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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08:50


  阿竹傾聽了會兒,轉頭對他道:「這民間的小調聽著頗有野趣。」
  他笑著點頭,大抵是這明媚春光讓人心情大好,他笑道:「你嫁我這麼多年,也沒聽過你唱個曲兒給我聽,連琴都沒伺弄一下,莫不是君子六藝,十竅你通了九竅吧?」
  這男人意思是指自己一竅不通了?
  阿竹又想咬他,不過想想也笑了,對他道:「那我唱首你一定沒聽過的歌兒給你聽,聽了不許太激動,更不許咬人。」
  陸禹見她這模樣,倒是有些期待起來,湊到她耳邊輕笑道:「好啊,一輩子隻許唱給我一個人聽。」
  她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聽著甲板上傳來孩子們歡快的笑聲,突然覺得只要日子如此過下去,唱一首算什麼,就算唱個千首百首都行,只要他不嫌棄會漏歌詞或者跑調就行。
  如此一想,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坐在有些搖晃的花轎裡,大紅色的蓋頭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聽得外頭一片劈哩叭啦的鞭炮聲,轟得她耳膜都有些生疼生疼的,腦仁同時也抽疼起來。
  她手裡捧著一個玉如意,花轎有節奏地搖晃著,即便昨晚一個晚上沒睡好,卻沒有什麼睡意,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一片紅色。隨著鞭炮聲過後,外面傳來了各種議論紛紛的聲音,她豎起耳朵,但因為周遭鼓樂之聲一路過來,根本聽不出個大概。
  「……不是說只是公府的庶女麼?看那嫁妝單子……怎捨得搭那麼多嫁妝?」
  「雖是庶女,但是聽說端王妃和這庶妹自幼姐妹情深,嚴老太爺和嚴四老爺看在端王妃的面子上給添的。」
  「怨不得,這鎮國公府也賺到了,原本以為迎個庶女娶低了沒臉,可瞧人家的嫁妝,就是不差的。」
  「呔!同是公府,人家雖然是庶女,卻是依著嫡女的規格來教養的,配那鎮國公世子還是被糟蹋了。」
  「可不是,那鎮國公世子不過是仗著皇上寵愛罷了,私德不修,哪家閨女嫁他誰倒楣。」
  「就是啊……」
  紛紛的議論在鞭炮響起時,又蓋過去,再也聽不到分毫,她的心也沈下去。直到花轎停下,她的身體也跟著一頓,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一片平靜。
  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那麼她會繼續走下去。
  接下來,她被喜娘扶下轎,跨火盆,進喜堂,拜堂,然後送進新房。
  當紅頭蓋被一支金色的喜秤挑起,她半垂的眼睛抬起,便對上一雙冷戾的眸子,嚇得手指下意識地揪緊了抱著的玉如意,然後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樣。
  一襲大紅色的新郎官服,襯得人精神熠熠,那張臉上若沒有那條疤,絕對可以稱之為英氣俊朗,十分端正,可惜現在給人的感覺便是兇惡狠戾,讓人不敢直視。
  她看了一眼,又趕緊垂下頭,看起來就像一個新嫁娘般羞澀,讓旁邊看著的人也不知道這是真羞澀還是因為對方的長相而害怕。
  新房的氣氛有些僵硬,喜娘、丫鬟們個個噤若寒蟬,喜娘對著新郎官那張臉,饒是平時舌燦蓮花,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此時實在是覺得自己是個嘴拙的。而那些丫鬟們手裡捧著象徵吉詳的物什,細嫩的胳膊卻在發著抖。
  一時間,新房的氣氛更怪異了。
  穿著一身喜氣衣裳的丹寇等陪嫁丫鬟心裡也急得不行,使勁兒地瞪著喜娘,都什麼時候了,竟然出這種差子。
  喜娘被她瞪了好一會兒,趕緊擠出笑容道:「恭喜世子爺,兩位該喝合巹酒了。」
  紀顯看了眼抖著身子端著託盤過來的丫鬟,眉頭擰起,似乎有些不耐煩,不待喜娘說什麼,直接抄起託盤上的兩個酒杯,自己端著一杯酒直接飲盡,另一杯遞給了坐在床上有些傻眼的新婚妻子。
  嚴青菊被他盯著,硬著頭皮伸手接過酒杯,也學他的樣子喝盡。這種喜酒並不烈,但喝進肚子裡仍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女人極少會喜歡喝酒,特別是她這種從小只喝花釀酒的閨閣女子,更不會沾這種酒了。
  喝完合巹酒,又在喜娘在唱答下完成了應有的儀式後,紀顯袍子一撩,便道:「我去敬酒,你們好生伺候夫人歇息。」
  眾人:「……」
  等紀顯離開後,喜娘同情地看了眼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子,看著柔柔弱弱的,那雙眼睛盈盈地看過來,說不出的幽怨婉轉,連她都心疼了,覺得她被許配給這樣的男人真是糟蹋了,只是這些都是命啊,看著是她高攀,可是裡面那些門道兒,京城裡誰不知道,只是沒在嘴上說罷了。
  喜娘和丫鬟們也依次下去守到門外,屋子裡只剩下嚴青菊和四個陪嫁的丫鬟丹寇、丹橘、丹霞、丹青。
  京城的十月份已經進入初冬,天空灰濛濛的一片,眼看著就要下雪了,壓得人心頭沈甸甸的。新房裡雖然燒了地龍,但是人坐得久了,也會感覺到僵冷。
  丹寇見嚴青菊木木地坐在那裡,忙扯了下身邊的丹橘,說道:「姑娘,奴婢去打盆熱水來給您洗臉,丹橘也去弄得暖手爐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別讓姑娘冷著。丹霞、丹青,你們在這裡伺候夫人。」
  嚴青菊看著兩個丫鬟,點了點頭。
  丹寇先是幫她取下鳳冠,將上了頭油的發散下來,方和丹橘出去。
  丹寇剛出門,便見著一個穿著嶄新褚紅色衣裳的小廝,個子矮小,但臉上堆著笑,看著也頗為親切。見到丹寇兩人出來,忙搓著有些發冷的手過去,說道:「兩位姐姐是夫人身邊的得用人吧?我叫紀山,是爺身邊伺候的小廝,兩位姐姐怎麼稱呼?」
  聽到是姑爺身邊的小廝,丹寇知道自家姑娘想要在這府裡立足,自然要先和紀顯身邊伺候的人打好關係,臉上也堆起了笑容,熱情地道:「我叫丹寇,她叫丹橘,正想去打些熱水給夫人淨臉。」
  紀山聽罷,忙道:「這種事情只須要吩咐一聲便行了,耳房裡有小丫頭看著小爐子,應該有火。」
  紀山帶著兩人去耳房,不過卻沒看到什麼小丫頭,小爐子上架著個水壺,壺裡有些水,卻不夠用來兌開洗漱。紀山有些尷尬,見兩個丫鬟都冷眼看著,忙道:「今天婚禮,硯墨堂的人手不夠,許是小丫頭被叫走了,你們等著,我去廚房弄壺水回來。」
  等紀山忙不叠地跑開後,丹橘滿臉怒火地道:「丹寇姐姐,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家姑娘。」
  丹寇比較冷靜,這種事情她早有心裡準備,說道:「看來這硯墨堂的人心可不齊啊。」
  等紀山回來後,丹寇見他陪笑的臉,也不惱,拉過水壺後又道:「天氣有些冷,爺也不知道何時會回房,咱們姐妹倆還想給夫人弄個暖手爐,要麻煩紀山兄弟了。」
  紀山忙不叠地又點頭,勤快地去張羅了。
  丹寇很快便端著一盆兌好的熱水進屋子伺候主子洗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見主子垂著臉慢慢地卸妝,不發一語,心裡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不好說話。
  等嚴青菊在丫鬟的伺候下淨好臉,換上一身寬鬆的便服坐著時,丹橘也回來了,不僅拿回了暖手爐,而且還有一個食盒。現在天氣冷,新房裡的八仙桌上擺著的食物早已經冷卻了,自然無法入口,而這食盒不用說,也是紀山的功勞了。
  食物是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還有些小菜配著,對於餓了半天的人來說,不蒂於珍饈美味。嚴青菊自幼常聽她三姐姐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沒計較什麼,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直接開吃。
  「這鎮國公府果然是一群沒教養的,從這下人的態度可觀一二。」丹橘心裡有些惱火,抱怨道:「虧得這墨硯堂還是世子的居所,可是那些奴才僕婦們個個都向著東西院那裡,叫他們弄個暖手爐也說沒空,若不是紀山直接出面,這湯麵我也弄不來。」
  丹橘冷笑道:「他們不過是欺咱們姑娘是新婦,抹不開臉,不好動手罷了。這下馬威也特掉份兒。」
  嚴青菊慢條斯理地將一碗湯麵都吃完了,連小菜也不剩,端的好胃口,聽到兩個丫鬟的話,方道:「沒事,他們張狂不起來。」
  丹寇和丹橘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姑娘心裡有底,便放心了。
  吃完了東西後,嚴青菊抱著暖手爐在新房內開始轉圈圈消食,等消食得差不多時,便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哄鬧聲,不必說,定然是新郎官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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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09:24


  四個丫鬟同時看向嚴青菊,見她慢悠悠地坐回床上,整了整綰好的髮髻,原本有些緊張的,可看她這樣子,莫名的也不緊張了。
  誰說嚴青菊不緊張?她緊張得手指揪著衣擺,都將之抓皺了,只是現在在丫鬟們面前,她不能表現出來。
  紀顯被人扶到門口後,便將扶著他的人推開了,喜娘跟著進來,不敢過去扶他,邊唱著吉詳話邊跟進。嚴青菊自然不能枯坐著,慢騰騰地起身,見穿著一身大紅色衣袍的男人帶著一身酒氣進來,抿了抿唇,小心地過去扶住他的一隻手。
  紀顯顯然喝得高了,直接將她推開,將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丫鬟們驚呼著撲過去扶她時,又被一隻大手給拎住了,抓了回來,然後腰間多了一條鐵臂,那種無法悍動的力道,再次讓她意識到男女天生的差異。
  女人果然是弱勢群體啊……
  這般想著,她怯怯地抬頭看向他,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分外惹人憐惜。
  果然,勒著她的力道輕了點兒,然後差點抱著她一起摔到了床裡,被他身上的酒氣一薰,她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對那群已經傻眼的丫鬟道:「快去給爺端些水來淨臉。」
  丫鬟匆匆忙忙地下去了,大概是因為紀顯要用水,這回耳房裡倒是已經備好了水,直接弄過來便行了。
  嚴青菊拍拍勒著她的男人的手,小聲道:「爺,先淨臉罷。」
  紀顯看了她一眼,方放開手,由著她去絞乾淨巾帕給他擦臉。
  等她將他團團圍著伺候洗漱更衣後,丫鬟們收拾好東西,低眉順眼地下去了,四個丹顯然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室內的兩人,只是再擔心,也只能按捺下,退出新房,順便將門關上。
  新房裡只剩下今日的新婚夫妻。
  一個看起來兇狠,一個看起來嬌弱,心裡想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紀顯靠著床,對站得遠遠的少女道:「過來。」
  嚴青菊似乎又嚇到了,瘦弱的身子抖縮了下,小步地挪了過去,偶爾抬起眼睛怯怯地看著他,看得他哭笑不得——這女人何至於用這般可憐的模樣看他麼?他又不會真的吃了她。
  不過不可否認,是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弱女子心憐幾分,他自然也不例外。
  坐在有些搖晃的花轎裡,大紅色的蓋頭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聽得外頭一片劈哩叭啦的鞭炮聲,轟得她耳膜都有些生疼生疼的,腦仁同時也抽疼起來。
  她手裡捧著一個玉如意,花轎有節奏地搖晃著,即便昨晚一個晚上沒睡好,卻沒有什麼睡意,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一片紅色。隨著鞭炮聲過後,外面傳來了各種議論紛紛的聲音,她豎起耳朵,但因為周遭鼓樂之聲一路過來,根本聽不出個大概。
  「……不是說只是公府的庶女麼?看那嫁妝單子……怎捨得搭那麼多嫁妝?」
  「雖是庶女,但是聽說端王妃和這庶妹自幼姐妹情深,嚴老太爺和嚴四老爺看在端王妃的面子上給添的。」
  「怨不得,這鎮國公府也賺到了,原本以為迎個庶女娶低了沒臉,可瞧人家的嫁妝,就是不差的。」
  「呔!同是公府,人家雖然是庶女,卻是依著嫡女的規格來教養的,配那鎮國公世子還是被糟蹋了。」
  「可不是,那鎮國公世子不過是仗著皇上寵愛罷了,私德不修,哪家閨女嫁他誰倒楣。」
  「就是啊……」
  紛紛的議論在鞭炮響起時,又蓋過去,再也聽不到分毫,她的心也沈下去。直到花轎停下,她的身體也跟著一頓,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一片平靜。
  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那麼她會繼續走下去。
  接下來,她被喜娘扶下轎,跨火盆,進喜堂,拜堂,然後送進新房。
  當紅頭蓋被一支金色的喜秤挑起,她半垂的眼睛抬起,便對上一雙冷戾的眸子,嚇得手指下意識地揪緊了抱著的玉如意,然後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樣。
  一襲大紅色的新郎官服,襯得人精神熠熠,那張臉上若沒有那條疤,絕對可以稱之為英氣俊朗,十分端正,可惜現在給人的感覺便是兇惡狠戾,讓人不敢直視。
  她看了一眼,又趕緊垂下頭,看起來就像一個新嫁娘般羞澀,讓旁邊看著的人也不知道這是真羞澀還是因為對方的長相而害怕。
  新房的氣氛有些僵硬,喜娘、丫鬟們個個噤若寒蟬,喜娘對著新郎官那張臉,饒是平時舌燦蓮花,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此時實在是覺得自己是個嘴拙的。而那些丫鬟們手裡捧著象徵吉詳的物什,細嫩的胳膊卻在發著抖。
  一時間,新房的氣氛更怪異了。
  穿著一身喜氣衣裳的丹寇等陪嫁丫鬟心裡也急得不行,使勁兒地瞪著喜娘,都什麼時候了,竟然出這種差子。
  喜娘被她瞪了好一會兒,趕緊擠出笑容道:「恭喜世子爺,兩位該喝合巹酒了。」
  紀顯看了眼抖著身子端著託盤過來的丫鬟,眉頭擰起,似乎有些不耐煩,不待喜娘說什麼,直接抄起託盤上的兩個酒杯,自己端著一杯酒直接飲盡,另一杯遞給了坐在床上有些傻眼的新婚妻子。
  嚴青菊被他盯著,硬著頭皮伸手接過酒杯,也學他的樣子喝盡。這種喜酒並不烈,但喝進肚子裡仍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女人極少會喜歡喝酒,特別是她這種從小只喝花釀酒的閨閣女子,更不會沾這種酒了。
  喝完合巹酒,又在喜娘在唱答下完成了應有的儀式後,紀顯袍子一撩,便道:「我去敬酒,你們好生伺候夫人歇息。」
  眾人:「……」
  等紀顯離開後,喜娘同情地看了眼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子,看著柔柔弱弱的,那雙眼睛盈盈地看過來,說不出的幽怨婉轉,連她都心疼了,覺得她被許配給這樣的男人真是糟蹋了,只是這些都是命啊,看著是她高攀,可是裡面那些門道兒,京城裡誰不知道,只是沒在嘴上說罷了。
  喜娘和丫鬟們也依次下去守到門外,屋子裡只剩下嚴青菊和四個陪嫁的丫鬟丹寇、丹橘、丹霞、丹雲。
  京城的十月份已經進入初冬,天空灰濛濛的一片,眼看著就要下雪了,壓得人心頭沈甸甸的。新房裡雖然燒了地龍,但是人坐得久了,也會感覺到僵冷。
  丹寇見嚴青菊木木地坐在那裡,忙扯了下身邊的丹橘,說道:「姑娘,奴婢去打盆熱水來給您洗臉,丹橘也去弄得暖手爐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別讓姑娘冷著。丹霞、丹雲,你們在這裡伺候夫人。」
  嚴青菊看著兩個丫鬟,點了點頭。
  丹寇先是幫她取下鳳冠,將上了頭油的發散下來,方和丹橘出去。
  丹寇剛出門,便見著一個穿著嶄新褚紅色衣裳的小廝,個子矮小,但臉上堆著笑,看著也頗為親切。見到丹寇兩人出來,忙搓著有些發冷的手過去,說道:「兩位姐姐是夫人身邊的得用人吧?我叫紀山,是爺身邊伺候的小廝,兩位姐姐怎麼稱呼?」
  聽到是姑爺身邊的小廝,丹寇知道自家姑娘想要在這府裡立足,自然要先和紀顯身邊伺候的人打好關係,臉上也堆起了笑容,熱情地道:「我叫丹寇,她叫丹橘,正想去打些熱水給夫人淨臉。」
  紀山聽罷,忙道:「這種事情只須要吩咐一聲便行了,耳房裡有小丫頭看著小爐子,應該有火。」
  紀山帶著兩人去耳房,不過卻沒看到什麼小丫頭,小爐子上架著個水壺,壺裡有些水,卻不夠用來兌開洗漱。紀山有些尷尬,見兩個丫鬟都冷眼看著,忙道:「今天婚禮,硯墨堂的人手不夠,許是小丫頭被叫走了,你們等著,我去廚房弄壺水回來。」
  等紀山忙不叠地跑開後,丹橘滿臉怒火地道:「丹寇姐姐,這分明是瞧不起咱們家姑娘。」
  丹寇比較冷靜,這種事情她早有心裡準備,說道:「看來這硯墨堂的人心可不齊啊。」
  等紀山回來後,丹寇見他陪笑的臉,也不惱,拉過水壺後又道:「天氣有些冷,爺也不知道何時會回房,咱們姐妹倆還想給夫人弄個暖手爐,要麻煩紀山兄弟了。」
  紀山忙不叠地又點頭,勤快地去張羅了。
  丹寇很快便端著一盆兌好的熱水進屋子伺候主子洗漱,將剛才的事情說了,見主子垂著臉慢慢地卸妝,不發一語,心裡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不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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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09:55


  等嚴青菊在丫鬟的伺候下淨好臉,換上一身寬鬆的便服坐著時,丹橘也回來了,不僅拿回了暖手爐,而且還有一個食盒。現在天氣冷,新房裡的八仙桌上擺著的食物早已經冷卻了,自然無法入口,而這食盒不用說,也是紀山的功勞了。
  食物是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還有些小菜配著,對於餓了半天的人來說,不蒂於珍饈美味。嚴青菊自幼常聽她三姐姐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沒計較什麼,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直接開吃。
  「這鎮國公府果然是一群沒教養的,從這下人的態度可觀一二。」丹橘心裡有些惱火,抱怨道:「虧得這墨硯堂還是世子的居所,可是那些奴才僕婦們個個都向著東西院那裡,叫他們弄個暖手爐也說沒空,若不是紀山直接出面,這湯麵我也弄不來。」
  丹橘冷笑道:「他們不過是欺咱們姑娘是新婦,抹不開臉,不好動手罷了。這下馬威也特掉份兒。」
  嚴青菊慢條斯理地將一碗湯麵都吃完了,連小菜也不剩,端的好胃口,聽到兩個丫鬟的話,方道:「沒事,他們張狂不起來。」
  丹寇和丹橘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姑娘心裡有底,便放心了。
  吃完了東西後,嚴青菊抱著暖手爐在新房內開始轉圈圈消食,等消食得差不多時,便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哄鬧聲,不必說,定然是新郎官回來了。
  四個丫鬟同時看向嚴青菊,見她慢悠悠地坐回床上,整了整綰好的髮髻,原本有些緊張的,可看她這樣子,莫名的也不緊張了。
  誰說嚴青菊不緊張?她緊張得手指揪著衣擺,都將之抓皺了,只是現在在丫鬟們面前,她不能表現出來。
  紀顯被人扶到門口後,便將扶著他的人推開了,喜娘跟著進來,不敢過去扶他,邊唱著吉詳話邊跟進。嚴青菊自然不能枯坐著,慢騰騰地起身,見穿著一身大紅色衣袍的男人帶著一身酒氣進來,抿了抿唇,小心地過去扶住他的一隻手。
  紀顯顯然喝得高了,直接將她推開,將她推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丫鬟們驚呼著撲過去扶她時,又被一隻大手給拎住了,抓了回來,然後腰間多了一條鐵臂,那種無法悍動的力道,再次讓她意識到男女天生的差異。
  女人果然是弱勢群體啊……
  這般想著,她怯怯地抬頭看向他,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分外惹人憐惜。
  果然,勒著她的力道輕了點兒,然後差點抱著她一起摔到了床裡,被他身上的酒氣一薰,她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對那群已經傻眼的丫鬟道:「快去給爺端些水來淨臉。」
  丫鬟匆匆忙忙地下去了,大概是因為紀顯要用水,這回耳房裡倒是已經備好了水,直接弄過來便行了。
  嚴青菊拍拍勒著她的男人的手,小聲道:「爺,先淨臉罷。」
  紀顯看了她一眼,方放開手,由著她去絞乾淨巾帕給他擦臉。
  等她將他團團圍著伺候洗漱更衣後,丫鬟們收拾好東西,低眉順眼地下去了,四個丹顯然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室內的兩人,只是再擔心,也只能按捺下,退出新房,順便將門關上。
  新房裡只剩下今日的新婚夫妻。
  一個看起來兇狠,一個看起來嬌弱,心裡想什麼,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紀顯靠著床,對站得遠遠的少女道:「過來。」
  嚴青菊似乎又嚇到了,瘦弱的身子抖縮了下,小步地挪了過去,偶爾抬起眼睛怯怯地看著他,看得他哭笑不得——這女人何至於用這般可憐的模樣看他麼?他又不會真的吃了她。
  不過不可否認,是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弱女子心憐幾分,他自然也不例外。
  天微微亮,她便醒了。
  醒來時,發現床上不僅只有她一人時,身體僵硬了下,慢慢地放鬆下來。不過活了十幾年,和她同床共枕過的人除了奶娘便是三姐姐,機會也不多,使得她習慣獨睡,突然身邊多了個陌生的大男人,讓她一時間無法習慣,若是不昨天太累了,恐怕會睡不著。
  她僵著身體躺在那裡,能感覺到身邊的男人那種與女子香軟溫澤不同的男性體魄,胸口被一條手臂壓著,更讓她仿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等昨夜的記憶一一湧來,讓她的臉色有些晦澀,不過在身邊的男人醒來時,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了,看得他一陣好笑。
  「爺,該起床了。」她小聲地道,低著頭,不敢看他。
  紀顯伸展了下身軀,見她姿勢有些彆扭地要下床,便知道她的身子不舒服,一隻手撈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攬到懷裡,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強制地捏起來。他審視著這張柔美的瓜子臉,臉蛋有些發白,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態,那雙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水氣,幽幽地看著人時,添上無限清憐之態。
  明知道這女人沒有外表那般柔弱,但看到她,依然不免要變得心軟。
  「昨晚你沒睡多少,再睡會吧。」
  嚴青菊原本任他打量的,聽到他的話,不禁有些訝異,查看他的眉眼,發現他並不是說虛話,心頭千回百轉,面上卻柔順地道:「稍會要去給老太君和老夫人、爹娘他們請安,如何能再睡?若是去得遲了,讓長輩們一翻好等,便是妾身不孝了。」
  紀顯聽罷,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雖一閃而逝,但也讓她捕捉到了,同時更確定了他在鎮國公府的情況,而她該做什麼,也得拿捏好。
  「就你孝順!」他摸著她的臉蛋,神色有些莫測。
  她更虛謙柔順了,「孝順長輩是應該的。」
  紀顯打量了她會兒,嗤笑出聲,然後將她抱著起身。
  他身材高大壯碩,反而襯得她越發的嬌小柔弱,讓她根本悍動不了他分毫。
  嚴青菊琢磨不透他現在的想法,被他放下時,發現腿軟得厲害,想到昨晚的事情,臉又是一紅。不過她仍是強撐著,飛快地為自己穿妥衣物後,拿了整整齊齊地疊在箱籠上嶄新的男性衣物伺候他穿上。
  等他們穿妥衣物後,將外面等候的丫鬟叫進來。丫鬟們手裡捧著各種洗漱用具進來,除了四個丹,還有兩個伺候紀顯的丫鬟。嚴青菊看了一眼,發現那兩個丫鬟都有些顫抖的模樣,抿了抿唇,當作沒看到。
  等她梳洗完畢,那邊紀顯的頭髮還沒有束好,嚴青菊想了想,自己接過丫鬟手中的梳子,柔聲道:「讓我來吧。」
  那丫鬟松了口氣,不過又有些惶恐地看了眼閉目而坐的紀顯,發現他沒什麼反應,方恭敬地退下。
  嚴青菊的手極巧,雖是第一次為男人梳發,但很快便梳好了髮型,用鑲著金絲的玉冠束緊。紀顯睜開眼睛,從黃銅鏡中看到她認真的神色,目光深沈,不發一語。
  梳洗畢,丫鬟們已經準備好了早膳。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打扮明顯與丫鬟們不一般的女人站在一旁候著,看她們的穿著打扮便知道這是紀顯的通房,而那個據聞正懷孕近八個月的姨娘潘氏不在。
  嚴青菊看了眼紀顯,見他面上冷淡,也不多說什麼,在丫鬟們的伺候下用過早膳,見天色差不多後,夫妻倆便出發去老太君那兒給長輩請安。
  今日是新婦進門給長輩姑舅奉茶請安的日子,整個鎮國公府的主子們都聚集到老太君的院子正廳,不管眾人心裡有什麼想法,在紀顯攜著新婚妻子進來時,臉上都是一片笑意盈盈,同時暗暗打量著新婦。
  見她身條單薄弱,弱柳扶風,未語便帶了幾分怯,眉眼楚楚動人,簡直在告訴別人,這是個麵團子,使勁兒地揉吧。
  果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
  紀老太君和紀老夫人等女人心裡十分滿意,鎮國公撩起眼皮看了眼大兒媳婦,可有可無,其他人也在默默地打量,心裡自有一翻計較。
  兩人請安後,便有丫鬟端來茶水,讓新婦給長輩們請安。
  嚴青菊昨晚被折騰得狠了,身子骨也有些弱,此時又要給一群長輩們奉茶請安,雖然手上的茶盞端得穩,但是身體卻有些晃動,看得在場的人更確信她的身子骨柔弱,也不是個莊端大氣的。
  紀老太紀接過了茶喝罷,臉上帶著慈詳的笑容,說道:「顯兒媳婦,你既然已嫁到咱們紀家,以後可要好生伺候夫君、孝順長輩。」
  嚴青菊低眉順眼地應了,雙手接過紀老夫人給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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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0:28


  鎮國公府的人極多,除了鎮國公外,還有幾位與鎮國公同輩份的叔父,顯然因為紀老夫人仍在,並沒有分家出去,傍著兄長過日子。
  嚴青菊一圈敬茶下來,對鎮國公府的人有個大概的認識,同時也將一些刁難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這讓眾人心裡打了個突,再看低眉順眼的嚴青菊,又安慰自己,可能是紀顯事前和她通氣,所以才能一一化解。
  事實上,紀顯什麼都沒說,他冷眼看著,再看遊刃有餘的嚴青菊,突然覺得自己娶的這個妻子還算不錯,可謂是錯有錯著。
  給長輩敬完茶後,便坐下受平輩和晚輩的禮。
  紀顯有五個異母兄弟,二弟紀華是繼室夫人所生的嫡子,其他的弟弟都是姨娘所出,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給兄嫂請安見禮時也有些放不開。然後是些未出閣的庶妹們,依著規矩請了安,嚴青菊也給了見面禮,看她們的模樣,有些冷淡,反而不如對二少奶奶親熱。
  等到一些小一點的過來見禮時,不知怎麼地,見著紀顯時突然哇的一聲便哭了,有人帶著哭,然後剩下幾個小的也跟著一起哭了,弄得現場氣氛十分僵硬,嚴青菊也被弄得有些下不了臺,十分尷尬。
  紀顯一點也沒有自己竟然將小孩子嚇哭的羞愧感,眯著眼睛坐在那兒,眉宇戾氣橫生,一臉凶相,讓人噤若寒蟬,不敢說什麼。
  旁人不敢說什麼,但是卻有一人敢。
  鎮國公拍著桌子,滿臉怒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孽子,你為人兄長為人伯父的,嚇他們做什麼?每次回來就要嚇一次他們,安的是什麼心?當初既然敢走了,就別回來,回來還要作夭,弄得這個家一團糟……」
  鎮國公劈哩叭啦一陣罵,除了小孩子的哭聲,在場沒有第三種聲音。
  紀顯慢條斯理的,等他罵完了後,方不屑地道:「當初不是爹你求著我回來的麼?很多人都看到了。」
  鎮國公臉色一頓青一頓白的,想起了當年被逼的怨氣,氣得直哆嗦,猛地站了起身,指著大兒子的鼻子繼續罵,看情況一時半刻停不下來。
  嚴青菊瞄了眼室內的人,眾人都保持著沈默,紀老太君半闔著眼睛,仿佛沒有見到孫子指著曾孫鼻子破口大駡對方不孝的模樣,其他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冷眼旁觀,讓她再一次認識到紀顯在這個家的處境有多糟糕。
  她突然明白了那天紀顯闖入青菊居時問她那句話的意思,而今天這一幕,恐怕也是紀顯特地讓她瞧清楚的,所以事前沒有告訴她分毫,這是考驗她呢。
  想明白這點,她並未生氣,沒什麼可氣的,她現在和紀顯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蚱蜢,夫妻一體,他好了,她才好。
  等鎮國公罵完了喘著氣喝著鎮國公夫人端來的水時,紀顯拉著嚴青菊起身,說道:「既然父親罵完了,兒子便告退了。」然後又同長輩們行了禮,拉著嚴青菊大步離開,沒有給人任何說話的機會。
  鎮國公一口氣差點嗆在喉嚨裡,指著門口的方向手都抖了。
  「行了,今天是顯兒媳婦進門的第一天,就鬧成這樣有什麼意思?」紀老太君終於開口了,阻止了鎮國公的話,對眾人道:「沒什麼事了,都散了吧。」
  眾人看完了好戲,心知不能再久留,紛紛起身行禮告退。
  兩人回到硯墨堂時,便見到門口有小丫頭在探頭探腦,發現他們回來,身子一顫,忙跪下請安。
  紀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嚴青菊倒是站住了,看了眼那丫鬟,再次抬步跟上。
  紀顯發現她的舉動,回身看她,笑問道:「夫人看她作甚?若是看她不順眼,直接打發出去賣了便是。」
  嚴青菊眼角餘光瞥見那丫鬟身子又抖了下,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似乎有所倚仗。她眯了下眼睛,看了眼那小丫頭,心裡有了計較,笑道:「爺,妾身連她是哪裡伺候的小丫頭都不知道,哪裡會看她不順眼?只是覺得這些小丫頭膽子也大,哪有丫頭在主子經過時探頭探腦的?若是教外人看去了,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
  這話說得有兩個意思,其一是她剛嫁過來,什麼都不熟悉,自然不好做什麼;其二是指明這府裡的下人沒規矩,下人的規矩也代表了一個府裡的規矩,連下人都管束不好,可想而知這府中的規矩有多差,想來主子們也是無能的。
  紀顯停了腳步,深深地看著她,然後道:「是我疏忽了,稍會讓紀山將硯墨堂的下人花名冊都拿過來讓你過目,你看誰不順眼就直接拉出去叫伢人來發賣了。」他拉著她的手,一副愛惜的模樣,「你是我的夫人,以後誰給你氣受,無需客氣。」最後一句說,端是殺氣騰騰。
  嚴青菊本是試探,沒想到會試探出這麼個結果,本來心裡高興的,但是看他也跟著作態了,只得假裝羞澀地低下頭,掩飾眼中翻滾的思緒。
  這男人真是能屈能伸,而且也同樣會順杆爬。
  夫妻倆相攜回到硯墨堂正房時,剛坐下,便聽得丫鬟進來報告姨娘們過來給新夫人請安了。
  嚴青菊端著丹寇呈上來的茶喝了口,聽罷看了紀顯一眼,對上那雙戾氣橫生的眸子,只覺得遍體發寒,不禁垂下了眸子,說道:「爺,可是要讓她們進來。」
  紀顯淡淡地應了聲,又吩咐道:「順便去通知龐嬤嬤,叫碩墨堂伺候的下人都過來拜見新夫人。」
  等丫鬟領命而去後,紀顯邊用茶蓋刮著茶盞裡的茶葉,邊笑道:「先前和夫人說的事情,夫人自己且看著,對誰不滿直接叉出去便成,爺給你撐腰。」
  嚴青菊無語地看著這男人,他說得爽快,但是別打著她的名字,難不成他希望她嫁過來第一天就成為京城的名人麼?是他沒腦子還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想到外頭對他的評價,嚴青菊似乎有些明白了,這男人根本不將這種事情當回事,視世俗禮教無物,所以名聲一點一點的便臭了,真是怨不得旁人。
  正琢磨著時,便見早上伺候早膳的那幾個通房來了,嚴青菊認真地看了眼,姿色各異,都不錯,卻也算不得什麼美人兒。等了會兒,才見兩個姨娘慢悠悠地進來,一個是長得別有風情的孕婦,一個柔弱小白花似的妙齡姑娘,分別是潘氏和金氏。
  看到那個大眼睛柔柔怯怯的金姨娘,嚴青菊端著茶的手一頓,然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慢慢喝茶。而屋子裡的人在那兩位姨娘出現時,不約而同地看了眼潘氏的肚子,然後又看向金姨娘,爾後發現,這金姨娘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和夫人真是相得益章,神態太像了,心情頓時有些微妙,小心地看了眼主位上喝茶的紀顯,可惜他好像沒有發現似的,根本沒當一回事兒。
  潘氏挺著個大肚子,有意無意地在新夫人面前炫耀著,然後很快發現新夫人和金氏太像了,不是說長得像,而是說那種神態像。想到金氏長得這般模樣,卻也不得太世子寵愛,潘氏心裡忍不住嗤笑了聲,新夫人恐怕很快也會失寵了。
  然而,潘氏很快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大錯特錯了,比起金氏那種作派,他們的新夫人才是個中老手,連世子那般鐵石心腸的狠人,也在無意中對她憐惜幾分,與對金氏完全不同。更不用說,有時候見到她那模樣,連作女人的都要心軟上幾分……尼瑪女人作態到這地步,還讓不讓人活?
  紀顯屋子裡的通房有四個,姨娘兩個,在京城那些世家公子的後院中看來,這人數真是少得可憐。大概是因為他常年在西北營中,那裡不能攜帶女眷,回來的時間也不多,這些女人純粹是擺設多。而且通房比不得姨娘,是又當丫鬟又當床伴用的,簡直是多用型。
  等人到來的時候,紀顯沒說話,嚴青菊也沒說話。
  紀顯面上淡淡的,嚴青菊卻在心裡琢磨著事情。她掃了那些通房一眼,從早上時就發出這幾個通房似乎怕紀顯怕得要死,估計不是紀顯自己將人拉上床弄成通房,便是長輩賞賜的,不然按照這些通房害怕的程度,絕對不會自己爬床。
  至於這兩個姨娘……嚴青菊瞄都沒瞄一眼,沒放在心上。
  又等了會兒,方見一個臉龐身段都圓圓的肥胖嬤嬤進來,臉上堆著笑道:「世子,硯墨堂裡的下人都到外邊候著了,夫人想認識哪個,問老奴便成了,老奴定為夫人一一稟報,也省得夫人翻花名冊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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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1:00


  聽這話,便知道她是龐嬤嬤了。嚴青菊聽完她的話,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也不作聲。
  紀顯皺起眉頭,冷聲道:「囉嗦什麼,將花名冊給夫人!」
  龐嬤嬤抬頭看他,見他臉上的疤痕像活了的蜈蚣一般扭曲起來,雙眼含戾,嚇得一個哆嗦,也不敢再說什麼,忙將袖子裡的冊子拿出來呈上去。
  丹寇過去接了,見龐嬤嬤下意識地捏著,面無表情地提醒道:「嬤嬤怎麼了?」
  龐嬤嬤下意識地鬆手,這大冷天的,額頭泌出了汗漬,也不敢再作什麼,低首退到一旁。
  嚴青菊接了那本花名冊後,並不急著打開來看,而是放到一旁,對紀顯道:「多謝爺!爺,兩個妹妹還站著呢,潘妹妹月份重了,讓她坐下罷。」
  紀顯淡淡地點頭。
  潘氏站了一會兒,早就累了,偏偏沒人搬凳子,主位上的兩人默默喝茶沒叫她們坐,仿佛沒見到她們一樣,氣得她臉色都有些變了。這時聽到嚴青菊狀似賢良的話,只覺得十分刺耳,心道過了這麼久才叫坐,想來也不是個賢良的。
  接下來,嚴青菊接見了硯墨堂各處的管事,至於鎮國公府裡的下人,原本應該在老太君那兒便要見一見的,由於先前鬧的那一出,也見不成了,加之現在也不是她管家,恐怕那些長輩們認為,見不見也都無所謂,甚至巴不得將她丟在硯墨堂裡自生自滅,也不用見什麼人了。
  嚴青菊除了接見管事和一些體面的僕役外,那些粗使僕役都在院子行了一禮,然後便是新夫人進門發紅封之類的。
  等將領了紅封下人都譴散後,嚴青菊同樣賞賜了兩個姨娘,然後是幾個通房,對兩個姨娘道:「今後希望兩位妹妹好生伺候好夫君,若是好的,我自然會憐惜幾分,若是作夭的,休怪我不客氣,可明白了?」
  金氏柔柔地點頭,目光一直瞄著紀顯。潘氏仗著肚子,嬌笑道:「瞧夫人說的,咱們既然是爺的人,自然會伺候好爺。」
  嚴青菊聽罷,笑而不語。
  潘氏發現自己唱了獨角戲,心裡有些不愉,爾後想到了什麼,又笑道:「對了,爺,兩位哥兒怎麼不在?今日是新夫人進門,兩個哥兒莫不是還在學堂沒回來?這可不好,夫人怎麼說都是他們母親,若是不來拜見,外人知道了可要嚼舌根了。」
  嚴青菊看向紀顯,對潘氏的用心根本沒放在心上,以潘氏的想法,不過是想來膈應她罷了。剛嫁進來就要當娘,這對於哪個姑娘來說都是極打臉的事情,只可惜,她壓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況且他們也不是紀顯的親子,不過是義子罷了。
  昨兒洞房時,紀顯特地和她提了下外界傳言的那兩個從西北帶回來的外室子,說他們是他認下的義子,曾經死去的同袍的遺孤,一個八歲,一個七歲,都在城外的長山書院讀書。嚴青菊見他如此在意這兩個義子,便知道他說的是事實,若是他不在意,反而讓她覺得他這話是騙人了。
  既然是義子,便沒什麼好在意的。只是她不明白,怎麼外界卻傳成了他的外室子,將他的名聲弄得更糟糕。這話她自然沒有問他,免得這男人多心,以後慢慢發現也不遲。而且以鎮國公府的僕役的沒規矩,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了,何必多此一舉。
  嚴青菊沒反應,反而是紀顯冷聲道:「你是什麼身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誰給你權利管到夫人身上來?」
  潘氏有些怕他的,被他喝斥時,嚇得臉色發白,撫著肚子不說話。
  紀顯似乎有些不耐煩,揮手讓她們都下去了。
  距離午時還有些時間,紀顯起身對她道:「你昨晚也累了,先歇息一會兒,等晚上兩個孩子回來了,再過來給你請安便是。」
  嚴青菊跟著起身,雖然心裡對這男人有些發悚,面上卻一片平靜,柔柔地看著人的時候,很容易便能讓人心軟。她知道自己的長相有些特殊,家裡的三個姐妹有時候總是直呼受不了,所以也懂得如何讓男人心軟。
  紀顯見她邊為自己整理衣襟邊瞄著自己,面上的神色有些漠測,動作卻輕了幾分,拍了拍她的手,便出去了。
  直到他離開後,嚴青菊才松了口氣。這男人的存在感太強了,即便她決定嫁給他時經過種種橫量,直到真正地面對他、與他共處一室時才知道有多困難,他不在這兒,她反而比較輕鬆。
  緊繃的精神一松,便感覺到身體無處不累,特別是昨晚被折騰得狠了,只覺得難受得緊,讓丫鬟去準備熱水,她要泡一泡解乏。
  等了兩刻鐘,水才準備好。
  丹寇心裡有些氣憤,就算是在靖國公府,她家姑娘雖只是個庶出的姑娘,但是也是主子,想要什麼東西,下人哪個不是儘快送來?哪裡會像這裡,這起子下人沒點下人的樣兒,主子的吩咐,一副不甘不願的模樣。
  嚴青菊聽著丹寇說著她們剛才去廚房要熱水的事情,垂著眼不說話,等丹寇說完了,方道:「再過三天。」
  丹寇正為她按摩,聽罷,點頭明白了。三天后歸寧回來,時間恰恰好,正是動手的時候。
  想明白了這點,丹寇心中一松,也認同了主子儘快將硯墨堂整頓好捏在手心裡才好,畢竟以後這裡是世子的地盤,若是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主子,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來這兒窺探,像什麼樣子?
  知道主子心裡自有主張後,丹寇才有心思注意別的事情,目光移到泡在水裡那嫩白的身子,看到上面可怕的青紫痕跡,臉上微紅,然後又有些心疼和驚恐,果然姑爺確實可怕,對這麼柔弱的女子都能下那麼重的手……
  到了晚上,嚴青菊見到了紀顯的兩個義子。
  兩個男孩分別是八歲和七歲,八歲的叫方懷靖,是個性格有些憨厚的孩子;七歲的是趙識,長得很是俊俏,但看起來十分穩重,反而比方懷靖還要像年紀大的那個。
  「這是你們義母。」紀顯如此對兩個孩子如此說道。
  兩個孩子看罷,雙雙跪下給嚴青菊磕頭請安,認下了這個義母。
  大概因為紀顯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所以這義母認得也極為乾脆。嚴青菊仔細看了看這兩個孩子,長得和紀顯沒有絲毫相似的地方,更確認了他們與紀顯沒關係。對著這兩個沒父母的孩子,她自然不會刁難,將準備好的見面禮親自遞給他們。
  見面禮都是筆墨紙硯等物,正是他們最適合的東西。趙識接過後,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很多,方懷靖卻有些懨懨不樂,苦大仇深的模樣。
  紀顯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你小子做什麼呢?你爹叮囑過,要讓你好好讀書,以後出人投地,當個好官,別和他一般死時屍體都拼湊不齊。」
  方懷靖臉上的懨色去了幾分,再不樂意也不忍拂了亡父遺願。
  趙識仰著頭看紀顯,笑道:「義父,大哥不是讀書的料,出人投地有點困難,不如讓他走另一條路子吧。」
  方懷靖朝趙識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後期盼地看著紀顯。
  紀顯笑道:「這個可不好說,你父的遺願我不忍讓他失望,只盼著你盡力罷。如果實在不行,等你十五歲以後再另做打算,前提是,你小子不準故意不學好,若是讓我知曉了,你一輩子讀不出個花樣來,也讓你讀下去。」
  十五歲正是他離開京城,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國公府大少爺淪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資歷的新兵的年紀,也最是考驗一個人的年紀。
  方懷靖喜出望外,自然點頭不叠。
  接著,紀顯又鼓勵了兩個孩子一翻,留了他們一起用膳,膳後還特地將他們叫到書房去考核他們的功課。這一切都是當著嚴青菊的面,嚴青菊明白他是對自己表明對兩個義子的看重,安靜地坐著觀看,也不插話,只要他們口渴時親自為他們斟茶。
  等到歇息時,一天時間已經過去了。
  嚴青菊伺候完新婚丈夫更衣,又被拉著顛鸞倒鳳後,終於疲憊地睡著了,至於接著紀顯在她臨睡前說了什麼,她累得撐起精神聽了一耳朵,不外乎是對那兩個孩子的安排,不是什麼大事,她溫順地應了,得到他調笑的擁抱。
  翌日早上,嚴青菊早早地起了。
  紀顯比她起得更早,嚴青菊起床時不見他的人影,詢問過丫鬟後,才知道紀顯去練功房晨練了。想到這兩晚在歡好時趁機抓撓他的肩背和手臂,那種如裹著鋼鐵一般硬實的觸覺,她的臉色有些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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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1:33


  在她梳洗完畢後,紀顯滿身大汗回來,發現她已經起了,有些詫異地道:「你昨晚累了一宿,不多休息一下?」
  嚴青菊的臉又有些發黑,這男人太口無遮攔了,這種話能這般直白地說的麼?就算守夜的丫鬟知道昨晚夫妻倆關著門做什麼,至少給條遮羞布吧?
  而紀顯用很直率誠實的行動告訴她,他就是這種脾氣,不喜歡遮掩,有什麼就說什麼,所以也莫怪於旁人會覺得他脾氣太壞,私德不修。
  「去給老太君她們請安。」
  「不用去了。」紀顯用丫鬟呈上來的濕毛巾擦臉,回答道:「老太君身子不爽利,免了咱們請安。」
  嚴青菊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然後心裡冷笑,不管是真不爽利還是假不爽利,紀老太君也實在是不給面子,她才嫁過來第二天,就做這種事情,怕是要落她的面子。夫妻一體,她沒面子,紀顯自然也沒面子。
  紀顯渾不在意地道:「既然她們說不用去請安,你就安生呆著,別去自討沒趣。」
  嚴青菊垂下眼瞼,溫順地道:「聽爺的。」
  紀顯十分滿意她的聽話,探手將她抱了起來。
  嚴青菊驚呼一聲,扭頭便看向房裡的丫鬟,除了丹寇丹橘目瞪口呆外,其餘的丫鬟們都低下了頭,連那幾個通房丫鬟也低頭不語。這些人的態度讓她好一頓琢磨,爾後又有些明白了。
  「你倒是乖。」紀顯捏著她的下巴,審視這張眉眼柔怯的臉,怎麼看都覺得這女人非常惹人憐惜,這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他再用力一點,就會梨花帶淚。
  嚴青菊心臟不爭氣地跳了下,聞著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控制著自己害怕的反應,怯怯地看著他。
  紀顯看了她一會兒,終於將她放下。
  紀顯有五天的婚假,不過他顯然沒有新婚時該有的柔情蜜意,更不會與新婚妻子舉案齊眉,或者一天都與她黏在一起,而是用完早膳後,便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來。
  嚴青菊心裡松了口氣,紀顯的存在感太強,而且不僅凶戾,心思也深沈。在這樣的男人面前,她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反應來迎合他。這種男人她生平第一次所見,與家裡的父兄叔伯們都不同,害怕的同時,也莫名地激起一種反抗意識。
  想罷,她搖了搖頭,坐在軟榻上,翻起那本花名冊。
  不管鎮國公府的水有多深,她都要將這府裡掌控住,絕了後顧之憂,才能在觀望京中局勢發展的同時,幫上她的三姐姐的忙。
  從決定嫁給紀顯開始,她便有了打算,只是這打算沒有人知道。
  很快便到了回門的日子。
  早上去拜別長輩的時候,老太君臉色並不是很好,老夫人坐在那兒倒是顯得慈詳,鎮國公不見人影,其他人被略過了。
  紀老太君的臉色不好也能猜測一二,原本她欲要借生病敲打紀顯,誰知道人家都不當一回事,直接讓管家的孫媳婦斷了對硯墨堂的日常供應,可人家碩墨堂也不當一回事情。等他們打聽了才知道,紀顯直接讓紀山拿銀子讓硯墨堂的管事去採買了,對公中的月例仿佛十分看不上。
  紀老太君有些氣悶,看著低眉順眼地跟在紀顯身後的嚴青菊,這兩天她縮在硯墨堂裡不出來,連妯娌去請她,也沒應,看不出是個什麼性兒,倒是這討厭的僧孫全然不將她當一回事,倒是教她沒病也氣出病來。
  「老太君既然沒有吩咐,孫兒便去了。」紀顯說道。
  紀老太君臉皮抽搐了下,本想說些什麼,又聽得他說:「若是時間耽擱了,誤了回門的時辰,也不知道嚴老太君會不會多心。」
  紀老太君只能硬擠出笑容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等人一離去,便氣得捶了一下炕上的小方桌,氣道:「這孽障,命怎地這般硬?」
  屋子裡的人皆沈默不語,鎮國公夫人想要附和幾聲,被紀老夫人看了一眼後,便閉了嘴。
  馬車進了靖安公府後,到得二門,紀顯親自扶著嚴青菊下車。
  二門處來迎的除了嚴祈華夫妻外,便是嚴祈安夫妻了。
  紀顯一一給長輩們請安,嚴青菊也跟著請安。
  嚴祈安看著這女婿,覺得腿肚子又軟了,再看女婿後頭那個賠錢貨的女兒,心肝疼得厲害。他還在惦記著那些被老太君直接下命搭給這庶女的嫁妝,快掏空他的老本了,嫁個女兒不僅沒撈到好處,反而賠了,真是太心疼了。
  「岳父看著臉色不好,可是病了?」紀顯挑眉問道,面上看似關心,眼裡卻沒有絲毫的關懷之意。
  聽到這話,嚴祈安覺得腿肚子真的要軟了,忙擠出笑容,說道:「我沒事,賢……賢婿既然回來了,今日便陪我好生喝一場,咱們翁婿今日要好好地說說話。」
  「這是自然。」
  嚴祈安聽到這話,頓時懨了,越發的覺得這女婿討厭了,他不過是說個客氣話,他倒是接得順口。而且他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這張毀容的臉,看起來也特嚇人了,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牽到臉上的肌肉,那傷疤越發的明顯,讓他看得心驚。
  幸好,嚴祈華說話了:「好了,一起到裡面坐罷。」
  對這位現任的靖安公,紀顯還是尊重的,當下笑道:「伯父說得是,青菊也累了,進去罷。」
  其他的女眷們都坐在正廳裡等候,等人來齊後,紀顯攜著嚴青菊一一給他們請安,之後紀顯便被嚴家的老爺們叫去書房說話了,嚴青菊作為回門的出嫁女,自然也與嚴家的女眷們好一頓敘說。
  嚴青菊是四房的庶女,與嫡母陳氏並沒有什麼好說的,陳氏泛泛地問了一些該問的事情後,便閉上嘴了。她與這庶女不親近,而且庶女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有時候看了不免有些心煩,所以除了吃穿用度按著規矩來不曾虧待過她外,再多的便沒了。即便現在這庶女成了世子夫人,可是鎮國公府裡的事情,京裡誰不知道?嚴格來說,這庶女也算是被丈夫和老爺子給坑了。
  「這女人啊,嫁人後什麼都是虛的,只有抓緊時間生個孩子才是實的。」陳氏含蓄地道:「無論什麼處境,只要保住自己的嫁妝,有個孩子傍身,你便立得住。」
  嚴青菊眨了下眼睛,嫡母雖然並不關心她,但卻也點醒了她。
  「謝謝母親,我明白了。」
  陳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管她明白了什麼,出嫁的女兒,與娘家到底是隔了一層。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回門後的第二天,嚴青菊這三把火便燒了起來。
  紀顯正在書房裡看著下面傳遞來的信件,便見紀山過來稟報道:「爺,夫人她要處置龐嬤嬤,龐嬤嬤哭著要去求老太君給她作主,說她伺候了鎮國公府一輩子,夫人這般做法會寒了下人的心,正在哭鬧呢……」
  紀顯聽了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人的動作會這麼快,不過卻有些不以為意,直接道:「你帶幾個人過去,夫人吩咐什麼,你便做什麼!」
  紀山聽罷,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世子這意思是說,隨便夫人怎麼折騰,他都不會管了?而且,他是不是被世子給遺棄了?
  等紀山回到正房,哪裡還看到先前還哭鬧著的龐嬤嬤,人影都沒了一個,只看到一群噤若寒蟬的丫鬟僕婦,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顫巍巍地站在院子裡,正在暗地裡互相傳遞著小眼神呢。
  「龐嬤嬤呢?」紀山問了個還算鎮定的粗使丫頭。
  那小丫頭是個憨厚本份的,平時做事悶不吭聲,沒少被其他丫頭擠兌,主人吩咐什麼就做什麼,簡直是個沒心眼的。可能也是這個原因,所以很多丫鬟被攆了,這小丫頭不僅沒被攆,反而被提了份例,安排到耳房伺候茶水呢。
  小丫頭看了眼正房的方向,小聲地道:「龐嬤嬤被一群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粗壯嬤嬤給拖走了。」
  紀山:「……」他突然想起了昨日回門時,丹寇被夫人吩咐去尋些粗使的僕婦過來,不會就這用途吧?
  接下來,紀山又聽說那些粗使僕婦原本是不敢對龐嬤嬤動手的,後來還是夫人重金懸賞,且還允諾將她們調到硯墨堂伺候,終於下定了決心跟著夫人幹,於是龐嬤嬤就這麼消失了,簡直是神速度。
  嚴青菊表示:她的三姐姐為她撐腰,搬了父親和祖父的金庫添為她的嫁妝,她的銀子多得能砸死人又怎麼著?╭(╯^╰)╮
  至於硯墨堂現在要處置一個鎮國公府伺候的老嬤嬤,難道就不怕老太君知道後生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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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2:04


  只能說,嚴青菊昨晚時就從紀顯那兒要了些人手,一大早就將硯堂的門給堵上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自然也沒辦法傳遞什麼消息了。所以等紀老太君她們知道時,龐嬤嬤人都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你幹的好事!」紀老太君生氣地拍著桌子,差點沒指著嚴青菊的鼻子罵了,「龐嬤嬤伺候鎮國公府一輩子,是府裡的老人了,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誰給你的權利將她攆走?你馬上派人去將她接回來,若是她不回來,你便也不用回了……」
  嚴青菊幽幽地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語氣幽怨,「老太君,孫媳婦哪裡不好,竟然比不過個下人?」
  紀老太君噎了一下,「龐嬤嬤不是……」
  「孫媳婦知道,龐嬤嬤在府裡伺候了那麼久,自然是與其他的下人不同,可是還是個下人。老太君竟然為了個背主的下人對孫媳婦說這種話……孫媳婦不想活了!」她低著頭,哭得傷心欲絕。
  紀老太君:「……」哎喲,她頭疼!
  呯的一聲,紀顯踢著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環視室內一圈,滿臉戾氣地道:「青菊怎麼了?老太君何苦為難她一個女人?難道一個下人還大過主子不成?而且龐嬤嬤都不知道被發賣到哪裡了,為了一個找不回來的背主奴才,老太君如此行為,豈不是更教咱們作晚輩的心寒?」
  嚴青菊很配合地哭倒在她夫君的懷裡。
  紀顯嘴角微微勾了下,然後又板起臉,對張口結舌的紀老太君道:「老太君顯然還不知道龐嬤嬤幹的事情吧?這裡已經例出來了,您瞧瞧吧。」他甩出一張紙。
  紀老太君接過後看罷,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向嚴青菊的目光有些審視。這丫頭才嫁過來幾天,她怎麼弄到這東西的?或者是紀顯自己早有心思整頓硯墨堂,所以讓人收集的?不過這也說不通,按紀顯那脾氣,他根本懶得與婦人打交道,要幹早就幹了,何須拖到這種時候?
  「嗚嗚嗚……孫媳婦不是故意的,可是孫媳婦不忍心讓老太君為難,所以才會瞞著老太君……」
  嚴青菊抬起一張哭得梨花帶淚的臉,委屈地看著紀老太君。
  紀老太君看到她這模樣,不知怎麼地,竟然心軟了,爾後又覺得有些不對。恁她哭得再委屈,依然改變不了龐嬤嬤被這夫妻聯手給弄出府裡的事情,簡直是在生生打她的臉面!
  「你們……」
  紀老太君正欲要說話,突然見紀顯抱著的人哭著哭著就昏厥了過去。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紀顯直接抱起人,叫人去傳太醫,然後滿臉怒氣地離開了。
  不說紀老太君繼續張口結舌,就是屋子裡原本跑來看熱鬧的老夫人、鎮國公夫人、二少奶奶還有幾位叔嬸等皆呆滯地看著紀顯將人抱走,而更讓他們可氣的是,不過半日時間,府裡便有了流言。
  老太君為了個背主的老嬤嬤,竟然將曾孫媳婦給折騰到暈倒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倒打一把!胡言亂語!
  紀老太君氣得心肝疼,恨得捶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被老太君手腕上戴的玉鐲子磕中骨頭,疼得臉色有些發白,就聽到老太君怒道:「你們到底怎麼管家的?硯墨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現在還讓那些多嘴的僕婦傳出這種事情,若是傳到外面,你們也不用出門了!」
  鎮國公夫人心裡很委屈,若不是為了迎合老太君,她也不會不敢管府裡的下人,何至於會弄成這般麼?那些下人敢這麼說,還不是老太君縱容的?倒是沒想到那嚴氏這般聰明,竟然利用了這點,先發制人。
  幾個女人心裡都明白,嚴青菊搞出的這一手,靠的就是個快字!出手迅速,不拖泥帶水,加上在老太君這裡演了一場戲,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不知道給多少人瞧見了,再加上有人背地裡推了一把,流言自然便成了這樣。
  一個剛進門的新婦,誰給她的膽子幹這種事情?不必說,一定是那個孽障了!
  所以,在嚴青菊被紀家的女人恨上時,紀顯同樣也躺槍,夫妻倆都被記恨上了。
  紀老太君沒能收拾得了嚴青菊,還被她將硯墨堂掌控了,想想怎麼都不甘心,便叫來在書房裡和美貌丫鬟添香的鎮國公,將事情和他一說,鎮國公馬上怒了。
  「那個孽子,竟然如此作派!老太君您別氣,我去收拾他!」
  鎮國公不喜這個大兒子也是有原因的,他生而克母,繼而刑克親人,誰沾上他誰倒楣,這個家這些年來發生的災難事情,哪件不與他有關?原本還欣喜著終於將他趕出家門了,誰知道過了幾年,他竟然強勢回歸不說,還得了皇帝的另眼相待,更是坐穩了他世子的位置。
  鎮國公雖然好色了些,但也是個傳統的男人,有著作父親的尊嚴,時常被大兒子氣得落面子,心裡越發的不喜了。
  在鎮國公派人去將孽子叫到書房臭駡時,嚴青菊倚坐在硯墨堂花廳裡喝茶,翻著手中的花名冊。
  丹寇在旁伺候,笑盈盈地看著主子,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越發的讓她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對了。連她也沒想到,主子出手會這般淩厲,而且還掌控了龐嬤嬤所幹的一些事情的證據,這證據到底是哪兒來的,連她這貼身丫鬟的都不清楚……
  嚴青菊細細地翻看了一遍花名冊後,便道:「這些人先留下,看看情況,不行的話直接攆了。」
  「是。」
  正說著,便聽說鎮國公派了人過來請世子去外院的書房。嚴青菊唇角逸出一抹笑容,慢條斯理地道:「世子出去了,今晚不知道何時回來,等他回來後,我會將這事告訴他的。」
  鎮國公得了下人的回復後,自然大發雷霆,可是孽子不在府裡,他也不能跑到兒媳婦房裡罵吧?這種臉面他還是要的,只能憋著氣等待。
  直到三更鼓響,紀顯方帶著一身寒意回來。
  紀山早早的就抱著暖爐守在硯墨堂門前等他,見他回來,臉上堆著笑道:「夫人吩咐了,爺若是回來的話,不忙的話,先去老爺書房一趟,老爺今兒找您呢,一直等到了現在。」
  紀顯看了他一眼,發現紀山穿著嶄新的棉衣,懷裡抱著個暖爐,這大冷天的,即便是守夜,也不太難熬。而紀山能如此作派,恐怕是他那夫人準許的,還特地吩咐紀山等在這兒……
  「行了,我過去一趟吧。」紀顯一改往日的那種不情願,腳步一轉便去了父親的院子。
  鎮國公等了半日等不到大兒子回來,加之天氣冷,冬天的天黑得早,早早就抱著小妾上床歇息了,完全將先前的吩咐忘到了腦後。他自己忘記不要緊,嚴青菊是個孝順的兒媳婦,會幫他惦記著。所以這會兒正抱著美妾做著熱呼呼的床上運動時,突然被小廝猛拍門給弄起,差點沒萎了,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等他哆哆嗦嗦地披著衣服出來,看到大兒子那張可怕的刀疤臉時,氣得更哆嗦了。
  紀顯原本也等得不耐煩,等見到父親那張衰臉時,頓時忍不住樂了。
  今晚唱的這齣戲他喜歡!沒想到自己娶了這麼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回來!
  翌日,嚴青菊伺候著紀顯更衣,姨娘和通房們都過來請安。
  紀顯看了她們一眼,沒作任何表示,便整裝出門去上衙了。
  嚴青菊看了眼這些作為丈夫的女人,心裡挺滿意這幾日紀顯的表現,看她們也順眼了幾分。她隱隱約約有個猜測,在發現紀顯對內宅對女人的態度時,越發的覺得這些女人的存在有問題。
  打發了這些女人後,她招來紀山詢問昨晚的事情。
  自從回門第二天,嚴青菊大刀闊斧地整頓硯墨堂,不僅硯墨堂近來安份了不少,紀顯對她也很滿意後,紀山對這位夫人那是死心踏地,就算後來主子將他給了夫人差譴,心裡也沒有什麼怨言。
  比起從來不在意內宅情況和名聲的主子,這家裡有個主母鎮著,才能絕了那些人的作夭,硯墨堂的風氣也清正多了,他做事情時也沒有那般憋屈。
  「昨晚的事情怎麼樣?」嚴青菊問道。
  紀山一聽,便眉飛色舞地敘述起來,不外乎在大半夜的,那父子倆吵了一架,鎮國公火氣再大,但是面對一個從來不注重名聲,而且還不孝順的兒子,自然是吵不贏的,自己生生地氣了一場。可能是昨晚吹了風,今日聽說得了風寒,起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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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2:36


  嚴青菊聽罷,便道:「我這作兒媳婦的,怎麼說都得去問候一下。丹寇,去庫房裡取些藥材出來,給公公送過去。」
  丹冦笑著應了一聲。
  紀山有些不解,等他捧著裝著藥材的盒子給鎮國公送去,盒子被震怒的鎮國公打翻後,露出了裡面的藥材,再看鎮國公一臉心疼又死鴨子嘴硬、憋屈得不行的模樣,突然悟了。
  夫人她,是不是都算計好了?
  從端王府回來,嚴青菊的心情顯然很好,不過在鎮國公府的管家紀忠帶來了潘姨娘要生的消息時,心情便沒有先前那麼好了,笑容也斂淡了不少。
  自從她將硯墨堂整頓後,硯墨堂規矩了不少,再也沒有那種窺探主子行蹤的事情發生,自然也沒人能再在硯墨堂隨意走動,硯墨堂的消息也不會再輕易洩露出去,紀老太君就算再不喜她,想要拿捏她的把柄,也因為硯墨堂透不出消息而作罷。
  這會兒,潘氏要生,管家卻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稟報,嚴青菊不免多看了管家一眼。
  潘氏原本是紀老太君身邊伺候的得意大丫鬟,紀顯從西北回來後,見他身邊沒個貼心的人伺候,便從她那兒派了兩個大丫頭到硯墨堂裡伺候。紀老太君此舉為何,不用說便知道了,在曾孫身邊安插眼線什麼的,鎮國公府裡隨處可見,並不奇怪。後來聽說潘氏使了手段,終於讓紀顯收了房,想來是手段了得。所有人都知道潘氏原是紀老太君身邊的丫鬟,代表的是老太君的臉面,不說硯墨堂的下人對她巴結,府裡的僕人們也多是巴結的。
  現在紀忠過來稟明這事情,也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當然,紀忠也覺得潘氏九個月就生了,所以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而且,紀忠作為管家,自然知道紀老太君和硯墨堂的鬥法,老太君她們都想要捉住硯墨堂的把柄,這潘氏提前生產,正好有個藉口。
  嚴青菊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藉口生什麼事情,直接將紀忠打發了去尋紀顯稟報,而她自己直接回了硯墨堂,連紀老太君那兒都不去請安了。
  嚴青菊也不管眾人的反應如何,不過是個姨娘生產罷了,還要她這正頭夫人去坐鎮不成?就算是紀顯的第一個孩子,一個正妻未進門就懷上的庶長子,實在是沒什麼臉面。而且,說什麼是有人在潘氏膳食裡動了手腳導致她提前生產,嚴青菊意思意思地問了下,便沒有什麼動作了。
  所以,潘氏生產,雖然暗中牽動的人極多,嚴青菊卻老神在在。
  回到硯墨堂後,嚴青菊叫來丹霞叮囑了一翻,便該幹嘛就幹嘛了。
  傍晚紀顯回來後,嚴青菊和他說了潘氏要生產的事情,得到他一句「我一個大男人去幹什麼?又不能幫她將孩子拽出來?不去!」後,嚴青菊心裡滿意,面上卻不顯,讓人去準備晚膳時,同時將那些通房都打發回她們自個的院子裡。
  這些天來,大概是因為自己掌控了硯墨堂,嚴青菊發現這些通房竟然由原本懼怕紀顯改為了對他懷抱有幾分期盼,嚴青菊聽丹霞提過,金姨娘曾和她們一起做繡活時嘮嗑了幾下,心裡便明白了什麼。
  雖然她並不愛重這個男人,但是她也不會為自己弄些威脅在身邊,若是他能這般乾淨地呆著便好,若是不能……
  第二日午時,潘氏產下一子。
  嚴青菊剛用完午膳,聽罷便就著丹寇端來的水漱了口,便讓人給她更衣,她要去看勞苦功高的潘姨娘。
  丹寇道:「夫人何必巴巴地看她?沒得讓她以為你怕了她!」估計那潘氏見到夫人過去,還以為夫人擔心她生了庶長子,心裡指不定怎麼得意了。
  嚴青菊面上含笑,襯得柔美的臉越發的小巧精緻,眉宇間含著一種嬌憐之態,越發的讓人心軟。她對丹寇的話不置可否,穿戴好後,便去了潘氏居住的院子。
  嚴青菊也沒進房裡探望潘氏,而是直接去瞧了潘氏生下的孩子。
  她到的時候,奶娘正抱著孩子喝奶,等奶娘喂完奶後,嚴青菊湊近看了下,這孩子長得壯實,實在看不出是未足月出生的。這讓她對紀顯那句帶著不屑語氣說的「什麼提前發動,虧他們說得出來!」產生了疑惑。
  這麼說來,這孩子估計不是紀顯的。
  想罷,嚴青菊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心裡對鎮國公府這地方越發的覺得骯髒,對於紀顯也產生了一種類似於不屑的情緒。他到底要有多寬的心,才能允許一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小妾放在身邊給名份?
  這種疑問自然很快便解開了。
  當紀顯下令將潘氏和那孩子送去莊子,再將潘氏按手印的證據丟到鎮國公面前時,嚴青菊挑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幕,不由看向站在大廳中央承受著眾人責難的男人。
  潘氏肚子裡的孩子是紀顯的二弟紀華的,而且紀顯明顯是拿住了把柄,至於他為何仍是留著潘氏在身邊膈應自己,不過是為了打擊鎮國公罷了。
  鎮國公不喜長子,寵愛次子鎮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甚至也知道鎮國公一直處心機慮地想要廢了長子的世子之位,將二兒子捧上世子之位,百年之後讓二兒子襲爵。有什麼比讓紀華身敗名裂更能打擊鎮國公?一句私通兄長之妾,紀華這輩子便完蛋了。為了打擊自己的父親,紀顯竟然能容忍這種事情,讓她意識到這男人的心性之堅之韌,還真是與眾不同。
  「孽子!孽子!孽子!」鎮國公氣得爆跳如雷,「難道為了個女人,你真的要置你兄弟不顧?你還有沒有兄弟情份?他是你的親弟弟!」
  鎮國公夫人也怨恨地看著紀顯,紀老夫人皺著眉頭坐在一旁,紀老太君撫著胸口,顯然氣得不清,而且因為潘氏是她賜給紀顯的,沒想到紀華會這般不爭氣私通兄長的妾侍,甚至讓人捏住把柄對付他,更是讓她氣得心口疼。
  紀顯對於這群人的臉色似乎很滿意,眼裡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冰冷一片,他道:「爹,你這話倒是錯了,若是真不顧兄弟情份,我早就踢死潘氏,弄死那孩子,將這事情掩下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潘氏懷的都是二弟的孩子,所以我讓他平安出生了。」
  鎮國公噎了下,跌坐在椅子上。
  看著站在正中央的紀顯,他恍惚想起了幾年前,年少的他臉上還沒有那道疤痕,也是這般站在中央,倔強地看著他們,眼裡一片冰冷,然後被逼得離開了家門,一去幾年方回。現在,他依然站在這裡,卻從原本的無力反抗變成了掌控者,站在這兒看著他們所有人無力掙紮。
  鎮國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的權威被挑釁了,偏偏鎮國公夫人又在旁邊哭哭啼啼地叫他一定要保下二兒子,更是煩得不行。半晌,他方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紀顯嘴唇勾了起來,他想要做的事情可多了,這些人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他也懶得理會他們,只是不想讓他們再拖後腿煩人罷了。
  等嚴青菊跟著紀顯回到硯墨堂,嚴青菊接過丫鬟沏來的茶放到他面前,瞄了他幾眼,見他坐在那兒沈思,便也坐在一旁拿起先前做了一半的衣服繼續繡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紀顯經歷了這些事情,必然要感情脆弱一下,可是沒想到這男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冷硬,而且自我調節這般好。或許是曾經被傷得太深了,所以現在才能如此硬下心腸,朝血脈至親動手。然後她又想到自己,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能駕馭的,幸好她也沒有想過要掌控他。
  正想著,紀顯突然問道:「你做的這件是什麼?我的衣服?」
  嚴青菊見他扯過那件衣服查看,這明顯是件男性外袍,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不過鑒於先前他捅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心情必定是有些複雜的,所以她十分溫順地道:「是啊,雖然府裡有針線人,不過妾身在府裡閑著也是閑著,就給爺做件衣服了,希望爺不嫌棄才好。」
  紀顯明顯有些愉悅,翻看著這件黑色的衣袍,上面用了青色的繡線繡了些紋路,看起來低調又顯格調,覺得自己這小妻子的手藝不錯。
  心情大好之下,他又道:「那些通房你看著辦,若是不喜她們便將她們譴出府去罷。」
  嚴青菊有些驚訝,她雖然不在意那幾個通房,不過最近她們被金氏挑唆,明顯從對紀顯怕得要死到鼓起勇氣想要貼上去,便知道這個男人雖然臉上的疤可怕了點兒,但有權有勢,還是有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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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3:10


  「金姨娘呢?」她狀似無意地道。
  紀顯又是一愣,然後扭頭看她,見她一雙美目幽幽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又將她抱到懷裡,捏著她的下巴,調笑道:「你莫不是醋了?那個女人……嘖!」
  這「嘖」的意思太多了,讓嚴青菊不得不想歪。她本就是多思多慮的性子,很多事情總會過腦子幾遍,然後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而金姨娘這人平時看著安份,但是從她挑唆那些通房來試探她和紀顯便知道,這女人的心思深著。
  只是心思再深,左不過是那幾個念頭罷了。
  「真的醋了?」紀顯逼近她問道。
  嚴青菊發現他眼裡閃動著莫名的情緒,雖然有些弄不懂,卻也沒往深處想,只是羞澀地垂下臉,掩飾住眼裡的情緒。
  她知道,或許一輩子,自己都不會醋。
  自從潘姨娘的事情被揭發後,鎮國公府安靜了很久,直到過了一個年,嚴青菊嫁進鎮國公府幾個月,肚子沒有消息傳來時,鎮國公府又開始蠢蠢欲動。
  嚴青菊不以為意,她嫁入鎮國公府的第二個月,紀顯在一次和她聊天後,突然將一些人脈交給她。雖讓她莫明其妙,不過紀顯此舉反而給她行了個方便,不說外面的事情,就是這個鎮國公府,有了這些人手,她也能治得服服帖帖。所以,見那些人似乎太閑了,嚴青菊想了想,便捅了件事情讓她們急去。
  丹寇看著嚴青菊輕描淡寫地將事情吩咐下去,不由得望瞭望屋子上方的承塵,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投誠實在是平生最明智的舉動。
  不必說,紀老太君和紀老夫人、鎮國公夫人等又有得忙活了,這原因還是紀老太君娘家的侄孫引起的,紀老太君一急,紀老夫人只能服其勞,而作為紀老夫人的侄女的鎮國公夫人同樣被使喚得團團轉。再說二少奶奶,這位妯娌現在對嚴青菊這大嫂可是避之不及,自然不會過來自討沒趣。
  「我娘家素來安份,怎麼可能會扯上年前刺殺秦王的事情上去?這是汙蔑!而且這件事情不是已經結案了麼?現在又挑出來做什麼?」紀老太君急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快去叫顯兒媳婦來,讓顯兒走動走動,免得秦王知道後要生事……」
  嚴青菊被叫來後,見到紀老太君屋子裡一團亂麻,十分恭敬地行禮請安,等聽到紀老太君的話,她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曾祖母,這事情孫媳婦一個內宅婦人,不好和夫君開口啊,夫君素來不喜歡內宅婦人插手外頭的事情,且這事涉及到了年前秦王遇襲一事,事關重大,若是一個不小心,鎮國公府也牽涉其中……」
  嚴青菊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女人哪個不懂其中意思?就算不懂的,也可以自己腦補。
  只有跟著嚴青菊來的丹寇努力地維持丫鬟該有的表情,心裡已經裂了。什麼叫睜眼說瞎話,她現在是見識到了。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敵人捅了個大婁子,敵人還要過來求她幫忙,再一翻推託,以最無辜的姿態面對世人的指責,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真是……
  紀老太君氣得打了個哆嗦,顫巍巍地指著她道:「我何時叫你插手了?不過是讓你去和顯兒說一聲。」
  嚴青菊爽快道:「既然曾祖母這般說,青菊就和世子爺說一聲,只是這事情還是世子爺說的算,青菊不能保證。」
  紀老太君只能無力地揮揮手,讓她離開。若不是紀顯是個天生煞星,對血脈親人沒有丁點情份,她何須要借這女人去和紀顯說?可恨的是,明知道紀顯可能會樂得看她們倒楣,無奈之下,也只能找他幫忙。
  當然,紀老太君或許忘記了,若非當年他們對待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太過冷血無情,也不會造就一個煞星回來搓磨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紀顯聽到這事情,卻答應幫忙了。
  紀老太君的娘家與鎮國公府的聯繫已經很淡了,雖說是姻親,但若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也殃及不到鎮國公府,所以紀顯出不出手幫忙都無所謂,但是他卻出手了。當然,別以為他會這般好心,這男人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和壞水,不取些報酬怎麼可能?
  所以,當嚴青菊見他心情大好地回來,眼睛一轉便知道他在紀老太君那裡得到了什麼好處,微笑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紀顯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抱起,粗糙的大手捏著她的下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大笑道:「真是知我者夫人也!」
  嚴青菊現在已經不太怕他了,當初這男人闖進她的閨房時給她的那種壓迫之下產生的害怕淡去了很多,只是有時候面對這種與他近距離的親昵依然有些不太習慣——既管她已經去習慣它。
  「爺說什麼呢,妾身不明白。」她眼瞼微垂,笑得分外的柔軟可人。
  紀顯笑看著她這副無辜的姿態,突然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更讓他覺得順眼了,明明壞到骨子裡,外表卻能無辜清純得讓人心軟,一個矛盾體。
  紀顯也不揭穿她的偽裝,只道:「要不要爺再給你些人手差譴?」
  不要的人是傻瓜,嚴青菊馬上應了。未嫁人時,她原本只是個安份守已的閨閣姑娘,又因為是庶女,手裡的銀錢都少得可憐,哪有什麼人手為自己辦事。出嫁後,家族所給的陪房為她打理陪嫁產業還好,但是想要做些什麼事情,明顯就不夠用了。幸好,她出嫁時,由於有三姐姐的干涉,倒是嫁妝豐厚得教人羨慕,也因為有底氣,才能這般快就掌控住鎮國公府,進而養得起自己用得順手的人。
  見她連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紀顯越發的確認這女人表裡不一。
  等紀顯興奮過後,嚴青菊為他沏了盞茶,笑問道:「爺怎麼會答應管這事情?」雖然知道他的選擇,她還是想聽聽他的想法,摸清楚他的行事,才能讓自己以後對上他時能立于更有利之地。
  是的,即便是親密如斯的丈夫,她依然沒有辦法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與他心心相印。
  紀顯端起茶盞,高深莫測地看著她,「夫人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相詢?」
  嚴青菊仿佛被他的語氣嚇著,垂下了頭,雙手絞著手帕。
  紀顯依然無法避免地心中一軟,便道:「同住一個府裡,他們也挺煩人的,給他們找些事情做也好,省得成天盯著硯墨堂要生事。老太君答應了我提出的要求,你便不用理會他們。還有,那個金氏,你尋個時間將她送走罷。」
  嚴青菊忍不住抬頭看他,目露驚訝,若是再送走金氏,他身邊只剩一個妻子,難道不怕人說麼?
  紀顯沒有解釋,只是看著她,有些意味深長。
  一月底時,聽說端王妃有身孕,嚴青菊高興得比自己懷上還要興奮,馬上大包小包地去端王府探望。
  可誰知她從端王府回來,卻讓紀山去打探英國公府的大姑娘石清瑕。
  紀顯得知這事,眉頭微微動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娶的這個妻子,未免太在意端王妃了,即便出閣時再親密的姐妹,出閣後各有各的家庭,哪個女人不是撲到丈夫身上的,怎地他的妻子反而一心一意地惦記著娘家的姐妹?
  直到不久以後,紀顯終於明白,心腸再狠的人,心中也有一個願意為了她而寧願手沾鮮血也要她活得幸福安康的人,而端王妃在他的小妻子心裡,便是這樣的存在。
  得出這個結果後,紀顯心裡不是滋味。
  而這時候,嚴青菊嫁給他已經一年有餘,甚至為他生了個兒子。
  紀顯抱著出生起就有些瘦弱的兒子,看著昏睡過去的嚴青菊,心裡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兒子會這般瘦弱,有一部分原因是嚴青菊懷他時憂思過重。而讓她憂思過重的原因便是端王妃遇襲早產,聽聞端王妃遇襲難產時,她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正為了心愛之人魂不守舍。
  心裡怎麼有些憋屈呢?
  不過想到嚴青菊生產,他在外面沒法趕回來,差點讓府裡的那些人作夭成功,還是端王妃派了個會武功的丫鬟來鎮著才守住硯墨堂。如此一想,他的臉色有些發青,陰森地望著東西方向,得抽個空將他們都料理了,省得留著膈應自己。
  直到懷裡的嬰兒發出嚶嚶的哭泣聲,紀顯方回過神來,低首看著兒子像小猴子一般又紅又皺的小臉蛋,心道:兒子,你有一個狠心的娘,可能一輩子你爹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又能做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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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3:43


  新生兒的出生,讓硯墨堂充滿了喜悅的氣息。
  嚴青菊對養兒子十分盡心,她的三姐姐告訴她,孩子喝母乳好,能形成抗體,她便努力地調養身體,多喝能產乳的各種營養湯,無論再苦再累都親自照顧兒子。
  這般用心照顧,等孩子滿月後,終於有了正常嬰兒的模樣,看著也壯了許多。
  這是紀顯的第一個孩子,同時也是嫡長子,紀顯對這孩子寄託了很多的希望。可能是鎮國公的所作所為傷了他的心,甚至扭曲了他對父子關係的某種認知,即便寄託了無限希望,他教養兒子的方式也略為奇葩。
  這是嚴青菊的觀察所得,甚至有一段時間差點被這男人弄得想要廢了他。
  當然,夫妻嘛,總少不了一些摩擦。而嚴青菊與紀顯的夫妻生活,一開始便是自然不過的相敬如賓,如同這世間很多夫妻一般,男主外女主內,合作無間,不像夫妻,反而像是搭夥過日子的。而讓他們以夫妻的方式相處,是從他們有了孩子開始。
  有了孩子以後,夫妻間便開始出現了以往忽略的很多摩擦,甚至夫妻間也出現了一種磨合期。
  嚴青菊有什麼願望?
  她現在的願望是在這即將到來的皇家風雲中,保護好她的三姐姐,順便將三姐姐拱上皇后之位,然後保證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任務難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甚至這並不能由她的意願來控制的,卻讓她充滿了雄心壯志。
  為了三姐姐,她什麼都可以做!
  當然,這是她心裡埋著的想法,沒人知道,甚至連日日都在觀察審視她的丈夫也不知道。
  兒子出生後,嚴青菊的心終於定了下來,更用心地經營自己的生活。以往也不是說她不將這裡當歸宿,而是生活在這裡,心卻無法落定,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現在,她有繼承她血脈的兒子了,她可以教導兒子長大,可以讓兒子繼承她的意志,這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親密的血脈,她願意疼他,為他打算。
  嚴青菊照顧兒子的同時,也知道紀顯近日來對她的審視觀察,她心中明瞭,面上卻故作不知,該幹嘛就幹嘛,足不出戶,連出門交際應酬都少。
  按理說,嚴青菊作為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等將來鎮國公百年後,紀顯襲爵,她便是這當家主母了,對外與夫人之間的交際是免不了的。只是,她嫁到鎮國公府的日子還是太短了,短短的一年,並不足以扭轉人們對鎮國公府十幾年積累起來的壞印象,不若以靜制動,等到一個好時機,再設法扭轉人們對鎮國公府的印象不遲。
  這個時機嚴青菊等得不久,甚至可以說連一年都不到。
  六月份,太后殯天;
  七月份,慈甯宮起火;
  八月份,冊立太子;
  十月份,皇帝禪位太子;
  十一月份,太子登基,次年改國號為慶煦元年。
  紀顯在七月份的宮變中所擔任的角色,立下的功勞,足以教鎮國公府再輝煌個二十年。
  寒風颯颯的冬日,嚴青菊坐在回府的馬車裡,聽著外頭鞭炮喧天,慶祝新皇登基,熱鬧的氣氛儼然將七月份時的宮亂掩蓋,迎來了一個嶄新的年份。
  等馬車回到府裡,嚴青菊扶著丫鬟的手下馬車。
  同時下車的還有紀老太君、紀老夫人、鎮國公夫人,她們今日皆是進宮拜見皇后。幾個女人的心情都有些沈重,甚至想到現在的皇后便是嚴家的女兒,與嚴青菊是同族姐妹時,心裡便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們當初會挑中嚴青菊為媳,看中的是她庶女的身份及軟弱可欺的性格,目的便是要將她拿捏住,繼而能擺佈紀顯,以達到廢除紀顯的世子之位。可事與願違,庶女身份也罷,性情卻不是什麼軟弱可欺,而是一朵扮豬吃老虎的霸王花。
  有她在,原本一直懶得理會內宅婦人的紀顯直接放手讓她收拾整頓鎮國公府,讓他如虎添翼不說,她們更是被硯墨堂壓得死死的。
  現在,新帝登基,嚴皇后又是嚴家女,嚴青菊可不是更張狂了麼?
  雖然在宮裡呆了一整日,嚴青菊感覺到很累,不過面上依然是笑盈盈地看著她們,說道:「累了一天,曾祖母、祖母、母親且去歇息罷,青菊送你們回去。」
  紀老太君也很累,不僅是身體,更是心累,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你假好心!」
  聽到這類似於指責的話,若是傳出去,嚴青菊的名聲可就沒了。只是周圍伺候的僕人個個都低著頭,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周圍安靜得可怕。
  倒是鎮國公夫人面上有些幸災樂禍,不過被紀老夫人瞪了一眼後,便心虛地低下頭。她也知道自己有點沈不住氣,自從嚴青菊嫁入府裡的兩年來,她也看明白了這個看著柔弱惹人憐的媳婦,狠起來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兼之她是女人,更懂得後宅女人的心思,手段耍起來比紀顯還可怕。
  至少紀顯一個大男人,還有著大男人有缺點,便是不喜和婦人計較,如此才能方便她們。可是嚴青菊不同,嚴青菊太聰明了,她們心裡想些什麼,她仿佛轉轉眼睛就懂了,弄得她都不太敢靠近硯墨堂。
  對於紀老太君的不客氣,嚴青菊並不惱,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祖母和母親送曾祖母回去罷。」
  紀老太君渾濁的眼睛掃了她一眼,顫巍巍地任紀老夫人和鎮國公夫人扶回去了。
  老人的背影看起來瘦弱又蒼老,還有顯而易見的頹喪,大概她已經明白,這個家已經不是她說了算,甚至在與硯墨堂的鬥法中,她輸了。
  嚴青菊扶著丹寇的手回硯墨堂,剛坐下便見穿著像只肉球一樣的兒子滾了過來。
  「娘~」
  她臉上浮現溫柔的笑容,將正好滿周歲的兒子抱了過來,笑道:「藿兒怎地走這般急?小心摔倒。」
  兒子用那雙純真的濕漉漉的黑眸看她,然後將臉埋進她懷裡。這副依賴的模樣,讓他心頭發軟,顧不得自己身體疲憊,將他抱了起來。
  兒子長得不像她,比較像紀顯,但是五官又比紀顯秀氣得多,聽一些在鎮國公府伺候的老人說,兒子的長相比較像她那已逝的嫡親婆婆。
  嫁到鎮國公府兩年,足夠嚴青菊將鎮國公府的秘密挖掘出來,甚至連當年的往事也知曉一二,更知道了紀顯在這個家裡的境遇是如何造成的,以及為何能將他造就成這般模樣的原因。一報還一報,說的便是鎮國公府裡的人和事。
  紀顯會被紀老太君厭惡,也不過是紀顯的母親嫁到鎮國公府後,因為出了點事情,紀顯母親娘家與紀老太君生了一段恩怨,紀老太君便恨上了紀顯的親娘,繼而遷怒到紀顯身上。而這鎮國公府裡,女人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打算,冷眼看著,加上再給鎮國公吹吹枕頭風,紀顯便成了眾矢之的。
  紀顯十五歲被逼得離家,二十歲回來,五年時間,讓他毀了容,卻也爬到了高處,回來雖說沒有報復,卻也讓鎮國公府的人頭疼不已。而紀顯不動手,並非是心慈手軟,而是要更好要利用一切。
  紀顯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他的目光盯在朝堂上,對後宅的女人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的計較不屑一顧。也因為如此,所以他懶得理會這府裡的女人,加之本身對名聲這等東西也不在意,才弄得名聲越來越差,可以說是個矛盾的人。
  不過,現在有了兒子以後,他倒是有些愛惜名聲了,大概是為了兒子著想吧。
  將兒子哄睡時,過了二更時,紀顯方回來。
  他身上沾滿了雪花,嘴唇也被凍得有些發紫。嚴青菊忙過去伺候他更衣,將被雪打濕的衣物除去,換上乾淨的衣物後,又拿了個暖手爐給他捂著取暖,最後將丫鬟端來的熱燙接過來遞給他。
  紀顯喝了一杯熱燙暖身後,被屋子裡的熱氣薰得有些懶洋洋的不想動,不過他仍是伸手將旁邊的女人撈到懷裡抱著。
  「今天怎麼樣?」
  嚴青菊略略偏了下臉,不讓他長了胡茬子的下巴蹭到自己臉上,刮得生疼生疼的,說道:「挺好的,就是有些累。今日和老太君她們一起進宮拜見皇后,回來時我見老太君身體似乎有些不太爽利,想著明日要不要叫個太醫過來給她瞧瞧。還有,藿兒幾日不見爹了,看著好像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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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19:14:42


  紀顯聽到前面的話,嗤笑了聲,等聽到兒子想他,面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我近來是忙了點兒,幫著皇上整頓五軍營,等忙過這陣子,就得閒了。到時候估計春天也到了,正好帶他出去耍耍……嗯,帶他去打獵如何?」
  嚴青菊皮笑肉不笑地道:「爺這是詢問妾身麼?」
  紀顯痞痞地笑著,面容看起來甚是兇惡,說道:「夫人能答應最好了。」
  嚴青菊沒說什麼,她答應才有鬼。
  見她避而不談,紀顯如何不知道她心裡反對,不過是不會愚蠢地和他起衝突,心裡估計在醞釀著到時候怎麼攪黃了這件事情,或者是設法讓他打消念頭呢。這種迂回的手段,也只有她愛使,一條腸子彎彎繞繞,雖然有時候覺得極好,可有時候也憋死個人了。
  想罷,紀顯直接將她扛了起來,往內室行去。
  等嚴青菊累極睡去,紀顯單手撐著臉,看著睡在身邊的女子,心裡不免又產生一種挫敗感。女人的心思藏得太深,實在是不好辦。當初他欣賞她的心計聰慧,知道以自己在府中的處境,需要一個能為他打理好內宅的女人。可現在發現,她做到了,但是心思藏得太深,實在是拿她沒辦法。
  伸手輕輕地撫過她的面容,心裡再一次慶倖,老太君他們被外在條件所欺,為他定下這麼個女人為妻。
  翌日,紀顯並沒有一早出門。
  嚴青菊坐在梳粧檯前打理頭髮時,透過鋥亮的銅鏡看了他一眼,柔聲問道:「爺今兒不忙麼?」以往這種時候,他早就出門了。
  「今兒雪大了些,稍會再出去。」紀顯喝著丫鬟端上來的熱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等嚴青菊打理好自己,下人已經將早膳布好,同時奶娘也將睡眼朦朧的兒子抱了過來。
  紀顯起身,一把抱住兒子,捏了捏兒子白嫩嫩的包子臉,笑道:「藿兒,小懶豬,醒醒。」
  小傢夥被父親捏得疼,嚶嚶地抽泣著,小手直接揮了上去,揮中了他的下巴。小孩子沒什麼力道,自然不疼,但是紀顯卻覺得有點沒面子。這小子連老子都敢呼巴掌,哪裡是想父親的模樣?長大了還得了?
  大手在兒子的小屁股上拍了幾下,終於將小傢夥弄清醒了。
  「爹~~」軟綿綿的聲音喚著,一雙眼睛又黑又大,濕漉漉的,瞅著人時像只無害的小動物。
  紀顯高興地將他拋起又接住,在兒子發出咯咯的笑聲音時,問道:「爹好不好?」
  「好~~」
  嚴青菊:「……」她想弄死這男人!
  父子倆正玩著,便見丹橘匆忙進來稟報紀老太君病了。
  紀顯玩味地笑起來,「病了?病情如何?請太醫了沒?」
  「聽說管家已經拿了府裡的名帖去請了。」
  紀顯聽罷不以為意,對嚴青菊道:「你稍會去瞧瞧,若是無甚要緊,便不必理會,若是……你便派紀山去同爺說一聲。」
  嚴青菊自然聽得出他話裡的未竟之意,朝他點頭應了,心想這男人果然是什麼能利用,紀老太君就算是死在他面前,沒有利用餘地的,或許連看都不看一眼,恁地冷血無情。
  無情之人自有無情之處,人便是這麼逼出來的。
  嚴青菊不評論他的行為,等紀顯出門後,她穿了身比較素淡的衣服,便去了老太君那裡。
  紀老太君確實不太好了,嚴青菊只看一眼,便能看出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的死氣,恐怕現在也不過是拖時間罷了。連太醫也道,老太君年歲已高,有點小毛病便會變成大毛病,開了些滋補的藥,便拎著藥箱走了,此舉只說明老太君的身體他無能為力。
  鎮國公府的女眷們坐在一旁,神色各異,有像紀老夫人和鎮國公夫人這般擔心的,也有像幾位叔嬸那般漠不關心的,還有一些偷偷地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足。
  嚴青菊環視一眼,問道:「娘,爹呢?老太君生病了,他怎麼不來?」
  鎮國公夫人身體一僵,隱晦地看了她一眼,心頭有些火起,不過想到這兩年嚴青菊嫁進來後處處壓她一頭,只得熄了那火,含糊地道:「他有些事情,稍會就會過來。」
  「是麼?」
  「是啊,他知道老太君身體不適,也是焦急得很。」鎮國公夫人勉強擠出笑容。
  嚴青菊柔柔地笑著,坐在丫鬟搬來的凳子上,說道:「那我等爹過來吧。現在世子正為皇上辦事,抽不開身來,我正好代他好好孝順老太君。」
  聽到這話,屋子裡的女眷神色都變得古怪,誰不知道老太君會病倒,多少和她都有些關係,這會兒她忤在這裡,老太君醒來瞧見,怕是病得更嚴重吧?絕對不能讓她呆在這裡!
  可惜,對於紀老夫人、鎮國公夫人的勸說,嚴青菊無動於衷。若是她真的就這麼走了,她就是傻子了,到時候還不知道外頭怎麼看她呢。即便她自己也不願意呆這兒,可是世人重孝,做都要做足樣子。
  嚴青菊坐了半天,紀老太君中途醒來兩回喝藥,見到她時皆是滿臉厭惡,嚴青菊面上淡淡的,穩如泰山,仿佛聽不懂眾人攆人的話,直到傍晚,她才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嚴青菊對床上已經醒來的紀老太君道:「曾祖母,青菊坐了半日,也不見爹過來瞧您,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這般忙。曾祖母您別生氣,許是下人偷懶,沒有將您病了的事情告訴他罷。」
  「滾!」紀老太君怒道,氣得太狠,不由得咳嗽起來。
  嚴青菊笑了笑,叮囑紀老太君好好休息,她施施然離開了。
  離開溫暖的屋子後,寒風吹來,同時也吹散了她臉上的笑容。
  在紀老太君眼裡,鎮國公不過是她扶起來的一個傀儡罷了,現在這傀儡不知道到哪裡風流快活,連祖母生病都不回來,可不正是氣人麼?對於自己將紀老太君氣到,嚴青菊沒有半分的愧疚感。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紀老太君便是一個典型例子。
  等晚上紀顯回來,嚴青菊將白日的事情同他說後,他冷冷一笑,說道:「我那爹現在可不是在外室那兒麼?這鎮國公的位置他坐得太久了,是該騰位子了。」
  嚴青菊聽罷,面上平靜,仿佛感覺到不他語氣中的森然。
  過了幾日,紀老太君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紀老夫人和鎮國公夫人急得嘴上起泡,連鎮國公也不敢去外室那裡風流快活,紀華也每日乖乖地呆在家裡,時不時地到紀老太君床前侍疾,只望著紀老太君快點好。
  所有人都知道,紀老太君是他們暫時的依靠,若真的去了,紀顯下一個要收拾的便是他們了,如何不驚惶?
  嚴青菊也每日到紀老太君屋子裡坐半天,美其名日侍疾,只是她侍疾的方式是看著別人伺候老太君,她在旁邊動動嘴,面上掛著柔軟的笑容,看起來無辜又可愛,卻讓人心裡忍不住發涼。
  可惜,明知道她在做戲,但是卻沒有人敢到外頭說嘴,這也是嚴青菊幾次整頓鎮國公府的結果。她已經在這府裡建立了自己的權威,沒人敢挑戰她的權威。
  紀老太君沒能拖過這個冬天便去了。
  鎮國公府掛起了白幡,鎮國公、紀顯等同時也遞了摺子在家守孝。不過不同于紀顯,鎮國公遞了摺子後,即便他年歲不到五十,卻已經沒有起用的可能了。
  等紀顯守完孝後,在所有人的震驚中,鎮國公上摺子傳爵給大兒子,皇帝允之。
  紀顯襲爵後,鎮國公府更安靜了,不知不覺中,整個京城皆發現鎮國公府這一年來沈寂了好久,而且風氣也改了,再也沒聽過府裡的下人多嘴地傳出什麼讓人笑話的事情,如此也讓人不由得好奇地審視起來。
  春天桃花開的時候,紀顯一手抱著兒子,牽著妻子的手漫步在府裡的桃花林中。
  「爹,娘,花花開,鳥兒叫~~」
  兒子興奮的聲音傳來,軟嫩的童音,帶著歡快的笑聲飛揚。
  「知道了,你小心一點。」
  嚴青菊伸手扶正兒子的帽子,抬頭便對上紀顯幽深的目光,朝他抿唇一笑,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紀顯握著她的手,看著這女人柔美的側顏,他覺得自己似乎一輩子都無法揣摩出她的心思,卻又有種定然要揣摩一輩子的念頭。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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