一個側身,手臂上被劃了一劍,鮮血頓時滲透了薄薄的衣衫。
  素日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康王妃忽然跟生了十萬八千力量的人,拿起一旁水缸上的棍子朝著他扔過去,見他遮擋,拉起沈香茉朝著這個小院的還有一個地方跑去,沿途,沈香茉看到了許多死去的宮人。
  小院子裡的打鬥進入了白熱化,太子妃被擠在了一旁,兩幫人勢均力敵,也分不開神去把逃走的康王妃和睿王世子妃帶回來。
  ————————————
  康王妃帶著沈香茉躲到了假山後,沈香茉捂著手臂,康王妃見到她滿是鮮血的手臂時這才嚇了一跳,“你別動,這可怎麼辦才好。”
  剛剛還似虎豹一樣的,現如今看到這樣的情形又慌張了起來,康王妃太累了,靠在假山上偷偷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閣樓花廳,嘴裡嘀咕了一聲,“應該是這兒沒錯了。”
  沈香茉看了她一眼,自古側了側身,忍著痛解開束腰的帶子,綁在手臂上,用嘴巴咬住一頭打了個結,沈香茉感覺左手猶如是灌了千金鼎一樣沈重的難受,又疼的麻木,抬起來的時候指尖都在不住的顫抖。
  她隱約覺得剛剛出來的那些人並不簡單,怎麼就知道他們要去那個小院,剛好就埋伏了,她們兩個弱質婦孺,又是如何得以輕易的逃走。
  沈香茉越發的覺得疼,她蹲下身子靠在那兒,康王妃還在看著四周,這兒黑漆漆的,那些人要麼聚集在乾清宮,要麼在皇后太后那兒,這個閣樓花廳,本來今夜是該很熱鬧,可如今,大概是這宮中最死寂的地方了。
  不知道陳王爺他們殺了多少人,綁了多少人,沈香茉也不知道宮外是什麼情形,她轉頭看康王妃,發現她的扶著假山的手也是不住的顫抖,微眯了眯眼靠下,心裡開始期盼起季熠辰出現在這裡。
  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危險,是不是和她一樣逃出來了,還是依舊被關著。
  他是睿王世子,在這宮中就代表了睿王爺,陳王爺謀反,怎麼都不可能放他離開。
  沈香茉仰起頭看天色,如今這般,宜都城內恐怕也是亂的很,不知道崔媽媽她們有沒有出城。
  ——————————————
  呆在這個地方的時間尤其漫長,沈香茉看著傍晚的天色昏暗到天黑,遠處不知那個宮中透出來亮光,就在此時,花廳那邊有了動靜,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過來。
  像是早就知道她們在這裡,過來了四五個人,看到是康王妃,其中一人直接褪下身上的宮服還給康王妃,還有一個也是如此,要沈香茉和她換衣服。
  “香茉,要出宮去先把衣服換了,快。”性命當頭還要顧及什麼,康王妃脫下外套,把頭上的金飾都摘了下來扔在外套上,穿上宮服,還要替沈香茉脫衣服,替她把頭上那繁瑣的金釵都娶了下來,“錢財是身外之物,等出宮了,有的可以添置。”
  兩個人快速的換好了衣服,把換下的衣服塞進假山內,六個人朝著皇宮的禦膳房那兒悄悄走去。
  而此時的乾清宮中,已經死了第五個太醫,門口那兒四個侍衛抬著一把躺椅進來,躺椅上躺著一個古稀老人,身後緊跟進來的還有兩個少年。
  “王爺,叢家老祖宗來了。”侍衛把躺椅輕手輕腳的放下,那躺椅上的老人,年紀看上去足足有八九十,一把鬍子和那頭髮一樣的花白,他顫抖著手看著這屋子裡的人,像是大夢初醒,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老太醫,把您請過來是為了給皇上看病的,您看,皇上一直昏迷不醒,這可如何是好。”陳王爺也想拿著刀子直接架在叢家老祖宗的脖子上,可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一個弄不好就給嚇死了,陳王爺只好收了刀子耐心說。
  叢家老祖宗是年紀大了老糊塗,可不是傻,等他清醒過來看屋子裡的情形就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了,他微微顫顫的伸出手,匆匆跟過來的少年趕緊把他扶住,他拍了拍少年的手,“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那些太醫猶如是看到了救世主,叢家老祖宗都抬來了,皇上一定可以醒,他們也不用繼續擔心掉腦袋了。
  季熠辰看叢家老太醫被扶到了床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時,他往後靠著,掖著身子從布簾後遮掩著到了後殿,看準了時機,等到前面轟然有吵鬧聲傳來,抬手打開窗戶上的插栓,縱身躍出了乾清宮。
  這個位置正對面沒幾步路就是宮牆,中間並沒有過道,所以這兒也沒有人守著,季熠辰貓著身子從哪些窗沿下走過,拐角處看去,那邊大門口來來往往侍衛,還有廣場上站滿的士兵,重新回來離開時的那個窗戶,安靜等了一會兒,見無人來看,季熠辰踩腳在那窗上,躍身攀住宮牆,翻了過去。巨記低號。
  離開了乾清宮也離不開皇宮,這大概是陳王爺最自信之處,他有宮中所有的人當人質,他還有百官家眷,外頭誰要敢輕舉妄動,他就弄死誰的家人,要命還是要忠,自己選。
  季熠辰一路往僻靜的地方走,其實他對皇宮也並不熟悉,只隱隱記得范大學士說過的話,朝著西北的偏角走去,那兒是宮中最為荒涼的地方,幾座冷宮,還有荒蕪的一大片院子,誰都不知這兒埋了多少死人骨,顯得陰森可怕。
  ————————————
  沈香茉她們是從禦膳房的後門離開的,出去並不是宮外,而是內宮與宮外之間的冷巷,這兒不是關押冷宮妃子的地方,這兒是整個皇宮中最為底層和混亂之處,一整條的巷子,無數的門,這些門內生活的就是犯了事被貶的宮女,年滿可以出宮但卻無處可去的宮人,還有被主子拋棄,不再重用,在內宮中甚至都找不到地方的那些人,統統留在此處。
  她們是以這樣落魄宮人的形象出去,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進了冷巷其中的一個院子,不消多時,大宮門打開,湧出了無數的士兵,冷巷這邊嘈雜聲一片,康王妃和她本來是在一個老婦人的屋子裡,那搜人的聲音越來越重,老婦人直接讓她們進了裡面一間漆黑的屋子,指使她們躲在一張桌子底下,關上門沒多久,外頭傳來了闖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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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2:07


  那是侍衛砸東西搜人的聲音,還有不斷逼問的說話聲,老婦人是個啞巴,只會啊啊的叫。沈香茉死死的捂著嘴巴,這屋子裡太黑,什麼都看不見。
  很快這些侍衛就搜到了這個屋子,只聽見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屋子並沒有因此亮堂多少,老婦人卻瘋了似的沖進來要阻攔他們,幾個侍衛以為裡面藏了人,等點了蠟燭之後才發現,這黑漆漆的屋子裡,竟然是一個佈置詭異的靈堂。
  裡面幾張桌子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牌位,有些牌位都缺了一角,歪歪斜斜的立在那兒,地上是剛剛被侍衛踢翻的一個供奉的香爐,香灰撒了一地。
  他們入眼的都是這些牌位,看的這些侍衛自己心裡都發毛了。啞巴的老婦人還不斷的沖著那些牌位磕頭,張口說不出話來卻一直似是在念叨什麼。
  忽而沈香茉所在的這邊桌子底下竄出一隻黑貓,淒厲的貓叫聲隨之響起,繼而是混亂的聲音,黑貓從這幾個侍衛腳下竄出去,把那些侍衛嚇了一跳,老婦人的神情又古怪的很,這些侍衛沒有再這間屋子繼續搜下去,離開了這裡。
  冷巷中搜了很久,此時天已經黑了,沈香茉和康王妃在裡面躲了許久後那老婦人進來把她們帶了出去,她看到老婦人關上門口後對著門拜了好幾下,沈香茉看她如此虔誠的神情,忍著手臂上的疼痛。跟著拜了三下。
  不論如何,老婦人和這屋子都救了她一回。
  老婦人看了沈香茉一眼,帶著她們走出了屋子,外面猶如是經歷過一場洗劫。許多人受傷了,還有人倒在地上起不來,老婦人微微顫顫的帶著她們走到了裡面的一個院子,再進去,一座廢棄的閣樓後面有一個用雜草遮掩的洞。
  ————————————
  沈香茉終於得以出宮。她們出來的地方是皇宮的後郊,那兒沒什麼人煙,鄰近的才有村落,最後她們離開時只剩下了她和康王妃,還有一個之前來找她們的宮人,不遠處似乎是有馬車,沈香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猛然間,手臂上傳來一陣抽疼,沈香茉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巨記鳥弟。
  沈香茉再度醒過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了,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沈香茉側頭過去。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季熠辰的聲音。
  “熠辰,怎麼說你三伯娘已經把人帶出來了。”
  “這也叫帶出來,要是留在宮中,我想陳王爺的人一定不會虧待她,至少不會讓她受傷昏迷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季熠辰的聲音裡泛著一抹怒意,沈香茉看到他和康王爺在爭執,伸手輕扯了一下床榻上的席子,季熠辰聽到動靜,回過頭來。
  “你醒了。”季熠辰快步過來看她,伸手在她額頭上貼了貼,沒有發燒,他松了一口氣,轉身看康王爺,“三伯,我還是那句話,您能安排我們離開宜都,回了蘭城,我睿王府自然是站在您這邊的。”
  “來不及了熠辰。”康王爺深看著季熠辰,“等你回去再告知你父王如何來得及,我已經派人去蘭城送信給你父王。”
  季熠辰臉色一沈,沈香茉抓著他的手沒由來一緊,季熠辰斂去神情,語氣淡了幾分,“等父王糾集了人過來,宮中那裡不會沒有動作。”
  “你四伯和六叔有多少能耐我還是知道,他占了那皇宮就不會再往外攻,皇上太后都在他手上,還有各家女眷,他手裡的籌碼大,也不怕在外的官員大動手腳,如今我的人已經隔守皇宮外,宜都城外也有重兵把守,現在就缺你父王的幫忙,你們在我府上,陳王爺那兒沒有可拿捏的,你父王就不用忌憚,可盡心盡力的輔佐我。”康王爺這司馬昭之心和陳王爺他們一樣的昭然,只不過他還做了一回好人,是在陳王爺謀反之後以撥亂反正之名,派人守在皇宮外,隨時準備打進去。
  “父王是無需忌憚四伯他們,可我與香茉在康王府,父王該忌憚的是三伯你了。”季熠辰哼笑了聲,掌心中的手輕輕的反握了他幾下,季熠辰轉頭過去,沈香茉沖著他微眨了眨眼。
  季熠辰摸了摸她的頭,失血過多她臉色還泛著蒼白,季熠辰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她不會知道,剛剛得知她受了傷,失血過多昏迷過去被抬回來時他有多緊張。
  “熠辰,我把你們留在康王府可是為了你們好,香茉如今這般,你們就算是要走也走不遠,趕路回去,她的身子可受不了。”康王爺擺手,外面走進來兩個丫鬟,是準備伺候沈香茉的人,她這樣急匆匆出宮,身邊沒有一個服侍的人。
  “還行三伯先請一個大夫過來。”季熠辰握著她微顫的手,輕聲安慰,“沒事了,我在呢。”
  ————————————
  沈香茉受的那一劍傷口很深,失血過多要補回來只能休息,她和康王妃逃出來,陳王爺拍了好多人盯著睿王府的老宅,如康王爺所說,他們留在康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時沈香茉才知道,宮裡皇上醒了,只是沒醒來多少時間,又給氣暈過去,別說是詔書,就罵了陳王爺一聲逆子,叢家的老祖宗因此被留在宮中,康王府內,季熠辰帶著她到花園裡透氣,指著康王府的圍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
  【父王真的會派兵前來。】沈香茉心裡想的是,若是睿王府真的派兵前來,攙和進去的就不止是睿王府,沈家,衛家,都脫不了這干係。
  “父王會準備起來。”季熠辰把她抱起來,抱回了閣樓裡,沈香茉微紅著臉,這幾天都是他在照顧自己,進出透氣,都由他抱著,不假於人手,那兩個康王爺安排的丫鬟,就是為了監督她的。
  季熠辰把她放在軟榻上,沈香茉左手還不能動,之前失血過多,她又因包的太緊壓著經絡,腫了好幾天,動作大了就疼。
  【不知睿王府裡怎麼樣了,雪盞她們應該是回去了才對。】接不到人,宮裡又亂成一團,如今宮外也不太平,唯有回去王府裡面才好一些。
  “我們不能去找他們。”季熠辰讓那兩個丫鬟去抬水拿紗布和藥,坐下來替她解開紗布,掀開敷過的藥包,沈香茉白皙的肌膚下如今那刀口附近泛著紅腫,尚未癒合起來,只稍微一翻就會流血。
  季熠辰不放心把這些交給這兩個丫鬟,親自動手,可男人的動作總是沒有女子來的輕巧,季熠辰也從未做過這些伺候人的事,沈香茉轉過頭看,看到他塗藥膏的自動,不由的笑了。
  季熠辰如臨大敵的看著那刀口,塗抹多了包紮起來容易悶著發炎,抹少了恢復不快,又得塗勻了,還不能讓他的指甲劃到長出來的新肉,好不容易敷上了藥包,季熠辰抬起頭,看到她沖著自己笑著,眼底露出一抹暖意,輕輕的纏上紗布,重新抱起她,把她抱回了休息的院子。
  ————————————
  三天之後,季熠辰真的辦到了,深夜帶著她離開了康王府,只是他們無法回睿王府去,季熠辰要帶她出了城門離開宜都才算是真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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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2:42


  沈香茉手臂上的傷並沒有恢復,季熠辰帶著她往宜都最北邊的城門那兒走去,那邊是整個宜都中守城兵力最少的地方。
  深夜街上的人很少,連著亂了幾日。鬧得人心惶惶,就連打更的人都沒有出沒,偶爾是巡邏的士兵,來來回回的在各個街上走動。
  季熠辰拉著她隱在巷子中,到了這時候,反到時候兩個人手語想通好交流了,季熠辰指了指那邊不遠處的塔樓,【我們要去那兒,一口氣跑過你,你跑得動麼。】
  沈香茉朝著那塔樓看過去,昏暗的天色裡,那塔樓上站著兩個士兵,他們並不是一直朝著這邊,剛剛看下來,大約是二三十數左右轉一圈看四周。他們就要在這二三十數之內沖到塔樓下面,掩身過去後就能到宜都的城北一帶。
  剛剛急匆匆走了這麼多路沈香茉其實已經很累了,當千金小姐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狼狽成這樣,可若是讓他背過去,怕是更慢,她輕咽了一口,再度看那塔樓,點了點頭,【好。】
  季熠辰抓緊了他的右手,等塔樓上的侍衛轉身過去,季熠辰拉著她沖出了巷子,飛快的朝著塔樓下跑去。
  沈香茉都覺得這雙腿不是她自己的,又是他負責了大部分的力氣。拖著她往前跑,兩條腿機械的邁動著,哪裡還估計的到半點大家閨秀的形象。
  都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塔樓上的守衛轉過身來時。季熠辰拉著她閃身到塔樓下,沈香茉一個沒刹車住,整個人撞在了他的懷裡,耳朵嗡的一響,沈香茉眼睛都快閃金星了。
  季熠辰抱住她。兩個人都不住的喘氣,拼了命往這邊跑,剛剛都快窒息過去。
  沈香茉站不穩,雙手環在了他的腰上,季熠辰低頭看她趴在自己身上小口喘息的樣子,忽然笑了,手捧起她的臉頰,低頭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繼而把她摟在了懷裡,輕囁了一句,“好樣的。”
  沈香茉一怔,那溫熱早就已經離開了,嘴唇上還有他剛剛親下來時觸電般的感覺。季熠辰的話飄入耳中,沈香茉又是一愣,放在他身後的手晃了晃,半響,抬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直到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季熠辰才鬆開她,詢問她是否站得住,季熠辰拉著她貼著塔樓繞過去,隱身沒入黑漆漆的巷子之後,就算是真正的避過了這個塔樓的視線。
  夜還很漫長,沈香茉跟著不知繞過了多少條巷子,偌大的宜都,要靠他們的腳程走出去是一件很異常艱難的事,季熠辰要做的,是在天亮之前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等入夜之後再從城北那片林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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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漸露魚肚白,街上依舊安靜,季熠辰要趕快帶著她先到一處,免得康王府的人發現他們走了之後派人來搜,老百姓的院子可以去,可人家未必肯收留,城北有一片被廢棄的地方,季熠辰要帶她去那裡藏身。
  天色將亮的時候他們才到那個地方,季熠辰所想的廢棄之地,其實這兒過去是一戶人家的府邸,後來因為犯了事被滿門抄斬,好幾十年過去,這兒牆也沒了,裡面的屋子也都塌了,本來是劃分出來的地方成了乞丐流浪漢的常住地,有錢的不會要一個被滿門抄斬人家的房子,沒錢的就別去說了,久而久之,這兒官府也不管,荒了下來。
  季熠辰帶著她往裡面走,有些屋子裡已經呆滿了人,這些乞丐和流浪漢就算是看到有外人來也不會有所動,能到這地方的的,要麼是一樣的人,要麼是惹不起的人,混到這份上已經夠慘了,不能把命都給丟了。
  最裡側的一個地方,後頭可以直接出這一片屋群,季熠辰帶她進去,塌了半邊的屋子牆角只有幾塊木板靠著,還好如今是六月的天,夜裡還凍不著,就是沈香茉的傷不能等,坐下之後季熠辰就去外面找了些水過來,把從康王府裡帶出來的藥給她上好,重新綁了紗布。
  天漸漸亮了,季熠辰摟著她靠在木板邊上看外面,前面屋子裡那些乞丐陸陸續續起來要出去乞討找吃的,季熠辰低下頭去看她想問她餓不餓,這才發現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
  沈香茉累壞了,走了一夜的路,幾乎是沒有休息過,連口水都沒喝,以她的身子狀況此事早就已經是透支,她窩在季熠辰的懷裡呼吸淺淺的睡的很沈。
  長長的頭髮淩亂的披在肩膀上,夜晚走的急,她還來不及梳一個像樣的髮髻,只有簡單的簪子固定著。
  季熠辰伸手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睡著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恬靜。
  外頭一個小乞丐發現這裡有人,走過來瞧了一眼,眼底有好奇,卻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只是指了指季熠辰腰間垂掛的一串流蘇,上頭鑲嵌著一串玉石,這東西至少能賣一二百兩銀子
  季熠辰心念一動,摘下流蘇,掐斷了這串玉石,拿下其中一顆扔給這個五六歲的小乞丐,“去換包子回來。”
  小乞丐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從地上撿起玉石,好奇的拿在手中看了看,還放到嘴巴裡咬了一下,季熠辰看他疼的裂牙,笑了,揮手,“去換。”
  小乞丐從牆縫裡拔出一根草,叼在嘴巴裡沖著季熠辰哼了聲,髒兮兮的臉上唯獨是那一雙眼睛漂亮的很,季熠辰想到了沈香茉,低頭看她,她還睡著,一點兒都不被周遭所影響。
  季熠辰看著小乞丐跑遠,這四周安靜了下來,他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出去找吃的,只要熬過了這個白天,到了夜裡,他就能帶她走進那片林子,找到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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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府裡亂成了一團,睿王世子和睿王世子妃不見了的事竟然早上才被發現,無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康王爺即刻命人在城中搜人,加緊了城門口的防範,出入的人都要嚴加查看。
  不僅如此,康王爺又派人往蘭城方向的路上搜查,一夜過去,若是真的出城了,那就更難找了。
  宜都城的大街上搜羅的官兵又多了起來,這幾日鬧的人心惶惶,宮裡宮外都是叛軍,老百姓出來一趟都是揣著腦袋路過的,巷子裡一群乞丐亦是偷偷摸摸,見官兵走了才敢出來找吃的。
  其中一個小乞丐機靈的很,一等士兵走了,貓著身子到了一個包子攤上,眼饞的看著那些熱騰騰剛出爐的包子,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它們。
  但凡是旁邊有這樣的乞丐,攤主都要趕,如今生意不好做,更是不能被這些人纏著,他不耐煩的催促小乞丐離開,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攤開手給他看,髒兮兮的小手心裡放著一顆剔透的玉石,饒是沒有弄的乾淨都能看到它的光澤質地。
  攤主一愣,想要伸手去拿,小乞丐飛快的就把手握起來了,藏在身後,另一隻手指了指他攤子上的這些包子,張口說了一句,“包子。”
  攤主也不是不識貨的人,這小乞丐手裡的東西怎麼都能換上好幾兩銀子吧,這年頭掙錢不容易,要是給幾個包子就能換來,那等子便宜事他天天都願意幹。
  “小朋友,你這東西哪裡來的。”攤主轉了個小臉看著他,拿起一個包子引誘,“來來,把東西給我看看。”
  小乞丐吞了一口,小鼻子都順著攤主動來動去的手跟著挪動,他卻不肯把玉石給他,稚聲道,“包起來,二十個。”
  “嘿,你還獅子大開口了你!”攤主要伸手去揪他,小乞丐靈活的很,沖著他辦了個鬼臉,“你不給我換,我找別人去。”
  攤主一跺腳,“換換!”他倒是想把這小乞丐抓住硬拿呢,可惹了一個,今後就別想好好做生意了,他拿了個布袋子裝包子,一旁小乞丐還不斷強調,“肉的,肉的!”
  “小點聲!”攤主心一橫給他拿了十個肉包,捏緊袋子要他把玉石拿出來,小乞丐看向他的身後,忽然喊了聲官兵,攤主扭過頭去一看,手裡的袋子一下被小乞丐奪走了。
  等他回過神來,袋子不見了,玉石扔在了桌子上,他蒸籠裡的包子還不見了三個,攤主飛快的拿起玉石,朝著小乞丐閃進巷子裡的身影狠狠啐了聲,見到又別的乞丐擁上來,又開始不耐煩的趕人。巨圍餘扛。
  這一幕落入了茶樓上幾個人的眼底,其中有人吩咐,“去城內各個地方看看,這小乞丐是哪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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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香茉是從夢中忽然驚醒的,倏地抬起頭,正對上了他的雙眼,再看這破屋子裡的一切,沈香茉一瞬就清醒了過來。
  發現自己還是睡著時的姿勢在他懷裡,沈香茉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後看著他,季熠辰微不可見的動了動肩膀,“睡得可好。”
  【我夢見我們回去蘭城了。】沈香茉輕搖了搖頭,【夢見睿王府裡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只是一個夢。”季熠辰拍了拍她的手,沈香茉抿嘴沒有繼續往下說,夢中他們回到了睿王府,發現空無一人,再然後,他也不見了。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快中午的時辰,小乞丐朝著這裡跑來,手裡拎著偌大的袋子,跑起來的動作滑稽極了。
  他把袋子放到了他們面前,好奇的看著他們,視線到沈香茉身上的時候愣了愣,髒兮兮的臉頰上竟然透出了一抹紅暈來,看的季熠辰哭笑不得,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什麼看。”
  “我又不看你!”小乞丐打開袋子,裡面裝了二十三個包子,他從中拿出個三個放在懷裡,略顯霸道的看著他們,“我的。”
  沈香茉看向季熠辰,季熠辰拿起一個遞給她,“我讓他去換來的。”
  他們哪裡吃的完二十個包子,就算是要趕路,肉包也不是合適帶走的乾糧,沈香茉讓季熠辰替她把裙擺撕了一些下來,拿出其中十個饅頭,又拿了幾個肉包,其餘的遞給小乞丐,笑眯眯看著他。
  小乞丐愣了愣,季熠辰把袋子塞到他懷裡,“藏好了,給你的報酬。”
  小乞丐可沒理睬季熠辰,而是亮晶晶著眸子看沈香茉,忽然抽了一下鼻子,偌大的袋子抱在懷裡,看沈香茉的眼神裡多了一抹喜愛,“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娘就好了。”
  沈香茉一愣,季熠辰替她問了,“你娘呢。”
  “我要是知道我娘是誰,我還能在這裡啊。”小乞丐瞪了季熠辰一眼,哼著轉身小步跑走了,沈香茉看著季熠辰驀地發愣的神情,笑了,把肉包遞給他,【你吃這個,好補體力。】
  就算是再不好吃,此時餓極了,沈香茉也吃了兩個包子,餘下的饅頭都留著,就算是再熬兩日也足夠了。
  午後的太陽很大,六月的天,已經是夏,陽光逼近破屋子中,熱的發慌,外面一早出去行乞的人都回來睡午覺來了,季熠辰聽前面那聊天還有唱歌的聲音,笑了,“他們的日子過得不知道比多少人來的自在瀟灑。”
  遠遠的,那小乞丐又來了,手裡端著什麼,晃晃悠悠的朝著這邊走過來,沈香茉發現他還洗手過了,手裡捧著的是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粥,他把碗放下來,朝著他們退了退,“爺爺討了點米回來,煮了粥,給你喝。”
  小乞丐舔了舔沾在手上的米湯,季熠辰把碗端了起來放到她手裡,“快喝了它。”吃什麼都沒有吃這個來的更加補體力,比起自己她才是最需要的那個。
  沈香茉很清楚他們是什麼處境,也沒管碗是不是趕緊的,低頭喝起這稀粥,喝了大半碗,實在是喝不下了,季熠辰拿過去幾口喝乾淨了它,遞給小乞丐,小乞丐看看碗底裡還剩下的幾粒米,低頭舔了個乾乾淨淨,轉身又跑回去了。
  季熠辰和沈香茉互看了一眼,沈香茉先笑,季熠辰也跟著笑了,他伸手把她攬到自己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說道,“什麼時候我們淪落到了還要被乞丐接濟的地步,這輩子,可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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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3:15


  很快的,季熠辰迎來了比被乞丐接濟更狼狽的事情。
  快到傍晚的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看著趨勢似乎是要下雨了。要是真下雨,那他們夜裡入林子就更難了,季熠辰心念著老天不要這麼的不給面子,前頭那個小乞丐朝著他們匆匆跑了過來,神色緊張。
  “有官兵來了,你們快走,你們快走。”小乞丐急著要把坐在那兒的季熠辰拉起來,季熠辰神色一凜,扶沈香茉起來,跟著小乞丐往這片屋子的後面跑去。
  前面還能聽到官兵的搜索吵鬧聲,小乞丐熟門熟路的帶他們到了後面,指著前面進林子的路,“從這兒進去,往上走,在林子裡留過夜再往下走。看到一條河時就出城了。”
  季熠辰看著小乞丐,解下了腰上的玉石流蘇塞到他手中,拉著沈香茉往林子裡跑,沒多久,官兵追過來了。
  天色已暗了,林子裡更是黑漆漆的瞧不清楚,他們要躲藏容易,後頭的追兵要找人卻不容易,本來是打算在林子裡過夜後第二天再去找小乞丐所說的沿河邊,如今卻必須直接帶著她趁黑上山,先一步到河邊找藏匿的地方。
  林子裡的路很不好走,只有一人過的小路兩邊都是灌木,紮到衣服上一勾就是一片,還容易劃傷手腳。
  未免她再受傷。季熠辰背著她往山上走去。
  後面是彙聚而來的官兵,遠遠的有火光,沈香茉摟著他的脖子,他們沒有照明的東西。就算是有也不能用。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和他一起經歷這些,來宜都的時候都不曾想過,入宮之前都不曾料到過會這樣危機。
  他其實可以把她丟在康王府的,與他而言,沒有她。他可以很快回到蘭城,只要他回去了,睿王爺那邊就能有決策,睿王府世子妃的身份遠遠趕不上睿王世子的身份,他是季家皇室血統之人,而她不是。
  背著自己的手十分有力,季熠辰往上走著,一手拖著她,一手拿著一根棍子在前面的草地裡拍打,這樣可以把草叢裡的蛇蟲鼠蟻先嚇跑,沈香茉抬起頭,他們已經走到了半山坡。
  從這兒要折道,往左或者往右。其實林子裡他們也分不清楚,季熠辰朝後看了一眼,進來時集中在一起的火光如今都已經散開來了,他們只能分散著找人,而他們走的越深他們就越難找到。
  季熠辰心中有了主意,不朝著好走的路過去,反而是繼續朝上走。
  這個過程,比任何時候都來的漫長,沈香茉分不清眼前的路是到了哪裡,習慣了黑夜後,她還能依著月光依稀辨認出前面究竟是路還是坡,季熠辰的呼吸早就已經急促,沈香茉想要下來自己走,他沒讓。
  就連季熠辰自己都記不清走了多久,走走停停,直到後面沒有了火光,直到天際漸露魚肚白,他放下沈香茉,這才發現兩個人已經繞了小半座山,從這兒往下看,能看到底下的石灘,再往遠處看,就是河岸。
  沈香茉拿出饅頭遞給他,季熠辰吃了幾口,口裡幹的很,下嚥的也不舒服,只休息了片刻,季熠辰要再背她,沈香茉搖頭,【我跟你走下去,趁著他們還沒找到,如今找了地方藏起來,他們肯定就找不到我們了。】巨圍吉巴。
  兩個人都無法形容對方到底有多狼狽,季熠辰牽著她,黎明的天色亮了一些,下山的路好走了不少。
  只是他們剛踏上石子攤,迎面就遇上了兩個尋找他們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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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熠辰受傷了。
  沈香茉殺人了。
  沈香茉呆呆的看著眼前被石頭砸中腦袋的官兵,他的身下壓著剛剛被他壓制住的季熠辰,季熠辰一手捂著腹部,用力把在這個官兵推開,沈香茉顫抖著手想去扶他,可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季熠辰看著她不斷顫抖的身子,用力反握住她,把她攬到自己懷裡,不住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沈香茉的眼底盡是那官兵翻身過來後死不瞑目的樣子,他們打起來了,季熠辰殺了一個官兵後為了救她,被這個官兵在腰上刺了一刀,他被他打倒在地上壓制住,那官兵還想再刺他一刀,她就搬起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頭上,只聽見悶哼一聲,那官兵就沒聲息了。
  沈香茉張了張口,伸手想要推開他,卻直接碰在了他腰間剛剛被刺傷的傷口上,拿起手,她沾了一手的鮮血。
  季熠辰臉色蒼白坐在地上,沈香茉失措的看著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他,徹底的怔住了。
  身旁還有兩具沒有聲息的屍體,季熠辰想要伸手去碰她,沈香茉觸電般的往後退,她眼底閃爍著恐懼,無處可放的手使勁的在石堆中擦來擦去,是血,好多血,都要擦掉。
  擦的手都破了,沈香茉的動作還在繼續,她顫抖著身子目光一直閃爍不定。
  “別擦了。”季熠辰拗起身子想要攔她,沒等起來,他看到沈香茉站了起來,身子還顫抖著,步伐都是踉蹌,她朝著靠近河岸的那那一俱屍體走去,開始搜他的身子,繼而的,沈香茉站起來,拖住了他的腳,用力的把他往河裡面拉。
  她一個弱質女子,幾十斤的東西都拿不動,這上百斤的重量,竟然在她的拖動之下緩緩被她往河里拉,沈香茉哭了,只是她緊咬著嘴唇,邊哭邊用盡所有的力氣要把他拖下水,她不能讓他們留在石灘上,她要把石攤清理乾淨。
  一個......兩個,沈香茉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把他們都拖到了水邊,用力推到水裡,不放心下,她還往他們身上壓了好多的石頭,拔了好些蘆葦蓋在他們身上,撕下裙擺上的布浸濕,沈香茉手捧著到有血跡的地方,淋濕,擦乾淨,翻過石塊掩藏,再把季熠辰扶起來,在河灘上找到了一個山洞,扶著他進去,在外找了許多的雜草掩蓋洞口。
  不放心之下,沈香茉還跑了一趟石灘,確認了哪裡再無血跡,再無他們的東西,把從兩個官兵身上搜到的東西都拿進山洞後,舀了一碗水進來放在季熠辰的面前,沈香茉沖著季熠辰笑了笑,繼而,眼睛一眯,癱倒在了他的懷裡。
  在她暈過去的時候,季熠辰仿佛聽到了她喃喃的說了一句話:
  “都弄乾淨了,這樣三叔就不會發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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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3:50


  季熠辰看著倒在懷裡的沈香茉,那一句話仿佛是他的錯覺,又像是清晰的穿入自己耳中,她嚇壞了。也累癱了。
  他親眼看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使勁了渾身解數把那兩個官兵給拖到了河裡,她高高舉起手將石頭砸在了那個官兵的頭上,她的恐慌,她的無助,還有她不知所措的樣子。
  她救了他。
  那麼柔弱的一個人,如今在自己懷裡才不過多麼細小的人兒,能在那樣的危急關頭做出這些事,饒是季熠辰自己恐怕都沒辦法做的這麼乾淨徹底。
  季熠辰側過身拉了一些乾草過來鋪在地上,把她從官兵身上脫下來的衣服蓋在上面,挪她的身子過去靠著,做完這些,他已經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雙手撐住地面,季熠辰挪過去用身子給她抵住了一片地方,輕輕的撥順她的頭髮。看她這副恬靜的樣子,輕歎,“你究竟經歷過什麼。”
  她究竟經歷過什麼事情,是不是當初他在沈家聽到的那一切,當年她的出事,她失去記憶無法開口說話,是不是和這些有關。
  季熠辰覺得自己不是幻聽,她也許真的說話了,她喊的是三叔,那天在窗臺下聽到的,和沈家二夫人私通的沈家三老爺。
  沈香茉的身子微瑟了瑟,季熠辰輕輕拍了拍她,轉頭看她在那兩個官兵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兩柄小刀。還有半截火摺子,一個水壺,其中一個官兵身上還搜出了一個口哨,這是用來在山林裡通知同伴的。
  想起那官兵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架勢。季熠辰的心沈了幾分,他真是錯估了這皇家的兄弟情,康王爺威逼利誘不成,見他逃走了,竟然想下殺手。只要他回不了蘭城,父王那邊就還是會被康王爺左右。
  也許要殺他的是陳王爺他們,只是這些都不要緊了,一旦宜都這邊真正的平定下來,不論是誰最後登上那個王位,餘下的這些人,都不會有什麼活路。
  要麼死,要麼奪。
  季熠辰看了沈香茉一眼,山洞外忽然傳來說話聲,季熠辰拿起匕首藏在身下,警惕的看著山洞口,那聲音遠遠的,似乎是沒有朝著這邊過來的意思。
  外面是三四個官兵。都已經是走到了精疲力盡的程度,季熠辰他們逃了一夜,這些人也找了一夜,到現在天都亮了人還沒找到,都在林子裡走散了。
  “林五他們不是說到這兒來了。”其中一個累坐在了石灘上,看了看遠處的河,見同伴過去洗臉,伸手把水壺扔了過去,“我看他們就算是逃到了這裡也過不了河,你看這水深的,只有旱季才淌的過去,如今水急的很,保不齊被沖下去了。”
  那個灌水的,低下頭眯上眼掬起一把水洗臉,正要轉開蓋子替他灌水的時候聽見後面的人說話,轉過頭去,沒有看到前面水蘆葦叢裡露出的衣角。
  等水灌滿了,他也沒瞧,拿起來直接起身朝著還有兩個同伴這邊走來,把水壺扔給他,跟著坐下來,從懷裡拿出一個餅子三個人分著吃,“還好出門的時候讓我婆娘烙了一張餅,我看林五他們準是躲在那兒睡覺去了,哪像我們。”
  “要不咱往回走。”吃著餅喝著水,這兒放眼望去,哪兒能藏人啊,連個屋都沒有,再說這兒可沒半點蹤跡。
  “咱們回去,去林子裡找個地兒休息,等他們出來了就說比他們早一步出來的,誰愛找誰找去,這麼大一座山林,上哪兒去找,我看就算是過不了河,他們也往那一頭走去了,誰那麼傻,明知這兒路不通,還往這兒跑。”
  三個人合計完,都是一個意思,坐了一會兒後,三個人離開了河灘。
  山洞內季熠辰聽那聲音遠去了,緊繃的情緒才微微鬆懈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眩暈,失血過多,腰上的那一刀雖然沒有傷及內腑,卻刺的很深。
  季熠辰靠在那兒眯了眯眼,蒼白的臉上越漸的沒有血色,他閉著眼,一手摟著沈香茉,跟著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
  沈香茉是被燙醒的,她睜開眼,整個人如散了架一般到處是酸脹痛,但背後那一股熱是最不容忽視的,沈香茉轉過頭去,季熠辰摟著她,微側著身子,雙頰通紅昏睡在那兒。
  沈香茉趕緊伸手去摸他的臉,從臉頰到額頭,滾燙。
  他發燒了。
  沈香茉握住他的手,發現自己躺在乾草鋪成的堆上面,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又做了些什麼。
  沈香茉扶著牆壁起身,雙腿酸脹的猶如是灌了鉛,邁一步都覺得疼。挪開用來遮掩的草堆她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昨天夜裡他們逃的時候沒下雨,如今外面下的磅礴,遠遠望去這整個世界都處在煙雨濛濛中,別說找人,這樣的天氣不僅山路難走,連他們走過的蹤跡也都掩蓋掉了,沈香茉覺得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洞口上滴下來的水敲打在她的手心裡,沈香茉朝後看了一眼,拿起尋路用的棍子把山洞口的那些遮蓋葉子往上撐了撐,外面的水淋不進來,她又探出身子折了幾片大的葉子,折成一個凹陷的形狀,在外接了水進來,放在地上沈澱。
  來來回回好幾趟,沈香茉接夠了水,看著從官兵身上搜出來的火摺子,打開蓋子,嘗試的輕輕吹了一口,火摺子沒有動靜,沈香茉不死心,又輕吹了一口,火摺子中忽然閃了一閃。
  心頭一喜,沈香茉又連著吹了幾口,火摺子中竄出火苗,沈香茉趕緊在山洞裡搜羅木頭和乾草,點起一簇小火。
  山洞裡的木頭有些潮濕,火苗很小,沈香茉把從官兵身上搜出來的水壺放在了火堆上,等裡面的水煮沸了,放在一旁放涼。
  沈香茉扯下自己外套的衣服,攢了點水替他擦臉,手指沾了些水抹在他的嘴唇上,本想喂給他,可是他喝不下去。
  從康王府帶出來的藥只夠一次更換的,他如今受的傷應該和她的差不多,沈香茉小心的把藥攤開來,解開他的外套,那傷口觸目驚心。
  刀口直入,裡襯的衣服和血混在一起直接黏在了他的傷口上,泛腫的皮肉從內外翻,只稍一動還有血滲出來,並未結痂。
  到底是誰救了誰,哪裡還算的清楚,沈香茉把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扯開成了好幾塊,其中一塊在雨水中浸濕,蓋在了他的額頭上降溫,繼而小心的用熱水替他擦傷口周圍,輕輕的把黏在傷口上的內襯衣服分開來。
  昏迷中的季熠辰悶哼了聲,沈香茉拿起藥瓶子把裡面的癒合傷藥塗在傷口上,再拿起剁碎混合的草藥,沾了些水拌開來,敷在傷口上,用撕扯開來的布一圈一圈的纏緊,替他穿好衣服,把放在乾草上的衣服拿來給他蓋上,沈香茉看著他起伏不斷的胸口,輕喃,“這比接受乞丐送食還要狼狽。”
  這輩子何曾經歷過這樣的狼狽,兩個人逃命,甚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她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退燒。
  季熠辰臉上露出一抹痛苦,沈香茉輕輕的替他擦拭臉上的汙痕,“你可以不救我的。”
  外面的天越來越暗,沈香茉也不知道什麼時辰,雨還沒停,山洞裡的火光漸漸微弱下去,沈香茉把僅剩下的幾塊木頭添了上去,拿起放饅頭的包裹,拿出一個,挖了一點送到他嘴裡,季熠辰沒有意識也沒有動。
  你得活著啊,沈香茉看著他時不時緊蹙的眉頭,咬了一口饅頭,拿起水壺喝了一口,低下頭去靠近他的嘴巴,親了上去。
  微開啟一些嘴唇,口中的熱水從他的唇縫中落入,大部分都流出來了,沈香茉手捧他的臉頰,舌尖輕輕的抵了一下他的牙關,還沒把饅頭送出去,季熠辰反客為主,竟親吻住了她,輕而慢的吮吸了一下她的嘴唇,像個嘗不夠滋味的孩子。
  沈香茉心一顫,抬眼才發現這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順勢的把泡開的饅頭給他送過去,季熠辰下嚥的很慢。
  微火的光沈著她的紅透的臉頰,石壁上映襯出了這樣一幅畫面,她時不時低頭,嘴對嘴把水壺裡的水喂給他喝,如此喂他吃了半個饅頭,沈香茉連著耳根子都紅了。
  不作停留,沈香茉把他額頭上的布換了一塊,季熠辰沒有醒來的跡象,但是他的額頭似乎沒有剛剛那麼燙了。
  沈香茉不知道什麼時辰,她只知道外面雨小了,天黑著,山洞裡的火光又開始微弱下去,她覺得冷,更覺得害怕。
  這兒太安靜的,封閉又安靜的環境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沈香茉不知道宜都怎麼樣了,雪盞她們如何了,蘭城那兒呢,睿王府,沈家。
  沈香茉縮了縮身子,把自己縮瑟在了季熠辰的身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沈穩的心跳,心中的不安和煩亂才漸漸消除。
  “你一定要醒過來。”沈香茉靠著他,“我一個人好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季熠辰,你一定要醒過來,你說過要帶我回蘭城的。”
  沈香茉很像把自己埋起來,山洞外的風聲像是一個怪物在嚎叫,讓她覺得無比滲人,她張開眼看著越來越微弱的火光,在它熄滅之前,她趕緊閉上眼,嘴裡輕輕的囁了一句,“你一定要醒過來。”
  ————————————————巨撲樂扛。
  昏迷中一直有這樣一個聲音在說話,要他醒過來,讓他不要死,那聲音之中的哀求和期盼,季熠辰怎麼都忽視不了。
  他睜開眼,山洞內一片昏暗,轉頭看向洞口,那裡透出來了一點光亮,似乎是清晨了。
  沈香茉壓在他的身上,不太重,似是怕碰到他的傷口,縮著身子擠在他的身側,一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就在心臟的位置。
  季熠辰微動了下身子,沈香茉醒了。
  她惺忪著雙眸有些迷蒙的看了下四周,恍然察覺什麼,轉頭看他,正對上了他深幽一般的眸子,臉上一喜,【你醒了!】
  是她麼,在喊著讓他醒過來。
  季熠辰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開口聲音嘶啞的很,“讓你擔心了。”
  沈香茉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太好了燒退了,她扶了他一把,季熠辰微坐起身子,看到腰上纏著的布,再看她側露出來的白皙肩胛,不用問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替他包了傷口,隨即看向她的手臂,季熠辰的臉色沈了沈,“你把藥給我敷了?”
  【我沒事。】沈香茉擺了擺手,季熠辰深看著她,沈香茉卻有些心虛,昨天她喂他喝水,還喂他吃了饅頭,這些他都不記得吧。
  【外面雨停了。】沈香茉趕緊轉移話題,想要起身去看一看,但是沒站穩,一下又撲在了他的胸口,壓的他悶哼了聲,沈香茉慌忙起來,昨天那麼趕路逃跑,她的腿很疼,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別去看了,白天外面未必安全,等入了夜,我們就想辦法離開這裡。”季熠辰把她拉到身邊,看她把雙腳縮在裙子裡,掀開她的裙子,把她的腿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沈香茉想要縮回來,季熠辰淡淡的說了聲,“別動。”
  沈香茉怕掙紮大了弄傷他,坐在那兒看他把自己的繡花鞋脫下來,微縮了縮腳掙紮,季熠辰卻直接脫下了她的裹襪。
  本該白皙細巧的纖足,如今卻密佈了水泡,還有幾個都已經擠破,季熠辰伸手一碰她就皺眉,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像是在求他不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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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4:24


  真的很疼,若是沒脫下鞋子也就罷了,忍一忍過去,可這些水泡暴露在了空氣中。再由他捏破逼出水來,沈香茉就忍不了了。
  “要是踩破了挪了皮更疼,這樣還好一些。”季熠辰看她這麼望著自己,險些下不去手,她那眼淚都在眼中打轉了好幾回了,這不似難過也不似悲鳴,就是委屈著,眼神裡流露著一抹哀求,求他不要再繼續捏了。
  沈香茉輕咬著嘴唇,看他撿起一旁的布給她簡單包紮了腳掌,又覺得羞恥的很,等他松了手,她忙縮回腳,自顧著套上裹布,穿上繡花鞋。腳板上因為包裹腫起來了一塊。
  “這只。”季熠辰指了指她的右腳,沈香茉欲哭無淚的看著他,搖頭,【不要。】
  “乖。”季熠辰伸手一撈,沈香茉身子往後仰了仰,他已經脫下鞋子把裹布解下來了,右腳比左腳還要多,已經破了的水泡和裹布黏在一起,季熠辰取下裹布時她還倒抽了一口氣。
  等他全部捏破,沈香茉眼底都是淚,可憐巴巴的抽泣著,不是她怕疼,實在是一個一個擠的時候這疼太漫長了,每破一個她都疼的掉淚。
  “好了。”季熠辰替她包裹好。沈香茉縮了腳又藏回裙子底下,拿起一旁的饅頭塞給他,季熠辰忽然問了一句,“昨晚你是不是喂我吃過饅頭。”
  沈香茉臉頰騰的紅了。幸好山洞裡昏暗,他看不清,她把饅頭塞到他懷裡,【喂了你就吃了,多吃點。等下才有力氣。】
  季熠辰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沈香茉一縮,沒能縮回去,她的掌心,她的五指上竟大大小小佈滿了刮痕。
  轉頭看已經熄滅的火堆,扔在那兒的水壺,一旁還有積水的葉片,她手指上的刮痕就是被那些乾草弄的,她從沒有做過粗活,更不曾碰過這些,昨天點一回火,她手上滿是被刮傷的痕跡。
  “疼不疼。”季熠辰看她眼神閃著,輕輕把她攬到自己懷裡。她這樣,怎麼能讓自己不心疼呢。
  沈香茉搖頭,早就不疼了,其實這些刮到並不疼的,就是有些紮手。
  現在要問季熠辰對她是什麼感覺,他更難以描述,一起經歷過生死,一起躲在這裡,她照顧他,他保護她,還算的清楚麼,其實算不清楚。
  “你放心,入夜後我們就想辦法離開這裡,回到蘭城後,我去找大夫,治好你的病。”季熠辰是抱著她說的,並未讓她看到。
  沈香茉臉上的神情微僵,治好她,怎麼治。
  季熠辰只說了這句沒再繼續往下說,兩個人在山洞內安靜了呆了許久,如今還是白天,怕還會有人來搜,如今季熠辰受著傷,也不能冒險。
  中途吃了些饅頭充饑,季熠辰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什麼,告訴沈香茉他想的離開方式,不多時,沈香茉起身看了一下洞外,天暗了。
  ————————————————
  要說季熠辰現在的武力值還不如沈香茉呢,沈香茉扶著他從山洞裡出來,河灘上靜悄悄的,只有他們踩在石灘上的腳步聲。
  沿著河岸要往有亮光的地方走,看著很近,實則很遠,對他們來說更難的就是不知道河對岸究竟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巨麗叨圾。
  走了許久後,他們在那邊的對岸看到了一隻小船。
  附近並沒有什麼星火,唯有那條船靠在對側的河岸邊,不大的船,船篷內似乎是有亮光,四處望了一下也沒有找到別的通過方式,季熠辰抓緊她的手,眼底裡一抹慎重,“若是有人埋伏在那兒,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以他的身子狀況,沒辦法翻過山林。
  沈香茉從懷裡拿出了那個從官兵身上搜出來的口哨遞給他,點了點頭。
  季熠辰捏著口哨,朝著那邊的小船吹了一聲,如簫聲一般的聲音伴隨著風吹朝著那邊飄過去,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額外突兀。
  沈香茉忍不住縮了下身子,目光盯著那小船,等了好一會兒,沈香茉臉上一喜,船艙裡有動靜了。
  從那兒往這邊看似乎還看不大清楚,沈香茉抬手使勁揮了揮,從懷裡把沒有用完的火摺子拿出來,吹了吹,憑藉著那點星火告訴對岸的人這兒有人。
  【他過來了!】沈香茉回頭高興的笑著,季熠辰點點頭,神情還緊繃著,看著那船慢慢的朝著這邊搖過來。
  在船快到這邊岸邊的時候,忽然他們身後林子到河岸的樹叢間傳來了一陣窸窣聲,季熠辰回頭過去,四五個官兵從樹叢裡出來,發現了他們。
  “在那兒,快追!”他們是聽到哨聲後循聲過來的,山林裡其實一直都有人在找他們,季熠辰吹響哨子他們就覺得是有人找到了,急匆匆的朝著這邊彙聚過來。
  “走!”季熠辰推了沈香茉一把,拉起她直接下水朝著過來的小船走去,那邊的船夫也加快了劃動,在河水淹沒到沈香茉腰身的時候,船終於到了他們面前,季熠辰忍著痛把她從水裡抱起來,上面的船夫拉了她一把,此時後面的人已經快追到河岸邊了。
  沈香茉死死的拉著他的手,季熠辰用木棍杵著水底的石灘,用力一頂,船又順著離岸遠了一些,他順勢用手攀住船身,催促船家不必拉他,趕緊把船劃回去要緊,自己則是一直攀著這船身,借勢蹬腿,讓船劃的更快些。
  官兵下水朝著他們沖過來,晚了一步,再下水就要淹死,他們沒有再繼續追,而是讓人趕緊去稟報,到城外岸邊來攔截。
  等船劃到河中央的時候季熠辰才爬上船,沈香茉死死的拉著他的手,把他拖上來,季熠辰躺在甲板上已經不會動彈。
  身上流下來的喝水中摻著血跡,剛剛那麼大力的動作,又沾了水,腰上的傷口裂開了。
  沈香茉伸手替他壓著,自己濕了一身也顧不得,抬頭看越來越遠的那邊河灘,那幾個官兵還在,真是有驚無險。
  “你們運氣可真好,平時這裡十天半月都不會有人來,我是看昨夜下了大雨,今夜又似是要下,夜裡過來看看能不能捕魚。”船夫顯然是把他們看成了逃難的人,這些天從宜都城裡偷跑出來的逃難人這麼多,船夫也不會把他們的身份往皇親貴族上去想,而他們如今狼狽的這幅樣子,也不像是多尊貴身份的人。
  “船夫,我受了點傷,我娘子也受了小傷,您看,您能不能好心,把我們送到李河鎮去,那兒還有我們的親人,到時不會虧待了您的。”季熠辰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了,沈香茉趕緊摘下耳環遞給他,讓他給這個船夫。
  船夫沒有接他手中的耳環,呵呵的笑著,“我一個大男人又用不著這個,給你媳婦留著,你們是從宜都城裡逃出來的人吧,這些天聽說裡頭亂的很,王爺要反呐,如今那城外鎮上的都有人把手,進出的人都要巡查,我還兜了些魚去鎮上賣,你們等著,到時候就躲我的牛車裡頭,我把你們帶去鎮上。”
  見船夫把他們認定是從混亂城裡逃出來躲難的人,季熠辰也沒否認,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虧的您今天救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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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4:57


  “如今城裡頭亂的很啊。”船夫搖著船忽然長歎了聲,看著季熠辰和沈香茉低聲道,“聽說宮裡頭出大事了,皇上太后都給囚禁起來了。現在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到時可別又徵兵了。”
  “外頭都怎麼傳的。”季熠辰抬頭看船夫。
  “徵兵打仗,老百姓要苦了,都想過太平日子。我啊知道,這人走的上頭了啊,想的就多了,不像我們,吃飽穿暖就夠了。”船夫指了指天,說起話開搖頭晃腦,似有一番大道理。
  船篷內的燈晃晃亮亮,夜色漆黑,那邊的河岸已經看不見,季熠辰摟著濕了半身的沈香茉,夜風襲來,竟也不覺得冷。
  耳畔傳來船夫的歎息。“是夏天了,你看著魚多肥厚。”轉頭過去,季熠辰看到船夫走到船尾拉漁網,月光之下,那漁網中被牽扯上來的魚在水面上蹦蹦跳跳,泛著波光粼粼。
  船尾是一處做下去的凹槽,裡面積著水,船夫把網裡的魚倒到凹槽裡,只聽見撲通撲通的聲音,在這徐徐夜風中,空氣都變得靈動了許多。
  他們剛剛經歷過生死,沈香茉覺得這一刻尤為的來之不及,她甚至是有些貪婪的看著月光映襯下的河面,波光粼粼。泛著銀白色的碎粒,每一次蕩漾就像是在月光下舞蹈。
  船夫格外的愜意,小小的船篷內燒著一鍋子的熱水,他從凹槽裡抓起一條新鮮的魚。拿起小刀俐落的去鱗剔肚,整塊的蒜薑片放在鍋子裡,一尾魚放下,蓋上蓋子後自己走到船尾繼續搖船。
  過了一會兒船靠岸了,船夫先把一鍋子的魚湯連同底下的爐子都抬上了岸。這才幫沈香茉一起把季熠辰扶上去,讓他們坐在牛車上面,船夫撈起兩個大木桶,把凹槽裡的魚都撈起來放進木桶中,再架上牛車。
  牽著船隱到蘆葦叢中,這時那一鍋子魚湯的香氣已經飄散開來,船夫拿了乾淨的碗盛給季熠辰,把鍋子往馬車旁一系,倒掉爐子裡的灰也掛上車,船夫坐在前面,駕著老牛往前方走去。
  牛車搖搖晃晃的,牛車上只搭著簡單的棚頂,季熠辰要靠著棚頂才能穩住身子。沈香茉把魚湯遞給他,【趁熱喝了,暖暖身子。】
  季熠辰搖頭,“你喝。”
  不由分說,沈香茉直接把碗湊到他的嘴邊,季熠辰一愣,魚湯入口,他逼不得咽了好幾口,一碗湯一下就見底了。
  沈香茉捏起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嘴,其實這麼狼狽了兩天,闔身上下也沒有乾淨的地方。
  季熠辰笑了,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懷里拉了拉,要說什麼呢,什麼都不說,就這麼坐在牛車後面看著外頭的夜色,竟也是心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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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濛濛亮時,李河鎮城門口,不遠處一輛牛車晃晃悠悠的朝著這兒過來,老牛走路的慢,好一會兒才到大門口,門口的侍衛攔住他們,船夫眯了眯眼醒過來,抬眼看大門口的字,身子前傾摸了摸老牛,“老夥計,虧的你認路,這一路都睡過去了。”
  船夫打了個哈欠後才注意到攔著他的侍衛,賠笑道,“官爺,我這進城,賣魚呢。”
  “就你一個人。”侍衛順著牛車看了兩圈,拿起手上未出鞘的劍往牛車上累起的稻草堆裡捅了捅,走到前面,冷著神情問船夫,“一路過來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
  “官爺,大半夜的這路上哪有人,鬼比人多了去,就我和老夥計,我們趕了大半夜的路,啥都沒瞧見。”船夫指了指後頭的木桶,求道,“官爺,這趕著進去賣魚呢,昨天撈的,新鮮著呢,如今日子不好過,貼點家用。”
  說著,船夫從衣服裡摸出十幾個銅錢塞到侍衛手裡,“官爺,您買口酒喝,買口好酒喝,啊。”
  侍衛把銅錢收到口袋裡,還額外朝著木桶裡看了一眼,裡頭都是活蹦亂跳的魚,沒別的,牛車裡又乾乾淨淨的,兩個侍衛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揮了揮手,讓那邊守城門的把柵欄拉開,“過吧過吧。”
  “好嘞。”船夫牽著老牛往前走去,挑著平坦些的路走進了李河鎮。
  大清早的,鎮子裡已經開始熱鬧了,要不是這些天東搜西找的,這兒還能更熱鬧。
  進了鎮過去一些就是集市,船夫一路打著招呼,顯得十分愜意,到了集市尾時船夫拉著牛車拐進一個巷子裡,這兒都是酒樓後門,大清早的,還沒開始熱鬧,來來往往的也都是送貨的人,船夫把牛車停靠在拐角處,看看四周沒什麼人,蹲下身子,把牛車下麵的一條皮身解了開來。
  季熠辰抱著沈香茉,雙腳先擱在了地上,船夫墊了一把扶他出來,看他蒼白的臉色,笑呵呵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不簡單啊。”
  “多謝大叔相助。”季熠辰還是把沈香茉的耳環塞給他,“這上頭的珍珠挖下來能兌銀子,這頂頭也是用銀子做的,您收著,算是我記著您的這份恩情,您若留著這個,改日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到蘭城通茶樓,找季掌櫃。”
  “這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蘭城嘍。”船夫還是收下了耳環,沈香茉扶著季熠辰,兩個人過了巷子,朝著李河鎮的南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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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濛濛亮的巷子裡沒什麼人,他們到了李河鎮南邊的巷宅區,這兒到處是四合小院,從頭數到尾,季熠辰到了一家門口掛有福字吉祥的,靠在牆上,重三下,輕兩下敲著門。
  不一會兒,那院子裡傳來了開門聲,有腳步匆匆過來,站在門口能聽到插栓挪開的聲音,門一打開,是瑞珠。
  這丫頭臉色憔悴,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看到季熠辰和沈香茉時半響還沒意識過來這是誰,等到季熠辰喊了她一聲,瑞珠這才又哭又笑著捂著嘴巴,朝著屋子裡輕喊了聲,這頭忙扶起季熠辰,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秋裳出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比瑞珠冷靜些,忙到了門口把門闔上,替沈香茉扶住季熠辰,趕緊進了屋,屋子裡崔媽媽看到是沈香茉回來了,身形一晃,險些激動暈過去。
  “我的小姐啊。”崔媽媽上上下下看了沈香茉一通,顫抖著手摸著她的臉,紅了眼眶,“您這是受了多少苦啊。”
  【奶娘,簡單收拾一下,我們要出城去。】沈香茉拍了拍她的手,【其他人呢。】
  “雪盞和莫離那兩個丫頭是要接您出宮的,還留在宜都,觀天和觀河出去探風了,我這就收拾東西。”崔媽媽讓瑞珠和秋裳兩個人收拾,自己又急匆匆出去燒水,再怎麼著也該換一身衣服簡單擦洗一下。
  崔媽媽端著水盆進來,沈香茉讓她放到桌子上,絞幹了先替季熠辰擦臉,尋來乾淨的衣服換,沈香茉解開腰上的布,昨夜泡了水今早又在馬車底下支撐用力,這傷口非但是沒有癒合,反而透著腥紅,周圍的地方又犯著膿,十分的嚴重。
  【奶娘,讓瑞珠跑一趟藥鋪。】沈香茉吩咐瑞珠出去,季熠辰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忙碌,轉頭看崔媽媽,“崔媽媽,替夫人先換衣服,再看看她手臂上的傷。”
  “小姐您受傷了!”崔媽媽把她拉到內屋中,脫下衣服,只剩下一件裹胸的長裙,這裙子還汙跡斑斑,再解開手臂上纏了好幾日的紗布,取下早就乾枯的草藥泥時,沈香茉皺了下眉,這些草藥泥都已經和皮肉粘在一起,扯開來疼得厲害。巨餘叨圾。
  “您和世子究竟去了哪裡,外頭說宜都城裡各個城門都封了,進出查的分外嚴厲,宮裡頭也出事了,雪盞她們沒出來,我也沒讓瑞珠她們進去,李河鎮這兒倒是沒有人來搜我們,怕是還不曉得我們離開,我們在這兒等了五六天了。”崔媽媽找了紗布過來替她輕輕的擦洗傷口邊緣,已經結痂,白皙的手臂上難看的劃了這麼一條,幸運的是屋子裡還有些傷藥的藥膏在,那比外頭買的要好,還能褪疤,崔媽媽替沈香茉塗上,重新換了紗布裹著,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天李河鎮裡發生的事。
  的確是沒有人挨家挨戶的搜索,但是為了以防有人進出藏匿逃跑,宮中開始亂的時候沒多久這邊一帶的幾個鎮都被封鎖了起來,兩頭都派了人守著,進出查的嚴,一旦發現有嫌疑,寧可先抓起來也不放行。
  【我們一路過來,那些人追到河岸邊發現沒人,肯定會搜這幾個鎮,我們要趕快離開。】沈香茉只大略的提了從山林裡出來的事,可饒是如此,崔媽媽還是聽的膽戰心驚,她心疼的握著沈香茉的手,紅著眼眶心裡難受的很,“小姐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虧的逃出來了。”
  這不是抱頭痛哭訴苦的時候,瑞珠很快回來了,觀天跟著回來,見到季熠辰時顯得很激動,堂堂七尺男兒,看到季熠辰這般,也跟著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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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5:37


  有人幫忙,換藥收拾快了許多,裡裡外外簡單收拾了一通,也不消半個時辰。崔媽媽這兒就已經全部弄妥當了。
  沈香茉和季熠辰不能從馬車過,太招搖,清早還有不少酒家運送昨日的泔水出城,等觀河回來,兩個人找了牛車,上頭放著七八個木桶,寬大的車板子得兩個人推,底下要藏兩個人就寬闊許多。
  崔媽媽和瑞珠她們扮成母女三人,換上農家的衣服,把首飾和銀兩貼身襯著裡頭放好,在巷子口,把牛車下面的板子頂好,季熠辰抱著沈香茉,兩個藏在牛車下,由觀天觀河兩個人一路在酒樓後頭收泔水桶子。朝著李河鎮的南門出去。
  崔媽媽她們分著前後腳,抹黑了臉出去,出城門時順利過了審查,不多時,觀天和觀河才推著泔水桶往大門口走去。
  此時已經是早晨,街上比之前越加熱鬧,進出城門口的人多起來,裡外排隊的也長了不少。觀天觀河把牛車往隊伍後頭一放,經過夏日一夜,即便是蓋了蓋子,裡面泔水的餿味還是源源不斷的從木桶裡往外冒。
  排著隊的人趕忙都避開了,寧願晚出城一會兒,這倒是讓他們又往前推了一段路,前頭還有四五個人排著。餿味飄散過去,連著守城的侍衛都皺起了眉頭,朝著這兒看過來,冷著臉呵斥。“什麼東西。”
  “官爺,我們弟兄倆是運泔水的,剛從酒家收回來的。”換了一身衣服的觀天點頭哈腰著說,拿起脖子上的布擦臉,從懷裡摸索出了十幾個銅錢想要塞給侍衛。“您行個方便。”
  就是銅錢上都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一旁的侍衛捏著鼻子打開泔水桶子看,這蓋子一開,裡面的味兒是沖天的臭,附近的人都推開去避讓,人群中開始催促守城的侍衛趕緊檢查,這一車子的東西多呆一會兒都能臭死人。
  最後連銅錢都沒拿,幾個侍衛嫌棄的催促他們趕緊走,觀河嘿嘿的笑著,拿著布巾擦汗,和觀天一起,推著牛車出去了。
  等他們過了好些路城門口這兒才恢復秩序,夏日裡泔水極容易餿。半日功夫就奇臭無比,就算是守城的侍衛受得了,這時辰,排隊等審查的百姓也受不了,催促之下,他們不會檢查多仔細。
  兩個人推著牛車到了岔路口,城門口那兒再也瞧不見了,觀天把牛車推倒樹下,趕忙扶了季熠辰和沈香茉出來,樹叢中換下髒兮兮的衣服,他們朝著最初商量好的前頭村子趕去,大半個時辰的路,崔媽媽她們就在那兒等著。
  村子裡沒有馬車,觀河進去使了些銀子買了牛車,季熠辰和沈香茉坐上去,他們朝著前賣弄一個鎮子走去。
  等他們走到已經是快傍晚了,這個鎮上比李河鎮冷清許多,也沒什麼人守著,觀天在外等著,觀河進去置辦了一輛馬車出來,他們不打算進鎮子,而是直接坐著馬車繞過這個小鎮往蘭城的方向趕,這一路,都得留宿在外。
  ————————————————
  趕路到半夜,馬車停靠在了小溪邊,點了火,瑞珠拉著秋裳去河邊取水回來燒,往鍋子裡添了奶塊,瑞珠朝著後頭的馬車看了一眼,“秋裳,我覺得小姐和姑爺這次回來,變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秋裳從小箱子裡拿出幹的肉用剪子剪開來放到鍋子裡燉著,“姑爺帶著小姐從康王府裡逃出來,又在山林裡過了兩宿,這情分自然不一般了,你沒看姑爺瞧著小姐那眼神。”
  “你要這麼說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瞧著姑爺拉小姐手呢,小姐都沒推開。”瑞珠還是覺得高興的,要是姑爺能待小姐好,她們這些做丫鬟的都替小姐開心。
  “崔媽媽之前說了,這經歷過生死的,不一樣。”秋裳拿著勺子在鍋子裡攪拌,肉香混著調味料,十分的誘人,秋裳不斷的攪拌著,又放了些米粉下去,把這一鍋湯煮的濃稠,半蓋上蓋子燉爛裡面的肉塊,去了河邊又舀了些水回來。
  “這幾天,小姐該嚇壞了。”瑞珠拿出碗備著,秋裳掀開蓋子,把濃稠的肉羹湯舀出來,瑞珠先端了兩碗到馬車上給小姐和姑爺吃,再端給崔媽媽,叫上觀天觀河過來坐著,跑了一天的路,如今反而顯得安寧。
  馬車內沈香茉喝著秋裳煮的肉羹湯,熟悉的滋味在味蕾綻放,連著幾天啃饅頭,她都快忘記別的東西是什麼滋味了。
  見她眯起眼小享受的模樣,季熠辰這兒喝的快多了,幾口下肚,“你這幾個丫鬟還真是各有所長。”
  沈香茉抬頭,嘴角還沾著點湯羹,她想了想,抬手示意,【秋裳的廚藝最好,奶娘的廚藝也很好,瑞珠活潑,雪盞穩重,莫離出去辦事最為可靠。】
  “那你呢。”季熠辰朝著她靠近了幾分,沈香茉不解他的意思,季熠辰的視線卻落在了她嘴唇上沾到的湯,油光中還泛著一絲晶瑩。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低下頭去快速的擒住了那一抹潤紅。
  沈香茉張大眼睛,心裡頭忽然突突突的猛跳,一股怪異難言的感覺湧上心頭,季熠辰伸手忽然捧住了她的手加深了這個吻,舌尖輕巧席捲。
  沈香茉緊張的憋住了氣,手又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怕推的重了會弄傷他,雙手在他胸膛上輕輕推了一下,季熠辰不為所動,只是額頭輕抵著她的,鬆開了嘴,輕笑了聲,“呼吸,你這是要憋死自己?”
  沈香茉臉頰通紅的低下頭去,他的視線下,月光慵懶的傾斜,透過馬車上的樹葉細縫,將碎碎光陰灑落在馬車上,映襯著她的臉頰,白皙中透著紅潤。她的睫毛輕輕顫抖,洩露著她的內心,季熠辰挪不開眼,只如此抵著她的額頭,如此望著。
  ————————————————
  第二天清晨,早早的要趕路過去,不在鎮上過夜,他們能把回蘭城的路程縮短到四五天就足夠,而越接近蘭城,關於蘭城睿王爺集結兵力的傳言更多。
  入了蘭城封地內的最後一夜,他們是在客棧中留宿的,季熠辰只讓觀天出去打聽一下消息,並沒有讓他找人送信去睿王府。
  瑞珠和秋裳從客棧的廚房裡抬了許多熱水上來,滿滿的放了兩個浴桶,讓沈香茉在第一個浴桶裡好好洗乾淨了,再到第二個浴桶中浸泡,在宜都城北的破房子裡呆了一夜,又在山林裡過了兩個晚上,連著趕路四五天,沈香茉終於能歇下來喘口氣。
  懶懶的趴在浴桶中,手臂另外架著以免沾水腐了傷口,溫熱的水沁入她的肌膚,從每一處毛孔往裡鑽,舒服的沈香茉想要眯上眼睡一覺。
  崔媽媽進來提醒不能泡的久,最多是一炷香的時辰,瑞珠和秋裳替她擦身子穿好衣服,到了屏風外,季熠辰留在隔壁,正在聽觀天稟報剛打探來的消息。
  窗外的天色微暗,崔媽媽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熬了一鍋的黑魚湯,專門是用來給季熠辰喝著恢復傷口的。
  過了一會兒季熠辰過來了,喝了魚湯又喝了燉出的骨頭湯,靠在床上,瑞珠端來盤子,沈香茉要替他換藥。巨餘布才。
  就算是敷了藥,季熠辰的傷口恢復的也不理想,這些天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日,四五天趕路下來,睡的都是馬車,也只睡半夜而已,白天想休息又臨了趕路根本休息不好,沈香茉拆開紗布,唯一慶倖的是傷口終於沒有再見血,開始癒合了。
  “蘭城那兒如今也是戒備森嚴,父王似是暗中派人去宜都找我們。”
  沈香茉新換好藥,換了紗布繞著包紮,【若是進的去宜都,父皇應該是能知道我們已經不在康王府。】
  “父王還在集結兵力,封地內早先養過不少暗人,沒事的時候都是各管各的過日子,有大事才會集結,如今宜都那邊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孰勝孰敗都難免傷亡,到時若要拿蘭城開刀,也不得不防。”宮裡的消息走漏出來的少,這麼些天過去,說不定皇上已經駕崩了也難定。就是如今陳王登基是個難題,外有康王爺這心思也昭然,絕不可能和平收場。
  沈香茉聽著恍然有著睿王府要在蘭城這兒據封地為王的意思,【要是那兒按兵不動?】
  “不會的。”季熠辰笑著解釋,“到時不論孰勝孰敗,這邊一點都沒有攙和進去的睿王府就是個大難題,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長越大,肯定是要在最初的時候就一鼓作氣的扼殺幹勁,否則將來就是後患無窮。”
  【但他們傷了元氣。】
  “所以他們若是動,對我們就是好機會。”季熠辰聞著她頭髮間淡淡的清香,等她把紗布固定好,側過身忍著痛把她抱在懷裡,低頭埋在她脖子間,輕輕的喃了一句,“好香。”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抱著她了,沈香茉掙紮不開,被他悶的有些喘不過氣,腦海裡飄過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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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6:13


  季熠辰抱了她許久,幾天下來,能這麼安安靜靜,不用擔心是否有追兵找到他們。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因此死在那兒再也回不來。
  她的身上很香,這股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讓他愈聞愈著迷,低頭看懷裡眯著眼睛的沈香茉,季熠辰朝著她欺身過去,就快要碰到她的臉頰時,腰上一陣疼,姿勢拗的過度,擰到了傷口。
  沈香茉抬頭的時候見他皺眉,推了他一把讓他躺平,起身理了理衣服,紅著臉提醒,【說了要好好躺著,不許再亂動了。】
  “那你靠著我。”等她把盤子放好過來準備躺下,季熠辰看著她說道,笑意裡添著一份無賴。
  僵持不過他。怕他再亂動弄疼了自己,沈香茉只得躺到內側,輕輕側了側頭靠在他懷裡。
  “不夠。”季熠辰身子往下躺,攬著她要她半個身子都在自己的臂腕之間,沈香茉微抬頭,他輕輕撥了撥她的頭髮,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
  是夜好夢,這是這些天來睡的最好的一個晚上,入了睿王府的封地內,這兒再不用擔心別的,夜半時沈香茉醒過一回,耳畔是他沈穩的呼吸聲,她枕著他的胳膊。他環著她的腰身。
  沈香茉又沒了睡意,開始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好像從他在沈家發現自己,從他誣賴似的非要摟著她睡覺。從他囑咐自己要先離開宜都,從他帶著自己深夜在宜都城的巷子裡奔走,從他背著自己穿越山林,他捨身救她,他把她先推上船。他摟著自己,躲在牛車底下。
  季熠辰微動了一下身子,把她摟的更緊,沈香茉閉上眼,嘴角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窗外黎明將至,又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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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消大半天的路程就能回到蘭城,傍晚時距離蘭城不過幾裡路,這兒遠近就有了許多的哨點。
  季熠辰吩咐觀天進城稟報,沒多久,季熠川帶著一隊人馬過來了,看到季熠辰時神情激動的很,快走幾步把季熠辰抱住。“大哥,你們回來了!”
  季熠川這一抱用力,直到聽見他悶哼才鬆開來,看外衣之下包裹的腹部,季熠川愧疚著,“不知大哥受了傷,真是對不住。”
  “沒事。”季熠辰擺了擺手,季熠川即刻命人替他們拉馬車,讓季熠辰和沈香茉上了前面的,“若是父王知道你們安全回來,一定高興壞了,這些天我們都很擔心你們,康王府派人過來說要父王出兵。”
  “如今怎麼樣了。”季熠辰坐在馬車外問他,“這些天回來,我也沒有仔細打聽宜都那裡的情況。”
  “有說是皇上駕崩了。”季熠川壓低了聲音,“恐怕是陳王爺在宮中死瞞著,怎麼也要等繼承了皇位再行昭告天下,如今這樣的天,恐怕那屍身都不能久留。”
  “宮亂時皇上就已經昏迷了。”季熠辰算著日子,十來天過去,這真的是要對皇上的大不敬,只是到了這地步,都是騎虎難下,陳王爺也好,在宮外整裝待發的康王爺也罷,既然已經開始了,誰都沒有先行退卻的道理。
  進了城門口很快到了睿王府,這才剛剛拉開簾子,門口那兒睿王妃由人攙扶著,看到季熠辰喜極而泣,“辰兒啊,辰兒你可算回來了。”
  自從康王爺派了人送消息過來後睿王妃就一病不起,得知兒子從康王府逃出來,還不知所蹤,睿王妃更是擔心,如今終於見得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別提多激動了,拉著季熠辰的手沒法鬆開,睿王妃邊笑邊哭,“你可擔心死我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外院門內還有一群的侍妾,比起睿王妃,這一群娉婷院裡的侍妾是這睿王府上第二期盼季熠辰安全歸來的人,一個一個拿著手絹擦眼淚,反而是沈香茉從馬車上下來,這反映平淡了許多。
  睿王爺不在府上,也在趕過來的路上,睿王妃急著要和兒子說話,沒讓他們回蓼風院,直接把他們帶回了自己院子,左右前後仔仔細細的看著,笑著,又哭了,“你知不知道,你父王和我都快擔心死你了。”
  季熠辰坐下來,睿王妃還要看他傷勢,紗布纏的厚實,又嚇了她一跳,“這又是在那兒受的傷,嚴不嚴重,來人啊,趕緊去請大夫過來。”
  “出城的時候過山林遇到了官兵,要不是香茉,母妃如今可就見不著兒子了。”季熠辰輕輕描淡寫其它,只說了自己和官兵打鬥的時候受了傷,還被官兵壓倒在地,是沈香茉砸死了那個官兵救了他。巨鳥系扛。
  果真的,睿王妃看沈香茉的眼神有了一抹變化,要說剛剛得知兒子受傷,兒媳婦卻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睿王妃心裡還是有點微詞,如今聽兒子說是兒媳婦救的他,這心裡的感覺又轉了轉不同了。
  “香茉沒事吧。”睿王妃終於捨得過來問候兒媳婦一下,沈香茉微點了點頭,【母妃掛心了,我沒事。】
  “沒事就好,你們夫妻二人從康王府逃出來的,一路同心協力互相幫助也是應該,如今回來了就好。”睿王妃淡著語調,沈香茉自己都聽出味兒來了,只笑著點頭,並不說什麼。
  “娘,香茉為了救我手也受傷了,這一路過來都照顧我的身子,傷口處理的也不好,我們先回蓼風院,等收拾若當,我再過來陪您好好說話。”季熠辰的話在睿王妃這兒自然奏效,還受傷了,睿王妃這才看沈香茉的手臂,看那兒似乎在衣服的遮蓋下是有些腫的,遂點了點頭。
  “行了,你們去吧,我讓她們把大夫直接請去蓼風院。”睿王妃擺擺手,觀河進來扶著季熠辰,沈香茉起身扶著他的側邊,出去了。
  看著兒子兒媳婦出去,睿王妃的臉色微閃了下,一旁的媽媽替她倒茶,睿王妃輕抿了一口,“我看這次回來,辰兒變了不少。”
  “世子這回和世子妃算是經歷生死,會變也是往好的去。”方媽媽替她換了個靠枕,坐在一邊給她捶腿,笑著,“世子一回來,您的氣色立刻就好了。”
  “我不都是為了他,回來自然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我兒這一回來,多少人心裡頭嘀咕著不夠如意了,恨不得他就在外頭回不來。”睿王妃微眯著眼,“他們小倆口感情好自然是最好,得趕緊讓他們先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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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蓼風院沒多久,竹蘭那邊把大夫請過來了,少了雪盞和莫離兩個人,進進出出的好些事都覺得差了些,崔媽媽讓秋裳主外屋,瑞珠和她在內屋候著,這才堪堪補?了人。
  大夫替沈香茉重新換了一回藥,本來十天半月能好的,如今得耗上一個月才能脫痂,季熠辰的傷更是得久,一路來沒有休息過,大夫瞧過之後,建議靜養半月,期間儘量不要下床走動,又隱晦的提及,房中之事最好在兩個月後。
  沈香茉背著身由瑞珠在替她塗手指上的劃傷,感受到背後有人投注過來視線,她權當沒有聽見大夫的話,只是臉頰有些泛紅。
  外頭彩蝶送大夫離開,這才坐下多久,秋裳進來稟報,說是娉婷院那兒??來這兒請安了。
  瑞珠把瓶子蓋上,放在盤子裡沒好氣,“這都什麼時候,還來請安,不知道小姐和姑爺都需要休息呢,我去看看。”
  瑞珠把內屋交給秋裳,幾步走出屋子,偏廳這兒,閔姨娘帶頭,其餘的這些侍妾,全部都在。
  見瑞珠進來,六娘花裳忙迎了上來,“世子爺呢,如今可怎麼樣了。”
  “世子和夫人這才剛剛回來,需要休息,大夫也瞧過了,世子的傷需要靜養,沒法過來見你們,你們過幾天再來吧。”回到睿王府這才幾個時辰,就知道擁過來。
  “世子要靜養我們去看世子就行了,做什麼要過幾天。”花裳就是看世子妃身邊的丫鬟不順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就是個丫鬟。
  “不巧,我就是得了世子和世子妃的吩咐過來的,大夫吩咐要靜養,你們三三兩兩的進出看世子,還怎麼靜養。”瑞珠喊了兩個婆子進來,如今缺人手,也不用誰去送,蓼風院裡哪個能用的哪個就先頂上了。
  “瑞珠姑娘,你說話怎麼這麼沖呢,我們這不是關心世子爺,他離開的這些天,我們可都為他擔著心呢。”紅芙說完,其餘的人皆是同意,大夥兒都是關心才來的。
  “既然你們關心世子,就更應該讓他休息的別來打擾,你們這麼一群人進屋去,還怎麼休息?”瑞珠看向閔姨娘,語氣放緩了些,“閔姨娘,世子妃吩咐,明天一早你再過來見她。”
  瑞珠說完出去了,留下兩個婆子看著,誰要這時候鬧事,當即就拿下。
  偏廳裡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十五娘先出了聲,“閔姐姐,見不著世子爺,我們怎麼辦啊。”
  “世子妃攔著我們能有什麼辦法,你看那個瑞珠趾高氣昂的樣子,肯定是得了世子爺和世子妃的令才這麼說的,以前世子爺哪兒會這麼對咱們,如今都不讓我們過去瞧一眼。”花裳對這體會頗深,她被世子帶進睿王府也有幾年了,那時多得寵,這蓼風院也是隨意能進的,如今呢,世子妃進門之後這才見過世子幾回。
  “行了,你們也都別說了。”閔柔無奈的看著她們,“你們也都知道,他們從宜都離開兇險萬分,如今好不容易回了睿王府,世子人好好的咱們就感恩了,總是盼著他身子快點好起來,再說了,不讓一群人過來看,明日我來的時候,跟一兩個過來相信夫人也不會說什麼。”
  閔柔這麼一解釋,幾個人都要說要跟著她明日過來,偏廳內吵吵鬧鬧了一陣,等她們離開之後才安靜下來,這頭主屋內,聽了瑞珠稟報,沈香茉的神情淡淡的,準備早早歇下,反而是季熠辰,視線跟隨了她一陣,先憋不住了,命瑞珠出去,把沈香茉拉到了自己身邊,“是不是覺得她們太吵了。”
  沈香茉搖了搖頭,【我都聽不見,怎麼會覺得她們吵呢。】
  “要是覺得她們煩,可以不讓她們過來請安,以前也都是留在娉婷院裡的。”季熠辰說完,沈香茉看了他一眼,他捨得?
  她可沒忘記回門那天花滿樓的紅芙來去攔她的情形,不都是他縱容的,要不是他允了什麼,紅芙能當街做這種後果不計的事麼。
  季熠辰臉色微變,似乎是看出了她眼神裡的意思,誰說不記仇呢,都一筆一筆暗暗的記著,他要是能料到今天這些事,當初就不會做那麼絕了,如今他自己都下不來台。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半響,沈香茉起身去了內間洗漱,等出來之後季熠辰已經躺在床邊,手裡拿著一本書,一面看著,一面實則是在看梳粧檯旁坐著的沈香茉。
  等她塗好油脂膏過來,躺床上預備睡了,季熠辰放下書,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看著她,“花滿樓那件事,我可以解釋。”
  受了傷之後季熠辰極擅長賣無辜,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抱著她的時候她掙紮了,無辜的疼,走不了路必須她扶著,借著無辜的疼,如今一手捂著腹部,繼續這幅樣子。
  沈香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好麼,他要解釋,【解釋什麼,從定親開始解釋還是成親那日,再之後的回門?】
  自打他們兩個定下親事,季熠辰就變著法子讓她跟著丟人,他去花滿樓,在花滿樓過夜,蘭城的人就會嘲笑她沈香茉,要嫁這麼一個風流浪蕩的人,要真計較起來,早先就算不完了,還能等到現在?
  季熠辰看著她,心中數個念頭閃過,最終斂去了臉上那裝無辜的神情,聲音微沈,“遠一些要從十年前說起,關於睿王府的這些事,你也是時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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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6:46


  十年前,季熠辰不過才九歲,睿王府中二少爺季熠川已經八歲,三少爺季熠然也有四歲。再小一些的兩個妹妹,一個三歲,一個兩歲,都還是一群孩子,季熠辰卻經歷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危機,他忽然大病一場,病好了之後,他失明了兩個月。
  “你知道失明意味著什麼,什麼都看不見,我連躺在床上翻個身都會怕摔下床,更可怕的是我毫無方向感,世界裡就是灰濛濛的黑暗一片。”季熠辰的口氣很平淡,十年過去,對於他來說這些事確實已經在心裡平淡,“也就是當時。母妃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因為我失明的關係,跟著垮了很多。”
  睿王世子失明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可能喪失世子之位,還意味著他以後生活不能自理,不能看到這世界的形形色色,意味著漫長的痛苦和煎熬。
  “若是一出生就不知道這世界是什麼顏色,我恐怕也不會這麼惦記,失明的那兩個月裡,我掉過池塘落過水,撞過牆,從臺階上摔下來過,被椅子絆倒過,什麼樣的醜我都出遍了。大夫說我沒得治,要一輩子這麼瞎下去。”季熠辰轉頭看沈香茉,見她聽的專注,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巨帥畝圾。
  若是真瞎了。他也看不到她了吧。
  “其實我大病一場不是沒有緣故,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從書院裡回來的下午,我經過了一個巷子口,看到了個奇怪的人。他穿著一身的黑袍,黑袍遮的不掩飾,露出異族的衣服來,他朝著我看著,眼神怪異的很,我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口中念念有詞,後來,他朝著我努了努嘴後就走了,等我走出巷子,就覺得脖子後面針紮一樣疼了一下,我還伸手去抹了,只摸到一個小小硬硬的小突起,第二下去摸的時候就不見了。”
  後來季熠辰回到了睿王府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不舒服。上吐下瀉後還發了高燒,一連五日,等燒退下去的時候他就看不見了。
  【是那個穿著黑袍的人。】沈香茉微微一顫,季熠辰點了點頭,“沒有錯,是他,我後來才想到是他,但是那開始並不知道,父王給我請了很多大夫都束手無策,而我還一心想死,變成這幅樣子,我的確是不想活下去。”
  年幼的時候季熠辰就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哪裡能忍受的住自己眼瞎,還有漫長的一輩子要過,他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後來,父王請了個江湖術士過來給我看病。”季熠辰笑了,神情裡一抹自嘲,“是束手無策到了那地步,想到了請江湖術士來給我看病,但也就是這個江湖術士看出了點門道,我不是生病,我是被人下了蠱。”
  【蠱?那不是苗疆才有的,而且大周有律令,誰行這種巫蠱之術是要受以極刑的。】苗疆蠱毒沈香茉知道,苗疆並不是歸順大周,只是依附,而苗疆之中會蠱術的又只是其中極少數的一支,生活在深山之中並不出世,當時和朝廷是有勒令協議的,苗疆之人不得在大周使用蠱術,而大周朝的子民更不允許以此害人,由於會蠱術的人少,處罰又極嚴重,這麼多年過去沒有聽聞過這樣的事。
  “話雖如此,起了歹念的,也自然會有人想辦法要做這樣的事。”季熠辰搖了搖頭,“那江湖術士也只是憑藉著見多識廣的經驗看出來,而不能將我根治,後來父王出重金,他替父王找到了可以醫治我的人。”
  能救他的人不肯來蘭城,睿王爺親自送了兒子去到一個深山,在那個山谷之中見到了那個可以救季熠辰的人,而他之所以肯定救他的人不會是害他的那個,是因為當日他在巷子裡看到的是個男子,救他的是個婦人。
  看起來只有三四十的婦人生的很慈和,穿的衣服和當日季熠辰看到的那個黑袍人一樣,這山谷裡景色秀美,她在這兒已經住了三十多年,獨居。
  “我們在山谷裡住了整整大半個月,前三天她讓我喝了據說是驅毒蠱蟲毒的藥,三天之後正當日的午後,她替我取出了蠱蟲,從我的眼睛下方,四十幾條。”季熠辰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沈香茉聽著瘮的慌,眼睛裡取出四十幾條蟲子,那是什麼樣的可怕。
  季熠辰拉住她的手,笑的很淡然,“其實取出一半的時候我已經隱隱看得見了。”後來,他是看著那個婦人把餘下的那細長的絲蟲從自己眼中取出來,當時他都快噁心吐了,可他動都不敢動,不對,是完全動不了。
  像是有什麼釘住他一般,再大的恐懼他都動彈不得。
  “等最後一條取出來之後婦人當即讓我閉上了眼,那時我才感覺到猛烈的刺痛感傳來,之前都不曾有過的,等閉上眼睛之後眼眶周圍的疼像是絞痛到要把眼珠子挖出來。”季熠辰是直接疼暈過去了,可他被釘住了動彈不得,所以他是釘在那兒疼暈的,等他醒過來就是長達十來天的養傷喝藥驅毒。
  他的眼睛包紮了十來天,那婦人說雖然蠱蟲取出來了,毒還有餘留,要驅除乾淨才行,再者他的眼睛之前兩個多月中蠱受損,也需要養一養。
  睿王府自此對這個婦人的話深信不疑,那婦人也不要贖金,只要求睿王爺送兩個人給她,這兩個人當時送給她,命是她的了,她不會還回去,不論生死,誰都不能過問也不能論她的罪。
  “大周朝的律令,苗疆的人來此不得用蠱術害人,所以她向父王討的診金就是兩個人,父王派人送去了兩個死罪之人,從此之後,沒再派人去那邊進那座山。”
  沈香茉想問這個婦人要兩個人做什麼,她看著季熠辰的眼睛知道了答案,試蠱。
  “那婦人說依照著取出的蠱蟲其實可以尋得那下蠱之人,但是他們那一支也有規矩,同族不相殘,她會答應救我也是因為同族害人在先,至於那人觸犯規定要受的責罰,也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們無關,她救了我,就算是扯平了。”季熠辰頓了頓,似乎是在想什麼,“回來之後父王的追查線索就斷了,找不到下蠱之人就無法確定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但自那時候開時候我就知道,是有人要害我。”
  沈香茉看著他,她知道他想告訴的她的是,要害他的人和這個睿王府有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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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17:20


  季熠辰的聲音低了很多,伴隨著歎息,“有時候不去細想便不會覺得奇異,可細想之下許多事就不是意外了。五六歲的時候我常鬧肚子疼,大夫說是因為母妃生我時身子虛弱,母體帶出來的病痛,可過了半年這症狀就消失了,偶爾不想吃的東西倒在院子牆角,第二天過去還能看到老鼠病怏怏的躺在那兒,當時還以為是它吃撐了走不動,後來想想,什麼老鼠會這麼笨,總是吃撐走不動等著被人殺。”
  也是失明那件事後季熠辰開始有了防範,小小年紀就有了戒心,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和幾個兄弟之間變得不怎麼親厚,反倒是與書院裡的同學混的相熟,到了十二三歲的年紀開始不學無術。上課的時候逃出去騎馬打獵,考試的時候睡覺,睿王爺要罰了他就耍無賴,活脫脫演絕了一個紈絝子弟。
  到了十四五歲麼,他就開始逛花樓。
  沈香茉見他頓住不說話,這話題又回到花滿樓的事,半笑著替他把這些話圓回來,【所以去花滿樓也是為了這個?】
  季熠辰輕咳了聲,認真的看著她,“後來我就沒再生過什麼病。”他也就證實了這件事,他玩世不恭,沒有用,他就還能安安全全的。巨帥諷血。
  【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沈香茉說罷,想到了什麼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她說他權宜之計,自己豈不更是如此麼。
  “海棠的死,還有你中毒的事,我知道都不簡單。不會是茉莉毒死海棠。那些毒也不是海棠下給你的。”只是他查不到,應該來說線索到了一半就斷了,直接指向茉莉和海棠,似乎是在說他根本不必懷疑,就是她們做的。
  睿王府裡危機四伏。海棠的事情發生後沈香茉就知道了。最忌憚的不是明擺著的敵人,而是暗處不見蹤影的手,你不知道它會在何時再出手,只能防著,沒辦法主動出手。
  “紅芙的事我的確是有意,我越是表現的不中意這婚事,也許有些人看著越是如意。”世子和世子妃感情不好,世子依舊是玩世不恭,他們沒有孩子,這幾年過去,什麼情分都耗沒了,到時候睿王爺不滿意這個兒子,這世子之位恐怕也坐不踏實。
  沈香茉看著他。十四五歲的時候還沒有紅芙呢,花滿樓中令他著迷的應該就是那個叫明月的伶人,她燒了他的畫他都計較成那樣,再加上季熠川過去說過的話,她不相信他只是逢場作戲這麼簡單。
  只是沈香茉不會問,就像誰都別去觸及誰心底裡最不能觸碰的地方,越不過的那道雷池,他不會追問她八歲那年在沈家到底看到了什麼,她的失憶是否是為了自保;她也不會追問他和明月的種種,也許他們都抱著一樣的想法,等著有一天能自己坦誠布公的來說。
  帷帳內安靜了許久,季熠辰看著她,微低著眉宇,似是在想什麼出了神。
  他抬手撫向她的臉頰,沈香茉倏地抬頭,四目相對,沈香茉擺出了一個淺淺的笑,【那如今呢。】如今還要讓人繼續不如意,又或者,接下來要怎麼繼續玩世不恭。
  季熠辰往沈香茉這兒坐了坐,輕摟住她的腰,“如今啊,如今我都告訴你了,娘子你不該為你相公我出個主意?”
  沈香茉瞥了他一眼,【等你傷好了,你就睡偏房去。】
  “不用這麼明顯。”季熠辰摟著她腰身的手一緊,還睡偏房呢,進了這屋就絕沒有再出去的道理了,“往後就不用裝了,既來之,則安之,又不能一輩子如此,有些事也不是裝著它就不會發生。”就如海棠她們的死,沈香茉的中毒。
  沈香茉的身子微微一顫,是了,又不能一輩子如此,還能裝多久。
  沈香茉轉頭看他,眼神閃了閃,季熠辰卻是捧住了她的臉,比她早一步開口,鄭重其事的承諾她,“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沈香茉被他納入了懷抱中,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就像是在安慰她,“你也不用怕,以後的事都有我在。”
  忽然被他這麼抱在懷裡還許諾這樣的話,沈香茉忽然覺得不太真實,她理應是聽不見的,可他就湊在自己的耳畔,重複著這句話,固執的模樣好像即便是她聽不見,他都要念到她記在心裡為止。
  凡是都有他麼,他帶她從康王府逃出來,過塔樓,闖山林,一路回了蘭城。
  這是她出嫁前從未想過,其實在去宜都前她都未曾想過這些事,或許,真的能有他在。
  沈香茉抬起手,回應了他的擁抱,掌心輕輕貼在他的後背,薄薄的衣衫之下,能清楚感受到他的體溫。
  不知過去多久,季熠辰鬆開了她,呼吸漸有些重,他看著她,視線在她眉宇間定下,繼而緩緩往下,她清澈靈動的雙眸,立體漂亮的鼻樑,紅潤小巧的嘴唇,還有,漸漸泛紅的白皙臉頰。
  帷帳內似是有什麼升溫,季熠辰試探性的朝著她靠近,沈香茉只往後輕推了推,他的雙手直接固住了她的腰身,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來。
  那是比在馬車上更為輕柔的試探,輕啄著,細品著,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要讓她在黑暗中去體會這身體接觸上的感覺,天旋地轉的一陣,他們換了個位置,她背靠在了床板上,坐在他的懷裡,而他則是一步一步加深了這個吻。
  ————————————————
  最後沈香茉只能俯在他的肩膀上無力的喘著氣,耳畔是他的輕笑聲,“這就沒力氣了?”
  沈香茉抬起頭看他,微腫的雙唇上還帶著些瑩露,臉頰盡是潮紅,眼神泛著一抹迷離,別提多誘人了。
  季熠辰眼神一黯,雙手把她固在自己懷裡,打算進一步時,下腹忽然一陣疼,沈香茉慢慢的縮回了腳,無辜的看著他,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背後解開,趁著他不動時貓著身子縮進了被子裡,背對著他,悶悶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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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6:21:08


  季熠辰神情裡閃過一抹懊惱,白天的時候他還想借由傷勢再得她照顧一段日子,如今他卻無比期望這傷趕緊好起來,越快越好。
  他都聽到被子底下她悶悶的笑聲了。伸手過去要掀她被子,沈香茉趕忙又不動了,看著她微鼓著臉頰逗人的模樣,季熠辰長歎了一口氣,跟著躺下,把她摟在自己懷裡。
  如今也只能是摟著了。
  ————————————————
  第二天一早起來,大夫吩咐要靜養,季熠辰沒有下床,睿王爺親自過來看他。
  沈香茉帶著瑞珠去了一趟睿王妃那兒,睿王爺和季熠辰有事要商談,遣散了內外屋伺候的人。
  父子倆說話,單刀直入也不做什麼鋪墊,睿王爺連著忙了十來天,“如今就是不知宜都那邊的情況。”
  “沒有消息放出來,也許就是好消息。起碼陳王爺如今還沒有徹底控制住宮內。”要是能順利登基了,也不會拖久,時間越長越是不利。
  “你回來的時候康王府是個什麼情況。”睿王爺提及康王府,季熠辰的臉色微沈凝了下來,任誰被威脅囚禁都不會覺得好滋味。
  “是康王府的二公子幫了我們。”
  “你是說靖安那孩子?”睿王爺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釋然,要不是有人幫忙,哪裡能輕易的離開康王府。
  “是啊,三伯才不肯放我們,這些舊日情分,恐怕和陳王爺一樣,都早就被沖昏頭了,太后娘娘壽辰當日謀反,當即成了也就罷了。拖了這麼久,誰耗得起,屆時就是各地叛亂,民不聊生。”
  朝廷都亂了。各地怎麼還能安定,到時候賊寇橫行,百姓日子不好過了,那也治理不好。
  睿王爺對兒子有這番見解自然是欣慰,楊河回來之後兒子就變了不少。這次從宜都九死一生回來,更是變化甚大,睿王爺看在眼裡,越是高興,“依你看,如今應該怎麼辦。”
  “以靜制動,父王不妨派人去魏王府試探一下他們究竟是什麼態度,如今關內鎮守的幾位將軍都不曾有所動作,父王別忘了鎮南侯還在西境。”季熠辰提出了幾個終於皇上的將領,這些人留在關內是替大周守江山的,他們若也動了,那邊境地帶也得跟著亂。
  “我們來蘭城這麼多年,鎮南侯他們可不會聽命於我們。”陳王爺之所以不忌憚鎮南侯他們。也是篤定了他們沒辦法帶兵離開邊境一帶。
  “鎮南侯和每個王爺都不相熟,不過,他與沈家的老太爺可是舊相識,說起來,當年沈老太爺還在朝為官時還提拔過鎮南侯,軍人氣節不忘舊恩,我想讓沈老太爺出面,應當是好說話。”籠絡人也是看時機,如今底下先動起來,等到時宜都那兒一有動靜,這兒即刻就能下決策。
  要讓沈老太爺出面,沈香茉就是中間再好不過的樞紐,沈家和睿王府如今不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睿王爺怎麼會想不通透其中的道理,他拍了拍季熠辰的肩膀,“儘快把傷養好,這些事兒還有的忙。”
  ————————————————
  沈香茉從睿王妃那兒回來時睿王爺已經離開了,偏廳裡多了幾個人,閔姨娘帶著六娘和十五娘等在那兒,就等世子那邊傳喚,帶她們進去探望。
  沈香茉讓秋裳帶她們三個進屋,她則是去了書房內,這頭屋子內,秋裳把閔姨娘她們帶進屋子,十五娘瞧見靠在床上的世子,這眼淚說來就來,當即就撲了過去,趴在床沿拉著季熠辰的手,“世子爺,紫衣真的是好替您擔心。”巨節協巴。
  十五娘哭起來是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她握著季熠辰的手,眼淚撲簌著,哭起來都很好看。
  這麼比較起來,六娘就沒她這麼有優勢,也想撲過去哭訴一下,可惜已經被人搶先了,站在後面又顯得弱勢,於是她心裡一合計,走了過去,坐在了床沿,抬手愛憐的看著季熠辰,“世子爺,您看您消瘦了好些。”
  沈香茉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樣一幕,十五娘想要湊過去靠近些,六娘也想,可兩個人都在床邊,這麼一湊近她們兩個先湊在了一塊兒,頭上飾品戴的多了難免碰撞。這一碰撞兩個人還嫌棄上了,六娘往下想要直接往季熠辰身上靠,十五娘哪肯啊,也跟著湊,頭上的釵墜子一甩,掛在了六娘側鬢的簪花上,勾住了。
  “你讓開。”十五娘輕推了六娘一下,簪花被拉扯出去牽動了頭髮,弄疼了她,六娘忙護住頭髮,結果反著弄疼了十五娘,季熠辰看著這兩個人在床前即將上演鬧劇,臉色微沈著正要讓她們回娉婷院去,門口那兒瑞珠的聲音傳來。
  “閔姨娘,夫人請您到外屋來。”
  季熠辰轉頭看去,只來得及看見沈香茉的衣角。
  閔姨娘快步走了出去,沈香茉坐在外屋,手裡握著一隻杯盞正喝著茶,見她來了,也是笑著讓她坐下,恍若是對剛剛屋子裡所看到的那一幕熟視無睹。
  “夫人,六娘和十五娘她們。”閔柔也覺得後悔了,她帶她們過來是來看看世子爺,又不是來爭寵的,兩個人這般鬧法下回她還怎麼帶她們過來,這可是世子夫人的屋子。
  【她們也有許久不見世子,就讓她們留著吧。】沈香茉問及娉婷院的事,離開了一個月的時間,娉婷院那裡都是閔姨娘在打理,如今回來了勢必要過問一下。
  內屋中聲音並不輕,先是十五娘的,後是六娘的,兩個女人都能唱出一台戲來了,閔姨娘這麼好的脾氣臉色都有些掛不住,沈香茉卻依舊是淡然的喝著茶,直到十五娘喊了一聲疼,沈香茉帶著閔姨娘進去,又見到了奇異的一幕。
  剛剛兩個人只是釵墜子甩到了簪花,如今兩個人的頭竟側靠著黏在一塊兒了,頭髮和簪花繞在一塊兒,怎麼都扯不開來,還越弄越亂。
  最後瑞珠直接拿了一把剪子過來,沒理會她們喊不好,一剪刀下去,十五娘的頭髮少了一大撮,而六娘,那側邊的位置,直接被剪出了好大一塊地方,只剩下一寸長的頭髮留在那兒,一眼看過去,跟禿了似的。
  六娘伸手摸了摸,即刻尖聲叫了出口,“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低頭去看地上被簪花團亂的,這下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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