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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4:58

《望妻入宅(卷六)》作者:心晴

皇家人想要平凡的幸福真的很難嗎?
阿竹表示,嫁對了好老公,一切都不是問題!
平定了靖王的叛變後,垂垂老矣的皇帝終於看開了,
這人人垂涎的皇位最終落到陸禹身上,阿竹也跟著身分大晉升,
但即使如今是尊貴的國母,阿竹還是原來的阿竹,是個平凡女子,
只想守著丈夫、孩子過日子,偶爾和母親、好姊妹談天聊心事,
有頂天立地的良人陸禹擋在前頭,她每日無憂無慮,
陸禹還替她扞衛「一世一雙人」的心願,駁回百官請新皇廣納後宮的要求,
眼下她除了想著打探打探太上皇和太后當年誤會的秘辛,
找出讓這對從前相敬如賓,老來卻頻鬥嘴鬥氣的夫妻早日和好的法子,
就是掛心好姊妹昭萱郡主的身子和心結,盼她也能有個好歸宿,
對於她對旁人的操心,陸禹卻要她先管好自家,再管別人吧!
他們倆的小兒子好不對勁啊,除了每天像小豬一樣睡個不停,
他會喊爹娘了,夫妻倆還未高興,就發現更加崩潰的事,
兒啊,你的爹爹在這兒,你怎能對著太監和爺爺喊「父皇」呢,
莫非她老公那該死的毛病竟是會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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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5:35


  端王府裡,自從陸禹離開後,阿竹便也起身穿妥衣服,開始準備起來。
  管家方荃在陸禹離開之前,已經將府裡的侍衛都集合起來,除了留了些人手在外院巡邏,其他的侍衛都讓他們守到延煦堂中。
  七月下旬的夜依然帶著讓人煩躁的悶熱,阿竹洗了把臉後,奶娘正好將睡著的胖兒子抱了進來,阿竹忙讓奶娘將胖兒子放到榻上,自己坐在旁邊守著。
  胖兒子睡得十分香甜,被人挪了個窩也沒醒,小臉蛋睡得紅撲撲的,額頭上出了些汗漬。阿竹拿帕子為他擦了汗,摸摸他白嫩嫩的小手,守在兒子身邊,心裡方踏實了幾分。
  甲五、甲九和鑽石翡翠等丫鬟都在屋子裡陪著她,屋子外頭阿竹沒出去瞧,不過時常見到幾個梳著婦人髮髻的年輕女性走過,在甲五小聲的解釋下,阿竹知道她們是甲字輩的丫鬟,她們已經嫁為人婦,近來被陸禹招回府裡,放在一些不顯眼的院子裡伺候著,這種時候正好將她們叫過來。
  因為近來發生的事情多,阿竹不是在安胎就是忙著太后的喪禮,府裡的事情都交給耿嬤嬤打理,每天只聽那麼一耳朵,有些人員的調動也不太清楚的。有耿嬤嬤在,她也可以放心地安胎,是以也沒有指手畫腳去干涉耿嬤嬤行事,所以對府裡突然出現的一些陌生面孔不太熟悉。
  「也不知道外頭怎麼樣了。」阿竹輕聲道。
  聽罷,甲五看了看外頭,小聲勸道:「王妃,您現在懷著身子,還是先去歇息罷,外頭有王爺,還有五城兵馬司巡邏,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阿竹心知是這個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時候,她如何睡得下?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前院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阿竹抬頭望向窗外,月入烏雲,一片黑沈沈的夜色,只餘路邊的燈籠散發微弱的光芒,看不到更遠的地方。黑闐的夜色讓人打從心底裡產生一種強烈不安感,仿佛一個潛伏著的凶獸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平靜的一切。
  甲九起身道:「奴婢去門口瞧瞧。」
  阿竹雖然信任她的身手,但是看到這麼個小姑娘要去涉險,還是有些擔心,叮囑道:「就去門口看看罷,別涉險。」
  甲九朝她伶俐地笑了笑,輕快地出去了。
  過了一刻鐘左右,甲九回來了,身上清清爽爽的,應該沒有動手,她露齒而笑,笑得有幾分孩子氣,稟報道:「王妃,前院進了幾個賊人,被管家帶侍衛捉住了。」
  阿竹心中微驚,果然是出事了。堂堂親王府,座落在內城,平時治安極好,怎麼可能會有賊?恐怕現在大夥已經自顧不瑕,所以那所謂的賊若不是那些亡命之徒,便是有人刻意為之。如此一想,阿竹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
  雖然她臉上的神情極平靜,但是鑽石和翡翠等人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急神色,甲五擔心阿竹被旁人影響又動了胎氣,忙道:「王妃放心,府裡留了那麼多侍衛,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然後忙給甲九使眼色。
  甲九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咱們府裡的侍衛大哥厲害著,那幾個賊人剛進來就有兩個被侍衛砍斷了手,有一個磕破了頭,血濺得老遠……」
  「嘔!」
  「閉嘴!」
  嘔吐聲及甲五的厲喝聲響起,甲九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
  阿竹幹嘔了好一會兒,方止住那股噁心感,挨坐在榻上歇了會兒,用鑽石端來的茶水漱了口,然後無語地看著甲九小姑娘。她是孕婦,而且還是個極會腦補的孕婦,被她這麼一說,孕吐的反應就上來了。
  「王妃,您還是進屋子裡歇著吧,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呢。」翡翠和鑽石見她這樣子,也跟著勸道,她們可是記得王妃前陣子剛動了胎氣,現在還在養身子,需要休息。
  阿竹想了想,便決定進屋子裡歇著,胖兒子同時也被挪到了大床上。順便吩咐道:「若是有什麼消息,你們都過來稟報。」與其不明不白地擔憂著,她寧願清楚掌握事情發展。
  丫鬟們皆應喏。
  躺在床上,她自然是睡不著的,翻來覆去地折騰著,胖兒子被她這麼折騰,期間迷迷糊糊地醒來嚶嚶叫了幾次,被阿竹哄了兩聲又複睡去。
  阿竹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其間數次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喧嘩聲,聽起來就像是殺伐之聲,隱隱約約的聽得不真切,著人去打探後,消息也不太好。
  「王妃,街上出現很多官兵,看著好像是五軍營的人。」甲五過來稟報道,臉色不太好。
  阿竹坐在床上,臉色有些僵硬,說道:「讓人守好王府各個門,別讓些賊人趁亂混進來便是。」說著,心裡飛快地想著拱衛京師的三營,五軍營素來守在城外十裡之外,是什麼原因進城來了?神機營呢?宮裡的金吾衛又如何了?
  甲五應了聲,繼續守在外頭。
  就在她腦子轉個不停時,甲五又一次進來,臉色不太好,快速地說道:「王妃,有消息說,皇宮的西直門有兩撥人馬打起來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管家說,讓您和世子先找個地方躲躲,免得有賊人闖進來,不小心傷著了你們。」
  阿竹聽罷,站了起來。若是有人想要對端王妃不利,延煦堂自然是個明顯的標誌。想了想,阿竹道:「去竹園罷。」
  甲五聽得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管家也是這麼想的。」竹園的位置比較偏,而且要到達竹園,還要穿過幾個院子,只要侍衛將那些院子給守好了,竹園便安全了。當然,竹園在端王府裡並不起眼,不熟悉端王府格局的人,並不一定能摸得到竹園。
  說罷,丫鬟們開始伶俐地收拾東西,奶娘過來將依然睡著的胖兒子抱了起來,鑽石和甲五扶著阿竹,趁著夜色往竹園而去。
  剛出了門,一道夜風吹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懷孕敏感,阿竹總覺得空氣中有血腥味隱隱飄來,讓她又產生了反胃之感,噁心得直想吐,不由得拿帕子掩住嘴,撐著沒有發出聲音。
  好不容易到了竹園,進入竹園中的竹屋時,阿竹便在丫鬟端來的盂盆大吐特吐了一翻,等吐完後,她整個人仿佛都要虛脫了,癱在了竹榻上。
  鑽石和翡翠擔心地看著她糟糕的臉色,端了溫開水過來給她漱口後,又端了檸檬水給她潤喉止吐。
  「怎麼會突然吐了呢?」翡翠有些不解,明明阿竹這胎只是嗜睡,沒有害喜的症狀的。
  阿竹歇了會兒,傾聽了下外面的風聲,靜悄悄的,根本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回答翡翠的問題:「剛才聞到了血腥味,有些受不住。」然後看了眼甲五,問道:「現在為止,有多少賊人潛進來了?」
  「有二十來人了,不過都是些沒什麼能力的,侍衛們解決得也輕鬆。」甲五說道,目光看向竹林,可以發現潛伏在竹林周圍的侍衛,守衛森嚴,若是有人闖進來,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擊斃。
  阿竹聽得心中微沈,坐在那兒不語。
  許是為了讓她開心一些,鑽石突然道:「王妃,宮裡那邊看著火好像滅了。」
  阿竹聽罷,便又下了竹榻,走到窗前往視窗外探,原本燒得通紅的天空確實恢復了幽暗。也不知道是宮裡的人控制了火勢,還是其他原因,沒得消息之前,阿竹皆感覺不到安寧。
  這確實是個不平靜的夜。
  今兒是陸珪值上半夜,好不容易交班後,終於可以歇息了,但是心裡積了事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宮裡的宿舍比不得家裡的舒適不說,而且被褥間還透著一股子的味道,好像是許久未曬過太陽了,明日得提醒來收拾的宮女,讓她們將被單都拿去晾曬下太陽,當然,如果能再薰些香料就更完美了。
  正幻想著睡著香香的被褥、懷裡抱著個香香的女人一起睡是何等的美妙滋味時,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喧嘩聲。此時太后喪事期間,除了宮裡做法事的僧人,誰敢在夜裡喧嘩鬧事?
  陸珪一個挺身從床上跳了起來,隨手便抓過屏風上擱著的衣袍穿上,刷拉兩聲已經整裝完畢。在忙碌的同時,腦子裡卻崩著根弦,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終於要開始了麼?
  腦子高速地運轉著時,門被人大力地推開了,便聽到了一道尖細的聲音:「陸大人,慈甯宮起火了。」
  陸珪看著那闖進來的內侍,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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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6:11


  月入烏雲,只有桌上一燈如豆,照亮了那內侍的臉,是個二十來歲的內侍,陸珪隱約有些印象,仿佛是乾清宮中伺候茶水的,不由得問道:「你不是在乾清宮中伺候的麼?來這裡做什麼?」
  那內侍道:「今晚是雜家在乾清宮伺候,不過發現慈甯宮起火,皇上命屬下來尋陸大人過去,皇上找您呢。」
  陸珪走上前,聲音有些輕浮,「皇上找我?是找我去救火,還是去乾清宮救駕?」
  「自然是去救……」
  內侍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的脖子已經被人擰斷了,幽暗的燈光中,雙眼瞪得像金魚一般,仿佛要瞪出眼眶一樣可怕。
  陸珪心肝顫了顫,但想到若是自己不殺他,就要死全家!為了他的全家,只好殺他了,反正這內侍是靖王的內應,竟然幫著個病殃子作亂,也不是什麼好鳥。將那內侍直接拖到了角落裡放著,陸珪拎起桌上的佩劍掛在腰間,直接跑了出去。
  出了門,才發現整個宮裡都亂了,慈甯宮那邊煙塵滾滾,救火聲不絕於耳,很多宮女內侍衣衫不整地跑了出來,臉上還帶著茫然的神色,仿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就在這種茫然中,有一群穿著內侍衣服的人舉著利劍殺了過來,見人便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
  陸珪也想吐,但是他不能,還要避開那些殺過來的人。
  錚的一聲,長劍格開了對方的劍,陸珪很快發現這些人並不是內侍,而是……
  「你們是金吾衛的人?這裡是皇宮,你們想要作亂不成?」陸珪厲喝道。
  那人陰陽怪氣地道:「宮裡出了亂臣賊子,吾等奉皇上之命前來捉拿反賊。」
  「呸,反賊是你們才對!」
  那人嘿嘿笑道:「陸三少爺,別作無謂掙紮了,慈甯宮起火,聽說昭萱郡主葬身火海,皇上悲痛,下令要捉拿縱火的反賊,你乖乖地伏罪吧!」
  陸珪聽得心驚,差點氣得蹦蹦跳:尼瑪他都沒來得及做手腳,就有人將罪名安在他身上了!簡直是叔可忍嬸都不能忍了!
  虛晃兩招,陸珪一把將對方的劍擊開,也不再戀戰,直接逃了,身影滅入了黑暗的宮殿之中。
  陸珪在黑暗中疾行,風中飄來了血腥味,讓他越發的心驚,這般濃的味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前方傳來兵器交鳴及呼喝、慘叫的聲音,陸珪躥身躲到一旁,眯了眯眼睛,那方向是去乾清宮的路,莫不是乾清宮值守的羽林軍已經被人拿下了?今晚這事發生得突然,曉是他心裡早有準備,也不免嚇了一跳,覺得策劃這一場動亂的人委實是大膽。
  黑暗中,隱隱傳來了「捉刺客」、「保護皇上和皇后娘娘」、「救駕」等聲音,十分混亂。既然有「反賊」縱火,那麼便有「刺客」去刺殺皇帝也是應該的。現在,他需要去救駕,但是,前提是別將自己給搭上去了。
  想罷,陸珪再一次躬著身子前行,在周圍的遮蔽物的掩護下,一路困難地往乾清宮而去。
  前面是奔走著的宮女內侍,陸珪是個紈絝子弟,腦袋不怎麼樣,身手也不怎麼樣,但是他的眼力極好,也有著敏銳的判斷力,很快便判斷出那些混在內侍中殺人的是金吾衛。
  能調動如此多金吾衛人手,恐怕是有金吾衛的指揮使叛變了。
  突然,陸珪寒毛直豎,明顯感覺到有人接接,手指按在腰間的佩劍上,正欲回身一擊時,悄無聲息地接近他的人低聲道:「三少,是我,方勁!」
  劍出鞘寸許,終於在這聲音中停下。
  對方抓著他的手臂躲到了旁邊的灌木叢中,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只隱約可窺出他的輪廓。
  「你怎麼在這裡?」陸珪急促地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金吾衛都反了?」
  方勁年前立了件不大不小的功勞,進了金吾衛當差,這可是能在皇帝面前大大露臉的差事,知道他是景陽伯府的庶出五少爺的人,都忍不住羨慕嫉妒地說一聲:破落戶也有出息了。但陸珪卻知道看似與任何勢力無關的方勁是在為那位做事,所以進金吾衛不過是方便之舉,現在見到他在這裡,陸珪既欣喜又驚悚,難道今晚的事情,端王也算出來了?
  「對,金吾衛指揮使倒戈了,他是靖王的人。」方勁快速地道:「現在宮裡極亂,很多宮人去慈甯宮救火了。還有,我剛才聽說五軍營也亂了,恐怕這夜裡會很亂,端王應該帶人去那邊鎮壓五軍營了。至於神機營……等鎮國公世子出手罷。」
  陸珪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裡突然浮現一種古怪的念頭,忍不住道:「靖王……到底想要做什麼?」
  黑暗中,他看不見方勁的臉上神色,但是卻聽到了他異常冷酷的聲音說:「一個病殃子,想要掌天下權柄,若是身體所限不能登基,那麼只有唯一一個辦法:做攝政王。皇子中,誰最可能讓他實現如此野心的?」
  「代王!」
  想都不用想,陸珪脫口而出。等出聲後,他渾身的血液都冷卻,若是靖王真的有如此野心,那麼其他的皇子——必須要一一除去。唯有年幼的代王,最符合他的要求,也最好控制。
  「現在,咱們要做的,先去救駕!」方勁拍拍他的肩膀,「三少,接下來看你的表現了。」
  陸珪:「……」他發現自己上了賊船,想下船了可不可以?
  陸珪被推出去時,腳步踉蹌,臉上不知道被方勁那廝糊了什麼東西,又黏又稠又腥,加上先前被人追著逃跑時摔在地上滾的一身泥巴,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
  正是這種狼狽,使他一路沖向乾清宮時,讓見到他的人大吃一驚。
  「你是阿珪?」
  陸珪撲嗵一聲跪到地上,跑得腦袋缺癢,眼前陣陣發黑,喘著氣抬頭,一張糊滿了血的臉對著燈光中穿著明黃色龍袍的人,語無倫次地道:「皇、皇伯父,是我、是侄兒……皇伯父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嗚嗚嗚……」
  承平帝被王德偉扶著,臉色看起來十分不好,此時正避退在了乾清宮的一處偏殿中,周圍跟著一群羽林軍。他低首看著糊著一臉血的侄子,沈聲道:「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陸珪脫口而出:「金吾衛指揮使狼子野心,正誅殺宮人,而且汙蔑侄兒是縱火的反賊,要讓侄兒伏罪!侄兒好不容易逃出來,擔心皇伯父,便過來了……」
  承平帝低首看著他,陸珪也仰首回視,有些血液凝固在眼角,眼睛一陣發酸。
  半晌,皇帝終於移開了眼睛,鐵青著臉道:「好啊,真是朕養的好兒子!哇……」
  「皇上!」
  陸珪呆滯地看著承平帝吐血倒下,被王德偉和另一個內侍扶住,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知道自己算是過關了。
  陸珪一骨碌地爬過去,焦急地問道:「皇伯父,你怎麼樣了?」
  承平帝臉色灰敗如金紙,眼睛閉著,氣若遊絲,直到王德偉喂了他一丸藥,又撫著他的胸口順了好一會兒氣,他才幽幽睜開眼睛。
  眾人將他扶到偏殿中的矮榻上,承平帝的臉色極難看,看著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但是氣勢卻不減,坐下後,他馬上對殿內的羽林軍首領下了一連串命令,待他們領命而去後,承平帝陰沈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陸珪身上。
  「阿珪,外頭還有什麼消息?」
  陸珪忙道:「慈甯宮著火,聽說昭萱郡主葬身火海了……只是聽說,還不知道情況。」
  承平帝臉皮抽搐了下,眼裡滑過一絲痛苦,但並沒有吭聲。
  陸珪低下頭,也知道他這皇伯父再疼愛昭萱郡主,在這種時候,也只能放棄她了。
  「宮外也亂了,好像有人說五軍營的將領帶人進了京,要捉拿反賊,清君側……」
  承平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冷聲道:「五軍營……呵,不急,端王在宮外,自會控制住。」
  聽到這話,陸珪心裡又哆嗦了下,越發的覺得那位可怕,都到這種時候了,皇帝被兒子小妾們背叛,懷疑起所有兒子的時候,竟然還對他有所期盼,可見承平帝對他的寵愛及信任,能做到這程度,可真是不容易的。
  正說著,一名羽林軍侍衛進來,稟報道:「皇上,西直門有戰鬥聲音,似乎是神機營的人打過來了。」
  承平帝冷冷地聽著,沒有出聲。
  這時,又一名羽林軍侍衛飛快地跑進來,匆忙道:「皇上,婉妃和代王帶著一群侍衛過來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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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6:45


  砰的一聲,承平帝失手砸了身邊桌子上的茶盞,滿臉暴戾的怒氣。
  半晌,承平帝聲音陰冷地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地,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響起,接著便見穿著宮裝的儷人攜著七八歲的孩子驚慌失措地闖進來,見到坐在偏殿中的皇帝時,皆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皇上!」
  「父皇!」
  母子倆皆撲了過來,一個跪在皇帝面前喜極而泣,一個撲到皇帝懷裡,像個天真的稚兒看著自己的皇父。
  陸珪幾乎忍不住閉上眼睛:這兩人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的!
  「皇上,太好了,您平安無事!臣妾聽說慈甯宮走水,有刺客混進宮裡時,真是害怕極了……幸好您平安無事,不然臣妾也不想活了。」婉妃說得情真意切,眼裡淚光閃爍。
  代王也在一旁附和道:「幸好父皇平安無事,兒臣好擔心呢!」
  承平帝看著這兩人,半晌道:「既然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
  婉妃愕然抬頭看他,連代王身體也僵硬了下。
  錚錚聲響,便見殿內的羽林軍已經拿了下跟隨兩人而來的侍衛,陸珪也上前直接將窩在皇帝懷裡的代王拎了起來,婉妃更是被老皇帝一腳踹過去,倒了在地上,頭上的發簪掉在了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皇上!」婉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明白哪裡錯了。
  他們不是過來救駕的麼?如此危急之時,他們不顧自己安危前來相伴,足以表真心,皇上不應該感動的麼?怎麼會如此?難道……消息走漏了?想到這個可能,婉妃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皇帝蒼老而陰冷的聲音:「你當朕病得快要死了,什麼都不知道麼?」
  「不……」
  「朕的病例記錄你看了不少啊,倒是知道朕的身體熬不了多久了,所以過來看看朕死了沒有?是不是?」承平帝冷冷地道。
  「不……」
  「代王是朕的兒子,朕自然疼愛他,但你算是什麼東西?朕的江山還不至於讓個婦人玩弄!」
  「不……」
  「來人,將她拖下去,賜三尺白綾!」
  「不——」婉妃突然瘋狂地爬上前,扯住承平帝的龍袍下擺,保養得白嫩光滑的手指骨泛白,淒厲地道:「皇上,這不關臣妾的事情,是皇后!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若不是皇后拿臣妾的家人威脅,臣妾怎麼會窺探您的病案記錄?是皇后,一切都是皇后……」
  承平帝皺眉,不耐煩地扯了扯衣袍,正欲讓人將她拉開時,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所有的動作僵住了。
  「皇上,您難道忘記了,是蔣氏竊了這皇后之尊,是皇后欺騙了您!是皇后讓您沒有嫡子可繼,是皇后!是皇后啊!」
  在這聲淒厲的大喊落下後,殿內靜得落針可聞,所有呼吸聲仿佛都沒了。
  陸珪和周圍的侍衛一樣,忍不住埋下頭,當自己不存在。這種皇帝的秘幸……知道了就是個死,他們並不想聽啊!
  半晌,承平帝的聲音響起:「……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極輕極淺又平穩,仿佛在問著一件什麼不經意的小事般,絲毫聽不出其他的情緒。
  婉妃臉上淚痕遍佈,額頭鬢角邊皆有碎發滑落,添了幾分脆弱淩亂的美,一種絕望的美。
  但是聽到他這話,她卻仿佛絕境中看到希望的人一般,升起了極大的希望,仰著頭殷切地看著他,嗚咽著道:「皇上,臣妾都知道,皇后是個賤人,她不配母儀天下。當年皇上看中的人並不是她,而是蔣家義女,皇后仗著蔣家嫡出女的身份,謀了蔣家義女的妃位……臣妾知道皇上當年去尋了蔣家義女卻尋不著,因為皇上當時去尋她時,臣妾也在場,臣妾當時還是個孩子,躲在一旁看到了……」
  承平帝仿佛驚呆了,僵硬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婉妃嗚咽道:「臣妾知道皇上這些年來的痛苦,皇后是害得皇上痛苦的賤人,若不是皇后當年取代了蔣家義女,根本輪不到她當皇后。這些年來皇后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皇上無法廢後,只能忍著她……皇上,您可知道,當年蔣家義女去逝時,是臣妾送她最後一面的?」
  一陣夜風吹進來,殿內的燈火搖曳,將人影子拉得長長短短不一。
  「她……死前可有說什麼?」皇帝聲音嘶啞地問道。
  婉妃低垂下的眼瞼掩住了眼裡的惡毒,聲音卻萬分悲痛:「她說,皇上負了她心,皇后負了她姐妹情,她恨你們!」
  殿內又是一陣長長的沈默。
  陸珪手裡還拎著代王,有些不安地瞄了眼僵硬地坐著的皇帝,覺得自己聽了這等秘幸,估計離死期不遠了。不過,能聽到這般大的八卦,算不算得死而無憾?當然,對婉妃透露出來的事情,他卻有不同的理解。
  說什麼蔣皇后竊了這皇后之位,簡直是無稽之談,當年承平帝娶妻時,他還未即位,是個皇子,選王妃自有先帝親自挑選過目,皇子要娶哪個哪能自己隨便選?一個是武安侯義女,一個是正宗的武安侯嫡出姑娘,作皇帝的怎麼樣都會選那個嫡出的姑娘作兒媳婦了,除非那義女出色到連嫡出姑娘都避其鋒芒的地步。但是如此看來,蔣皇后應該是比較出色的,所以先帝擇取了蔣皇后為兒媳。
  而且這蔣家義女,他自打出生起,就沒有聽說過,恐怕在武安侯府也不怎麼出名才對,後來至於發生什麼事情死了,這個還有待查證。
  正在陸珪凝思細想時,皇帝的聲音響起:「來人,將她拖下去!」
  「皇上!」婉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年老的帝王即便聽到多年來一直懸在心中的事情,臉色依然未變分毫,他揮了揮手,自有侍衛上前將婉妃拉了下去。
  這時,代王終於忍不住了,哭道:「父皇,請您原諒母妃,母妃什麼都沒做啊!父皇……」
  承平帝看向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的兒子,冷冷地道:「你放心,朕自不會殺她。」
  代王抽噎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承平帝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揮了揮手,讓人同樣將代王帶下去。
  等偏殿的人都離開了,承平帝癱坐在榻上,臉色似乎更憔悴了。陸珪小心地上前,問道:「皇伯父,您沒事吧?」
  承平帝眼皮搭拉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一眼也讓陸珪膽顫心驚,再也不敢多嘴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的漫長,就在陸珪忍不住胡思亂想時,外面又響起了一陣刀劍相鳴的聲音,一名侍衛匆匆進來,帶著一臉喜意道:「皇上,神機營的紀顯紀大人帶領神機營在西直門平亂,很快便過來救駕。」
  承平帝抬頭看向殿外的黑夜,臉上並無喜意。
  接下來,紛紛有侍衛過來稟報:
  「皇上,紀顯大人拿下了作亂的賊首。」
  「皇上,五軍營在東城已停下。」
  「皇上,慈甯宮的火勢已經滅,皇后娘娘打發人過來問安。」
  「皇上……」
  隨著一件件消息傳來,但承平帝臉色沒有分毫的異樣,冷峻如昔。下面的人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皆屏氣凝神地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直到五更時分,又有侍衛過來,臉色有些怪異地道:「皇上,昭萱郡主……過來了,在外面求見。」
  直到這刻,平承帝平靜的神色才打破,滿臉疲憊地道:「快讓她進來。」
  昭萱郡主是被人抱進來的,來人用一件薄披風裹著她,只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臉上還有煙火的痕跡。等那披風掀開時,可以看到她被燒焦的衣物,頭髮也淩亂地搭在肩膀上,看罷便知道是從火中逃生出來的。
  「舅舅……」她眼神渙散,無意識地道:「你沒事吧……」
  承平帝眼裡滑過一抹傷感,對那抱著昭萱郡主的侍衛道:「將她抱過來。」
  侍衛恭敬地應了一聲,將昭萱郡主抱放到承平帝坐著的榻上。
  她自己沒有力氣支撐身體坐著,全靠那侍衛小心地扶住肩背支撐,眼神黯淡,吃力地道:「舅舅……沒事就好……萱兒……擔心舅舅……姐姐好狠的心,竟然……在慈甯宮放火,外祖母的靈柩還在那兒……幸好舅舅沒事……萱兒已經沒有娘親和外祖母了,不想、不想……沒有舅舅……」
  承平帝雙眼泛出淚光,撫著她瘦弱的肩膀,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別說了,好好休息,你一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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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7:20


  昭萱郡主只是勉強勾了勾唇角,連笑容也做不出來的吃力,眼皮無神地垂著,聲音近似呢喃:「萱兒快不行了……能見舅舅最後一面……真好……真……」
  「萱兒!」
  承平帝只來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體,驚怒悲痛之下,又噴出一口血,同樣跟著暈厥了過去。
  繡姻行色匆匆地走進鳳翔宮,周圍一片黑暗,平時點起的燈籠也滅了半數,使得這個月光暗淡的夜晚,顯得越發的幽暗可怕。
  因為慈甯宮走水,宮廷大亂,整個後宮都被波及,各宮應付不瑕,根本沒有餘力去管其他。幸好那些作亂的反賊的目標是皇帝,使得後宮還算是安全的。當然,鳳翔宮作為皇后的寢宮,也是反賊們的目標,幸好皇后及時撤走,那些金吾衛殺了些宮人,尋不到皇后,方才不甘離去。
  穿過長廊,拐過轉角時,便見到了守在門前的幾名侍衛,他們自然認得繡姻,忙收了武器。
  「繡姻姑姑!」
  繡姻滿臉疲憊,小聲地道:「娘娘可是回來了?」
  鳳翔宮把守宮門的侍衛道:「剛才從慈甯宮回來,正在裡面呢,還有幾位娘娘也在。」
  繡姻點點頭,道了聲辛苦了,便進了門。
  到了鳳翔宮的正殿,繡姻看罷,殿中的擺設東倒西歪,滿地淩亂,便知道當時那些闖進來的反賊們幹了什麼,頓時眼中滑過幾許怒氣。堂堂一國之母的寢宮,竟然被反賊如此下作地闖入,成何體統?若不是為了順勢而為,皇后如何需要如此委曲求全?皇后已經委曲求全了一輩子,現在卻遇到這般不體面的事情,繡姻忍不住為自己的主子心疼。
  正殿自然是沒有人在,想了想,繡姻又往偏殿十八公主居住的寢殿行去。果然,到了偏殿不遠,便看到廊下點著的燈籠,照亮了方寸之地。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血腥味,繡姻眼尖,發現遠處黑暗中,疊著十幾具屍體,也不知道是來犯的反賊還是鳳翔宮枉死的宮人,心裡不禁有些惻然。
  就著燈籠昏暗的光線,進了偏殿后,便見到偏殿裡坐著的幾個宮妃,安貴妃、淑妃、惠妃、德妃、麗嬪等年紀比較大的宮妃都在,妃子們的形象看起來都失了平時的光鮮亮麗,臉上殘留著掩不去的驚惶。
  皇后坐在上首位置,懷裡抱著正在打瞌睡的十八公主。她身上穿著簡單的素色的孝服,衣袍下罷都沾了些灰塵,看起來有些髒,不過在一群面帶驚惶的宮妃間,容色沈穩淡然的皇后依然雍容華貴,髒汙的衣裳也無法掩蓋她的風彩。
  「娘娘,奴婢回來了。」繡姻上前給諸位貴人請安,對於她們會出現在這裡,絲毫的不意外。
  皇后還未開口,安貴妃已經像只兔子一般跳了起來,撲過去抓住繡姻的手,急促地道:「繡姻,外面情況怎麼樣了?端王呢?端王府呢?」
  其他在場的幾個宮妃也很想問一下其他的王爺的情況,但見安貴妃幾乎癲狂的神色,一副誰敢去攔她就要拼命的模樣,默默閉了嘴,不是這個潑婦爭。
  繡姻應付安貴妃也有經驗了,馬上道:「貴妃娘娘放心,鎮國公世子已經帶著神機營過來救駕,叛軍悉數拿下,五軍營也在東城停下了,並未到達皇宮裡,顯然是端王去攔阻成功了。」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臉色都鬆懈下來,一時間又有些恍惚,只要神機營控制住在宮裡作亂的反賊,沒有五軍營的叛將接應,這宮裡就安全了。
  不過繡姻過來不是稟報這個的,又道:「娘娘,乾清宮那兒傳來了消息,皇上吐血昏迷了,您得過去主持一下。還有,昭萱郡主也去了乾清宮,看模樣,她的病情危急,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繡姻的聲音有些傷感,那麼年輕的姑娘,二十歲都不到,原本金尊玉貴的可人兒,卻落得這般下場,她心裡說不難過是騙人的。昭萱郡主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安陽長公主去逝後,看著她的生命一天一天地凋零,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難過。
  殿內一陣沈默,突然一道童音哇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表姐怎麼了?十八要表姐!」十八公主哭道,她剛好醒來,聽到繡姻的話,即便不太能理解,但是時常聽到宮人們私底下討論在宮裡養病的昭萱郡主,如何不明白了?當下哭得滿臉都是淚。
  皇后忙拿帕子為她拭淚,溫聲道:「你表姐會沒事的,母后這就派人去請荀太醫進宮給她治病……也給你父皇治病,他們都很快就好了。」
  聽到皇后的話,在場的宮妃都忍不住動了動眼珠子,發現皇后對皇帝的病情並不怎麼擔心,難道皇上的病真的好不了了,還是根本沒什麼大礙?
  哄停了十八公主後,皇后便起身,帶著一群宮妃及十八公主往乾清宮行去。
  天快要亮了,路上靜悄悄的,但仍能看到沿途上很多被破壞的環境,還有一些宮人的屍體,隱隱有哭聲傳來。皇后神色未變,牽著女兒的手,走在宮殿回廊之間,每一步,都走得極穩。
  眾人一路悄無聲息地跟著皇后前行,侍衛拱衛在四周,以防還有潛伏在旁沒有清理乾淨的反賊反撲行刺。
  很快,前方亮起了火把,一陣腳步聲過來。
  在眾人緊張之際,前方過來的人高聲自曝身份:「在下神機營副指揮使龐烈,前方是何人?」
  聽到是神機營的人,所有人松了口氣,便有一名侍衛道:「龐大人有禮了,皇后娘娘與諸位貴人在此,正欲去乾清宮。」
  那邊的人聽罷,很快便過來請安。
  皇后抬了抬手,說道:「諸位辛苦了,請起!」
  龐烈利索地起身,目光略略滑過眾人,並不停留,但這一眼也將所有人的身影都盡收眼底,隱隱明白了這些貴人們的身份。最後目光定在皇后身上,對上皇上沈靜的臉龐,龐烈很快又低下頭。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鎮國公世子呢?」皇后沈聲問道。
  龐烈回道:「娘娘請放心,臣等已經將反賊盡釋誅殺,只餘幾人還在搜尋。鎮國公世子正去緝拿此次叛亂的賊首,相信很快便有消息。」
  皇后點了點頭,又道:「辛苦你們了,除了已伏誅的反賊,其他的先押到牢裡,由皇上定奪。其他枉死的宮人及有功的將士,龐大人先讓人登記在冊,皇上自會嘉獎諸位。」
  龐烈又帶著眾人跪下謝恩。
  接下來,有神機營的將領在前帶路,眾人平平安安地到達了乾清宮。
  乾清宮裡守衛的羽林軍見到皇后到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皆松了口氣,馬上讓皇后進去。
  王德偉和陸珪迎了出來。
  皇后瞥了一臉血的陸珪,沈聲問道:「皇上現在如何了?怎麼回事?昭萱郡主呢?」
  王德偉眼睛轉了轉,然後沈聲道:「今晚慈甯宮走水,有反賊潛入宮中作亂,皇上原本已受了驚嚇,被婉妃娘娘和代王氣著了,怒極攻心,吐了幾次血,現在昏迷不醒。昭萱郡主先前從火場中過來,現在……情況不明。」
  皇后臉上浮現出怒氣,震怒道:「好大的膽子!婉妃和代王呢?」
  「皇上已經命人將他們關押起來。」
  「可著人去叫太醫了?」
  「去了,不過太醫院也遭了襲擊,有幾名值夜的太醫身死,只能從宮外去請了。」
  問了幾個問題後,皇后便不再開口了,直接進了偏殿。
  偏殿的內室裡,床上躺著承平帝,外間的榻上躺著昭萱郡主。因為兩人的情況都比較糟糕,不宜移動,也顧不得男女之別,只能皆安排到一個殿裡了。
  「嗚嗚嗚,父皇……表姐……」
  十八公主哭得聲嘶力竭,撲到外間榻上的昭萱郡主身上哭了會兒,又撲到床裡頭的承平帝身上哭,整個大殿除了皇后詢問的聲音,便是孩子清晰尖銳的哭聲,哭得在場的人腦仁都隱隱有些發疼,不過因為對方是十八公主,不敢有什麼表示。
  「好了,小十八不要哭了,擾了你父皇歇息。」皇后坐在床前,終於開口道。
  十八公主抬起紅通通的眼睛,委屈地看著皇后,抽噎了下,不再出聲,但眼淚仍是流個不停。安貴妃看得心疼,忙將她抱到懷裡,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殿內又恢復了安靜,直到殿外響起了王德偉稟報的聲音:「皇后娘娘,太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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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7:54


  來的太醫除了荀太醫外,還有幾個臉色發白的老太醫,看模樣都是被人從家裡直接請過來的。他們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見到宮中著火,接著又聽到街上響起的馬蹄聲及殺伐聲,隱隱猜測今晚的事情不簡單,差點將他們嚇壞了。
  自承平帝繼位至今,已有三十幾載,京師平靜了三十幾年,也讓這些老臣們習慣了安逸的生活,突然出現今晚這一出,確實將他們嚇得不行,連被宮裡的羽林軍闖進家中請進宮時,都哆哆嗦嗦的。唯有荀太醫十分平靜,收拾了藥箱便跟人過來了,倒是讓去請的羽林軍高看一眼。
  幾個老太醫輪流給承平帝把了脈,發現他的脈相虛弱之極,顯然是病重之症時,嘴裡都有些發苦。若是皇帝在他們的診治下不好反而出了什麼事情,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想罷,不由得看向在場最年輕的荀太醫。
  荀太醫因為年紀問題,資格沒有那些太醫老,安靜地肅手站在旁邊,直到那些老太醫讓開位置,方上前去請脈。
  「皇上脈相虛弱,顯然是氣血虧損,傷了內臟。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皇上先前應該是憂思過度,又驚怒交加,一口氣上不來,方會昏厥過去。」荀太醫收回手,所說的與先前幾名太醫沒有不同,對皇后道:「若是讓皇上醒來,可以先用銀針舒通心口的氣。」
  皇后想了想,說道:「先讓皇上醒來罷。」
  施針之事,自有工夫嫺熟的老太醫去,荀太醫不爭這個功勞,起身退下。
  剛站離幾步,突然發現袖子被拉住了,荀太醫低首,發現拉著他袖子的是十八公主,她被安貴妃抱在懷裡,在他經過時,探著身子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荀太醫,去看看表姐好不好?」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道。
  雖然昭萱郡主的情況更加危急,但是比起重要性,還是皇帝比較重要,所以一群太醫過來,皆是先圍到床前查看皇帝的情況,昭萱郡主反倒在其次。這種情況也沒有人說什麼,皇帝的安危事關江山社稷,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忽略了病重的昭萱郡主。
  荀太醫低眸看她一眼,淡淡地應了聲。
  十八公主用小胖手胡亂地擦了下臉,便跳下安貴妃懷抱,扯著荀太醫的袖子往外跑去,拉著他拐到一扇雲屏風之後,那裡擺著張長榻,榻上孤伶伶地躺著個少女。比起裡面守著的眾人,這裡只有個年輕的小侍衛守著,看起來越發的淒清孤單。
  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荀太醫仍是一眼便看出榻上躺著的少女臉上呈現的死亡之氣,看起來情況十分糟糕,只剩下一口氣了。
  「荀太醫,求你救救她吧……」旁邊的小侍衛小聲地道,聲音滿是衰求。
  荀太醫沒有說什麼,對他道:「你去弄杯清水過來,喂她吃藥。」
  侍衛想到這幾年都是荀太醫用藥吊著昭萱郡主的命,知他有辦法,忙不叠地點了下頭,跑出去了。他的動作極快,等端了杯水回來時,荀太醫正用銀針紮在昭萱郡主身上。
  侍衛也不敢開口打擾,等荀太醫將銀針後,他忙道:「荀太醫,水來了。」
  荀太醫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遞給那侍衛道:「喂她吃三丸。」說罷,便起身離開了,進了內室。
  侍衛一手端水一手拿藥瓶,糾結地看了眼榻上無知無覺的少女,想了想,仍是小心地將人扶了起來,倒了三粒顏色鮮紅如血的藥丸出來,捏開她的嘴,喂她吃藥。怕她無法下嚥,他告了聲「得罪」,在她胸口按了幾處穴道,直到她喉嚨滑動咽下,方又喂了些水。
  十八公主趴在旁邊看著,直到侍衛將昭萱郡主放下,才問道:「聶侍衛,表姐會好麼?」
  「會的!」
  內室裡,太醫紮針不久,承平帝終於幽幽醒來。
  承平帝醒了。
  所有人忍不住看向床上的方向,但是因為一種莫名而生的預感,或者說是畏懼,這一刻沒有人出聲,皆看著床上的承平帝,還有坐在床前的皇后。就這麼安靜地看著這對大夏最尊貴的夫妻,看著床上的男人蘇醒,床前的女人背對著他們,不發一語。
  而這種時候,陸珪不免想起了先前婉妃淒厲的大喊,皇后是竊了皇后之位的賤人,是讓皇帝痛苦了一輩子的人。這讓陸珪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但是很快因為床上承平帝的目光而嚇得縮回了腦袋。
  半晌,皇后平靜中帶些欣喜的聲音傳來:「皇上醒了。」
  「皇上,您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安貴妃馬上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隨後是淑妃、德妃、惠妃等妃子紛紛開口,一時間女人的聲音打破了先前的寂靜,也讓氣氛恢復了正常。
  承平帝沒有看她們,目光一直緊盯著床前的皇后,只看到皇后平靜的面容,微微挑起的唇角,像是為他的清醒而驚喜,又似是漠然置之,只是習慣性地換上一個面具,這張面具她戴了數十年,現在她正用這張面具應付著他。
  「皇上,作亂的反賊業已伏誅,宮外雖未傳來消息,但也還算是平靜,稍會鎮國公世子擒住賊首時,會過來請示您,請您下旨。」皇后聲音平靜地道,接著又將她來時路上對神機營副指揮使說的話轉述於他。
  承平帝一直看著她,並不開口。
  眾人見他一直未開口正有些擔心之際,承平帝終於道:「皇后安排便是。」
  他的聲音嘶啞,臉色極為糟糕,能醒來開口說話已是幸事一件,所以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都覺得皇帝將這些事情交給皇后來主持是正常不過,畢竟皇后是難得的賢後,也極得朝臣敬重,在這種時候,由她出來主持大局,更讓人放心。
  皇后微微一笑,姿態從容而優雅,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人退到門外候著,只留了幾個心腹在場。
  「皇上,慈甯宮走水,臣妾已經讓人將縱火的兇手拿下。臣妾沒想策劃慈甯宮走水的元兇會是昭華郡主,臣妾不好處置,便只好命人先將她關押起來,等您身子好了些再處置。」皇后慢慢地說道:「今晚作亂的還有金吾衛指揮使,鎮國公世子已去捉拿此人,除此之外,臣妾還從婉妃寢宮裡收集出一些罪證,其中有靖王的親筆書信,不知皇上可有興趣?」
  承平帝的臉色慢慢地變得冰冷,目光兇狠地看著她,嘶聲道:「蔣氏,你就不怕朕廢了你麼?」
  皇后微笑看他,就像看著個垂死掙紮的無用老人,淡然而隨意地道:「皇上,三十年前,您已經說過要廢臣妾了,那時候若不是太后阻止,您真的要廢了臣妾,臣妾一直記得的。現在,過了三十年,再來廢後,已經遲了。」
  承平帝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緊緊地揪著被子,好一會兒才將那口氣吐了出來,神色萎靡地道:「皇后,難道夫妻三十幾年,你仍是恨朕?朕……已經不怪你了!」他困難地道,臉色更加難看。
  「不恨了。」皇后漠然地道,見他微微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自己,突然忍不住笑得歡快,心裡卻漫上一股子的嘲弄,果然是個愛面子的男人,說不恨了反而不相信。
  「早就不恨了,沒有了情意,怎麼會恨呢?臣妾還要謝謝皇上給了臣妾機會,沒有因為義姐之死而憤怒殺了臣妾。」她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但卻笑得極為端莊得體,並沒有因為勝利即在而失態,或者放縱,她忍了三十幾年,有些事情早已像本能一般刻入骨子裡,如同這賢後之尊。「婉妃應該同皇上說了吧?其實義姐當年是被臣妾弄走的,她的死也是臣妾安排的。」
  「你……」承平帝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義姐愛慕皇上,想要爬得更高,所以她假借臣妾的身份接近您,當初您也以為義姐才是蔣家嫡女吧,而臣妾才是那個蔣家義女?呵,那是您自己認錯了,怨不得旁人。當得知臣妾將要嫁給您為妃後,她便給臣妾下了絕肓藥,使得臣妾當年無法再當母親。您說,臣妾如何不恨不怨?臣妾當初以為皇上是不知情的,臣妾心裡真是委屈呢。可是沒想到,到頭來,皇上會突然說要廢了臣妾,原來皇上也是知情的,卻看著臣妾受了那麼多罪……」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三言兩語間便將積了很久的心事說出來,也說了他以往無法得知的一些真相。
  承平帝額頭的青筋畢露,看她的目光越發的複雜,半晌,他啞聲道:「今晚之事,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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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8:27


  「不是臣妾!」皇后冷然道:「臣妾不過是推了一把罷了。」
  「你——」
  承平帝又大口地喘氣,聲音就像風箱一般破碎。半晌,他突然開口道:「朕當年是認錯了人,朕……」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便聽到一道沙啞的男聲朗聲道:「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臣紀顯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臣張惠寧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臣龐烈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臣劉允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連著好幾道聲音響起,呼聲震天,接著王德偉走了進來,躬身道:「皇上、娘娘,端王、鎮國公世子及五軍營、西北營的幾位大人、將軍皆來了。」
  承平帝慢慢地閉上眼睛,身體頹然地倒入被褥中。
  好一個順勢而為,他的皇后,想必為了這一日,策劃多時罷。如此一想,滿心的苦澀漫上心頭,他想對她說另一個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卻發現已經沒了意義。
  閉了閉眼,承平帝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精光微閃,高聲道:「端王進來。」
  晨曦的光從門進來,一陣風穿進來,桌上的燭火晃動了下,清晨未暿的光線與燭光融合在一起,讓人心底由衷升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從門口走來的男子一身染血的戎裝,憑添一股肅殺之氣,踏著沈穩的步伐走來,然後跪在了地上。
  「父皇,兒臣不負父皇之命,將叛將悉數斬下。」
  看著跪在床前的兒子,承平帝雙眼閃爍著複雜的思緒,半晌說道:「我兒辛苦了,你做得極好,朕甚是心慰。」
  待陸禹抬起頭,皇后眼尖地看到他慘白無血色的臉,胸前的衣襟被劃破了,右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半邊身子的衣物被血染紅,撲面是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敵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可想而知,這一夜,他過得有多兇險,稍不小心便會喪命知軍之下。
  看著如此狼狽而可怖的養子,饒是皇后心志堅強,面色也變了變,失色道:「禹兒你……」
  「你也會心疼?」承平帝冷聲道:「朕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什麼都能利用,何以會心疼個棋子?」
  皇后的臉色晦澀,用極輕的聲音道:「臣妾之所以不恨皇上,是因為皇上將禹兒抱到鳳翔宮給臣妾養育。臣妾再狠心,也是視他如已出,憐他如親子。倒是臣妾很想問問皇上,當年知道臣妾不能生養,為何要將禹兒抱到臣妾宮裡?」
  承平帝神色漠然,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一般,對陸禹道:「今日你辛苦了,先下去讓太醫為你治傷,好生歇一歇。」
  陸禹抬頭看了眼帝后,目光微動,雖然有話要說,但是看著兩人的神色,抿了抿唇,恭敬地跪安出去。
  待陸禹離開後,承平帝積了口氣,又叫來了那些在殿外跪著聽令的將領進來,連發了一系例的旨意,等他們領旨離開後,終於耗盡了一口氣,頹然倒在床上,再次暈厥了過去。
  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時候,喧鬧了一夜的皇城終於安靜下來。
  雖然幾乎一宿未睡,但阿竹卻未覺得有任何睡意,明明身體很累,但精神卻亢奮著,緊繃著,根本無法閉眼安心睡去。
  阿竹倚在窗前,看著黎明的天空下,竹影在清晨的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暗影婆娑,隱約可見竹林中巡邏的侍衛。
  這一個夜,潛入端王府的刺客不知有多少,而他們終於挨過來了,直到近天亮時,才沒有刺客再潛進來刺殺,也預示著他們終於安全了。當然,只是暫時的安全,外面情況如何了,卻是不得而知,使得她的精神也難以鬆懈。
  「王妃,風大,您到裡邊來坐罷。」同樣睜著眼睛過了一夜的鑽石過來輕聲勸道。
  阿竹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氣息,轉身回到屋子裡的床前,看著床上依然好眠的胖兒子,忍不住傾身用雙手圈住他,抱著孩子溫暖而稚嫩的身體,她焦躁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擔心陸禹,不知道一個晚上過去,他怎麼樣了。
  雖然府裡不安全,但外面更危險,他要去鎮壓五軍營中謀反的叛將,光是只憑自己及神機營的人能平安鎮壓住麼?而且以他的性格,這種時候,他應該會沖在最前面,有所表示,才能讓那些追隨的人信服。
  現在他如何了,可是有受傷?
  正失神地想著,竹屋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就聽到甲九特有的輕快甜美的聲音傳來:「王妃!王妃!管家有消息來報,好消息!」
  阿竹猛地站起身,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嚇得一直護在周圍的甲五伸手扶住她。
  「快讓管家過來!」
  管家方荃很快便過來了,他神色激動,不用阿竹開口便稟報道:「王妃,剛才陸柒傳了王爺的消息回來,王爺此時已經平安進宮,讓您不必擔心他!」
  聽到這話,阿竹知道陸禹成功了,心中一松,馬上又道:「王爺可是受傷了?現在宮裡怎麼樣?母后、母妃、昭萱郡主呢?」
  「屬下不知王爺有無受傷。」方荃搖頭,現在消息還不靈通,能知道的不多:「不過宮裡有鎮國公世子帶領神機營去平亂,城外戍守的將領也連夜進京來了,應是無礙的。」
  阿竹點頭,但是沒有聽聞陸禹的情況,終究是有些擔心。
  既然亂象已平,只餘下收尾之事,那麼終於不用再躲在竹園裡,可以回延煦堂了。只是昨夜延煦堂中發生好幾次殺戮,死亡人數數十,血腥味還未散去,阿竹想了想,仍是在竹林歇下,待過幾日方回。
  耿嬤嬤聽說後,也同意阿竹如此決定,小世子還小,眼睛乾淨,延煦堂昨晚死了那麼多刺客及侍衛,外一見著什麼嚇到他可不好。竹園雖然只是賞景之處,屋舍不多,但是周圍院子也不少,一應物什準備也充分,又因天氣尚熱,住在這兒也沒什麼。
  天微微亮,阿竹身體便有些支撐不住,可能是上回進宮哭靈時累得狠動了胎氣,雖然後來小心地養胎,但是這胎的懷相並不好,比不得懷胖兒子時健康,一個晚上沒睡,她又感覺到肚子不舒服了,即便睡不著,也只能上床躺著。
  胖兒子早上醒來後,便被奶娘抱到隔壁去玩耍餵食了,沒有過來打擾阿竹。
  阿竹只覺得才眯了會兒眼睛,便被人的說話聲驚醒,醒來後天色已經大亮,看看時間,才到巳時,她只睡了一個半時辰。
  「外面在說什麼?」阿竹聲音沙啞地叫道。
  瑪瑙和甲五聽聲音進來,鑽石、翡翠昨兒守了一個晚上,去歇息了,換了她們兩人來伺候。甲五原本守了一個晚上,也應該去歇息的,但她放心不下,且她是習武之人,兩三天未睡也能撐著,便沒有聽勸去歇息,依然守在阿竹身邊。
  甲五見阿竹睜開眼睛,忙過去拿了個大迎枕墊在她背後,說道:「剛才聽到消息,皇上昨兒受到驚嚇,身體不好,今兒免了朝會,王爺正在宮裡侍疾,可能好幾天不能出宮了。」頓了下,又輕聲道:「先前靖國公、鎮國公府都打發了人過來問候情況,兩府的情況都不錯,而且鎮國公世子夫人讓人過來送了些消息。」
  阿竹接過瑪瑙端來的溫開水,喝了半杯潤喉,眼睛眯著,精神有些不太好,問道:「什麼消息?」
  「昨兒不僅咱們王府出事,京裡其他好幾個王府也遭了刺客,聽說魏王遇刺身亡,周王只受了些輕傷,但周王妃小產了,秦王府沒什麼事情,其餘幾個王府也或多或少發出些事,不過也沒什麼大礙。」
  阿竹怔住,魏王竟然遇刺身亡……突然她想到,齊王就藩後,京城裡有那能力競爭皇位的皇子,便只剩下魏王、周王、秦王、端王、代王。而秦王已經去了倉州,代王年紀還小,端王昨晚當機立斷地出去平亂,周王素來沒什麼野心,自然是在府裡守著,那麼只剩下魏王……
  想罷,心裡一陣陣發緊。
  這幕後的策劃者真是好狠的心,恐怕是要將所有健康成年的皇子都趕盡殺絕吧。若不是端王府的侍衛足夠強大,陸禹留的人手足夠多,恐怕她也會步上魏王的後塵,為了不留後患,胖兒子也會跟著一起沒命。
  阿竹正失神間,外面又有消息傳來,羽林軍奉旨圍了靖王府,接著神機營、刑部同樣奉旨一起圍了好些權貴大臣的府第,除了靖王府外,其他的皆安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皆是抄家入獄,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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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8:59


  一整天,阿竹都聽著外頭神機營和刑部允當了錦衣衛的職責,到處抄家扔人入獄,而宮裡沒有給什麼回應。
  晚上,陸禹果然沒有回來,只讓人送了份信件回來,信上只有三個字:「安,勿念。」
  阿竹看罷,又笑又哭,笑是因為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惦記著送個資訊回來安她的心,哭是因為這字雖然與平時無異,但是筆鋒卻有些斜,一看便知道是手受了傷,說不定身上其他地方也受了很重的傷,那男人不過是在寬她的心罷了。
  第二日,街上仍是風聲鶴唳,整個皇城都安靜極了,連街市都未曾開張,即便今日沒有神機營的人再像瘋子一樣到處圍府拖人入獄,但氣氛仍是緊繃著。
  如此過了幾天,京城的氣氛方有好轉。
  就在這個時候,宮裡終於有消息傳來了,而這消息讓阿竹初聽罷怔怔地回不了神。
  承平帝因為病體沈重,罷朝五日後,終於在今日上朝,並在朝會中下旨,封端王為太子,端王妃嚴氏為太子妃,端王世子為皇太孫。
  承平帝登基三十五栽,太子之位一直懸而未定,直至今日,終於策立太子,使得天下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端王府中。
  因策立了太子,仿佛整個朝堂都找到了主心骨,即便傳言承平帝病重,也沒有出什麼亂子,蓋因那夜動亂,端王陸禹也趁機掌控了京城,西北營的軍隊正駐紮在京城二十裡處隨時準備待命,且又有紀顯言明支持端王,一時間,京城十分平靜。
  而在策立太子的第二日,承平帝又下了靖王、代王有罪的詔書,言道此二人覬覦皇位、圖謀不軌,捋去其爵位封號,圈禁在府中。接著後宮又有皇后懿旨,婉妃勾結反賊,暗害皇帝,奪其封號,賜三尺白綾。
  帝后二人連續出手,也讓一些窺到真相的人頓時噤若寒蟬,朝堂後宮,更是平靜極了。
  在這時,端王府變得極熱鬧,在策立太子的旨意傳來時,京中勳貴紛紛送禮過來祝賀。
  然而,阿竹這新策立的太子妃卻沒有露面,皆是管家方荃、耿嬤嬤和王府的府吏等去接待來賀賓客。雖是如此,但卻未有人不滿,因為眾人皆清楚此時端王還在宮裡並未回來,而又有消息傳來,端王妃在那夜動亂時因刺客潛進府裡刺殺,雖饒幸逃過一劫,但卻動了胎氣,正在府裡安胎,無法出面。
  如此,哪裡還有人敢不滿?
  其實只是下了聖旨,但是要在一個月後舉辦了儀式,這名份才算是落實。所以阿竹現在還是端王妃,也不想應付那些來錦上添花的,方才會藉口身子不適而在府中養胎,只接見了幾個娘家女眷。
  柳氏心裡不放心,直接過來了。即便阿竹派了人過去說她身子很好,但作娘親的如何不明白那不過是寬她的心罷了,不然什麼藉口不好找,偏偏找這種藉口對外推託,肯定是有其事。
  見柳氏慌慌張張地上門,阿竹不免有些愧疚。這天底下,唯有父母是不計任何利益愛自己兒女的,她也知道瞞不住柳氏。
  柳氏見阿竹坐在炕上,臉色仍是蒼白,神色懨懨的,膚色沒有以往的紅潤不說,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阿竹這一胎懷得極辛苦,上回動了胎氣,根本沒養好,又出了這種事情,她聽說那晚端王府那府進了很多刺客,整夜無法成眠,後來再看其他幾個王府的事情,魏王遇刺身亡不說,好不容易懷上的周王妃也因此小產了,如何不教她膽顫心驚?若是這過程如此危險,她寧願女兒一輩子沒那尊榮,只求個平平安安。
  阿竹少不得寬慰柳氏,溫聲道:「現在京裡太平了,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女兒正好可以好生安胎,不會有事的。娘親放心,也讓爹和胖胖安心。」
  柳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除了如此還能如何?只能叮囑她諸多注意事項,可不能再出事了,女人小產極是傷身子不說,若是孩子沒了,阿竹該有多難過?
  阿竹自然溫順地點頭。
  柳氏見她這模樣,心裡又有些不太真實,她的女兒就要做太子妃了,以後還會是皇后……明明前不久她還是個要倚在自己懷裡撒嬌的憨態可掬的小女兒,轉眼間就這麼嫁為人婦,將要母儀天下了?然後呢?當她一身尊榮,進入那深宮後,未來又會如何?
  想罷,不禁在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柳氏並沒有因為女兒將會是皇后而感到高興,反而對未來憂心忡忡。憂心將來後宮三千佳麗,她女兒如何自處?然後像現在的蔣皇后一般,做個賢後麼?
  等柳氏離開後,嚴青菊接著過來了。
  與柳氏一樣,嚴青菊看到阿竹這模樣,也是憂心忡忡的,拉著她的手好一頓詢問,讓阿竹不禁有些好笑。
  「你府裡沒什麼事吧?」阿竹打斷了她的話,反問回去。
  嚴青菊頓了下,搖頭道:「自然沒事,能有什麼事?」
  阿竹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說道:「前幾日鎮國公世子帶著神機營和刑部一起抄了好幾個家族,現在京裡人人談他色變,沒有連累到你罷?」
  嚴青菊噗的一聲笑出來,眼波流轉,就像個在使壞的小狐狸精,「怎麼可能會連累到我?世子現在可是皇上和太子跟前的紅人,他們巴結還來不及。雖然是有壞名聲,背後也有人議論紛紛,直言他是個鬼見愁、煞星,壞事做盡,但是在權勢面前,哪有那些人說話的份兒?」
  阿竹想了想,也認同她的話。紀顯的名聲從來都是不好的,他所做的事情與這世間道德背道而馳,難免會教人詬病。但是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手掌權柄,很多人即便在心裡恨死他,對著他時也只能擠出笑臉相迎。
  這就是現實!
  見阿竹沈思時,嚴青菊思索片刻,方道:「三姐姐,現在外頭情勢不太好,雖然端王已經控制了京城,不過京城外的情勢怕是要不好了……」
  靖王為策劃這次宮變,可謂是下足了血本,他先是使計讓紀顯離京,神機營群龍無首,被拒宮門之外,不足為慮。叛變的金吾衛在宮廷作亂,再暗中派刺客趁亂殺了京中成年的皇子。除此之外,他還暗中勾結了邊境異族,許了長陰山人及東瀛人諸多好處。
  長陰山在東北一帶,東瀛在東南沿海一帶,若是兩邊一起作亂,邊境不平,朝堂定然要焦頭爛額。且如今靖王敗落,那兩方的異族都不想白忙活一場,恐怕會趁著京城局勢不穩,趁機作亂以討些便宜。
  幸好,長陰山下倉州那邊有秦王守著,不足為慮,就是東南沿海棘手一些,除了東瀛人化作倭寇登岸劫掠沿海百姓,還有六七月時江南幾個縣城大旱,因那時太后喪事、承平帝生病,賑災一事還沒有落實到位,恐怕又要起禍端。
  這些消息皆是紀顯打探得猶為清楚的,他為了打探靖王的陰謀,幾個月忙碌不休,如此方能在關鍵時刻回京,帶領神機營破了宮門救駕。而這其中,陸禹也早有準備,心知到時候五軍營一定會亂起來,若是讓守在城外的五軍營沖進京城,裡應外合,控制了京城,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他才會在關鍵時刻先去穩住五軍營,萬萬不能讓他們到達皇宮。
  這些阿竹聽著嚴青菊娓娓道來,原本只是個猜測,現在得到了證實,讓她心頭沈甸甸的。
  「三姐姐不必擔心。」嚴青菊微笑道,握著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皇上若是為了邊境太平,估計很快便會禪位。」
  阿竹一怔,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彼此皆心知肚明,又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阿竹心中一時間有些感慨,嚴青菊卻暗暗高興,終於將三姐姐拱上皇后之位了,只要端王當了皇帝,她的三姐姐便能安全無憂,不會再受到來自其他方面的傷害。至於成為皇后之後的事情,嚴青菊根本沒放在眼裡,因為那根本不是個事兒,她的三姐姐只會是唯一的皇后!
  嚴青菊心中高興,面上卻依然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樣,溫聲道:「三姐姐一定要保重身子,到時候妹妹還要靠三姐姐庇護呢。」
  阿竹被她逗笑了,知道她是開玩笑,捏了捏她的手。
  等笑了一會兒後,阿竹突然又有些失落。
  「三姐姐?」
  阿竹輕聲道:「昨兒宮裡終於能打探消息了,我聽說慈甯宮走水,昭萱郡主這次差點葬身火海,雖然事後逃了出來,但也去了半條命,直到現在還無法起身……她的身子本來就不好,又遭了這次罪,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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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49:37


  嚴青菊抿了抿唇,對昭萱郡主她是極佩服的,那樣的處境,那樣的身子,能做到這一步挺不容易。她沒有父母緣,所以不懂得父母離逝的悲痛,而昭萱郡主幾年間連續喪親,對她是個極大的打擊不說,她還要想法子報仇。就在她努力尋機報仇時,唯一的親姐姐卻想要殺她,成全靖王的計畫。
  這次宮亂,慈甯宮走水是個起因。慈甯宮作為太后的寢宮,又在舉辦喪事,防火措施做得極好,根本沒有走水的可能。所以,也唯有眾人不防備的昭華郡主主持做這件事情,方才會成功。
  「昭華郡主這一年來在定國公府的處境不太好,她應該是與靖王有約定,若是事成後,絕對少不了她的好處,方會答應做這種事情罷,只可憐了昭萱郡主。」嚴青菊道,話題一轉,又道:「我聽世子說,皇后下了懿旨,將昭華郡主送去了皇家寺廟,讓她青燈古佛伴一生,在佛祖前懺悔。」
  聽到這種懲罰,阿竹撇了下嘴,承平帝到底還是比較寬容,昭華郡主不管怎麼說都是安陽長公主的女兒,所以沒有殺她,只將她關到皇家寺廟裡贖罪。當然,昭萱郡主即便恨透了她,那也是她唯一的姐姐了,應該也不希望她死罷。
  昭萱郡主的事情,嚴青菊也寬慰不了阿竹什麼,只是泛泛地安慰了下,眼看天下將晚,便告辭離開。
  嚴青菊離開後,阿竹倚又在炕上,撫著終於有些突起的肚子,心裡默念著: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和昭萱一樣好好的!
  正歇著,便聽到胖兒子一路哭著進來,阿竹忙起身,問道:「怎麼了?」
  奶娘抱著哭得滿臉淚的胖兒子過來,阿竹忙讓奶娘抱過來,放到身邊位置,將他摟進懷裡,笑道:「豚豚哭什麼呢?是不是餓了?」
  胖兒子抽抽噎噎的,含糊地叫著「娘」。
  「小主子想王妃了,剛玩了會兒便要吵著見王妃,後來便哭了。」奶娘忐忑地解釋道,擔心主子責罰。
  阿竹沒責罰她,讓人絞了乾淨的帕子過來給胖兒子擦臉,笑道:「豚豚是哥哥了,以後不能這麼愛哭了哦。」
  胖兒子小臉哭得紅紅的,攀著阿竹的手站起來,湊過臉蛋去親她的臉,阿竹也笑著在他胖臉蛋上親了下,然後脖子便被孩子的兩條小胳膊環住,胖兒子將臉緊緊地埋在她頸間,整具小身子都快窩在她懷裡。
  旁邊的丫鬟有些擔心地看著母子倆,擔心小世子壓到王妃的肚子。
  阿竹發現胖兒子黏她黏得緊,也知道這幾日她為了安胎和外邊的事情,難免疏忽了他,心裡也覺得對不起他,將他好生地抱了一回。
  阿竹正抱著胖兒子小聲安慰著,突然見翡翠拎著裙子進來,跑得氣喘籲籲,卻一臉驚喜地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阿竹驚喜地看著門外,抱著胖兒子就要起身,旁邊的丫鬟嬤嬤嚇得驚叫「王妃」,可不敢讓她抱著孩子。她想將胖兒子放下,但小傢夥此時黏她黏得緊,根本不肯放開她,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像牛皮糖一樣,拔不下來。
  就這麼折騰中,陸禹已經走進來了。
  「王爺!」阿竹抱著胖兒子坐在炕上,沒法走過去,但眼睛卻一直盯著他。
  陸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是失了血色,但精神不錯。他大步走過來,將他們母子倆一起圈到懷裡,一手抱過胖兒子,一手抱著妻子,分別在他們臉蛋上親了下,宛若像一個尋常回家的丈夫般,嬌妻稚兒在懷裡。
  胖兒子已經有十天沒見陸禹了,但是依然記得他,見著他就興奮地揮舞著胖手叫嚷著:「爹爹,爹爹~~」
  阿竹看了眼湊過小豬嘴在陸禹臉上塗口水的胖兒子,忍不住笑道,「王爺,兒子認人的本事不錯,一定是像我!」
  陸禹聽出她言下之意,笑著摸了摸胖兒子的腦袋。
  是夜,哄睡了胖兒子後,阿竹掀著陸禹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傷勢,眼睛酸澀,差點又掉下眼淚來。
  胸前的繃帶解開,那道猙獰的刀傷貫過胸膛,與白晰如玉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現在還有泛著白的血肉,可見當時他受傷之重。然後又查看他的肩背、手臂,都有細碎的傷痕,還有右手上,從虎口裂開的傷,應該是當時整夜不停地廝殺,拿兵器留下的。
  「我沒事,你別擔心。」陸禹親吻她的眼睛,這雙眼睛一濕,他心頭就有些慌。
  阿竹悶悶地發出了個鼻音,抽抽鼻子,拿藥給他抹,動作十分輕柔,即便被那藥味與淡淡的血腥味弄得胃部不舒服,仍是堅持給他上完了藥,方抱著盂盆吐。
  見她如此受罪,陸禹忙將衣服穿上,過去拍撫著她的背。
  「我沒事了,吐吐就好。」阿竹的神色有些倦怠,精神也不怎麼好。這十天即便他時常讓人傳遞消息回來,仍是讓她十分擔心,夜不能寐。
  等她重新漱了口,躺在床上,陸禹默默地將她抱在懷裡,將頭埋在她的胸口間,一時間無話。
  「胖竹筒,你可是後悔?」
  阿竹正撫著他的長髮,突然聽到他沙啞地開口,愣了下,不知道他問什麼,但卻堅定道:「自然不後悔的。」能得他全心全意的呵護寵愛,她有什麼可後悔的?
  陸禹攬著她的手緊了緊,然後方歎息一聲,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脊,說道:「幸好你無事……我將你丟下了,是我不對,幸好你無事。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阿竹笑著抑頭親了下他的唇角。
  這一夜,終於可以有個好眠了。
  八月金秋,秋風送爽。
  中秋過後,宮裡正式舉行了策封儀式,陸禹正式封為了太子,阿竹成了新鮮出爐的太子妃,胖兒子也成了皇太孫。
  阿竹進宮謝恩時,見到殿上的帝后。
  承平帝一臉病容,皇后依舊雍容華貴,皇后將太子妃的印鑒交給了阿竹,沒說什麼,只是拍拍她的手,詢問她的身體情況。
  「養了好些天,已經無礙了。」阿竹溫順地請罪道,「讓父皇母后擔心了,是兒媳不孝。」
  「哪裡是你的事情?不過是意外罷了。聽你這麼說,如此我便放心了。」皇后笑道:「你可要好生保重身體,太子膝下子嗣不多,可還要靠你呢,你還年輕,可要多為太子開枝散葉。」
  阿竹有些受寵若驚,皇后這話不會是說以後陸禹的孩子都是她所出吧?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皇帝,承平帝臉色平淡地坐在那兒喝茶,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那夜的事情,阿竹已經從陸禹那兒得知一些,知道帝后之間似乎有一段往事,而且內幕挺狗血的。這次的宮變,雖然不是皇后策劃的,但是皇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耐人尋味,按理說承平帝被枕邊的女人及兒子背叛,又有兒子枉死其中,一定恨都恨死她了,但是現在看到帝后和平地坐在一起,感覺有些不真實。
  而且,承平帝會封陸禹為太子,其中除了他自己身體病重的原因,應該也有皇后在其中使的力。對於皇后而言,她不接受除了養子外的任何皇子成為太子。看這模樣,皇后將皇宮控制得差不多了,皇帝看起來反而成了個傀儡。
  等阿竹謝恩離開,殿內的氣氛便又變了。
  一反先前的祥和,氣氛變得尖銳。
  承平帝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看著皇后,哼道:「你倒是喜歡她,還許了她這般尊榮!作皇帝的哪裡只能一個皇后?別異想天開了。」
  皇后斜睨了他一眼,根本未將他放在眼裡,說話也隨意了很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以為旁人做不到!禹兒是我養大的,他是什麼性兒我最清楚!」
  「你——」
  「行了,皇上的身體不好,該去歇息了!臣妾還等著皇上儘快禪位給太子呢。」
  「你……」
  皇后拍了拍手,便有宮人進來,吩咐道:「皇上身子不好,你們還不快送皇上去內殿歇息?」
  「是!」
  十月,當京城下了第一場雪時,承平帝的身體越發不好了。
  連續兩個月,邊境傳來了各種戰報,有好有壞。承平帝看了心下稍安,思索片刻,便在一次朝會上提出了禪位於太子之事。
  太子跪下推辭,承平帝卻直言唯有太子登基,才能平息近邊境動盪、百姓之苦,群臣亦是附和,上書太子繼位順應天命,太子理應接下治理天下的重擔。
  太子在群臣勸說中,只能無奈接旨,上前鄭重接過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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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0:14


  一個月後,太子登基,昭告天下,並封賞群臣,以安天下民心。
  初夏的天空湛藍明亮,那樣清透的藍,襯著白得無垢的雲朵,讓仰首觀看的人心情都不由得歡暢起來。
  「呆子!笨蛋!你倒是說句話啊!」
  嚴青菊木木地坐著,直到腦袋被一隻保養得宜的手直接推了一把,才懵懵地抬頭,看向身旁容色豔麗、笑容明媚的少女。
  「二姐姐,我……我無話可說。」她小小聲地說,低垂下頭,側顏柔和而美好,姿態纖纖弱質,讓看到的人都要心疼憐惜了。
  「你這笨蛋!」嚴青蘭差點被她氣死,跳著腳道:「難道我說了那麼多,你就只有這句話?你不是最愛坑人麼?這回怎麼這麼乖就聽話了?」
  嚴青菊平靜地看著她,拉了拉她的手,軟聲道:「不然如何?老太君為這事氣病了,作孫女的怎麼可以再拿這事情去擾她老人家休養?老太君為咱們做的夠多了,我不能再拿這事情去煩她,這是不孝的。」
  聽罷,嚴青蘭也洩氣了,這倒是。前陣兒傳出鎮國公府給靖安公府下聘,聘娶靖安公府的四姑娘時,老太君一怒之下,直接暈厥了過去,嚇得整個靖安公府都不得安寧。事後雖然因為鎮國公世子不在京城而沒有後續動作,但是所有人都覺得,這親事實在是玄的,可能會成,可能不會成,實在是難說。
  「那個紀顯,不是什麼好人,殺人如麻,而且還是個破相的,私德不修,根本不是什麼好夫婿人選。還有,鎮國公府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連門前的石獅子都是髒的,人人都是佛口蛇心,沒一個安份的,嫁進那種地方非得被人鬥死。你雖然有些本事,但是那些老女人手段多著,你鬥得過人家麼?還有,紀顯的小妾通房可多著,到時候你這模樣兒能鎮得住麼……」
  聽著嚴青蘭喋喋不休地數落著對方的短處,嚴青菊心有戚戚蔫,但面上卻不能有所表示,只是聽著她嘮叨,這些話無不是數落鎮國公世子紀顯的,她近兒在嚴青蘭這裡聽過不下十幾遍了,都聽得能倒背了。
  等嚴青蘭終於離去後,嚴青菊重新拾起先前因為嚴青蘭到來而放下的書卷看起來。
  丹寇進來重新沏上一壺乾淨的茶,笑道:「二姑娘也是關心姑娘的,所以才會天天過來嘮叨。」
  嚴青菊垂著眼看書,烏黑而纖長的睫毛濃密得像兩把小扇子,顫顫地覆著那雙盈盈的水眸,仿佛如蝴蝶的羽翼,那一瞬間的風情,讓丹寇不小心看得呆了。
  「有事?」嚴青菊發現丫鬟盯著自己,忍不住抬頭問道。
  丹寇回神,發現自己竟然盯著姑娘看,臉蛋微紅,忙道:「沒什麼事。天色要暗了,姑娘仔細眼睛,別傷了眼睛。」
  嚴青菊嗯了聲,依然翻著手中的書。
  丹寇收拾了桌子,安靜地立在一旁候著,想著自己的心事,也有些愁腸百結。她伺候的這個姑娘,是靖安公府庶出的庶出,即便四老爺極得老太爺的喜愛,也改變不了四老爺的出身,是公府的庶出老爺。而她伺候的姑娘,更是庶出老爺的庶出姑娘,這身份比不得公府的其餘三個嫡出的姑娘。
  幸好,雖然她家姑娘是庶出,但是因為有三姑娘喜愛憐惜,一直都像嫡出姑娘般教養,氣度學問管家中饋等本事皆是不差。又有老太君憐惜,以後嫁到個比公府門楣低些的門戶去作個主母也使得。
  可是,就在她家姑娘剛行了及笄禮不久,鎮國公府卻過來下聘,而老太爺更是過份,連聘禮都收了,擺明著要將她家姑娘像貨物一樣賣了出去。
  那鎮國公府是好相與的麼?明顯是要給他們府裡的世子娶個身份低的回去,好讓她們拿捏。而鎮國公世子也不是什麼好良人,更不是女人該嫁的。
  丹冠作為貼身的大丫鬟,以後估計也是要陪嫁過去的。自家姑娘嫁得不好,這陪嫁丫鬟還有什麼好出路?想到自家姑娘和自己的未來,丹寇憂心忡忡。
  就在這種憂心中,到了掌燈時分,正房那邊來了人,說是四老爺回來了,請姑娘過去一起用膳。
  「不知道四姑娘可是用過膳了?老爺在夫人那兒,突然想到了姑娘,說很久未見姑娘了,讓姑娘過去一起吃個飯呢。」來報的丫鬟掩著嘴笑,雖然未有討好,但是也不敢輕易地得罪這庶出的姑娘。
  嚴青菊放下書,說道:「先前只吃了些點心,正好餓了。丹寇,給我更衣,我要陪母親和父親一起用膳。」
  丹寇應了聲,忙和丹橘一起為她更衣打扮。
  待整裝完畢,嚴青菊扶著丫鬟的手往四夫人陳氏的院子行去。
  嚴青菊來到正房時,嚴祈安和陳氏正坐在炕上說話,周圍的丫鬟婆子肅手站在一旁伺候著。
  見到嚴青菊進來,陳氏便笑道:「老爺,四姑娘來了。」她將庶女叫過來,拉著她的手端詳了下,對嚴祈安道:「老爺,您瞧四姑娘出落得越發的水靈了,都是老太君調教的結果,咱們府裡的老太君就會調教人。」
  嚴祈安撫著頜下的鬍鬚,打量庶女一遍,心裡頭也略略滿意,看著身板兒羸弱了點兒,但是男人不就是好這口麼?鎮國公世子一定會喜歡的。至於鎮國公府聘娶自己女兒的原因,他下意識地忽略了,反正他只知道這女兒十分值錢,鎮國公府的聘禮豐厚得差點閃瞎他的眼睛,連老太爺都極滿意這樁親事,那麼便是極好的。
  「菊丫頭長大了,極好極好。」嚴祈安樂呵呵地笑道。
  嚴青菊給他們請安後,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父親,又低下頭去。
  陳氏略略蹙眉,這麼柔弱膽小,嫁去鎮國公府真的能守得住那世子夫人的位子麼?不過她與這庶女不親,況且上頭還有老太爺作主,她也不能說什麼。既便老太君不同意這樁親事又如何?外頭都傳遍了,不同意也沒辦法,除非那紀顯回來後,親自來退親。
  當然,若是紀顯敢提出退親,恐怕靖安公府也不會善罷甘休了,被退過親的女人哪有什麼好名聲?恐怕到時候提出退親的還得由靖安公府來做才行。只是無論如何,對菊丫頭的名聲都有礙。
  「好了,擺膳吧。」
  嚴祈安不知道陳氏的心思,看過搖錢樹一般的庶女後,覺得這樁親事可行,心裡越發的高興了,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用過晚膳,拜別父母,嚴青菊回到了青菊居。
  丹冠伺候她洗漱後,見她又拿起一本書看起來,又勸道:「姑娘,這光線暗,會傷眼睛,還是別看了,歇息吧。端王妃也常說,要保護好眼睛,若是得了老花眼可不好了。」
  聽罷,嚴青菊看書的動作一頓,便點頭道:「好吧,我不看了。」
  就知道搬出端王妃的名字最有效,丹寇笑著伺候她睡下。
  不過雖然睡下,但是丹寇睡在小床上,如何沒感覺到床裡頭的人翻了好幾次身,心知自家姑娘也是為婚事犯愁的,只是這父母之命,媒妁之約,作兒女的能如何?沒看到連老太君都被氣病了卻也沒辦法麼?
  第二天,主僕倆精神都不太好。
  嚴青菊正倚在榻上眯著眼睛歇息時,突然又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路闖進了青菊居,不用看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果然,便聽到了一道爽直的聲音:「你這丫頭,怎麼還坐得住?難道你沒有聽說,那鎮國公世子被皇上從西北營那兒召回京了麼?」
  嚴青菊「哦」了一聲,微微坐直了身。
  嚴青蘭看她這副沒精神的模樣,罵了幾句,又戳了下她的頭,氣道:「那鎮國公世子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樁親事會怎麼樣?希望他別同意的好,要娶娶別人家的姑娘去,咱們家姑娘不嫁這種人。」
  嚴青菊像個木偶一樣被她戳來戳去,也不反抗。小時候她反抗過,後果太嚴重了,疼得她現在還有記憶,便不敢反抗,只是逆來順受地跟在嚴青蘭身邊,讓她不高興時就打罵,旁人也不敢說什麼。直到後來阿竹從江南回來,頂在前頭護著她,和嚴青蘭打起擂臺,才讓她從嚴青蘭的暴力中解脫出來。
  後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改變了這種關係,姐妹間開始互相關心友愛。冷淡自重的大姐姐也不再冷眼旁觀,會關心她們,調解姐妹間的關係;暴力又衝動無腦的二姐姐也克制了自己的脾氣,懂得體諒人;更不用說她最喜歡的三姐姐,一向都是護著她,不僅二姐姐沒再打她了,連那些僕人也沒敢再待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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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0:54


  嚴青菊喜歡這種改變,也慢慢地學會著關心人。現在二姐姐雖然罵得凶,戳得凶,但是她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所以她什麼都沒說,任她發洩。
  嚴青蘭罵了一通,見她沒反應,便又泄了氣。
  「壞菊,你也沒辦法麼?」嚴青蘭忍不住問道,在她心裡,這朵小菊花本事大著,坑人完全沒商量,她們姐妹一起聯手不知在暗地裡坑了多少人,都是這朵菊花在不經意間出的壞主意。
  嚴青菊抿嘴笑道:「二姐姐,三姐姐現在是端王妃,靖安公府不比以往。」
  「我知道啊。」嚴青蘭理所當然地道。
  嚴青菊滯了下,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道:「如果老太爺不退還聘禮,我也沒辦法。」
  嚴青蘭又洩氣了,癱在那兒不想動彈。過了會兒,她看著嚴青菊,伸手抱了下她,說道:「壞菊,我也沒辦法了,怎麼辦?」
  「不要緊,二姐姐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高興。」嚴青菊仰首對著她笑,笑容柔美嬌怯。
  嚴青蘭一看她這副怯生生的模樣,即便知道她一肚子壞水,但仍是覺得心臟有些受不住,連作為女人的自己都覺得她太美好太柔弱,想保護她腫麼辦?
  等嚴青蘭歎著氣離開,嚴青菊站在窗前看了會兒天空,目光幽深。
  丹寇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道:「姑娘,若是您實在拿不定主意,便去求端王妃吧?她是王妃,一定有辦法的!」
  「閉嘴!」嚴青菊回身,蹙著眉看她,「三姐姐現在是什麼身份?怎麼能管到娘家事兒來?沒得讓人說她沒婦德。」
  丹寇被斥責,有些惶恐地忙跪下請罪。她就知道端王妃是自家姑娘心中不能碰觸的逆鱗,觸之必死,現在更是證實了,因為怕連累到端王妃的名聲,所以姑娘絕對不會去求端王妃出手的。
  不過,在鎮國公世子回來的幾天時間,似乎都沒有什麼動靜,這讓很多人都急了。
  嚴老太爺和嚴祈安急的是,若是這樁婚事不成,聘禮要退回去不說,要到哪裡再給嚴祈安找個得聖寵的女婿為他撐門面?而老太君等人急的是,鎮國公世子這是什麼意思,是當時進宮面聖時,皇上心裡不同意這兩府結親麼?不喜端王與紀顯成為連襟?既然皇帝疑心病重,不喜的話,那鎮國公世子好歹給個消息過來,要退親告知一聲,由他們靖安公府來退,絕對不能讓鎮國公府退。
  就在各種猜測中,卻沒想到,嚴祈安已經避著人耳目,將登門拜訪的鎮國公世子請進了他的書房。
  看著面前身材魁梧、氣質彪悍的男人,嚴祈安心頭有些發怵,他……他不知道鎮國公世子是長這副模樣啊!這也太嚇人了!不說他的臉,就是那身氣勢,像哪個戰場沐血走來的殺神煞星一樣,仿佛都能嗅到他身上飄來的血腥味了,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嚴四老爺,在下紀顯。」紀顯拱手道,態度十分隨意。
  嚴祈安卻已經不在意他的態度如何了,小心地道:「不知紀公子今日登門有何貴幹?」
  紀顯深深地看著他,在嚴祈安被看得額頭冒虛汗時,方道:「在下想見令嬡一面,不知可否允許?」
  「……」
  混帳東西!未出閣的姑娘哪能給你見的?作你的白日夢去吧!
  嚴祈安很想這樣雄壯威武地回一句,但在那雙戾眸瞪來時,腿便軟了,頭便點了:「可以!可以!紀公子想見誰都行,我馬上帶你過去!」
  紀顯:「……」
  紀顯要做的可不只是見一面!
  但是這話他不會對可能會是未來的岳父的嚴祈安說,看著有些畏畏縮縮地走在前方帶路的嚴祈安,紀顯目光深邃,眼眸裡閃爍著沒人能懂的光芒。
  嚴祈安作為父親,要去女兒院子裡看她沒人阻止,也沒人感覺到奇怪。他雖然慫了點兒,但也明白未出閣的女子哪能這般大咧咧地見外男,若是老太君知道,估計連他父親也保不住他,所以在帶紀顯去之前,他打發小廝過去,將青菊居的丫鬟婆子都譴走了,只留了幾個伺候的丫鬟。
  「菊丫頭可在?」嚴祈安斂著手,極有威嚴地問道。
  「在的,今日天氣好,小姐在閣樓裡作畫呢。」丫鬟丹橘答道,忍不住偷偷瞄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的高大男人,還未瞧清楚他的容貌,就被那種自內而散的強悍氣息嚇住了。
  她們這種伺候大家姑娘的丫鬟,一輩子接觸得最多的都是家裡的老爺小廝,且都是斯文無害的文弱類型,何時見過這般強悍高大的男人?心裡不禁有些犯怵。
  「如此甚好,你們下去,我去瞧瞧她。」嚴祈安道,看了眼丹橘。
  丹橘即便心中有疑惑,也只能忐忑地福了福身,下去了。
  接著,嚴祈安又將周圍伺候的丫鬟都叫走,直到沒人了,才轉身面對紀顯,說道:「紀公子,小女現在在閣樓裡,我這就……」
  「不用,我自己去。」
  「啊……」
  「怎麼?」紀顯看過去,眉宇微蹙。
  這眉一皺,臉上的那條疤痕顯得越發的猙獰了,嚴祈安一輩子打交道的都是那些皮相極好的紈絝子弟,還沒有見過哪個這般兇悍暴戾的,差點又嚇得腿肚子發軟。不過想到靖安公府已經收下了鎮國公府的聘禮,兩人也算是訂親了,便繼續很慫地答應了。
  「可以!可以!紀公子只要不讓人瞧見著就行了,去吧!」
  紀顯眉頭又是一皺,看著搓著手明顯有些討好的男人,長腿一邁,便往閣樓而去。
  小巧精緻的閣樓裡,夏日的陽光明媚地落在廊下的青菊花枝上,一株長勢奇怪的桃樹枝葉正茂,落下清風樹蔭點點,使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那臨窗的桌案前,站著一個穿著淡菊色對襟襦裙的少女,烏壓壓的頭髮松松地用根簪子綰起來,額前垂落著幾縷青絲,沿著姣好的側顏垂落到胸口,耳上戴著珍珠耳環,更襯得那膚色如珠如玉般瑩潤。
  她看起來靜美而閒適,纖弱如柳的身姿又憑添幾分惹人憐愛的氣息,莫說男人,即便是女人看了也要憐上幾分。
  犀利的鷹眸將那臨窗作畫的人從頭到尾打量,直到她突然筆鋒一頓,猛然轉身。
  一雙盈盈如水的眸子驀然瞪大。
  她一臉驚駭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男人,明顯被嚇住了。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自己的閨閣樓房裡見到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被嚇到是應該的。他漫不經心地想著,目光未離她分毫。
  嚴青菊後退了一步,這男人看她的目光很可怕,而且那身氣勢更可怕,讓人感覺到一種作為弱者在強者面前毫無反抗力的卑微無力。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沒有下人前來示意?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她腦中飛快地轉著,那個原本悠閒地倚著牆抱胸打量她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輕輕鬆松地便制住了她的後退,並且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拎了過來。
  「啊……」她的尖叫聲被一隻躁熱的大手捂住,絕對的力量將她所有的反抗都壓制住了,鼻息間更是嗅到了強烈的男性氣息,陌生得可怕。
  「別叫,不會有人來的!」紀顯惡劣地道,目光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的表情,「我是紀顯。」
  嚴青菊瞪大了眼睛,紀顯這個名字她近來天天都聽人提到,耳朵都聽麻木了,現在終於本人出現在這裡了。一瞬間,她便明白他為何會在這裡了,除了父親,還有誰能這般悄無聲息地安排他來到這裡?
  如此一想,心裡不禁有些難過。
  「看來你知道了!」紀顯極為滿意,方松了開手。
  但他顯然滿意得太早了,因為在他鬆開時,她便開始掙紮,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或無意,那腳直接踹到了他的大腿根部,差一點就要踢到男人身體最脆弱的地方了。
  這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低頭看她時,又是一副明顯害怕的模樣,種種掙紮都是一個被輕薄的弱女子該有的反應。但是……很快他便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即便害怕,卻有著清醒理智的認知,理智地反抗著。
  這讓他突然感覺到有些興奮。
  他制住她的反抗,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迫得她抬頭看他,他問道:「若是有人要搶你的東西,你會如何?反抗?任其欺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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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1:28


  嚴青菊的臉被他捏得生疼,眼角泌出了淚水,看起來柔弱而可憐,讓他不禁心軟了下。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又被他排開了,不禁暗笑自己,這女人的外表真是太具欺騙性了。
  「說!」
  「我的東西,自然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她聲音虛弱,但是雙眼都閃爍著狠色。
  紀顯更滿意了,雖然發現這女人貌似有些怕他,但是今天走這一趟讓他極為滿意。
  他輕輕地撫了下她的臉,終於將她放開,見她倒退幾步,離自己遠遠的,也不在意,只道:「我會很快來娶你。」
  嚴青菊只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紀顯覺得她應該是嚇怕了,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家裡那些膽小的婢女初見時,還曾嚇暈過去,但這女人雖然也有驚嚇,但依然好好地站在那兒,想來膽量和外表極不相符,這讓他有些興奮。
  紀顯沒有再做什麼,在桌上放下了一樣東西,便乾脆地轉身離去。
  直到他走了很久,一直撐著桌子的嚴青菊才身子發軟地滑到地上,緊緊地用手抱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
  「姑娘!」丹寇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在閣樓中看了看,才在桌後找到縮成一團的人,見她抬起一張慘白的臉,頓時心疼得不行。
  在四老爺的小廝出現,將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叫走後,她便感覺到不對勁了,等回來後,又見到她家姑娘現在的模樣,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也知道先前的事情不宜多嘴。
  嚴青菊被丹冦扶起,坐在椅子上,直到絞乾淨的帕子蓋住臉,也蓋住了所有的難受痛苦及害怕。
  丹寇發現她恢復正常後,心裡也松了口氣。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她們這些作丫鬟的,是打死也不能說的,只能爛在心裡,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咦,小姐,這裡有枚血佩。」
  嚴青菊的目光落到桌上那枚如同浸了血的玉佩上,腦海回想起那男人渾身殺伐暴戾的氣息,嘲諷地想著這血色倒是符合他。
  「找個盒子裝起來。」
  丹寇輕輕地應了聲是,便去找了個鑲嵌金絲的楠木盒子,將那枚血佩放進去。看這款式,是男子攜帶的,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丹寇這種預感,很快便變成了真實。
  翌日,便聽人說,鎮國公府已經讓人去挑選了吉時,兩府的婚期定下了。
  承平三十六年十月,承平帝禪位於太子陸禹,退居仁壽宮,稱太上皇。
  十一月壬寅日(初六),諸事皆宜,太子陸禹登基為帝,尊承平帝為太上皇,皇后蔣氏為皇太后,生母安貴妃為貴太妃,太子妃嚴氏封為皇后。把次年定為慶煦元年,同時昭告天下,將以孝治天下。
  接著,又頒佈詔書大赦天下,並一一分封諸皇室宗親及太上皇的妃嬪們,同時還冊立嫡長子陸琛為太子。至於皇后肚子裡的孩子,尚未出世,並未有所封號。
  太子之位既定,阿竹這皇后的地位也是妥妥的了。
  除此之外,諸功勳之家也皆有封賞,特別是在七月時宮變立下功勞的將士,新帝以保衛太上皇有功賞賜,也是新帝新登基的恩寵。
  前朝一陣喜氣洋洋,後宮也是一片和諧。
  成了皇后,阿竹直接從端王府搬進了皇宮,並且住進了鳳翔宮,而皇太后移居到了慈甯宮。值得一提的是,慈甯宮和仁壽宮相鄰,走個幾步就到了,阿竹每次去慈甯宮時,看到旁邊的仁壽宮,心裡都會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
  後宮的交接十分平靜,沒有起什麼波瀾,蓋因阿竹現在月份大了,不宜操勞,後宮的宮務依然是皇太后同安貴太妃一起打理,其他幾個太妃有事沒事便去慈甯宮作客,幫忙打理一下,分工合作,簡單利索地弄完,阿竹只需要過目便行。如此,太上皇的後宮女人依舊一片和樂融融。
  夜半,阿竹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就見陸禹站在床前。
  「阿禹……」她模糊地叫了一聲,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撐著身子起來。
  陸禹忙坐到床邊,伸手扶著她起來,歉意地在她臉上親了下,溫聲道:「我吵醒你了?」
  阿竹搖頭,摸著腿道:「腳抽筋。」
  剛說完,一隻微涼的大手便摸到她的腿肚,力道適中地為她按摩起來。
  等他按摩得差不多了,她又道:「想起夜。」
  孕婦夜間尿頻之事陸禹在上回阿竹懷胖兒子時已經見過一次了,也不奇怪,直接扶她起身,繞到屏風後讓她坐在恭桶上。
  阿竹剛坐下,便有些清醒了,殿內的燈光柔和,也使得她看清楚了扶著她的男人身上那一襲像征著權勢的明皇色龍袍,神色有些恍惚,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他。
  陸禹好笑地道:「好吧,我出去等你。」
  阿竹臉蛋微紅,即便親密如廝,她還是不習慣做這種事情讓個男人站在旁邊看。而且,那個男人現在是這江山之主,九五至尊,她竟然讓個皇帝伺候她起夜。想到這裡,她又有種不真實感,懷疑她近來睡太多了,是不是作了個陸禹當皇帝的夢?
  等她磨磨蹭蹭地出來後,陸禹果然就站在屏風後等她,見她出來,上前扶著她的手,帶她到旁邊架子上的銅盆裡的清水洗手。銅盆裡的水是溫的,顯然是剛加了熱水混著。
  等她洗了手後,陸禹又拿過旁邊乾淨的巾帕給她擦手,一根根手指擦過,連手指縫間也仔細地擦了擦,然後摸了下她的手,發現沒有冷到,方滿意地扶著她回床。
  「你剛回來的?」阿竹坐在床上,見他自己脫下外袍換上寢衣,忍不住道:「現在幾時了?」
  「剛打了三更鼓。」
  那就是晚上12點了,又忙那麼晚麼?新帝登基,特別又適逢年底,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太上皇身體不好,也不能指點他什麼,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
  當然,好處也有的,沒有太上皇制掣,他可以大展手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例如他的政策,例如誰敢在他面前提讓他廣納妃嬪、為皇室開枝散葉之事,他絕對不客氣地毒舌諷回去。這種時候,大臣們才見識到,原來他們這位皇帝,惹著了他,嘴巴可真是個毒的,往昔那清高又淡漠如謫仙的印象,完全碎成了渣渣。
  將脫下的衣服隨意丟到旁邊後,陸禹便抱著她躺下。
  雖然這一年,她因為這胎懷相不好,幾次動了胎氣要安胎,但到了冬天,她的身體仍是像個小火爐一樣暖和,讓抱著她睡的陸禹舒服地歎了口氣,真的好暖。
  阿竹被他抱得有點緊,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等踢完後,又頓住了——她又忍不住以下犯上了,踢了皇帝。
  陸禹手勁松了松,咬著她的耳垂道:「你近來又愛睡了,荀太醫說,孕婦宜多走動,才好生產。」
  「我每天都有走去慈甯宮和仁壽宮給父皇、母后請安。」阿竹不客氣地道,「而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愛睡,以後不會生出個同樣愛睡的孩子吧?男孩子還好,外一女孩子也這麼愛睡,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她有些擔心了。
  陸禹被她逗笑了,忍不住又咬了她一下,情動之下,不由得咬得狠了,在她脖子上留了個印記。
  「你是狗啊!」阿竹痛得嘶地叫了一聲,又踢了他一腳。明明她是想要尊敬他的,但是——就算作了皇帝,這位也還是喜歡時不時地對她耍流氓啊。
  陸禹忙湊過去親了下安撫,忍不住抱怨道:「下次一定要仔細避孕,不能隔的時間太近了,不然……」
  不然什麼,阿竹不用他說也從抵著自己屁股的那根棍子知道了,心裡有些黑線,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高聳的肚皮上,告訴他,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克制點。
  當然,她也不擔心他真的狼性大發,太后的孝期未過,他素來是個孝順的,自然不會在孝期期間做什麼有違孝道的事情,恰好她的身子也不宜做些什麼。
  「朝堂上很忙麼?明日我讓廚子多熬些湯給你補補身子。」阿竹拉著他的手細細地摩挲著,邊和他漫無邊際地聊天,這是他們夫妻間近來晚上特有的夜間活動,「昨兒我問了荀太醫了,他說父皇的身子虧損得厲害,若是能安靜休養,再活個幾年沒問題,你別擔心。」
  「嗯,我聽母后說了。」陸禹輕輕地應著,他極喜歡和她這般隨意地聊天。
  登上那個位置,高高在上,卻沒有想像中那般高興,因為權利越大,責任越大,他不能任性,考慮的東西比以前更多,帝王之術他尚未嫺熟,還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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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2:02


  幸好,在這個孤家寡人的位置上,他還有她在身邊。無論他是何等身份,她都不會變,私底下會因為他咬她生氣,也會因為他過份而踢他,小打小鬧,如平常的夫妻一般。他喜歡這樣的胖竹筒,如果她像母后一樣當個完美的賢後,公式化地對皇帝,他應該會感到難過。
  「前天我去慈甯宮請安,又聽說父皇和母后吵架了,有點擔心呢。都是老人家了,這麼吵下去……」
  「不要緊,父皇吵不過母后,母后現在心寬,也不會想要氣死他,還想留著他來逗樂。」
  「……你真是太不孝了!」阿竹笑得不行,竟然這樣說太上皇和皇太后。
  陸禹勾了勾唇角,「你看著吧,他們還有得吵。」
  阿竹忍不住回身,環著他的脖子,親吻他的柔軟的唇,問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嗯,誤會很大。」
  「哎,是什麼?」阿竹的八卦精神被挑起來了。
  陸禹卻小心地將她翻了個身,自身後摟住她,說道:「快點睡吧,你明天不是要去給他們請安麼?我也要睡了,近來政務太多,好累……」
  「……」
  即便還想問,但是被他這麼一說,阿竹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早上被宮女叫醒時,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呆滯地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被人伺候著洗了臉,終於清醒幾分,但仍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扶著起身,洗漱穿衣,然後被扶出去。
  「母后!」
  聽著小孩子含糊的聲音叫著「母后」,阿竹剛抬眼看去,便見到一個走路像個小鴨子一般的胖團子搖搖擺擺地滾了過來,直接抱住她的腿。幸好有宮女在兩邊扶著她,被顆胖團子這麼撲,也沒有摔倒。
  阿竹稍稍清醒了,看著穿成了一隻肉球的胖兒子,驚訝道:「豚豚起得這麼早?真是個乖孩子!」
  胖兒子咧著嘴笑,到了十二月份,他便十五個月大了,在周歲時便學會了走路,每天都精力充沛地到底折騰,累得一群奶娘丫鬟跟在他身後氣喘籲籲,自己卻笑得極歡快。
  「母后,餓餓~~」
  見胖兒子邊揪著她的衣擺,邊叫餓,阿竹嘴角含笑,說道:「知道了,會和豚豚一起用早膳。」
  等她牽著胖兒子的手到餐桌前,宮人已經擺好了早膳。有精緻的點心,香濃的豆漿和羊奶、牛奶,還有胖兒子的蛋羹及她的燕窩粥。
  「皇上什麼時候起的?可用膳了?」阿竹邊吃邊問道。
  胖兒子用湯匙自己挖著蛋羹吃,吃得滿臉都是,阿竹也不制止,也不讓人喂他,在他抬頭時朝他笑了笑鼓勵他繼續。
  回答的是阿竹的貼身女官娥眉,她笑道:「皇上寅時三刻便起了,已經用了早膳。」
  那不是只睡了四個小時?阿竹眉頭又擰了起來,心說這皇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還真不是人幹事,真不知道古往今來,那些皇帝怎麼熬得住,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削尖了腦袋想當皇帝。或者,是那種獨掌天下權柄的滋味太過誘人吧。
  歎了口氣,阿竹免不了吩咐廚子多熬些湯給他補身子,免得年紀輕輕的就累垮了。她還想和他一起慢慢變老呢。
  用過早膳,讓宮人為胖兒子收拾乾淨,母子倆便出門,往慈甯宮而去。
  剛出了門,發現天空又下起了雪,寒風呼嘯,阿竹不由得縮了縮腦袋。
  宮侍已經將轎輦扛了過來,因為下雪了,阿竹只好打消了走路去慈甯宮的想法,和胖兒子一起坐上轎子過去。
  到了慈甯宮,便見已有內侍在那裡張望了,見到皇后的轎輦,頓時一臉喜意地過來,伶俐地請安。
  阿竹對宮人極是和善,關心地道:「這天下雪了,也不必在雪中等,母后知道也不會怪你的。」
  那內侍笑嘻嘻地道:「奴才謝謝皇后娘娘體諒!太后娘娘自是不會怪罪,但奴才願意在這裡等皇后娘娘。」
  阿竹見他伶俐,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內侍心裡十分激動,不過面上卻不顯分毫,回道:「奴才全財。」
  「……好名字。」阿竹忍住笑,「你家可有叫通才的兄弟?」
  全財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年輕的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仍是笑道:「奴才是孤兒,家無父母兄弟,還真是不清楚,這名字是奴才淨身進宮後,宮裡的總管賜的。」
  說了幾句話,阿竹算是記住了這個「全才」了,而全財目的也達到,恭恭敬敬地將皇后、小太子送進慈甯宮。
  慈甯宮裡,一片鶯鶯燕燕地聚在一起,正說得高興。
  阿竹牽著胖兒子進去時,便見一群太上皇的妃子圍著皇太后說話,個個笑靨如花,神太輕鬆,不知情的,還以為這些大媽都是幾十年的好友了。這讓阿竹想起後世的一句話:女人不管年輕時鬥得如何狠,三十年後還不是要一起去跳廣場舞?這還真是個真理!
  「哎呀,是皇后和太子過來請安了。」一名太妃笑道:「快點過來,小心腳下地滑。」
  阿竹笑著過去請安,然後被拉到了皇太后身邊坐下,而胖兒子也被安太妃給搶過去抱了,十八公主在一旁跳著腳道:「安母妃,十八要和豚豚玩。」
  安貴太妃笑眯眯地道:「十八怎麼也叫琛兒豚豚了?不要跟你皇嫂學!」說著,不滿地睇了阿竹一眼。
  十八公主眨巴著眼睛道:「才不是和皇嫂學的,是和皇兄學的,皇兄都這麼叫的!」
  安貴太妃馬上閉嘴了,她沒膽子去指責兒子,怕是多說兩句,要被兒子管了,這就太糟心了。
  阿竹坐在皇太后身邊,不知道十八公主又為她輕易化解了來自嫡親婆婆的不滿,正坐著回答皇太后的問題。
  「近來還是比較愛困,荀太醫說沒事,但是要多走動,生產時才不會太受罪。」
  皇太后點頭,「聽他的沒錯!你這胎懷相不好,又動過胎氣,本宮一直有些擔心,希望平安方好,皇上膝下子嗣太少了,無論是個公主或是皇子,都是極好的。」
  旁邊的淑太妃、惠太妃、德太妃等都不住勸道:「姐姐放心,皇后看著精神不錯,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這胎說不定是個可愛的小皇子呢?就像太子一樣,是個精神健康的小子。」
  皇太皇微笑地聽著,不住點頭,「就承你們吉言了。」
  「那是。」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題很快不知道歪到了哪裡去了,阿竹坐在其中,也聽足了兩耳朵的八卦,精神抖擻,覺得這些大媽級的宮妃八卦的本事堪比現代的狗仔隊了,而且分析能力杠杠的,讓她有種在看八卦週刊的感覺。
  坐了一會兒後,阿竹便起身告辭了,她要去偏殿探望依然養病的昭萱郡主。
  皇太后聽罷,歎了口氣,溫聲道:「去吧,近來天氣變冷,那孩子又病了一場,見到你說不定心情好一些,很快便好了。」
  阿竹勉強笑了下,福了福身,便搭著宮女的手離開了。
  出了大殿,便見天空中紛紛揚揚而下的雪。
  一股冷風吹來,讓她忍不住又縮了下腦袋,整個世界單調而冰冷,與大殿內的溫暖歡笑形成強烈的對比。
  阿竹縮了縮腦袋,在宮女的揣扶下,往偏殿而去。
  在偏殿前,阿竹看到守在那裡的一名侍衛,眉目清秀,看起來年紀有些小,但身材頎長高大,給人的感覺有些違和。
  「見過皇后娘娘。」侍衛見到她時,忙上前行禮。
  阿竹叫了聲起,關切地說道:「下雪了,聶侍衛若是無什麼事,便到廊下躲一躲。」
  侍衛靦腆地笑了下,拘謹地道:「多謝娘娘體諒,臣會的。」
  阿竹也抿唇一笑,之所以對他這般客氣,是因為上回慈甯宮走水,便是他沖進去將昭萱郡主救出火海。對這名叫聶玄的侍衛,阿竹心裡自然是感激的,也想提撥他,將他調到羽林軍中,可惜這個侍衛似乎更願意跟著昭萱郡主,直接拒絕了。
  聶玄當初是承平帝賜給昭萱郡主的侍衛之一,雖然昭萱郡主在太上皇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但宮裡的人都知道她一直在養病,太后去逝時大病一場,折騰到現在還不能下床,看起來沒有幾天可活似的,宮人都知道跟著她沒前途,少有人願意來這裡伺候的。更沒有人像聶玄這般,給他機會大富大貴,他反倒是願意留下來。
  進了偏殿,一陣熱氣撲面而來,渾身頓時一個機靈,同時也驅除了那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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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2:48


  「見過皇后娘娘。」
  殿內一群宮女紛紛過來請安。
  阿竹被人如此叫了一個月,終於聽習慣了,問道:「你們郡主現在如何?可醒了?」
  星枝笑道:「剛醒呢,沒想到娘娘就來了,可真是湊巧。」
  星葉也湊笑著道:「郡主剛才還念著娘娘,娘娘就來了,可見你們心有靈犀,郡主知道娘娘過來,定然會十分高興的。」
  聽到這兩個丫鬟的話,扶著阿竹的女官娥眉忍不住看了眼這對姐妹花,暗忖果然皇后娘娘和昭萱郡主的情誼比金堅,使得昭萱郡主身邊的丫鬟都能這般隨性地說話。如此看罷,便決定以後對昭萱郡主這邊的事情要多上心。
  阿竹進了內室,便見坐在床上正在喝藥的昭萱郡主,她擰著眉,小口地抿著散發著奇怪味道的藥汁,每喝一口,眉頭就要擰緊一分,但仍是努力地咽下。
  因為門窗沒開,室內的藥味十分濃郁,又燃了清淡的香料驅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味道越發的濃郁古怪了,阿竹是孕婦,差點有些受不住,忍不住捂起口鼻。
  「去開窗!」昭萱郡主對旁邊伺候的宮女道。
  宮女為難地看她,自從天氣開始變冷,昭萱郡主的身體時好時壞,藥從未停過,若是現在開窗,外一被冷風吹到,她又要大病一場了。
  「別開了,我沒事!」阿竹制止了她,坐到宮女搬來的繡墩上。
  昭萱郡主無奈地看著她,歎了口氣道:「反正我這破身子也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拖著也是耗時間罷了,還不如……」
  「呸呸呸!」阿竹打斷她的話,不悅道:「說什麼傻話?你只要放開心胸,按荀太醫說的去做,開開心心的,身體很快就好的!以後能跑能跳,想吃什麼都沒問題。」
  昭萱郡主看她半晌,突然道:「其實我想吃以前常和你去尚德街烏柳巷買的金記窩絲糖。」
  「沒問題,我馬上叫人出宮去買!」阿竹對娥眉道:「你吩咐下去,讓人去尚德街烏柳巷買金記的窩絲糖,就說本宮和郡主都想吃。若是那老師傅說冬天太冷不肯做,你便對他說,他還欠本宮的一個人情未還,不做就進宮來做一輩子,以後別想出宮了!」
  娥眉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嬌蠻,一副不講理的模樣,配上那張嬌俏的臉蛋,反而顯得十分的美麗可愛,笑著出去吩咐了。
  昭萱郡主笑得不行,指著她,對阿竹道:「那老師傅只有在春秋才做,是他的獨家手藝,旁人想學也學不來,不過味道真的很香,沒有誰能做出那種味道。小時候咱們沒少跑去那兒買。」
  阿竹拉著她瘦骨嶙峋的手,輕輕地拍了下,笑道:「是啊,確實很好吃!還是你帶我去的呢。你瞧,這京城其實有很多地方咱們都沒去過,很多好吃的東西咱們都沒有吃完,你才幾歲啊,人生還很長,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東西。以後等咱們都老了,將一身索事放下,咱們結伴去江南吃那些特色的江南小食,人生豈不快哉?」
  「又不是吃貨!」昭萱郡主朝她露齒而笑,「小心皇帝表哥聽了你這話,要氣你了,竟然想將他撇下!」
  她現在很瘦,顴骨突出,笑起來的時候一點也不好看,但阿竹依然覺得她就像當初在枯潭寺時遇到那個笑起來像個甜姐兒一般的小姑娘,可人極了,看著她時,心裡湧上一種默默的溫柔。
  「對了,外頭那個聶侍衛剛才在淋雪,都成了個雪人了,怎麼回事?」阿竹睨她,「你欺負他了?」
  昭萱嗔道:「那個呆小子,誰欺負他了?我不是想要將他送去金吾衛麼?上回金吾衛指揮使叛變,金吾衛死者十之七八,空出好些位子,便想給他謀個出路,也不枉他救我一命,誰知道他不願意去。可真是個傻的!」
  「不願意去就算了,你身邊也需要個人保護,這次若不是他……」阿竹說著,依然心有餘悸。
  昭萱郡主的臉色明顯變得黯淡,連笑容也變得苦澀,說道:「是啊,若不是他,我現在也不會拖著這病軀坐在這裡和你說話了。阿竹……你說她怎麼就能這般狠心呢?外祖母疼她也不少,竟然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許諾,在慈甯宮縱火,外祖母的靈柩還停在那兒,難道連我也不能讓她有點感情麼?她是真的要燒死我……」
  看她垂下頭,隱住不發的淚,阿竹又難受得厲害,起身坐到床上,將她攬住。
  昭華郡主所做的事情,阿竹也弄不清楚她的想法,或許是因為不甘心,或許是因為定國公世子的變心,或許是為了……陸禹。不管哪種原因,她都無法知道她做下那麼大膽的事情時,就沒有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可能真的會死麼?
  半晌,昭萱郡主低頭拭了拭淚,勉強笑道:「看我,又說這種不愉快的事情了!好啦,別為我擔心,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倒是你,聽說外頭下雪了,你挺著個肚子大老遠的過來,不要緊吧?」說著,她伸手輕輕地撫了下阿竹的肚子,極為擔心的樣子,「而且,你這肚子怎麼比上回懷琛兒的時候要小?是不是因為上次動了胎氣……」
  「沒事,現在已經坐穩胎了,太醫說沒事。」阿竹握著她的手,省得她又亂操心,「估計這次懷的不是個胖小子,是個正常的孩子,所以肚子小點。」
  昭萱郡主被她說得直笑,阿竹又開始促狹了,「胖小子才好,又軟又可愛,抱起來肉肉的,才健康呢。」
  聊了會兒後,阿竹又被昭萱郡主趕走了:「快走快走,這裡都是藥味,我身子也不爽利,你是孕婦,不能呆太久,對你身子不好。」
  阿竹也不強留,握著她的手道:「好吧,那我過幾日再來看你,你好好養身子,有什麼需要的,打發星枝或星葉過來同我說,誰敢讓你受委屈,看我不拖出去打板子。」
  昭萱郡主吃吃地笑起來,笑得差點咳嗽,揮著手道:「舅母也在這裡,她才不會讓我受委屈呢。我這裡什麼都有,不用擔心。快走啦,下次你過來,我和你一起說說八卦,我最近又聽到了很多哦。」
  阿竹眼睛一亮,突然不捨得走了,小聲道:「是那兩位的。」
  昭萱郡主笑得眼牙不見眼,「對啊,小十八真是個好孩子,和我說了很多呢。」
  阿竹頓時被勾引得抓心撓肺的,可惜昭萱郡主直接將她趕走了。
  回到慈甯宮正殿,一堆大媽級的女人仍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看起來精神抖擻,外面的冷天氣也澆不熄她們的熱情。十八公主和胖兒子在殿內跑來跑去,十八公主跑在前面,胖兒子在後頭追,兩個孩子繞著那群宮妃追逐,看起來簡直像是什麼兒童遊樂場似的。
  見到阿竹過來,皇太后將她叫到身邊,問道:「昭萱那孩子今兒的精神怎麼樣?」
  阿竹露出笑容,「似乎好些了,剛才去的時候,她正在喝藥,還說想吃尚德街烏柳巷的窩絲糖。」
  皇太后聽罷,不由得笑了,「想吃就好,就怕她不想吃。這人啊,若是有什麼,才能掙紮著活下去,快點吩咐下去,讓人出宮去給她買。」
  皇太后說這話頗有深意,阿竹微笑著道:「已經著人去了。」
  又說了幾句話後,眼看到午時了,終於結束了今日的慈甯宮之行,阿竹方起身同眾位太妃告辭帶著胖兒子回鳳翔宮。
  離開之前,安貴太妃道:「聽說這幾天雪會下得極大,皇后若是沒什麼事,便不用過來請安了。姐姐,你說是不是這樣?」
  皇太后點頭,「聽你母妃的。」
  阿竹忙謝恩。
  第二日,果然雪下得極大,皇宮不一會兒便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阿竹窩在溫暖的殿內喝湯吃果子,今年溫泉莊子又種植了好幾樣新鮮的蔬菜,還有一些返季節的水果,可將她美得不行,連帶的也讓人送了很多到乾清宮給陸禹嘗嘗,不吝於什麼東西,都讓他多吃一些,別真的瘦得像神仙了。
  殿內,母子倆正在啃著酸甜可口的聖女果時,娥眉進來稟報道:「娘娘,秦王妃求見。」
  哎呀,她的女神來了!自然是要見的!
  阿竹心裡樂得直冒泡泡,直接起身相迎。
  秦王妃抱著女兒進來時,見阿竹起身相迎,微微挑了下眉頭,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阿竹現在是皇后了,不是以前的端王妃,更不是弟妹了,她還能如此尊重她,十分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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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3:34


  陸禹登基後,阿竹這皇后之位也鞏固,秦王現在還在倉州,阿竹與秦王妃之間再無忌諱,也不像以前那般住在隔壁卻沒什麼交流。現在秦王妃每回進宮給淑太妃請安,都會過來拜訪她,不管秦王妃是為了秦王打好關係還是其他,阿竹在表面上仍是很歡迎她的,給足她面子。
  秦王妃是個值得她尊重的人!
  不說鎮守西北的定威侯滿門忠烈,便說秦王妃本人便是個很難得的女性,或許男人不瞭解她,旁人也不瞭解她,但阿竹卻給在她身上看到一種這時代女子少有的大氣豁達,胸襟寬廣,不比男兒差。
  「來,夏兒,到皇嬸這裡來,給你吃甜棗。」阿竹拿了些乾果逗她。
  秦王妃家的女兒大名陸夏,是個很活潑的小妞兒,見到阿竹說吃的,馬上像小炮彈一樣蹬蹬蹬地沖過去,伸雙白嫩嫩的雙手接了,直接塞到嘴裡,含糊地說:「謝、謝、皇、嬸……」
  說話還不利索,但是那可愛的樣兒讓阿竹愛得不行,突然發現生個女兒也挺好的。
  當然,若是秦王在這裡,看到自己嫡女變成這樣,估計又要腦溢血了。
  秦王妃也笑眯眯地看著阿竹逗她女兒,待宮女上茶後,方道:「娘娘今日身子如何?預產期在一月,也快了呢。」
  「對啊,沒想到一轉眼,時間就過得這麼快了。」
  兩人愉快地聊天,旁邊兩個小傢夥排排坐著,一個啃果一個啃蜜棗,啃得整張臉都花了,一旁伺候的宮女趕緊絞了乾淨的帕子給他們擦臉。
  秦王妃今日進宮也是有事情的,和阿竹聊了會兒,便道:「等開了春,臣妾便想帶夏兒去倉州,長陰山人背後有靯韃國支持,這場戰還不知道要打多久。承蒙皇上看得起,我家王爺會鎮守好倉州,以解皇上之憂,定不會讓那長陰山人再次侵犯我朝邊境,擾我朝邊境百姓。」
  秦王妃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片神彩飛揚,英姿颯爽。
  這是個適合生活在邊境中的女人,而且她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才能活得更瀟灑,更鮮活。阿竹有些羨慕她,所以在聽說她要帶女兒去邊境,竟然絲毫沒有產生不可以的想法,反而覺得她本就該去那裡。
  「淑母妃知道麼?」
  秦王妃微笑道:「稍會先去拜見皇太后,然後再去告訴她,現在距離開春還有一段時間,不急。」
  阿竹突然覺得她笑得很奸詐,她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一是借著自己在她面前表明了秦王的態度,也讓新帝放心;二是到時候若是淑妃不同意,想讓她去說一下情;三是,先去皇太后那兒打報告,以皇太后的通情達理,定然能說服皇太后答應。皇太后都答應了,到時候,淑太妃估計也反對不了什麼了。
  想罷,阿竹覺得她的女神也不是像外頭說的那樣,一肚子的草莽,反而是個懂得取捨橫量的女人。
  到了晚上,陸禹從乾清宮回來時,阿竹便和她說了這件事情。
  「禹哥哥,你說秦王妃去倉州好不好?」阿竹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問道。
  陸禹坐在床前,看著從各地呈上來的摺子,分心回道:「朕還不至於要控制個女人作質子的地步,她若想去便去,朕自不會制止。」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不由得笑道:「而且秦王妃頗有遠見,對行軍打仗一事極為通透,有她在,倉州那邊不足為慮。」
  阿竹聽得激動極了,果然不愧是她的女神,連男人都肯定她的才華。這一刻,阿竹絲毫沒有任何的嫉妒,反而與有榮蔫。因為秦王妃確實是這樣的女子,男人能肯定她讓身為女人的阿竹也高興。
  她自己做不到,但是有同為女性的秦王妃做到,她只會高興,不會嫉妒,這點度量她還是有的。
  然後又道:「你就對她那麼有信心?萬一……」有秦王妃神助功的秦王擁兵自重怎麼辦?
  「秦王沒那個膽!」陸禹從來沒將秦王放在眼裡過,不管是以前或以後,「而且定威侯一門忠烈,秦王妃是個忠烈的女子。」
  陸禹是太上皇親自欽點的儲君皇新,登基也是名正言順,順應天命,以秦王妃自幼所承的庭訓,絕對不會做出什麼不忠不孝之事。
  這個男人太聰明了,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明明是個撐控欲極強的男人,卻被那副清俊如仙的模樣給掩飾了過去,指不定朝臣還覺得新帝是個性格不錯的帝王呢。阿竹歎了口氣,又驕傲又糾結,索性不再巴著他了,鑽回被窩睡覺去。
  陸禹看了會兒摺子,等她將被窩拱得更暖了,也跟著爬進被窩抱著她入睡。
  翌日,雪依然下個不停。
  阿竹因為月份大了,皇太后免了她的請安,不用去慈甯宮,但是宮裡有什麼八卦,她還是很快便得知的。
  例如,淑太妃跑去和皇后哭訴秦王妃不孝的時候,阿竹也聽說了,看來昨日秦王妃已經去和淑太妃說了她想在開春時去倉州之事。
  淑太妃自然是不希望兒媳婦去的,而且那膽大包天的兒媳婦竟然帶要帶著才一歲多的嫡孫女一起去,淑太妃初聽到時,差點急瘋了。在她的觀念裡,男人上戰場,你一個女人跟過去幹什麼?那等窮山惡水之地,孩子那般脆弱又珍貴的小生命,哪裡能在邊境那種地方呆的?堅決不同意!
  但是她不同意根本沒法動搖秦王妃的想法,並且秦王妃還有很多歪理將她堵得心塞,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淑太妃當時真是恨自己為毛這幾年身子養得太好,心放得太寬,身體棒棒的,竟然連暈過去也做不到!>__<。。好想暈過去不用面對這個倒楣催的兒媳婦了!
  所以,拿兒媳婦沒辦法的淑太妃,只好去皇太后那裡哭訴,想讓皇太后出面阻止。
  結果——自然是不如意的。
  所以,現在這事情便絞著了,婆媳倆誰也無法說服誰!
  阿竹聽到這個結果,雖然她也很想去幫幫秦王妃,但是她作兒媳婦的,也不好去淑太妃那裡說三道四,免得管得太寬了,遭人怨。於是她的目光移到了十八公主身上,可愛的十八公主可是太妃們的心尖尖,嘴巴如同抹了蜜一般的十八公主可是極會說話,有她出面,估計淑妃遲早會鬆動的。
  於是,趁著某日十八公主來鳳翔宮玩時,阿竹拉著十八公主嘰哩咕嚕了一翻。
  十八公主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道:「皇嫂放心,一切交給十八,十八絕對不辱使命!」
  阿竹忍不住摸摸十八公主,真是個體貼的小公主,怨不得那些大媽都將她當成了心尖尖,連她都想愛她愛不完了。
  又過了幾日,雪終於停了,也迎來了臘八節。
  臘八節這日自然是要喝臘八粥了,阿竹難得地起了個大早。不過她起得再早,也沒有當了皇帝的陸禹早,起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還剩下些余溫,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阿竹穿妥了衣服後,便打發人去將胖兒子帶過來,又吩咐人去查看廚房熬煮的臘八粥。
  胖兒子被奶娘抱過來時,正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中,阿竹見他臉蛋紅撲撲的,襯得白白的皮膚,可愛到爆,忍不住撲過去將他親了又親。
  「嚶嚶嚶……討厭……討厭……」
  被搔擾醒來的胖兒子嚶嚶哭著抗議,小胖手胡亂地揮舞著,不過被壞娘親無視了,又多親了幾下,說道:「豚豚快點醒來,咱們去皇祖母那裡喝甜甜的臘八粥喲!」
  胖兒子抽泣了幾下,終於被弄醒了。嬤嬤和宮女為他換上喜慶的衣服,又戴上一頂虎皮帽兒,肥肥的小臉蛋上的肉往下垂,看起來像只小老虎崽,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瞅著人的時候,阿竹又被萌得差點捂胸。
  沒辦法,就算胖兒子胖乎了點,但是也太像陸禹了,阿竹看著胖兒子,就仿佛見到了陸禹小時候胖乎乎的一團小肉團,自然被萌得一臉血。
  胖兒子被這麼弄醒,還有些委屈,直到阿竹困難地彎身,在他小臉蛋上親了幾下,才扁著嘴不惱了。
  「走,咱們去豚豚的皇祖母那裡喝臘八粥。」
  阿竹牽著胖兒子的手,在一干宮人的護送下,慢慢地挪向慈甯宮。
  慈甯宮的廚房天未亮便開始熬臘八粥了,小廚房熬的臘八粥自然和大廚房熬煮的那種當賞賜一般賞賜給其他大臣勳貴的臘八粥不同,那更加的鮮美可口。阿竹過來蹭粥喝,多少也有和皇太后一起過節的意思,表現出一種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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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4:09


  沒想到她剛進殿時,便見首位上太上皇也坐在那裡,臉色看起來僵冷僵冷的。皇太后坐在一旁,神色清淡,而其他的太妃們圍坐在下方,個個皆靜聲不語,與以往來慈甯宮時的那一片歡聲笑語形成強烈的反差。
  而造成這一結果的,自然是坐在上首位置的太上皇。
  阿竹敏感地覺得,那群太妃看太上皇的眼神十分幽怨,仿佛在怪他跑過來打擾了她們與皇后在一起的歡樂時光,他應該是哪邊涼快呆哪邊去的。
  阿竹為自己這種腦補囧了下,忙收斂起自己,帶著胖兒子過去給太上皇和皇太后請安。
  「琛兒過來,給皇爺爺瞧瞧!」太上皇臉色微緩,朝胖孫子招手。
  阿竹正推著胖兒子上前時,便聽到皇太后平淡的聲音:「太上皇身子還未好,還是離太子遠些,萬一將病傳染給太子就不好了!」
  「……」
  殿內頓時一片安靜,只有外頭的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阿竹也低下頭,不敢看太上皇的臉色。
  「皇太后!」
  「臣妾在這,太上皇有什麼吩咐?」
  太上皇因為生病而有些乾瘦的臉漲得有些紅,呼吸也十分急促,他瞪著皇太后,仿佛要吃了她一般。就在所有人提著顆心,以為他們要吵起來時,太上皇卻沒吭聲。
  「好了,皇后的身子重,別站太久,來人,給皇后賜坐。」皇太后若無其事地道。
  所有人看向皇太后的目光宛若看著英雄,甚至有些已經是星星眼了。
  阿竹被扶著坐下了,但是坐得極不自在,因為這宮裡的氣氛也太詭異了。直到十八公主到來,才緩解了幾分。
  這時,慈甯宮的內侍總管過來稟報臘八粥已經煮好了,皇太后便道:「都呈上來罷。」
  「太上皇,喝臘八粥麼?」皇太后問了句。
  太上皇氣得臉色發黑,終於暴怒了:「不喝了!」然後直接起身,王德偉趕緊過來扶住他,擺駕回了仁壽宮。
  皇太后十分平靜地看著他離開,然後對殿內眾人道:「好了,太上皇走了,你們都喝吧,在本宮這裡,不必拘束。」
  所有人:「……」
  不過得了皇太后的話,確實不拘束了。
  然後皇太后又吩咐繡姻道:「太上皇什麼都沒吃什麼離開了,你呈一碗過去給他,加些蜂蜜,不要弄得太甜。」
  繡姻笑著應了聲是。
  回到仁壽宮的太上皇氣得下顎一陣陣抽緊,周圍伺候的宮人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直到有名內侍飛快地進來稟報道:「太上皇,慈甯宮的繡姻姑姑過來了。」
  太上皇的臉色才好一些,故作平淡地咳了聲,說道:「宣她進來。」
  一會兒後,繡姻拎著食盒過來了,先是恭敬地給太上皇請安,然後方道:「太上皇,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給您送臘八粥過來了,裡面加了些蜂蜜,並不會太甜。」
  太上皇的臉色更好了,王德偉機靈地上前接過。
  太上皇的口味確實是喜歡伴一點蜂蜜,但是也不能太甜。看來皇太后還是上心的,雖然她言語上有些兒不敬。不過王德偉覺得,皇太后今兒還算是客氣的,大概是當時有那麼多的宮妃在,難得給太上皇面子。
  臘八粥是放在特殊的保溫食盒端過來的,拿出來時仍是熱騰騰的,太上皇用湯匙勺了一口吃下,味道正是他每年喝習慣的,不由得有些發怔,先前被皇太后弄出來的氣一下子沒了。
  見繡姻還在殿內等著,太上皇道:「你退下罷。」
  繡姻應了聲,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等她離開,太上皇慢慢地吃著臘八粥,吃到最後粥已經涼了,但仍是將它喝乾淨。
  接過王德偉遞來的帕子擦拭嘴時,太上皇忍不住道:「王德偉,皇太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朕已經如她所願禪位於禹兒,她還有什麼不滿?」
  王德偉低下頭,這對帝后之間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一個奴才能說的,還是保持緘默比較好。
  幸好,太上皇也沒想要他的回答,只是望著殿外廊前還未掃乾淨的雪發著呆。
  在皇太后這裡喝了臘八粥後,阿竹便起身去偏殿探望昭萱郡主了。
  胖兒子被安貴太妃抱著不放,阿竹也沒帶他過去,不過十八公主卻屁顛顛地跟著阿竹過去,說道:「十八也去看看表姐!表姐不能吃臘八粥,好可憐哦,十八今天多吃一碗,幫表姐吃。」
  阿竹:「……十八真是個乖孩子!」
  十八公主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很乖,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頭。
  到了偏殿,進門依然是一陣藥味繚繞,極為難聞。阿竹有些不適,不過聞久了很快便壓下那股反胃感。
  「表姐!表姐!十八和皇嫂過來看你啦!」
  十八公主蹦蹦跳跳地跳進去,看起來活潑極了。
  昭萱郡主坐在床上看著她們進來,臉上帶著微笑,說道:「你們是在慈甯宮喝了臘八粥過來的?」
  十八公主像只猴子一樣猴過去,高興地說:「是啊!母后說表姐不能喝臘八粥,所以今兒十八幫你喝了,十八的肚子都有些撐得難受。」
  昭萱郡主被十八公主逗得不行,忍不住將可愛的小公主摟到懷裡揉了下。
  阿竹坐到床前,如同每一次,先是詢問了她的身體,知她這幾日都在吃藥,沒有再昏睡渡日,心裡也高興幾分。
  過了一會兒後,十八公主將室內伺候的人都揮退到外頭,然後興奮地道:「表姐,十八昨日又聽到父皇母后吵當年的事情了喲~~你想不想聽?」
  「想啊!」昭萱郡主笑得很爽快。
  看著像小報馬仔一樣的十八公主,阿竹終於知道昭萱郡主為何會得知帝后之間的八卦了,因為她有個小臥底,而這個小臥底比現代的狗仔隊還要厲害。
  阿竹也忍不住拉長了耳朵聽。
  「……母后說,父皇自己眼拙,當年去參加武安侯府老太君的壽宴,在梅林中誤認了母后為其他人,母后當時以為父皇是登徒子,還直接用打馬球的棍子將他打得抱頭鼠躥,逃命而去。然後父皇就說:‘蔣氏,你不要太過份了,朕當時以為你是武安侯府的義女,真是好大的膽子!’」
  十八公主模防得惟妙惟肖,板著張小肥臉,拉著長長的語氣,故作威嚴地道,將阿竹和昭萱郡主弄得哭笑不得。
  板完臉後,十八公主又學著皇太后平淡中諷刺的臉色說:「母后是這樣反駁的:‘哎呀,誰告訴你臣妾是蔣府的義女了?是不是我那義姐?真不好意思,太上皇你又被騙了,真是活該啊!’」
  「父皇又道:‘是她騙了朕,那又如何?當朕問你是不是蔣府義女時,你自己卻不吭聲!怪得了朕麼?’。」
  「母后就道:‘臣妾就奇了怪了,後來臣妾可不是一次表示自己不是蔣府義女了,為何你卻一直當臣妾是蔣府義女?不會是太上皇當時年紀輕輕的,便眼睛不好使吧?還是您就喜歡這調兒,以為臣妾和你鬧著玩的?’」
  「然後啊,又吵得很凶,很多話說得太快,十八記不住啦!」十八公主如此總結道。
  昭萱郡主聽得意猶未盡,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八卦親舅舅有什麼不對,這可是她無聊生活中的一項消譴了,比八卦其他宮妃今日穿了什麼衣服像只肥鳥、戴了什麼首飾炫耀有趣多了。
  阿竹卻從其中聽出了些貓膩,好像太上皇也是個臉盲啊,所以年輕時和皇太后打打鬧鬧時,卻一直認不出皇太后,以為她是蔣府的義女,對她的身份耿耿於懷。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身份耿耿於懷,在這個時代,只有一個原因:那麼就是他想要娶這個女人!
  阿竹又聽了會兒兩個八卦幫的一大一小女人湊到一起八卦了會兒,兩人不明白真相,只覺得年輕時候的太上皇竟然認不出皇太后而笑得不行,說太上皇原來出有那麼笨的一面之類的,聽得她有些抽搐。
  阿竹再次被弄得抓心撓肺的,好想知道當年帝后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八卦這種事情,真是人人都愛啊。
  在昭萱和十八公主這裡挖不到真相了,阿竹決定今晚回去,去纏陸禹要帝后當年的真相!如果那個男人再敢忽悠她,她決定不將被窩拱暖讓他抱著睡了!握拳!
  晚上,陸禹頂著寒風回到寢殿,發現某位孕婦竟然難得地強撐著睡意等他。
  陸禹微微心驚,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蹲在她面前,握著她溫暖的手道:「發生什麼事了?」腦子卻在飛快地回想著今天有發生什麼事情,而且為何鳳翔宮的總管及女史都沒有過來稟報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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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4:43


  阿竹勉強打起精神,發現他雙眸泛著冰冷的寒意,襯得那雙丹鳳眼寒光湛湛,頓時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嚇得一個機靈,問道:「你怎麼了?朝堂上有大臣又長篇大論地惹你煩了?」
  陸禹見她一臉迷糊,頓時有些無語地道:「是朕問你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坐這兒幹嘛?」
  「等你啊!」
  她的態度太理直氣壯了,反而讓他有些心塞,發現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小提大作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上次阿竹懷胖兒子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出事,讓他留下極深的印象,甚至可以說成了他的心病之一,生怕又有誰趁著他不注意時,要加害他的妻兒。
  她不知何時成為他的心病,而她卻從未知道!
  陸禹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臉,說道:「先上床,暖好被窩先,有什麼事稍會再說。」
  阿竹:「……」果然將她當成了個暖被窩的,真是太討厭了!t^t
  不過想到呆會要問的事情,阿竹還是乖乖地滾上床去暖被窩了。
  果然,等她將被窩拱得暖暖的時,沐浴回來的陸禹已經換上了乾淨的寢衣,直接爬上床,舒服地躺下,伸出手抱住她,微涼的指尖在她身上汲取溫暖。
  怕冷的男人冬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像條冬眠的蛇一般纏著她入睡。
  阿竹拍拍他的手讓他松一松,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開始道:「今天我帶豚豚去慈甯宮喝臘八粥時,聽到小十八和昭萱說父皇母后當年的事情,我不是有意聽的,是十八說昨天父皇母后又吵架了,她聽到了,就和昭萱說了。」
  陸禹沒什麼反應,一隻手慢慢地撫摸著她高聳的肚皮。
  「哎,父皇是不是也像你一般,不能辯識人。」阿竹小心地問道。
  出乎意料之外,陸禹承認了:「嗯,不過父皇沒我嚴重,只要看得久了,他也能記住。」
  而陸禹是無論看千遍萬遍,人的五官就是記不住,後來也懶得再記了,可以從其他小細節分辯得清就行了。要辯識一個人的方式,又不只能從長相,還有氣質、言行舉止、神態之類的。
  所以說,太上皇只有輕度臉盲,不像他那麼嚴重。
  他低首在她柔嫩的頸邊蹭了下,「你可不要和旁人說,這事情知道的人極少,連母后也不知道呢。父皇當初之所以這般疼我,便是因為他發現我與他一般,都有這眼疾之症,所以才會將我帶在身邊教養,我可是在他面前發過誓,此事不能輕易告訴旁人,除了去逝的皇祖母外,也只有身邊的幾個親信知道了。」
  聽罷,阿竹心裡泛起微微的澀意,這個皇宮,果然是不好混。而且若非發現他的臉盲症,皇帝也不會這般疼愛他,疼愛到若是這位子他不爭,那麼他便沒好下場。只能說,陸禹能走到今天,也算是被逼的。
  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她又道:「那父皇母后之間是怎麼回事?」
  陸禹沈吟了下,方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依稀曾聽以前的武安侯府的老太君說過,當年武安侯府收養了名義女,那義女是蔣老將軍同袍的遺孤,因為對方于他有救命之恩,便將他的遺孤收為義女,送回武安侯府妥善照顧。而且十分巧合的是,那義女與母后有七八分相似,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她是母后的同胞姐妹。」
  阿竹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十八公主所說的,皇太后問太上皇「為何一直當她是蔣府義女」之事,就算太上皇有臉盲症,也可以通過辯識對方身上的特點來辯識嘛,就像陸禹一般,他從未錯認過人。看來是兩人太像了,所以才會認錯。
  「當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隱約知道父皇開始想要娶的是蔣家義女,後來卻娶了蔣家嫡女,不久後,蔣家義女遠嫁江南,然後不過幾年便去逝了,而父皇剛登基不久,便想要廢後,被皇祖母制止了。這件事情一直是母后心中的心結,因為父皇當時要廢後時,蔣家不僅沒有維護母后,還任由父皇作主,母后被傷透了心,若非皇祖母以父皇剛登基不久,朝綱不穩、時局不安,不宜廢後為由,恐怕母后的後位不保。」他說著,微微歎息。
  固然太上皇將他抱到乾清宮教養,但是皇太后養育他時也是盡心盡力,兩者他皆十分敬重孝順。帝后之間的矛盾,因為兩人皆有心遮掩,知曉的人並不多,他察覺出異常後,也花了很久的功夫,才從蔣家當年的老人那兒挖出一些,可惜,卻並不完全,讓他有心幫也無從下手。
  如此,便一直拖到如今。
  靖王謀反,想借宮裡的婉妃之手打通後宮的消息,皇太后同樣早已知曉,便順勢而為,決定要趁機將他拱上帝位。而皇太后一直謀劃著這事情,也謀劃許久,恐怕是在當年太上皇說要廢後時,傷了她的心,便讓她開始策劃了。
  說得現實殘酷一點,皇太后雖然疼他,卻也將他當成了報復太上皇的棋子,所以對他的教養也與其他的皇子不同,也是因為這份不同,才有今日的陸禹。
  阿竹有些糾結地道:「那父皇當年到底想要娶的是誰?」
  「應該是母后吧。」陸禹思索著道:「我從武安侯府的老太君那兒聽說,那位蔣家義姐是個心大的,好像幾次在父皇面前隱瞞自己的身份,讓父皇以為她是蔣家嫡女,母后才是蔣家義女。」
  阿竹聽罷,自動腦補起來。
  這時代男女之妨大於天,想必當時已經是太子的太上皇也不能太任性地和人家閣閨姑娘相處,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因為距離產生美,再加上有心人的欺騙,又是個臉盲,所以認錯人也是應該的。
  他當時應該想娶的是錯認為蔣家義女的皇太后,但是先帝卻為他欽點了蔣家嫡女,他心中不憤,所以成親後對妻子極為冷淡。皇太后原本對他是有感情的,但是發現太上皇原本想娶的原來是她的義姐,而義姐應該也跑到她面前說了什麼,所以才傷心了。
  「聽說蔣家會將義女匆匆嫁去江南還有個原因,她竟然狠心地給母后下藥,使得母后憤怒,便讓蔣家老太君將蔣家義女嫁到江南,後來還設法子弄死了她。父皇當時得知這件事情時,才會如此震怒要廢後。」
  「父皇真的以為他喜歡的是蔣家義女啊?」阿竹脫口而出,「有這麼蠢……不是,這麼不靠譜麼?明明想娶的人都娶回來了!」
  「……」
  陸禹無話可說,他也覺得自己父皇當時挺蠢的,他就不會幹這種事情,所以認出胖竹筒後,就認得準準的!
  「那父皇后來知道母后就是他當時誤認為的蔣家義女了麼?」
  「應該知道了。」陸禹又想歎氣了,「若不是知道,這次宮變,父皇就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母后,還讓她當皇太后了,恐怕處死母后都有可能。父皇掌權柄三十餘載,怎麼可能沒有些底牌保身?想要逼宮並不容易。他應該也是遺憾了一輩子,後來又做出很多傷了母后心的事情,知道無法彌補,所以才會輕易地妥協了。加上,他現在的身子也不好,真的不能再折騰了……」
  陸禹知道,他的父皇是一直未曾考慮過要將皇位傳給他,想要選個沒有缺陷的皇子繼承這江山。直到靖王宮變,皇太后順勢導演了一場,推了一把,承平帝方知道皇太后對他的不諒解,又因魏王遇刺身亡,兒子背叛加上喪子之痛,心灰意冷之下,方順應皇太后的意思,立他為太子。
  阿竹靜靜地聽著,忍不住湊過去親親身旁男人的眉眼,笑問道:「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遺憾?」
  陸禹想了想道:「希望你生個能讓朕認得出的孩子,朕便沒遺憾了!」
  「呸!關我的事啊!」阿竹磨牙,直接咬他一口,「你這樣說,小心豚豚知道他父皇竟然認不出他而傷心。」
  「沒事,只要他一直這麼胖胖的,朕自會一眼認出他。」
  阿竹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然後自己反倒是笑了,「豚豚長得像你,這麼一直胖下去,你不覺得有損自己的形象麼?」
  「沒事,反正我又不知道他長得如何。」無良的父親如此說。
  阿竹又忍不住踢他一腳了。
  陸禹抓住她的手道:「好了,夜深了,你該睡了,可別累著朕的閨女!」說著,摸摸她的肚子。
  阿竹朝他哼了一聲,說道:「許是個兒子也說不定!」
  「沒事,兒子長得像你也好!」這樣他就能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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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5:16


  這男人的臉皮在某些時候厚得甚比城牆。
  在阿竹依然持續著想要扒帝后當年的八卦真相時,時間走得飛快,很快便到了年底。不過因為太皇太后的孝期未過,這個年估計是要過得比以往清淡簡約了。
  雖然是在最忙碌的年底,但是因為阿竹現在月份重,皇太后和陸禹都不希望她過於勞累,所以根本不必讓她操心過年的事情,只需要顧好她肚子裡的那顆肉球就行了。
  到了臘月二十六日,宮裡封了筆,各個衙門也開始了放假。
  自從十一月份登基,整整兩個月一直忙得像條狗的陸禹終於有了幾天喘息時間,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便天天泡在鳳翔宮裡抱妻子玩胖兒子。看著胖兒子被無良的父親指揮著在殿內搬這搬那,而自己累得像條小狗一樣,還笑得那般開心,阿竹就有些不忍直視。
  胖兒子哦,你這般傻乎乎地湊上去讓你爹玩,真的好蠢!
  不過以後阿竹會知道,胖兒子還是挺聰明的,因為她的另一個兒子更蠢出了境界!
  這天,阿竹又有了新問題,「對了,阿禹,昨兒我又聽到新的八卦了。」
  陸禹正在給她剝松子,聽罷隨意問道:「什麼八卦?」
  阿竹神神秘秘地湊近他,說道:「小十八說,當年父皇迎娶母后時,可是幹了件衝冠一怒為紅顏之事,在京城裡並不是秘密呢,你說這又是為何?」
  陸禹目光盯著她的肚子,室內燒了地龍,暖融融的,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禙子,下身是一條寬大的裙子,腹部高聳,坐著的時候,都看不到腳了。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每每看到她在殿內走來走去散步,他的心就要提起來。
  「那有什麼?當年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那些不知情的人才以為父皇當年衝冠一怒是為了母后!」陸禹對這事情倒是知道些內幕,「父皇當年以為蔣家義女受到了蔣府的苛待,他娶了母后時,心裡正憋火,便找了個理由來發火,親自揍了好幾個蔣家弟子及迎親老爺,就因為他們嘴巴不牢靠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父皇是為母后生氣,才會出手教訓,婚禮差點都誤了吉時。」
  所以說,當時還是太子的太上皇估計是想要借此將婚事給攪了麼?認錯了人不說,真是渣!
  不過阿竹還是覺得有很多不明白,陸禹這兒是問不出來了,得看看小十八那兒打探得怎麼樣。
  「別心不在蔫的,當心吃到鼻子裡!」陸禹捏了捏她的臉,不悅地道。
  這時,胖兒子氣喘籲籲地抱著個小盒子過來,含糊地叫道:「父皇,父皇,給,給……」
  陸禹笑著接過來,將盒子打開,然後抓了把松子放進去,又將盒子鎖上,重新交給胖兒子道:「好了,這是豚豚的,拿去收好吧。」
  胖兒子又高興地吭哧吭哧地抱著盒子跑了。
  阿竹見胖兒子被這麼耍,有些不高興地道:「小心豚豚以後想起你這麼耍他,他要惱你了。」
  「哼,朕是他老子,他敢惱!」
  阿竹直接踢了他一腳,問道:「你惱不惱我?」
  陸禹斜挑起眉,唇角勾起,說道:「這麼點力氣,反正也不疼,惱你什麼?胖竹筒真是瞎操心!你還信不過我麼?」
  阿竹看了他一會兒,方高高興興地道:「禹哥哥真好!」
  陸禹笑眯眯地看著她,又給她剝松子,心說他自然是好了,都沒捨得耍她玩,只耍胖兒子玩。
  臘月三十的早上,陸禹攜著阿竹和胖兒子一起去仁壽宮和慈甯宮給太上皇和皇太后請安拜年。
  仁壽宮裡冷冷清清的,即便室內燒著地龍,一片暖意融融,也融不化那種孤寂冷清。
  太上皇受了兒子兒媳婦的禮後,撩著眼皮看了兒媳婦的肚子一眼,說道:「皇后這月份大了,很快便要生了罷?」
  陸禹恭敬地道:「太醫說就在一月中下旬左右。」
  「哦,也不遠了。」太上皇說著,看了看陸禹,又道:「等明年出了孝,該考慮廣選妃嬪之事了。到時候讓禮部的人安排罷。」
  陸禹眉尖微擰,打著太極道:「父皇,此事不急,過了七月才出孝,並不是個適合選秀的日子。」
  「行了行了,到時候再說罷。」太上皇沒什麼耐心,直接將他們趕走了。
  阿竹扶著腰,慢慢地走出仁壽宮,臉上的表情與平時無異。陸禹看了她一眼,揮開扶著她的宮女,自己過去扶她,用微涼的指尖輕輕地蹭著她溫暖的手心。
  阿竹仰頭朝他一笑,這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東西,但是陸禹一眼便看明白了,眼中滑過了絲絲縷縷的柔情。
  只要你的心不變,我心依舊如故,永遠不會變!
  到了鳳翔宮,剛進去便見到一片歡聲笑語的熱鬧。比起冷清的仁壽宮,這裡真是熱鬧得過份,也越發的襯得仁壽宮的清冷孤寂。
  見到陸禹進來,太妃們紛紛起身給他請安,然後便輪到陸禹和阿竹、胖兒子一起給皇太后、安貴太妃請安。
  皇太后笑道:「你們是剛從仁壽宮過來吧?太上皇的話不必放在心上,他這是惱本宮呢。」
  「……」
  阿竹有些囧地看著皇太后,她這真是跟太上皇給鬥上了,你讓兒子廣選後宮,我偏偏不讓,看誰耐得了誰。
  陸禹溫和地道:「母后之言,兒臣莫敢不從,兒臣遵旨!」
  瞧瞧,這就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房的德行。
  其他在場的太妃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聽得雲裡霧裡的,但也不敢在此搭腔問話。太妃們在皇太后這兒吃得開,什麼話都敢說,但是皇帝可不同,她們可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坐了會兒後,阿竹便被十八公主拉到偏殿去看昭萱郡主了,同時又聽到了一耳朵的八卦,也知道了為何今日太上皇突然提起讓陸禹出孝後就廣選後宮的話,應該與他們昨晚吵架有關。
  「昨晚父皇母后又吵架了,真是不知道他們怎麼那麼多的架可吵,吵得十八頭都疼了!」十八公主白嫩嫩的小手捂著額頭,一副不勝煩躁的樣子挨坐在炕上。
  阿竹和昭萱郡主瞬間爆笑出聲,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做出這種舉動,實在是違和啊!
  十八公主被兩人笑得小臉微紅,惱道:「再笑十八就不說了!」
  兩人忙舉起手保證不笑了。
  十八公主這才道:「昨晚他們又翻舊賬,母后說父皇是個愛面子的老傢夥,當年娶她時心不甘情不願的,娶了母后之後,為了作樣子,竟然鮮少理會後宮的女子,據說要為母后的義姐守身呢。皇后這樣說:‘太上皇可真是癡情,可惜癡情的物件不知道,現在骨頭都化成灰了。’」
  昭萱郡主聽得一愣,喃喃道:「舅舅真的這麼喜歡那個蔣府義女麼?」
  「才不是!」十八公主跳著腳道,「那是個壞女人!父皇才不喜歡她!父皇只喜歡我母后!」
  小孩子一般都不希望自己父親喜歡除了自己母親以外的女人,十八公主也不例外。昭萱郡主和阿竹都理解小公主的心態,卻沒想到後面還有更勁暴的。
  「當時父皇聽到母后這麼說,就馬上氣了,也罵道:‘朕一直想娶的女人是你!不過是認錯了!卻是你這個女人自己鑽了牛角尖,後來一直走不出來!’」
  昭萱郡主覺得自己快要糊塗了,撫著額頭,忙道:「等等,是不是弄錯了?皇舅舅和舅母先前透露的意思,不是說要娶那個蔣府義女麼?怎麼皇舅舅想要娶的人又變成了舅母了?」
  十八公主啜著小胖手,歪著腦袋道:「十八不知道耶。」
  阿竹也有些暈,這當年的事情,還真是只有帝后二人才知道,加上太上皇是個好面子的,皇太后又一心當個賢後,兩人便這般相敬如賓地過了一輩子,看在外人眼裡,便是太上皇敬重皇太后,皇太后贏得了賢後的美名,後宮女子越來越多,但是兩人卻從未解開過誤會?
  如此一想,兩人過得真是遭心啊!
  十八公主看著兩人臉上的古怪神色,歪了歪腦袋,有些懵懂。她到底還比較年幼,很多事情其實不太懂的,也不懂自己父母為何近來只要湊到一起天天都要吵架。
  弄不懂的十八公主想了想,到了傍晚下雪時,便頂著風雪跑到了仁壽宮。
  太上皇正在喝藥,聽到殿前傳來驚呼聲,正皺著眉頭有些不悅時,便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像只小猴子一般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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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5:49


  十八公主抖了抖身上的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父皇,十八想您了!」
  太上皇聽罷,又見小女兒被凍得發紫的臉,頓時心都要軟了,忙道:「快點過來,讓父皇捂捂,這下雪天的,你怎麼跑過來了?你母后找不到你,可要擔心了!」說完,頓了下,又哼道:「讓她擔心也好,省得她現在每天都閑得沒事幹瞎折騰!」
  十八公主歡快地撲過去,直接窩到太上皇懷裡。
  王德偉忙拿過一個小手爐遞給小公主暖手,又讓人去準備乾淨溫暖的衣物。
  等十八公主換了乾淨的衣服,父女倆一起窩在溫暖的炕上說話。
  十八公主抓著太上皇的手,看著他枯瘦的手,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胖手對比,清清脆脆地道:「父皇的手皺皺的,不好看!母后說,要多吃飯才會變得好看,父皇你就多吃點吧。」
  太上皇被她逗得不行,捏捏小女兒肥肥的小臉,說道:「好,父皇以後會多吃點,要活得久久的,看咱們小十八出嫁呢。」
  十八公主猛點頭,拍著他的胸口道:「父皇放心,十八到了年紀了,很快便會找個貼心如意的駙馬讓他養,不會讓父皇因為嫁不出女兒幫交罰金的!父皇留著銀子養老吧!等十八的駙馬賺了錢,讓他建個漂漂亮亮的園子,還要有溫泉,然後接父皇母后一起過去住!這樣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啦~~」
  太上皇哈哈大笑,被小女兒逗得不行。
  不過十八公主很快又苦著張小臉。
  「怎麼了?誰欺負咱們小十八了?」
  十八公主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憂愁地道:「十八想要和父皇母后在一起,但是母后說,父皇你討厭她,不會和她住一起的!怎麼辦?十八想和你們在一起!」說著,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閃爍著淚花,嗚嗚地抱著太上皇哭了起來。
  太上皇被小女兒哭得心疼,忙道:「十八乖啊,父皇沒有討厭你母后,是你母后自己愛吵架,可不關父皇的事情!」
  「真的?」十八公主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看他,「可是十八上次聽到父皇母后又吵架,說父皇當年不想娶母后,所以十八那麼多皇兄皇姐都出生了,十八都沒能出生……」
  太上皇僵硬了下,臉色有些晦澀。
  一旁的王德偉已經聽不進去了,腳步往外挪了挪,怕自己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而此時,他也肯定了,這十八公主鬼精鬼精的,分明是來套話的!
  半晌,太上皇方道:「父皇當年認錯了人,後來,有一個壞女人到父皇面前說了些話,父皇誤會了你母后,但是又拉不下臉解釋,所以……」他歎了口氣,摸了摸小女兒的臉蛋,這張臉比較像皇太后,但是又比皇太后多了幾分甜美。
  他記得,初見皇太后時,她還是個少女,拿著長長的馬球棍,將他當成了誤闖武安侯府的登徒子,直接一棍子掃來,動作乾淨俐落,裙擺飛揚,好看極了。那時即便認不出那個少女是誰,卻仍是記在了心裡。
  可惜,他一直以為那是武安侯府的義女,而她卻不屑解釋,直到誤會漸漸生成,讓另一個與她極為相似、同樣英姿颯爽的女人替代了她。
  等十八公主挨在他懷裡睡著時,皇太后也尋了過來。
  太上皇看著被三十幾年的深宮生活磨掉了菱角的皇太后,心下多有感觸,說道:「你可知,當年你那義姐到朕面前說了什麼?」
  皇太后默默地抱過熟睡的女兒,淡淡地道:「說了什麼有意義麼?您為了她在婚禮上生氣,為她守身,為她要廢後。當年若不是臣妾當機立斷將她送往江南,您估計已經將她迎進宮了……」她也感慨了句:「臣妾當年也是年輕氣盛,手段難免會霸烈了一些,但卻不後悔!說到底,其實一切都沒意義了。」
  太上皇的臉皮抽搐了下,臉色又變得難看。
  見皇太后抱著女兒要離開,太上皇忙道:「朕當年要娶的人一直是你……」
  皇太后冷笑一聲,「太上皇就別再騙自己了,義姐與臣妾如此相似,您認錯了也是應該的!臣妾知道您愛面子,所以這些年來努力做好賢後,萬萬是不敢讓您的後宮出什麼醜事,也全了您的夢想。臣妾也不是不能容人的,若非義姐她太狠毒,給臣妾下藥,臣妾也不會不給她活路了。」
  說罷,皇太后轉身離去。
  太上皇看著她離開,臉皮又抽搐了下,慢慢地閉上眼。
  他錯認了幾年時間,她便誤會了一輩子。
  除夕宮宴,皇室和宗室子弟皆聚集到交泰殿,一起參加了個還算熱鬧的宮宴。
  到了年初一,便是慶煦元年,新年的氣氛終於沖淡了去年宮變後縈繞不去的緊張氣氛,京城裡無論是達官貴人或是平頭百姓,都過了個好年。
  正月初八,朝廷開朝,陸禹又開始忙碌起來,有些從去年夏天時便堆積了半年的事情已經迫不容緩,急需皇帝裁決主持。所以,一時間陸禹又忙成了狗,每天天未亮被叫起了,然後到三更半夜才爬回來。
  這其間,阿竹都是早睡晚起,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離開。倒是晚上有時候腿抽筋或者是尿憋醒時,會看到睡在旁邊的男人,整個人都往她身邊縮來,明明被子夠厚,室內的溫暖也適中,便仍是一副畏冷的模樣。
  隨著一月份的到來,阿竹也快到了臨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盯向了鳳翔宮,關心她這胎生的是皇子還是公主,朝臣們出於對社稷的考慮,自然是希望皇后生的是小皇子,而關心阿竹的親朋友好友們倒是不管她生男孩或女孩,只擔心她的身子太弱,生產時有風險。
  所以,這其間,柳氏和嚴青菊幾次進宮見她。
  阿竹一看到柳氏,便拉著她道:「阿爹現在身子如何?胖胖呢?娘親看著好像清緘了一些,怎麼過個年竟然不長膘呢?難道是應酬太多累著了?你不必管太多,不喜歡便拒絕了,不必怕給我招什麼是非,大不了由我頂著。」
  她說得無比的凜然大氣,柳氏卻聽得好笑又好氣,一個手癢,又忍不住戳了她一下,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這行為不妥。雖然閨女還是自己的閨女,但她已經貴為皇后,母儀天下了,並不只是她的女兒,連她見了也要先行禮的國母。
  不過,現在見她眉眼含笑,眼中無愁,依然一派自然又帶點兒小女兒嬌俏,心裡卻忍不住歡喜起來。
  嫁人的女人比不得當姑娘時的無憂無慮,要擔起很多責任,被迫成長。即便面對至親父母,也免不了露出不同來。而她這女兒,不管在外面如何,每次見她,她也在成長,但面對親人時,依然能露出歡顏。如此,也只有一個解釋,娶她的那個男人私底下願意寵她愛她呵護她,維護她的真性情。
  「你這孩子,都要成兩個孩子的娘親了,還這般跳脫。」柳氏無奈地道:「你爹很好,身體很健康,壽全現在在書院,他的讀書天份不錯,隨了你爹,以後也會走科舉這條路。至於我也很好,最近應酬是多了些,不過也和你大伯母商量過,慎重地挑選了些。靖安公府裡有你大伯父在,不會出什麼事情。」柳氏拍著她,語重心長地道。
  作為外戚,靖安公府出了位皇后,將來定能一飛沖天,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風頭太盛,這便要看靖安公府的作法家風了。幸好,嚴祈華是個有遠見的,不會被一時的繁華迷了眼,有他在,靖安公府估計能平安榮耀地到下一任皇帝即位。
  阿竹微笑著點頭,她自然是相信大伯父和自己父親的,他們定然不會拖後腿。
  「過些日子,你便要生了,你已經生過一個孩子,也算是有經驗了,放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柳氏拉著她,溫聲細語地寬慰著,生怕她有什麼心理壓力,到時候要出事。
  如果是以前,柳氏倒是沒那麼擔心。可是阿竹生豚豚時被人毒害早產,懷現在這胎時,又因為正逢太皇太后喪禮,勞累過度,動了胎氣。接著七月份的宮變,又讓她飽受驚嚇。事情連著發生,這胎懷得辛苦,也養得辛苦,柳氏心裡無法不擔心。
  阿竹溫馴地點頭,見她眼中滿含關心,心中一暖,搖著她的手道:「娘親放心吧,到時候宮裡有接生嬤嬤太醫、醫女,人多著,女兒沒事的。」
  柳氏拍拍她的手,又同她說了一些注意事情,方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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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8:56:28


  第二日,便換嚴青菊進宮來了。
  很久沒見這妹子了,阿竹也甚是想念,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嚴青菊一一笑著答了。
  「怎麼不將你家藿兒帶進宮來?也好和豚豚有個伴,一起玩耍。」
  嚴青菊眼睛一轉,便道:「等天氣暖些再帶進來。」然後有些小心地道:「三姐姐一直在宮裡,覺得無聊麼?」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阿竹喜歡往外跑,即便條件不允許,但以前未出閣時,她也曾經幻想過,等以後有錢有閑了,便要去江南逛逛,吃遍大江南北,玩遍山川河流,賞遍人俗風情。這麼個深宮,她會不會自在?
  「挺好的,並不算無聊。」阿竹含蓄地道,她天天忙著八卦太上皇和皇太后,加上十八公主這個報馬仔,日子還真不算是無聊。
  嚴青菊看她很久,方笑道:「三姐姐過得好,我便高興了。」她低首認真地看著阿竹的肚子,「就是這幾天要臨盆了吧?三姐姐放心,我去枯潭寺裡問過住持了,你這胎定能平平安安的。」
  阿竹聽得高興,主要是感動于這妹子的心意,說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接著姐妹倆又說了會兒話,話中從閨閣時期到兒女經,都有說不完的話,直到看天色差不多了,嚴青菊方告辭離去。
  可能是因為嚴青菊的到來說了很多話,到了晚上時,阿竹難得精神不錯,在殿內轉了幾圈後,依然沒有睡意,便坐下來掐指算著自己大概會在什麼時候生。
  正算著,陸禹踏著月色進來了。
  現在已經正月中旬,月亮還未圓滿,缺月清冷孤寂地掛在寒春的天空,使得整個月夜都透著一股寒冷。
  陸禹進來時,見她在算著什麼,笑道:「怎麼了?」
  阿竹有些興奮地道:「阿禹,過幾日便是元宵節了,你說我肚子裡的這個會不會在那天出來呢?如果剛好是元宵節出生,以後就叫他元宵好了。元宵這小名兒宜男宜女,都不錯。」
  陸禹摸著下巴,然後促狹地道:「以後就叫胖元宵好了!」
  阿竹一頓,然後趁他走近時,一腳踢過去,剛好踢到他的腿肚,然後怒道:「你在嘲笑我胖麼?」
  胖竹筒、豚豚、胖元宵,這男人到底有多愛胖這個字眼?!
  陸禹被踢得不痛不癢,將身上的龍袍褪下,漫不經心地道:「胖也是一種特色,挺好的,你生什麼氣?你小時候本來就胖嘛。」將衣服隨意地丟到一旁的箱籠上,也不管它,反正明日有宮女會自動收拾。
  可能是孕婦真的是一種情緒化的動物,脾氣一來,真是控制不住,阿竹踢了他幾下後,發現他根本不痛不癢,又有些鬱悶。
  「行了,別鬧,小心摔著自己。」陸禹扶著她上床睡覺,躺下後道:「先睡吧,距離元宵還有好幾天呢。」然後摸摸她的臉,笑道:「聽說今日鎮國公世子夫人進宮來看你,你們聊得似乎挺開心的。」
  「對啊!我四妹妹是個很好的妹子,真的很貼心呢!她擔憂我,所以今兒特地來探望,順便開導安慰我的!你瞧,這才是好妹妹的典範。」一個高興,忍不住跟他賣弄起來。
  陸禹啞然失笑,捏了捏她的臉道:「聽說鎮國公世子夫人對你真是好得沒話說啊……」聲音輕輕的,捏著她臉的手往下移,在她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捏著。
  這話似乎有些醋吧?
  阿竹狐疑,忍不住道:「那是自然,她是我四妹妹!」
  「哦……」
  行了,這位皇帝真的是醋了!
  阿竹哭笑不得,你用得著跟個女人吃醋麼?況且還是個已經成親的女人!
  笑笑鬧鬧,又是一天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竹真的想要在元宵生個孩子,所以剛好到了正月十五那天早上,她正和胖兒子一起用早膳時,突然手中的湯匙不穩,直接掉在了地上,臉也開始扭曲起來。
  「皇后!」娥眉等宮女瞬間有些慌了。
  「別慌,我、我可能要生了,將我扶起來。」阿竹吩咐道。
  一群宮人急哄哄地將她扶進內室,整個鳳翔宮都熱鬧起來,請太醫的請太醫,通知各宮的通知各宮,一時間,人人忙得腳不點地。
  只有胖兒子懵懂地看著母親被扶走了,感覺到周圍人緊張的情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叫著要「母后」,宮女奶嬤嬤們忙抱著他哄,不過怎麼也哄不停後,有個機靈的小內侍道:「太子殿下,娘娘正在生小皇子,很忙呢,太子殿下可以去尋皇上,順便告訴皇上這件事情。」
  皇上=父皇!
  胖兒子抽抽噎噎地表示,要去找父皇。
  宮人們頓時松了口氣,忙抱著他出去,磨磨蹭蹭地往乾清宮行去。
  剛出了門,便見皇太后帶著安貴太妃過來了,眾人忙上前請安。等皇太后知道孫子是要去乾清宮,便笑道:「皇上應該也快回來了,便讓太子去接他罷。」
  宮人們聽到皇太后語氣裡沒有絲毫的責備,忙笑著應了聲是。
  剛出了鳳翔宮不久,便見到皇帝的儀仗,走在前面的是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來,雖然天氣冷,但是可能是他走得有些急,白晰的臉龐染上紅暈,更添一種難以言喻的俊秀之色。
  所有宮人看了一眼,眼睛都有些轉不過來。皇帝原本就是京裡有名的美男子,現在這般急促地走來,更添幾分顏色,著實讓人心動。也不知道等太皇太后孝期過後,又有多少宮女春心蕩漾,欲要上那龍床了。
  「父皇……」
  含含糊糊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那些人的思緒。
  陸禹大步走過來,直接抱起朝他伸出胖手的胖兒子,勉強笑道:「豚豚怎麼了?別哭,咱們一起去看你母后。」
  胖兒子將臉埋到他懷裡,嗚嗚兩下後,才點點頭。
  胖兒子腦袋上柔軟的毛髮蹭著他的下巴,有些兒癢,讓他忍不住又抱緊了懷裡的孩子,繼續往鳳翔宮行去。
  阿竹這次生產因是第二胎,已經有了經驗,加之懷孕末期身子也養得好,中途並未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進產房後四個時辰,終於在下午酉時平安誕下一子。
  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時,外殿守著的所有人皆聽到了,很快接生嬤嬤便將用明黃色的繈褓包著的新生兒抱了出來,皇太后和安貴妃忙過去圍觀起來,兩人皆笑得合不攏嘴。
  現下皇帝膝下已有兩個皇子,算是有後了,於他的帝位也更牢固,那些大臣們也不能再嘰嘰歪歪了。
  陸禹沒看新生兒長什麼模樣,直接進了內室,來到床前。
  宮女和嬤嬤們正在收拾,見到他進來,吃了一驚,趕緊上前行禮。陸禹擺了擺手,沒理會她們,直接撩起袍子坐到床前,看著床上已經陷入沈睡的女人。
  室內還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宮女正燃著清淡的香驅除味道,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並不好聞,陸禹卻並未理會,伸手輕輕地撫著床上的人蒼白的面容,問道:「皇后情況如何?」
  剛為皇后清理完身子的娥眉道:「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只是產後脫力昏迷,醫女剛才看過了,睡幾個時辰便全醒來。」
  陸禹聽得放心了幾分,又道:「廚房裡熬著的湯怎麼樣了?等皇后醒來端過來給她喝。」
  「早已經備著了,皇上放心。」
  陸禹又問了幾個問題,娥眉一一答了,等他不敢詢問後,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沈斂地看著床上昏睡的皇后,微微斂下眼睛,恭敬地退到一旁。
  娥眉是陸禹提撥上來的女官,管著鳳翔宮整個宮的宮女,自然是忠心可靠的。只是以往娥眉在別的地方做事,並不太瞭解這剛登基不久的皇帝,現在被他幾句問話,句句都是與皇后有關,心裡隱隱有些明白帝后之間的感情,恐怕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後宮恐怕要形同虛設了。
  如此一想,便又有些高興,若是皇后的地位鞏固,于她也有利,指不定她以後也能像慈甯宮的繡姻姑姑那般威風。
  陸禹伸手為阿竹理了理頭髮,又忍不住摸摸她的臉,然後執起她的手為她把脈,確認她的脈搏平穩舒緩,無甚大礙,方才松了口氣。見她睡得正香,全然不知曉他的擔憂,心裡又忍不住有些生氣,輕輕地掐了下她有些圓的臉龐,掐完後又心疼了,忙又安撫性地摸了摸。
  他坐在這裡的時間有些長,直到外頭宮人來稟報,皇太后和安太貴妃要離開時,方起身去送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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