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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37:45

本篇最後由 zxc093637468370 於 2019-2-16 19:19 編輯

符皇    《神籙》作者: 蕭瑾瑜
內容簡介:    家族被毀,親人失蹤,婚約被撕……這個松煙城人人譏笑的掃把星,卻獲得百萬年前荒古時期的一座神魔洞府傳承! 從此以後制神符,煉體魄,修無上劍道,悟法則奧義…… 憑藉過人的膽識和逆天的機緣,在這神魔縱橫,妖魅潛行的大世界中,最終踏上無盡大道的巔峰,掌控天下!
作者其他作品:    《修真紀元》《霸蠻》《滅神》    《符皇》與《神籙》皆為這部小說的書名,《神籙》是最早的書名,而後作者才將書名更改為《符皇》,但大多數的網站所用的書名是《神籙》,應該是那些網站懶得再改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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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44:26

本篇最後由 zxc093637468370 於 2019-2-10 23:48 編輯

第一章 陳汐南疆,鬆煙城。
暮色沉沉,夕陽如火。像往常一樣,陳汐推門走進了張氏雜貨店。張氏雜貨店隻是鬆煙城內一家普通的商鋪,規模不大,靠自製自售一些修者日常所需的符籙維持買賣,買賣最多的是一品、二品的符籙,這也是張氏雜貨店的生存之本,買賣不大,勝在細水長流,勉強能在鬆煙城立足。“製符,符紙、符筆、墨汁缺一不可,看似簡單,其中的門道卻是複雜的很,從今天開始,你們便先學習符紙的辨別、符筆的運用、以及墨汁的構成,等基礎紮實了,我再教授你們製符。”陳汐這才發現,店裏又招了七八個麵孔稚嫩的製符學徒。老板張大永正在訓話,幹癟的聲音在雜貨店內回**。“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若不能令我滿意,那就還回家玩泥巴去吧。最後,你們要記住,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符師,勤學苦練是你們唯一的途徑,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新招來的七八個符徒工目光中充滿興奮和渴望,躍躍欲試。“唔,陳汐來了。”張大永扭頭看見陳汐,笑眯眯打了個招呼。“張大叔,這是今天的三十張火雲符。“陳汐摸出一遝淺青色符籙,遞了過去。張大永擺擺手:“不急,既然你來了,就先幫我教教這些小家夥,工錢另算,唔,就按一個時辰三塊元石的價錢,咋樣?”思索片刻,陳汐點點頭:“好!”三十張火雲符能賣出十塊元石,卻花費他近五個時辰去製作,這麽算的話,這個價錢的確夠豐厚了。張大永笑了笑,轉身望向那群新招來的符徒工,神色一肅,沉聲道:“製符一道,博大精深,為了更好地讓你們入門,你們的前輩陳汐,會給您們演示一遍如何製作一品火雲符。別的我不敢說,但若說製符基本功之紮實,整個鬆煙城沒有人比陳汐更出色,這方麵連我也自愧不如,你們要好好看,好好學,千萬莫錯失了這個機會。”刷!七八道目光齊齊落在陳汐身上,可是當看到對方隻是一個麵色瘦削蒼白的少年,甚至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時,少年們眼眸中不由浮起一絲狐疑,這家夥真有張大叔說的那麽厲害?陳汐神色不變,仿似沒有察覺周圍氣氛的微妙,徑直來到製符桌前,拿起桌旁的淺青色符紙平展桌麵,而後拎筆蘸墨,揮毫而下。動作嫻熟流暢,如同信手拈來。少年們見此,連忙圍攏過來。手執符筆,陳汐的氣質為之一變,目光沉凝澄澈,手腕擺動如蛇,筆尖輕靈活潑,沙沙沙……纖細曼妙的殷紅弧線在符紙上蔓延而開,仿似縷縷炊煙嫋嫋而生,宛如行雲流水,舒暢自然。新招來的符徒工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陳汐的手腕、符筆、以及淺青色符紙上漸露雛形的符紋,心頭漸漸湧起一抹震驚。符籙九品,一品火雲符僅僅隻是最基礎的符籙之一,自然地,它也是最低階的符籙。少年們原本對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陳汐並不如何看重,然而,當親眼看到陳汐製符,雖然也隻是那麽幾個動作,但是卻充滿了曼妙靈動的美感和精準的掌控力,他們的心瞬間便被征服了。陳汐神色專注,渾然忘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圍目光的變化,一旦製符,他便沉浸在一種玄妙寧靜的狀態,眼中隻有符紙上那一條條纖細繁密的符線。看著少年們臉色的吃驚之色,張大永不禁會心一笑,別說這些新人了,就是他自己每一次親眼目睹,心頭也忍不住浮起驚豔之色,正如他所說那樣,在基礎符籙的造詣上,陳汐的確已達到了超凡的水準。筆鋒點、撥、勾、劃、旋,力道鋒利精準,薄薄一張淺青色鬆紋符紙,在陳汐符筆揮灑下,漸漸形成一個繁密精致的圖案。一炷香之後。呼!符紙驟然一亮,仿似一呼一吸,旋即恢複如初。陳汐擱下符筆,渾身像散了架一般,酸脹難當,那張削瘦清雋的臉頰蒼白幾欲透明。來雜貨店之前,他已製作了三十張一品張火雲符,真元早已耗掉七七八八不說,心力也消耗極大,此時完成這張符籙,徹底把他的真元榨幹,心力憔悴。新招來的少年符徒工卻沒有注意這些,見陳汐如此流暢地完成一道符籙,瞬間炸開了鍋。“好厲害!運筆的速度、靈活度和精準度可真嚇人啊!”“哇,陳汐前輩一次性製符成功,這樣的成功率隻能用完美來形容了!”“以後一定要跟陳汐前輩好好討教,如此嫻熟的筆法,我一定也要練會!”……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店門口突兀響起。“哼,製作一品的基礎符籙有什麽了不起,給你們五年的時間,也能像麵癱陳一樣,把基礎符籙玩出花來。你們怎麽不問問麵癱陳,什麽時候能製作出二品符籙?就他的水準,也隻能唬一唬你們這些菜鳥。”雜貨店門口,不知何時立著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他麵頰狹長,雙臂抱胸,一對金魚眼盡是不屑之色。聞言,所有的讚歎聲瞬間消失無影無蹤,少年們原本火熱崇敬的目光裏,多了一絲狐疑、怪異之色。五年的時間才隻掌握了一品基礎符籙?這樣的資質該有多爛啊!麵癱陳,哈,好形象的綽號……等等,原來是他!新來的符徒工終於想起陳汐是誰,目光齊齊流露出怪異之色。在鬆煙城,麵癱陳之名家喻戶曉,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掃把星。他出生那天,原本躋身一流家族的陳氏家族,卻在一夜之間被仇家毀去,隻剩下他的爺爺、父親、母親。一歲時,爺爺病重臥床,修為盡失,成了廢人一個,一家四口也被迫搬進了鬆煙城平民區。兩歲時,他的弟弟陳昊出生,母親左丘雪不知所蹤,傳聞是嫌棄陳家沒落,忍受不了這種清貧生活,跟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哥私奔了。三歲時,他的父親陳鈞離家而走,至今未歸。四歲時,原本跟他指腹為親的南疆蘇家,派遣黃庭境高手十餘名,立於天空之上,當著鬆煙城所有人的麵,撕毀婚契,飄然而去。連續五年,發生在陳汐身上的倒黴事情,一件挨著一件,一件比一件轟動,鬆煙城本就不大,很快,陳汐掃把星之名便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鬆煙城,婦孺皆知。由於陳汐自幼不苟言笑,神色冷漠,誰都沒見他笑過,再加上一些好事之徒的宣傳,麵癱陳這個綽號,徹底響亮鬆煙城。“張大叔,我明天再來。”氣氛很怪異,陳汐能夠感受到,換句話說,他這些年就是在這種目光中長大的,早已習之以常,朝張大叔點點頭,神色平靜地轉身離開。“哼!”在陳汐離開不久,張大永狠狠瞪了門口青年一眼,嗬斥道:“雲鴻,你跟我來!”“姑父,我……”叫雲鴻的青年一怔,張嘴想要辯解,卻見姑父早已走進後堂,連忙小跑跟了過去,嘴中兀自悻悻嘀咕道:”莫名其妙,不就說了點麵癱陳的實話嘛,何必那麽認真呢。”二人甫一離開,一眾新招來的符徒工就忍不住討論起來。“唉,原來是麵癱陳,早知道就不來了,跟他學習製符,也不知道會不會沾上黴運。”“啊!糟糕了,剛才麵癱陳製符時,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不行,我得趕緊回家洗澡。”“哈哈,瞧把你們嚇得,我聽父親說,麵癱陳這個掃把星隻禍害他們陳家人,跟咱們可沒有關係的。”……夜色如墨,繁星點點。凜冽風中,陳汐默默鬆開攥得指節發白的拳頭,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衫,快步朝家走去。臨近家門時,他猛地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門前,借著星光,他依稀能辨清楚,那正是自己的弟弟陳昊。“哥,你回來了。”才隻十二歲的陳昊站起身子,歡快地喊了一聲,然後他似乎察覺不妥,趕忙低下了頭。“抬起頭。”陳汐走上前,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厲。陳昊像犯錯的孩子,卻是倔強地不抬頭,囁嚅道:“爺爺在等你吃飯呢,咱們先進去吧。”說著,他轉身就要進屋,卻被陳汐從背後伸手一把拽住。“又跟人打架了?”陳汐伸手抬起陳昊的下巴,看著弟弟小臉上的一塊塊紅腫傷痕,眉頭不由微微一蹙。陳昊猛地掙開陳汐的手,抬起頭,眼神倔強如故,大聲道:“他們罵我是野種,罵哥哥是掃把星,罵咱們一家早晚都得死光,我當然要揍他們。”陳汐怔了怔,看著倔強的弟弟,看著他稚嫩小臉上的憤怒不甘之色,心頭驀地湧出一抹無法言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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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50:20

第二章 離開
陳昊惴惴不安地看著哥哥陳汐,大氣不敢出。哥哥打小照顧自己吃飯、睡覺、送自己去鬆煙城最好的武館修煉,辛苦掙來的元石,也都花費在自己身上,哥哥卻從來不舍得用花費一丁點的元石。陳昊知道,哥哥看似冷冰冰的,其實心腸極好,對自己和爺爺更是無微不至,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嘲笑他呢?麵癱陳,掃把星……一想到這些惡毒的綽號,陳昊心中便充滿怒火,恨不得把那些笑話哥哥的人的嘴巴狠狠撕爛。“哼,隻要他們再罵哥哥,我還打他們!”陳昊攥緊小小的拳頭,在心中暗暗決定。“先回家吃飯吧。”陳汐從沉默中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陳昊的肩膀,推開破舊的房門,走進屋內。“哥,你不怪我了?”陳昊愣了一下,歡喜地咧嘴叫道:“好嘞,哥,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房間中,昏暗的鬆油燈搖曳著昏暗的光芒,照亮狹窄逼仄的破木屋。一個頭發稀疏蒼老的老人靜靜坐在飯桌前,他骨瘦如柴,滿臉褶皺,一對渾濁的眼眸透著一股頹敗的氣息。老人名叫陳天黎,昔年也是鬆煙城叱吒風雲的人物,可惜,隨著陳氏一族被滅,他也因為舊疾複發,修為徹底被廢,成了一個普通老人。“爺爺。”陳汐默默坐在桌旁,看著桌上的一碟酸菜和三碗白米飯,心中不由輕歎一聲,自己還是太笨了,每天若能多掙些元石,爺爺和弟弟就不用受苦了。“吃飯。”陳天黎的聲音沙啞低沉,“吃過飯,我有話要說。”陳汐一怔,點點頭:“嗯。”爺孫三人吃飯很有趣,陳汐和爺爺隻吃白飯,把一小碟鹹菜都讓給了陳昊,小家夥知道拒絕也是白搭,隻是埋頭吃飯,心中重複著一個很早就立下的誓言:“爺爺、哥哥,等我修煉變強,我一定把天下的美餐都給你們吃,再不吃這些該死的鹹菜了!”吃過飯,陳昊乖巧地收拾好碗筷,拎著一柄木劍就走出了屋,他要練劍,他要抓緊每一分鍾,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紫霄功》修煉到第幾重了?”陳天黎聽著從窗外傳來的霍霍練劍聲,蒼老的容顏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紫霄功》是陳氏祖傳的煉氣法訣,總共十八重,詳細記載著從後天九重至先天九重的修煉法訣。“還是第十三重。”陳汐即便是跟爺爺說話時,臉色依舊冰冷如故,那股沉穩木訥的氣息,仿似永遠不會改變。“哦。”陳天黎點點頭,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湧出一抹複雜情緒。他對這個孫兒是既愛又恨,自從陳汐出生之後,整個陳氏一族便噩耗連連——家族被滅,陳汐生母棄家而走、陳汐父親含恨遠離……尤為可惡的是,龍淵城蘇家竟然當著鬆煙城所有人的麵,撕毀了之前訂下的婚約,讓陳天黎這張老臉徹底丟光,若非顧念著兩個孫兒年幼,無人養育,他恨不得以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有時他也懷疑,自己的孫兒真如傳聞那樣,是一個黴運頭頂的掃把星。不過,他很快便把這個想法摒棄掉,整個陳氏已隻剩下他們爺孫三人,再加上他的身體日漸衰敗,也隻有靠陳汐幫人製符才能勉強維持生計。換句話說,正因為有陳汐在,這些年,他們一家才不至於落魄到與乞丐為伍,幼孫陳昊更是在陳汐的辛苦努力下,進入了鬆煙城有名的天星武館修煉。想到這,陳天黎心中又湧出一股溫暖,再倒黴,小汐也是自己的孫兒,也是陳氏的親生骨肉!“這些年,委屈你了。”陳天黎歎息道:“我讓小昊吃好的,穿好的,更是進入武館習武,卻讓你操勞生計,沒有落得一絲好,爺爺我……對不起你啊。”陳汐身子一僵,壓抑在心底深處多年的酸楚蠢蠢欲動,他連忙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下這股酸楚,搖頭道:“您年老體邁,小昊又年幼懵懂,這些事情自然應該我來做。”陳天黎笑了笑,揮手道:“不提這些。”陳汐點點頭,默然不語。他性子本就孤僻木訥,不善言辭,這些年又常遭受周圍人的譏諷嘲笑,使得他性情愈發內斂,寧願沉默行動,也不願多說一句廢話。“龍淵城千劍宗半個月後大開山門,招收門徒,我打算帶小昊去試一試。”沉思許久,陳天黎突然開口說道。陳汐怔了怔,說道:“也好,離開鬆煙城,對小昊的成長更有利。”陳天黎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怪爺爺偏心吧?”陳汐搖了搖頭:“我一切都聽爺爺的安排。”陳天黎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孫兒的臉,似是想從中看出些什麽,然後令他失望的是,陳汐的自始至終都是那副模樣,紋絲不動,仿似一根生硬的木頭。“在眾不失其寡,處言愈見其默,性情執拗堅韌如此,也不知是好是壞,唉。”陳天黎心中深深一歎,起身回屋。……翌日一早。陳汐起床時,天剛剛破曉,用冷水洗漱一番,剛走出屋門,便見弟弟陳昊在練劍。刷!刷!刷!木劍揮灑,發出一陣陣急促的破空之聲,陳昊右手握劍,瘦弱的身體靈活跳躍,斬、削、挑、刺、劃,一絲不苟地練習劍術。他的小臉上已滿是汗水,稚嫩的眉宇間卻是一片堅定之色,手中的木劍沒有一絲顫抖,沉穩而嫻熟。陳汐默默看了片刻,沒有打擾弟弟,匆匆做好飯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製符,而是快速朝張氏雜貨店奔去。“啊,麵癱陳又來了!”“唉,我原本以為上午來做工,不會碰到他的,誰知還是撞上了,真倒黴。”張氏雜貨店內,新來的符徒工看見陳汐走進,紛紛躲避開來,一副生恐沾上黴運的樣子。“張大叔,我想先借一百顆元石,不知道可不可以?”陳汐哪裏有心思理會這些冷嘲熱諷自己的家夥,徑直來到櫃台前,向張大永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張大永疑惑道:“陳汐,出了什麽事情嗎?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上忙呢。”陳汐幫他的雜貨店製符五年有餘,從不曾向他借過錢,今天卻突兀地要借上一百顆元石,他自然感到很疑惑,打算若是力所能及的話,就幫這小家夥一把。陳汐聽出了張大永話中的關懷之意,心中一暖,搖頭道:“我沒遇到麻煩,隻是想買一件東西。”張大永恍然,幹脆利落地拿出一顆靈玉,說道:“喏,夠不夠,不夠我再多借給你一些。”“足夠了,多謝張大叔,我會很快換給您的。”一顆靈玉大致相當於一百顆元石,還是隻高不低的那種。陳汐接過靈玉之後,便轉身離開,步伐匆匆。“奇怪,這小子為了一家的維持生計,尋常可是節儉之極,從來都不會亂花錢,今天是怎麽回事?”張大永看著陳汐的背影消失在店門外,疑惑不已。……百煉堂,位於鬆煙城中心繁華街道,專賣一些修士所需的武器裝備,規模宏大,在鬆煙城也是頗有名氣。陳汐進去一趟之後,一塊靈玉在不到一刻鍾就花了出去,毫不肉疼,反而心生欣慰之色。回到家時,已快要臨近晌午,陳天黎在收拾行囊,陳昊則坐在門前,雙手捧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哥,你回來了。”陳昊噌地一下站起身,小臉上盡是歡喜之色。陳汐摸了摸陳昊的腦袋,說道:“一會就出發?”陳昊點點頭,神色變得黯然,他不舍得離開哥哥,一想到去了龍淵城之後,就再不能常見到哥哥,他就感到很難過。陳汐拿出一個長形玉盒,遞過去:“給你買的,要好好努力。”“給我買的?”陳昊愣住了,看著那精美的玉盒,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小到大,每當看到別人家的小孩拿著各式各樣的禮物炫耀時,他就極為豔羨,但卻從不敢奢望擁有。因為他知道,自己爺孫三個的生活,都要靠哥哥辛苦努力才能維持下去,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就不敢去奢求。如今,在自己要出發之際,哥哥卻不吭不聲地給自己買了一件禮物,這讓他如何不感動?“哥……”陳昊的聲音有點哽咽,他低下頭,努力讓自己不哭,眼眶卻已泛紅。陳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照顧好爺爺,也要照顧好自己。”“嗯!”陳昊狠狠點頭。“我去看看爺爺,待會我送你們出城。”陳汐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轉身走進屋內。陳昊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玉盒,一把泛著冷冽光澤的長劍,靜靜地擱置在玉盒中。嗡!拿起長劍,真元湧動,長劍驀地發出一聲清吟,一抹森然鋒利之氣噴湧而出。“哥,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陳昊看著手中長劍,眸光堅定,仿似一夜之間長大了,再不是從前那懵懂孩童。……晌午,金烏高懸。城門外。一輛馬車載著爺孫倆,緩緩駛離。陳汐立於城牆之上,眸凝遠方,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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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52:37

第三章 噩耗
陳汐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心事。爺爺和弟弟的離開,並沒有讓他太過傷感,據他所知,龍淵城的千劍宗在整個南疆都頗有名氣,鬆煙城內開設的各類學府,根本無法跟千劍宗相比。幾千年來,隨著修行體係的完善,在修煉一道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學府便是其中之一。這些學府設立在城鎮之中,聘請一些知識淵博的修者坐鎮,教授各種各樣的基礎修行知識,並以此來賺取錢財。學府針對的人群沒有限製,無論你之前是山民、奴隸、還是富商、小販,隻要交納足夠的元石,就可以進入學府學習。學府的種類同樣五花八門,按照名目的不同,分成不同的學府。像在鬆煙城內開設的各種學府,就有煉器、傀儡、製符、煉丹、種植、豢獸等等。陳汐的弟弟陳昊,之前便是在天星學府學習基礎劍術。不過,學府也有其局限性,所傳授的知識,皆是最基礎最淺顯的東西,若想學得更高深的知識,還是必須進入宗門。而宗門,往往有大修士坐鎮,山門一般設立在靈氣濃鬱的名山大川之中,擇徒條件極為苛刻。非資質絕佳、根基牢固之輩,根本通不過宗門收徒的考核,遠非那些爛大街的學府能夠比擬。陳汐很清楚這些年弟弟受了多少委屈,因為自己,他被同齡的孩子譏諷為小掃把星,沒人願意跟他接觸,更是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若能夠拜入千劍宗,對癡狂於修習劍術的弟弟而言,無疑是一件喜事,並且對其成長也將大大有利。弟弟今年才十二歲,天資聰慧,早已修煉到後天大圓滿境界,在爺爺悉心調教下,根基紮實無比,通過千劍宗的考核,應當不是問題。臨近家門口,陳汐遠遠看到,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捧著下巴坐在自家門口,她頭紮衝天辮,眼睛漆黑烏亮,模樣很是可愛。“陳汐哥哥,小昊呢?我拿了他最喜歡吃的青檸糖果,可就是等不到他。”小女孩看見陳汐,一路小跑過來,興衝衝地說道。小女孩名叫兮兮,活潑可愛,沒有父親,跟著母親白婉晴生活,母女倆是前些年搬進鬆煙城的,跟陳汐家是鄰居,兩家關係一向極好。“他去遠方拜師學藝了,這幾年恐怕都不會回來。”陳汐揉了揉兮兮的小腦袋,他內心也極為喜愛兮兮,小丫頭比弟弟小幾歲,每當弟弟從天星學府回來,小丫頭就跟屁蟲似的纏著陳昊玩耍,時不時拿一些糖果分給陳昊吃,倆人關係極好。尤為重要的是,兮兮和她的母親白婉晴從沒嫌棄過陳汐一家,也從不把陳汐當做掃把星看待,這份不摻雜任何東西的信任,讓陳汐格外地珍惜。“遠方?遠方是哪裏呀?”兮兮仰著臉,迷迷糊糊問道。陳汐想了想,說道:“去不了的地方,就叫做遠方。不過等兮兮長大了,就能去了。”兮兮噢了一聲,垂頭喪氣,一副悶悶不樂的小模樣。陳汐安慰道“要不,你去我家玩吧。”兮兮眼睛一亮:“好啊,我要去看陳汐哥哥製符。”“跟我來。”見小丫頭開心起來,一抹微笑出現在陳汐唇角,轉瞬即逝,又恢複了那幅冷峻木訥的模樣。牽著兮兮肥嘟嘟的小手,陳汐走進了家門。……桌上放置著一遝空白的淺青色符紙、一碟殷紅的墨汁、一根黝黑的符筆。陳汐腰杆挺直,端坐在木桌前,兮兮則乖巧地坐在旁邊小板凳上,小臉上盡是好奇。“這是鬆紋符紙,是市麵上最廉價的一種,質地堅硬,紋理粗糙,一般用來煉製最簡單的基礎符籙。”陳汐一指那一遝淺青色符紙,輕聲解釋道。兮兮像個學生,狠狠點頭道:“陳汐哥哥,我記住了。”陳汐啞然,搖了搖頭,又一指那一碟殷紅墨汁,說道:“這碟墨汁則是從赤焰鹿的血液中汲取的,赤焰鹿本身是修行界最低等的妖禽之一,除了血液能用來製作製符的墨汁之外,渾身上下再沒有一丁點的利用價值。就連城中專門靠豢養妖禽來營生的商家,也不願馴養這種沒什麽用處的妖禽。”兮兮點頭道:“那支筆呢?”“那是符筆,符筆也有優劣之分,在製符時,品質上佳的符筆勾勒出的符紋不僅筆畫流暢,痕跡勻稱,並且能夠提高製符成功的幾率。這支符筆僅僅是普通的符筆,不過,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用了。”話音剛落,陳汐猛地察覺自己今天說的話,好像比尋常要多的多,難道是因為爺爺和弟弟的離開,自己把兮兮當做了傾訴對象麽?想到這,陳汐扭頭看向兮兮,卻發現這小丫頭不知何時已趴在桌上睡著了,嘴角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陳汐沒來由想起弟弟幼年時也是這般模樣,不由心中一暖,小心把兮兮抱起來,放在自己**蓋好被褥之後,這才重新坐回木桌前。沒有再耽擱功夫,陳汐拿起筆,飽蘸墨汁,揮筆書符。沙沙沙……飽蘸殷紅墨汁的筆尖輕輕地在空白符紙上滑過,紅色的纖細線條自筆端噴湧而出,如有靈性的蚯蚓一般,依著曼妙流暢的軌跡在淺青色的鬆紋符紙上快速蔓延。製符時的陳汐認真專注,他的眼眸緊緊盯在筆下符紙上,脊背筆直如刺空長槍,右臂懸於半空一動不動,就像崖岸碣石縫隙中橫生出的一截虯勁鬆枝,自始至終都完全沒有挪動分毫。動的是他的右腕!他的右腕靈活之極,操控著手中符筆,以一種驚人的頻率在符紙上勾劃頓抹,動作嫻熟流暢,非但沒有一絲滯澀之感,反而像淙淙流淌的溪水一般,帶著一種輕靈協調的韻律。當一個繁複玄妙的圖案如同花朵一般,悄然綻放在符紙上時。符紙表麵驟然一亮,旋即暗淡下去,恢複如常。看也沒看,隨手把這張一品火雲符放在一旁之後,陳汐再次撚起一張空白鬆紋符紙,揮毫而下,不肯浪費一丁點的時間。五年前,陳汐的爺爺陳天黎拿出所剩無幾的積蓄,讓陳汐去一家製符學府學習,待陳汐成功掌握了一品基礎符籙的製作之後,製符便成了爺孫三人維持生計的唯一來源。不過,陳汐隻會製作一品基礎符籙,沒辦法,在學府學習的符籙製作之法,也僅僅隻有一品。想要學習更高品階的符籙製作,就必須花費大價錢購買相應的書籍,代價太高,根本是陳汐無法接受的。即便如此,陳汐也很滿足了。剛開始製符時,他每天隻能製作出五張一品符籙,而如今,他已能夠製作出三十張符籙,兌換成元石,也有十塊之多,擱在以前,完全能維持他們爺孫三人的生計,並且還能供給弟弟陳昊在學府修習劍術。如今,爺爺和弟弟前往南疆,隻剩下他一人,隻要省吃儉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攢下許多元石,如此一來,購買更高品階的符籙製作書籍,也不是不可能。當然,在這之前,他首先要還回在張大叔那裏欠下的一百顆靈石。時間點滴流逝,逼仄昏暗的房間裏,陳汐伏案揮毫,神情專注集中,動作流暢熟稔,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那一疊空白鬆紋符紙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化作了一張張圖案繁複玄妙的符籙。呼~當製完最後一道符籙,天已經黑了,陳汐小心把符筆擱置在墨硯之上,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憊之色,讓他本就削瘦的臉頰愈發顯得蒼白。以他先天中期的修為,體內的真元勉強能夠支撐到他製作三十張一品符籙,想要製作更多,除非境界提升,真元暴漲。不過,說來容易,但對陳汐而言,想要進一步提升境界,卻是艱難異常。他的資質並不差,家傳的《紫霄功》也並非普通貨色可比,可偏偏地,他的境界滯留在先天中期已經整整五年,毫無進展。也正因此,爺爺陳天黎才會把一切希望轉而寄托在陳昊身上,而他,也被安排去學習製作符籙……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笨了嗎?陳汐不止一次地質疑過自己,否定過自己,其中的掙紮與惘然,痛苦與失落,隻有他自己最了解。咚!咚!咚!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敲門聲,還有一道悅耳柔和的女聲,“陳汐,兮兮在不在你家?”陳汐從沉思中清醒,打開門,一個容顏秀美的女人立在門外,布衣荊釵,卻難掩其身上的婉約風韻,正是兮兮的母親白婉晴。“白姨,兮兮睡著了。”陳汐道。白婉晴鬆了口氣,笑道:“小家夥沒打擾你吧,我這就把她抱回家。”陳汐搖了搖頭。白婉晴知道他性子沉默寡言,不愛說話,笑了笑,進屋抱著熟睡的兮兮便即離開。然而過了不多久,房門再次響起,這次的敲門聲急促密集,仿似鼓點一般。陳汐眉頭一皺,再次打開門,卻是白婉晴去而複返,神色焦急。發生了什麽事麽?就在陳汐疑惑之際,白婉晴已飛快叫道:“快!快去城外一趟,好像是你爺爺出事了!”什麽?爺爺出事了?陳汐腦袋一嗡,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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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53:57

第四章 敵人
爺爺和弟弟才離開半天就出事了?不可能!這些年來,那些厭憎自己的人,罵自己掃把星的家夥,連躲避自己還來不及呢,怎會去害死爺爺和弟弟?難道是仇人?是當年殺害我陳氏上千族人的家夥?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們為什麽不早早地把自己爺孫三人斬草除根?為什麽非要等到今天?陳汐隻覺全身氣血翻騰,腦袋痛苦得快要炸掉!他就像頭陷入困境的野獸,發瘋似的衝出家,衝出街道,衝向城外。爺爺和弟弟,不會有事的,不會……他在呐喊。深夜的鬆煙城,依舊明亮如晝。各色流轉著繽紛光芒的燈光掛在整個城市的每一處,燈火通明,猶如一條條火龍盤踞其中,喧囂壯闊。街道上行人如織,城門外更聚攏了密匝匝一大群人。地上躺著一個枯瘦嶙峋的老頭,衣衫染血,眼眸緊閉,明顯早已死透。在旁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跪地不語,稚嫩的臉上沒有眼淚,眼神卻是灰白空洞,仿似沒有靈魂的木偶。“我認識他,他是天星學府的陳昊,跟我是同學!”“啊!原來是掃把星的弟弟啊,旁邊的老頭不會是他爺爺吧?”“唉,肯定是了,當年咱們鬆煙城鼎鼎有名的陳氏族長,如今卻被殺害於城外荒野之中,可憐!可歎!”……人們議論紛紛,卻無人願意伸手援救。因為一個是掃把星的弟弟,一個是掃把星的爺爺,他們可不願沾上黴運。“大家趕緊躲一邊,掃把星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驟然響起,聞言,偌大的人群轟然讓開一條道路,如避蛇蠍。在人們怪異的目光中,一道瘦削的身影,像發瘋似地衝來,赫然就是陳汐。“爺爺!”看到地上安靜躺著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陳汐徹底斷絕了心中希望,痛苦得猶如萬箭攢心,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他一步步來到爺爺的屍體旁,那張木訥冷峻的臉依舊沒有變化,但那對眸子卻因充血變得通紅,像頭困獸。“哥……”一個極為沙啞低沉的熟悉聲音響起,陳汐心頭一震,卻見弟弟陳汐像個木偶似的看著自己,兩眼空洞無神。是誰?究竟是誰做的?陳汐心頭愈發痛苦,指甲深深陷入手掌血水流溢,他卻渾然不覺。這一刻,多年在心中積攢壓抑的憤恨,猶如熔岩迸發一般湧遍全身。他好恨,恨自己太過無能,恨自己麵對周圍的嘲笑譏諷,卻無力去改變……老天!你若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為何不放過我陳氏家族、我的父母、我的爺爺?為什麽!?陳汐內心在瘋狂咆哮,幾近失控。砰!陳昊似是再也堅持不住,無力地閉上眼睛,暈倒在陳汐懷中。陳汐看著懷中的弟弟,看著他稚嫩臉頰上的疲憊無助,猛地從無盡憤怒中驚醒過來,爺爺已經死了,千萬不能再讓弟弟出事了。他背著弟弟,抱著爺爺的屍體,步伐蹣跚地走進城門,走在回家的路上,“掃把星終於走了,哈,這下可好了,時隔多年,他又克死了他爺爺,嘖,果然是黴運肆虐,倒黴透頂啊。”“小聲點,你小子不活了,再詛咒掃把星,小心沾上黴運,把你這條小命也給坑了!”“切,還說我,你不也叫他掃把星?”“哼,懶得理你。”“你就裝吧,說不定你這家夥還在心中想著,掃把星什麽時候把他弟弟克死呢!”……一路前行,嗡嗡的議論聲伴隨著凜冽的夜風,飄進陳汐的耳朵,就像一根根尖銳的銀針,深深紮進他的心中。但他依舊自顧自走著,像塊飽經海浪拍打的碣石,痛在骨髓,倔強照舊。麻木?不,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刻。我若不死,終有一日,必將踏天梯,入雲端,攬九天星河,高高在上!你們——就等著嘲笑自己吧。……郊外,陰雨綿綿,如絲如線。“爺爺,安息。”一座孤零零的墳頭前,陳汐站起身子,低聲說道,聲音平靜平淡,卻透著一股執拗鏗鏘的味道。從那天回來,陳汐已經跪在墳前三天了,不吃不喝,風吹日曬也自無動於衷,臉色蒼白憔悴到了極致。見陳汐恢複如常,一旁的白婉晴暗自鬆了口氣,說道:“先回家吧,陳昊昨天夜裏從昏睡中醒過來了。”陳汐點頭答應。“白姨,謝謝了。”快到家門口時,陳汐頓住腳步,神色鄭重地向白婉晴道謝。這三天,白婉晴一直在家幫著照看弟弟,宛如自己親人一般,令他極為感動。當所有人都隻知道譏諷自己時,有一個人卻在默默地為自己奔波勞累,這樣的人,當得起他陳汐一輩子銘記感恩。白婉晴似是沒想到陳汐會如此鄭重地向自己道謝,怔了怔,笑道:“隻要你好好活著,並且活得比誰都要好,就是對我最好的謝意了。”陳汐再次鄭重點頭。白婉晴莞爾一笑,沒有再逗留,轉身離開。看著她綽約窈窕的背影消失,陳汐心頭不由地湧出一抹暖流,令他精神一振,眉宇間的陰鬱少了許多。“哥。”房門打開,陳昊看著門外的陳汐,輕聲叫了一句。陳汐走上前,牢牢把弟弟攬進懷中:“右手廢了不要緊,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那天夜裏,陳汐的爺爺遇襲身亡,而陳昊也付出了一隻右手的代價,右臂生機被廢,哪怕尋來起死人肉白骨的無上妙藥,也無濟於事。陳汐極為清楚,失去右手帶給弟弟的痛苦究竟有多大,弟弟自幼癡愛劍術,曾發下宏願,立誌開創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劍道之路。如今右手不在,無疑於徹底葬送了弟弟堅守多年的夢,其痛苦可想而知。“哥,我已經決定了,修煉左手劍!”陳昊挺直脊梁,眸光湛湛,整個人仿似浴火重生一般,堅定道:“失去右手也是一件好事,一隻手,一把劍,能夠讓我更專注,劍術更專一。”陳汐看著仿佛一夜長大的弟弟,看著他瞳孔中重新煥發的堅定之色,一時心潮起伏,難以自禁:“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已把陳汐心頭的喜悅表達的酣暢淋漓。……“我和爺爺是在青狼峽穀遭到伏擊的,是三個蒙麵人,爺爺臨死前說,他們皆有紫府境的修為。”吃過飯,陳汐開始詢問爺爺和弟弟出城後遭遇的事情,他要搞清楚,殺死爺爺的凶手究竟是誰。不過,當聽到弟弟談及是三個紫府境修士,陳汐心頭突然一跳。修煉一途,分作後天、先天、紫府、黃庭、兩儀金丹、涅槃、冥化真人、以及破劫地仙。後天九重,內煉真元,通達脈絡,壽元暴漲一甲子。至此境界,身強力壯,精血如潮,百病不生。先天九重,吐納天地,煉心定性,壽元暴漲一百年。至此境界,已洗褪凡胎,體魄蘊靈,然世人萬萬,能踏入先天者,寥寥無幾!而紫府之境,則竊天地之力,於丹田內開辟紫府,境界每提高一層,紫府內便多出一顆真元星辰,九星連珠,才算紫府圓滿。此境界又被稱作點星辰之境,至此境界,壽元暴漲五百年,方才稱得上奠定修道根基,真正意義上踏入修仙之途。據陳汐所知,先天強者,想要開辟紫府,萬中無一,在偌大的鬆煙城,紫府修士絕對是最頂尖的強者。如今聽聞殺死爺爺的凶手,竟然是三個紫府修士,陳汐心頭之震驚就可想而知。他如今才修煉至先天三重境界,這還多虧了爺爺陳天黎自幼對他的悉心指點。想當年,他陳氏一族可是鬆煙城強盛之極的大家族,陳天黎身為陳氏族長,本身便是紫府七星修士,雖然修為被廢,但一身傳承卻不曾丟失,哪怕陳汐資質再普通,有陳天黎的細心傳授,進階先天境界根本不在話下。不過,他想要進階紫府修士,卻是希望渺茫之極。畢竟,他的修為已滯留在先天三重整整五年,是否能再進一步還很難說。“對了,我這裏有一張留音符,記錄了那三人的一段話!”陳昊猛地一拍腦袋,突然出聲,從懷中摸出一張幽藍色的符籙,遞給陳汐。留音符是一種輔助符籙,在修行界,修士外出時,為避免登門拜訪的朋友找不到自己,往往會留在家中一張留音符,予以提示。這張留音符,是陳汐製作給弟弟玩耍用的,卻不想竟派上了大用場,一想到下一刻有可能聽到殺死爺爺的凶手的聲音,陳汐心頭一陣激動。真元灌注其中,留音符表麵驀地泛起幽藍色的亮光。“公子交代,要把他們活活困在鬆煙城,要讓他們在世人的嘲笑唾棄中痛苦活著,直至自己把自己逼死……”“布下天羅地網,一旦他們出城,就把他們抓回來!此事關係到公子和龍淵城那位的親事,若敢怠慢,殺無赦!”尖利陰冷的聲音就像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在吐信,從留音符內飄出。啪!留音符化作一抹煙塵飛散無蹤。陳汐的臉色已是鐵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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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0 23:55:09

第五章 玉墜
聲音中的‘公子’是誰?為了一段親事,竟要活活把自己一家逼死?‘龍淵城那位’又是誰?陳汐的腦子瘋狂思索,留音符中透露的信息太過晦澀,但卻是有跡可循,隻需找到一個切入點,一切便將迎刃而解!龍淵城,跟自己有關的似乎隻有……蘇家!對,肯定是龍淵城蘇家!陳汐腦海靈光一閃,猛地想到一個可能。他聽爺爺說過,在自己出生時,母親左丘雪曾與龍淵城蘇家家主訂下婚約,商定十八年後,由陳汐迎娶蘇家家主之女蘇瑤。然而,隨著陳氏一族被滅,母親不知所蹤,在自己四歲時,龍淵城蘇家派遣十餘名黃庭境高手,當著鬆煙城所有人的麵,撕毀了這份婚約。而能夠影響到鬆煙城,促使三名紫府修士劫殺爺爺和弟弟,龍淵城蘇家無疑最具備這樣的實力!對,肯定是這樣!越想,陳汐的思路越是清晰,確定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至於那個‘公子’的身份,也很好解釋,為了阻止自己和弟弟逃出鬆煙城,不惜在鬆煙城外布下天羅地網,如此大的手筆,也隻有鬆煙城內的某方大勢力才能做到。他們這麽做的目的,肯定是為了那位‘公子’的親事,說不定就是為了跟龍淵城蘇家聯姻,而聯姻的關鍵就在於,把活活逼死自己和弟弟當做交換條件!想到這,陳汐隻覺渾身寒冷,如墜冰窟,撕毀婚約已經夠過分了,竟然還要把自己一家活活逼死,好惡毒的手段!好冷酷的心腸!陳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開始思索這個‘公子’究竟是鬆煙城的哪個勢力。南疆是大宋王朝最南邊的疆土,足足有上百萬裏範圍,城市眾多,鬆煙城僅僅是南疆地域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鎮,占地隻有萬裏範圍。再加上鬆煙城毗鄰妖獸肆虐的南蠻山脈,更無靈氣絕佳的福地、礦脈,近似於窮山惡水般的存在,所以,盤踞在鬆煙城的大勢力,寥寥無幾。據陳汐所知,如今的鬆煙城,由將軍府、李氏家族、鬆煙學府三大勢力把控。將軍府是大宋王朝駐守在鬆煙城的軍方力量,紀律嚴明,以維護鬆煙城秩序為己任,超然物外。鬆煙學府則是一個供鬆煙城子弟修行之地,收授門徒,傳道解惑,學府中不乏紫府修士,不過鬆煙學府從不參與勢力爭鬥,行事極為低調。隻有李氏家族,是盤踞於鬆煙城的家族勢力,族中擁有不下十餘名紫府修士,實力之強,在陳氏一族覆滅之後,便一躍成為鬆煙城第一家族,如日中天。陳汐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李氏家族。在這三股勢力中,若說對他陳氏一族最為仇恨的,當屬李氏家族無疑,在陳氏一族沒有覆滅之前,兩家便是死對頭,爭鬥不休。甚至他的爺爺陳天黎曾懷疑,陳氏一族的覆滅,李氏家族也有參與其中。“擁有在鬆煙城外布下天羅地網的實力,又跟自己陳氏一族有仇,那個‘公子’應該就是李家的人!”至此,所有線索大致都被捋順,陳汐不由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心中喃喃自語:“爺爺,您不是一直痛苦於不知道滅掉咱們陳家的仇人是誰嗎?不用擔心,孫兒已經掌握了一條重要線索,等孫兒實力變強,就去為您報仇!為咱們陳氏上千族人報仇!”“哥,你猜出仇家是誰了嗎?”陳昊仰著小臉,眼睛裏盡是仇恨之色。陳汐搖了搖頭,實力無法滅掉李氏家族之前,把此事告訴弟弟陳昊,有害無益。“小昊,既然決定修煉左手劍,就好好努力,等你變得強大起來,哥帶你去殺人,殺仇人!”陳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神色平靜道:“我也會努力,會變強,以後再不讓你受半點委屈。”陳昊狠狠點頭:“哥,為了爺爺,為了咱們陳家,一起努力!”“好!”兄弟兩人互視一眼,神情堅定,如出一轍。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製符賺取元石之外,陳汐幾乎把時間全部用在修煉上,他的修為雖已滯留在先天三重五年,但他卻毫不氣餒,反而像發瘋似得勤修苦練,廢寢忘食,不肯再浪費哪怕一丁點的時間。水滴石穿,隻有堅持了才能看到希望!陳汐沉默木訥,本就是執拗偏執的性子,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陳昊也變了,因為失去右手,他之前修習的劍術幾乎全部廢掉,用左手練劍,無疑於從新開始。他努力地適應左手,努力地調整自己用劍的節奏,一點一滴地夯實左手劍的基礎。朝陽中,夜幕下,都能看到他揮灑汗水的瘦小的身影,努力練劍!陳昊的資質本就極好,基礎又被爺爺打得夯實無比,隻過去不到十天,他已經完全熟悉了左手用劍,因為專一,他的劍術比之當初更進一層樓。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在苦修的第八天,陳昊一舉突破後天大圓滿境界,成功進階先天境界!其進階速度之快,用不了多久,超過哥哥陳汐也不是不可能。陳汐對此自然驚喜萬分,同時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弟弟進階先天,自己呢,什麽時候能突破先天三重境界?不過,境界雖然依舊滯留不前,陳汐卻另有別的收獲,這些天憑借製符所賺的元石,他已徹底還清了欠給張大叔的一百塊元石,並且還略有剩餘,這讓他心情好了許多。他算了算,每天製符所賺取的元石,除去日常開銷,每天能省下四塊元石。原本他打算積攢上足夠的元石,去購買一部關於二品符籙的製作書籍,不過為了更快地提升境界,他決定還是把元石用來修煉。對於過慣窮苦日子的陳汐而言,拿元石來修煉簡直就是一種奢侈,畢竟這些年來,為了維持生計,每一筆元石他可都是絞盡腦汁地去精打細算,恨不得把元石掰成兩瓣用。不過,為了提升境界,他已考慮不了那麽多。陳汐體內的真元隻能支撐他一天製作三十張符籙,最多賺取十塊元石,而一旦境界體提升,真元暴漲,他完全可以製作更多的符籙,賺取更多的元石。所以,提升境界,才是當務之急!外界的靈氣畢竟太過稀薄,隻有賺取更多的元石,拿元石來修煉,才能讓他和弟弟陳昊變得更強。有了如此打算,陳汐把每天剩餘的四塊元石,分給弟弟一半,自己留下一半,用以修煉。然而令陳汐無語的是,十餘天過去了,哪怕他拿元石來修煉,體內的真元卻無一絲增長。難道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夜晚,陳汐盤膝坐在床頭,默然不語,即便以他頑強堅韌的性情,也不由感到一絲沮喪。心煩意亂的時候,陳汐習慣打坐修煉,隻有修煉,才能令他忘掉一切。運轉《紫霄功》,外界靈氣化作一縷縷真元,流淌在全身經脈之間,循環十八重周天之後,緩緩注入丹田之內。先天境界,每提升一步,丹田便會出現一片由真元凝聚的雲朵,稱作築基雲梯,直至凝聚出九片雲朵,便可開辟紫府,成為一名擁有道基正式踏入仙府的紫府修士。紫霄功共分十八重,乃是陳氏家傳功法,陳汐自幼修習,如今已修至第十三重,擁有先天三重天的修為,丹田內已凝聚出三片紫色雲朵,漂浮丹田之內,汲取著周身經脈傳來的絲絲真元。哢嚓!許久之後,待體內真元充沛,陳汐收功正打算睡覺,猛地聽到一聲極其細微的碎裂聲,聲音雖小,但在這寂靜深夜中,卻顯得極為清晰。尋聲望去,很快他的目光落在貼胸掛著的一塊長命鎖,這是他出生時,母親左丘雪戴在他脖頸間的,寓意無災無難,平安長大。這塊長命鎖也是陳汐擁有的唯一一件跟母親有關的東西,珍惜異常,然而此刻,長命鎖的表麵卻悄然出現了許多蛛網一般的裂痕,他心中不由一陣疼惜。“怎麽回事,長命鎖怎會無緣無故出現裂痕呢?”陳汐伸手朝長命鎖摸去,卻不料指尖甫一碰觸到長命鎖表麵,無數裂紋像瘋長的野草,驟然爬滿了整個鎖麵,然後在叮的一聲脆響之後,長命鎖表麵碎裂成無數碎片,撲簌簌灑落滿懷,露出一個漆黑無光的玉墜!長命鎖內竟藏著一塊玉墜?陳汐隻覺腦袋有點不夠用了,怔怔打量這塊玉墜,它約莫有龍眼大小,渾圓剔透,漆黑無光,仿似一顆品質絕佳的黑珍珠。難道,這是母親留給自己的禮物?可若真如此,她為何要把它藏在自己的長命鎖內?嗡!就在陳汐疑惑之際,一陣古樸悠揚的清吟幽幽響起,像溪澗淙淙流淌的泉水,輕靈悅耳,伴隨聲音,一抹刺眼的白光驀地從玉墜表麵激射而出!片刻之後,玉墜中飄灑出的億萬道濛濛白光,徹底照亮了整個房間,白光旋轉,飄散如霧,如夢似幻。陳汐感覺自己就像置身在夢中,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眼前白光突然劇烈翻滾,漸漸地,一道由光影凝結而成的白裳女子,憑空出現!這女子白裳飄飄,眉目如畫,靈秀清雅,烏溜溜的眼睛大而清澈,透著一股靈動頑皮。看到她,陳汐心頭猛地泛起一絲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感到一絲久違的親和,他不由感到好奇,這女人是誰,怎會令自己產生如此微妙的感覺?“唔,寶貝兒子,咱們母子倆終於又見麵啦!”白衣女子雙手負背,調皮地朝陳汐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開口,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似泉水叮咚作響,活潑輕快。聞言,陳汐眼瞳驟然睜大,悚然看著白衣女子,一臉的不敢置信之色,再沒有往常那副沉穩淡然的模樣。她……她是自己的母親左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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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00:00:05

第六章 洞府
陳汐懵了,大腦一片空白。眼前這個靈秀清雅、調皮活潑的女人,竟然說是自己的母親,她……她……陳汐心潮洶湧,有點手足無措,已找不到任何詞匯能精準地形容此時的心情。在他兩歲時,母親左丘雪便不知所蹤,腦海中根本沒有一絲有關母親的印象,再加上他自幼便聽到一些對母親不好的流言蜚語,爺爺又是對此事避而不談,即便他再渴望了解母親的過去,也不得不把這份感情深深埋藏心中。是的,埋藏心中。因為他害怕自己的母親真的如傳言那樣,是嫌棄自己陳家,拋棄父親、自己和弟弟,跟一個年輕公子哥私奔了。他害怕一旦事實如此,會控製不住自己,徹底瘋掉。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想起母親,然後強迫自己忘掉母親,其中的痛苦糾結,根本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寶貝兒子,看到老娘如此年輕貌美,是不是很驚訝?很接受不了?”白裳女子笑嘻嘻眨著眼睛:“哎,換做是我,也肯定接受不了,誰讓老娘駐顏有術呢?”“好啦,我的時間不多了。”白裳女子頓了頓,收斂笑容,繼續說道:“兒子你可聽好了,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牢記心中,否則咱們母子恐怕再無相見之日。”聞言,陳汐心中一震,從紛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白裳女子眼眸中露出追憶之色,玉容變幻不定,沒了剛才的活潑調皮,有的隻是憤怒、無奈、苦澀、怨恨……不一而足。她緩緩說道:“我是被你舅舅抓走的,他們不同意我嫁給你爹,因為我,也為了維護他們左丘氏的聲譽,他們不惜毀掉整個陳氏一族,就是為了抹去這份恥辱。”原來母親不是跟人私奔的,她是被舅舅帶走的……陳汐仿似脫掉了枷鎖身上十餘年的桎梏,心情不由一鬆,然而後邊的一段話,卻讓他還來不及狂喜,心情便狠狠跌進萬丈深淵。竟然是母親所在的左丘氏家族,毀掉了我陳氏一族?陳汐呼吸急促,胸口如壓萬斤巨石,情緒大起大落之下,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這十幾年,他時時刻刻都在思索誰是滅掉自己陳氏一族的凶手,心中更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艱難險阻,他都一定要把一切凶手誅殺至盡,卻萬萬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會是如此荒誕、如此殘酷!“兒子,很生氣吧,娘也很生氣,因為娘早已跟左丘氏斷絕關係,更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可偏偏他們卻不肯放過娘。”左丘雪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重:“原因很簡單,娘和你爹在一次遊曆時,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看,就是它。”玉手一指那白光流轉的玉墜,眼眸裏泛起無盡的痛苦和恨意。陳汐抬頭望去,目光呆滯。此刻他的思緒已趨於麻木,靠著僅存的一絲理智,在聽左丘雪說話。“聽說過河圖嗎?荒古時期最為神秘的一幅畫,憑借它,諸多荒古神魔領悟出屬於自己的道途,窺盡天機,掌控大道奧義,登頂道之極致。也正因此,河圖每一次出現,無不伴隨著腥風血雨,令得三界動**、六道不安,各方大神通者廝殺爭奪,那宛如末日般的場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幸好,河圖在荒古時期終結之後,便已消失不見,那群魔亂舞,眾神混戰的恐怖畫麵也再沒有上演,直至今日,恐怕已有百萬年之久,若非娘在幼時翻閱過族中典籍,根本就不知道河圖這個名字。”左丘雪語聲低沉,帶著一絲追憶娓娓道來。然而聽在陳汐耳中,卻像在聽一段古老悠久的傳說,心頭翻不起一絲漣漪,百萬年前的事情,太過遙遠了,遙遠到他根本產生不了一絲了解的興趣。他隻知道,河圖很一件寶貝,一件能令所有人瘋狂廝殺的寶貝。“在你眼前這塊玉墜中,便藏著河圖的一份拓本,其上蘊含著河圖的一絲烙印。別小瞧這一絲烙印,擁有它,完全可以尋覓到河圖的藏匿之處,娘被抓走和咱們陳家一族被滅的根本原因,便是因為這塊玉墜!”左丘雪接下來的這一段話,卻宛如一枚重磅炸彈一般,徹底把陳汐震住,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玉墜,眸光駭然。若說之前它把河圖當做一個久遠的故事聽,那麽此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也有幸與河圖沾染上一絲因果了!他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難過。他已經明白了一切,陳氏一族被滅、母親離開、父親不知所蹤……甚至自己掃把星這個名頭,都是拜這塊玉墜所賜。若不是為了搶奪它,自己一家怎麽可能上演這麽多悲劇?這恐怕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陳汐在心中深深一歎,惘然不已。“據說,這塊玉墜內其實是一座荒古神魔的修煉洞府,其內自成天地,暗藏諸多玄妙場所,河圖拓本隻是其中之一,卻是其中最為珍貴的寶貝。可惜,娘從不曾進入過,也僅僅知道這些。”“你能夠喚起娘留下的精神烙印,想必已臻至先天境界,已經能夠令這塊玉墜認主,收下它,好好努力!”白裳女子的影像漸漸變得暗淡、模糊、仿似下一刻便要支離破碎,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兒子,一定要記住,在你沒有變強之前,千萬不要把這塊玉墜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弟弟,否則,它會毀掉咱們陳家所有的希望!”“不用擔心娘的安危,隻要你實力達到天仙境界,自然就可以與娘相見。”聲音嫋嫋,由白光凝聚而成的白裳女子影像,徹底碎裂消散無蹤,胸前掛著的玉墜也恢複如常。屋內重新陷入黑暗之中,陳汐隻覺自己像做了一個夢,但心底兀自縈繞不休的聲音、胸前掛著的一塊玉墜卻告訴他,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他默默呆坐在黑暗中,許久之後,嘴唇微微顫抖,輕聲喃喃:“放心吧,母親,孩兒一定會找到你的!”……陳汐沒了睡意,用冷水洗了洗臉,腦子恢複清醒之後,把目光投向胸前玉墜。曆經剛才的一切,他已經明白,這五年來自己之所以滯留在先天三重,便在於這塊玉墜。它悄無聲息地汲取自己的真元,直至今日,力量達到飽和,才喚醒了母親留下的精神烙印,從而令自己見到了母親的影像,也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陳汐很振奮,他終於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掃把星,自己的資質也根本不差,尤為重要的是,他知道母親還活著,隻要自己變強,就可以找到母親!天仙境界?隻要我不死,終有一日可以開紫府、衝黃庭、凝兩儀金丹、破涅槃、成冥化真人、曆天劫而成地仙,悟大道而登臨仙界,羽化天仙!隻要我不死,殺害爺爺,毀掉弟弟右手、屠戮我陳氏一族上千族人的仇人,一個也逃不掉!陳汐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而純粹。“這塊玉墜內竟然是一座荒古神魔修煉所用的洞府,河圖拓本也在其中,也不知裏邊究竟有何玄妙。按照母親所說,玉墜的封印已經解除,我先天境界的修為已經能夠令仙府認主,也不知是真是假……”陳汐想起母親左丘雪的話,猶豫片刻,毅然咬牙分出一股體內真元,貫注玉墜之內。一抹柔和的光華從玉墜表麵噴湧而出,光華流轉,匯聚成一個幽邃的黑洞。幾乎同時,一股莫可抵禦的吸力從黑洞中湧出,措不及防之下,陳汐來根本不及掙紮,整個人被卷入黑洞之中。嗡!黑洞寸寸崩裂,消失不見。整個房間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恢複如初,隻不過卻少了陳汐的蹤影。……陳汐立在一個廣袤浩**的空間,頭頂繁星搖曳飛舞蒼穹之上,像一群流螢,清冽如瀑的銀光飄灑而下,如夢似幻。腳下,是一片鬆軟碧綠的草地,綿延遠方,渺無盡頭。孤零零一個人立於夜空繁星之下,周身繚繞如螢火蟲般的星光,仿似置身荒野之上,顯得如此虛無縹緲。這裏難道就是那位荒古神魔修煉所用的洞府?陳汐四下張望,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可稱得上洞府的建築,疑惑之餘,不由暗生警惕。未知,是恐懼產生的根本源頭。正因如此,陳汐不敢胡亂走動,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戒備著四周。佇立良久,陳汐的雙腿已經發酸,周圍依舊靜謐一片,無聲無息,仿似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任何生靈。“難道,這座洞府根本就不存在?”陳汐仰躺在草叢上,眼眸望著蒼穹上搖曳流轉的點點繁星,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在這片空間中並非都是死物,還有那些星辰,豈不是也像有生命一般周轉不休?外界的星辰哪有這麽飛來飛去的?意識到這點,陳汐睜大眼眸,盯著那漫天飛舞的星辰仔細觀察起來。蒼穹如幕,顆顆璀璨星辰遍灑其中,所運轉的軌跡千奇百怪,各不相同,速度也是有快有慢,它們劃著一道道繁雜玄妙的軌跡,呼嘯而來,蹁躚而去。換做普通人,隻看到這一幕恐怕早已眼花繚亂,但陳汐卻已漸漸看得入迷。“以萬千星辰為筆尖,以蒼穹夜幕為符紙,落筆之處,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然有序,不但保證了星辰各自的周轉運行,且相安無事,生機活潑,真是妙不可言……”沉浸入迷的陳汐渾然沒有察覺,頭頂星辰飄灑而下的點點清冽星光,漸漸匯聚成了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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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31:15

第七章 季禺
陳汐沉浸在一股玄妙的感覺中。他忘掉周遭的一切,忘記身在何處,眼中隻有億萬道星辰循環不休的軌跡,這些軌跡長短各異,粗細不同,或曲折纏繞、或筆直如槍、或彎曲為弧、或盤旋成圓,儼然如同筆畫各異的符紋。陳汐仿佛看到一隻無形大手,以蒼穹為符紙、以億萬星辰為符筆、以超乎想象的製符手法,肆意詮釋著玄妙莫測符紋路線,妙不可言。他忍不住想驚歎,卻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他想要牢記其中的軌跡,卻發現那些軌跡看似有跡可循,偏偏卻無從下手。於是,他不再糾結於此,也不再理會那麽多,隻是純粹地去觀摩,去欣賞,心神趨於寧靜,念頭剔透空靈。嗡!一絲奇異的低吟由小到大,由低到高,漸漸響徹在天地之間。億萬星辰灑下的清冽光芒凝聚在一起,化作一副清光流溢的畫卷,伴隨著奇異的吟鳴聲,這幅畫驀地釋放出無盡流光,席卷蒼穹之上,裹挾漫天星辰重歸畫卷!嗖!畫卷收攏成束,繼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一抹清光,爆射而去,方向赫然便是陳汐所立之地。陳汐心頭猛地升起一絲驚悸,頓時從那股渾然忘我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隻覺腦袋嗡地一聲,下一刻,識海內憑空浮現一尊巨大的清臒老者形象,赤足麻衣、白發垂髫、跏趺坐於虛空之中,仰望高空,眸光湛然深邃如星辰,這尊巨大的老者形象,周身上下古樸無奇,但卻無不散發出一絲絲浩渺蒼涼的氣息,令人不自主便被其吸引所有心神。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位老者又是誰?陳汐吃驚地看著眼前一幕,在心中飛快思索著,自己剛才明明在觀摩星辰運轉之軌跡,識海內怎會無緣無故地發生如此變化?“多少年來了,終於等來了能夠繼承主人衣缽的徒弟,哈哈哈哈。”一道渾厚沙啞的聲音驟然炸響在耳畔,陳汐渾身一顫,再顧不得思索其他,霍然睜開眼睛,當看清四周景物時,不由再次大吃一驚。綴滿星辰的夜空不見了,一望無垠的嫩碧草地上,赫然多了一條浩浩****的大河,浪濤滾滾,水花四濺,長河綿延向前,一眼望不到盡頭。在大河中央,矗立著一座直插雲霄的孤峻山峰,通體黝黑,寸草不生。突然,一匹頭生獨角的怪物從大河中走了出來,它獅身龍頭,四蹄如柱,腳掌踏雲,通體覆蓋著繁密墨黑的鱗片,雙眸清澈,卻透著一股洞察萬物的滄桑感。麒……麒麟?看到這頭怪物,感受著其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陳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髒砰砰直跳。他隻在書籍中見到過有關麒麟的描述,據說麒麟乃是荒古時期著名的神獸之一,天生能夠操縱五行,智慧通靈,即便是在神魔縱橫的荒古時期,也少有人敢招惹麒麟,其實力之恐怖可見一斑。此刻,一頭近似麒麟的怪物猛地出現在麵前,哪怕心性早已被磨練的堅韌如磐石,陳汐仍舊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不用驚恐,我乃洞府之靈,主人賜我名為季禺,百多萬年來一直幫著主人看護洞府。”渾厚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從那頭似麒麟般的怪物口中傳出。原來它叫季禺,陳汐稍稍鬆了口氣,旋即猛地意識到,眼前這頭怪物竟然已存活了百萬年之久,那豈不是說,這座洞府也存在了上百萬年?“晚輩陳汐,見過前輩,敢問前輩,這裏真的是那位荒古神魔的修煉之地嗎?”陳汐恭敬問道,對方哪怕真的是一頭怪物,也不是他能夠無禮的。“不錯,的確是我家主人修煉之地。”季禺走上前,上下打量了陳汐一番,驚疑道:“先天境界?你的實力如此之差,怎可能得到主人的傳承真諦?”陳汐惘然道:“什麽傳承真諦?”季禺卻是不理會他,苦苦沉思許久,突然開口道:“小娃娃,你是以符入道的煉氣士?”以符入道?陳汐一頭霧水,搖頭道:“我僅僅隻會製作一些基本符籙罷了。”季禺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歎息道:“果然如此,主人本就是推演天機而入道,選擇你繼承衣缽,也在情理之中。”陳汐愈發疑惑起來,忍不住道:“前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什麽時候繼承了衣缽?”季禺目光怪異地盯著陳汐,說道:“你的識海中,擁有著我家主人留下的一絲真身烙印,難道你不知道?”陳汐想起識海中那尊散發著古樸浩渺氣息的老者形象,不由愕然道:“那位老伯伯便是您的主人?”季禺一怔,搖頭歎息道:“看來你的確是什麽都不知道。”陳汐心中訕訕,恭敬道:“還望請前輩能夠告之。”季禺沉默許久,這才緩聲開口說道:“百萬年前,我家主人離開時曾規定,在星辰秘境的考驗中,能夠得到其真身烙印者,方才有資格繼承他的衣缽。而你,便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做到的人。換句話說,你已經擁有了成為主人徒弟的資格。”陳汐恍然,剛才自己看到的漫天蒼穹,恐怕就是星辰秘境之地了,不過,這也算是一種考驗?自己隻是觀摩了一陣星辰循環之軌跡,便得到了洞府主人的真身烙印,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似是看破陳汐的心思,季禺冷哼道:“你可知道,百萬年以來有多少強者想要得到我家主人的真身烙印?”“我可以準確告訴你,足足有六千九百八十三人!這些人中有涅槃強者、冥化真人、破劫地仙,羽化天仙的絕世強者也不在少數!修為最低的也在兩儀金丹境界,現在,你還覺得簡單嗎?”不待陳汐開口,季禺傲然抬頭,冷冷道:“若非你以符道之心感悟星辰秘境,兼且悟性不錯,恐怕早已被周天星宇絞殺而死!”陳汐悚然一驚,駭然道:“被周天星宇絞殺而死?”季禺點頭道:“不錯,星辰秘境奧妙無雙,包羅萬象,若不能在一個時辰內從星辰秘境中,必定葬身其中,魂飛魄散。”說到這,季禺略帶感慨道:“能夠進入洞府之人,無不是實力超凡的當世強者,然則在星辰秘境之中,仍舊隕落了一大半,隻有一小撮人成功從星辰秘境走出。這些人跟你一樣,從星辰秘境中領悟了主人留下的一些道諦,可惜的是在你出現之前,卻沒有人能夠獲得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自然也就無緣擁有成為主人弟子的資格。”陳汐疑惑道:“那這些人呢?他們豈會甘心離去?”季禺冷冷道:“當然不甘心,原本從星辰秘境中領悟的道諦已足夠令他們鑽研一生,受用無窮,可是,他們之中卻仍舊有人執迷不悟,企圖得到主人傳承,於是強登試煉天峰,最終仍舊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說到這,季禺麵朝大河,指著大河中央的孤峻山峰說道:“喏,那便是試煉天峰,分作十八重試煉之地,隻有通過所有試煉之地,方才能獲得主人留下的全部傳承。那些強自登上試煉天峰之人,大多死在了前三重試煉之地,最厲害的要數十萬年前的一位絕世劍仙,修為已臻至劍道巔峰的地步,不過他也僅僅隻走到第十三重試煉之地,便即隕落身死。”陳汐聽得一陣心驚肉跳,望著大河中央的孤峻山峰,忍不住問道:“那我想要得到全部傳承,是不是也要通過那座天峰的十八重試煉之地?”“那是當然,不過你和他們不同,你已經獲得主人的真身烙印,在通往天峰的試煉之地時隻會受傷,不會有性命危險。”季禺隨口答道。陳汐暗自鬆了口氣,這也由不得他不擔心,連那位絕世劍仙都喪命在第十三重修煉之地,他這先天三重境的修為,恐怕連第一重修煉之地都闖不過。季禺提醒道:“雖然無性命之憂,但是我還是勸你現在莫要闖關,你的修為畢竟太差了,甚至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為差勁的。不是笑話你,擱在荒古時期,像你這樣的家夥僅僅隻比剛出生的嬰兒稍強一些。”隻比嬰兒稍強一些?陳汐心有不服,可是一想到麵前是一位活了上百萬年的怪物,也隻得把這份不服深埋在心底,問道:“前輩,那我什麽時候能夠闖過天峰第一重試煉之地?”季禺一怔,疑惑道:“告訴我,你怎會如此迫切闖關?”陳汐毫不猶豫答道:“我要變強,替爺爺報仇,替我陳氏一族報仇,還要成為天仙與我母親相見!”季禺恍然,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如今已得到主人的真身烙印,隻要不出意外,終有一日必定能完成所願。不過你的身體孱弱無比,修為也是低的可憐,想要修煉至天仙境界,恐怕要走很久啊。”陳汐目光堅定,平靜道:“無論多困難,我永遠不會放棄,也絕不會放棄!”季禺飽經滄桑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旋即頭顱一抬,眺望天峰,傲然說道:“你可是百萬年來唯一一個獲得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之人,隻要勤加修煉,別說報仇,也別提成就天仙,哪怕走得更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當年,主人可是掌控大道,走上了……”聲音戛然而止,季禺似是意識到什麽,閉嘴不言。陳汐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隻是在思索識海中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究竟有何奧妙,又如何能幫助自己變強。還有,母親所說的河圖拓本,又放在洞府的哪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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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32:30

第八章 伏羲神像

主人留下的這一縷真身烙印,名為伏羲神像,蘊含著主人對天道感悟的諸多奧義,你時時觀想體會,不僅能夠令神魂日益強大,且有利於感悟天道,最為重要的是擁有了這一縷真身烙印,你便可以修煉無上煉體法訣——《周天星戮鍛體之術》!”還未等陳汐發問,季禺仿似早已看破他的心思,緩緩說道:“在荒古時期,世人皆認為我家主人觀河圖而推演天機循環之奧義,方才頓悟大道,登臨巔峰之境,卻無人知曉我家主人在觀摩河圖之前,身體內外皆已臻至超凡入聖之境,一身煉體之術更是足以開辟道統,成就萬世之基業。”“可惜主人他離開的太匆忙,僅留下一部《周天星戮鍛體之術》。”說罷,季禺神色默然,似沉浸在無盡追憶之中,喟然不語。陳汐默默咀嚼著季禺言辭中透露出的信息,心潮起伏,竟也忘了說話,許久才問道:“前輩,我曾聽人說,此處洞府內藏著一副河圖拓本,不知是真是假?”季禺一怔,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陳汐,聲音古怪道:“直至現在你還不明白麽,那一縷真身烙印乃是主人觀河圖悟天機之後而留下,本就蘊積著一絲河圖真諦,如今你已獲得真身烙印,便即等於獲得了一絲河圖真諦,還念想拓本做什麽?”陳汐恍然大悟,原來河圖拓本乃是以訛傳訛的說法,真正的河圖真諦竟蘊藏在洞府主人的真身烙印之中。幸好,自己誤打誤撞擁有了它,說不定日後自己還能憑此獲得真正的河圖呢!“好了,能夠讓你知道的,我已統統告訴你了,你還有什麽疑問麽?”季禺晃了晃龍頭腦袋,態度頗為友善,顯然把陳汐當做了有資格繼承其主人衣缽的弟子看待。“我……”陳汐張了張嘴,卻發現還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一時竟不知先問哪個為好。季禺忍不住指點道:“你如今實力差勁,體魄更是孱弱不堪,我覺得,你不妨先行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待煉體和煉氣的修為皆臻至紫府境界,再次進來時,應該能夠闖過天峰第一重試煉之地,得到相應的獎勵。至於其他的事情,多想無益。”陳汐怔然道:“可是,我還不知道《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在哪裏呢,如何修煉?”季禺不以為意道:“待你離開的時候,我自會傳授於你。還有什麽疑問麽?沒有的話,我就傳授你法訣,送你離開。”“前輩且慢。”陳汐連忙叫道:“您剛才說通過天峰第一重試煉之地,會得到相應的獎勵,不知其中有何講究?”季禺搖頭道:“我隻是洞府之靈,哪裏會知道這些?不過我倒是知道,待你闖過第一重試煉之地,在洞府內修煉三天,外界才僅僅過去一天,對你的修煉極為有利。”操縱時間變幻?陳汐倒吸一口涼氣,心頭震驚異常,這等手段幾近於逆天啊!想想吧,在洞府修煉三天,外界才過去一天,自己豈不是比別人多修煉了兩天?若是天天呆在這裏,豈不是……陳汐越想,心中越是亢奮,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這份驚喜。他如今才是先天三重境界,自幼生活於鬆煙城內,哪會知道世上會有這等逆天般的手段,竟能操縱時間?“若你能闖過天峰第二重試煉之地,在這裏呆上九天,抵得上外界一天。闖過第三重,就延長至八十一天,如此疊加,終至闖過十八關,你便可以在此任意修煉,因為對外界而言,此地的時間已是絕對凝固。”季禺似是渾然沒有注意到陳汐心思已是雜念紛呈,繼續侃侃而談:“不過你先別高興太早,天峰第一重試煉之地可不是那麽容易就闖過的,以你如今的修為,進去也跟找死沒有什麽區別。還是把心思放在提升自己修為上,勤修苦練才是你現在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陳汐很快便冷靜下來,是啊,闖過第一重試煉之地,便需要把煉體和煉氣的修為臻至紫府境界,那麽闖過第二重呢,又該需要何等的修為?乃至以後的第三重、第四重……直至第十八重,又豈是能隨隨便便闖過的?有付出,才會有回報,自己不努力苦修,隻想著借助外物,怎麽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欲望雜念動心魔,若自己整天隻惦念著投機取巧,恐怕這一輩子再無踏上仙途的可能!至此,陳汐徹底從莫名的亢奮震驚中清醒過來,渾身已是冷汗淋漓,抬頭望向季禺時,卻發現這頭似麒麟般的洞府之靈,正用那一對飽經滄桑的眼眸清洌洌地盯著自己,仿似能透視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忍不住心生慚愧之色。“主人曾說過,心靈澄澈堅定,方才能悟常人所不能悟,走至大道盡頭。陳汐,莫要辜負主人的期望。”季禺猛地踏雲而起,仰天一聲大喝,聲如滾滾雷霆,隆隆炸響於天地之間。而它頭頂獨角搖搖一指陳汐,一抹五彩霞光倏然激射而出,鑽入陳汐體內消失不見。陳汐隻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已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母親所言,果然是真的,如今我不但得到了洞府之靈的認同,獲得洞府主人留下的一尊真身烙印,更是間接得到了一絲河圖真諦,隻要勤加修煉,一定可以變得更強!”看著房間內熟悉的一切,陳汐忍不住長長吐了口氣。想了想,他再次來到識海,看著那尊散發著古樸浩渺氣息的伏羲神像,心頭不由再次發出一聲驚歎。觀河圖而衍天機循環之道,繼而登臨大道巔峰,莫非這位前輩名叫伏羲?他的修為又達到了哪一步?默默注視良久,陳汐伸手朝漂浮身前的一抹五彩霞光抓去,這團霞光是洞府之靈季禺臨走前留在自己識海內的,應該就是那部洞府主人留下的無上煉體法門——《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嘩嘩~指尖甫一接觸,五彩霞光頓時化作無數飛舞的星辰,仔細望去,那點點星辰赫然是由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古篆大字構成,錦繡燦然,華光彌漫,仿似充滿活力的生靈,翩躚飛舞,妙趣橫生。“凝!”識海內突然響起一道輕淡飄渺的聲音,寥寥一字,卻透著一股俯瞰天下掌控萬物的威嚴氣息,令人不由自主便心生臣服敬慕之意。不等陳汐辨別出聲音的來源,那飛舞飄搖的一串串錦繡文字驟然排列成行,整齊匯聚成一頁篇章,字字透射億萬濛濛毫光!陳汐抬眼望去,隻覺腦海嗡地一聲響,一行行玄妙莫測的字符似淙淙流水般湧入腦海,揮之不散,猶如烙印。“果然是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好奇特的煉體法訣!”陳汐匆匆瀏覽一遍之後,心生無盡震撼,引周天星辰所凝之煞力來淬煉皮骨肉身啊,世上竟有這等煉體之術?在鬆煙城,相較於煉氣士,體修的地位極其低下,一般選擇體修之路的,皆是一些生活潦倒的窮苦之輩,淬煉體魄隻是為了找一份養家活口的工作,例如采石場的工人、貨棧的搬運工,儼然跟苦工勞力沒什麽區別。原因就在於體修之路太過艱難痛苦,進階條件之苛刻更是達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煉氣之路雖然對資質要求極為苛刻,但隻要後天勤修苦練,遠比體修之路走得容易,自然地,走體修之路的人就愈發稀少起來。尤為重要的是,哪怕資質再差,隻要走上煉氣之路,在鬆煙城中完全可以得到一份輕鬆體麵的工作,像種植靈田靈藥的靈植夫、豢養靈禽妖獸的豢養師、烹飪美味佳肴的靈廚師、以及一些製符、煉器、煉丹等工坊商鋪的學徒,無論是待遇、地位、收入都要比苦力般的體修要強太多了。陳汐自幼生活於鬆煙城的貧民區,常能夠見到許多充當苦力勞工的體修之人,對這些體修的生活處境極為清楚,正因如此,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體修這條路。然而,在目睹了《周天星戮鍛體之術》之後,陳汐徹底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想想吧,那洞府之靈季禺的主人伏羲前輩,單憑煉體之術便已達到開辟道統,創下萬世之基業的地步,陳汐怎還敢瞧不起體修?“自今日起,除了製符和煉氣,還得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可供自己利用的時間愈發緊迫起來,不過,隻要能令自己變強,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陳汐默默思索籌劃,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情,據季禺前輩說,時時觀想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能夠把神魂淬煉得日益強大,最為重要的是神魂達到某種程度,可以掌握其中的河圖真諦,繼而尋覓到真正的河圖藏匿之地……”想到這,陳汐不禁搖了搖頭,伏羲前輩觀河圖而悟大道,那是因為其實力早已達到了恐怖之極的地步,而自己的修為如今才僅僅隻有先天境界,哪怕此時自己僥幸得到河圖,恐怕也看不出什麽門道,有害無益。自己當務之急,還是提升實力最為關緊。想通這一切,陳汐隻覺渾身充滿幹勁,見天色已蒙蒙發亮,再不願在**呆著,匆匆洗漱過後,正打算叫醒弟弟起床練劍,卻見房間內早已沒了弟弟的身影,不由微微一怔,這麽早,弟弟是去哪裏了?走出門,院子裏沒有陳昊修煉劍術的身影,陳汐心頭愈發疑惑,自從弟弟的右手被廢,極少出門,每次出門前也總會跟自己打聲招呼,今天是怎麽了?就在這時,兮兮一路小跑進院子,看見陳汐,連忙揮著小手,氣喘籲籲叫道:“陳汐哥哥,陳昊他跟人打架了,你趕快去看看吧!”陳汐心頭一緊,問道:“兮兮,你在哪裏見到的?”兮兮乖巧答道:“天星劍術學府,是我娘讓我來通知你的,我娘已經先去了呢。”————早已經碼好了,被關在小黑屋出不來,修改狀態前又木有自動更新功能,所以有點晚了。諒解一個哈。天星劍術學府?陳汐眉頭一皺,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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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38:04

第九章 天星學府
鬆煙東城環境清靜,秩序井然,占據了整個城市的四分之一的麵積,這裏又被稱作學府區,大大小小的學府林立其中,多不勝數。天星劍術學府便是其中之一。在眾多學府之中,天星劍術學府也是頗有名氣,排名僅次於鬆煙學府和流嵐學府,位居第三名。在鬆煙城所有父母眼中,為自己孩子選擇學府修煉時,鬆煙學府自然是第一首選,不過由於其擇徒條件極其苛刻,每年隻有寥寥幾個幸運兒才能進入。而流嵐學府隻招收資質絕佳的女學生,也令得絕大多數人望而止步。隻有天星學府無條件限製,隻需交納一筆不菲的元石,便可進入學習。所以在排名前三的學府中,若論學生之多,當屬天星學府無疑。天星劍術學府門外。陳昊麵色鐵青,抿嘴不言。在對麵,還立著一個華服少年,他約莫有十三四歲,鼻青臉腫,三角眼裏卻透著一股得意之色。“這次是陳昊不對,醫藥費我們全出了,希望吳管家網開一麵,饒過陳昊一次。”在一旁,白婉晴在跟一個瘦削中年交涉,神色歉然。瘦削中年色迷迷地打量著白婉晴,半響才搖頭道:“那怎麽行,我家少爺可是族長最疼愛的幼子,何曾受過如此欺辱?醫藥費我們寧可不要,也要令那小子付出慘重的代價,哼,欺負我們李氏子弟,哪能這麽便宜了他?”白婉晴勉強笑道:“那您的意思是?”吳管家摸著下巴,笑眯眯道:“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不過,放過那小子也可以,隻要他跪地給我家少爺磕頭認錯,並拿出三百顆元石賠償,此事就此一筆勾銷,怎麽樣?”白婉晴強自忍耐心頭怒火,低聲道:“吳管家,你看這樣如何,讓陳昊道歉,但能不能不下跪?”吳管家哈哈大笑起來,隨即一斂笑容,不屑道:“絕無可能!”白婉晴一籌莫展,神色焦急,再無一絲秀氣恬靜的氣質。“白姨,跟他廢話那麽多做什麽,不就是被開除嗎,這學府我不上了!”陳昊早已氣得牙齒緊咬,見白婉晴難過得幾欲落淚,再也看不下去,站出身來,一指那華服少年,冷冷道:“李銘,下次見到你,我還揍你,沒骨氣的東西,技不如人就找幫手,虧你還是李氏家族的人,忒給你老子丟人了!白姨,咱們走吧。”說罷,拉著白婉晴的手,轉身就走。李銘勃然大怒,尖叫道:“你敢罵我?你你你……吳管家你還愣著做什麽,你沒看他罵我麽?給我揍這混蛋!”他媽的,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麵子上,我根本懶得管你!吳管家被吼得心中邪火升騰,惱怒不已,身子一晃,已攔在陳昊二人身前,陰沉道:“兩位,事情沒解決呢,就想走?”陳昊夷然不懼,不屑道:“我和李銘打架,學府已經開除我了,我也認了。那麽,按照府主大人餘澤的規定,我與李銘之間的恩怨便即一筆勾銷。那麽,此刻隻要你敢動手傷到我和白姨,你一定會後悔的。”吳管家陰測測笑道:“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說話好大的口氣,恩怨一筆勾銷?可能嗎?現在我就是想知道,你要我如何後悔啊?”說著,他雙臂一展,渾身氣勢驟然一變,一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模樣。“吳管家,揍他,這小子就會嘴硬!”李銘在一旁大叫,三角眼裏盡是怨毒興奮之色。陳昊神色依舊平靜異常,冷冷道:“很簡單,我會告訴天星學府,你李氏家族根本沒有把府主大人餘澤的決議放在眼中。我還要去將軍府,告訴大將軍你李氏家族挑戰將軍府權威,在鬆煙城內惹事生非,發起戰鬥!除非你現在就把我殺死,可是你敢嗎?”吳管家神色一滯,麵色陰晴不定,陳昊的話的確戳中了他的要害,他之所以遲遲不出手,便是顧忌此點。將軍府統治整個鬆煙城,代表著大宋王朝的意誌,已命令禁止修者在城內戰鬥,一經發現,廢除修為,並發配至礦區奴役,別說一個小小管家,即便是李氏家族族長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天星學府的實力雖比不上李氏家族,但其府主餘澤卻是鬆煙城戰力排行第三的紫府六星境強者,也不是李氏家族能夠隨便招惹的。怎麽辦?吳管家內心掙紮無比。白婉晴很驚奇,看著陳昊稚嫩冷靜的小臉,實在想象不出,他竟能說出如此擲地有聲的話,條理又是如此清晰。“吳管家,他一個住在平民區的破落戶,他哥又是有名的掃把星,即便咱們揍他,將軍府和天星學府礙於咱們李家的情麵,必然選擇袖手旁觀,你還猶豫什麽?”李銘見吳管家猶疑不定,忍不住在一旁焦急大叫:“哪怕除了事情,不是還有我嗎?”對呀,有這位小祖宗幫我扛著,還怕家主不管自己嗎?吳管家終於做出決定,冷冷道:“少爺放心,不打折了這小子的雙腿,吳某愧對家主的養育之恩!”言罷,吳管家悍然出手,雙手真元湧動,猶如一對鋒利鷹爪,朝陳昊狠狠抓去。陳昊早已察覺不妙,待吳管家聲音剛落,他一把推開白婉晴,同時身子快速一閃,堪堪避過迎麵而至的利爪。勁風掃麵,刮得陳昊臉頰生疼,心中不由駭然,這條老狗莫非是紫府境修士?“哼,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見陳昊躲開自己的一抓,吳管家微微一怔,隨即冷哼一聲,全身真元鼓**,一對枯瘦如竹的雙掌上泛著烏黑光澤,一股驚人的氣息逸散而開。刷!吳管家身影一晃,宛如鬼魅般出現在陳昊身前,雙掌如穿花蝴蝶,化作漫天掌影,瞬間封死陳昊所有退路。陳昊避無可避,反而朝前踏出一步,渾然不顧漫天掌影,左拳包裹著體內瘋狂湧入的真元,狠狠朝吳管家砸去,一副兩敗俱傷的拚命模樣。這也是陳昊無奈之舉,他雖已突破先天境界,但根基尚淺,遠非吳管家的對手,隻有拚命,或許才能挽回一絲生機。果然不出所料,吳管家根本不願跟陳昊兩敗俱傷,疾退兩步,變掌為拳,狠狠朝陳昊攻來的拳頭撞去。砰!拳拳相撞,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響聲,逸散的真元氣流四下肆虐,塵土飛揚。陳昊蹬蹬蹬連退十餘步,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小臉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已然受了內傷。“小昊!”白婉晴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她不擅長戰鬥,根本幫不上什麽忙,一時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硬碰硬的一拳之後,吳管家卻是溫絲未動,毫發無損,他不屑地看著陳昊,冷冷道:“才隻先天一重境而已,也敢跟我鬥?乖乖地讓我廢了兩條腿吧!”話音剛落,他身子一晃,再次出現在陳昊身邊,右腿飛起,猶如一條揚起的鋼鞭,帶著一股淩厲的勁風,狠狠朝陳昊的雙腿掃去!嗯?就在吳管家右腿快要命中陳昊之際,心頭猛地產生一絲毛骨悚然的危機感,沒有絲毫猶豫,他腳尖狠狠一蹬地麵,身子快速朝後撤去。砰!就在吳管家後撤的那一刹那,一枚鋒利如劍的冰錐憑空出現,堪堪擦著吳管家的頭皮刺襲而下,徑直洞穿青石地麵,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嘶!吳管家撫摸著隱隱發疼的頭皮,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若非自己躲避得快,這一根冰錐豈不是要了自己老命?不僅是吳管家,其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了,渾然沒有注意到一抹黑影悄然出現在戰場一側。“走!”陳昊耳畔猛地想起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已被人抱在懷中,快速朝遠方掠去。“哥!”陳昊欣喜異常,隨即意識到什麽,叫道:“等等,白姨還在那邊呢。”“我……我在的。”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響起,陳昊抬眼一看,卻見白婉晴趴在哥哥背上,露出一張略帶羞澀的秀氣容顏。……“廢物!竟被人家在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了,吳管家,我爹派你來有什麽用?”李銘反應過來時,早已沒了陳昊和白婉晴的身影,氣得一腔怒火悉數發泄在吳管家頭上,咆哮不已。吳管置若罔聞,他默默蹲下身子,看著地麵上被冰錐洞穿的窟窿,喃喃道:“竟然是一品冰錐符,此人實力必然超不過先天境界。不過此人倒是善於抓住機會,不但下手的時機精準狠辣,並且能趁著我等驚悸之際攜人逃跑,這等心計和眼力,也稱得上一流了。這家夥該不會是那個掃把星吧?”李銘見吳管家渾然不理會自己,愈發惱怒,狠狠道:“行,你吳管家能耐大了,我這就去告訴爹你不但私自放走敵人,還故意拿我難堪,不把你攆出李家,少爺我跟你姓吳!”吳管家慢悠悠站起身子,麵無表情道:“少爺,若你真這麽做,那我也隻要把你這些年幹的壞事統統交代清楚了。”李銘一愣,臉色陰晴不定道:“吳管家,你你……胡說什麽!”氣勢已軟弱下來。吳管家拍了拍手,淡淡道:“少爺,走吧,以後千萬莫要意氣用事,否則難保有些不好聽的話會傳入家主耳中。至於那陳昊,咱們以後慢慢收拾他就是,你以為呢?”李銘怔怔點頭,魂不守舍。吳管家內心不屑一笑,廢物,若你有大少爺千分之一的實力,恐怕也不會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想起大少爺,吳管家腦海不由浮起一個冷酷高傲的身影,沒來由地,心頭升起一股寒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大少爺他可是最疼這個廢物弟弟的,待他破關而出,知曉了此事,恐怕陳家那小子就該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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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39:00

第十章 戰術
回到家,陳汐鬆了口氣。剛才的戰鬥,雖隻不過一刹那,卻對他的心神耗費極大。戰鬥是他的弱項,自從五年前學習製符,他已無暇兼顧戰鬥功法的修煉。不過他也極為清楚自己的長處,那就是擅長製符,對各種基礎符籙的威力了如指掌。不過,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戰鬥,針對戰鬥的切入點、救人、以及逃走的路線,他不得不慎重思考,反複推敲,直至確保每一環節不出錯,這才毅然出手。幸好一切都如他所料想一般,沒有出現差錯,這也讓他深深明白,有時候一份精準的戰鬥策略,也能對行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陳汐,咱們回來,萬一被他們追來怎麽辦?”白婉晴娥眉微蹙,擔憂道。“救走你們之前,我去了一趟將軍府。”陳汐平靜答道。白婉晴惘然道:“他們不是說,將軍府礙於李家情麵,是不會插手此事的?”一旁的陳昊卻是反應過來,笑道:“白姨,之前若是我挨打,事後即便被將軍府知道,礙於李家情麵,自然可以假裝不知道,然而此時這件事已被我哥捅出去,將軍府就不能再假裝下去。因為我們若是受害,哪怕將軍府不願為咱們出頭,可是為了維護在鬆煙城民眾心中的聲譽,也不得不管此事。如此一來,李家豈不是也要付出應有的代價?”“要知道,將軍府可是代表著大宋王朝的意誌,明麵上是絕對不會容忍有人挑釁它的權威的!所以,李家若是聰明的話,就絕對不敢在這時候向咱們下手。”白婉晴怔了怔,也徹底明白過來,看著眼前兄弟兩人,心中一時驚奇無比。哥哥沉穩內斂,心機超群,算無遺策,弟弟機智靈敏,洞察力超群,若是陳氏一族還在,這兄弟倆絕對是天之驕子!可惜,一切都不複存在了,倒是苦了這兩個孩子……想到這,白婉晴禁不住一陣傷感。“傷勢如何?”陳汐突然道。“調養幾日就恢複過來了。”陳昊笑了笑,問道:“哥,那吳老狗的實力應該在先天圓滿境界,剛才你是如何做到的?”陳汐隨意答道:“出其不意而已,若是正麵與他戰鬥,你我聯手也不是他對手。”陳昊追問道:“出其不意?我剛才明明沒看到你的,怎地突然就出現了?這是什麽厲害功法?”白婉晴也被勾起好奇心,在剛才的戰鬥中,她同樣沒看到陳汐,隻覺身子一輕,便被陳汐背在背上。“很簡單。”陳汐略一沉吟,答道:“在你們剛開始戰鬥時,我用了一張隱身符和斂氣符,至於偷襲吳管家,用的是冰錐符。”陳昊愕然道:“這都是些一品基礎符籙啊。”陳汐點頭道:“重點不是符籙,而是對戰鬥節奏的把握。”白婉晴一頭霧水,陳昊卻是恍然大悟,笑道:“不錯,吳老狗輕敵是第一錯,忽略周圍環境是第二錯,被人突襲而心神失控是第三錯,利用這些錯誤,的確可以做很多事情。不過,前提是必須在出手前,已經算計到這些錯誤的發生,方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說到這,陳昊抬起頭,一臉欽佩道:“哥,這些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陳汐避而不答,說道:“策略終究是小道,再一不可再二。若吳管家擁有紫府境的修為,任何計謀都將失去作用。”陳昊笑道:“那是自然,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伎倆都將被徹底碾碎。就像那隱身符和斂氣符,在紫府修士強大的感知麵前就完全沒用。”進階紫府,陰神出識海,成就感知之力,可輕易洞察周圍氣流波動,隱身符和斂氣符的確無法躲過紫府修士的感知之力。“對了,你怎麽跟李家之人打起來了?”陳汐開口問道,他本不打算追根問底,不過事關李氏家族,卻令他警惕異常,在殺死爺爺的仇人中,李家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陳昊低頭不語。白婉晴連忙在一旁解釋,這才令陳汐搞清來龍去脈。原來在今天早上,陳昊打算回天星學府修習劍術,剛進學府,便被李銘挖苦譏諷,說陳汐克死其爺爺之後,下一個克死的對象便是他陳昊,言辭極其惡毒下流,徹底惹怒了陳昊,不惜觸犯學府規矩,當著眾多師生的麵,暴揍了李銘一頓。府主餘澤震怒,對陳昊做出開除的懲罰,不過,餘澤還表示,隻要李銘原諒陳昊的過失,陳昊還是可以繼續在學府修習的。李銘自然不甘心,於是喚來吳管家,接下來的事情就自然不用說了。陳汐想了想,皺眉道:“這麽說,你已經徹底被開除了?”陳昊仰著稚嫩的小臉,嘴唇輕抿,卻是倔強依舊,大聲說道:“哥,我不後悔。”陳汐想生氣,卻又不忍心,他知道弟弟每次打架,幾乎都是為了維護自己,他聽不得別人罵自己,就跟自己見不得有人欺負他一樣。“小昊今年才十二歲,又已進階先天境界,我覺得,他完全可以去鬆煙學府試一試。”白婉晴在一旁建議道。陳汐一怔,搖頭道:“鬆煙學府擇徒條件極其苛刻,小昊右手被廢,恐怕……”白婉晴打斷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若小昊願意去,我倒是可以幫他引薦一位鬆煙學府的教習老師。”陳昊毫不猶豫道:“我當然願意去,白姨,您真的能幫我嗎?”白婉晴笑道:“我隻幫你引薦,其他的還要靠你自己去爭取。”陳汐見此,不禁重新打量了白婉晴一番。據他所知,白婉晴隻是城中一家酒樓的廚娘,靠著這份工作,勉強能維持她和女兒兮兮的生計,生活條件比自己和弟弟也好不到哪裏去,又怎會認識鬆煙學府中的教習老師呢?看來,白姨的身份也不簡單啊。“那咱們現在就去吧。”陳汐作出決定,鬆煙學府根基雄厚,實力完全可以與將軍府、李氏家族並駕齊驅,弟弟若是能進入鬆煙學府修習,完全不用再擔憂李氏家族的報複,自己也可以省心不少。……鬆煙學府,磨劍堂。一個個青衣少年持劍而立,身姿挺拔,神采飛揚。他們神色認真,望著前方那道高大身影,目光中透著無盡敬慕之色。此人高大瘦削,眉宇疏闊,輪廓堅毅,立在那裏仿似一尊不可撼動巍峨孤峰,渾身散發著沉凝厚重的氣息。他叫蒙空,磨劍堂教習老師,紫府六星境劍修!“無論是掌法、拳法、步伐、亦或是劍法、刀法、槍法,皆分作基礎、知微、天人合一三重境界。”“劍法有成,視作基礎,劍法大成,方算知微,及至劍法圓滿,可稱天人合一。至此地步,劍訣一出,引天地靈氣為己用,攻擊力暴漲數倍。不過,這僅僅隻能稱作初窺劍道,初步踏上以劍入道的起點!”“所以,在不曾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時,你們還稱不上一名真正的劍修,更沒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你們聽明白了嗎?”蒙空的聲音冷厲如冰,震**在偌大的磨劍堂,久久不絕。聞言,一眾青衣少年心中一震,繼而挺起胸膛,目光堅定,齊聲道:“明白!”蒙空點點頭,不再多說。“蒙教習,外邊有人找您。”一名學府護衛小跑過來,低聲說道。蒙空皺眉道:“沒看我在上課嗎?”學府護衛心中一顫,艱難地咽了口水,咬牙道:“那女人說,您一定會見她的。不過,若您沒空,我這就去回絕她。”女人?蒙空怔了怔,腦海中浮出一個雅致嫻熟的女人形象,心頭沒來由升起一絲激動,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冷靜下來,沉聲道:“且慢,她叫什麽名字?”學府護衛撓撓頭,猶疑道:“她姓白,好像叫做……叫做婉晴,我也不大確定,要不我再去問問?”咦,蒙教習怎麽不見了?學府護衛抬起頭,卻愕然發現,蒙空早已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裏。……蒙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熟悉的身影,堅毅冷峻的臉頰上,已被激動之色所充斥。“婉晴,你終於肯來見我了。”他顫聲開口,聲音沙啞低沉。看到蒙空,白婉晴神色也是複雜之極,她深吸一口氣,直至情緒平穩,扭頭朝身旁的陳汐說道:“你和小昊先在外邊等著,我有些話要跟蒙……教習單獨聊聊。”陳汐點點頭,拉著陳昊轉身出門。他已經看出來,白婉晴和這個叫蒙空的男人關係非比尋常,兩人應該多年未曾謀麵,否則決不至於出現剛才那一幕。他心中不禁更是好奇,白姨和這個叫蒙空的男人究竟是什麽關係呢?“哥,你說我能成功嗎?”陳昊仰起小臉問道,他畢竟年幼,猜不透男男女女的感情瓜葛。陳汐沉吟片刻,說道:“應該沒問題。”通過剛才的一幕,他已大致可以確定,弟弟這次說不定真的能夠進入鬆煙學府,而白姨則是最為關鍵的一環。沒多久,門打開。白婉晴眼眶紅腫,卻難掩其輕鬆之意,似是打開了心底的某個枷鎖,笑著招呼道:“你們進來,蒙教習要考核小昊的劍術。”陳昊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道:“好嘞!”陳汐的唇角悄然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終於可以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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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44:22

第十一章 清溪酒樓
嗤嗤!匹練似的劍光流轉,淩厲鋒銳的劍氣飛灑四濺,割裂空氣發出縷縷尖嘯之音。陳昊左手持劍,瘦小的身影包裹在濛濛劍影之中,他的小臉一片堅定,雙眸冷靜如水,一手學自天星學府的《小天星劍訣》被他施展至極致,招式嫻熟精準,飄渺靈動,動作流暢自然,酣然淋漓。看著場中的弟弟,陳汐神色恍惚不已,仿似回到了五年前。那時,自己也如此堅定執著,如此醉心於劍術修煉,一招招劍訣被自己重複練習千萬次,也絲毫不感覺枯燥疲憊。每當此時,爺爺便會站在一旁,也不說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欣慰之色。爺爺那時的心情,大概跟自己現在一樣吧?看著弟弟在陽光下練劍的身影,陳汐的心情複雜難言。“好!此等劍術已達知微地步,難得的是以左手用劍,劍招之間兼備了一絲詭譎莫測之機,稍加磨練,必成大器!”蒙空撫掌讚歎,堅毅的臉頰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若說之前是礙於情麵,蒙空才決定考核陳昊,那麽現在,他的內心已被這個左手用劍的瘦弱少年折服。在陳昊身上,他看到了對劍的堅定與執著,這是成為一名合格劍修的最基本素質,尤其是陳昊如今才隻十二歲,已然把劍法臻至知微之境,如此超凡的材質,假以時日,注定能在劍道上走得更遠!白婉晴暗自鬆了口氣,看著場中的陳昊,與有榮焉。她可是知道蒙空擇徒的條件有多麽苛刻,能夠得到他毫不吝嗇的讚美,陳昊足以自豪!……走出鬆煙學府,陳汐默然不語。弟弟不出預料地成為蒙空教習的弟子,成為鬆煙學府的一員,他自然極為高興,不過,一想到鬆煙學府每年的學費足足要四千顆元石,他便有點頭疼。單靠製符哪怕不吃不喝,恐怕也交不起這筆學府看來,自己必須得令尋一條賺取元石的路了。“你應該高興才對,鬆煙學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而能成為蒙教習的弟子,更是千中無一,陳昊跟著他修習劍術,可以挖掘出更大的潛能,對他以後的劍修之路極為有利。”白婉晴似是看出陳汐心思,笑道:“至於元石,你不用擔心,我先借給你一些,以後還我就是了。”陳汐搖頭道:“那怎麽行,剛才蒙前輩答應年底補上學費,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打算另找一份工作,爭取年底前掙夠四千顆元石。”白婉晴笑了笑,也不勉強,說道:“除了製符,你打算再做些什麽呢?”陳汐沉吟道:“自然是越賺錢越好。”白婉晴噢了一聲,思索許久,猛地眼睛一亮:“要不你來清溪酒樓吧,你不是擅長製符麽,操控靈火應該很容易入手,我認識一位靈廚師至今沒有徒弟,要不你去試一試,一旦成為靈廚學徒,每天賺上三十塊元石應該不難。若是能獨當一麵,完全可以賺更多的元石。”陳汐猶疑道:“廚子?”白婉晴笑嗔道:“可不要小覷靈廚師,每一位靈廚師烹飪出的飯菜,不但口味上佳,且具備各種奇妙的功效,例如磐固道基、增強真元、治愈傷病……那些財大氣粗的家族,無不擁有專門的靈廚師為之服務,地位絲毫不再符籙師之下。”陳汐怔然道:“那靈廚師豈不是和煉丹師很像?”白婉晴笑道:“的確如此,兩者都需對各種材料的屬性了然於心,都需要靈火去操作。不過兩者還是有區別的,靈廚師重在口感,以功效為輔助;煉丹師以功效為重,卻從來不考慮口感。若說兩者孰優孰劣,就看各自水平如何了。”陳汐恍然,想了想,終於做出決定:“那我就去試一試吧。”白婉晴笑吟吟道:“你肯定行的,運筆製符需要腕力,掂勺切菜也需要腕力,符墨調配需要各種材料按比例均衡,烹飪的飯菜也同樣如此,唯一要注意的便是靈火的掌控,不過你常年繪製符籙,擅長精準操控,控製起靈火也應該不難。”陳汐倒是沒想到白婉晴如此看好自己,不禁心生慚愧,自己哪裏擅長製符,如今才隻掌握了各種一品基礎符籙而已。“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白婉晴興衝衝道。“呃,現在?”陳汐撓頭不已,剛才因為弟弟進入鬆煙學府的事情,還沒謝過白婉晴呢,此時又要麻煩人家,他臉皮再厚,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白婉晴一愣,驚奇地看著眼前羞澀不安的少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汐的表情發生如此豐富的變化,完全沒了之前那副沉穩木訥的氣息。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感慨,若非生活所迫,恐怕陳汐他也是個開朗樂觀的少年吧,怎可能整天繃著臉為生計奔波呢?……清溪酒樓臨水而建,建築精致清雅,格調上乘,足足擁有三位三葉靈廚師坐鎮,擁有著鬆煙城第一酒樓的美譽。白婉晴便是清溪酒樓的一名廚娘,專門負責收購食物材料。清溪酒樓的後廚位於酒樓之後,百丈範圍的空間裏羅列著一排排水晶似的明淨廚台,新鮮收購的靈禽妖獸的肉塊、散發著絲絲靈氣的蔬果糧物、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調料……各色有關美味的材料井然有序地布滿了整個廚房。一個個學徒工忙碌在各個角落,有用靈火熏製臘肉的,有用刀叉削切蔬果的,有搭配調料的,在廚台前,一縷縷顏色各異的靈火持續噴湧,年輕的靈廚學徒掂勺拎鍋,烹製著一道道半成品菜肴。跟著白婉晴甫一走進後廚,陳汐便看到如此壯闊的一幕,不由心生震撼,如此規模的廚房,他還是頭一遭見到。“走吧,咱們去二樓。”沒有在這裏多逗留,白婉晴帶著陳汐沿著一側的樓梯,徑直走上二樓。“一樓是準備各種食材的地方,二樓才是三位靈廚師烹飪美食的所在。”一邊走,白婉晴一邊解釋:“我說的那位靈廚師姓馬,大家都叫他馬老頭,脾氣有點古怪,不過人很善良的。待會你見到他,可要好好表現哦。”陳汐默默點頭。“小白?你這小妮子咋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小心我讓老板辭掉你啊。”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從二樓房內傳出,像是發怒,卻透著一股調侃之意。小白……陳汐瞥了旁邊的白婉晴一眼,心頭浮起一絲怪異的感覺,白姨的女兒都六歲了,這馬老頭卻叫她小白,簡直是為老不尊啊。白婉晴察覺到陳汐的目光,暗自惱羞不已,早知道就不帶陳汐來這裏了,不過想想馬老頭本就是口無遮攔之輩,她倒也不怎麽生氣。領著陳汐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副宛如世外桃源的畫麵。藍天如綢,白雲如棉,花木草叢之間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小路盡頭,赫然矗立著一座掩映於翠柏青鬆之間的碧竹小樓。幻陣!陳汐目光逡巡片刻,幾乎瞬間就看出,眼前的一切皆是由陣法星辰的幻象。景致如畫,惟妙惟肖,此等幻陣恐怕必須由精通幻陣的大符陣師才能布下吧?呼吸著空氣中的花木清香,陳汐不由心生無盡驚歎,九品符師之上,方可稱作符陣師,如今自己才是一品符師,也不知何時能達到這等境界。“這是一座碧空花影陣,下階幻陣,暗藏殺機,你小心跟我身邊,可莫要擅自亂闖。”白婉晴低聲吩咐了一聲,沿著那條蜿蜒小路朝前走去。陳汐心頭一驚,亦步亦趨跟在白婉晴身後,不敢稍有疏忽。符師九品,製作出的符籙以品劃分,總計九品。九品符師之上便是符陣師,所製作的符籙陣法以上、中、下三階劃分。據陳汐所知,入階的幻陣就足以令紫府修士不敢越雷池一步,眼前這座碧空花影陣,無疑具備如此強大的殺傷力,他哪還敢輕舉妄動?走進青竹小樓,景色又是一變,偌大的房間簡陋異常,隻寥寥放置著三座廚台,其他再無他物,根本無法跟一樓那美輪美奐的廚房相比。此刻,正有一老一男一女立於三座廚台前,動作嫻熟地烹飪食物。在三人身後,安靜立著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傀儡,手托圓盤,圓盤內擱置著琳琅滿目的各種食物材料。“嗨,白美女。”伴隨著一聲嘹亮的口哨,立於一座廚台前的男子抬起頭,笑嘻嘻地跟白婉晴打招呼。這男子衣冠楚楚,劍眉星目,英俊高大,唇角微微翹起,掛著一絲笑容迷人。“好年輕好英俊的少年啊,看得姐姐我直流口水,唔,婉晴妹妹,這是你的相好麽?”另一座廚台前,一襲火紅華裳的妖嬈女子抬起頭,酥胸高聳,身材窈窕火辣,水汪汪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陳汐,嬌豔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勾魂的笑容。“幹活!”最後一座廚台前,枯瘦如猴似的老頭眼睛一瞪,砰砰敲著手中的勺子,大聲咆哮。英俊男和妖嬈女渾身一顫,齊刷刷埋頭做菜,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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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18:47:06

第十二章 靈廚師
“喏,那是喬南,那是裴姵。”白婉晴伸手一指那一男一女,而後轉身麵向那枯瘦老頭,朝陳汐低聲介紹道:“這位便是馬老頭,喬南和裴姵的大師兄,三人皆是三葉靈廚師。”陳汐點點頭,躬身道:“陳汐見過三位前輩。”滋啦啦!無人理會陳汐,隻有油鍋烹炒菜肴的聲音連綿不斷地響起。自幼至今,陳汐曆經了無數這樣的場麵,心性早已淬煉得堅韌異常,倒也並不覺得難堪。白婉晴卻有點受不了了,徑直來到馬老頭身前,劈手奪過鐵勺,惡狠狠道:“馬老頭,沒看我給你介紹了一位徒弟嗎?”馬老頭怪眼一瞪,本待發火,見白婉晴絲毫不讓地瞪著自己,知道奈何不得這位姑奶奶,隻得痛心疾首道:“小白,不要搗亂了,這可是上好的一盤剁椒靈麅肉啊!”說話時,他枯瘦如竹的手掌拎起鐵鍋,透著鮮辣亮澤的菜肴悉數翻倒入盤,湯汁油紅,肉塊如丁,配以嫩碧如絲的各色輔料,香氣四溢,色味俱全。“馬老頭你睜大眼睛瞧瞧,陳汐他擅長製符,腕力靈活,感知敏銳,又是先天境界,如此資質難道還不配做你徒弟?”白婉晴早沒了淑靜恬靜的風度,櫻唇一撇,蠻不講理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收下陳汐!”馬老頭一怔,似是想起什麽,嘿然怪笑道:“陳汐?不會就是那個掃把星吧?”此話一出,在廚台前忙碌的喬南和裴姵齊齊停下手中動作,神色怪異地朝陳汐望去。白婉晴身子一僵,惱怒不已,直恨不得掐死這死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你這麽說話的嗎?她看向陳汐,心情忐忑不已。卻見陳汐輕輕抿緊嘴唇,神色平靜道:“我是不是掃把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沒想到原來馬前輩也如此世俗。白姨,咱們走吧。”白婉晴噢了一聲,有點愧疚帶陳汐來這裏。“且慢。”兩人正打算離開,卻見馬老頭大怒叫道:“誰他媽世俗了?管他窮凶極惡還是大慈大善,在我看來都他媽的統統是狗屁!”越說,他的聲音越大,近乎咆哮道:“老子收的是徒弟,隻要他能繼承老子的廚藝,誰吃飽撐著了管那麽多?”白婉晴驚喜道:“那你打算收陳汐做徒弟了?”馬老頭神色一滯,猶疑不定。“師兄,收下他,白美女看好的人,我相信!”喬南暗自朝白婉晴眨了眨眼,一臉正色道。“是啊,師兄,我看陳汐年輕沉穩,又擅長製符,你就收下他吧。”裴姵目光在陳汐身上逡巡片刻,不著痕跡地拋了一個媚眼,這才可憐兮兮地向馬老頭求情。陳汐一怔,默不言語,心頭卻升起一絲希望。之前拒絕,是因為馬老頭當麵譏諷於他,他若低聲下氣地去求情,哪怕成功拜馬老頭為師,以後若仍舊時時要遭到馬老頭的諷刺,那他寧願不要這次機會。而聽了馬老頭的咆哮,他這才明白,馬老頭並非如自己所想那樣不堪,心頭那一絲僅存的怒氣也隨之消散無蹤。人,被唾棄、被嘲諷、被看不起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無傲骨、無尊嚴、無所堅持,可怕的是善惡不辨、黑白不分、真假不明!這是爺爺說的,陳汐自幼堅守至今,烙印骨髓。馬老頭冷哼一聲,看向陳汐,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一個機會,那裏有一根青須筍,你把它切成片。”青須筍通體青翠,宛如翡翠,其內蘊含著絲絲靈氣,是如常所常見的瓜果蔬菜之一。陳汐移步廚台前,擱置在他麵前的是一把雪亮廚刀、一根近兩尺長的青須筍。“刀工是衡量一位靈廚師水準高低的重要手段之一,三分爐台,七分案板,無刀不成菜,馬老頭是要考驗你的刀工,好好努力。”白婉晴在一旁低聲解釋,清眸裏盡是鼓舞之色。陳汐點點頭,拿起青須筍端詳片刻,廚刀握手,飛快下刀!咄!咄!咄!細密緊湊的刀切案板聲如同有節奏的鼓點,陳汐手腕穩健如盤鬆,雪亮鋒利的廚刀被他精準掌控著,切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雪白筍片。五年前,陳汐便替代爺爺在家掌廚,使用起廚刀來自然熟稔異常,加之他常年製符,腕力和精準度更是出類拔萃,此刻全身心投入之下,不僅動作流暢精準,速度也是輕快異常。很快,一根青須筍化作一排整整齊齊的雪白筍片。遠處,馬老頭看也沒看,漠然道:“腕力沉穩,刀工精準,可惜厚薄不一,隻一半達到薄如蟬翼的地步,勉強比一般人強些。”“食材切片講究厚薄相同,薄如蟬翼,如此才能令菜肴入味均衡,成熟時間相同,形狀美觀,若大小、厚薄、長短不均,就會造成同一盤菜中,味有濃淡、以及生熟老嫩及不美觀等弊病。”裴姵美眸異彩漣漣,笑吟吟讚美道:“陳汐小弟,你的刀工不錯喲。”“切絲!”馬老頭瞪了裴姵一眼,口氣生硬地又提出一個要求。陳汐深吸一口氣,再次專注於案板之上,切片成絲,顯然對精準度有更高的要求,他不敢大意。咄咄咄……廚刀如水銀瀉地,以一種更加急促的頻率落下,一根根纖毫若發的筍絲飄灑而出。陳汐感覺自己像在製符,廚刀成了符筆,筍片化作符紙,那一根根筍絲則成了筆直如利劍的符紋。繪製符紋,講究墨跡均勻,於方寸之間自成天地。切片成絲也如此,講究長短相等,粗細相同,於手起刀落之間彰顯功力。嚴格來說,切片成絲的難度要遠遠低於繪製符紋,符紋曲折不一、柔韌不同,極盡騰挪變化之道,遠非切片成絲那麽動作單一。所以,在完全掌控了其中著力點和精準度之後,陳汐下刀的速度驟然加快,廚刀如同活過來一般,踩著歡快的韻律快速前行。“入手生澀,中途卻盡數掌控其中精粹,這小子莫非跟我一樣,也是一位廚道天才?”喬南摸著下巴,故作沉思狀。“滾,恬不知恥的家夥!”一旁的裴姵翻了個白眼,隨即一臉癡迷地望著陳汐,喃喃自語:“認真的男人最帥了,陳汐小弟,姐姐等著你來愛我,我會比婉晴妹妹更疼你的……”“花癡!”這下連白婉晴也看不下去了,秀氣白皙的臉蛋上浮起兩朵紅霞,惱羞輕啐道,不過她心裏卻是極為開心,陳汐能得到喬南和裴姵讚美,已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馬老頭眼眸中一抹亮光一閃即逝,神色依舊漠然。在鬆煙城,隻要條件不差,幾乎沒有誰家的子女會下廚做飯,下廚被認作是不務正業,耽誤修行。事實也的確如此,除非達到靈廚師級別,一般從事廚師的皆是奴仆婢女之輩,而身為其主人,隻需享受所成就是了。所以,在見到陳汐嫻熟的刀工之後,馬老頭的心的確被稍稍打動了。但這還遠遠不夠,他一身廚藝冠絕整個鬆煙城,本身更是三葉靈廚師,絕對不會如此輕率地決定徒弟的人選。陳汐放下廚刀,案板上堆著一層細嫩雪亮的青須筍絲,根根細如棉絮,晶瑩剔透,煞是惹眼。“陳汐,幹得不錯!”白婉晴率先讚歎起來。“不錯,有我當年的一半風采,但已稱得上技藝超群。”喬南一本正經道。“陳汐小弟,我已深深喜歡上你認真的樣子,噢,這難道就是無法自拔的感覺嗎?”裴姵先白了一眼大言不慚的喬南,然後用白皙修長的雙手捧著嬌豔的臉蛋,癡迷地呢喃不已。雖說聽到三人的讚美總覺得有點別扭,陳汐還是放心許多,抬眼望向馬老頭。“哼,刀工還差得遠。”馬老頭麵皮緊繃,走上前,左手撚起一根青須筍絲,右手拎起廚刀,手腕抖動,驚人的一幕出現了。以左手的筍絲為目標,近一尺長的廚刀在他手中極速飛舞起來,潑灑出一團團雪花似的刀影,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信手拈來。陳汐睜大眼睛,卻看得一頭霧水。“他在雕花!”白婉晴低聲解釋道:“在食材表麵雕刻上花紋,不僅賞心悅目,且在烹飪時更容易入味,尤其是針對一些靈氣充沛的肉類,在其表麵雕花可以讓靈氣更容易被吸收。”陳汐恍然,暗道這老頭接下來該不會也讓自己做這個吧?他有些為難,與細如棉絮的筍絲相比,廚刀顯得如此龐大,自己別說在上邊雕花了,恐怕一碰就折了。白婉晴冷哼道:“哼,一根破筍絲而已,雕花不雕花又有什麽用?別擔心,馬老頭若是真讓你在筍絲上雕花,就是故意為難你呢,我決不答應。”“我也不答應。”裴姵插話道,說著還故意瞟了一眼陳汐,一副姐挺你的模樣。“既然白美女都不答應了,身為有風度的男士,我也表示不答應。”喬南頭顱高抬,矜持開口,馬老頭舞刀的身形一滯,甩手狠狠扔飛廚刀,跳腳咆哮道:“這徒弟老子收了還不行嗎?不就是罵了他一句,你們就聯合起來欺負人?”“這可是你說的啊!”白婉晴、喬南、裴姵異口同聲。陳汐看在眼裏,心頭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流。他知道,就憑自己這份刀工,若非看在白姨的麵子上,這些家夥根本就不會搭理自己一眼。他不禁感到一陣好奇,白姨究竟是個什麽人?她不僅跟鬆煙學府的蒙空教習相熟,還能與三位靈廚師相處融洽,根本不像個普普通通的廚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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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23:09:47

第十三章 煉體

給你十天的時間,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熟記於心,十天之後,若你連一些食材和靈火的屬性都搞不清楚,這徒弟老子不收也罷!”馬老頭兀自不甘心,又提出一個要求。陳汐卻不在意,沉吟道:“十天不是問題,我想知道成為您的徒弟之後,我每天能得到多少塊元石?”馬老頭眼珠陡然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胸膛一陣劇烈起伏,猛地大聲咆哮:“你拜老子為師,就是為了賺元石?老子的廚藝是能用元石衡量的?你你你……給老子滾!”見馬老頭處於暴走邊緣,白婉晴連忙拉著陳汐飛奔而逃。“有個性,可惜還是沒有我當年那麽個性十足。”喬南摸著下巴,肅然點評道。“噢,陳汐小哥與眾不同,這樣的男子才值得我去嗬護呢。”裴姵呢喃自語,美眸異彩漣漣,又犯花癡了。“給老子幹活!”馬老頭充滿無盡怒火的尖利的咆哮聲夾雜著砰砰的鐵勺砸鍋聲,轟然響起。……走出清溪酒樓,想起馬老頭吃癟的模樣,白婉晴仍忍不住輕笑不已。陳汐也覺得有點好笑,說道:“馬老頭的脾氣的確古怪。”白婉晴話鋒一轉,說道:“你不用擔心賺不到元石,十天之後,隻要你正式成為馬老頭的徒弟,清溪酒樓自會以合適的價格與你簽下一份協議。”陳汐點點頭,他也是如此想的,馬老頭身為清溪酒樓的靈廚師之首,待遇優渥無比,身為馬老頭的徒弟,清溪酒樓巴不得拿元石供奉自己呢。白婉晴似是想起什麽,秀氣的玉容上浮起一絲異樣的神采:“能夠拜馬老頭為師,說不定十天後你能見到清溪酒樓的幕後主人呢,……可是一位手腕通天之輩。”陳汐怔了怔,心道的確如此,清溪酒樓被譽為鬆煙城第一酒樓,其老板的能力自然不凡。隻看陳汐模樣,白婉晴就知道他沒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釋,笑道:“你今天去不去張氏雜貨店了?”陳汐搖頭道:“不去了,今天沒能製符,去雜貨店張大叔恐怕會罵我的。”說到這,他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弟弟成功進入鬆煙學府,而自己也得到了靈廚師馬老頭的認同,一時愈發感激白婉晴。他不知道白婉晴為何如此不予餘力地幫助自己,但他知道這份恩情之重,足以令自己一輩子去還!“白姨,真的謝謝你了。”陳汐神色肅穆,極為認真地看著白婉晴的眼眸,一字一頓說道。白婉晴一愣,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心頭也是情緒起伏,突然伸出纖纖素手在陳汐臉頰上捏了捏,笑吟吟道:“以後多笑一笑,別繃著臉被人罵成麵癱,麵癱陳這綽號太難聽。”陳汐被白婉晴出其不意的動作搞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蒼白雋秀的臉頰上罕見地浮起一絲漲紅。“哈,臉紅了啊。”白婉晴眨了眨眼睛,滿臉促狹的笑意。陳汐受不了了,再也不搭理白婉晴,隻顧埋頭疾走,心中卻是極為享受這種溫馨的感覺。……李氏家族,大廳內。“孽子!廢物!”砰地一聲,李逸真手中酒杯化作一堆粉末,他剛毅威猛的臉頰上陰沉似水,雙眸幾欲噴火,暴喝道:“當街出手傷人,挑釁將軍府權威,這都是你們幹的好事!”“爹,孩兒可是挨打了,將軍府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李銘硬著頭皮,為自己開脫罪責。李逸真臉色愈發陰沉,冷冷盯著自己的小兒子,“技藝不如人,兀自叫囂跋扈,挨打這等奇恥大辱,你竟然用作開脫罪責的理由,若非你是我兒子,我非親手把你殺了!”李銘臉色刷地蒼白,渾身顫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吳管家,既然出手了,為何不殺死那個陳昊?你可知道因為你辦事不利讓我多被動?”李逸真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吳管家身上,沉聲質問。吳管家大汗淋漓,心髒砰砰直跳,噤若寒蟬。他知道,家主為了平息將軍府的怒火,付出了一件入階法寶的慘痛代價,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敢為自己辯解一句,隻是低聲說道:“我本來有十足把握殺死陳昊,但中途卻遭到了陳汐的突襲,措不及防之下,被這兄弟二人開溜了,請府主責罰!”李逸真怒色稍緩:“陳汐?他難道已臻至先天大圓滿境界了?”吳管家愈發羞愧起來:“沒有,此子擅長製符,心機狠辣,先是利用隱身符和斂氣符藏匿一側,而後以冰錐符偷襲,所選時機無不切中老奴要害,所以就……”李逸真怔了怔,若有所思道:“我答應過南疆那邊,在這兄弟二人臻至先天圓滿境界時,便廢掉二人修為,令其無緣於仙途,痛不欲生,活活被折磨而死。也正因此,我從不曾把他二人放在眼中,如今看來,倒是該重視一下了。”吳管家肅然道:“不知府主有何計劃,老奴願為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李逸真搖頭歎息道:“我剛得到情報,那個陳昊已進入鬆煙學府修行,鬆煙學府實力雄厚,與我李氏家族不相上下,所以暫時還無法對其下手,倒是便宜了這小子。”吳管家似是想起什麽,眼睛一亮:“家主,半年後的南蠻煞域試煉,鬆煙城內的所有學府都會參加,陳昊修為已有先天境界,必然也會參與其中。再者,南蠻煞域位於南蠻山脈之中,將軍府無法插手,那時候咱們隻需派一些人手埋藏在其中,必能殺了這小子!”李逸真沉吟道:“此計不錯,不過,不能殺了那小子,而是廢掉其修為。”吳管家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冷笑道:“家主放心,到時候老奴必定拿下此子!”“太好了,到時候我也去!”李銘興奮地叫道,眼神怨毒之極,顯然已把陳昊恨到骨子裏了。李逸真冷冷道:“想要報仇不是壞事,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去天星學府了,在祖屋閉關修煉,什麽時候臻至先天圓滿境界,什麽時候再出來!”祖屋閉關?李銘雙腿猛地哆嗦起來,臉色刷白。“鐵手,帶少爺下去,他的修煉就交給你了。”李逸真淡淡吩咐道。“遵命。”在李逸真背後,驀地出現一抹陰影,一個瘦削高大的黑衣男子悄然出現。他相貌平庸尋常,看不出有何特點,但李銘看見他,卻仿似看見惡魔一般,嘴皮顫抖道:“爹,可不可以……”聲音戛然而止。仿似一道鬼魅,鐵手倏然出現在李銘身側,揮手打暈李銘,而後拎小雞似的抓起李銘,徑直離開大廳。李逸真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便被堅定之色代替,喃喃道:“玉不琢不成器,若你連先天圓滿境都打不到,有何資格跟你哥哥競爭家主之位?李家,不需要廢物!”吳管家早被眼前一幕驚住了,鐵手?那個隱藏在暗處一直以影子自居的紫府境強者?那個雙手沾滿濃濃血腥的李家頭號屠夫?被這樣一個變態看著修煉,小少爺接下來的日子恐怕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吧?沒來由地,吳管家心頭升起一絲憐憫。“吳管家,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辦。”李逸真皺眉沉思片刻,做出決定。“請家主吩咐!”吳管家驚醒過來,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近端時間不宜再招惹將軍府,不過也不能如此輕易地放過那個陳汐,我要你一個月後,先廢掉他的全身修為!”……辭別白婉晴,陳汐徑直回家,匆匆吃過飯,便開始參悟《周天星戮鍛體之術》。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令他產生強烈的緊迫感,不敢有一丁點的懈怠。尤為重要的是,無論是煉氣、煉體、觀想真身烙印、亦或是以製符賺錢,都將占用他大量的時間,如今又多了一項廚藝,時間就愈發顯得極為緊湊起來,他決不能縱容自己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陳汐不知道別人是如何對待時間的,但他知道,自己若想若想變強,若想為爺爺以及陳氏一族報仇、若想與母親見麵,就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相反,為了達成這些目標,他要更加苛刻的要求自己,哪怕再辛苦,哪怕多流一滴汗,也決不能給自己找放縱的理由!不堅定去堅持,不千倍去努力,怎能看到希望?抱著這種心思,陳汐為自己製訂了一份修行計劃,早晨製符、而後修習廚藝、晚上則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紫霄功》、以及觀想真身烙印。至於能剩下多少時間睡眠,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當然,若陳汐能臻至紫府境界,成為一名紫府修士,睡眠不睡眠已無關緊要。“世上煉體之人大多以堅石、庚金、雷霆、水火之力來淬煉體魄,卻從未聽說過引動星辰煞氣來淬煉體魄,這《周天星戮鍛體之術》能夠另辟蹊徑,的確令人驚歎!”猶如打開了一扇神秘的天窗,陳汐眼眸明亮異常,帶著濃濃的好奇心,仔細品咂著烙印在腦海中的一行行錦繡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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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23:12:07

第十四章 修煉
《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共分七重。第一重金煉皮,引庚金星煞淬煉皮膚。第二重火熬骨,引烈火星煞熬打骨骼。第三重水絞筋,引柔水星煞絞揉骨筋。第四重土磨肌,引厚土星煞磨練血肉。第五重木塑體,引純木星煞重塑體魄,至此,煉體後天圓滿。“果然厲害,通過五行星煞把整個身體淬煉一遍,就已能修至後天圓滿境界,遠遠要比煉氣法訣簡單明了。”陳汐驚歎不已,隨即眉頭一皺,喃喃道:“不過,簡單並不意味著容易,煉體之法本就艱難之極,非大毅力大恒心者,根本就熬不過煉體時所帶來的痛苦。這星煞鍛體之術源自洞府主人,甚至能追溯到百萬年前的荒古時期,修煉起來恐怕要比尋常煉體之術要更加艱難。”想到這,陳汐頭腦冷靜許多,繼續往下看。第六重為煉體先天境,至此境界,通體內外氣血蒸騰如沸,氣機貫穿如虹,擁有龍象搬山之力。第七重為煉體紫府境,至此境界,血肉骨膜之間會湧出一股恐怖的神秘力量——巫力!憑借巫力,可修煉體修的獨有秘術神通法門,例如拳化山嶽、法天象地、不動金身等等。“巫力?莫非與煉氣士所修的真元相同?神通法門又是什麽?可惜,我對煉體方麵的知識知之甚少,找個時機一定要搞清楚這些,否則修煉起來必將有所滯澀。”陳汐默默思索著,猛地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這《周天星戮鍛體之術》源自洞府主人之手,必然不止這些。莫非那些更高深的還掌握在季禺前輩手中?”“罷了,多想無益,自己還是早早臻至紫府境界,再次進入洞府時,隻要能闖過天峰第一試煉之地,季禺前輩應該會把《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後邊的內容傳授給自己。”……陳汐起身來到屋外。夜空漆黑,猶如明珠般的星辰閃爍在夜幕之上,灑下迷人而深邃的清冽星光。抬頭看著蒼穹上的億萬星辰,陳汐默默咀嚼著《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第一重修煉之法,許久之後,眉頭緊皺,喃喃道:“真難啊!”《周天星戮鍛體之術》有幾大關卡,入門便是其中之一。想要引庚金星煞淬煉體魄,第一步需要感知到‘長庚’這顆充滿庚金星煞的星辰,第二步則以身體為中心,與長庚星辰遙相呼應,方才能成功招引庚金星煞,淬煉肌膚。在那億萬星辰中,長庚星最為明亮,仔細辨認的話不需多久就能找到。至於以庚金星煞來淬煉肌膚,也並不算太難,隻需按照功法修煉就行。最為困難的是第二步,感知長庚星並與之遙相呼應。幸好,在《周天星戮鍛體之術》內記載著詳細的感知之法,方法雖繁瑣,但卻解決了陳汐的燃眉之急。“成與不成,試一試總是沒錯的……”陳汐深深吸一口氣,直至自己的心神保持極致的寧靜,這才緩緩閉上眼睛,跏趺坐於庭院地上,頭顱微抬,麵向遙遠天際上那顆最為明亮的星辰。而後雙手虛托於胸前,十指如藤蔓糾纏,結出一個個繁密古樸的手印,隱隱帶著一絲神秘玄奧的味道。一個個手印生而覆滅,如同潮起潮落,仿似沒有終點一般。半刻鍾後。陳汐驀地停下手中動作,右手掌心托天,左手掌心納地,再無動靜,仿似一座沉默的石雕,透著一股異樣的寧靜。叮!仿似遙遠沙漠中幽幽響起的駝鈴,帶著一絲洗滌心靈的靜謐力量,悠悠響徹在陳汐的識海。“開始修煉了麽?”洞府內,季禺從那滾滾長河中抬起頭顱,仿似在聆聽什麽,那對充滿滄桑的眼眸裏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似激動,似傷感……陳汐感覺自己像長了一對翅膀,飛上了天,朝那夜空深處奔去,不知疲憊,不知盡頭。飛過了一顆顆飛舞飄曳的璀璨星辰。飛過了令人心悸的一個個幽邃黑洞。飛過了如同煙花綻放的一撥撥流星雨。最終,他在一片無盡虛空中停了下來,這裏隻有一顆星辰,一顆散發著億萬金光的巨大星辰。金光銳利,猶如利劍,整個星辰就像是插滿了無數柄散發著鋒銳寒氣的利劍,澎湃濃鬱的銳利氣息噴湧而出,令人不敢逼視。那濃濃的金光便是庚金星煞麽?陳汐猶如福至心靈,他盤膝坐於虛空,神色寧靜恬淡,悄然閉上眼睛。就在此時,在那掛滿星辰的蒼穹夜空之上,一縷清冽飄渺的星光傾瀉而下,像綿密無聲的細雨,落於庭院之內,飄灑在陳汐身體四周。這幅畫麵極為奇異,仿似在天地之間搭建了一座細如纖繩的光橋,貫通陳汐與長庚星辰之間!咦?似是察覺到什麽,在那廣袤無邊的南疆土地上,驀地湧現出千百道驚人之極的恐怖氣息,一道道目光遙遙望向極南之地,神色疑惑、震驚、惘然……不一而足。究竟是何人,竟能夠溝通星辰之力?刷!刷!刷!鬆煙城內,一道道身影從不同地方拔地而起,立於半空,目光卻是齊刷刷望向同一個方向——平民區。星光落地?這等異象怎會出現在那裏?它又預兆著什麽?然而,當所有人欲要一探究竟之時,卻愕然發現夜空如墨,一切都恢複正常,再也感覺不到那股驀然湧現的奇異力量,仿似自始至終什麽都沒有發生。難道是錯覺?不對!肯定發生過什麽。沒有人懷疑自己剛才的感應,他們不甘心地一遍遍搜尋,卻再無一絲發現,隻得帶著疑惑無功而返。……“哈哈,我家主人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弟子,豈容爾等滋擾?”洞府之內,季禺仰天長笑,心情說不出的痛快。許久之後,季禺神色恢複平靜,喃喃道:“小子,好好努力吧,真正的強者不需任何人庇護,以後我不會再為你破例出手。除非……你能通過天峰所有的試煉!”這一切,陳汐渾然不覺。在他身邊,無數星光飛舞,顏色也漸漸變化成純粹刺眼的金色。“成了!”陳汐睜開眼睛,望著身邊猶如螢火蟲飛舞翩躚的點點金色光斑,喃喃道:“這便是庚金星煞麽?”他心頭振奮不已,當即毫不猶豫,運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第一重心法!嗤嗤!驀地,周圍飛舞的庚金星煞猛地停頓片刻,繼而化作一根根鋒利的金色毫光,轟然湧入陳汐的全身肌膚。痛!徹骨的疼痛!雖然已做好準備,但是當庚金星煞甫一接觸身軀時,仍舊疼得陳汐差點把控不住身體,感覺就像是被萬根尖銳的銀針齊齊狠狠攢在全身,全身肌膚為之顫抖不休。庚金星煞蘊含著星辰周轉時所凝聚的鋒銳之氣,純粹無比,用以淬煉體膚,自然痛苦萬分。堅持!若自己連第一關都熬不過去,還談什麽報仇之事?陳汐額頭青筋根根爆綻,看起來猙獰異常,狠狠咬緊牙關,努力保持著腦海最後一絲清醒,緩緩運功。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比一波凶猛,陳汐全身肌膚毛孔中溢出一縷縷殷紅血水,很快就成了一個血人。不知過了多久,陳汐緩緩收功,他的思維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毫無知覺,本待站起身子,卻隻覺渾身再無一絲力氣,隻剩下無窮無盡的疼痛與疲憊,站也站不起來了。“入門第一關就已經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看來季禺前輩說的不假,我的身軀的確太過孱弱了……”陳汐並沒有氣餒,這個事實令他清醒許多,也認清楚了自己身軀的狀況。靜坐片刻,待身體恢複一絲力量之後,他再次咬緊牙關,用雙臂一點點撐起身子,終於站了起來,卻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他一步步蹣跚地走進屋內,用冷水衝洗掉身體表麵的血水,這才喘著大氣盤坐在**。哪怕痛苦疲憊到了極致,陳汐仍舊沒有再耽誤片刻,開始修煉《紫霄功》。他的想法很簡單,隻有兩個字——變強!沒有堅定的信念,持之以恒的行動,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大,不是嗎?陳汐在努力,沉默且堅定。……翌日一早,陳汐準時起床。昨夜修煉過《紫霄功》之後,他按照季禺的囑咐,盤膝識海之內,靜心觀想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直至淩晨將盡,這才酣然睡去。所以盡管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精神卻是極好。嗯?陳汐猛地發現,一夜之間,自己的六識仿似變得靈敏異常。庭院外樹葉輕輕搖曳,發出一絲絲宛如天籟的聲音;角落縫隙裏,一行行螞蟻踏著整齊的步伐,正在辛勤地搬運食物;屋簷下,一隻蝴蝶翩躚而立,沐浴在晨光中,身姿靈動而曼妙……一切都是那麽生機勃勃,一切都令陳汐感到新鮮驚奇。“必然是昨夜觀想那伏羲神像之後,令我的神魂變得強大起來!”幾乎是瞬間,陳汐便想清楚一切,不由驚歎連連,“不過,一夜之間,竟能令我的神魂達到這種地步,伏羲前輩留下的這尊真身烙印果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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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1 23:13:08

第十五章 神魂妙用
在這五年中,清晨製符早已成為了陳汐的習慣,風雨無阻。今天也不例外。陳汐洗漱之後,便坐於木桌之前,開始製符。跟以往不同,由於全身肌膚隱隱作痛的原因,他執筆的手腕明顯有了一絲滯澀,速度也慢上許多,想要在五個時辰內完成三十張一品符籙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陳汐並不在意這些,眉眼專注於符紙之上,神情一絲不苟。依照張氏雜貨店的需求,今天,他需要製作的是一品基礎符籙——土盾符。土盾符是一種防禦為主的土屬性基礎符籙,施展出來,可以在身前凝聚出一扇如同堅石的盾牌,符紋結構並不複雜,與火雲符難易相同,不過兩者屬性卻是完全不同。但這完全難不倒陳汐,在這五年時間裏,他雖被譏諷為隻會製作基礎符籙的廢材,但若說掌握基礎符籙之多,卻無人能夠比得上他。沒辦法,為了賺取元石,他不得不學會製作各種屬性的基礎符籙,也隻有如此,才能從張氏雜貨店換來元石。直至如今,陳汐所熟練掌握的基礎符籙隻怕不下上千種,這個數目說出去絕對令所有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一般而言,大多數符師會從五行屬性中,選擇一條與適合自己的製符之路,加以鑽研修習,從而快速地提升符道修為。而陳汐,卻是來者不拒,五行基礎符籙統統修習,雖都已嫻熟掌握於心,但卻比其他符師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值得不值得,隻有天知曉了。沙沙沙……飽蘸墨汁的筆尖遊走在雪白柔軟的符紙上,勾勒出一條條蜿蜒流暢的符紋,陳汐的筆法依舊精準靈動,似乎並沒有收到腕力的影響。然而就在整張土盾符繪製一半的時候,他心頭驀地升起一股別扭的感覺,仿似符紙上的符紋出現了差錯,仔細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一絲紕漏。陳汐皺眉停筆,沉思不語,這五年來自己製作土盾符不下千百次,筆法完全已達到一氣嗬成的地步,今天怎會出現如此別扭的感覺?深吸一口氣,陳汐再次仔細觀摩著桌上的符紙,起筆的位置、墨痕的勻稱、符紋的軌跡……越看,他心頭越是感覺別扭,仿似胸膛充斥著塊壘,令呼吸也為之急促起來。別扭?怎會別扭呢?明明一切都沒有一絲紕漏的!莫非並不是自己的錯,而是……猶如被一道閃電劈中,陳汐心頭猛地浮起一絲強烈的衝動,如同著魔一般,他拎起符筆,揮毫而下!符紙上,符紋路線驟然改變,原本應該是曲折細膩的符紋,卻被陳汐一筆帶過,反而在結尾處被他描摹了一道道繁密複雜的圖案。啪!勾勒完最後一筆,陳汐撂下符筆,雙手按著木桌大口喘息起來,眼眸卻是明亮的嚇人。“果然,現在看著流暢多了,不過……這還是土盾符麽?”半響之後,陳汐拿起符紙,看著上邊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符紋,不由皺了皺眉頭。“罷了,先試一試再說,浪費就浪費了……”陳汐思索片刻,不得其解,指尖噴湧出一縷真元,灌入符紙之內。刷!一股濃鬱的土黃色氣流驟然湧現,而在陳汐手中多了一麵足有一人高的龜形盾牌。成功了!陳汐鬆了口氣的同時,心頭陡然湧起一抹震撼,符紋結構曆經無盡歲月的衍化,早已形成固定的結構,土盾符便是其中之一,其中的符文結構早已被無數先賢大能完善至完美狀態,別說修改符紋,即便是符紋軌跡的細微差異都有可能令整張符籙失敗。而此時,這張土盾符被改變了近一半的符紋軌跡,卻仍舊能夠成功使喚,怎能不領陳汐震撼?自己……竟然改變了土盾符的符紋結構?意識到這一點,陳汐腦海中的符籙知識差點被顛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張土盾符出自自己之手。隨即,他便被一絲疑惑所困擾,自己剛才是如何做到的?苦苦思索許久,陳汐猛地想起一件事,伏羲前輩觀河圖而悟天機推演之道,而自己不但憑借符道知識從那星辰秘境中走出,更是獲得了伏羲前輩留下的一尊真身烙印,莫非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尊真身烙印?季禺前輩曾經說過,這尊真身烙印中蘊含著一絲河圖真諦,而自己昨晚可是觀想過這尊真身烙印啊。再結合清晨醒來時感觀六識的增強,陳汐幾乎瞬間想清楚了,這一切必然跟自己觀想識海內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有關!看來,這觀想之法不僅能令自己神魂強大,並且還能在悄無聲息中補益自己的符道感悟啊。陳汐想通一切,豁然開朗,拿起符筆,再次開始製符。時間流逝,幾乎不到三個時辰,三十張與世麵上迥然不同的土盾符問世了,足足比之前縮短了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啊,足夠陳汐做太多事情了……尤為令陳汐喜悅的是,丹田內的真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枯竭一空,反而還留下一大半,這也就意味著,他完全可以再製作三十張土盾符,每天就能夠多賺十塊元石!還是先把這些符籙交給張大叔再說吧,昨天都沒有製符,也不知張大叔會不會怪責自己……陳汐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這份驚喜,起身朝屋外走去。張氏雜貨行。張大永立在櫃台後,甫一看見陳汐進門,便佯怒道:“好小子,昨天怎麽曠工了?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打算跟著我幹了?”陳汐心頭湧出一抹暖意,這五年來,若非張大叔一直照顧自己,恐怕自己一家早沒了生活來源。五年前,他剛學會製符基礎符籙,到處兜售,卻鮮有人問津,更沒有商家願意收售。在鬆煙城,基礎符籙的消耗極大,商家們更願意大批收購,而那時陳汐一天隻能製作五張基礎符籙,根本就看不進商家的眼中。幸運的是,他碰見了張大永,表示願意收購他所製作的符籙,價格跟市麵上的一樣,五年來一直如此,從未食言。這讓陳汐對張大永感激無比,一直把張大永當做了值得敬重信任的前輩看待。“張大叔,這是今天的三十張土盾符。”陳汐拿出一遝符籙遞了過去。張大永笑罵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轉移話題。”說話時,他接過一遝符籙,看也不看,隨手擱在櫃台上,然後拿出十塊元石丟給陳汐,隨口調侃道:“小子,這都五年過去了,打算啥時候製作二品符籙呢?”陳汐答道:“已經打算製作了,就差購買書籍的錢了。”張大永本是開玩笑,卻不料得到陳汐一本正經的答複,微微一怔,哈哈大笑道:“那我就等你製作出二品符,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價錢絕對公道。”看著張大永笑容中毫不掩飾的鼓舞之色,陳汐心頭溫暖無比,鄭重點頭道:“嗯,我會盡早學會的。”拿著十塊元石和一枚玉簡書籍,陳汐轉身離開。“掃把星終於走了……”一名製符學徒來到櫃台前,嬉皮笑臉拿起一張土盾符,待看清楚上邊的符紋結構,不由愕然道:“張大叔,這是土盾符嗎?”“臭小子,修習大半月了,連土遁符都認不出,再不努力,卷鋪蓋給老子滾蛋啊!”張大永皺眉嗬斥了道,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符紙上時,也不由愣住了。經營雜貨店近三十載,每天經手的各種基礎符籙不下上百張,張大永的眼光早已鍛煉得毒辣無比,幾乎瞬間就看出,這張土遁符的符紋結構已徹底改變。陳汐這小子,難道也學滑頭開始糊弄我了?張大永心頭湧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這些年也有一些製符學徒,耍一些小聰明,在符籙上做些小動作,以為能夠蒙混過關,但怎可能瞞過他的眼睛?對於這些弄虛作假的家夥,張大永極為痛惡,發現一個攆走一個,絕不手軟。如今,自己最信任的小家夥也有可能這麽做,張大永有點接受不了,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櫃台前的異常,漸漸引起了店中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圍攏上前。“喲,這就是麵癱陳製作的土盾符啊,怎麽越看越像假的呢?”“我看也是啊,土盾符哪有這麽繪製的,上邊的符紋結構根本就不對,陳汐這家夥太過分了!”“就是,張大叔照顧他這麽多年,他不知感激回報,卻拿這玩意糊弄人,的確令人不恥。”……嗡嗡的議論聲連綿起伏,臉上或多或少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張大永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痛心之極,他已決定,明天陳汐不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就徹底斷絕來往,再不收售陳汐所製符籙!“我來瞧瞧!”一道宛如清穀鶯啼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個素裙少女越眾而出,她明眸皓齒,肌膚如雪,模樣極其甜美明麗,甫一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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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3 21:21:07

第十六章 小公主
素裙少女渾然不理會周圍目光,伸手拿起一張土遁符,端詳片刻,星眸裏泛起一絲疑惑。顯然,她也認不得上邊的符紋結構。好奇怪,這張符籙的紋理流暢自然,墨痕勻稱有神,筆法更是精準靈動達到了極高水準,怎麽可能會是弄虛作假之作呢?素裙少女被勾引起濃濃的好奇心,脆聲道:“老板,介不介意我試一試這張符籙的威力?”張大永一怔,歎息道:“姑娘,不用試了,我經營這間小店三十年,經手符籙無數,怎會辨別不出土遁符的真假,你也看到了,這些土盾符的符紋結構完全不對,試了也沒用。”“是啊,是啊,張大叔說的準沒錯,陳汐這家夥今日製作的符籙絕對是坑人的玩意,不是也罷。”周圍的製符學徒齊聲附和,他們身份低微,哪裏近距離接觸過如此美麗的少女,自然抓緊一切機會大獻殷勤。“不試一試,怎會知道真假呢?”素裙女子淺淺一笑,如雨後清荷初綻,妍麗秀雅。說話時,她已轉身來到一處空地,素手一揮,一股純厚的真元灌入符紙之內。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符籙陡然化作一股濃鬱的土黃色柔光翻滾不休,凝聚成一麵似龜形的巨大盾牌,靈光繚繞,透著一股敦厚堅實的氣息。刷!眾人目光中的不以為意,瞬間化作不可置信之色,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張大永也不由愕然不已,竟然真的是土盾符?難道自己剛才眼花了?果然如此!仿似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素裙少女眼眸陡然一亮,毫不猶豫,左手包裹著渾厚真元,狠狠一掌擊在龜形盾牌之上。砰!一聲沉悶巨響,龜形盾牌的表麵出現一陣劇烈的漣漪波動,很快便恢複如初。換做一般的土盾符,根本抵抗不了自己一成的掌力,這張奇怪的土盾符果然強大!見此,素衫女子眼眸愈發明亮,再次鼓動真元,玉手一翻,夾著刺耳的呼嘯之風擊在盾牌表麵。嘩嘩!龜形盾牌劇烈波動起來,其上彌散的靈氣變得暗淡異常,已經接近崩碎的邊緣。竟能抗下我兩成的掌力?此等基礎符籙已足以跟二品符籙的威力相媲美了!素衫少女呆了一呆,隨即眼眸裏湧出一抹亢奮之色,隨手碾碎再也不堪一擊的龜形盾牌,來到櫃台前,說道:“老板,這些土盾符我都要了!”張大永早已被眼前一係列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聞言陡然驚醒過來,卻是沉吟不語。通過素裙少女剛才的測試,他已看出陳汐此次製作的土盾符,其威力要遠遠強於尋常所見,甚至能夠與二品符籙相媲美,這價錢嘛……是不是應該提高點呢?素裙少女皺眉不悅道:“老板,你可不要虛報價錢,一張土盾符我最多給你一塊元石。”張大永被識破心思,倒也不加掩飾,訕訕笑道:“姑娘,這土盾符賣給你倒也可以,不過卻是不能全部賣給你。你也知道,土盾符的符紋結構曆經無盡歲月的完善,符紋結構早已達到了最完美地步,想要再對其修正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眼前這些土盾符的出現,無異於一種奇跡,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要留下一些,以此徹底打響本店的名氣!”“想想吧,一種新的符紋結構問世,對整個符籙行業而言,該是怎樣一件轟動的事情?能夠第一時間經營這種新型土盾符,是我張氏雜貨店之萬幸啊!”越說張大永越是激動,眼眸裏迸射著無限的憧憬之色,仿似已看到了美好的未來。素裙少女皺了皺鼻子,無奈妥協,最終以十五塊元石的價格,購買了十五張土盾符。“張大叔,您說的不會是……是真的吧?”一名符徒工湊上前來,滿臉的愕然。“是啊,陳汐製作的土盾籙哪有您說的那麽厲害,不就是基礎符籙嘛,怎麽能稱得上是奇跡?”其他符徒工也紛紛開口,原本等同於弄虛作假的符籙,陡然之間成了能夠轟動整個符籙行業的奇跡事情,一時之間,他們隻覺腦袋轉不過彎來。尤為重要的是,這些土盾符是掃把星陳汐製作的,如此一來,豈不意味著這家夥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張大永掃了眾人一眼,冷冷道:“我知道,你們認為陳汐是掃把星,活該比你們過得慘,活該被你們譏諷,對不對?”“但我要告訴你們,若想在我這裏幹下去,以後就別讓我聽到一絲有關陳汐的壞話,否則就給我走人!”張大永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厲異常。眾人噤若寒蟬。張大永卻仍舊感覺憤怒難當,不是惱火這些符徒工,而是惱恨自己差點誤會了陳汐。嗯,明天陳汐再來的時候,一定要給他漲工錢!張大永做出決定,隨即他又想起剛才那個素裙少女,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她一般。啪!默默思索許久,張大永猛地拍了一下腦門,喃喃道:“怪不得眼熟呢,她剛才所用的斷玉掌可是將軍府秦將軍的成名絕學,她應該就是那位將軍府的小主人——秦紅棉!”……“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靈廚師,就必須掌握食材、刀工、爐灶、靈火、器皿、調料、水、方法八大部分。其中,食材、刀工、靈火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倒是沒多大講究。”“這部《萬象食材圖譜》記載著數萬種可用以製作食材的靈草、果蔬、糧物、妖禽、野獸等等,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熟識各種不同品階的食材,了解其屬性、味道、顏色、以及相生相克之物,方才能烹飪出靈氣充沛、功效不同的美味佳肴。”“而這部《靈火集》則記載著從一品到五品各種不同屬性的靈火,根據食材的不同,在烹飪的時候,需要用到不同的靈火,如此才能令菜肴達到最上乘的效果。”……陳汐回到家時,便被白婉晴叫住,向他細細解釋靈廚師所需掌握的技能,由此可見,她對陳汐的事情是多麽的上心。陳汐自然不會拒絕白婉晴的好意,洗耳恭聽,神情一絲不苟。“至於刀工,你已經通過了馬老頭的考核,跟著他修習就行了。”白婉晴笑吟吟說完,問道:“你還有什麽疑問沒?”陳汐想了想,問道:“昨天在清溪酒樓,我聽說馬老頭和其他兩人皆是三葉靈廚師,靈廚師這個職業莫非也分作不同級別?”白婉晴答道:“這是自然,歸根究底,靈廚師還是為修士服務的,所烹飪的菜肴也是依據修士的境界劃分。一葉靈廚師所烹飪的菜肴,對後天境界的修士極有好處,二葉靈廚師則能夠為先天修士烹飪所需的菜肴,依次往上,直至八葉靈廚師,所烹飪的菜肴已能夠令破劫地仙受用無窮,堪比天階靈丹!”天階靈丹?陳汐心中無法遏製地浮起一絲震驚,據他所知,靈丹分作天地玄黃四階,每一階又分作下、中、上、極品四個品段。天階靈丹最為珍惜罕見,放眼整個大宋王朝,也稱得上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此時聽聞一位八葉靈廚師能夠烹飪出堪比天階靈丹的菜肴,如何不令陳汐感到震驚?“不過,靈廚師進階要比煉丹師更為困難,別說是八葉靈廚師,整個大宋王朝,七葉靈廚師也才不過寥寥幾位而已。”白婉晴看著陳汐輕笑道:“你可不要氣餒,隻要堅持就會有希望的,不過靈廚師畢竟是輔助職業,待你賺夠足夠的元石,還是不要把大把時間浪費在上邊,以免耽誤自己修煉。”陳汐點點頭,他學習製符和廚藝都是為了能夠令自己和弟弟生存下去,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更好的修煉,從而變得更加強大。……接下來的幾天,陳汐一直在苦修。白天製作符籙和修習《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夜晚引庚金星煞淬煉體魄,修煉《紫霄功》,直至淩晨睡覺時,方才利用僅剩不多的時間進入識海觀想伏羲神像。日子過得很充沛,甚至可以用緊張來形容。他的神經一直緊繃,一刻不敢鬆懈,從爺爺陳天黎被殺那天起,他心中一直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危機感,迫使他不敢浪費一丁點的時間。令陳汐開心的是,他這些天再次製作出七八種不同屬性的基礎符籙,符紋結構雖與以往迥然不同,但威力卻堪比二品符籙,拿到張氏雜貨店時,統統賣出了一張三塊元石,價格足足漲了九倍,令他狠狠賺了一把。不過,他在煉體和煉氣方麵的進展卻依舊極為緩慢,其根本原因便在於缺乏大量的靈力支持。修行之道,講究“財侶法地”四字。財是第一位的,但這裏的財不是金銀,而是靈石、靈丹、仙草等等,想要習武,就得吃飽肚子,想要修煉,就得吐納靈力,丹藥靈石一類的寶貝是必不可少的助力。“侶”是第二位的,可以是道侶,但最多的卻是師徒關係,有了師長指點,可以少走許多彎路,遠比自己摸索要省力的多。而所謂“法”便是神通、法訣,上等的功法不但能縮短修煉速度,還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陷入瓶頸,進而走火入魔。“地”則是指一些所謂的仙家福地,門派所建立之地,必然處於靈力凝聚之地,在此修行,自然比之那些靈力貧瘠的山頭強得多。那些真正出身名門大族的,可能很小就開始修行,吃的是一些奇珍丹藥,修煉的是上等功法、占據的是靈脈凝聚的福地,又有師門長輩諄諄指點,其修煉速度之快絕非尋常修士可以比。陳汐沒有靈丹妙藥,沒有可供修煉的洞天福地,沒有可供指點的師長,財侶法地四字中,他隻占了一個‘法’字,每天還要每天製符賺取元石維持生計,其修煉進度又怎可能突飛猛進?“今天一定要令馬老頭收自己為徒,成為清溪酒樓的靈廚學徒之後,必然能夠賺取更多的元石,精打細算的話,完全可以為自己購置一些修煉所需的靈丹妙藥!”陳汐在腦海中默默回憶了一遍《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確保沒有一絲疏漏之後,這才起身走出房屋。“走吧,未來的大靈廚師。”門外,白婉晴笑容燦爛,她早已等待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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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3 21:22:08

第十七章 考核
清溪酒樓,後廚二樓。當陳汐和白婉晴走進的時候,馬老頭、喬南、裴姵都在,看見白婉晴,喬南唇角一抹,笑嘻嘻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白美女,十天不見如隔十年,在下甚是掛念,不知近來可好?”裴姵則雙手捧著嬌媚的臉蛋,癡迷地望著陳汐,喃喃道:“唔,陳汐小弟好像又變帥了,好有男人味哦。”馬老頭咣咣敲著手中鐵勺,聲如雷霆,跳腳咆哮道:“身為老子的師弟師妹,竟然如此不知廉恥,他媽的都給老子閉嘴!”喬南和裴姵齊齊撇了撇嘴,悻悻不已。陳汐早已見識過如此場景,倒也不感覺意外,隻是有點扛不住裴姵這個嬌豔嫵媚的的女人,心道:“待馬老頭成為我師父,你也就變成我小師姨了,說話就不能含蓄點矜持點嗎?”“十天的時間,想必你已經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了若指掌,我出一題,若你能答上來,我便收你為徒,若不能,那你還是趕緊走人吧,省得耽誤彼此的時間。”馬老頭神色一肅,開始考驗陳汐十天所學。陳汐點點頭,神色平靜。這十天的時間,通過觀想伏羲神像,他的神識比從前強大了數倍,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時間內把《萬象食材圖鑒》和《靈火集》中浩如煙海的知識牢記心中。陳汐相信,隻要題目出自這兩部書籍,自己必然不會出一絲紕漏!馬老頭出的題目隻有四個字——浪疊虹橋,這是一道菜肴的名字,非五葉靈廚師無法烹飪,因為其所用食材和靈火,皆有著極為挑剔的要求,難度極高,這道菜肴也是專門為兩儀金丹境的修士準備的。不過,在《萬象食材圖鑒》中,浪疊虹橋在數萬種菜肴中的排名並不高,跟可供兩儀金丹境修士飲食的其他的菜肴相比,浪疊虹橋無疑是烹飪起來最麻煩的一道菜,單是所用的不同屬性的食材都不下上百種,烹飪的步驟更是達到了上千個,非逼不得已之下,五葉靈廚師也不願烹飪這道菜。自然地,浪疊虹橋這個名字也甚少有人問津。在馬老頭看來,陳汐若真徹底掌握了《萬象食材圖鑒》,用浪疊虹橋這道菜肴考驗再合適不過。“想當年咱們三人中,也隻有我才記下了這道菜肴,他哪怕再聰明,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勉強能跟你和師妹相當,師兄,你這不是為難人嘛。”喬南肅然為陳汐叫屈,不過話裏話外卻是在表揚自己,顯然,這家夥無論幹什麽都是很臭屁的。“是啊,師兄,你不會嫉妒陳汐小弟的模樣比你英俊,就換個法子想攆走人家吧?我可不答應,。”裴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開始以自己的方式為陳汐鳴不平。馬老頭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齒咆哮道:“閉嘴!你倆一個自戀狂,一個大花癡,有什麽資格跟老子叫板?老子是大師兄,老子說了算!”喬南和裴姵再次沉默不言,一副屈服於**威之下的無奈模樣。“沒問題吧?”白婉晴雖不知浪疊虹橋的難度,但從喬南和裴姵的表現來看,她大致猜到了其中難度,不由一臉擔憂地望向陳汐,心中也極為懷疑,這糟老頭莫非真的在為難陳汐?陳汐朝白婉晴點點頭,鎮定自若,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浪疊虹橋以青螺根、墨楠花、紫蔓九葉果、龍須茯苓枝……”聲音琅琅,帶著一絲獨特的沉靜力量,有條不紊地響徹在眾人耳畔。“這上百種食材,屬性包含五行陰陽、無不要切剁成絲,達到細如棉絮的地步,至此才完成第一步,第二步則以千年石乳靈液為池,分門別類浸泡、孕養這些食材,直至絲滑如水、柔韌如筋的地步,再以青木靈火、葵水靈火、赤融靈火……”不一會的功夫,陳汐已報了近百種各種屬性的食材,並開始講述食材操作,白婉晴聽不懂這些,但她清晰看到,隨著一個個食材名字從陳汐嘴中飄出,馬老頭三人的表情也漸漸變得認真起來,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驚詫之色。她不由暗自鬆了口氣,心中悄然升起一縷自豪來,愈發期待陳汐的表現。“喲,這小子記性不錯,都快趕上當年的我了。”喬南怔然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自然。“不會吧,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臭美?我記得當年你雖然記下了浪疊虹橋所有步驟,可是也出現了十餘個紕漏,陳汐小弟直至現在可是沒有出一絲差錯哦。”裴姵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喬南臉上尷尬之色一閃即逝,隨即一臉深沉道:“其實,當年我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的,隻怪我太善良,不忍令你和師兄麵上無光,所以就故意……”“閉嘴!”馬老頭壓抑著聲音,打斷道:“老子在收徒弟,可不是聽你自吹自擂的!”喬南輕歎一聲,悠悠撫摸著下巴,一臉不被理解的蕭瑟落寞,心中卻火急火燎,氣急敗壞,碎碎念道:“小子,快出點差錯吧,否則哥們偉岸英武的形象就全毀了,以後還如何跟美女搭訕……”然而令喬南絕望的是,一刻鍾過去了,陳汐仍舊沒有出現一絲紕漏,相反,他的思維越來越清晰,語速也越來越快,簡直稱得上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喬南失魂落魄:“完了,本天才當年的記錄被打破了……”裴姵癡迷呢喃:“自信的男人最帥了,唔,姐淪陷了,姐困在情網無法自拔了。”白婉晴容光煥發,嘴中不斷重複:“不錯,不錯……”馬老頭幹癟緊繃的臉頰也已笑開了花,宛如秋後怒綻的雛菊。……“總而言之,這些不同的食材,隻要按照上述這些步驟細細操作,完全可以在聚靈陰火的烘焙下,形成浪花齊湧,虹橋映現的獨特外觀。“一炷香後,陳汐終於把浪疊虹橋的所有步驟一一講解完畢,抬眼一看,卻見周圍眾人神色呆滯,一副恍惚出神的模樣,不由微微一怔,暗道難道出錯了麽?他可不知道這一個時辰毫無差錯的講解,給其他人帶來了多大的震驚,但他很清楚,今天是自己說話最多的一次,幾乎抵得上自己一年所說的話了。“咳,嗯,十天功夫能達到這種程度,天賦還行。”半響後,馬老頭幹咳了兩聲,打破沉寂。陳汐徹底鬆了口氣,隻要通過考核就好,至於天賦如何,他才懶得去計較。“什麽叫天賦還行?”喬南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再無一絲風度,狀若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大叫道:“比本天才還天才的家夥怎能叫天賦還行?那我算什麽?資質魯鈍的廢物?”裴姵也無法忍受馬老頭的評價,言辭鋒利之極:“師兄,當年你向師傅講述浪疊虹橋時,可是憋得臉頰通紅,吭吭哧哧大半天,還出錯了一大半,你……”被人當麵揭開舊傷疤,馬老頭窘迫惱怒不已,當即咆哮著打斷裴姵:“老子承認他是天才還不行嗎?你們閉上嘴巴消停消停會死嗎!!”頓了頓,馬老頭弱弱說道:“其實,我也是怕他驕傲,才打擊他一下下而已。”喬南和裴姵齊齊翻了個白眼。陳汐卻是看得一頭霧水,很沒有成為天才的自覺性,隻是在心中暗暗嘀咕:這三個家夥還真是古怪……白婉晴扯了扯陳汐的衣袖,小聲問道:“你之前是不是知道馬老頭要考驗這道浪疊虹橋?”陳汐怔了怔,搖頭道:“從來不知。”白婉晴驚奇道:“那就是說,你把《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都徹底掌握了?”陳汐疑惑道:“有什麽問題麽?”他的確很疑惑,在他看來,不就是記憶一些文字,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從陳汐的語氣中,白婉晴終於確信,這家夥的確是把兩部書籍徹底牢記了,不由也升起一絲無法言喻的震撼。她曾翻閱過這《萬象食材圖譜》,其中的食材種類足足有數萬種,而想要把這數萬種食材的名字、屬性、樣貌、生長環境、功效等等牢記在心,本就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事情,而陳汐卻在十天內全部記住,怎能不令人震驚?但這並不是重要的,換做其他記憶力驚人的家夥,隻要肯花費功夫也同樣可以做到。重要的是,陳汐不但記住了這些食材,還能把這些食材所能烹飪的菜肴、以及烹飪過程的每一個步驟都悉數掌握無誤,這才是最令人感到震撼的。當然,如果陳汐是凝結出念力的紫府境修士,自然可以在十天內牢記一切,但事實是陳汐僅僅擁有先天三重境的修為,還早已被馬老頭三人看穿,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當做紫府修士看待。正是出於以上原因,馬老頭三人才會感到震撼無比,把陳汐當做了聰慧超凡的天才。白婉晴此時搞明白這一切,震驚之餘,也不由為陳汐感到自豪和開心。她可是知道眼前的少年自幼到大吃了多少苦,經曆了怎樣的慘痛磨難,如今就像浴火重生一般,開始散發屬於自己的光芒,如何不令人欣喜呢?“馬老頭,既然招收到弟子,就跟我簽下一個協議吧。”便在這時,一道清冽如冰的聲音幽幽從外邊響起,伴隨著聲音,房門推開,一個容顏絕美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神情孤傲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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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3 21:24:22

第十八章 杜清溪
隨著這名女子進入,房間內陡然變得沉寂起來,連自戀成性的喬南和花癡成狂的裴姵都自覺閉上了嘴巴。陳汐抬眼望去,隻見這女人身段高挑勻稱,瓊鼻櫻唇,眉目如畫,肌膚欺霜賽雪,一襲黑裳著身,遠遠望去,仿似一朵孤傲盛開的黑牡丹,透著一股獨特的冰冷感。“她叫杜清溪,清溪酒樓的老板,尋常深居淺出,大多數時間閉關修煉,極少出現在酒樓,來曆頗為神秘,實力也無人知曉,據說連將軍府秦將軍見到她也要禮讓三分。”白婉晴輕柔悅耳的聲音悄然鑽入陳汐的耳中,他這才明白眼前這名女子的身份,不由感到微微詫異,如此年輕就能執掌鬆煙城第一酒樓,這女人的能力的確令人咋舌不已。杜清溪走進來之後,徑直忽略了所有人,隻不著痕跡地瞥了陳汐一眼,就把目光投向馬老頭,直接說道:“你招收的徒弟,按每日百顆元石供給,修習廚藝所用的材料也免費供應,不過必須與我簽訂三年的協議,保證三年內隻供職於我清溪酒樓,如何?”聲音冰冷清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馬老頭搖頭道:“我隻傳授廚藝,這些東西你要跟那小子商量。”杜清溪柳眉一皺,望向陳汐,緩緩道:“我說的條件你已挺清楚了吧,簽不簽協議,全在你自己。”說實話,這樣的條件已出乎了陳汐的意料,原本他以為一天能賺上幾十塊元石已是幸事,卻沒想到杜清溪徑直給出了每天一百塊元石的酬勞,令得愕然之際,也不由感到驚喜不已。默默思索片刻,陳汐作出決定,答道:“我可以答應隻供職於清溪酒樓,不過時間卻無法保證,但可以確定的是,隻要我在鬆煙城一日,必然不會再選擇其他酒樓供職。”他這麽做,也是以防萬一,他背負在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在清溪酒樓做三年的靈廚學徒。杜清溪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陳汐敢跟自己討價還價,半響才冷冷點頭道:“希望你能做到。”言罷,她轉身離開,動作幹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從杜清溪走進屋內到離開,總共不過片刻功夫,但其氣場之盛,言辭之果決表現得淋漓盡致,再配上她那孤傲冰冷的絕美容顏,就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令人不自覺心生敬畏之意。但這些對陳汐作用不大,他隻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一名日俸祿上百顆元石的靈廚學徒,所以心情很舒暢,也就渾然沒有在意杜清溪態度有多麽強勢。……“小姐,已經查探清楚,這是有關陳汐的詳細資料。”烏鋒神色恭敬,遞上一張紙箋。烏鋒麵色白淨,氣質陰柔,在杜清溪出生時,便被安排在杜清溪身邊,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形影不離地守衛。“陳汐,原鬆煙城陳氏家族長房長孫……”紙箋上詳細記錄著有關陳汐的所有事情,從他初生到如今的大小事情,皆呈現在薄薄一張紙箋上。杜清溪查看完畢,冷冽如星的眼眸裏罕見地浮起一絲詫異:“家族覆滅、父母離散、婚約被毀、爺爺被殺……這家夥還真是倒黴,怪不得被人叫做掃把星呢。”烏鋒皺眉道:“小姐,您該不會是可憐他,才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吧?那些食材可都是靈氣充沛之物,就這麽讓他免費使用,似乎……有些不妥吧?”杜清溪不以為意道:“隻要他能夠在南蠻煞域試煉之前,能夠從馬老頭那裏學得十分之一的廚藝,就是浪費一些材料又如何?”烏鋒似意識到什麽,驚呼道:“小姐,莫非您真的要前往那南蠻煞域?”杜清溪淡然道:“不錯,我已得到一枚封元丹,把實力降至先天境界已完全不是問題,不過你也知道,南蠻煞域靈氣枯竭,煞氣滔天,在那裏苦苦耗上三年,若沒有靈廚師相隨,隻有死路一條。”烏鋒愕然道:“怎會是三年,尋常南蠻煞域開啟,不足三個月就會關閉,這次莫非有什麽變故麽?”杜清溪冷冷瞥了烏鋒一眼,許久才說道:“這些事情可是我父親交待的,你確定要知道?”烏鋒不知想起什麽恐怖的事情,猛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道:“屬下隻是擔心小姐安危,絕無冒犯之意。”杜清溪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先退下吧,記住,不要把陳汐在清溪酒樓修習廚藝的事情傳出去,李家雖小,但其背後有南疆蘇家的影子,還是莫要與其發生爭執為好。”烏鋒肅然應允,身子一晃,化作一抹若有若無的黑煙,消失不見。……在杜清溪離開不久,白婉晴也告辭離開,至於喬南和裴姵,馬老頭徑直揮舞著鐵勺把兩人攆出了房間,隻剩下他和陳汐兩人。馬老頭不喜廢話,根本就沒有跟陳汐交談的意思,當即開始傳授廚藝。在傳藝之前,一個個傀儡木偶端著如同流水般的盤子,放置在陳汐麵前,每個盤子內都有數種還未剖解的各種食材,靈氣彌散,煞是惹眼。陳汐粗粗一算,足足有上百個盤子,上千種食材,不由微微一怔,馬老頭這是要做什麽?“這一千三百零八種食材涉及果蔬、糧物、靈草、妖禽血肉……它們是最基本的食材,也被稱作下階食材,隻要你能夠以這些食材,烹飪出各種不同的菜肴,並且其功效能夠令後天境修士受用,那麽就算入門了。”“我現在給你演示十三道菜肴的做法,這十三種做法各有側重,刀工、靈火、五行搭配等等皆有不同,你注意學習。”馬老頭神采奕奕吐沫橫飛地講了一大通之後,來到廚台前,隨手抓起七八種食材,開始親身授藝。“這道菜名叫香辣紅燒赤麟蝦,赤麟蝦生於靈水之畔,長一尺,屬性陰寒、肉質鮮嫩·爽口,烹飪它,必須以屬性赤陽,口感刺辣的海貝椒為輔料,再輔助以水香草、青鬃野豬油、翠晶鹽等作料,用烈陽火烹飪……”說話時,馬老頭手也沒閑著,先是剖解材料、而後操控靈火,待火熱之後,投放作料,掂勺拎鍋快速攪拌起來,動作流暢飛快,顯得極其隨意灑脫。陳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馬老頭,專心致誌。五年的製符生涯令他養成一個極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做任何事,隻要是他想做的,他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全身心投入其中。而這十天,陳汐天天毫不懈怠地觀想伏羲神像,神魂之力正以一種驚人的速突飛猛進,已隱隱達到突破的邊緣。此刻注意力甫一集中,他的心神瞬間進入一種空靈的境界,馬老頭的動作在他眼中變得緩慢起來,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驟都分毫不差地被他盡收眼底,並牢記心中。滋啦!一縷縷嗆鼻辛辣的奇特香味飄散在整個房間。不久之後,潔白的玉盤上,一條通體如燒的赤麟蝦盤踞其中,一絲絲油亮沸騰的湯汁在赤麟蝦體表嗤嗤作響,散發出一股令人垂涎的辛辣香味。“嚐嚐味道,以後你做出的若達不到這種味道,就別跟人說是我的徒弟!”馬老頭神采奕奕,透著一股傲然睥睨之色,顯然對自己的手藝有著極大的信心。陳汐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拿起筷子輕輕在蝦殼上一碰,赤麟蝦從中間裂開一條整齊的縫隙,露出裏邊雪白晶瑩的蝦肉,香氣也愈發濃鬱誘人。筷頭輕輕一挑,夾起一塊兀自散發著騰騰熱氣的蝦肉,放入嘴中。蝦肉甫一落在舌頭上,一股獨特的鮮辣感瞬間襲遍全身,陳汐隻覺舌頭微微一顫,仿似觸電般,口腔內盡是酥麻滑·嫩的感覺,忍不住輕輕咀嚼起來,蝦肉細膩柔韌,味道辛辣爽口,綿延柔順,美味至極。“感覺如何?”馬老頭雙臂抱胸,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陳汐含糊不清道:“讓我再吃一口。”說著,再次揮動筷子,如同雨點般刷刷落筷,再沒有往常那種沉穩冷靜的模樣,反而像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大快朵頤,眨眼功夫,已徹底把整條赤麟蝦消滅幹淨。也不怪陳汐如此失態,這赤麟蝦實在太好吃了,對他這個十幾年來隻吃白飯鹹菜的家夥而言,赤麟蝦無異於世間罕有的無上美味,令人欲罷不能。尤為重要的是,吃了赤麟蝦之後,他明顯察覺到一股醇厚的靈氣如同溪水般湧入丹田之內,竟讓他的修為瞬間暴漲了一絲!陳汐不由感慨不已,怪不得豪門大族皆有自己的靈廚師呢,既可以品嚼美味,又可以吸納靈氣,這樣的菜肴誰不樂意享用呢?馬老頭很滿意陳汐的表現,行動往往比語言更有說服力,而陳汐剛才的狼吞虎咽,無疑是對的廚藝的最高讚美。不過他嘴上還是鄙夷道:“小子,這才是給後天修士準備的菜肴,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陳汐默然,內心卻是羞赧不已,剛才自己的確太失態了……“對一名合格的靈廚師而言,美味佳肴是一條能令舌頭鬆綁、讓修煉生活豐富精彩的大道,是每個靈廚師一輩子探尋攀爬的最終目標。小子,想成為一名合格的靈廚師,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馬老頭神情陡然變得莊重無比,雙眸中流露出無盡的狂熱堅定之色。陳汐怔怔不已,不自覺地,他對自己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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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2-14 04:49:11

第十九章 小黑屋
“八寶錦繡飯、紅煨盤龍膳、幹煎墨靈蠍、爛燉青烏雞……”馬老頭的廚藝的確已達到了超凡的水準,在不到一個時辰內,再次烹飪出十三道美味之極的菜肴。陳汐感到很幸福,是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幸福。一道道從未品嚐過的珍饈美饌,不但令他的六識感觀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並且菜肴內蘊含的純厚靈力更是像天降甘霖一般,匯聚在丹田內,竟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漸漸凝結出第四朵真元紫雲!先天境界,每提升一步,丹田便會出現一片由真元凝聚的雲朵,稱作築基雲梯,直至凝聚出九片雲朵,便可開辟紫府,成為一名擁有道基正式踏入仙府的紫府修士。陳汐已滯留在先天三重境整整五年,並非由於資質太差,而是因為其母左丘雪留下的那塊長命鎖,在這五年中悄無聲息地汲取他體內的真元,直至長命鎖破碎,露出裏邊的玉墜,仿似打破了禁錮一般,從那時起便再沒有擔心過境界無法精進。然而即便如此,在缺乏元石、靈丹妙藥等外物的支持下,他的進境也極為緩慢,根本就沒想到隻是吃了十幾道菜肴,竟然令自己的境界像井噴一般再次突破一個層次,自然令他驚喜無比。不過,伴隨著幸福,他也感到一種折磨,馬老頭每烹飪出一道鮮美可口的菜肴,那刺激嗅覺的誘人味道讓他總是欲罷不能,原本打算的淺嚐輒止,到最後徹底淪陷為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咽,這讓他越來越感到慚愧,越來越覺得自己像一個禁不住誘惑的大吃貨。馬老頭也被陳汐的吃相嚇了一大跳,望著那空****的十四個玉盤,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失神喃喃道:“怪胎,這貨的肚皮難道是個無底洞?老子收的這個徒弟也太……奇葩了吧?”陳汐聞言,內心愈發羞愧起來,被人嘲笑做毫無表情的麵癱臉上,更是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赧然。他也覺得很奇怪,扒光了十四道菜,他非但沒有撐飽的感覺,反而有一種還能吃下一大堆食物的衝動。“你這怪胎,簡直就跟那些做苦力的體修一個德性,純粹的吃貨!”馬老頭再次嘀咕了一句。然而這話落在陳汐耳中,卻令他想起一個問題,好像……自從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之後,自己就沒有吃飽過的感覺,莫非就是這個原因?陳汐細細感覺著身體的變化,隻覺血肉肌膚內仿似充盈著無盡活力,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二兩,渾身澎湃著一股沛然的渾厚力量。這一刻,他徹底明白過來,這些富含靈氣的菜肴不禁對煉氣士有用,對體修的肉身也能起到極好的滋養效果!見陳汐呆頭呆腦的不說話,馬老頭似是良心發現,不再嘀咕一些令陳汐羞赧不已的話語,徑直問道:“這十四種烹飪之法,你記住了多少?”談起正事,陳汐神色終於恢複如常,沉吟道:“差不多都已牢記。”“真的?“馬老頭眼珠陡然睜大。陳汐想了想,認真點頭。馬老頭猶自不信,指著廚台說道:“你去操作,嗯,就烹飪那道幹煎墨靈蠍。““好!“陳汐回答的很痛快,動作也是幹脆利落之極,來到廚台前,按著腦海中的記憶,開始一步步操作起來。剖解墨靈蠍、調配作料、操控靈火……馬老頭看著陳汐有條不紊的操作方法,原本略帶狐疑之色的目光,漸漸變得愕然、驚詫,直至看到陳汐以真元吸附掌間,力道精準勻稱地操控鐵勺鐵鍋時,他的目光徹底化作了震驚之色。步驟分毫不差!馬老頭不禁在心中暗道,老子當年初學廚藝時,失敗了幾十次,才勉強達到了這家夥現在的水準,難道老子真的收了一個在廚道上悟性驚人的天才徒弟?想到這,他心頭猛地激動起來,或許,老子不曾達到的目標,可以在這家夥身上達成呢……一炷香後,一盤肉質脆爽生津的幹煎墨靈蠍出鍋了。馬老頭火急火燎衝上前,拎起一條熟透的墨靈蠍塞進嘴中,緩緩咀嚼片刻,他的神情又變得恍惚起來,這味道和靈氣的純厚程度……和自己所烹飪的不相上下啊!陳汐不禁有點忐忑,在剛才烹飪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差點就控製不住靈火烤炙的韻律,幸好他心性沉穩堅定,不慌不亂,這才有驚無險地渡過難關,堅持到了最後。“我打算改變一下教授廚藝的方法。”半響後,馬老頭似是經過深思熟慮,緩緩說道:“純粹的模仿或許已經難不倒你,既然如此,你就開始烹飪屬於自己的菜肴吧。”陳汐怔然道:“我該如何做?”“很簡單,拿最基礎的一千三百零八種食材,根據其五行陰陽屬性,烹飪出屬於你自己的菜肴。”馬老頭淡淡道:“隻要能令色香味俱全,同時又能令菜肴的靈氣達到最佳程度,你就算一名真正的一葉靈廚師了!”陳汐感到一絲不妥,自己可是剛成為靈廚學徒,隻牢記了《萬象食材圖譜》和《靈火集》兩部書籍而已,至於廚藝,也僅僅隻記住了十四道菜肴的捧人步驟,毫無基礎可言。在這種情況下,馬老頭怎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呢?陳汐疑惑不已。“就如同修士對天道的理解和感悟千差萬別一樣,每一位靈廚師的廚藝也皆不相同。”馬老頭淡淡道:“你在廚道的天賦極其驚人,與其沿襲我的路走,不如自己去探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廚道之路!”話到此處,馬老頭眼眸中再次湧現那狂熱憧憬的光芒,霍然轉身,緊緊盯著陳汐的眼眸,沉聲道:“不過,我會每隔一段時間對你考核一次,若不過關,就別想拿到清溪酒樓的俸祿!”陳汐一呆,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還附帶著血淋淋的剝削。……小黑屋內。難道,自己烹飪的那道幹煎墨靈蠍很難吃嗎?馬老頭是不是在報複自己?陳汐看著周圍堆積如山的各種食材,看著嶄新鋥亮的廚台和廚具,目光迷惘,思緒萬千。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按照馬老頭的意思,除非他能夠烹飪出屬於自己的菜肴,達到一葉靈廚師的水準,否則就別想從小黑屋中出來。這老家夥脾氣古怪,行為也如此古怪,簡直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陳汐想起馬老頭所說的話,即便以他的忍耐力,也不由感到一陣惱火,自己可是隻想賺取一些元石幫弟弟交學費而已,根本就沒想過走什麽廚道之路啊!惱火過後,陳汐很快冷靜下來,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知道再抱怨也無用,倒不如想一想該如何利用這些食材烹飪出令馬老頭滿意的菜肴,離開這該死的小黑屋。他走至那堆積如山的食材前,一種種仔細觀察。“想要成為一葉靈廚師,就必須烹飪出一道適合後天修士進補的菜肴,而這些材料不但種類各異,味道也各不相同,尤為重要的是要分清其陰陽五行屬性,務求做到相生,而絕不能令其相克……”認真起來的陳汐,無疑具備著極為驚人的爆發力,他的思維瘋狂轉動,結合從《萬象食材圖鑒》中所學到的知識,開始動手整理那堆積如山的各種食材。一炷香之後。所有的食材被他整理為兩大堆,分別代表著陰陽兩種屬性,每一大堆則分成五小塊,代表著金木水火土五行,每一種五行相同的食材又被他依據味道、生長環境、主料、輔料等等,分成了若幹個更小的區域。這個過程耗費了他近乎一天的時間,為了確保無誤,他甚至不惜去品咂那些血腥撲鼻的妖禽血液,以及顏色看起來極其惡心的漿液狀食材,舌頭差點被各種古怪刺激的味道給折磨得麻木,甚至好幾次都惡心的差點吐出來。不過,當看到各種食材井然有序呈現在眼前,陳汐還是感到一絲欣慰,顧不得抹去額頭汗水,他便又開始推算起創造出新菜肴的方法。時間點滴流逝,許久之後,陳汐站起身子,挑揀了十餘種食材,徑直來到廚台前。嘩啦啦!一步步處理完畢食材和作料,陳汐毫不猶豫地開始烹飪起來,然而還不過半刻鍾,一股焦糊的味道便從鍋底逸散而開。他早已做好失敗的準備,見此倒也並不意外,把菜肴盛放玉盤中,一口口吃進腹中。“辣味太重、菘藍花和酒香魚的靈力失衡、似乎應該以文火緩緩燒炙……”味道很怪,陳汐卻似毫無感覺,木呆呆地咀嚼著嘴巴,心思全投入在分析失敗的原因上。吃幹抹淨,陳汐重新開始烹飪。五行不均、失敗!調料出錯、失敗!食材處理不當、失敗!烹飪手法過重、真元逸散,失敗!……連續十餘次失敗之後,陳汐已完全沒有感覺,他一口一口吞下每一次的失敗品,冷靜地分析每一次失敗的原因,而後重新開始,那張沉穩木訥的臉上麵無表情,仿似一台不知疲憊的機器,枯燥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陳汐渾然沒有注意到,他的靈力非但沒有消耗一空,反而像暴雨之下的溪水,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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