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5:32


  端王府一景一物都是當年工部特地請了江南園林的工匠一起研究擬定的,可謂是匠心獨運,阿竹在京中去過很多勳貴家裡遊園,覺得少有能及得上端王府的豪華雅治,雖不至於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但也是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不僅有美景可看,旁邊還有位貌美氣質俱佳的男神用清潤優美的聲音為她解說,視覺及聽覺都照顧到了,讓她心裡美滋滋的,先前的怒氣早就不知道飛往哪兒去了。
  何澤等丫鬟侍衛遠遠跟著,看兩人氣氛親密而和諧,何澤不得不感慨,他家主子雖然不懂女人心,但對一個人好時,還真是能放□段。
  走了小半個時辰,不過是逛了延煦堂,雖然挺不舍的,但在肚子沒那麼撐後,阿竹便想回去歇息了。
  不用她開口,陸禹見她臉上露出疲憊之意,便道:「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去歇息罷。」便攜了她回房。
  在丫鬟伺候下洗漱更衣,阿竹穿著寢衣披散著頭髮坐在床前,直勾勾地看著某人。
  陸禹傾下.身與她對視,關懷地問道:「怎麼了?」
  阿竹糾結了下,問道:「王爺可要一同歇會兒?」
  他伸手捋了捋她鬢角的髮絲,微笑道:「不了,本王去書房看會兒書,你歇息吧!」
  直到他離開了,阿竹繃緊的心弦方放下來,爬上床躺下。
  屋裡安靜非常,只有外面偶爾傳來幾聲鳥鳴,阿竹用手蓋住眼睛。從昨天到今天,她不僅嫁人了,而且和新婚丈夫相處還算是和諧——除了在床上外。
  怎麼說呢,僅僅只是兩天一夜的時間,便有些顛覆了她對陸禹的印象,他從以前的遙不可及變成了個鮮活的人物,也讓她對未來越發的不確定。原本她應該有些畏懼他的,但他們又有小時候相處的情份在,總會讓她不知不覺失了警戒,態度變得隨意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好或不好,她以前沒有嫁過人,見過的夫妻相處之道也是今生的父母,父親敬重母親,母親亦是個賢妻良母,他們相處得十分容洽,少有紅臉,私下更是會互相打趣,氣氛親昵,讓人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無人能插足的那種親密無間。可是阿竹也知道,父母之間這種相處方式不能套用在其他人身上,特別是男人走出臥房後,是一家之主,威嚴而肅穆,女子則要恭順,客氣而疏離,相敬如賓。
  她要如何和陸禹相處好呢?
  除此之外,她亦是不明白,陸禹如此多的選擇,為何卻要娶她?明明他們唯一算相處的時間只有小時候在回京的那個月,後來每回只是匆匆見一面,或者一兩年都未見過,兩人年齡相差也甚大,他沒有戀童癖,到底為何會擇中她?
  帶著一堆困擾,她終於止不住睡意陷入了睡眠中。
  一覺睡到傍晚時分,阿竹睡來後精神萎靡——睡太久了,等窩在臨窗前的榻上靠著視窗吹風後,方慢慢地清醒,然後精神開始恢復。
  「王爺呢?」阿竹問旁邊伺候的鑽石。
  「在書房呢。」鑽石為她沏了茶,想了想,說道:「先前耿嬤嬤請示了王爺,說新王妃進門,要不要叫王府裡所有的管事過來拜見,不過王爺說您今兒累了,等明日早上再叫他們過來。」
  阿竹沒反應。
  鑽石正想再好好地誇誇某位王爺時,阿竹苦逼地看了她一眼,無力地揮揮手讓她別說了。
  至於她為何苦逼,到了晚膳時間便知道了。
  看著正執袖慢條斯理地給她布膳的王爺,阿竹的臉色又青了青,她此時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他迫切地想要她快點長大的心情,但是——特麼的讓人暴躁啊!
  「王爺,其實少食多餐才是醫學上說的養生之道。」阿竹咽下了嘴裡的食物,一本正經地勸道。
  「是麼?」陸禹含笑地望著她,「胖竹筒也喜歡看醫書?」
  「不,只是以前娘親懷孕時看了一點,並不解其意,倒是記住了一些。」阿竹十分誠實地道,她顯然不是學醫的料,所以發現自己實在是看不下也無法理解後,便也不看了。
  陸禹又給她夾了塊羊肉片,溫言道:「你的食量太小了,所以也算是少食。」
  「……」
  對著那張清雅的俊臉,阿竹默默地又將他夾的菜吃下了。
  等到了晚上,該上床安寢的時候,阿竹抱著肚子直嚷肚子疼,臉色慘白慘白的,陸禹皺著眉看她,用帕子為她試汗,問道:「荀太醫來了沒有?」
  周圍的丫鬟被那雙鳳眸掃過,個個戰戰兢兢,連端王府的丫鬟也不例外。
  「王爺放心,何侍衛去請了,應該很快便來的。」甲五回道,請示後,便奔出去查看何澤將人請來沒。
  幸好此時還未到宵禁時間,荀太醫今日並未在太醫院值班,而是在家中休息,被何澤直接扛過來了。
  「吃多了,脹氣,積食!」荀太醫檢查過後,冷言冷語地道。
  阿竹看了眼這位傳聞中的荀太醫,驚訝地發現還挺年輕的,貌不出眾,唯有一雙眼睛幽冷若寒星,使得他身上多了種不近人情的冰冷,看起來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荀太醫開了藥方後,甲五極快地拿去抓藥煎藥了,王府裡有藥房,並不需要到外面的藥堂抓藥。
  阿竹此時躺在床上,在被荀太醫紮了幾針後,她感覺肚子沒有那般難受了,現在也有了心情關注別的,便聽到床外不遠處陸禹正詢問荀太醫:「怎麼會積食?她吃得並不多!」
  荀太醫沈默了下,方冷冷地道:「王爺若是質疑臣,又何必大老遠的讓人將臣扛過來?」
  「本王再說一遍,她食量極小。」
  「……王爺,王妃是女子,女子本就食量比不得男人,請您別將男人那套放在您的王妃身上!否則撐壞了您的王妃,心疼的也不是別人。」荀太醫聲音更冰冷了。
  「原來如此!」
  阿竹聽得牙癢癢的,「原來如此」這話說得真是風度翩翩,不用看也能想像那位王爺端著煌煌清雅的君子之風說出這句讓人想要暴打他的話——為毛就是有人能將裝b這種事情做得這般嫺熟呢?
  荀太醫很快便離開了,不過阿竹覺得某位王爺似乎想將他扣下的樣子,後來得了荀太醫的保證,才放行,讓人拿了帖子送他回去。先前已經打過一更鼓,到了宵禁時間,免得他回去路上被巡邏的官兵捉住拘留。
  「王爺,藥煎好了!」甲五端了一碗藥汁過來。
  味道飄來,阿竹毛骨悚然,這味道真噁心。
  就在她想要翻個身避開時,一雙手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將她當成個孩子一樣抱坐在他大腿上。
  甲五面不改色,直接端著託盤過來。阿竹看了一眼,相比淡定的端王府的丫鬟,鑽石翡翠這兩個不中用的丫頭臉皮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低下頭,收拾了東西忙退下去。
  阿竹:「……」果然被人這般摟摟抱抱的挺不正常的吧?
  一隻大手罩在她肚皮上,他低首看她,問道:「還很疼麼?」
  阿竹抬頭,剛好臉頰擦到他低下的下巴,不由得略略後仰,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經狀,「還有些疼,喝了藥應該沒事了。」然後又道:「王爺,我自己坐著就行了。」
  陸禹沒理她,輕輕鬆松地就禁錮了她的掙紮。
  阿竹無奈地發現,自己掙脫不開,他也不允許後,便放棄了,目光看向甲五端來的藥。雖然這味道濃郁得讓她想要嘔吐,但基於相信荀太醫的名聲及醫德,阿竹也不矯情,直接拒絕了某個男人的投喂,自己伸手端過藥碗。
  碗還有些熱,陸禹怕她的手皮薄燙到,騰出一手端住,自己先聞了下,皺眉道:「裡面的藥材……」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面色淡然道:「下回叫荀太醫改一下藥方子。」
  甲五利索地應了一聲是。
  等阿竹喝了一口藥汁時,終於明白陸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尼瑪這是做壞了的魔藥吧?這味道簡直絕了,到底是怎麼能弄成這般味道的?她突然覺得相信荀太醫的醫術的自己是個蠢蛋。
  阿竹快要被味道噁心到哭了,喝到最後雙眼已經含著淚,硬是逼著自己喝完了。
  陸禹看她著實可憐,想叫她別喝了,但看她自虐得雙眼汪汪的模樣像只可憐的小奶狗一樣,忍不住多看了幾下,直到她喝完了藥含著水漱口時,摸摸她鼓著的腮幫子道:「明日本王便讓人去讓叫荀太醫改下味道。」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6:10


  阿竹就著甲五端來的盂盆吐了口中的水,又漱了好幾次口後,方道:「不用了,明日臣妾應該好了。」醫術高超的太醫在這種醫療條件差的地方多珍貴啊,她才沒有那麼白目地因為太醫開的藥太噁心而去找麻煩,而且荀太醫看起來是個對自己醫術極自信的人,阿竹更不想和他交惡了。
  陸禹不置可否,又將她抱回了床上,他同樣也洗漱過後,跟著上床歇息了。
  屋內只點了盞牛角宮燈,燈光特地弄得昏暗,帳子再放下,沒有刺眼到打擾睡眠,卻也不會一片漆黑。
  阿竹不習慣身邊躺著個大男人,一時間有些睡不著,再加上今天睡了一個下午,此時精神得不行,只能僵硬在躺在床上,腰間被一隻手臂壓著,那只手動了動,然後手掌蓋在她腹部上,輕輕地揉了下。
  「還疼?」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傳來,清潤如泉水中添了幾分沙啞,在耳邊拂過,讓她頭皮仿佛被電流穿過,神經都酥酥麻麻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阿竹卻沒想到,自己原來還是個聲控,頓時對自己的自製力有些擔憂。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補充道:「現在還有些脹,但不疼了,荀太醫的藥果然極有效。」
  她的聲音軟軟的,像只小貓用爪子輕輕地撓著他的心口一樣。陸禹忍不住又伸手將她直接攬進懷裡,她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嬌小纖細了,仿佛他一個翻身就能將她壓壞了。心裡想著,動作也輕了幾分,聲音放得更柔和了。
  「以後若是吃不下,便直接說,不必再強迫自己。」
  聽出他聲音裡的歉意,阿竹的心裡也有些發軟,溫順地應了一聲。
  他的語氣一轉,又道:「不過,你的食量也太小了,以後應該多吃點,快點長大!」
  「……」
  尼瑪你不要邊說邊摸她的胸行不行?!!阿竹先前生出的那種感動柔軟的情緒完全沒有了,現在只有激動!
  總之,這一晚,沒有再做不和諧的床上運動,雖然鬧了肚子疼,但還算是幸運的。
  翌日,早膳時間夫妻倆仍是坐在一起用餐,這回沒有再像填鴨一般被某位王爺塞了,阿竹心中備感欣慰,覺得昨晚鬧的那一出還是值得的。
  吃了滿意的早膳後,阿竹隨陸禹一起去了前院正廳,兩人在首位上坐定後不久,王府管家方荃和耿嬤嬤將內外院的管事及下人都叫了過來給新王妃請安,眾人按著職位的高低站著,正廳和外面的走廊、院子都站滿了人。
  管家方荃是個四旬的中年男人,身材高瘦,容長臉,下頜有長須,看起來一副精明相。他笑容也不多,但言行舉止卻十分得體,帶著眾人行了禮後,又將內外院的管事都特意介紹了一遍讓阿竹身邊的丫鬟認認臉。至於那些粗使的丫鬟小廝及侍衛,便在院子外行個禮便成,並不用進來。
  等王府的下人都過來給阿竹行禮後,方荃便請示道:「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立荃態度恭敬客氣,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身邊有個男主人鎮著,但阿竹對端王府的規矩挺滿意的。雖是新官上任,也沒有什麼三把火,只道:「王府現在極好,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不必改變。」
  說罷,轉頭看向陸禹,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請示道:「不知王爺有什麼吩咐的?」
  陸禹淡淡地看了下麵的僕人一眼,淡聲道:「以後王府的事情,你們都聽王妃的,若是膽敢欺瞞不敬王妃,便不必在府裡呆了。」
  這話表明了王府要交給王妃打理了,而且誰敢吃裡扒外,三心兩意的,都等著被收拾吧。
  眾人忙應了聲是。
  見沒有什麼要說的,阿竹便示意齊媽媽和鑽石將準備給各院管事及丫鬟的紅封發下去。
  其間,方荃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阿竹看不出他精明平靜的長相下下的情緒,便見他已經帶著那些下人行禮感謝她的賞賜。
  待方荃帶著那些管事離開後,耿嬤嬤呈現上一個雕花的匣子,裡面裝的是王府的對牌,將之呈給阿竹。
  阿竹示意鑽石接了,然後又見耿嬤嬤將一疊帳冊再度呈過來,阿竹終於有些頭疼了,說道:「這些帳冊先放著,等有空再叫各處的管事進府來核對一下罷。」這是王府的產業,可和她自己的嫁妝產業不同,阿竹沒想到自己進門第二天就要沾手這種東西。
  耿嬤嬤看向陸禹,見他沒有表示,便恭敬地應了聲是。
  這時,阿竹琢磨了下,便對陸禹道:「王爺,臣妾想將延煦堂的正院的一間廂房改成書房,好方便處理府中事務。」
  陸禹微笑道:「這不是什麼難事,你吩咐耿嬤嬤一聲便行了,讓人按你的心意佈置,你若喜歡什麼擺設,庫房裡還有些不錯的物什,便讓人拿庫房鑰匙開了去取。」
  阿竹也不矯情,朝他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應了一聲好。
  旁邊的人聽得吃驚,齊媽媽和鑽石等人純粹是既驚又喜,而耿嬤嬤及端王府的丫鬟再次意識到,王爺對這位新王妃到底有多縱容愛護。
  端王府的下人效率極快,不過半天時間,書房便佈置好了,書案靠窗,窗外種了幾株湘妃竹,綠影輕動,自有一種清閒雅趣。書房雖小,卻也佈置得極為齊全,靠牆的書架上放了滿滿當當的書集,除了一些是她的陪嫁外,還有從王府書房裡搬來的。
  阿竹看了看,滿意地對耿嬤嬤道:「辛苦嬤嬤了,我很滿意。」耿嬤嬤可不同其他的人,阿竹對她自有一種尊敬。
  耿嬤嬤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並不居功,忙道:「不辛苦,王妃滿意便行。」
  等耿嬤嬤離開後,阿竹便坐在書案前,翻開桌上的帳冊,開始整理自己的嫁妝。鑽石沏了茶過來,和翡翠一起在旁伺候筆墨,邊和阿竹一起聊天。
  「王妃,靖安公府陪嫁的那些人,現在如何安排?」鑽石問道。
  阿竹也想起了自己陪嫁的幾房人,除了柳氏為她準備的,也有靖安公府為她準備的,都是靖安公府的家生子,一家世代在府裡服務。
  「先安排一些不重要的職位讓他們呆著,你們這幾個只需要伺候我便行了,其他的不必多費心。」阿竹想了想,又道:「我瞧著王府裡的人各司其職,挺好的,暫時不需要打破格局。」
  端王府這些年來沒有女主人都打理得好,她剛嫁過來,也不欲大動干戈,將自己的人安插進那些重要的崗位中,慢慢來,不必急。夫妻是一體的,只要陸禹給她撐腰,她自信能為他打理好王府。而且她也注意到延煦堂是整個王府的中心,伺候衣食住行的丫鬟都有嚴格的標準,雖然不致於低眉順眼,卻嚴格地恪盡職守,無二心,阿竹自也不想費那個心和自己過不去,硬要插手什麼,先打理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看看其他。
  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阿竹喝了一天三餐的藥後,晚上終於不用再喝藥了,感覺身體棒棒噠,不用吃藥真是太好了。
  不過到了晚上就寢時間,阿竹又緊張了。
  阿竹從淨房出來,磨磨蹭蹭地往臥室走,鑽石這姑娘是個急性子,覺得今日自家王妃走幾步路也要分成十幾步來走,也特能磨蹭了,不由插嘴道:「王妃,夜風涼,還是快點回房罷。」
  阿竹含恨地瞪了她一眼,義正辭嚴地道:「我看夜色行不行?」
  鑽石被她瞪得好生冤枉,不知她為何會發脾氣,但夜色中,穿著桃紅色長紗衣的少女外形嬌嬌嫩嫩的,整就是個身嬌體柔易推倒的軟妹子,沒有絲毫的殺傷力,讓她實在是緊張不起來,反而點頭道:「哦,原來如此。不過這廊下沒有兩隻鸚鵡真不習慣,王妃,等明日回門後,咱們將它們帶過來吧。」
  然後又要天天被它們叫「美妞」,盯著一天的作息麼?想到那兩隻鸚鵡阿竹就心塞,更心塞的是鸚鵡的前主人就在屋子裡等著她。
  不過見鑽石和翡翠瑪瑙等人似乎都極想要將那只鸚鵡帶過來,她也不忍拂了幾個丫頭的心,便道:「你們喜歡的話,明日回去便帶過來吧。」
  三個丫鬟都開心極了,忙笑著行禮。
  再三磨蹭,還是很快到了主臥室前,阿竹也不敢再逗留,免得被丫鬟們用那種不懂事的眼光盯著她,認為她不愛惜身子。天知道她若是進去了,那才叫不愛惜身子呢。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6:47


  進了房,便見穿著月白色長衫的男人坐在床邊翻看著書卷,姿態閒適,神態悠然,不過等他抬頭望來,那雙鳳眸中特有的清冷目光掃過,阿竹打了個激靈,幾乎忍不住奪路而逃。
  丫鬟們進來收拾了下,伺候主子洗漱後,便安靜無聲地退下了。
  陸禹不喜守夜的丫鬟離得太近,所以丫鬟都是住在外間的小床上,若是不出聲呼喚,她們聽不到什麼。但是阿竹當真是沒那個臉去叫喚什麼。
  「你離得那麼遠做什麼?」陸禹微側首看她,有些不解的模樣。
  阿竹連笑都笑不出來,只勉強道:「王爺,臣妾伺候您就寢吧。」努力控制著自己微顫的手為他更衣。
  陸禹握住她嫩白的手,手一勾,便攬住了她的腰肢,輕輕鬆松地將她抱到了懷裡。他眉眼溫和,溫聲道:「你怕什麼?又不是不認識本王!」
  陸禹覺得,比起那些盲婚啞嫁的夫妻,他們也算得上是自小認識了,真不知道這丫頭有時候為何畏他如虎,這張包子臉繃得像是誰欠了她的錢一樣,偏偏她又不是對所有人都如此,他可是記得她對何澤和她那位表哥都甜蜜蜜地笑著叫「哥哥」的。
  「來,笑一個!」他微微傾□,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含笑地道。
  阿竹扯了扯唇角。
  「太醜了!」
  臉上的頰肉被他捏著,她整張臉都變了形,眉頭微皺,可起來倒是有些可憐兮兮的。他又低首在她被捏的臉蛋上憐惜地親了下,唇漸漸移到了她的唇瓣上,輕聲道:「真可憐……」
  不,只要他別再耍流氓,她真心不可憐。
  「王爺……」阿竹正想說什麼時,便被他打斷了。
  「來,叫聲禹哥哥!」
  「……」
  發現她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他的鳳眸眯了眯,直勾勾地瞪著她,瞪得她心裡也尷尬起來,有種自己正在作死的感覺。
  不怪她啊,禹哥哥什麼的,感覺有些惡寒,她叫不出口耶,特別是兩人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心態不同,更叫不出口了。
  「叫不出口?為何?你不也叫何澤‘何哥哥’麼?」他溫溫和和地笑問道,清俊雅治的臉龐在燈光下打上了柔光,真是燈下看美人,沒有一絲不完美的。
  阿竹低下頭,知道自己在作死,聲音在嘴裡滾了滾,方含含糊糊地喚道:「禹哥哥……」
  陸禹滿意了,抱著她一起上了床。
  阿竹以為終於挨過去了,身心疲憊,正欲要閉眼睡覺,發現某個男人此時並不消停,原本抱著她腰的手從她衣襟探入,慢慢地往下滑,已經滑到她的褻褲褲頭上了。
  「先前可是上藥了?」他輕輕地問道,呼吸打在她耳朵上,「應該好了吧?」
  「……不,沒好!」她斬釘截鐵地道。
  「是麼?本王瞧瞧。」說著,他已經伸手探入她的褻褲檢查了。
  叔可忍嬸都不能忍了,忍無可忍一腳踹倒。
  當然,以上只是想像,阿竹此時能做的事情是按住了他的手,猛然間竟然生出了一股蠻力,脫離了他的懷抱,滾到了床裡面。
  陸禹臉上露出微訝的神色,眼裡的笑容深了許多,對於她的好體力挺讚賞的,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般的弱不禁風。
  「過來吧,今晚不會對你做什麼!」陸禹脾氣極好地道。
  他長相俊美,氣質清越如君子,既便在耍流氓時,也沒有絲毫的猥瑣之態,反而清雅不可言。阿竹猶豫了下,自動靠了過去,想了想,決定示弱道:「禹、禹哥哥,我上藥了,傷、傷口還沒好,真的,不用看了……」她臉頰微紅,神態中有些羞恥,卻不知這副嬌美的模樣與她柔弱的外表形成一種矛盾對比。
  示弱的結果是被一把抓了過去,壓到床上被狠狠地親了一把,嚇得她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
  「以後別隨便叫別的男人‘哥哥’!」他擁著她躺下,聲音沙啞。
  「……」
  她的哥哥可多了,靖安公府的堂哥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
  陸禹又親了下她的唇,摸了摸她軟軟的臉蛋,目光柔和,笑道:「好了,歇息吧!明日歸寧,可不能累著,免得岳父岳母以為你嫁過來幾天本王虐待了你。」
  阿竹含淚,心裡的小人在不斷地捶床,既然知道她明天要歸甯,為毛還要如此鬧她?嚇她很好玩麼?
  一大早,端王府的下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阿竹精神飽滿,用過膳後檢查了下回門的禮物,見沒什麼遺漏的,便和陸禹一起登車出發。
  今日是她回門的日子,想到能即將見到家人,心裡止不住的高興。不過才離開幾天,她已經想念得不行,仿佛已經過了很久。
  她心裡高興,面上雖然矜持,但唇角已經抿出個笑窩,陸禹看罷笑道:「你以後若是想念岳父岳母,平日無事也可以因去看看他們。」
  阿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下,便道:「多謝王爺。」也不再多說什麼。
  出嫁女時常回娘家會惹人笑話,而且婆婆知道也會不滿。她既嫁給了他,夫妻是一體的,自然要為他的名聲著想。不過她不回去,不是還可以下帖子請她娘親或姐妹們來看她嘛?都在京城中,找個藉口見人還不容易?如此一想,心情又開始振奮起來。
  陸禹扶了下她髮髻上的發釵,含笑看她,雖然她極力掩飾,卻也能感覺到她心情轉變得極快。嗯,只能說,他的小王妃掩飾的功夫還不到家。
  阿竹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想到他這幾天除了在床上兇殘了點,卻無不溫和體貼,心裡也有幾分歡喜,難得展露笑顏,不似以往般強迫自己在他面前端著端莊的樣子。
  按平常的速度,約模兩刻鐘便到端安公府了。
  出嫁的姑奶奶回門,而且女婿還是當朝皇子,靖安公府的主人都到門口迎接。
  阿竹被陸禹扶下車時,看到門口中的嚴老太爺、二老太爺、三老太爺,還有嚴祈華一輩的伯叔等男人,被這隆重的迎接儀式弄得懵了下,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看到站在大伯身後的父親,阿竹眼尖地發現他神色有些憔悴,心裡又有些心酸了。
  嚴老太爺帶著靖安公府所有男丁過來迎接,陸禹神色雖然清淡,卻也沒有擺什麼架子。
  寒暄了幾句後,嚴老太爺便捋著花白的鬍鬚,笑道:「請王爺和王妃進裡面說話喝茶罷。」
  嚴老太爺雖然已經不管靖安公府的庶務,但卻是靖安公府裡輩份最大的,這種時候由他出面是正常。從嚴老太爺表情看來,所有人都能發現他極為滿意公府又出了個王妃,而且這王妃還是嫡系一脈所出。
  二老太爺和三老太爺心裡哼了一聲,面上卻沒有什麼表示。
  陸禹頷首,攜了阿竹一同進了靖安公府。
  待得到了二門,便見老太君帶著靖安公府的女眷在二門處迎接,又是一翻見禮不提。
  在眾人的簇擁中,很快便到了正廳。
  陸禹雖然是女婿,但到底君臣有別,將之迎為上賓,陸禹和阿竹坐在上首位置,老太君坐在下首位置,其他人按位置坐下。
  阿竹目光在廳中掃過,特意看了看父母和胖弟弟,母親看著神色正常,胖弟弟繃著張胖臉,不用猜也知道他此時在置氣,估計還委屈她出嫁的事情。目光一轉,便見到站在二夫人鐘氏和四夫人陳氏身後的嚴青蘭和嚴青菊,兩個姑娘看著她的目光也挺激動的。
  眾人敘了話後,陸禹這女婿便被靖安公府的長輩們叫去書房說話了,阿竹也趁機和家中女性長輩說了會子的話,便隨柳氏一起進了內室敘話。老太君和高氏等人皆知母女有些體已話要說,也不囉嗦什麼,由她們進去。
  時間不多,進了內室,柳氏將下人都譴出去,便拉著女兒端詳,發現她膚色紅潤,精神也極好,不由放下心來,笑問道:「王爺待你可好?」
  阿竹笑著點頭。
  柳氏也跟著抿唇一笑,又小聲道:「新婚之夜可好?」
  「……」
  阿竹故作害羞地低下頭,心裡滿頭黑線,這種事情要人如何說?能說她在新婚之夜因為痛得太慘,現在還有心理陰影麼?這麼一想,阿竹又覺得床上不和諧會影響夫妻感情,自己必須要克服這個心理陰影,希望下回別那麼痛了,不然——總不能說痛啊痛的就習慣了吧?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7:23


  柳氏看著她羞答答的模樣,自是知道這種事情不好意思說,不過是走個過場,知道女兒過得好,她便放心了。
  雖然女兒才嫁過去幾天,但柳氏這些天來真是度日如年,一會兒擔心她作為皇家媳婦,不適應宮中的往來,一會兒又要擔心她年紀小,沒什麼經驗,和女婿相處不好之類的,簡直要愁白了頭髮。偏偏家裡還有兩個因為女兒出嫁更不適應的一大一小的男人,柳氏最後只能打起精神來,先將那兩個男人穩住再說。
  母女倆又敘了好一會兒話,阿竹知母親關心自己,便將這幾天的事情敘說一遍。柳氏細細傾聽,知她沒出什麼意外,宮裡的皇后及貴妃面上對她也過得去,終於安下了心。
  正說著,便聽到門口響起了聲音,母女倆抬頭望去,便見到嚴青蘭的臉探了出來,隨之還有一張柔美的瓜子臉。兩人對上柳氏的目光,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嚴青蘭仍是活活潑潑地跳了出來,討好地道:「二伯母,咱們想和三妹妹說些話兒,您能放行麼?」
  嚴青菊也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柳氏雖然還想叮囑女兒一些事情,但想著來日方長,這會兒嘮叨來嘮叨去也說不了多少,便閉了嘴,笑道:「好了,知道你們姐妹幾個感情好,去吧。」
  嚴青蘭高興地跑了進來,拉著阿竹便像風一般刮了出去。
  廳裡的人還未離開,見到嚴青蘭沒大沒小的樣子都嚇了一跳,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鐘氏則暗暗擔心,阿竹現在是王妃了,身份不一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怪罪。
  三人如同往常一般去了靜華齋,剛坐下後,嚴青菊摟住阿竹的一邊手不放。
  嚴青蘭磕著瓜子歪首打量了下阿竹,笑道:「當了王妃感覺就是不同了,剛才可真是威風。」嚴青蘭眼裡的威風便是連老太君都得坐在他們夫妻下首,讓她震撼了下。
  阿竹笑道:「威風什麼?再威風不也被你拽到這兒來了麼?等你出閣的時候,說不定我還要回來看你出閣給你撐面子呢。」
  阿竹這話真是說得嚴青蘭如沐春風,特別愛聽,高興地道:「到時候你不來,我可不依,直接鬧到端王府去!」
  「敢不去麼?免得被個潑婦鬧到王府,我面子都沒了!」
  「討厭鬼!誰是潑婦?」
  嘻嘻哈哈的笑鬧中,剛回來時因為身份有別而生出的那點隔閡很快便沒了。
  嚴青菊拉著阿竹的手道:「三姐姐,過幾日是我的及笄禮,你會回來的吧?」
  看這姑娘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下的痕跡十分明顯,顯然這些天沒有睡好,阿竹心中一軟,便點頭笑道:「自然。」
  想到嚴青菊及笄後,該說親了,也不知道家裡屆時會為她挑選哪戶人家定親。雖然說老太君不會坑她,但是阿竹擔心祖父和四叔嚴祈安坑她,她是出嫁女,不好插手娘家的事情,屆時再看看罷。
  「姐姐!」
  正說著,一道聲音響起,阿竹轉眼便見胖弟弟喘著粗氣一路小跑過來了,到了面前就要像過去一樣一把紮到她懷裡,不過想到他現在是大人了,又正了正臉色,正欲要正正經經地給幾個姐姐行禮時,已經被阿竹一把摟進了懷裡。
  「姐姐,我長大了!」胖弟弟臉紅地叫著,不過只是意思意思地掙紮了下,沒有離開。
  阿竹摸摸他的小肥臉,胖弟弟和她當初一樣,八歲看起來像六歲,加上胖乎乎的模樣,胖萌胖萌的,偏又愛裝大人樣,大人們特別愛逗他。
  阿竹拉著他坐下,笑道:「胖胖這些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聽爹娘的話?」
  胖弟弟撇了下嘴,說道:「姐姐,我才不叫胖胖,我叫長槿。」然後嘟噥了句眾人聽不清的話,便見他認真地問道:「姐姐,王爺對你好不好?」
  「自然是極好的。」阿竹笑眯眯地道,又掐了下胖弟弟的小肥臉。見他雖然仍是有些憤憤然,但沒有做出什麼幼稚失禮的事情,顯然已經接受了她嫁人的事情,看來這些天母親沒少為胖弟弟做心理準備。
  胖弟弟狐疑地看她,心說姐姐一定是報喜不報憂的,皇家的規矩多,後宮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姐姐看起來那麼柔弱,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而且端王今年都二十有五了,比姐姐還大了十歲,就是個大叔了,還好意思娶個剛及笄的小姑娘……
  因為對娶走姐姐的男人帶有偏見,胖弟弟此時完全是遷怒了。
  和胖弟弟一樣遷怒的還有作岳父的嚴祈文,橫看豎看都覺得那位風度翩翩地和大夥說話的男人礙眼,偏偏因對方的身份,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心裡真是憋屈得不行。
  嚴老太爺拉著陸禹可著勁兒地說話,不知不覺間話題已經偏到了周王身上。
  此時,嚴老太爺正一臉關懷地道:「周王世子是個可憐的,剛出生便沒了娘親,周王妃去逝時,大家都為她傷心難過,只怨她是個福薄的,沒有那福氣陪周王。唉,眼看著小世子已經四歲了,據說身子骨還有些虛弱,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陸禹含笑聽著,並不接話,倒是兩位老太爺腦袋像打開了雷達一般,瞬間警惕起來。
  「孫女婿啊,老頭子今天就在這裡托大了,聽說周王似乎決定在今年繼弦,也不知道這繼王妃可有了人選?」嚴老太爺腆著臉問道。
  兩位老太爺的臉色瞬間青了,嚴祈文的神色也有些不好,其他人更是神色各異,想說什麼,但因為端王還在場,皆噤聲不言。
  陸禹慢條斯理地道:「此事自有父皇作主,本王也不太清楚。」
  這意思是周王妃的人選皇上心裡已經有了物件了?嚴老太爺雙目一亮正欲要再問個清楚時,二老太爺忙道:「時間差不多了,也該用午膳了,今日是王妃回門的日子,殿下可要賞臉和老頭子喝一杯啊。」
  陸禹頷首微笑,端的斯文有禮,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清高擺譜,讓在場的嚴家男人心裡都有些意外。
  很快眾人便移駕至偏廳,那兒已經擺好了席宴,男女席用屏風隔開,不過隱約可見屏風後的身影。
  陸禹掃了一眼,似是有些漫不經心,這一幕看在嚴家幾個男人眼裡,暗暗點頭,看來端王對阿竹是有幾分上心的。雖然這婚事來得突然,但靖安公府已經被綁在端王這條船上,未來如何,真是難說,只能做好最壞的準備。
  酒席上無父子,陸禹被岳父大人找著藉口灌酒時,原本還想要找藉口拒絕,聽到旁邊的嚴老太爺喝斥「祈文」時,便改了主意,只要是嚴祈文敬的酒,直接喝下,來者不拒。
  嚴祈文心頭更加鬱悶了,他揍不了女婿,也不能耍岳父的威風警告他必須待自己女兒好,只能借這種方式發洩一下,但偏偏這女婿也太能喝了吧?臉不紅氣不喘的,難道是千杯不醉?
  總之,這頓席宴吃得賓主盡歡——表面上如此。
  屏風之後,阿竹雖然看不到那邊的情景,但聽聲音發現父親在灌陸禹酒,心裡頭不禁有些擔憂,喝醉了會不會發酒瘋啊?
  等酒宴散後,陸禹確實有些不勝酒力,但他眸色清亮,雙頰只是微紅,卻也看不出大醉的模樣。
  看著天色不早了,落日後不好歸家,阿竹只得在父母姐妹們的不舍中,告辭離開。當然,離開前,終於將那兩只見到她就激動地拍著翅膀大叫「美妞」的鸚鵡給一併帶走了。
  回去路上,兩人也同是坐馬車回去的。
  阿竹看他俊臉越來越紅,用手撐著額,不禁問道:「王爺可醉了?」
  陸禹放開手,偏首看她一會兒,微笑道:「有些醉了,不過不礙事兒,這點酒力還醉不倒本王。」
  阿竹狐疑地看他,估且相信他吧。
  陸禹此時已經抓著她的手把玩了,雙眸眯著,笑道:「岳父似乎想要灌醉本王,這是為何?」
  你是真傻還是真醉了?自然是女控父親看女婿不順眼,又不能明著對你不敬,只好以這種方式來整你了?
  阿竹眼睛一轉,特誠懇地道:「王爺別放在心上,我爹只是待人熱情了些。」
  「哦,他待你們嚴家的女婿都這麼熱情?」
  沒有,只有對你最「熱情」!阿竹心中腹誹著,面上卻十分的誠懇地點頭。
  陸禹也不知道信了沒信,捏著她的手,神色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7:57


  回到端王府,阿竹忙讓人去煮醒酒湯過來,扶著神態微醺的男人進了房,讓他靠坐在床上,便叫人去打了水給他淨臉。
  他的臉好像更紅了,莫不是後勁上來了?不過那種仿佛被蒙上月紗似的朦朧醉態,還真是好看。
  阿竹任勞任怨地伺候他,不過發現他只是安靜了些,眯著眼看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沒有發酒瘋,放心了幾分。直到甲五將醒酒湯送過來,阿竹伺候他喝下後,陸禹已經能自如地站起身來了,摸了摸阿竹的臉,便道:「本王先去書房會兒。」
  阿竹點頭,其實他要去幹嘛不必同她報到。
  那尊大神走了,輪到阿竹打理自己了,讓鑽石等丫鬟伺候她洗了個頭後,便去泡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後歡快地撲到了床裡頭。因為明日要進宮給皇后、安貴妃請安,所以她今晚打算早睡,即便不到睡眠時間,便想上床滾了。
  鑽石看她撲得歡,看了看,發現只有她們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沒有外人在,便也不糾正她的行為,邊收拾她的衣物邊笑道:「王妃,今兒回府,奴婢和府裡的姐妹們聚了下,聽到了大房伺候的碧沁姐姐說,老太爺想要將四姑娘嫁到周王府呢。」
  鑽石性子潑辣,但卻極好說話,是個能左右逢源的,在靖安公府的丫頭中人緣極好,和幾房的丫鬟都有交情。
  阿竹差點一頭栽倒在床下,驚訝地道:「情況屬實?」
  嚴老太爺雖然想要為四兒子找個尊貴的女婿,但打周王的主意這種事情還是隱而未宣的,也只有嚴家幾個男人知道,高氏治下極嚴,也沒有知情的下人嘴碎地將這事透露出去,所以阿竹先前並不知情。她想過嚴老太爺會拿捏嚴青菊的婚事,但沒想到他打這個主意。
  鑽石點頭道:「應該屬實吧,碧沁姐姐說,四姑娘的笄禮快到了,老太爺四處托人找關係,年前老太爺腿沒摔著時,還請了周王去酒樓喝酒呢。這事兒少有人知道,也不知道碧沁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阿竹坐了起來,想了想,方歎道:「應該是大伯母讓碧沁特地告訴你,好讓我提前得知吧。」怔怔地坐了會兒,阿竹又道:「這事我知道了,改日你回府一趟,和大伯母說,不必擔心,周王妃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四妹妹。」
  靖安公府已經出了個王妃了,不會再出第二個王妃。當然,若是嚴老太爺退而求其次,想要將嚴青菊塞到周王府作側妃,這事也不是不能成。但側妃與王妃之間別看只差一個字,卻天差地遠,老太爺估計是看不上眼的。
  等陸禹回到房裡,阿竹仍坐在床上發呆,直到被人捏臉後,才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陸禹將她抱了起來,就像抱著個娃娃一樣,在她臉上親了下。
  阿竹有些習慣這種親密了,老實地道:「想家裡的一些事情……」想到自己現在嫁人了,忙補充道:「是靖安公府的事。」
  陸禹隨意地應了聲,沒有再追問,抱著她上了床。
  帳幔放下時,阿竹還有些愣,等發現他要做什麼時,終於僵硬了。
  沒辦法,雖然她知道女人的第二次應該不會太疼,但初夜實在是太淒慘,不免有了些心裡陰影。而且,她身體還未發育完全,看起來還像個蘿莉,兩人的體型相差得有些大,特別是……他那東西,明顯就是型號不對啊,1.0的筆芯怎麼能塞進的0.5筆筒裡?摔!又不是男人常說的0.5的筆芯塞1.0的筆筒!
  「傷好了吧?」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像醞釀了半個世紀的陳釀,在她耳畔響起,讓她頭皮又有種炸開來的感覺,僵硬了下,方放軟了身子。
  他修長的手捋過她的臉頰,輕輕地摩娑著她的頸項肌膚,然後唇瓣輕輕地烙在她眼尾,聲音越發的醇厚柔和:「別怕,這次會慢慢的,不會讓你太疼……」
  該來的總要來,而且今天在靖安公府她還想過要經營夫妻和諧生活,總不能再因為害怕而退縮。
  想罷,阿竹咬了咬牙,決定早死早超生,也沒有像昨晚那樣反抗了,一副攤平任蹂.躪的樣子。
  陸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會慢慢來不讓她疼,還真是沒讓她疼多少。
  當然,進去的時候,仍是因為太漲而疼得神經發緊了會兒,等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其他的便水到渠成。比起初夜那次,這回簡直是天堂一樣,阿竹雖然過程也哭了一回,但這一次和上次不同——哭著求饒這種事情她死也不說!
  等一切結束後,阿竹汗噠噠地趴在床上,連根手指頭也懶得動,腦子裡卻停不了某種疑惑。
  又不是傻子,怎麼感覺不到這前後兩次的差異?初夜那次,簡直就像被個毛頭小子弄得生不如死,這回倒是耐心十足,而且前戲也做得太充足了,弄得她差點崩潰,過程也很耐心細緻,除了後面她意識模糊外已經想不起來了,但這次可以說是這男人的技術進步得不是一星半點,而是非常的有進步。
  奇怪,莫不是他身邊的那些女人都是擺設?不過想到甲字輩的丫鬟,估計確實是擺設,但就算是擺設好了,作為皇子,又不是不得寵的,宮裡應該會安排教習女官才對啊……
  「想什麼?」
  隨著這道沙啞的男聲響起,一具男性體魄已經依偎過來了,然後她全無反抗地被他擁進懷裡。
  阿竹自是不敢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只得假裝還很累地喘息不語。
  他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墜,聲音低低的笑著:「這回不疼了吧?」手指摸著她的眼角,有些濕潤,不過卻不是因為疼而哭。
  聽出他聲音裡的魘足及調笑,阿竹差點渾身都紅了,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細若蚊蛻的聲音道:「不、不疼了……」怕他又要弄得她崩潰,趕緊道:「王爺,身子膩膩的,想沐浴……」
  「王爺?」
  「禹哥哥,我想沐浴。」叫多了,突然發現在床上對個男人叫哥哥什麼的,也沒有那般羞恥了。果然,人的適應能力是無窮的,阿竹覺得自己的下限繼續往下掉了不少。
  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膚上遊動,感覺他身上傳來的熱量,阿竹瞬間有些緊張。已經弄了兩回了,她累得不行,明天還要進宮給皇后貴妃請安,若是帶著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進宮,皇后估計不會說什麼,貴妃這親婆婆可能要心理有意見了。
  幸好,他將她摸了一回,手指在她胸部及腰肢上揉弄了下,倒是沒有再做什麼了。陸禹起身下了床,將同樣想要起來的她按在床上,出去喚了一聲,端王府的丫鬟很快表現出了她們高超的服務水準,極快地將熱水備好了。
  阿竹被他扛去耳房時有些愣,不過很快便適應了。就算不適應,她也逼著自己適應,這是夫妻間該學的課程,她不知道別的夫妻是怎麼幹的,但他喜歡將她像小娃娃一樣抱來抱去,她便由著他。
  沐浴時沒有叫丫鬟進來幫忙,等她清理好,她穿著寢衣,站在乾淨的小凳子上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然後又被人抱回了床上。其間阿竹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神情溫和,唇角帶著笑,見他無任何不悅,終於放下心來。
  帳幔放下來,床裡頭光線又是一陣昏暗,她的身子很累,睡意一陣陣地襲來。
  「明天要進宮?」他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隨意地和她聊天。
  「對,明天是進宮給母后和母妃她們請安的日子。」
  雖然不一起住,但也不能不守兒媳婦的規矩,每隔三天阿竹都得進宮給嫡母和婆婆請安,上頭頂著兩個婆婆,阿竹壓力也有些大,唯一慶倖的是,不住在一起,宮裡宮外大不相同,真是太好了。
  「明日本王陪你進宮。」陸禹低頭親親她細膩的頸項肌膚,深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息,壓下又蠢蠢欲動的欲望。她的身子發育得比平常姑娘慢,他研究過些醫書,深知為了她好,房事不宜過多,所以也不敢太放縱。
  「王爺不是有半個月婚假?」阿竹的腦子開始模糊起來,不過仍是記得新婚第一天進宮拜見承平帝時,他大手一揮,便給了他半個月的婚假。這半個月,他可悠閒了,不進宮都沒事。
  「嗯,明日去稟了母后和母妃,帶你出京去玩幾天。」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8:36


  阿竹一聽,頓時清醒得不得,像個小孩子一般抱著他的手臂,仰著臉問道:「去哪裡?」
  「你想去哪?」他含笑問道。
  阿竹一呆,她在江南住了五年,然後在京城呆了十年,其間哪兒都沒有去過,平時看山河志什麼的只是為了瞭解這個世界的地理面貌及人情風俗之類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哪兒好玩,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的。
  如此一想,她這輩子的人生真是乏善可陳,連這明顯的蜜月旅行都不知道去哪兒。
  「那便去棲霞山那兒逛逛罷。」
  棲霞山歷來是遊歷山水的好去處,而且每年春日有眾多官家女眷也愛去那兒看風景,山中還有一座古刹,環境優美,遊客不少。
  可以去放風,當然高興,阿竹又應了一聲,默默地算著日子,只要在嚴青菊的及笄禮趕回來便成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阿竹很快便睡著了。
  她的睡姿及規矩,只要沒有人弄她,她能雙手交疊在腹部上保持睡姿一個晚上,最多是腿蹬個幾下。偏生陸禹愛弄她,現下成親後,也愛抱著她嬌小的身子入睡,手臂橫在她腰間上,就著昏暗的光線打量她沈睡的臉,笑著在她眉心間那細碎的小疤痕上輕輕地碰了下。
  翌日,夫妻倆準時起床,用過些早膳後,收拾好自己,便出發進宮了。
  兩人先去鳳翔宮給皇后請安。
  請安的宮妃已經離開了,皇后正帶著十八公主在殿內玩耍,得知他們來,忙讓人喚他們進去。
  剛進殿,一個小小的身子撲了過來,抱住了陸禹的一條腿,伴隨著一道歡快的大笑聲:「十皇兄~~」
  陸禹笑著將十八公主抱起,小公主在他臉上親了下,又轉頭對阿竹甜甜地笑著:「十皇嫂。」小公主認人的本事不錯,而且是個嘴甜的,讓人沒法不喜歡她。
  陸禹抱了十八公主進去,皇后忙叫他們一起坐,宮人呈上了茶點。
  「今兒怎麼進宮來了?」皇后親自給他們倒了茶。
  阿竹受寵若驚,陸禹卻十分淡然,仿佛已經習慣了,接過了茶後抿了一口,笑道:「自然是來給母后請個安,順便看看十八妹妹。」然後又喝了口茶,說道:「母后這裡的茶不錯,換了新茶了?」
  皇后笑道:「就知道你挑剔,這麼點細微的不同都能嘗得出來,是江南那邊新抄出來的貢茶,味道比以前的要清冽許多,本宮就覺得定是合你的脾胃,稍會你帶些回去喝。」
  「多謝母后了。」
  兩人像平常的母子一般閒話家常,話題真是一點也不高大上,將阿竹這個土包子看傻了。
  皇后又轉頭看向阿竹,溫聲道:「端王妃這些天來還習慣麼?」她的目光上下一打量,睃了養子一眼,含蓄地道:「端王妃年紀還小,多吃些才能長大,平時可不要累著了。」
  阿竹:「……」她絕對不要腦洞開太大,免得又腦補了什麼東西!
  陸禹清淡的神情添了幾分赧然,清咳了一聲,說道:「母后說得是。」
  在皇后這兒坐了好一會兒兩人方告辭離開,去了安貴妃的鳳藻宮。
  相比皇后的清雅淡妝,安貴妃打扮得雍容華貴,豔比牡丹,慵懶地坐在炕上,頭上的珍珠紅寶石累絲步搖鳳釵,垂珠藍漆含翠側鳳釵,金色鑲寶石抹額,更添幾分豔色,和皇后一對比,真是嫡妻與小妾的標準配備。雖然如此說有些不敬,但阿竹覺得這形容詞真是形容得太好了。
  兩人給安貴妃行禮後,安貴妃懶懶地抬手讓他們起來。宮女上了茶點後,安貴妃端著茶盞,一隻手翹著蘭花指拿著茶蓋刮著茶杯裡的茶葉,尾指及無名指都戴著手套,顯得貴重而雍容。
  比起在鳳翔宮的輕鬆愜意,在鳳藻宮中便顯得有些沈凝局促了。
  「端王這些天過得如何?身子可安好?聽說前天晚上你們請了荀太醫進府,可是身子不適?」安貴妃慈愛地問道,對兒子虛寒問暖。
  陸禹放下手中的茶盞,淡然道:「勞煩母妃關心了,兒子身子極好,倒是聽說母妃這兩日精神不太好,可是身子有恙?」
  阿竹聽到安貴妃問荀太醫的事情,便知道那晚她吃撐了肚子疼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先前皇后含蓄的提醒應該也是這事兒,不過她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讓夫妻倆難堪,安貴妃這會兒提出來,倒是有些小提大作了,雖然她是出於一片慈母心腸,怕孩子身子出了什麼事,但就是顯得有些不同。
  而這會兒,陸禹避而不談,反而詢問安貴妃的身子,便知他不太樂意說了。如此,更讓阿竹意識到陸禹對皇后與安貴妃態度的不同,私底下與皇后更親近些。親養母遠生母的事情野史上雍正便是個例子,也不知道這對母子是個什麼相處之道。
  「還不是擔心你的!」安貴妃嗔了他一聲,「聽說端王府叫了荀太醫過去,本宮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是不是你病了。你從小便不在我身邊長大,本宮卻是日日要為你掛心……」
  阿竹有些呆滯,古人不是含蓄的麼?安貴妃說得也特明白了,連她大冬天雪落得快要淹沒了御花園時還要去鳳翔宮探望兒子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偏生她與陸禹相似的臉上帶著一種嗔意,眉目含媚,還真是好看極了。
  陸禹聽完後,說道:「辛苦母妃了!是兒臣不是,總是讓母妃掛懷!」
  安貴妃用手指撫了撫心口,欣慰道:「你明白便好,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本宮便放心了。」然後目光轉向阿竹,嗔意已經收了起來,像個高高在上的宮妃,淡然道:「端王妃,以後端王便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打理好端王府,為端王開枝散葉……」
  阿竹自然應是。
  她突然明白了陸禹曾經說的那句話:不管母妃說了什麼,不必放在心上,聽著便行。
  安貴妃說了一會兒,發現這兒媳婦溫溫順順地應著,屁都沒放一個,雖知道她是新婦,都是這樣,但心裡又有些不快活了,看來看去仍是不太滿意,特別是這單薄的身子,總讓她擔心端王的子嗣問題。
  看來,過陣子得儘快給端王安排側妃才是。反正不管是嫡子庶子,都是她孫子,哪個先來都沒關係!
  這時,一名內侍進來稟報道:「娘娘,懷恩侯府的九姑娘、十姑娘來了。」
  安貴妃聽罷,臉上便露出了笑影,馬上道:「讓她們進來。」然後轉頭對兒子兒媳婦道:「她們都是你們舅舅家的表妹,難得進宮來瞧我這個姑姑,你們也見見罷。」
  說著,便見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進來了,她們穿著輕薄的春衫,走動間紗衣輕曳,自有一種飄逸之美。
  待兩人行了禮後,安貴妃便笑道:「這是雯然,這是懷然。雯然懷然,這是你們表哥表嫂。」
  兩個姑娘長相各有千秋,都是女孩子最鮮嫩的年紀,安雯然明眸晧齒,十分漂亮,笑起來眼睛會眯成月芽,安懷然五官並不出色,但肌膚白晰細膩,另有一種難言風情。
  兩個姑娘聽到安貴妃的介紹,不是端王和端王妃,而是「表哥」「表嫂」,但知道安貴妃有意撇開身份,皆笑著行禮,甜甜地叫著表哥表嫂。她們不常見到這位表哥,以前都是遠遠地看著,現在近距離看罷,風姿儀度,少有人能及,是個清雅如謫仙般的男子,面上不由一紅。
  再看旁邊的端王妃,雖然看起來年紀小了些,卻有弱柳扶風之姿,嬌花照水之貌,含笑望來,雙眸清清澈澈,波光微轉,妙不可言,便是同為女子,也要生出幾分的喜歡之意,難以討厭她。
  安貴妃說道:「你們表嫂是個性子好的,有空便讓她下帖子請你們姐妹幾個去端王府玩耍,都是連著骨肉的親人,親香一些也無防。」
  安雯然便笑道:「聽說端王府中之景是京城難得一見的美麗,以前端王府沒有女主人,咱們姐妹想見見也無機會,現下有了表嫂了,表嫂可不要嫌棄表妹到時候去打擾啊。」
  安懷然抿唇在一旁笑著,同時也伶俐地道:「就是,表嫂是難得的清雅人物,咱們都想和表嫂一起親近親近呢。」
  她們的態度親昵而不諂媚,舉止間都留有幾分度,讓人討厭不起來。阿竹同樣笑容可掬,笑著應下了。
  因為來了兩個懷恩侯府的姑娘,鳳藻宮比之前熱鬧起來,安貴妃也沒心理再揪著先前的話題不放,可以說氣氛是不錯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9:15


  等終於可以離開鳳藻宮後,阿竹深深吐了口氣。
  敵人真多,以後不會真的要做個戰鬥聖佛吧?
  安貴妃話裡話外都要帶著懷恩侯府,顯然是極親自己娘家的,那安雯然、安懷然,一個是庶出一個是嫡出,規矩禮儀都極好,態度也落落大方,顯然在家裡也是得寵的。安貴妃不會不知道今日是她進宮請安的日子,還召她們進宮來,意思不言而喻。
  阿竹發現,裝傻是一門技術,她得練得爐火純青才行,不然漏了餡就不好了。
  「想什麼?」陸禹摸摸她的腦袋,又將她的手握住。
  「想你的兩個表妹!」阿竹很老實地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卻見他挑了下眉頭,問道:「她們有什麼可想的?雖然懷恩侯府是母妃的娘家,但父皇不喜懷恩侯府這幾年的行事,本王與懷恩侯府也算不得親近。」
  阿竹懵了下,母族不是皇子最有力的後遁麼?怎地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算因承平帝不喜,但若是他跟著與之疏遠,也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寡情薄義之人,將來誰還敢支持他?不過,她還真是不知道,原來承平帝竟然不喜小妾的娘家,這……
  正想著,馬車外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可是十弟在裡面?十弟,難得遇到,不若賞個面子給咱們?」
  阿竹正想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是哪位王爺時,陸禹已經撩起馬車窗簾,便見到坐在駿馬上的康王、魏王、齊王、秦王等人,而他們身後,還有一些侍衛。
  幾年前魏王和齊王被責罰在府思過了兩年,架不住太后求情,終於被放出來了。此後兩位在朝中頗有勢力的皇子也開始夾起尾巴做人,而魏王還因此而頹廢消沈了不少,仿佛已經開始看淡了,平時也沒了結交大臣的興致,開始深居簡出起來。
  阿竹不知道他們這陣勢是什麼,保持沈默。不過車外的幾位王爺倒是眼尖的看到車內還有一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康王已經大笑起來:「想來車裡的是十弟妹了,咱們正要去酈山狩獵,十弟妹可會騎馬?不若一同來罷。」
  這時,齊王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九弟妹那樣善騎射麼?想來十弟也不會同意的。」
  幾人笑了會兒,陸禹說道:「幾位皇兄去罷,弟弟今兒就不奉陪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十弟妹嘛!」康王又是一陣打趣。
  陸禹含笑以對,並不否認,讓那幾位王爺都詫異起來,下意識地想再瞧瞧馬車裡的人。
  阿竹將陸禹所說的準備去棲霞山逛個幾天當成了新婚蜜月旅行,對此是十分期盼的,當天回來便開始叫人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可以出發了。
  就在阿竹興奮的當口,耿嬤嬤一盆冰水朝她潑了過來。
  「你說什麼?」阿竹眨了眨眼睛,儘量控制表情,一臉平和的問道。
  耿嬤嬤見她端坐在榻上,雖然身上穿著打扮十分符合王妃的品級,但因為面容太嫩、身量太小而顯得像個小女孩兒,心頭也不禁軟了幾分,面上笑容越發的和煦,說道:「那兩個宮女是婚禮前兩日貴妃娘娘送過來的,王爺卻並不曾理會,說了等婚禮過後便送她們回去。老奴琢磨著,現在王爺和王妃也已經成親了,看她們呆在那兒也不是個事,便來請示您,什麼時候送她們回宮?」
  教習宮女!
  阿竹心說,原來她的猜測是對的,作為個王爺,怎麼可能沒有教習宮女呢?瞧,不是就在王府裡貓著嘛?只不過某位王爺似乎不太喜歡她們,也不欲駁了生母的好意,才找個地方放著,等婚禮過後送回去。
  就算等婚禮過後送回去,也是打貴妃的臉吧?若是識相的,最好留在王府裡,作小妾作通房都是常事。
  「嬤嬤,一般這種宮女,是如何處置的?」阿竹含蓄地問道。
  耿嬤嬤秒懂,說道:「若是年紀大些的,便將她們的戶帖發還順便給些銀子打發出府,讓她們以後自行婚配。若是爺們喜歡的話,也可以收到身邊伺候,或者給個名份。」
  所以說,並不一定要送回宮去。但是若是要送出府,那也得同貴妃稟報一聲,畢竟那是她送過來的,免得以後她想起時,會拿這事兒來作藉口說事。可是若是收到府裡伺候,首先這宮女身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感覺放在府裡像放了個不和諧的炸彈一般。
  阿竹琢磨了下,便道:「嬤嬤,你去問問她們是想要回宮還是出府,留下的話便不必了,府裡伺候的人已經足夠了,除非她們想到那些偏遠的空院子伺候。」若是這般說,估計都懂得如何選擇了。
  耿嬤嬤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將收拾行李的活交給丫鬟去幹,阿竹盤腿坐到靠窗的榻上,吹著暮春微薰的風,想著自己的心事。
  耿嬤嬤特地來請示她這事,以其說是對她這王妃的尊重,不若說特地賣她個好。耿嬤嬤的存在她自小便知道了,在花溪村的莊子時,便是耿嬤嬤出面與她母親打交道,想來耿嬤嬤是完全忠於端王的人,在她未進門之前,戰戰兢兢地將端王府打理得妥妥當當。
  耿嬤嬤不是個喜歡做多餘事情的人,可以說她極為守規矩到死忠的地步。那麼這次她越過端王來請示她,雖也有她是女主人、府中事務須稟與女主人知的規矩,但也有她想要透露的意思給她。
  陸禹沒碰那兩個教習宮女,甚至可以說,陸禹以前從沒有碰過宮裡派來的教習宮女,對男女之事從來是不曾嘗試過的。不然安貴妃也不會在他大婚前,還要眼巴巴地打發兩個教習宮女過來,若是他以前早就在宮裡接受過人事教育了,安貴妃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
  再結合新婚之夜的慘痛……阿竹得出一個讓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真相:那位王爺還是個初哥!
  阿竹:=口=!知道真相的我眼淚要掉下來了……怨不得初夜那般淒慘。
  阿竹猛地用帕子蓋住臉,遮住自己顛狂到沒有辦法控制的表情。
  她心目中的男神,是遠在雲端之上,是連吃喝拉撒都不需要,甚至連性.欲這種醜陋的東西都不會存在的。現在,這位男神已經滿足了她曾經的幻想,確實清風明白般出塵,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依然是高高在上,不理凡間的情情愛愛及肉.欲等級俗氣的東西。
  她現在很想跑到一個四處無人的山崗上朝天空嚎幾嗓子——尼瑪太高興了,控制不住腫麼辦?
  「你在做什麼?」
  一隻修長秀頎的手硬生生扯開了她臉上的帕子,露出她憋得紅撲撲的臉蛋,還有燦若星辰的眼眸,笑成了月芽,白裡透紅的晶瑩肌膚,為細緻的五官添上一種難以描術的美,倒映在他眼裡,也深鎖在他的眸心中。
  人在激動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不經大腦的事情。而此時,當發現正讓她激動的當事人出現時,那種無法排譴的心情在心口激蕩之下,讓她做了一件不經大腦的事情。
  她直接朝坐在榻邊的男人撲了過去。
  劈哩叭啦的聲音響起,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嚇得守在外頭的翡翠和瑪瑙趕緊探頭進來查看,不過很快便面紅耳赤地縮回了腦袋,像兩隻紅辣椒一般縮在外面,互相看了眼對方的臉,滿臉羞愧地表示:為毛她們家姑娘嫁人後變得如此大膽不知羞,直接跨坐在男人腰上……
  矮榻上的小案幾被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桌上的茶盞點心盤也掉了,不過此時沒人理會。
  陸禹斜躺在榻上,看著熱情地撲到他懷裡,像只奶狗一般蹭著他的姑娘,唇角不由逸出笑容,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免得她激動之下不小心摔著了。
  他想起了少年時期,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灰色的冬日,她傷痕累累地被何伯抱上馬車,整張臉凍得青青紫紫,不辯真貌。當時不過是一時發善心,卻未想到她在未清醒時被激起了凶性,咬了他一口,他也反射性地將她拽下床,磕傷了她的腦袋,留下了一抹疤痕。
  後來呢,回京途上,她乖巧得不像個正常的五歲孩子,短短一個月的朝夕相處,雖然短暫,卻也帶給了他路途上的歡樂,排解了旅途的枯燥。
  或許,讓他終於記住她,甚至覺得這小姑娘與眾不同,是隔了幾個月後,在淨水寺的桃花林裡再見她,並且能一眼便認出她時,讓他恍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容貌是如此的鮮活,竟然能讓他一眼便覺得她是與眾不同的,而不是像往昔般,無法在他心頭留下任何痕跡。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49:49


  然後發現當年的小姑娘長大了,在他眼裡,依然繼續與眾不同著。
  他眼裡染上笑意,像碎落了漫天的星光,將大膽的蹭到懷裡的小姑娘擁住,心裡一時間湧上一種連自己也分辯不清的溫情柔意,只覺得懷裡這個人便是他的世界,她纖細又小巧,可能還很脆弱,他必須要保護她才行,或許要保護一輩子。
  「什麼事這般高興?」他笑著摸摸她的發,和她一起靠坐在窗口下。
  可惜,當腦子冷卻後,終於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的人僵硬了下,下意識地抬頭窺視他臉上的神色,發現他沒有生氣後,終於松了口氣的模樣。陸禹心思何等細膩,自然發現她面對自己時過份小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臉蛋。
  「連我都不能說麼?」他笑著道,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了笑意,整個人溫和得不可思議。
  「也不是……」突然怔了下,終於發現他是自稱「我」,而不是「本王」,心臟又不爭氣地跳了下,面上浮現些許紅暈。再看他,他背靠在窗口前的牆上,兩條長腿隨意地搭在榻上,看起來也不像平時那般正襟危坐,閒適又溫和,那種清冷的氣息離他極遠。
  若是當面問個男人,你是不是個初哥,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原因,不知道會不會觸及他的自尊心什麼的。
  阿竹瞬間決定不問了,放大了膽子伸出自己的爪子拉住他的手,發現他很快便反握住自己的手後,朝他笑得甜甜的,說道:「也沒什麼,只是剛才發現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什麼事?」他隨口問道,面對她時不知何時,總是十分耐心。
  「能嫁給禹哥哥真好!」
  「……」
  沈默了下,阿竹忍不住又撲到他懷裡,伸手掛在他脖子上,在他雙手扶住她的腰,防止她不小心摔倒時,努力地抑住笑容。她以為聽到她大膽的表態,他會再端著男神的高冷范兒耍一耍流氓,沒想到他只是「唔」了聲,然後竟然撇開了臉,耳朵紅了。
  她決定了,從今天起,這位王爺依然是她的男神!
  人的心情若好,時間總會過得太快,到了晚上就寢時間,發現他安安份份地抱著自己入睡,阿竹又不免想起了他在床上的克制,明明昨晚似乎並不盡興,仍是停了下來。
  仿佛是要挖掘這個男人的秘密一般,她就像個傻瓜一樣,只要他做出的一個舉動,都要猜測個沒完,甚至為了測試他的毅志力,伸手自動摟住他的腰,在他懷裡拱來拱去。
  「乖,睡覺!」陸禹不得不將她禁錮在懷裡,省得她不知死活地動來動去撩撥,咬了咬她的耳墜,唬嚇道:「稍會你若哭,本王可不會停手了!」
  她也知道呆會自己一定會哭的,但她偏偏就是興奮得停不下來,大腦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作死了啊腫麼辦?心裡呐喊著,又繼續蹭蹭他,嘴硬道:「我才不會哭呢!」
  發現她今日實在是不正常,前兩天還怕得要死,今日卻在作死,陸禹心知有異,卻也已經停不下來了,翻身覆到她身上,咬著她的唇時,托起她的臀部,讓她與自己的身體緊密相貼,身下的異樣完完全全地讓她感受到。
  第二日出發去棲霞山時,阿竹一窩上馬車,又繼續睡死過去,直到下午到了棲霞山腳下才清醒過來。
  頂著一頭毛茸茸的頭髮,她呆呆地抱著薄毯坐在寬大的馬車裡,半晌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了。
  車簾掀開,陸禹進來,發現她醒了,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小懶鬼,終於醒了?」
  等洗了把臉,讓丫鬟進來給她梳妝打扮後,阿竹完全清醒過來,鼻子差點氣歪,又給她亂取綽號!不過在下了馬車,看到棲霞山腳下的美景,吹著一陣陣涼風時,心情很快便又轉換了。
  因此次只為遊歷棲霞山,下人帶得不多,除了侍衛外,丫鬟也不過是帶了甲五和鑽石兩個,隨行的人數太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只是尋常的世家子弟出行。
  「走,咱們自個走上去。」陸禹拉著她的手,指著山腰間隱藏在茂盛的樹林間的古刹笑道。
  阿竹仰臉看他在陽光下像是打上了柔光一般的俊臉,眸光不復清冷,心中也歡喜,用力點頭,跟上了他的步伐。
  可能是每年春日都有大量的官家女眷來此地遊玩,所以從山腳下開始便鋪上了石階,一直通往半山腰的古刹。他們上去的時候,周圍也有些年輕的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上行去,看到兩人時,目光微微一頓,特別是看了陸禹一眼後,臉蛋微紅地移開了視線。
  陸禹扶著阿竹的手開始登山,並沒有理會周圍的行人,見她額角泌出了汗,邊用帕子給她擦試邊笑道:「出這麼多汗,呆會可要口渴了。正好寺裡有用山泉水沏的三苦茶,味道雖然有點兒苦,但卻回味無窮,三苦後便是三甜,你可以嘗一下。還有寺裡的齋菜也不錯,稍會吃多點。」
  見他心心念念地想要養胖她,阿竹無奈道:「我這體質隨了娘親,是不可能胖的了。」
  「那就快點長大!」
  「……」
  阿竹埋頭不語,經過昨晚不知死活的撩撥,她終於知道男神並不是清心寡欲的,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是個正常的男性,在床上熱情洋溢奔放得嚇人。
  這天,夫妻倆遊了棲霞山的古刹,品嘗過寺中的素齋及三苦茶,見天色差不多,方滿足而歸。晚上便宿在了山下不遠處的農莊裡,也是端王府的產業。
  連著幾天,將棲霞山附近的風景都遊覽得差不多後,在嚴青菊及笄禮前的一天,他們回到了京城。
  而這時,宮裡也傳出了皇帝為周王再次賜婚的旨意。
  四月下旬,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算是有了夏天的感覺。
  阿竹坐在軟榻上,抬頭便能看到視窗上兩隻毛色豔麗的鸚鵡,發現她看過來時,兩隻鸚鵡興奮地跳著,尖著嗓音叫著:「美妞,美妞,去玩去玩~~」
  「玩什麼?剛回來,累死了,不玩!」阿竹沒好聲氣地道。
  鸚鵡似是不懂她為何語氣惡劣,又叫起來:「美妞,壞脾氣,壞脾氣~~」
  再心平氣和的人都要被它們給氣得肝火上升,阿竹索性不理它們,呷了口茶後,見耿嬤嬤進來,免了她的行禮,示意她坐在旁邊的小杌子上。
  「聽說皇上為周王賜婚,不知皇上這回擇哪家的姑娘為周王妃?」阿竹問道。
  先前在回京路上,阿竹便從陸禹那兒得知周王被賜婚一事,而且讓她震驚的是,周王的繼王妃並不是原本承平帝和皇后看好的太傅府的姑娘,下人呈上來的消息語蔫不詳,似是有什麼內情。阿竹不想過於操心去煩陸禹,便按捺住心情,回到府裡方才找耿嬤嬤打聽。
  耿嬤嬤見她回來後不是首先關心府中事務,而是這件事情,心裡也有些明白了。已逝的周王妃和他們家王妃是堂姐妹,情份不一般,王妃關心也是情理所在。便道:「老奴也聽到消息了,是昌德公嫡次子之女、安慶長公主的女兒——清甯郡主。」
  阿竹很快便理出這未來的周王妃生平。
  這安慶長公主同樣是承平帝的姐妹,先帝留下的公主,不過安慶長公主與承平帝不是同母所出,情份自然是比不得安陽長公主的,但承平帝對這位妹妹也是有幾分感情存在,蓋因這位公主是個通情達理又識情識趣的,極少讓人操心,在皇家公主素有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安慶長公主下降昌德公府後,並不擺公主架子,一心一意和丈夫祝章過日子,在昌德公府中也極得尊敬。
  安陽長公主和安慶長公主就是兩個極端,安陽長公主囂張霸道,在京中極有名聲。安慶長公主卻是個通情達理的,並未與丈夫獨居在公主府中,而是搬到昌德公府與婆家人居住。而這祝章也是世家中有名的名士,並不走科舉仕途,但他學問極好,有眾多年輕公子慕名而來拜師,可惜的是,他常年攜妻女到各處遊歷,難得在京,使得安慶長公主的名聲更不顯了。
  安慶長公主和祝駙馬共育有一兒一女,女兒被承平帝封為清寧郡主,因為他們常年在外,也無人知道這清寧郡主的模樣品性,對於皇上突然會擇清甯郡主——祝蘋為周王繼妃,不只阿竹吃驚,估計京中很多人都吃驚。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0:24


  阿竹琢磨了下,含蓄地對耿嬤嬤道:「皇上怎麼會突然擇選清甯郡主為周王繼妃呢?我先前曾聽王爺提過,周王繼妃曾經另有人選。」
  自從周王妃去逝後,周王因對周王妃感情極深,一直不肯繼娶,拖到如今,等到他終於肯鬆口後,皇上也和皇后商量,為了體弱的周王世子好,這繼王妃便挑個溫和善良的,以便照顧周王世子,也讓周王寬心。所以方會挑中素有清名的太傅鄭家之女,聽說這是個極有規矩的姑娘,品性樣貌都沒話說。
  這事兒知情的極少,恐怕就只有帝后及周王、惠妃等人是知情的,阿竹能知道,也托賴于陸禹先前見她憂心周王世子,方會告訴她這事兒。
  耿嬤嬤臉上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逝,卻沒有多嘴地問先前的周王繼妃人選是誰,只道:「老奴在府中,並不曾聽到什麼消息,或許方管家會知曉。」
  阿竹又忙讓人去將管家方荃叫來。
  方荃行了禮後,得知王妃喚他過來的原因後,沈吟了下,方道:「王妃,這事兒老奴也只是聽說了一嘴,據說前幾日清甯郡主在宮中的馬場驚了馬,正好當時周王殿下在場,救了她。」
  然後隱晦地提示,當時周王是直接將人家姑娘抱了個滿懷,很多人都看到了,加之安慶長公主進宮在鳳翔宮坐了一個上午,午後便傳旨了。
  阿竹明白了,不管這事情是意外還是人為設計的,周王抱了人家姑娘是不爭的事實,安慶長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基於愛女原因進宮找了皇帝說項,於是這婚事便成了。至於皇帝皇后原本看好的鄭家姑娘,自然沒她什麼事了。幸好世人也不知情,鄭家姑娘也不必受到什麼非議。
  阿竹沈思時,陸禹回來了。
  先前他們剛進城,便有羽林軍出現,將他請進宮了,阿竹還緊張了下,以為有什麼事情。現下他能如此快出宮,阿竹看罷心裡也松了口氣。
  耿嬤嬤和方荃忙行禮退下,阿竹起身伺候他更衣,等伺候他洗臉淨手後,夫妻倆坐在軟榻上喝茶。
  陸禹喝了半盞茶後,方問道:「剛才在做什麼?」
  阿竹正欲回答,突然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幫她回答了:「美妞問話,周王妃,嘎嘎嘎~~」
  阿竹:「……」
  陸禹抬頭看向那兩中鸚鵡,它們見有人看來,興奮地在腳架上跳來跳去,嘎嘎地叫著,「男神您好,男神您好~~」
  陸禹奇怪地側了下頭,問道:「男神何意?」
  阿竹滿臉黑線,能說她就是不小心在鸚鵡面前說漏了次嘴,說它們的前主人美貌、氣質雙全,看起來就像個高大上的男神麼?沒想到這兩隻怪鳥會對著陸禹叫男神,一副諂媚的樣子,阿竹差點想要撥了它們的毛烤了。
  想罷,阿竹抱怨道:「我也不知道它們怎麼會蹦出那麼多話,比其他的鳥都精怪不少?我還很奇怪,王爺你當年送它給我是什麼意思呢?這幾年我沒少被它們笑話!」一時間,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了。
  陸禹淡然笑道:「這是父皇賜我的一座皇莊裡的莊頭精心教養出來的,當年我見它們精怪有趣,想著你病了一場,估計挺無聊的,便讓人送去給你解悶了。」
  他微笑的面容是如此自然,目光看似清冷卻帶笑,盯著她看時,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竹咳了一聲,決定不理會鸚鵡的問題,說道:「剛才在問清寧郡主的事情呢,先前不是說皇上給周王賜婚了麼?王爺,這清寧郡主是個什麼樣性情的姑娘?」
  雖說京中世家勳貴的姑娘阿竹都是有耳聞的,閨閣時一起聚會啦參加詩社、馬球什麼的也見過不少,但是安慶長公主夫妻常年在外遊歷,一雙兒女也同樣跟隨,幾年都少回京一次,也無從猜測起來。
  「沒印象。」陸禹不太在意地道:「安慶姑姑極少回京,清甯郡主是父皇十年前封的郡主,當年見她時,比你瘦弱多了,也沒你胖,不過脾氣比你大……」
  能不能別拿她小時候的胖來作參照物?阿竹正要對他怒目而視時,這男人又偏首朝她笑,阿竹又開始面紅耳赤地別過頭。
  她覺得,兩人有點兒像婚後戀,先婚後戀,現在的這種臉紅的狀態有點兒像戀愛,兩人都處在磨合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彼此的性格底線,尋找著更恰當的相處方式。而她是個不爭氣的,他只要朝她微笑,用那種似乎很溫柔的笑容朝她笑,她就會覺得面上發熱。
  阿竹喝了口茶,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疑聲道:「脾氣有點兒大?多大?」她有些緊張,周王看著就是個嬌弱受,若是來個女漢子還不是將他制得死死的?這也沒什麼,只要對周王世子好就行,就怕脾氣太大,容不下前妻的孩子。
  陸禹支著臉,回想道:「本王記得,她和幾個公主一起玩耍,被路中的石子絆倒了,便讓人將石子砸碎了。當時是發生在御花園裡的事情了,看起來挺活潑的,脾氣是大了點兒,不過還挺講理的,至少沒有將御花園其他路中的石頭都砸了。」
  阿竹有些黑線,講那麼清楚做什麼?正想轉移話題時,他又道:「不過比起你來,還是你乖一些。」
  所以,他是因為想要拿她作比較,才會去觀察一個小姑娘麼?阿竹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該感到歡喜好,還是有些吃醋好。
  「那她長什麼模樣?若是個講理的,不拘她將周王世子視如已出,只要盡到責任便成。」反正孩子有奶娘丫鬟照顧,只要未來的周王妃不故意找茬便行了。
  陸禹將茶盞放下,漫不經心地道:「不知道。」
  在阿竹還想問些什麼時,他已經探手過來,一把將她擄到了懷裡,捏起她的下巴,低首在她嘴上親了一下,撫著她的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福緣,你管不了那麼多。七皇兄即便讓佩兒叫你姨母,你也只是姨母罷了。」
  阿竹聽得愣了下,然後慢慢地倚在他懷裡,面上有些沮喪。
  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那麼多,可是想到周王世子那張肖似嚴青桃的臉,她心裡就想讓他健健康康地長大,別受那麼多波折苦難。或許,她對嚴青桃那般在意,也是因為她用生命讓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想罷,阿竹舒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成定數了。
  從棲霞山回來的第二日,便是嚴青菊的笄禮吉日。
  一大早,阿竹便打扮好,帶上禮物回娘家了。
  陸禹半個月的婚假還有幾天,沒事可幹,便直接送她出了門,一路送到了靖安公府後,在所有人詭奇的目光中,扶了她下車後,又與靖安公府的男丁們寒暄幾句,方從容離去。
  阿竹木然地看著這位王爺不甚在意地在眾人面前秀恩愛,見那些人目光中有著羨慕嫉妒之類的情緒,很想說,她也不知道這位王爺閑到發慌來幹這種事情啊!
  高氏和柳氏等人得到消息過來迎接,阿竹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們,笑道:「今兒是四妹妹的好日子,我回來瞧瞧,大伯母你們不用太拘禮,不然我都不自在了。」
  高氏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和她寒暄幾句話便帶著靖安公府的女眷離開了。
  等人一走,阿竹瞧了瞧,便撲到她娘身邊,挽著她的手,親親密密地去了五柳院。
  「娘,家裡沒什麼事吧?阿爹呢?胖胖呢?你們的身體還好吧?最近換季了,要注意身子,可別跟著生病了,我聽說這些日子外面藥堂中很多人得了病,都是季節性的,你們當心一些……」
  柳氏原本看她被女婿小心地扶著下車,氣勢還挺像模像樣的,可這會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心裡又好笑又好氣,戳著她的臉頰道:「你注意好自己就成了,只要你過得好,咱們就放心了。」
  阿竹忍不住又抱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炕上,就像未出閣的小女孩兒一般,膩著她不放。
  柳氏原本還有些心酸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了,可現在見她依然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歪膩著自己,頓時不知說什麼好,便道:「你呀,可不能因為婆婆都在宮裡,府裡沒個長輩的就沒大沒小,要伺候好王爺,別惹他生氣……」
  「他脾氣很好,不會生氣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1:00


  「胡說!作王爺的哪能沒些脾氣?你別仗著他疼你就耍脾氣,到時候就有得你苦了,男人都是有脾氣的,你得順著他,就像你爹……」
  阿竹灰溜溜地低頭,她發現自己錯了,竟然跟個愛操心的母親頂嘴,實在是不智,原本是想告訴她,你女婿的脾氣很好,你女兒和他相處愉快,但沒想到在母親眼裡,又成了她愛嬌耍脾氣,擔心她伺候不好丈夫!
  幸好,嚴青菊打發了丹寇過來尋她,柳氏才沒有繼續嘮叨下去。
  「好了,去吧。」柳氏為她整了下頭上的發飾,變回平日溫婉從容的樣子,微笑著道。
  阿竹理了理袖子,對她道:「娘,我今兒會在家裡多留一會兒,王爺已經答應了,等四妹妹的笄禮結束了,再過來同您說話。」
  柳氏笑著點頭,暗暗打量女兒的神色,發現雙眼依然亮晶晶的,眉宇開闊,顯然是一副被丈夫嬌寵著的模樣,心裡既安慰又有些揪心。安慰是因為女婿現在待女兒極好,新婚夫妻,都是新鮮的,自然如膠似漆;揪心是因為女婿再怎麼說也是位王爺,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等新鮮勁兒一過,也不知道將來新人再進門時,女兒會如何自處。
  阿竹隨著丹寇一起去了青菊居,嚴青菊此時正穿著及笄的禮服端莊得體地坐在房裡,但一雙眼睛卻頻頻地往外張望著,臉上也流露出焦急期盼之色,揉和在那張清秀可人的瓜子臉上,更顯得我見猶憐,讓人都忍不住心軟了。
  「三姐姐!」
  見到她到來,嚴青菊激動得就要起身。
  阿竹走過來,按住她的肩,笑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真漂亮呢。我們家小菊也成年了。」
  嚴青菊面上滑過羞紅,嗔道:「三姐姐怎地一回來就說這種事兒?」
  阿竹笑嘻嘻的,即便穿著打扮華麗麗的,但仍是不改閨閣時的性格脾氣,不僅讓嚴青菊看著感覺到親切,連丹寇得丫鬟也覺得作了王妃的三姑娘沒什麼變化,唯有跟著來的鑽石翡翠等人忍不住心裡翻了個白眼。
  阿竹剛坐下來和嚴青菊說話,沒想到嚴青蘭也循聲過來了,三個姑娘很快鬧成了一團。
  「聽說端王殿下直接送你到家裡,都驚到了大伯和祖父呢,可真威風!」嚴青蘭調笑道:「當初桃姐姐回府,都沒見周王殿下這般行事過,外頭都說端王殿下是個寵妻的,可有這種事情?」
  阿竹臉皮極厚,都將它當讚美收下了,同樣打趣她道:「放心,以後林煥公子待你也會這樣的。如果他敢不待你好,叫長楠弟弟帶咱們府裡的兄弟打上門去,我在後頭給你們撐腰!」
  嚴青蘭的臉皮到底不夠厚,跺了跺腳,羞得用帕子掩面而去。
  看著她逃走,阿竹笑不可抑,嚴青菊也抿唇笑得斯斯文文的。
  嚴青菊看了看,小聲對阿竹道:「三姐姐,前兒個,我聽說林煥公子還派人給二姐姐送了東西呢,二姐姐可高興了。後來林煥被長楠弟弟叫到家裡來作客,二姐姐還躲在屏風後瞧了好一會兒,聽說很喜歡呢。」
  阿竹聽得笑得不行,不過嚴青蘭也算是幸運了,未成親之前,便能得到未婚夫的惦記送東西,還能躲著觀察未婚夫,知道未來的丈夫是長什麼模樣的,而不是像其他的姑娘一般,直到洞房花燭夜,挑了蓋頭才知道。
  「不過,三伯依然不喜歡這門親事,林煥公子上門來,三伯假裝不在,不想見他哩。」嚴青菊蹙著眉,歎氣道:「先前三伯會同意,好像也是三伯母豁出去了,拿了自己的命直接威脅他的。現在三伯好像又生了悔意,想要退掉這門婚事,反正婚事在秋天,想要反悔還有時間……」
  阿竹同樣皺眉,老太君挑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挑上了林家,自然是最合適嚴青蘭了,若是嚴祈賢真的要悔婚,嚴青蘭估計下半輩子就不要了。姑娘家不同於男兒,退過婚的總要被人質疑是否人品有問題或者有什麼隱疾。而且嚴青蘭明顯是對林煥情根深種了,若真退婚,估計她要鬧個天翻地覆。
  「我會同大伯母提提的,你放心吧!」阿竹拍拍她的手,讓她別想太多,不過嚴青菊會提出這事情,估計也同是在憂心自己的婚事,阿竹越發的想歎氣了。
  這時,四夫人陳氏也派了人過來提醒吉時快到了,讓她們到前廳去,今兒來觀禮的夫人都到了。
  阿竹挽著嚴青菊起身,幫她理了理肩膀上的皺褶,笑道:「好了,咱們出去吧。」
  嚴青菊的笄禮並沒有梅蘭竹三人的熱鬧,但是因為端安公府又出了位王妃,使得很多夫人太太都捧場地來了。這些人也不儘然是為了靖安公府的一個庶女,而是借這個機會結交靖安公府的女眷罷了。
  所以,這期間,阿竹這位新上任的王妃少不得被人圍觀了一把,狠狠地奪了嚴青菊的風頭。
  笄禮結束後,來觀禮的賓客都去前院吃宴席。
  等宴席過後,阿竹見時間還早,便隨柳氏一起去五柳院說了會兒話,自然又被母親一陣的嘮叨,所說的不外乎一些夫妻相處的小竅門及人情往來。
  阿竹自然認真地聽了,雖然好像每次她回來母親都恨不得將她畢生的經驗都塞到她腦子裡,反反復複說個不停,但阿竹仍是感動于她這慈母心腸,沒有打斷她。
  說著說著,不免又提到了身旁的人,柳氏道:「前兒個,我聽你舅母說,柳昶今年決定要參加科舉,不日將要回老家阪瓏縣。你爹也常說,柳昶的學問不錯,他所做的策論更是讓人拍案叫絕,若是他的話,估計明年春闈要讓人大吃一驚呢。」想到娘家的侄子有出息,柳氏面上也有光。
  阿竹笑道:「三表哥明年若是金榜提名,我一點也不奇怪,他的學問自來極好,對自己又嚴格,一年四季苦學不輟,我可沒見過有比他更苛待自己的了。」簡直就是標準的50%的天才加上100%的努力,不讓人驚豔才怪呢。「不過,鄉試不是在八月份才開始麼?三表哥回去那麼早做什麼?」
  「那孩子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他打算趁這機會去遊歷見識一下,多結交一些同鄉學子,與他們探討一翻。等到鄉試之前,再趕到阪瓏縣便成。」
  柳氏說著,心裡越發的可惜,明明這般優秀的孩子,分明是個極好的女婿人選,偏偏女兒與他無緣,每每想起仍是噓唏不已。特別是現在對比這個尊貴的女婿,柳昶的好處一下子便顯出來了,對女兒不好的話,岳父可以胖揍他一頓,可以擺岳父的譜,可以將他當半子一樣喝來喚去……相比之下,對著端王,沒人敢起那心思啊!柳氏只要想起丈夫那種遺憾的表情,就忍不住黑線,又覺得他說得挺在理的。
  阿竹發現母親又用那種遺憾的眼神看她了,這種眼神每當提到柳昶都會有的,她已經麻木了,趕緊轉移了話題:「娘,最近家裡還好吧?我先前聽四妹妹說,三叔他是不是想做些什麼?」
  柳氏皺眉,很快便鬆開了,摸了摸她的鬢角,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安慰道:「你放心吧,老太君和你大伯父都不是糊塗的,不會任由這府裡出什麼事情。」
  阿竹看懂了她笑容下的含義,老太君雖然老了,但輩份在那兒,還能鎮一鎮祖父,不會讓他胡來。而且大伯嚴祈華也是個不好糊弄的,家裡的男人想要犯糊塗,須要過大伯那一關。
  柳氏見她瞪著清清澈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心裡軟成一團。先前沒有和皇家扯上,府裡怎麼行事也不會太招人眼,可現在他們嚴家成了端王的妻族,一下子從幕後被推到前頭來,雖然是潑天的富貴,卻也成了催命符。如此,嚴家行事必須收斂起來,不能有稍點差錯,免得連累了端王妃。
  為了女兒,她怎麼樣也得將這個家給看好了。她一個內宅婦人不行,不是還有丈夫麼?
  柳氏摩挲著女兒嫩白的手,淡淡一笑。
  等阿竹離開時,是端王親自來接她的。
  阿竹聽到前頭的管事嬤嬤來報時,又懵了會兒,實在不知道這位王爺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這是接老婆上下班不成?可是她這是回娘家參加姐妹的笄禮罷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1:39


  靖安公府的人同樣也哭笑不得,撇開老夫人的嫉妒心思,其他人心裡是搖頭感歎的,男人們覺得這端王未免有些兒女情長,但心裡不免又覺得備有面子;女人們卻覺得有這麼個丈夫還真是幸福,女人求的不就是臉面及男人的寵愛麼?而這臉面同樣也是丈夫給的。
  阿竹在靖安公府的主子們的各種心思及恭送中,和丈夫登車而去。
  柳氏目送著女兒和女婿離開,面上有些欣慰,不管未來如何,現在女兒是幸福的。想罷,轉眼便瞧見丈夫和兒子端著一副正經臉,但眼裡可見沮喪,不禁又抿嘴一樂。
  家裡這兩個男人還是不能習慣女兒嫁了人呢。
  一家三口回了五柳院,柳氏將今兒阿竹帶給兒子的禮物給他,對丈夫道:「看來端王對阿竹是不錯的,你也別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嚴祈文端著茶,哼道:「人心易變,誰知未來如何?你瞧宮裡的皇后娘娘,當年……」發現已經觸了皇家避諱,嚴祈文只得閉嘴,但心裡卻對皇室的男人從來不信任的。
  柳氏一怔,默默地想著,當年她還小時,曾經聽過承平帝衝冠一怒為紅顏,後來還不是後宮的女子年年增多?而皇后也守著她的鳳翔宮,成為人人稱道的賢後。難道她的阿竹也會變成這樣?
  打了個寒戰,柳氏猛搖頭,現在儲君未明,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嚴祈文也眯著眼睛正在想些什麼,等發現妻子正直愣愣地看著他,忙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沒什麼的,當我胡說!今兒菊丫頭行了笄禮,我和大哥聊了會兒,大哥說,改日讓老太君和大嫂她們仔細瞧瞧看,給菊丫頭挑個家勢差不多的人家便行了,也不拘什麼門第,合適便行。」
  柳氏笑著點頭,想了想又道:「我聽說三房那兒的事,蘭丫頭也是個不容易的,今兒阿竹聽說了還有些擔心呢。」
  嚴祈文嗤笑道:「三弟的德行你又不是不懂,若他真敢悔婚,大哥不介意讓父親動用家法讓他明白。」然後又道:「三房裡沒個能頂門戶的,長楠……不提也罷,只希望他別學他的父親那般愛財如命,卻又守不住財。」
  柳氏抿唇一笑,如此說來,嚴祈賢不是問題,嚴祈華倒是可靠。
  夫妻倆就著家中的索事說著,旁邊坐著正看著姐姐帶給他禮物的嚴長槿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父母的話雖然有些打啞謎,有些他卻聽得一清二楚,讓他覺得,似乎自從姐姐嫁給了端王后,家裡的氣氛有些變了。
  阿竹將對面坐著的男人打量了會兒,疑惑地道:「王爺先前去哪兒了?」
  陸禹輕笑道:「去荀太醫那兒了。」目光在她頸項以下的地方掃來掃去一會兒。
  阿竹頓時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就算是男神,當男神端著辣麼高冷完美的范兒跟你耍流氓時,同樣hold不住啊。
  「又想岔了!」他刮著她的小鼻子,說道:「不過是去荀太醫那兒詢問些事情罷了,莫要多想。」
  既然他叫自己不多想,阿竹從善如流,也不再多想,而是想到了昭萱郡主的病,問道:「改日我想去問問荀太醫,昭萱郡主的病情怎麼樣了。這都到五月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若不是昭萱正在守孝,阿竹都恨不得三天兩頭去看她,而不是每隔幾天通下信,由信裡或是下人嘴裡瞭解情況。
  陸禹探手將她抱了過來,用下巴蹭了下她還帶著嬰兒肥的蘿莉臉,說道:「她現在已經能下床了,今兒父皇將她召進宮了。」
  阿竹差點蹦起來,若不是陸禹的雙手正交叉著禁錮在她腰上,想來她差點一腦袋撞到他下巴上了。雖然沒有撞到,但還是挺危險的,陸禹勒著她腰的力道緊了緊,但卻讓阿竹覺得腰都快要斷了。
  「胖竹筒,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他低首看她。
  阿竹抬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馬車裡光線暗的原因,每當她以這個角度和他對視時,總覺得他的眼睛太過清冷,小心肝都有些受不住,想要淚奔啊。
  「咳,沒有,只是很高興她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這事兒她沒有告訴我,所以乍然聽到時,有些驚訝。」阿竹趕緊解釋道,小動物的第六感讓她儘快解釋,不然自己會很慘似的。
  陸禹漫不經心地唔了聲,手指捏了扞她纖細的頸項,捏得她寒毛都要豎起來時,方聽到他的聲音說:「放心,宮裡又不是龍潭虎穴,她不會怎麼樣的。昭萱——比你想像的聰明多了……」聲音最後消失在兩人的唇齒間。
  又被壓在馬車壁上狠狠地咬了。
  阿竹被咬得淚眼汪汪,果然她的小動物第六感偶爾也挺準的,只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挑動他的神經了。
  「咳咳咳……」
  壓抑的咳嗽聲在鳳翔宮偏殿響起,守在槅扇外的宮女聽到裡面的咳嗽聲,面上有些焦急,猛地站起身來後,又慢慢地坐下。
  正當她坐下時,突然發現前方出現幾個身影,等發現被宮女簇擁而來的是皇后時,忙站起來,肯前便要行大禮時,皇后的聲音響起:「別吵到她。」
  宮女只得無聲地行了禮後,便站起身退到一旁。
  皇后踩著輕悄的腳步聲進了偏殿,殿內的寢宮裡,窗戶被鎖緊,只餘一些空間透進幾絲風。皇后擺了擺手,讓準備行禮的星枝星葉叫住了,然後走到床前,看向重重的被褥中躺著的人。
  已經是暮春時節,天氣越來越熱了,皇城中的人都換上了夏衫,連睡覺的被褥也換了輕薄的,但此時床上的人卻仍是蓋著厚重的褥子……皇后探頭看了看床上瘦骨嶙峋的少女,那張沒幾兩肉的臉,蒼白病態的膚色,簡直看不出曾經是那樣張揚明媚的俏麗容顏。
  即便已經看淡了這世間之事,皇后看到床上的少女的模樣,心裡仍是有些觸動,不免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地生下的女兒,若是將來她的十八公主也變成這樣,她想自己做鬼也不得安寧。
  比起到死時也以為自己是世間最幸福的女人的安陽長公主,皇后也不知道,是在一開始就做個明白人幸福一些,還是這般帶著欺騙而死更幸福一些。
  皇后發了會兒呆,為她掖了掖被子,又無聲地走出去。
  過了午時,政事告一段落的承平帝過來了。
  承平帝去了偏殿,見到皇后坐在床前,和床上正在喝藥的昭萱郡主說話。承平帝已經有將近半年多未見過昭萱郡主了,可以說在妹妹安陽長公主去逝後,昭萱郡主未曾進宮,直至現在。即便已經聽了旁人說昭萱郡主的情況,可真正見到人時,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舅舅……」
  承平帝剛坐下,昭萱郡主便像個小女孩兒一般,直接投到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承平帝雙目也有些濕潤。這是他疼著長大的侄女,現在卻變成了如此,心裡不禁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憐惜,還有對孔家騰升而起的怒火。
  這次進宮,昭萱郡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皇帝懷裡大哭了一場,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在見到值得信賴的家人時,終於能將心裡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等她哭累了,便直接在皇后的鳳翔宮的偏殿歇下。
  昭華郡主聽說了妹妹竟然進了宮,茶杯從手中脫落,飛濺的茶水打濕了雲錦面的裙裾。
  她怔怔地坐了會兒,方道:「妹妹身子可好了?怎麼現在竟然進宮?她現在的身子弱,外一吹到風就不好了。」
  稟報的丫鬟壓低了腦袋,說道:「奴婢聽公主府的畢管家說,是鳳翔宮的繡姻姑姑奉皇后的命令去接小郡主進宮的。」
  半晌,昭華笑道:「應該是皇上舅舅想妹妹了,才會叫她進宮。來人,給我打扮一下,我也進宮去瞧瞧妹妹,希望她的身子好一些。」
  丫鬟很快便為她梳妝打扮妥當,正準備出門時,定國公世子齊曜正好從外頭回來了。
  齊曜身形修長,長相英俊,正是男子最美好的年華,不知惹得多少姑娘為他芳心暗許。齊曜見妻子盛妝打扮,不禁道:「郡主要去何處?」
  昭華郡主笑道:「聽說萱兒進了宮,我擔心她的身子,想進宮去瞧瞧她。」
  齊曜聽罷,扶著她的手帶她出了院,笑道:「岳母去逝,我以為其中最悲痛的莫過於岳父了,卻沒想到萱妹妹也為此壞了身子,你有空也多勸勸她,不過別累著自己。」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2:16


  丈夫的細心叮囑讓昭華郡主頗為受用,當下嫣然一笑,點頭應了。
  齊曜送她上了馬車後,站了會兒,方往回走。
  昭華郡主要進宮一事,定國公夫人很快便知曉了,冷冷地看著手中的玉鐲子,慢慢地撫摸著鐲子上的紋路。這皇宮不是誰都能進的,還要提前通報,或等宮裡的召見。但承平帝對安陽長公主所出的兩個女兒極為優待,準許了她們不必提前通報隨時可以進宮。
  「安陽這賤人,生的女兒倒是好本事!」定國公夫人自言自語道:「自己死了,卻讓兩個女兒受惠,只怕皇上會更加憐惜她們……」
  坐在腳踏上為她捶腿的嬤嬤不敢吭聲,當作沒有聽到。
  半晌,定國公夫人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昭華郡主剛下了轎,便見到一個穿著大紅撒花對襟長衣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擁中走來,色澤鮮活得就像要將這皇宮的肅穆感染得亮麗起來。
  待她走得近了,終於看清楚了她的全貌,小巧的蘋果臉蛋,柔膩白晰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紅暈,健康又漂亮,一雙靈活的眼睛,使她看起來俏皮而可愛,整個人靈動不已,有別於那種柔弱恬靜的閨閣少女。
  兩人甫一對面,那少女便露出個喜俏的笑容,福身請安道:「清甯見過昭華表姐!」
  昭華郡主這才想起了她是去年隨安慶長公主回京的清甯郡主——祝蘋,前幾天剛被賜婚給周王作繼妃。
  昭華郡主臉上露出溫和得體的笑容,看起來雍容而端莊,笑道:「原來是清寧,你今日進宮是……」
  祝蘋有些不好意思地抵下頭,扯著腰間的玉佩道:「只是進宮看望下惠妃娘娘,也沒什麼大事……」
  昭華郡主心思細膩,聽罷便明白了,跟著抿唇一笑,說道:「還沒有恭喜清甯表妹,六月份便是表妹與周王大婚了,到時候表姐一定會去給你添妝。」
  祝蘋聽得更不好意思了,羞紅了蘋果臉,跺了跺腳,忙忙和昭華郡主告辭出了宮。
  昭華郡主望著少女難掩歡喜雀躍離開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曾幾何時,她也像清寧郡主這般,期望著嫁入皇家,嫁給那個宛若謫仙般清雅貴氣的男子,卻未想到會被拒婚,接下來的事情不說也罷,雖然現在的丈夫對她也不錯,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歎息一聲,昭華郡主轉身往鳳翔宮而去。
  昭華郡主直接去了鳳翔宮,因她來得突然,沒有通報,只能在鳳翔宮外等了一會兒,方有內侍笑盈盈地過來引她進去。
  昭華郡主即便心裡焦急不已,面上也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仿佛沒將這點時間放在心上。人人都說昭華郡主的脾氣出了孔駙馬,是個溫和賢良人,不若昭萱郡主似極了安陽長公主,囂張霸道,將皇宮當成自己的家一般,來去一陣風,不知多少宮女內侍遭她喝斥過。
  引路的內侍見昭華郡主臉上笑容溫和,眉宇間略有愁緒,便知她是擔心暫住在鳳翔宮偏殿裡的昭萱郡主,心裡越發的覺得這位郡主是個脾氣好的。
  「這位公公,不知我妹妹昭萱她現在怎麼樣了?」昭華郡主溫聲詢問道,蹙著眉道:「她大病了一場,現在身子還未好,聽說她進宮來了,我有些擔心……」
  引路的內侍聽罷笑了笑,說道:「昭萱郡主承蒙皇上皇后關心,住在鳳翔宮中,自然是極好的,郡主不必擔心。」
  昭華郡主又問了幾句,發現什麼也問不出來,雖然有些鬱悶,卻也覺得正常。皇后打理宮務近三十年,若是鳳翔宮的內侍隨隨便便什麼都往外說,那麼也不用在宮裡呆了。
  進得鳳翔宮,皇后正陪十八公主在殿內玩,昭華郡主進來的時候,差點被飛來的竹風車給砸中臉,驚得她往後仰倒,幸好身後有宮女連忙揣扶著她,方沒有摔得太狼狽。
  「郡主沒事吧?」伺候十八公主的喜珠嚇得臉都白了,忙跑過來詢問道。
  昭華郡主有些驚魂未定,定晴便見一個小娃娃咚咚咚地朝自己跑來,抬頭朝自己笑啊笑的,不正是十八公主麼?
  「表姐~」十八公主拽著她的裙子,萌萌地笑道:「十八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昭華郡主自然不會和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忙道:「沒事,小十八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十八公主又朝她燦爛地笑著,回頭偷偷瞧了皇后一眼,見她面上無多少生氣,便歡快地跑遠了。
  皇后忙讓人去追她,省得她跑太快摔倒,又招呼讓昭華郡主進來。
  昭華郡主有些暈暈乎乎的,以往她來鳳翔宮,這鳳翔宮就如同皇后本人給人的感覺,安靜而清淡,連裝飾也清雅淡泊,無一絲豪華,更是沒有多少生氣。現在呢,鳳翔宮多了很多一看就讓人目眩的珍奇不說,裝飾上也顯得雍容大氣而溫暖,還有地上堆著的亂七八糟的玩具,沒有了以往的一絲不苟,遠處傳來孩子歡快的笑聲,都給這座清冷孤寂的宮殿添了幾絲人氣。
  昭華郡主的目光轉到了皇后面上,這位蔣家所出的皇后,和那些英姿颯爽的蔣家人不同,沈斂了所有的鋒芒,過於安逸平和。
  「你是過來看昭萱的吧?」皇后微笑道:「那孩子昨兒大哭了一場,現在還起不來呢。皇上說了,讓她在宮裡好好養傷,等身子養不多,便讓她去見見太后。」
  昭華郡主聽罷有些傷感地道:「咱們一直瞞著外祖母,可是卻比不得妹妹會哄外祖母開心……也罷,只要外祖母身子能好起來,都是值得的。萱兒在宮裡有舅舅、舅母照顧著,我也放心了。」說著,眼淚突然滾出了眼眶。
  皇后眼神有些微妙,看著她低首拭淚,半晌方道:「你放心,她在本宮這兒養病,平時沒什麼人會去打擾她,宮裡的藥材也充足,身子很快便會痊癒的。」
  昭華郡主拭了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舅母請見諒,自從母親去逝後,父親和萱兒都病成這般,昭華心裡難受,這會兒又忍不住失態了。」
  皇后笑了笑,讓人去打來清水給她重新淨臉,又端了杯茶讓她喝兩口撫平情緒。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都是圍繞著昭萱郡主的,直到聽到宮女來報,昭萱郡主醒了,昭華郡主忙向皇后請示,便去了偏殿。
  皇后讓人撤下茶盞,宮人重新沏了皇后常喝的綠茶過來。
  過了會兒,一名長相端莊、氣質沈凝的宮女進來,正是鳳翔宮的管事姑姑——繡姻。
  繡姻來到皇后身邊,行了禮後對皇后道:「奴婢先前去送湯藥,瞧見昭華郡主不知和昭萱郡主說了什麼,昭萱郡主激動得咳嗽,幸好沒有再咳血了。」
  皇后垂下眼,淡淡地說道:「她們姐妹間的事情,不必理會。」皇帝都不管,她這沒血緣關係的外人去費那什麼心?省得裡外不討好。
  繡姻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偏殿裡,昭萱郡主用帕了掩住嘴咳嗽了好久,感覺胸腔火辣辣的,宛若要窒息一般,難受得她身體都要炸開了,身體抽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萱兒……」
  她粗喘了會兒,方道:「姐姐今兒進宮就是為了氣我麼?」
  昭華郡主有些難過道:「我如何想氣你?只是咱們現在只有父親了,難道你非得不孝不義,讓咱們都沒了父親才甘心麼?」
  昭萱郡主連看她都懶,將頭轉到被褥上,慢慢地道:「我什麼都沒和舅舅說,無論你信不信,我已經廢了他的雙腿了,便不再做什麼。」
  昭華郡主看了她很久,方慢慢轉身離開。
  侯在門外的星枝星葉見她走了,忙走進來,見到昭萱郡主蜷縮在軟榻上,手裡拽著的帕子添上了紅絲,眼眶發紅,差點忍不住掉下眼淚。小郡主被公主千嬌萬寵著長大,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自從長公主死後,小郡主過得是什麼日子?昭華郡主明明知道其中原因,還要來刺激她……
  昭萱郡主被丫鬟伺候著換了乾淨的衣物,癱在床上好一會兒,方道:「改日若是端王妃進宮請安,你們幫我通知一聲,叫她過來見見我。」
  星枝星葉忙應了一聲,比起昭華郡主,能安慰昭萱郡主、和昭萱郡主同仇敵愾的端王妃更得她們的心。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端王妃便進宮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2:49


  阿竹給皇后請安後,又將自己帶來給十八公主的玩具交給宮人,便對皇后道:「母后,聽說昭萱郡主在您這兒,兒媳想去見見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見她睜大雙眼,清清澈澈地看著自己,宛若個小女孩兒一般,皇后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她也正惦記著你呢,去吧。」
  等阿竹離開後,皇后看了看她帶來的禮物,都是些小孩子玩的玩具,便知道她為了十八公主費心了。
  繡姻檢查過後,沒什麼異樣,方對皇后笑道:「端王妃有心了,看起來是個脾氣極好的,聽說端王殿下也十分愛重于她,連她回靖安公府參加妹妹的及笄禮,都去接送呢。沒想到端王殿下那樣的性子,也會做出這種事情,聽說讓京城的好些婦人都羨慕得緊。」
  皇后淡淡一哂,說道:「她是個本份的,看得明白,只希望她能守著本心不變。」
  繡姻聽罷,怔怔地失了會兒神,方點頭道:「娘娘說得是。」可不是要守著本心麼?若是本心都守不住,女人這輩子該要過得多苦?
  偏殿裡,昭萱郡主坐在陽光下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件厚褥子,整張臉都陷在了那狐狸皮織成的軟枕上。
  「昭萱!」阿竹三步並兩步走來,疾步如風,嚇得她身後的丫鬟要擔心她不小心摔著。
  昭萱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高興地道:「阿竹快過來!」
  阿竹一屁股坐在星枝搬來的繡墩上,拉著她的手,有些心疼地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身體還好麼?看起來還是好瘦,是不是因為守孝不肯吃東西?這樣不行,你得多少吃一點,不然長公主知道,定會氣你了……」
  昭萱笑眯眯地聽著她嘮叨,等她說得口幹接過星枝遞來的茶潤口時,說道:「你都嫁人了,還不改這脾氣,小心端王表哥不要你。不過聽說端王表哥待你極好呢,我聽了都羨慕了,端王表哥那樣謫仙般的人物,終於要墜落凡塵了……嘖嘖!」
  阿竹一口灌了半杯茶,發現她竟然拿自己打趣,一改過去的死氣沈沈,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了。昭萱郡主……看起來就仿佛走出了母親死亡、父親殺她的陰影,整個人已經恢復了些過去的風彩性格。不過等阿竹仔細看她,發現也不對,她沒有走出陰影,只是對自己才會這般。
  「不必羨慕,等你出了孝期,讓皇上給你挑個好夫婿,到時候也有人疼你了。」阿竹拉著她的手說,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溫暖。
  昭萱郡主手指動了動,反手緊緊地拽住了她的手。她看著阿竹微笑,笑著笑著,不知怎麼地,又突然嗚嗯一聲哭了起來,嚇得阿竹趕緊坐到軟榻上,將她擁進懷裡。
  星枝星葉及周圍伺候的宮女都遠在十丈之外,不敢過來打擾。
  「……以後你不要再來看我了,你和端王好好的,他既然費盡心思娶了你,會對你好的,如果他對你不好,我會幫你的……我會幫你的,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阿竹聽著她反反復複的叨念著「我會幫你的」話,心驚肉跳,不敢讓自己的神情讓遠處的宮人窺見,只得垂下頭,幾乎埋到懷裡人瘦弱的肩膀上。
  在她以為平靜的婚姻生活中,卻因為這樁婚姻而改變了很多東西,無論是朝堂上的格局,或者是人心。
  「我不要你幫,你只要好好吃藥,養好自己的身體便成……」阿竹喃喃地道,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昭萱郡主終於發洩完了,星枝星葉端了溫水過來給她淨臉,見阿竹的眼睛也紅紅的,同樣也端了乾淨的水過來伺候她整理儀容。
  昭萱郡主見阿竹苦逼著臉坐在一旁,撲哧一聲笑起來,說道:「擺這表情做什麼呢?」
  阿竹更苦逼了,她覺得,昭萱不愧是從小在宮裡跑著長大的,政治覺悟就是高。相反,她剛新婚,雲裡霧裡的,根本沒有什麼政治覺悟。即便知道自己嫁的是當朝聖眷最濃的皇子,依然會下意識地忽略一些東西。
  昭萱郡主伸了個懶腰,朝阿竹笑盈盈地道:「啊!心情突然好多了!你再擺這個表情,我心情會更好。這種是不是你以前說的,見到你不舒服,我就開心了的心情?」
  阿竹無話可說。
  「從今天起,我要好好吃藥,努力煆練身體,總不能真的早死了,是不是?」她偏首朝阿竹笑著。
  阿竹心中一寬,也笑著點頭。
  今天走這一趟還算不錯的。
  阿竹心想著,不過當去了鳳藻宮後,又碰到了兩個懷恩侯府的所謂「表妹」時,心情開始壞了,特別是當安貴妃直白地問她,怎麼都不給表妹們下帖子邀她們去端王府遊園時,阿竹真想仰天長歎。
  等離開了鳳藻宮後,阿竹已經應承了安貴妃,過兩天便會給懷恩侯府下帖子請那些表妹來端王府玩。阿竹邊往昭陽宮行去,邊想著,等到那天,她便尋個藉口將端王攆走,讓那些表妹們連個衣角都瞧不見——陰奉陰違這種事情她愛幹,就是不知道那位王爺會不會配合?
  到了昭陽宮,便見惠妃正和福宜公主說話,福宜公主今年十六歲了,身子虛弱,惠妃雖然想要將她留個幾年,但也怕女人的年華逝去不好找物件,這陣子也在相看京中的世家子,想給養女尋個不錯的人家。
  福宜公主原本就羞紅了臉,見到阿竹到來,趕緊找了個藉口躲開了。
  「福宜妹妹怎麼了?」阿竹奇怪地問道。
  惠妃笑道:「還不是看到比她年紀還小的你都成親了,所以不好意思了麼?本宮看著她年紀也差不多了,想先為她相看一下。她的身子骨弱,性子也單純敏感,駙馬的人選倒是得好好選一選了。」說罷,不由歎了口氣,她身邊的兩個皇子皇女,仿佛婚姻都是不順的,真是讓她操碎了心。
  這話兒阿竹可搭不上,她和福宜公主不怎麼熟,小時候不過是見過幾次,後來惠妃也不愛搭理她,便沒再召她進宮見面,於是見得更少了。
  惠妃也不知道和阿竹說什麼好,和她閒聊了會兒,便打發她離開了。
  阿竹離開皇宮坐馬車回府,以為今日終於結束沒什麼事情時,周王這貨卻又來刷存來感,並且給她出了個難題。
  阿竹剛回到端王府,準備下馬車時,便見管家方荃過來迎接,稟報道:「王妃回來啦,周王殿下來了,王爺正在正廳和他說話。」
  阿竹扶著鑽石的手下車,聽罷問道:「周王來做什麼?」
  方荃回道:「屬下不知,不過周王帶了周王世子過來。」
  聞言,阿竹神色間有些意外,又有些微妙,不再問什麼,原本是想回房換件衣服再過去見客,不過想了想今日因為要進宮請安,穿的也是正裝,無須如此麻煩,便直接往正廳行去。
  剛進得正廳,便見到陸禹和周王兩人相對而坐,周王膝上還坐著個漂亮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原本正四處張望,目光一下子便見到正欲進來的阿竹,眼睛亮了亮,軟綿綿地叫道:「姨母~~」
  陸禹和周王都看了過來,陸禹微微一笑,說道:「王妃回來了,正好。」
  阿竹朝小傢夥笑了笑,先給兩人行禮,坐到陸禹下首位置笑道:「七皇兄今兒怎麼過來了?還帶著佩兒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周王聽罷有些不好意思,白晰的俊臉微紅,讓阿竹實在想說一聲這麼弱受樣子真的好麼?很容易吸引女漢子啊!不過幸好周王只是在兄弟面前靦腆了些,對外人還是端著王爺的架子的,朝臣勳貴雖然覺得周王是個好說話的人,性子也有些軟,卻也不敢明著對他指手畫腳。
  「今兒來,是帶佩兒過來玩耍,順便想留佩兒在端王府住個幾天。」周王溫溫和和地說著,看向阿竹,目光十分的溫和誠懇,「你是佩兒的姨母,自從上回見過一面後,佩兒一直叨念著你呢。」
  阿竹先是驚訝,將周王世子留在端王府住個幾天?等聽到他後面的話,阿竹不置可否,目光轉向了那個正乖巧地坐在父親膝上,朝她張望個不停的孩子,善意地朝他笑了下,見他害羞地抿嘴回笑,越發的肖似嚴青桃了,心裡又有些發軟。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3:23


  這麼敏感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對個才見幾次面的陌生人親近?恐怕是周王在他面前說了什麼,才會教他好奇自己,近而才感到親切吧?大人的情緒素來是小孩子學習及行事的依據,周王似乎也太看得起她了——不,應該說,周王是因為仍對去逝的嚴青桃念念不忘,才會繼而看得起作為嚴青桃妹妹的她。
  「七皇兄怎麼想要將佩兒送到這兒來?若是七皇兄因為公務忙怕照顧不妥佩兒,可以送到宮裡給惠妃娘娘照顧。」阿竹直覺說道,以往周王都是這麼做的。
  周王無奈地笑了下,「福宜妹妹年紀漸漸大了,正是該說親事的時候,惠母妃得操心福宜妹妹的未來,最近都有些忙碌,我也不好意思再送佩兒去勞煩她老人家。你也知道,六月中旬新王妃要進門,這其間周王府為了準備婚禮有些兒忙,我也有公務要忙,擔心下人照顧不周,所以想了想,便將佩兒送過來了。十弟妹是佩兒的姨母,佩兒也極樂意親近你的。是不是,佩兒?」
  小傢夥仰頭朝父親笑了下,軟軟地應道:「是,父王~~」
  阿竹被他說得詞窮,都這麼說了,若是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阿竹仔細觀察了下周王,發現他說起新王妃,神色淡淡的,顯然並不能忘記嚴青桃,心裡又不由得撇了下嘴。
  有些人有些事,總是要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其實周王將兒子送來也沒什麼,阿竹擔心即將成為周王妃的清甯郡主亂想,先前在宮裡她和惠妃打聽了下清甯郡主為人,惠妃是這樣說的:「是個活潑的,但也太活潑了!」
  惠妃本身是個喜靜的人,所以她教養出來的周王及福宜公主都是那種安靜且情感細膩的人,清寧郡主從小到大皆是隨父母在外地遊歷,沒有太多的拘束,又有父母兄長疼愛,確實是活潑了一些,甚至有些嬌縱,惠妃見過幾次後,心裡便有些不喜了,只是因為是皇帝欽點的,也不好說什麼。
  大凡女人,極少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對死去的前妻念念不忘,繼而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前妻留下的孩子身上。阿竹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她不好說什麼,只能說,立場不同,有時候人總會因為感情而蒙蔽了雙眼。如同現在,她就希望清寧郡主進門後,能悉心教養周王世子,當個合格的繼母——可理智上來說,知道自己有點兒強人所難吧,特別是周王府的情況……繼母難為啊。
  如此一想,覺得自己這個姨母有些難做,估計以後稍不小心,就要得罪了清寧郡主。
  見她同意了,周王便將兒子放下,讓他去和阿竹親近。
  阿竹摸摸孩子的腦袋,見他對自己笑得軟軟的,心也跟著發軟。再看向陸禹,他正和周王閒話家常,很快便聊到了周王的差事上,關於戶銀的事情。阿竹仔細聽了下,原來是有人竟然大膽地挪用皇銀,雖然罪不至死,但若是揭發出來,那人也要受到懲罰,若是有人提前將之補上填了這個缺口,便無什麼事了。
  阿竹漫不經心地聽著,發現談的都是些眾人能知曉的事情,便也不再關注了。摸了摸坐在旁邊的陸佩,見他雖然乖乖地坐著,但有些無聊地張望,便對他笑了笑,他同時也回了個小小的笑容。
  五歲的孩子,又是個瘦弱的,如此怯生生的模樣,反而惹人憐惜。
  阿竹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問道:「佩兒和姨母去花園裡看花好不好?」
  不過是試探性地問一句,阿竹原本以為他這種敏感的性子會有些不願意的,誰知道他只是瞅了周王一眼,得到父親朝他微笑,便朝阿竹點頭,然後朝她伸出雙手討抱。阿竹順手將他抱下了椅子,同周王及陸禹福了福身,便帶著陸佩出去了。
  阿竹牽著孩子的小手,步子放得極緩,配合著他在院子裡走動,怕暮春正午的陽光曬傷他,專門挑一些有樹蔭的地方走。陽光從樹稍篩落下來,點點跳動在身上或地上,清風吹來時,光點跳動,感覺很舒服。
  「佩兒累不累?」阿竹邊走邊耐心地和他閒聊。
  小傢夥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樹,然後又抬頭好奇地看看牽著自己的女人,聽到阿竹的話,抿了據唇,小聲道:「姨母,佩兒不累!」
  不累才怪!阿竹見他小臉添了幾許紅暈,額頭也泌出了汗,便將他抱了起來,往花廳行去。
  到了花廳,甲五帶著丫鬟早就準備好了乾淨的溫水,周王世子配備的奶娘及丫鬟嬤嬤們也過來幫忙給小主子擦臉換衣服。
  阿竹見自己插不上手,也不多說什麼,看了會兒,直到陸佩換上乾淨的衣物,歪著腦袋看她,方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叫你父親和十皇叔用膳,好不好?」
  陸佩又露出個軟綿綿的微笑,上前抓住了阿竹的手。
  阿竹突然覺得,養個孩子其實也挺不錯的,可以打發無聊時間。不過這念頭在低首看到自己胸前的隆起,決定還是放一放,她現在才十五歲,懷孕什麼的,言之過早。
  而且,就算她無知地想要懷個孩子,陸禹這位男神出乎意料之外地明白女人年紀小過早受孕的危害,早早就避開了,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到了正廳,兄弟倆見他們過來,便停了話。
  「父王~~」陸佩撲了過去。
  阿竹看了看,發現周王還真是真心疼愛這兒子的,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莫怪孩子如此黏他。也不知道他如此,是出於對嚴青桃的愧疚,還是出於對血脈至親的孩子的疼惜。
  周王在端王府一起用了膳後,不得不告辭了。
  「十弟、十弟妹,這幾日佩兒就麻煩你們了。」周王歉意地道。
  陸禹淡淡地微笑道:「七皇兄放心,這點小事情臣弟還是能做好的。」
  周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選擇十弟夫妻的理由有些牽強,但卻覺得他們是最好的人選了,兒子的性格有些敏感,他得提前為他做些準備。當下又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囑咐他幾句,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阿竹牽著陸佩的手,發現他雖然不哭不鬧地看著父親離開,但小身子卻有些發抖,低首一看,發現他咬著淡色的唇,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哭什麼?」陸禹蹲下-身,與他平視。
  陸佩強收住淚花,吸著氣,小聲地道:「佩、佩兒沒哭!」
  「哦?」
  這「哦」的聲音拉得極長,阿竹看到小傢夥身子又抖了下,覺得那位王爺又端著清貴端方的男神樣耍流氓了,正常人可能覺得他只是挑了下眉頭表示疑惑,唯有敏感的孩子才能覺察到有些兒不對勁。
  阿竹將陸佩抱了起來,不理會那位王爺,笑道:「走,佩兒,姨母帶你去午休。」
  陸佩趴在小姨母的肩膀上,看到十皇叔朝他眯眼微笑的模樣,小身子又抖了下,乖巧地道:「姨母,佩兒重,讓十皇叔抱就行了。」
  「真乖!」陸禹揉了把他的腦袋,將他抱了過來。
  陸禹一手扛著個稚兒,一手牽著阿竹的手,往後院行去。
  「王爺,你這樣抱他會不舒服!」阿竹不得不糾正他的抱法,以為自己扛的是米袋麼?糾正的同時,也想起自己曾經被這位王爺扛著一起去偷窺那些貴女打架的事情,頓時滿臉黑線,顯然這位王爺的少年時期便是如此了,君子的表像下,專幹流氓的事情。
  果然,就聽得他道:「當年本王也是這樣抱你的,也不見你有什麼不舒服?」
  那時因為她沒膽子糾正他,加上又怕被人發現,只好忍了。
  雖然如此,陸禹仍是將懷裡的孩子重新擺了個正確的抱姿,繼續一手抱孩子一手牽老婆回延煦堂去了。
  可能作為女人天生就要比男人感性許多,特別是這孩子還是自己比較熟悉的一位堂姐留下的,阿竹霎時間滿腔的母愛都傾注在他身上,陪他玩陪他吃飯陪他睡覺——三陪了有木有。
  三陪的結果是,阿竹發現某位王爺不太高興。
  「來,佩兒,去撿回來!」
  陸禹手中拿著個紅色的繡球,咻的一下丟遠了,然後某個小包子屁顛屁顛地去撿了回來,放到他十皇叔手裡,等十皇叔扔了,又屁顛屁顛地撿回來,樂此不彼。
  阿竹幾乎忍不住捂臉,很想說,王爺難道你以為自己在養小狗麼?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4:00


  等小傢夥跑了十來回,阿竹終於終止了他們的遊戲,拿了乾淨的帕子給跑得雙頰紅通通的小朋友擦汗,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道:「佩兒不累了?」
  陸佩雙眼亮晶晶的,搖頭道:「不累,十皇叔說,佩兒身子弱,要多運動才不用吃藥。」
  阿竹瞥了眼旁邊坐著慢條斯理地喝茶的男人,那雙鳳目中清清泠泠的,配上那副宛若打上柔光的俊臉,仿佛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蔫,高高在上。
  似乎是發現了她的目光,他抬頭看來,眼神一下子變了,從高不可攀的清清泠泠瞬間變成了近在咫尺的暖男,微微一笑,春暖花開,讓她心臟都有些受不住。
  「佩兒說得對!」陸禹贊許地道:「本王詢問過荀太醫了,佩兒的身子天生不足,藥是三分毒,吃太多藥對他無益,適當的運動才健康。以後多運動,配上食療,很快便是個健康的孩子了。」然後偏首看向小朋友,問道:「佩兒想喝苦苦的湯藥麼?」
  小孩子自然不喜歡喝藥了,趕緊搖頭,乖巧地道:「佩兒聽十皇叔的話。」
  得了,當事人還樂意當只撿東西的小狗,阿竹也不再說什麼了。
  到了晚上,阿竹和奶娘一起幫陸佩小朋友洗了澡,然後為他穿妥衣服後,便抱了他上床。
  「姨母……」
  阿竹坐在床邊,用袖子揮了揮臉,天氣變得熱了,剛給個孩子洗了個澡,她便覺得出了身汗。聽到叫聲,低頭看向被窩裡的孩子,發現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笑道:「什麼事?」
  小朋友有些害羞地道:「姨母,佩兒的娘親長什麼模樣的?是不是像姨母這樣?她為什麼不理佩兒?」
  「呃……」阿竹一時間腦子裡便想起了以前看的狗血電視劇及小說裡的情節,難道要編個「你娘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都在夜空中照耀著你」的故事麼?還沒開口,小朋友臉色已經暗黯地補充完了。
  「佩兒知道,娘親已經不在了,佩兒很快就要有新的娘親了。」
  阿竹低頭在他臉蛋上各親了下,笑道:「是啊,佩兒很快就有新的娘親了,只要佩兒像現在這樣聽話,她也會喜歡你的。」希望如此吧。
  將小朋友搞定後,阿竹又給他講了睡前故事,直到他拽著自己的衣袖睡著,歎了口氣,給他掖了掖被子,叮囑伺候的奶娘丫鬟們細心照顧,便小聲地離開了。
  怨不得這孩子樂意親近她,估計是想從她這兒打聽自己母親的事情,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這麼聰明又敏感的孩子……阿竹又有些頭疼了,感覺很難教育的樣子。
  出了一身汗,阿竹又轉去淨房裡洗了個澡,弄得清清爽爽再回房。
  「美妞,該歇息了,該歇息了~~」
  廊下的兩隻鸚鵡尖叫著,夜夜聽那麼一嗓子,阿竹已經不會被嚇到了,朝它們哼了一聲,不加理會,直接越過它們,回了臥房。
  室內還有位穿著寢衣的美男子等著她回來,看到她時,便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一位謙謙君子,正準備一撫衣袖,來個先禮後兵。
  接下來自然是該滾床單了。
  阿竹在崩潰的邊緣邊喘息邊在心裡掰著手指頭算著,發現這位王爺還真是有規律,正常情況是一周上床數量只有兩次左右,休息三天再戰一天,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麼?
  等一切結束後,她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麻木地任由尊貴的王爺為她清理,只要燈光暗些,不觸動她的神經,就算過程香豔一些她也能接受了——被人伺候的人是沒資格抱歉的。
  弄完後,陸禹抱著她在床上滾了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入睡。
  「胖竹筒這麼喜歡孩子麼?」他咬著她的小耳朵,聲音低低啞啞的,「等過兩年,咱們也生一個。現在嘛,就當先積累些經驗,以後便知道如何養孩子了。」
  阿竹畏癢地縮了縮,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不敢動得厲害。等聽明白了他的話,阿竹有些黑線,所以說,這位爺的意思是,將他七皇兄家的孩子當成試驗田,先試著養,有了經驗後再養自己的麼?
  她就說嘛,他怎麼會這般熱心地給別人養孩子,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阿竹自以為明白了,頓時有些無語,糾結地道:「教養孩子是大事,不能當實驗!」拿別人家的孩子來做實驗什麼的,阿竹真心給他跪了,虧他還能一臉君子、正氣凜然地說出口。
  「哦。」
  阿竹發現,每當他不以為然的時候,不是懶得理會,便是給個「哦」來敷衍,雖然這樣十分的符合他的形象,讓他形象不至於崩了,但卻讓她想要揪住他的衣領來個咆哮。不行,這樣不對的,男神他如此淡定,她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太不好了!
  阿竹懶得和他辯論,又將今兒早上進宮的事情和他說了下,至於昭萱郡主那隱晦的話,她誰也沒說,放在心裡,當給自己個警惕。
  等聽完她的話後,陸禹便道:「過幾天我的婚假結束了,白日不能在家裡陪你,屆時你便請懷恩侯府的表妹們過來玩一玩也無堪大礙,若是你高興,也叫上靖安公府和武安侯府的姑娘。」
  阿竹忍不住在這位太給面子的王爺臉上親了下,尼瑪真是太乖了,都不用她說什麼,他便自動避開了。雖然可能安貴妃會很生氣,不過沒事,阿竹能理直氣壯地將一切都推到她兒子身上。
  時至四月底,花園裡綠綠蔥蔥,應時的夏花也開始紛紛綻放。
  「姨母,姨母~~」
  一道歡快的童音傳來,阿竹的目光從帳冊中抬起,便見到穿著綠色長褂錦衣的孩子歡快地跑了進來,懷裡還抱著幾枝開得正豔的月季花。一個奶娘並兩個丫鬟在後頭跟著,除此之外,不遠處還有一個漂亮出眾的丫鬟,正是甲七。
  阿竹收回了目光,端王府的甲字輩的丫鬟在她心裡都是全能型的,不過從甲一到甲四據說年紀大了,或被配給府中的侍衛,或者去了莊子,現在統領甲字輩丫鬟的是甲五。打從周王將他兒子送到這兒來,阿竹便將甲七派到周王世子身邊,並不是要干涉什麼,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如此,方能放任他在端王府裡自由自在地玩耍。
  果然,陸佩是個聰明的孩子,發現只要周圍有丫鬟跟著,不會拘著他呆在某個地方,不像在宮裡,也不像在府中,大人們擔心他身子不好,都不太給他到外頭去玩。再病弱的孩子,都是愛玩的,陸佩也一樣,發現在端王府能自由自在地到處耍後,開始喜愛起這裡來。
  「姨母,送你,花花漂亮~~」陸佩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坐在書案前的女人,眼裡有些孺慕之色。
  阿竹笑著接過,發現這月季上會蟄到手的刺及一些葉子都被細心地摘除了,再看那斷口處,應該是花園裡的花匠剪下送給他的,笑道:「佩兒真乖,還會送姨母花花,姨母很喜歡~~」
  聽到她歡快的聲音,陸佩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惹得阿竹忍不住將他抱起,在他終於有些血色的小臉蛋上各親了幾下。陸佩有些害羞,仰著臉也回親她幾下,然後抿著嘴笑得十分靦腆。
  阿竹讓人拿了個花瓶過來,盛了水後,將那幾株月季插入花瓶中,然後將之擺到自己的書案前,裝模作樣地道:「這是佩兒送給姨母的,姨母要每天都看著!」說罷,眼角便看到那孩子笑得雙眼都彎成了月芽,真是可愛。
  正在這時,有小丫頭過來稟報道:「王妃,懷恩侯府和靖安公府、武安侯府的小姐們到了。」
  阿竹聽罷,淡淡點頭表示明白,便起身理了理衣襟,便牽了陸佩的手往花廳行去。
  阿竹於兩天前便給這三府的姑娘下帖子請她們過府來賞花,兼之今日陸禹一大早就上朝了,實在是個好日子。說她小氣也好,防範心重也好,只要活得愉快就行了嘛。
  阿竹心裡十分愉快,臉上也掛著笑容,款款走入花廳。
  花廳裡來自三府的姑娘正暗中互相打量著,琢磨著端王妃突然下帖子給她們的用意,聽到丫鬟傳報的聲音,便見到門口中一名盛裝打扮的少女牽著個孩子款款走來,華麗的衣服首飾撐在嬌小的身子上,襯得她身姿過於纖細,臉蛋過於稚嫩,雖然嬌美非常,卻也惹人憐愛。
  這就是傳說中讓端王愛重的端王妃麼?看起來像個小女孩兒。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4:37


  「三妹妹!」嚴青蘭高興地起身,然後發現自己叫錯了,又笑盈盈地改口道:「王妃。」
  嚴青菊柔柔地笑著,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進門的阿竹,笑道:「王妃。」
  其他的姑娘也紛紛上前行禮,嘴裡叫著「王妃」,除了審視的目光外,也好奇地看著阿竹牽著的孩子,瘦弱又漂亮的孩子總是容易激起女性的母性,在場的姑娘有八層都被周王世子吸引了。
  阿竹坐到上首位置,將陸佩抱到身邊坐著,笑著對下方近十位姑娘道:「今兒天氣好,端王府裡的花園裡的花也開得極燦爛,我見著不錯,便邀請諸位表妹們過府來賞花。」然後笑著看向安雯然和安懷然,又道:「安母妃常和我說,讓我多和你們親香一些,所以便給你們下帖子請你們過府來聚聚,能得你們賞臉,我心裡也感到高興。」
  安雯然和安懷然眼神微微有些變化,不過曾經在宮裡就聽過安貴妃提了,倒是沒什麼好驚訝的,只是納悶端王妃怎麼連自己娘家姐妹和武安侯府的姑娘都一併請來了。就算親香也只親香懷恩侯府便行了,連武安侯府都請來算什麼?
  武安侯府的三個姑娘聽得臉皮抽搐了下,她們終於明白了端王妃給她們下帖子的原因,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一個感覺:這端王妃未免太實誠了一些!誰不知道武安侯府和懷恩侯府面和心不和,兩府的姑娘在一起,極少會有心平氣和的時候,不打起來都算好了,她竟然有膽給兩府的姑娘一起下帖子請她們聚到這裡。
  不過從端王妃話裡琢磨出她下帖子的原因,蔣家三個應邀而來的姑娘頓時嘲諷地看向安雯然等人,心說懷恩侯府所出的貴妃果然是個蠢的,竟然叫剛成親的兒媳婦幹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當然,端王妃此舉不管她是真蠢還是假蠢,她們在心裡笑笑就好,沒必要為此得罪端王,怎麼說端王也是皇后的養子,且聽說他極看重這位小王妃。
  種種想法一掠而過,眾人面上都帶著得體的微笑,紛紛感激了端王妃的邀請。
  阿竹將下面姑娘的表情收入眼底,心裡暗暗發笑,終於發現那位王爺就是個黑心肝的,瞧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原本她只是為了應付安貴妃,只打算請懷恩侯府的姑娘過府來賞個花作罷,但他偏偏要提上武安侯府的姑娘,美其名日,皇后是嫡母,這武安侯府的姑娘自然也是嫡親的表妹了。
  於是,便有了今日眾人聚在一起的一幕。
  對那位王爺總能提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阿竹甘拜下風,覺得自己還有得學,以後要多和他學學。
  「這位是周王世子。」阿竹又順便介紹了陸佩,方起身帶眾人移駕到花園裡的水榭,那裡已經準備好了各色茶點吃食。
  周王將自己兒子送到端王府的消息早就傳開了,周王的解釋是端王妃不僅是小世子的十皇嬸,也是姨母,交給端王妃照看他很放心。
  端王府的花園裡有一個大湖泊,在湖面上建了一座水榭,此處是風景最美之處,在水榭中可以將整個花園的風景盡收眼底,且又逢暮春之時,天氣漸熱,水面上一陣微風拂來,說不出的愜意,不僅可室內觀景,亦可以到平臺上遊憩眺望。若是不喜在水榭,出去一條鵝卵石通向花園,可以隨處觀賞風景。
  阿竹邊牽著陸佩的小手,邊帶著那群姑娘遊園賞花,端王府之景確實美麗,先前又因端王未曾娶妻,京中各家的女眷還真是從沒被招待過端王府裡來作客,無緣得見,現下看罷,都忍不住有些流連忘返。
  環境優美,周圍還圍繞著一群鮮嫩的姑娘,阿竹同樣心滿意足,覺得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只是她愉快了,有好些姑娘發現端王連個影子都沒有,再美的風景也無法讓她們的心沈醉。
  懷恩侯府的姑娘很想詢問下端王怎麼不在,但是她們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如此問也太明顯了,不僅讓敵人笑話,說不定還要得罪端王妃,得不償失,只能在心裡憋著,差點憋個半死。
  蔣娸、蔣娀、蔣媅三個姑娘是蔣家這一代現在年紀最幼的姑娘了,三人都發現安雯然和安懷然等人有些焦碌的情緒,頓時心裡差點樂開了花,覺得今天走這一趟還是值得的。
  她們是蔣皇后娘家的侄女,若說先前對端王沒個心思是騙人的,端王是皇后的養子,也算得上是她們表哥了。在端王十六歲時,武安侯府也有心將蔣家的姑娘嫁與端王為妃,最看好的是蔣婕,可誰知端王的婚事被皇帝壓著,遲遲未婚,蔣家無奈,只能為蔣婕定親。現下端王成親了,但不是武安侯府和懷恩伯府的姑娘,而是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確實也教兩家鬱悶。而現在,因為皇后一席話蔣家已經打消了念頭,但安家明顯還想要與端王保持最緊密的聯繫,方會有今日這一出。
  蔣娀繼承了蔣家人的那種高挑豐美的身段,脾氣也極為爽朗,她心裡對去給人作妾沒興趣,即便是個王爺,側妃也是妾。今日會來也只是給端王妃個面子,現下看到安雯然等人的反應,心裡笑得要死,面上越發地對端王妃熱情了。
  「王妃,端王府果然比想像中的漂亮,今日能來一趟,以後回家又有東西可以和姐妹們聊了。」蔣娀笑著道:「不過今兒怎地不見端王殿下?」
  原本有些百無聊賴的安雯然等人瞬間打起了精神。
  嚴青菊幽幽地看著安家的那幾個姑娘,天生自備的幽怨眼神技能讓瞥見這一幕的蔣媅愣了下。嚴青蘭還搞不清楚狀況,她今日純粹是過來走個場的。
  阿竹表情和煦,聲音嬌脆,說道:「王爺今兒一早就進宮了。」
  得了,端王都不在,陪個女人有什麼好逛的?雖然就算端王在也做不了什麼,但能多瞧上幾眼也好啊。
  午後不久,眾位姑娘用了膳,又看了會兒戲曲,便紛紛告辭了,只有嚴家兩個姑娘留了下來。
  嚴青蘭仿佛終於松了口氣一般,坐到花廳裡的倚子上,連灌了幾杯茶,擦擦額上的汗,小聲和嚴青菊抱怨道:「真是累死人了,以後這種事情,我還是少來吧,總感覺那兩府的姑娘不好相與,蔣家姑娘太傲氣,安家姑娘自持身份。」
  嚴青菊端著茶盞,目光打量著花廳,最後移到一旁坐著的孩子身上。
  「哎,這是桃姐姐家的孩子,周王世子。」嚴青蘭也生了幾分興趣,跑過去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佩兒,我是二姨母。」
  跟著嚴青蘭而來的丫鬟柳絮差點嚇得心臟都跳出來了,心說那可是周王世子啊,姑娘你就這麼捏上了,真是膽大包天。而且這話聽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可不是她硬是上去攀關係嘛。周王世子名義上的姨母可多了,但能得到承認的,目前也不過只有嚴青桃的嫡親妹妹和阿竹罷了。
  陸佩瞅了瞅她,軟軟地叫道:「二姨母~」
  嚴青蘭頓時臉蛋有些紅,被這麼個軟萌又乖巧的孩子萌得心都要發軟了。她弟弟可從來沒有這般可愛過,至於那些庶弟——得了,所有庶出的都是討厭的存在!她才不會施捨一點目光給庶弟呢。
  陸佩極為乖巧,先前人多時,他都是黏著阿竹,不太愛說話,現在只剩下兩個據說同樣也是「姨母」的姑娘,好奇地瞅了下,卻沒有對阿竹的那股親近勁兒,大概是因為今天是第一次見罷。
  阿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過來,便見到嚴青蘭圍著個孩子轉來轉去,臉上的笑容也挺燦爛的,嚴青菊坐在一旁,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杯子,顯得有些落寞。
  「姨母~」陸佩見到阿竹過來,高興地朝她伸手討抱。
  阿竹抱了抱他,摸摸他的腦袋道:「午休時間到了,佩兒該去睡覺了。」
  陸佩聽話地點了點頭,見有客人在,也不要阿竹抱去陪睡,讓奶娘抱下去了。
  見陸佩離開了,嚴青蘭有些無趣地坐回椅子上喝茶,阿竹看了她一眼,這姑娘小時候還是個混的,現在長大了越發的懂得收斂和排譴負面情緒,並不需要人擔心。目光轉到了低頭頭的嚴青菊身上,笑道:「小菊你怎麼了?今天過來好像都不怎麼笑?不高興見到我麼?」
  嚴青菊忙抬頭道:「沒有的事,見到三姐姐我可高興了。只是……」她撇了下嘴,「我不喜歡先前那麼多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5:23


  阿竹笑了笑,也不同她們解釋什麼,詢問起靖安公府的事情,還有兩個姑娘在府中的日常。
  嚴青蘭抱怨道:「我現在天天在家裡繡嫁衣,還要去和大伯母學習管家看賬,回到院子又要被母親捉著嘮叨,天天累死人了。幸好你給我下帖子叫我出來放放風。」
  「三嬸是為了你好!」阿竹說道,那麼木訥的鐘氏,為了一雙兒女命都能豁出去,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感慨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嚴青蘭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有些陰沈,不再說話了。
  嚴青菊朝阿竹笑道:「每天就是這樣,偶爾還能見到父親,比以前好多了。」似乎不想提這個話題,直接轉移了話,「三姐姐,安貴妃是不是想要抬舉懷恩侯府的人?」說著,目光有些陰沈。
  相信只要不太笨,今天的事情都給看清楚的。阿竹笑了笑,沒說什麼,起身攜著兩個姐妹去外頭走了走,說說體已話,方讓人送她們回靖安公府。
  傍晚,陸禹帶著周王過來了。
  周王是過來接兒子的,雖然想要讓兒子與阿竹親近,但也不能真的將他放在這裡養,忙了幾天,便過來接人了。
  陸佩見到父親可高興了,猛地紮過去抱住他一條腿。周王低首審視了下,發現兒子比往昔多了幾分活潑,看著仿佛健康了些,心裡也高興,覺得送到端王府來真是送對了,不禁又對阿竹感激了一翻,還讓人送了份厚禮。
  寒暄兩句,周王拒絕了阿竹的留膳,帶著兒子走了。
  陪了幾天的小朋友走了,阿竹一時間有些不舍,看著門口的方向發呆,直到臉蛋被人捏了下,才抬頭看向惡劣地捏自己的人。
  「不用看了,過幾日七皇兄會再送過來的。」陸禹篤定地道,擁著她的肩膀回了延煦堂。
  等阿竹又開心地去查看晚膳時,陸禹懶散地倚坐在靠窗的軟榻上,邊品茗邊想著今日在乾清宮時的事情。
  當時他正在檢看大理寺的案子宗卷,沒想到父皇會突然問:「老七將他的世子送到你們府裡養,可有這事情?」
  「是的。」
  承平帝皺了皺眉頭,不復清明的目光卻犀利得仿佛要洞穿人的腦子,半晌才聽見他道:「老七……罷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左右少府監不會少他一份例銀。」
  當時乾清宮內除了承平帝,只有他和王德偉,他們都明白皇帝的意思,這是要放棄周王了,只是,同樣也被猜疑了呢。
  正思索著,一道聲音響起:「王爺可是餓了?先去用膳吧。」
  陸禹抬頭,便見到已經走過來的少女,烏溜溜的雙眸十分靈動,看起來嬌嬌俏俏的,又纖細嬌小得讓人擔心她烏壓壓的發上的紅寶石銜珠飛鳳釵會不會壓垮了她。
  阿竹突然驚叫一聲,等跌到他懷裡時,才發現虛驚一場,被他突然作弄,差點要柳眉倒豎瞪他了。
  「走路都這般不小心,以後多吃點罷。」陸禹抱了抱懷裡的人,然後執了她的手去用膳,決定稍會將她再投喂多一些——嗯,自然不能再讓她撐著了,但是掌握個度就行。
  見他又端著那種清風明月的淡雅之態耍流氓,阿竹噎了噎,拿他沒轍,只能偷偷瞪他幾眼。
  晚膳果然又吃多了一些,幸好沒有再撐著。阿竹摸了摸肚子,不情不願地被他拖著去散步消食,其間再被調戲什麼的,已經讓她麻木了。
  散步的時候,阿竹將今日一天的事情同他稟報了下,這是她的習慣了。若是府中有什麼事情,雖然知道他也能從其他地方得知,但還是喜歡自己告訴他,她喜歡這種與他有商有量的夫妻相處之道。
  等他聽到蔣家和安家的姑娘拌嘴過程時,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再清雅,也無法掩蓋這男人果然是個表裡不一的事實。
  過了幾日,周王果然又將周王世子送了過來。
  阿竹正開心之時,沒想到靖安公府傳來了為嚴青菊定親的消息,得知嚴青菊定親的物件時,阿竹直接呆滯了。
  鎮國公府給靖安公府下聘,聘娶靖安公府的四姑娘。
  這消息在京城中也不算得多爆炸,聽到它的人驚訝了下,然後想到了鎮國公世子為人後,淡定地哦了聲,便將之放開了。不過在眾人瞭解到靖安公府的四姑娘的身份後,心裡忍不住嘲笑起鎮國公府來,即便鎮國公世子毀過容,且在外名聲不好,但也是鎮國公府的繼承人,不必為他聘娶個庶女啊。
  怨不得鎮國公府這名聲一年比一年差,瞧瞧現在幹的這種事……嘖嘖。
  靖安公府裡,嚴青蘭拎著裙子飛快地往靜華齋而去,當在靜華齋撲了個空後,跺了跺腳,恨恨地罵了一聲什麼,又拎著裙子轉往青菊居。
  到了青菊居,擺了擺手讓守門的婆子不必去通傳,她自個走了進去。
  一路無人攔阻,問清楚了青菊居主人所在,很快便在小書房裡看到正在作畫的人。
  「笨蛋!」嚴青蘭氣急敗壞地拍著桌案罵道:「你還有心情在作畫?知不知道祖父和你爹已經幫你定親了?」
  面對她的劈頭大罵,嚴青菊顯得很平靜,唯有抬起頭時,一雙抬眼睛紅通通的,顯然為此事而焦急過了。
  這麼大的事情,嚴青菊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怎麼辦?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祖父和父親都收了鎮國公府的聘禮了,難道她還能去反對或逃婚不成?這是最不智的做法。
  「二姐姐,別氣了,先坐下來喝杯茶喘口氣先。」嚴青菊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接到消息就過來了,心中不由得一暖,拉著她到書房裡的矮榻上坐下,自己親自給她奉茶。
  「喝什麼茶,不喝!」
  嚴青蘭暴怒地甩開她的手,一巴掌拍向她的後腦勺。
  丹寇見二姑娘動粗,眉頭皺起,不過見自家姑娘沒什麼反應,便咽下了到嘴的話。倒是跟著一起過來的柳絮見自家姑娘仍是這般粗暴,也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看了眼丹寇。
  嚴青蘭此時真是氣得跳腳,伸出手指戳著像個木頭一樣的嚴青菊的腦袋,叉著腰罵道:「你知道外面是怎麼說的麼?鎮國公世子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十五歲去了西北營,殺人如麻不說,在對抗北狄時被蠻族砍了一刀,臉上破了相,還是個名聲不好的,房裡人一堆,私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別以為他是世子就了不起,聽說鎮國公極厭這兒子,心心念念著想要廢了他的世子之位,改立次子呢。所以你別以為鎮國公府真的是看上你,不過是想要羞辱世子,才給他聘個庶女為妻……」
  嚴青菊默默地坐著,默默地聽著,面上一片麻木。
  其實在得到消息後,她比嚴青蘭更早地打聽了鎮國公世子的消息,也知道了個大概。鎮國公世子是已逝的鎮國公夫人所出,卻是生而克母,據聞他出生時,鎮國公府的老太君、老夫人等皆大病了一場,有高僧批命,此子命格凶煞,刑克家人,遭到鎮國公府上下不喜。
  鎮國公世子十五歲離家去了西北營效命,因為當時北狄人背信棄義撕毀盟約,直接南下劫掠,便直接跟著去了戰場。雖然毀了容回來,卻立了大功,被皇上欽點為鎮國公世子,掌管著西北營的軍權,深得承平帝信任。雖然他私德不修,鎮國公府之人不喜,單是得帝寵這一項,便無人能及。
  嚴青蘭說了一堆,見她悶不吭聲的,又生起氣來,再次一巴掌拍了上去:「你倒是說句話啊!」
  嚴青菊單薄的身子被她拍得都晃了下,然後勉強笑了下,拉住她的手道:「二姐姐,我沒什麼可說的。現在,只能看老太君的意思了……」若是連老太君也沒辦法,除了聽話嫁過去,她能做什麼?
  嚴青蘭蹙了下眉頭,她的親事就是老太君拍案決定的,心裡對曾祖母是十分信任的。但是這次不同,嚴老太爺和嚴祈賢悶不吭聲地就將這事情做成了,竟然瞞得如此嚴實,想要反悔恐怕要得罪鎮國公府。
  嚴青蘭想了想,直接拽起了嚴青菊,往春暉堂跑去。
  此時的春暉堂裡,氣氛也有些緊繃。
  嚴老太爺坐在老太君面前,搓著手道:「娘,菊丫頭這門親事真是不錯的,鎮國公世子年輕有為,幾年前對北狄之戰上立過大功,又極得皇上信任,結這門親事,對咱們府裡極有利。」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5:56


  老太君氣得摔了茶盞,指著他罵道:「別說得這般冠冕堂皇,我還不知道你生的是什麼心思麼?想給祈安撐面子?真是好大的面子!不,不只是為了祈安,恐怕是為了這些年來你父親明明讓你繼承靖安公府,卻又處處打壓你抬舉祈華的事情吧?所以你想要將祈華拉下來,處處給他找麻煩——別忘記了祈華是你的兒子!若不是你這般不成氣候,你父親何至於要跳過你選擇祈華?你的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麼?」
  「我才沒有這種不孝的兒子……」嚴老太爺嘟嚷著,忍不住又辯道:「還有,老太君莫忘記了現在竹丫頭是端王妃了,端王身後雖然有皇后和貴妃,但安家和蔣家都是不中用的,而且蔣家素來中立,也不摻和進這種事情去。若是靖安公府能結上鎮國公府這門親事,端王殿下指不定還要高興呢。」
  「你……」
  眼看老太君抖著手,突然倒了下去。
  嚴老太爺唬得趕緊起身去扶她,發現老太君氣息微弱,顯然已經暈迷了,驚叫起來:「快來人!快來人!老太君昏倒了,快去請太醫過來……」
  老太君生病,整個靖安公府都驚動了,得到消息的嚴祈華兄弟還在衙裡,聽聞消息後,都直接請了假回府。
  嚴青蘭拉著嚴青菊到春暉堂時,只見到春暉堂中亂糟糟的一團,兩個姑娘站在角落裡,焦急不已,想要湊近去瞧瞧老太君的情況,發現周圍擋了一群的人,根本近不得身。
  等太醫過來,檢查了老太君的情況,又給她施了針後,老太君方悠悠而醒。
  太醫開了藥後,將嚴祈華兄弟叫到一旁說話:「貴府老太君這次是怒急攻心,所以才會暈厥過去。雖然無甚大礙,但也十分兇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會導致中風都有可能。老太君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以後得小心一些,否則下回就沒這麼好運了……」
  嚴祈華臉色陰沈,默默地聽著,感謝了太醫後,便讓嚴祈文去送太醫。
  見著老太君醒了,守在春暉堂的眾人都松了口氣,連老夫人這個平時總是在心裡嘮叨老太君是個老不死的,在面對老太君真的可能會出事時,也慌了下——她已經太習慣上頭有個婆婆壓著了,一時間沒了還真不習慣。
  方嬤嬤親自去煎藥過來,高氏和柳氏細心地伺候老太君喝藥,一屋子的人候在春暉堂中,誰也沒說話,死氣沈沈的。
  等老太君喝了藥後,她目光沈沈地看著屋內的人,然後無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說道:「你們都下去罷,祈華留下就行了。」
  眾人見老太君精神不好,也不好留下來影響了她歇息,紛紛離開了,唯有嚴老太爺硬是跟著留了下來。
  嚴老太爺此時也有些心虛的,畢竟他先前將老太君氣暈的事情實屬不孝,他也還沒有混帳到能直接氣死老母的程度。所以這會兒,倒是不敢像先前那般理直氣壯地說話了。只是,這氣氛也太詭異了些,嚴老太爺正想說些什麼,抬頭便見到大兒子用一雙寒光湛湛的雙眸盯著自己,嚴老太爺差點嚇得跳了起來。
  哎喲喂,這雙眼睛乍然一見,害他還以為見著了死去的老父親呢。
  不得不說,嚴祈華不僅長得肖似已逝的老公爺,連舉止神態也像,嚴老太爺生平最怕的便是老父親,現在見到肖似老父的大兒子,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
  「娘,你也別氣,這樁婚事還是挺好的。」嚴老太爺嚅嚅地解釋道。
  老太君問道:「哪裡好?」
  若是他再說先前的原因,恐怕老太君又要被氣暈一回,嚴老太爺目光轉了轉,不敢再說什麼了。
  老太君氣得心口疼,指著他繼續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心思,都給我咽到肚子裡,否則別怪我動用家法,除非你讓我這老婆子直接死了,一了百了,讓世人知道你氣死了自己的老母親。」
  嚴老太爺嚇得趕緊跪下,直道不敢。
  老太君氣了一會兒,終究因為眼前的是親兒子而無法做什麼,疲憊地靠坐著引枕,問道:「說罷,鎮國公府是如何和你接上頭的?你又收了他們什麼好處?」
  嚴老太爺又搓了搓手,小聲道:「娘,咱們府裡四個姑娘都是在您身邊養大的,就算是菊丫頭出身差了點兒,可是也是像嫡女一般教養長大,不差什麼,她及笄禮時那麼多夫人都過來觀禮,菊丫頭表現得不差,自然是極滿意她的。當時鎮國公府的老夫人也過來了,她很滿意菊丫頭,便讓鎮國公出面同我提了這事情,欲與咱們家結親。」
  至於鎮國公府給了他什麼好處,嚴老太爺隻字未提。
  老太君面上露出諷刺的表情,說道:「鎮國公府的那些陳年舊事你也不是沒聽說過,你真以為那麼好心來求娶個庶出的丫頭當世子妃?恐怕這世子妃不日便走到頭,何必賠個丫頭進去?早先她們不也來求娶蘭丫頭,後來知道蘭丫頭不成,便想要竹丫頭。沒想到竹丫頭都當上了王妃了,他們還不死心!」越說臉色越陰沈,顯然是惱怒之極。
  嚴老太爺驚訝道:「娘怎麼會這般想?紀顯的名聲是不好,但他深得皇上寵信,地位牢固,菊丫頭只要嫁過去,便是享福的命。我這做祖父的會坑她麼?」
  你這做祖父的分明就坑了她!
  老太君實在是無力,擺了擺手問道:「退了這親事吧!」
  「不行!」嚴老太爺堅決拒絕,「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又收了他們的聘禮,怎麼能反悔?我可不做這等言而無信之人。」說著,不待老太君反應,嚴老太爺已經跳了起來,「反正也不過是個庶出的丫頭,她能攀上這麼好的親事,是她的福份,反正我是不會同意退婚的。菊丫頭的父親也同意了這樁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無權干預!」
  說罷,嚴老太爺大步離開了,根本沒給人反悔的機會。
  老太君面色陰沈地看著他離開,半晌歎了口氣,看向旁邊站著的孫子,叫他上前,說道:「這婚事你怎麼看?」
  「利弊各半。」嚴祈華極為冷靜地道,「同樣,風險各半。」
  老太君苦笑一聲,說道:「皇上這幾年來疑心病越發的重了,若是以往,這樁親事定下就定了,鎮國公府是不好,以後好好幫襯下菊丫頭便成。可是……」
  可是,靖安公府剛出了個王妃,而且所嫁物件還是聖眷最濃的王爺,稍有點風吹草動,誰知道會不會挑起皇帝的疑心病?
  嚴祈華坐在床前,見老太君臉色難看,想到她剛喝了藥,精神不太好,不禁寬慰道:「祖母莫憂心,這事情也許並沒有那般糟糕。鎮國公府在這樁婚事上態度堅定,若是咱們一意要退婚,還不知道外頭怎麼看待,行事太過小心反而遭人側目,不若自然一些。」
  老太君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鎮國公世子如何想,若是一個不慎,皇上可能會厭棄他,鎮國公府再操作一翻,輕易便可以廢了他世子之位,改立他人……鎮國公府打的好主意,我先前還以為他們怎麼會想求娶菊丫頭,原來是想要一箭雙雕呢。」
  嚴祈華在經過最初的混亂後,再結合了鎮國公府的情況,也推測得差不多,鎮國公府完全是將嚴家當槍使了。明明知道如此,卻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心裡實在是難受。
  只是,鎮國公府可以不要臉面,但是靖安公府卻不能不要,而且還要想辦法消去皇帝的疑心方行。
  就在靖安公府發生這些事情時,宮裡宮外反應也不一。
  秦王府,書房。
  秦王笑著對其中一名幕僚道:「紀顯是個狠人,敢拼敢闖,年紀輕輕的便能爬到這地步,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可惜,卻是不能好好說話的,幸好也因為他的脾氣夠硬,父皇才會寵信於他,現在嘛,看他還能不能保持這種硬性。」
  秦王曾經拉攏過紀顯,後來發現紀顯是個狡猾的,無法拉攏後,便將他當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只要紀顯不讓他那些兄弟拉攏過去,他也可以發發善心,不必將他這擋路石除去。可是,紀顯想要做純臣,只聽皇帝之令,現在卻被自己的血脈至親直接陰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6:34


  幕僚笑道:「此次是大好時機,正是考驗皇上對端王的信任的時候,稍不小心,可能端王就要栽個跟頭了。王爺只需要隔岸觀火,不需要做什麼。」
  秦王微笑著點頭,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可以說,當得知鎮國公府向靖安公府的四姑娘下聘後,他的心情就是前所未有的好,看著那些蠢人作死,也是一種樂趣。
  又有一幕僚客遲疑地問道:「按理說,這鎮國公世子是個有出息的,鎮國公府也唯有他能看了,為何鎮國公還要做出這種事情來?」難道這世子不是鎮國公親生的,而是抱養來的?
  這名幕僚並不是京城人士,也是這兩年才到秦王身邊的,對鎮國公府的事情還真是不瞭解。
  於是馬上便有人為他譜及一下鎮國公府的事情,待明白後,那幕僚心裡一歎,虎毒尚不食子,這人卻無骨肉之情,莫怪這些年鎮國公府越來越不成樣了。人蠢到了一定程度,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秦王又和幕僚商量了下接下來的計畫,想到端王可能會遭到他們那位皇父的厭棄,心裡便有些志得意滿。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了聲音,秦王有些不愉,問道:「誰在外面?本王不是說不許人過來打擾麼?」
  有小廝過來回答道:「王爺,是王妃著人送湯過來了。」
  聽到是王妃,秦王臉色稍霽,只是眼神仍有些陰鬱。
  書房裡的幾名幕僚見狀,紛紛起身告辭。秦王妃出自定威侯府,定威侯世代鎮守西北邊塞,父兄皆掌握軍權,是秦王的一個可靠的後遁,只要定威侯不倒,秦王妃在這府裡便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比起端王的妻族,秦王的妻族才叫給力,所以秦王心裡即便不喜秦王妃的長相模樣,面上也要給予幾分尊重。
  秦王理了理衣襟,又將表情斂了斂,方讓人通知王妃進來。
  秦王妃拎著食盒進來,看了看書房,見已經沒有了人,也不以為意,隨意地將食盒放在書案上,笑道:「王爺,這天氣熱了,妾身讓人給你煮了綠豆湯,喝些解暑。」
  秦王站在書案前含笑以對,他長相英俊,身形修長,笑容也俊朗若陽,英氣不凡。秦王妃極喜他這模樣,親自盛了綠豆湯給他,又拿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
  秦王很捧場地喝了綠豆湯,拉著妻子的手道:「以後這事情交給下人來忙活,別累著自己。本王記得你極喜歡騎射,若是你覺得悶,改日在家裡給你建個馬場可好?」
  秦王妃咯咯地笑起來,她容貌豔麗,身材高挑,英氣的眉配上漆黑的雙目,寒光湛湛,更顯英姿煥發。秦王妃心裡十分受用,但仍是道:「府裡建馬場也太小了,而且要建馬場也是筆不小的費用,王爺的心意臣妾領了。」
  秦王府的開支極大,秦王妃雖然不知道秦王將一些銀子挪到哪兒用了,卻也明白秦王府建個馬場實在是項不必要的開支,若真建了,銀子又要吃緊了。
  秦王見她如此體貼,心裡也高興,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拉著她的手回房,至於先前答應了今晚去側妃馮氏那兒的事情,秦王直接無視了。
  阿竹聽到嚴青菊定親的消息時,呆滯了很久,等反應過來時,十分捉急。
  當初因為昭萱郡主的事情,她特意地打探過鎮國公府和鎮國公世子的事情,得出的結論是:鎮國公府整就是個混亂的根源,鎮國公世子整就是個苦逼又活該的娃。
  鎮國公府的後院不必說了,亂得簡直是不堪入目,差點沒讓她的三觀再重組一回,下限繼續掉光光。而鎮國公世子——好吧,這位其實雖然苦逼著,但也是個狠人,而且不是什麼良善人,光是私生子就有兩個,現在後院的通房還有一個正揣著肚子呢,等正妻進門,便將揣包子的通房提為姨娘,幾個孩子一併給認下。
  若是按照尋常的人家,正妻未進門,這庶長子就出生了,簡直是啪啪啪地打臉啊,所以即便貴為世子之尊,也沒有好人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而鎮國公世子唯一好的地方在於,他有軍功,而且在皇上面前是掛得上號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有時候現實便是如此,任他私德再壞,只要入了皇帝的眼,皇帝願意抬舉他,手中又握有軍權,那麼前途便是光明的。所以靖安公府一個庶女成為世子妃,其實也算是她高攀了。
  安陽長公主當初之所以會想要將昭萱郡主許給鎮國公世子,想必也是看中他手中的權利及前途不可限量,只要紀顯聰明一些,再有安陽長公主幫襯,未來就算新帝登基,未嘗沒有爭得個從龍之功的機會。至於庶長子這點,安陽長公主並沒有放在眼裡,若是不喜歡,屆時隨便丟到鎮國公府後院給口飯吃便行了。
  安陽長公主所謂的幸福,是建立在權利上的,她認為紀顯有權有帝寵,女兒能像她一般尊榮無限,所以便挑選了紀顯。
  想到這裡,阿竹撓了撓牆,煩躁得不行。
  就在阿竹煩得去撓牆時,陸禹下朝回來了。
  陸禹今日上了早朝後,又在宮裡呆了會兒,並沒有去衙門,直接回府了。回到家裡,便見到小妻子伸著爪子在撓牆的樣子,看得他有些忍俊不禁,直接走過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多大的人了,還幹這種事情,你以為你是佩兒麼?」
  「……」
  阿竹煩得不想理人,所以情緒難免有些低落,但仍是盡自己的本份伺候他洗漱更衣,接過丫鬟沏好的茶放到他面前。
  陸禹將厚重的朝服換下後,終於松了口氣。五月份的京城白天已經熱得不行,紫黑色的親王朝服色澤濃重,穿起來就覺得透不過氣,在外面行走一圈後,也熱得不行。
  喝了口茶後,他將旁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人拉到懷裡,抓了她的手來看,那蔥削似的手指根根嫩白纖細,柔若無骨一般,手掌心軟軟嫩嫩的,抓在手裡,仿佛他微微一用力,就能捏碎這些手骨頭。又瞧了下她的指甲,指甲蓋透著健康的粉色,修剪得十分圓潤,不過指甲倒是有些長了,該修剪了。
  捏了捏這小指頭,指甲薄得透明,剛才沒有撓斷真是幸運。他看著她有些漫不經心的臉,忍不住又捏了捏這張臉蛋,怎麼看都可愛。
  等到發現這位王爺在拿著指甲刀給她修指甲時,阿竹下意識地道:「王爺,昨晚才……還有兩天呢。」
  「……」
  陸禹抬頭看她,目光泠泠然的看得她猛地反應過來說了什麼,頓時想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阿竹垂下腦袋,一副我錯了的表情。自從成親後,每次指甲一長,就得被剪掉,省得晚上夫妻夜生活時她撓傷他。昨晚才滾了床單,依他的規律安排,要過兩天才會再來一發。剛才因為煩惱,所以她嘴欠地說出來了,這種事情知道就好,說出來的話……
  「……今晚準備準備,本王讓你熱呼呼的。」他咬著她的耳墜,聲音有些惡狠狠的。
  阿竹:qaq我錯了還不行麼?
  幫她修了指甲後,陸禹又拍拍她的腦袋,說道:「以後別去撓牆了,你指甲薄,當心崩斷了有得你疼。」他可是記得她極為怕疼,新婚之夜還哭得唏哩嘩啦的,晚上他不小心力氣大了點,弄得她疼了,眼睛又開始蓄水了。
  阿竹繼續垂首,壞習慣被這位王爺知道的結果就是這麼糟心。好歹這位還是男神,她也想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給他看啊,哪知道一個不小心,窘事就被他發現了,太心塞了。
  見她提不起精神來,陸禹索性起身,將她拽了起來,離開了延煦堂,往竹園行去。
  竹園顧名思議都是竹子,紫竹和湘妃竹生長茂盛,進去後清風拂過,聽著那沙沙聲心情也跟著沈澱起來。竹林中有一間由竹子建成的三層竹屋,登上第三層,可以將整個王府盡收眼底。
  竹林周圍地勢開闊,除了這間竹屋,十丈之內無任何的遮避物,在這裡說話也不用擔心被人偷聽,真是個好地方。
  丫鬟上了茶點吃食後,便退下去了,守在竹屋外不遠處。
  「有什麼可煩惱的事情?」
  陸禹倚坐著竹欄杆,吹著清涼的風,含笑看著她,清朗精緻的眉眼,帶著笑意時融化了春光,讓人心都忍不住跟著飛揚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0:57:11


  阿竹克制住自己要做出撓臉這種幼稚的動作,歎了口氣道:「還不是鎮國公府向四妹妹提親的事情。鎮國公世子……並不是個好人選。」她可不想自己的姐妹剛嫁過去就喜當娘了,這也太糟心了,而且還有鎮國公府的那些三姑六婆一大堆的極品,難道嫁過去就要做個戰鬥狂人不成?
  好歹她也是疼了嚴青菊一場,自然不希望她嫁得如此糟心。只是她是出嫁女,沒法插手娘家太多事情。
  「確實不是個好人選!」陸禹附和道,「今兒……父皇也特地詢問了我這事。」
  凡事只要涉及到皇上,阿竹的腦洞便會大開,目光像雷達一樣掃向他,整個精神都亢奮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要著了道之類的。
  「王爺怎麼說?」阿竹小心地問道。
  「本王自是不知道的。」他微笑道。
  「……」
  估計那會兒承平帝想抽他,裝什麼傻呢?連她這麼沒有政治覺悟的人都覺得紀顯手掌軍權,和他結親會讓人想歪,皇帝不想歪才怪。
  「本王確實不知道。」他繼續道:「紀顯是父皇的人,父皇的選擇才是他的選擇。所以你不必擔心,待過些時日,且看著吧。」
  紀顯現在還在西北營那邊,無軍令不得擅離職守,就算他得到消息也不能趕回來,估計鎮國公府也是看在這點,才敢明目張膽地將他的婚事定下來。所以,這事情還得看皇帝的反應,就看承平帝什麼時候會將紀顯召回京。
  半晌,阿竹才反應過來他透過安慰自己也解釋了這件事情皇帝的態度,扯了扯袖子,阿竹認真地道:「會不會讓王爺為難?」
  他淡淡一笑,眉宇間一片清淡,「為難又如何?世間為難之事可多了,不少這麼一樁。」
  阿竹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猛地撲了過去,雙手吊在他脖子上,歡歡喜喜地道:「禹哥哥真好~~」
  陸禹知道她的壞習慣,興奮了的時候,就愛像只小狗一樣撲人,被她撲過幾次後已經有了經驗,完全不會在被她撲倒了,笑著將她窩到懷裡的身子抱住,低頭在她軟軟的臉蛋上咬了口,笑道:「胖竹筒這般熱情,今晚禹哥哥好好疼你。」
  「……」
  為毛每當她覺得這位無比的男神時,總要耍一耍流氓呢?
  得了陸禹的準信後,阿竹趁機回了趟娘家。
  柳氏得知她又往娘家跑,戳著她的臉蛋嘮叨個不停。阿竹面上聽了,心裡不以為然,不過等知道老太君竟然被祖父氣暈後,阿竹也嚇了一跳,趕緊又往春暉堂奔去。
  阿竹到來的時候,老太君正挨著炕眯著眼睛打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老太君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就像風乾的橘子皮,快要裂開來一樣,看得她心裡有些心酸。老太君都這把年紀了,正是應該頤養天年的時候,卻要為不肖子孫操心,若是她像鎮國公府的紀老太君一樣,什麼都不管,說不定還能活得更有滋潤一些。
  方嬤嬤見阿竹進來,想要叫醒老太君,被阿竹擺了擺手打斷了。
  阿竹坐在腳踏前,看著老太君打盹,只覺得心裡是無比的安心。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宣諸於口,大家皆心照不宣。阿竹的政治覺悟不夠,甚至不敢亂想,只能將一切掩埋在心裡,見機行事。現在皇帝雖然已經老了,但身子仍算健康,齊王、秦王等虎視眈眈,端王被推到風口浪尖,但皇帝態度曖昧,沒有個明確的表示,沒人敢胡亂押寶。只能說,承平二十四年那會,魏王齊王遭圈禁一事嚇破了很多人的膽,雖然至今兩人已經被放出來了,但也沒有朝臣敢在太子未立時站隊了。
  就要阿竹沈著臉沈思時,老太君醒了。
  老太君模模糊糊地發現腳踏前坐了個人,等發現是阿竹時,蒼老的臉上露出抹笑容,慈藹地道:「是王妃回來了,怎麼不叫醒老婆子?」
  阿竹起身坐到老太君身旁,拉著她微涼的手,抿嘴笑道:「祖母,聽說您生病了,阿竹擔心。」她真的擔心,老太君是靖安公府的鎮府之寶,她活到這把年紀,看的事情明白,眼光也與眾不同,有她在,家族能避開很多危險。
  老太君笑道:「王妃無須擔心,老婆子還要多活個幾年呢。」
  曾祖孫倆說了會兒話後,老太君突然道:「王妃這會兒回來是為了菊丫頭的婚事吧?」
  「嗯。」
  「王妃無須擔心。」老太君拍拍她的手,寬慰道:「鎮國公府雖然不是什麼好去處,但菊丫頭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安慰太泛了,阿竹沈默了下,方道:「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七月份有個好日子,不過得等鎮國公世子回京再說。」老太君淡淡地說道。
  阿竹已經兩次聽到這種隱晦的提醒了,不由得精神大振,頓時覺得情況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老太君一直盯著她,見她神色有些變化,心裡有些滿意地點頭。老太君心裡有數,同時這兩天也想了很多,發現情況其實也沒有那般糟糕,特別是承平帝疑心病重,這幾年喜歡玩平衡之術,好幾位皇子的勢力互相牽制著,紀顯這顆棋子就不知道他要怎麼安排了。
  端王背後有皇后和貴妃,但皇后所在的武安侯府素來中立,即便家族裡出了個皇后,也謹守本份,只聽令于皇帝,甚至為此而曾經看著皇后出事沒有反應,讓皇后從此也對娘家有了隔閡。反觀貴妃所出的懷恩侯府,看著煊赫,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在朝堂上能說話的人不多,反而顯得端王勢單力薄。
  老太君慢慢地想著,突然間又有些疑惑,總覺得無法揣測明白承平帝的意思,這些年來她冷眼看著朝堂的走勢,端王除了帝寵外,竟然無絲毫的優勢,反之秦王這幾年勢如中天,隱隱壓了端王一頭。
  阿竹在老太君這兒呆了好一會兒,怕累著她,便識趣地離開了,轉而去了青菊居。
  青菊居裡,嚴青菊正捧著花樣子繡花,旁邊的丫鬟幫忙分線,看起來就像個正常的閨閣少女,安靜而嫻雅。
  見到阿竹到來,她喜得直接拋了手中的活計,跳起身拎著裙子跑過來。
  真像只搖著尾巴求關注的小狗。
  阿竹摸摸妹子的狗頭,發現這妹子笑得甜蜜蜜的,心裡歎息,鎮國公府那麼亂,這妹子真的能適應麼?
  「三姐姐,喝茶,哎,丹冠,快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三姐姐喜歡吃的炸山藥酥,叫人做來。」
  嚴青菊忙得團團轉,還是阿竹看不過去將她拉到身邊坐下,然後將所有的丫鬟都揮退後,又摸摸她柔美的小臉蛋,說道:「我聽說祖父和四叔為你定親了,你還好罷?」
  嚴青菊聽得眼圈一紅,低首搖了搖頭,說道:「有三姐姐關心,我沒什麼的。而且,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若真的嫁過去,我只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看她說得那麼可憐,含笑帶淚,楚楚動人,阿竹差點都要為她怒髮衝冠,找欺負她的人拼命了。等回過神來,不禁扭頭——尼瑪連作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憐惜她、想要為她出頭了麼?這是何等的魅力?
  然後又想到鎮國公世子,雖然私德不修,但上過戰場,也是個鐵血男兒,也不知道會不會折服于妹子這種聖母白蓮花的魅力。
  阿竹又呆了一會兒,陪著妹子一起說話,見她神色恢復得差不多了,方起身離開。
  嚴青菊站在院門口,看著被簇擁而去的阿竹,眼神慢慢變得幽深,直到丹冠喚了聲,方轉身離開。
  回到房,嚴青菊捏著針,繼續先前的活,半晌,突然問道:「丹寇,鎮國公世子十五歲上戰場時,是隸屬蔣將軍麾下吧?」
  丹寇努力回想了下,這些天為了搞清楚鎮國公世子的生平,她也使人去打聽過,很快肯定道:「是啊!若不是有蔣將軍提撥,鎮國公世子還沒那麼快就得到賞識立功呢。」
  嚴青菊點了點頭,看著繡框,拿著針慢慢地繡起來。
  又到了進宮給婆婆們請安的日子。
  按例,阿竹先去了鳳翔宮,請完安後,照例去了偏殿探望養病的昭萱郡主。
  昭萱郡主正在喝藥,似乎每次阿竹來都會看到她在喝花,整個大殿彌漫著苦澀的藥味。阿竹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她發誓一般說要好好喝藥好好養身子,現在臉色沒有那般蒼白了,只是整個人仍是瘦得一看便知道病體沈重。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