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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18 12:40:26

前言:

「惡人」這家Lounge  Bar的規矩超級多,而且消費也很高,可是生意卻是特別的好!
除了這裡能夠盡情歡樂、不怕被狗仔打擾外,更重要的是,惡人有個帥到爆的老闆──仲岳奇。
他不但長得帥,又有生意頭腦,而且超有個性,所以崇拜他的女人,簡直多到數不清!
可是當他第一次受到異性吸引,主動上前示好時,卻意外踢到大鐵板,被拒絕的非常徹底……
不過,他並不是那種一遇到挫折就退縮的懦弱男,為了追求寧薇蓁,他決定使出緊迫盯人的招數──
每週都固定到她駐唱的PUB報到、聽她唱歌!沒想到,追著追著,他居然越陷越深,
甚至還不惜為了保護她而跟陌生人大打出手……


第一章

  台北繁華熱鬧的東區算是餐飲業的大本營,各種型態的餐廳及夜店琳琅滿目,但是汰換率也算一流,可能今天經過時還門庭若市的餐廳,過幾天再來時招牌已經拆了,裡頭也正在重新裝潢,真正能夠屹立不搖的店家屈指可數。

  在一片「倒」聲中,除了幾家老字號的餐廳外,就數「惡人」這家Lounge  Bar生意最好!

  開業至今,天天有七成以上的到客率,偏偏還不是有錢就能進得去,得經過老闆仲岳奇同意才行,所以許多名流都愛到這裡,無論是私下放鬆也好,和客戶談生意也好,在這裡他們可以放心聊、安心說,不必擔心被無聊人士打擾。

  不過,在仲岳奇的堅持下,店內是謝絕所有政治人物及喜歡「搏版面」的問題人物進入的。

  雖然規矩多,但仲岳奇在客人間還是很受歡迎,很多客人都喜歡找他聊天,尤以女客人居多。

  不論男女,他很少答應「坐台」的邀約,除了哥哥仲子俊外,客人中就只有寧宸昀請得動他。

  這個年紀輕輕就成為國際名模的小子第一次來「惡人」時,他們就很有話聊,那天哥哥剛好也在,結果初次見面的三人竟然聊到打烊,比在市場相遇的三姑六婆還行,因此他們很快就成為莫逆之交,只要寧宸昀回國,一定齊聚「惡人」。

  此刻,他們三人正坐在「惡人」特有的大沙發上——

  「這次回來要待多久?」仲岳奇以手肘頂頂坐在身旁的寧宸昀。

  寧宸昀轉著面前的紅酒杯。「最多兩個禮拜吧!」

  「呿,沒看你待超過兩個禮拜過。」仲子俊滿臉不以為然。

  「這是工作。」寧宸昀從旁邊拿兩個靠墊放到背後,率性的往後一躺,修長的雙腿自然張開。

  「嘖嘖嘖,大模特兒果然不一樣,我做同樣的姿勢大概沒人理會,你做起來可就容易引人犯罪了。」仲子俊毫不客氣地虧他。

  寧宸昀拇指扣著中指朝空中彈了一下。「屁!誰不曉得你仲大帥的魅力,別在那說風涼話。」

  「喂!這麼有水準的Lounge  Bar被你們搞得一點氣質都沒有了。」仲岳奇不滿地抗議,卻引來另外兩個男人的暢笑聲。

  有一個地方可以這樣放鬆的開懷大笑真好!

  「岳奇,星期六這裡借我辦Party可以嗎?」笑過之後,寧宸昀開口問仲岳奇。

  「什麼Party?你要包下這裡啊?這不像你會做的事。」仲子俊先插嘴。

  仲岳奇先睞哥哥一眼後才開口。「嗯……你要包下這裡當然沒問題,不過客人名單……」他可不想壞了這裡的規矩,客人還是要篩選過比較好。

  「這點你放心,除了少數模特兒外,大部分的人都來過這裡。」寧宸昀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顧忌。

  「幹麼要辦Party?」仲子俊還是很好奇重點。

  「我生日。」

  兄弟倆驚詫的異口同聲。「你生日」

  「是啊!」寧宸昀緩緩點頭。

  「你怎麼越來越娘了!」仲子俊一臉鄙夷。「認識你這麼多年也沒看你過生日,怎麼這次還搞起Party來?」

  對他來說,生日這種日子是女人拿來威脅他送禮的當然籌碼。

  「警告你別再說我娘,不然就到外面解決——」寧宸昀板著臉,證明他是認真的。

  「男人辦生日派對本來就很娘。」仲子俊堅持己見。

  看他們快打起來了,仲岳奇只好出面緩頰。「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你提生日,我們還真是『好朋友』啊!」

  「之前都是在國外過的,這次剛好人在台灣,所以才會想說藉機和台灣的朋友聚一聚;先講好,別準備生日禮物,純粹只是要和朋友聚聚而已。」寧宸昀提醒他們不要準備禮物。

  仲子俊酸道:「我還打算要買一大束花送你,然後看你感動得痛哭流涕咧!」他還是覺得男人辦生日很娘。

  「現在不流行送花了,鑽石比較受歡迎,送花嘛……應該是鄙視到流淚吧!」寧宸昀毫不客氣的反擊。

  「喂!沒看過『血鑽石』這部電影嗎?」仲子俊不服氣道。

  「是喔,以仲大帥的身價,應該不會送來路不明的血鑽石吧?」

  「停!就這樣說定,星期六這裡專屬宸昀。」懶得再看他們鬥嘴,仲岳奇做出結論。

  「宸昀,那天的賓客名單你可要慎重考慮。」仲岳奇轉頭對他說,他最在意的還是賓客名單,擔心壞了這裡的規矩。

  「沒問題,這點我很清楚。」寧宸昀爽快答應。

  寧宸昀拿起酒杯朝他們比一比。「星期六都要到哈。」

  「當然。」仲岳奇爽快答應,反正他本來就都在店裡。

  「我沒辦法,有車被扣在高雄海關那裡,禮拜五要跟客戶一起去瞭解狀況,順便還約了一些客戶星期六談事情。」仲子俊語調懶懶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參加,能多交幾個模特兒朋友沒什麼不好,可是身為進口車代理商的他,有時候還是難免得親自處理一些狀況才行。

  「喔。」寧宸昀沒繼續說項。

  男人之間的友誼是不需要多做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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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的「酒保」PUB照例擠滿客人,有的甚至因為沒位置而寧願站著喝啤酒,這一切都是為捧Green  Power樂團的場。

  Green  Power樂團是酒保的駐店樂團,固定每週三及週五會來店裡表演,人氣相當高,尤其女主唱寧薇蓁渾厚的聲音,更是讓許多客人從開始的驚艷,到後來的上癮,進而變成常客。

  寧薇蓁結束今晚的演唱後來到吧台前,老闆辛名迪將早就準備在一旁的柳丁汁及裝著今晚演出費用的信封袋遞給她。「辛苦了,點點看。」

  「不用了。」寧薇蓁直接將信封丟進包包裡。

  「你的功力越來越強了。」辛名迪讚美她。

  「還好吧?是阿強他們彈奏得好。」她不想獨攬功勞。

  「總之,幸虧有你們。」

  老實說,酒保有一半的生意是靠Green  Power撐起來的。

  寧薇蓁的電話響起,接起電話前她匆忙應付道:「彼此彼此。」然後就躲到一旁講電話去了。

  十分鐘後她講完電話,回到吧台邊。

  「什麼電話這麼神秘?該不會是偷交男朋友了吧?」辛名迪表面問得輕鬆,其實心裡可緊張得很。

  他暗戀寧薇蓁很久了,因為怕嚇著她所以才始終沒開口表白,抱著反正只要她身邊沒人他就是第一順位的心態,保持著表面上的主雇關係。

  「我弟啦!要約我吃飯,所以星期六我不來喔。」平時沒有演出的時候,她的正職就是在酒保當服務生,幸好這份工作還算自由,想請假只要事先知會一聲就可以了。

  辛名迪將擦乾的玻璃杯放到杯架上。「這次要回來多久?」他挺習慣這樣的情況,只要她弟回來那段時間,她休個一、兩天也算正常。

  「不知道,星期六他要在惡人辦生日Party,要我也一起過去。」她還沒去過惡人呢!

  「惡人」辛名迪提高音量。「不捧老姊PUB的場,跑到死對頭的場去辦Party我們面子往哪擺?」

  「我們是美式PUB,惡人是Lounge  Bar,完全不一樣的風格,怎麼個死對頭法?」寧薇蓁睞他一眼。「再說,我們這裡只要是成年人都可以進來消費,惡人可是嚴格控管,你覺得以我弟弟的身份,是到這裡吸引媒體、狗仔好?還是在惡人盡情歡樂也無人打擾比較好?」

  弟弟是國際名模可讓她驕傲的咧!但是她也極力保護弟弟的隱私。

  她說的都對,所以辛名迪敗陣下來,不敢再表示意見。

  「先走了。」她將柳丁汁一口飲盡準備離開。

  「我送你。」辛名迪拿起鑰匙。

  「不用了,又不是三歲小孩。」瀟灑的揮揮手。

  「到家打個電話過來。」

  「嗯。」

  辛名迪面帶笑容的目送她離開,但其實他內心是很生氣的,氣自己總是不敢勇於向她表白,真是情感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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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的「惡人」因為寧宸昀的生日派對而充滿時尚感,不論男女皆俊帥美麗又有型,還有不少時尚圈大師級的人物也齊聚一堂。

  仲岳奇對於這些賓客並沒有特別的感覺,畢竟俊男美女他看多了,因此他選擇窩在店裡的一角看著賓客們來來去去。今天是宸昀的日子,他維持一貫的低調,避免焦點轉移。

  「怎麼坐在這裡?」寧宸昀繞場一周後來到他身旁。

  「別鬧了,今天是你的日子,我湊什麼熱鬧?生日快樂。」仲岳奇比比手中的杯子,然後大口飲光。

  寧宸昀也幹掉手中的威士忌。「你這個老闆不去招呼客人,躲在這裡耍什麼憂鬱?」

  仲岳奇笑道:「我只提供場所,其餘是你的問題。」

  「少來!這裡面有一半的女人是為了見你一面才來的,平平是同一個父母,怎麼你和子俊差這麼多?你呀,低調到簡直要埋到土裡去了,子俊卻是遊戲花叢間,樂此不疲!他今天沒來也好,免得又有一幫女人慘遭毒手。」寧宸昀分析得挺精闢的。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失望什麼?」寧宸昀驚恐的看著他。

  「子俊說他已經從松山機場出來了。」他剛剛才接到哥哥的電話。

  「然後?」

  「正在過來這裡的路上。」他語氣平淡。

  寧宸昀替他和自己的杯子倒酒,然後拿起來飲盡,不爽地說:「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採花的機會。」

  仲岳奇笑而不語,他知道寧宸昀心裡其實是很高興哥哥能趕回來的。

  「我看我還是先去警告她們好了。」寧宸昀還當真要起身。

  「欸!還真的咧!」仲岳奇以為他真的要去提醒那些女賓客。

  「假的啦!我是想去拿啤酒過來,要是一直喝這個,我大概只能再撐一個小時。」寧宸昀搖晃手中的空杯。

  此時,門口似乎有一些騷動,身為老闆的仲岳奇敏感的往門口望去。

  本來以為是仲子俊來了,結果卻是個清秀白淨的氣質美女。

  向門口處努努嘴。「你朋友?」

  寧宸昀回頭。

  「嘿!總算來了。」瞥到剛從門口進來的氣質美女,寧宸昀立刻丟下他,欣喜若狂的上前迎接。

  寧宸昀和對方熱情擁抱,互相親吻臉頰,這讓仲岳奇當場看傻了眼!他從沒看過寧宸昀這樣抱過、親過台灣女人。

  不只他,賓客們也很關心他們的關係,不少人甚至大剌剌的對氣質美女擺出好奇的表情,但她只是微笑以對。

  不過氣質美女和寧宸昀之間的互動是默契十足又親密,站在一起超級登對,而且還很有夫妻臉,所以大家當然認為他們是一對。

  這時候,仲子俊也到了,他直接來到仲岳奇所在的位置,剛坐下就問弟弟:「她誰?」從沒聽說宸昀有女朋友,今天卻突然出現了,好奇是難免的。

  「不知道,好像和宸昀很熟。」他從旁邊的小櫃子拿出一個新杯子,挾一顆威士忌專用的大冰塊放進去。

  「你看他們好有夫妻臉耶!」仲子俊替自己倒酒。

  「唔。」仲岳奇對哥哥這個說法感覺不是很自在,卻又說不上原因。

  「大概也是做模特兒的。」仲子俊自己解答,然後拿著杯子起身。「我去繞一圈。」

  今晚有這麼多優質對象,也不枉他不計一切的搭機趕回來,當然得把握機會認識認識才行!

  仲子俊離開沒多久,寧宸昀就拉著氣質美女,千辛萬苦的穿過「人群」來到仲岳奇面前,而他當然是微笑相迎。

  眼前的美女看起來就像剛出道的小模特兒般清新迷人,只可惜再過幾年的話,她大概也會像在場的其他模特兒一樣變得世故、老道。

  「介紹一下,我老姊,寧薇蓁。」寧宸昀指指身旁的氣質美女。

  她以食指戳他的腰一下,不爽抗議:「姊姊就姊姊,一定要加個老字嗎?」

  「女人!」寧宸昀受不了的翻翻眼瞼、撇撇嘴。

  「你好。」仲岳奇起身和她微握一下手,心中不免吃驚,竟然是姊姊

  原本糾結在一起的鬱悶,霍地獲得重生,完全鬆開,而她柔嫩的手掌更是讓他捨不得放開,差點因此而失態。

  「仲岳奇,這裡的老闆。」兩人握完手後,寧宸昀攤手介紹他。

  「你好,久仰『惡人』大名,今天總算可以搭宸昀的順風車進來瞧瞧了。」寧薇蓁微笑道。

  仲岳奇不客氣的仰頭大笑。「寧小姐很幽默,不但笑著拐彎罵人,還能讓我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有嗎?是仲先生太敏感了。」仍然保持微笑。

  「坐?」仲岳奇比比旁邊的沙發。

  寧宸昀把她按壓坐到沙發上。「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拿飲料。」

  寧薇蓁坐下後仰頭道:「我要柳丁汁。」

  「知道。」柳丁汁是她從小到大的招牌飲料,做弟弟的當然不能忘記。

  寧宸昀離開去拿飲料,想當然沿路又被眾人攔截。

  「認識宸昀這麼久,第一次聽說他有姊姊。」而且還這麼迷人,他在心裡默默加注。

  「沒幾個男人會把媽媽、姊姊掛在嘴上吧?」寧薇蓁不以為然。

  「也對。」他點頭同意。「寧小姐也是模特兒嗎?」如果是的話,絕對是全世界最靈秀的模特兒。

  她搖頭否認。「不是,是唱歌的。」

  「什麼?」他沒聽清楚,所以再問一次。

  「平常在PUB上班,每個禮拜駐唱兩晚。」她說得輕描淡寫。

  「真的?哪個PUB?」他被勾起興趣了。

  若從她的外表判斷,她應該適合清純的民歌路線才對,當PUB的駐唱歌手讓他很意外。

  「『酒保』,Green  Power主唱。」她的柳丁汁所用的柳丁是還在播種階段嗎?不然怎麼還沒來?

  「很受歡迎的PUB,聽說總是客滿。」雖然調性不同,他還是聽過這家店。

  「還好,因為我們沒篩選客人。」

  今天的她,一開口竟然就是酸言酸語

  大概是因為這家店的規矩太多又太跩,而眼前這個英俊老闆,給她的感覺又帥得可恨、痞得可惡,才會讓她忍不住變得不可愛了吧?

  「哈哈哈哈,雖然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是你好像對我很不滿喔。」這女人只要開口都是衝著他來,可是他不但不生氣,還覺得這女人挺有趣的。

  「有嗎?你真的很敏感。」就算有,她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就當我敏感吧!」不要和女人爭辯是最高指導原則。「之前就聽說過酒保的樂團唱得很棒,應該就是指你們吧?」他確實聽人提過,只是沒把樂團名字記下。

  她替自己多墊了幾個靠墊。「應該是吧,因為酒保只和我們簽約。」他們確實唱得不錯,所以不需要客氣與謙虛。

  「簽約?」

  「是啊!很怪嗎?」她玩笑道:「我們簽了五年約,所以至少有五年的時間不用擔心沒工作。」

  仲岳奇故作可惜狀。「也就是說惡人別妄想挖角就對了?」

  「哈!惡人應該不只是篩選客人吧?」連客人都要經過篩選了,駐店的樂團更不用說了,根本是直接拒於門外。

  「我們確實沒有樂團表演,這是因為調性不一樣,我們的客人是要來這裡放鬆心情的。」

  「是,我的歌聲會讓客人緊繃,比上班還緊張。」她又冒出酸話了。

  「你又誤會我的意思了。」他輕聲解釋:「有的人喜歡熱鬧,有的人喜歡聊聊天就好,有的人只是想找地方放空自己,每個人的喜好不同、需求不同,才會衍生出不同類型的夜店,大家只是各取所需。」

  「抱歉,請問飲料是要自取嗎?」她等不下去了,她的柳丁大概才剛發芽。

  「我幫你拿,看樣子宸昀一時恐怕走不開。」的確,寧宸昀正被一個國內知名秀導纏著。

  「謝謝。」她一點也不客氣。

  仲岳奇起身往吧台移動,但是很不幸的,他也一樣被其他客人攔下,而且都是女生。

  現在是怎樣?只不過是要喝一杯柳丁汁,有這麼困難嗎?

  寧薇蓁在角落冷眼看著不同的女人對仲岳奇前仆後繼,她倒想看看他能不能收買在場所有女人的心。

  仲子俊繞場一周後回來,看到她坐在這裡,臉上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

  「小姐怎麼落單在這裡?宸昀呢?」他認定他們是一對的。

  「忙著種柳丁。」她快氣死了,為了一杯柳丁汁。

  「蛤?」這是最新的外星話嗎?

  「正為我的一杯柳丁汁播種中吧。」她補充道。

  仲子俊忍不住發噱。「我去幫你倒。」

  「不麻煩了,剛剛另一個說要幫我倒的人正忙著采收柳丁。」眼神往陷入女人堆中的仲岳奇處睞去。

  這下仲子俊再也忍俊不禁的放聲大笑!不知宸昀上哪找的寶,這麼幽默。

  他的笑聲引起大家注意,當然也包括仲岳奇。

  看到哥哥坐在她身邊,仲岳奇全身緊繃,所有的細胞進入高度警戒,竟擔心起仲子俊會對她出手……而最令他意外的是,他非常不樂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岳奇,改天我可不可以來這裡找你聊天?」不會看人臉色的女客人還纏著他不放。

  「不可以,還有請不要直呼我的名,很噁心。」他拒絕得很徹底,他又不是專門陪女人聊天的牛郎。

  「那我呢?我爸爸是金友干。」另一名千金小姐馬上接續出擊,以為報上有錢老爸的名號就可以有勝算。

  「沒興趣,我媽媽是葉明君。」他反嗆媽媽的名字。

  就算她爸爸是窮光蛋、金帥帥,都不關他的事!

  「我敬你,為我們今晚的相遇乾杯。」插隊的女模特兒將手中的酒喝光。

  仲岳奇只是拿起杯子朝她比劃一下,卻連拿杯子就口做做樣子都懶。

  隨著仲子俊越笑越開懷,他想突破重圍的慾望就越強烈……

  寧宸昀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低聲笑道:「早說你的魅力無限吧」

  「你姊的柳橙汁送去沒?」他咬牙回應。

  「還沒,我也被纏到現在。」寧宸昀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奈。

  仲岳奇轉頭瞪他。「讓姊姊等這麼久應該嗎?」

  「你怎麼了?」寧宸昀驚訝的瞠大眼,他從沒看過岳奇這麼生氣。

  「自己的客人自己處理。」撂下這句話後,就往吧台走去。

  迅速拿到柳丁汁,以極速朝寧薇蓁他們所在的沙發區移動。

  仲岳奇對任何人的叫喚與招呼都充耳不聞,一心只想趕在仲子俊出手前回到位置上。

第二章

  仲岳奇刻意坐到離寧薇蓁較近的位置,貼心的扭開果汁瓶蓋遞給她。「久等的柳丁汁。」

  「謝謝。」寧薇蓁道謝接過,完全不計形象的大喝一口。

  「這個宸昀怎麼把女朋友丟在這裡,去招惹別的女人呢?」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仲子俊替她抱屈。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她馬上否認。

  仲子俊緩緩搖頭。「沒關係,我和岳奇都是宸昀非常要好的朋友,你不用擔心戀情曝光問題。」

  「我和他只有姊弟情。」

  「和名人戀愛就是這麼辛苦,不是自稱姊姊就是同學,要不然就說是『哥兒們』,唉∼∼委屈你了。」仲子俊自說自話。

  仲岳奇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是宸昀的姊姊,寧薇蓁,搖滾樂團Green  Power的主唱。」

  「姊姊?主唱?你?」仲子俊雙眉挑得老高,眼睛瞠大到極限。

  寧薇蓁抿著嘴點頭。

  「糗了、糗了!我剛還跟岳奇說你和宸昀很有夫妻臉。」仲子俊這輩子還沒出過這麼大的糗。

  「姊弟有夫妻臉很正常,至少證明是同一家工廠生產製造。」她笑著應道。

  仲岳奇簡直不敢相信他和哥哥的待遇會差這麼多!寧薇蓁面對他時像全身換了酸血一樣的儘是酸語,對子俊就這樣和藹可親,這教他情何以堪?

  「也對,像我跟岳奇也長得很像,但個性就差遠了。」他們兄弟也很相像,都很俊帥。

  「你們是……」她輪流掃視他們。

  「兄弟,我是哥哥,仲子俊。」

  「喔∼∼有聽宸昀提過,很有魅力,女人緣特好的哥哥。」後面兩句是她自己加的;光是從他的穿著打扮及談吐,就可以看出他絕對擁有超強的女人緣。

  仲岳奇更不服了,明明都是第一次見面,他就是「惡人」,子俊就是有魅力的哥哥?大小眼未免太嚴重了。

  「我是人緣好,不只是針對女人。」仲子俊補充解釋。

  「很多人想有這份魅力還做不到。」她說的是事實。

  「你這樣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仲岳奇就插嘴道:「你不用去替宸昀解圍嗎?他都快滅頂了。」

  的確,寧宸昀被一堆女人團團圍住,看起來快招架不住的樣子。

  「不用……呃,我還是去看看好了。」在收到岳奇殺人般的眼神後,他寧願在女人堆裡滅頂,也不想被親弟弟凌厲的目光射穿心臟。

  等仲子俊離開後,寧薇蓁才悠悠開口:「你哥好像很怕你。」她有眼睛,當然看到了他剛剛那威脅式的目光。

  「這是當弟弟的權利不是?」他答得從容。

  她不解的直視著他。

  「耍賴、撒潑。」他說得理所當然。

  「沒錯!對極了!」這點她完全同意。

  「從進門到現在,這是你第一次認同我的話。」他該好好慶祝一下才對。

  寧薇蓁瞥他一眼。「是認同弟弟都很愛耍賴、撒潑。」

  她的話讓他無語,而他受挫的表情讓她起了惻隱之心,主動轉移話題。「看樣子今天宸昀是真的把這裡包下來了,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除了需負擔酒水錢外,其餘的都當作是他的生日賀禮。」他已經告知宸昀這個決定,總不能真的什麼禮物都不送吧!

  「呵∼∼果然是很要好的朋友。」難怪宸昀回國總喜歡賴在這裡。

  好地方、好朋友,好音樂。

  「不喝酒?」仲岳奇替自己斟酒,順口問她。

  「嗯。」

  「混樂團的很少不抽煙喝酒。」他就事論事。

  「抽了煙、喝了酒,嗓子也壞了,就像嗜辣的人嗓子會比較低沉一樣。」其實她不喝酒主要是沒有這種習慣,不全然是為了護嗓。

  「很想聽聽你的歌聲。」真的很難將她纖細的外表和搖滾樂劃上等號。

  「歡迎到酒保。」

  他啜飲一口威士忌。「你該不會有投資酒保吧?這麼會做生意。」

  「跟做生意無關,我只在酒保開口。」這是原則問題。

  「我本來想請你為弟弟唱生日快樂歌。」

  「有這麼多人在,輪不到我開口。」弟弟的魅力她很清楚,想為他唱生日歌的人加起來大概能排到門口外繞個兩圈再打個蝴蝶結了。

  「由姊姊開唱更具意義。」

  「我們不時興這些無聊的形式。」她和弟弟感情雖好,但不會這麼老套。

  「真可惜,惡人在音響上可是做了數百萬投資。」他並不是要炫耀,只是希望她的聲音能有好的音響匹配。

  「既然如此,就別把這優質的地方搞得像卡拉OK一樣。」她一來就喜歡上惡人的環境、氣氛,與讓人舒服放鬆的優質音樂,所以不願看到這裡的格調被降低,只是「不方便」讓他知道。

  仲岳奇雙手一攤,笑著答道:「今晚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面。」

  「是嗎?如果保持安靜可能會改善。」

  沒想到他真的乖乖保持沉默,只是陪著她坐在角落,看著賓客來來往往。

  不用多說,最受歡迎的當然是壽星和仲子俊,他則自願放棄大受歡迎的機會,只想陪著她。

  至於寧薇蓁,大部分的時間是盯著弟弟看,偶爾出現她覺得不合意的人會微蹙眉頭,但不會開口表示意見。

  仲岳奇也注意著現場的狀況,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深深被寧薇蓁所吸引!那淡淡的態度,淡淡的妝扮,讓她整個人呈現淡淡的感覺,甚至可說是冷淡,但他卻欣賞這樣的她。

  看見弟弟不斷被不同的賓客包圍,她猜今晚自己恐怕沒有和弟弟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我看宸昀還要很久,今晚有得他喝了,你們會照顧他吧?」

  「當然,在我這你可以放心。」如果說在惡人不安全,那恐怕沒有一間夜店是安全的了。

  寧薇蓁不忘提醒道:「他算是公眾人物,有些『奇怪』的畫面……」

  「這裡不准照相、攝影。」他知道她擔心偷拍的問題。

  「那就好。」她起身。「我要先走了。」

  「這麼快?蛋糕都還沒推出來。」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就想離開。

  寧薇蓁微微低頭看著他。「我有點累了,反正宸昀沒空理我,只好和他另外約時間相聚。」

  「我送你。」他跟著起身。

  「不用吧?!」她有些驚恐,畢竟他們並不算熟。

  「應該的。」不容她拒絕,他越過她走在前面。

  她跟在後頭問:「店呢?」老闆可以這樣就跑掉嗎?

  「子俊和員工會處理,何況我又不是要過夜。」他轉頭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迷離又充滿曖昧。

  看見他這副痞樣,寧薇蓁毫不客氣的用力瞪他,挑眉問:「所以你今晚的工作是負責送所有的女賓客回家?」

  「不,只有你。」這樣講夠明顯了,對他而言,她是特別的。

  「我該感到光榮。」她刻意打哈哈帶過。

  這男人有點危險,在不知道他想幹麼時,最好保持點距離比較安全。

  他特地走到寧宸昀身邊,告知要送她回家。

  寧宸昀又和她一陣擁抱、頰吻後才放他們走。

  看到他們姊弟倆擁抱,仲岳奇的臉頓時變成鐵青色,直到上計程車都沒見好轉。

  找個時間他會和宸昀溝通一下,就算是姊姊也不可以這樣抱抱、親親,他看了很不舒服!

  「你暈車啊?」寧薇蓁盯著他鐵青的臉看。

  「沒有!」是氣暈。

  「可是你臉色很難看。」她很怕他吐在車上。

  「一會兒就好了。」他擺擺手表示沒問題。

  「不然你先下車呼吸點新鮮空氣,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真是麻煩,不過是坐計程車回家,何必送呢?

  「都說了沒事。」語氣明顯不悅。

  寧薇蓁不說話了,他想怎樣都隨他吧!

  到家時,她照表付了車資,隨口丟了句再見,就頭也不回的下車進屋裡,可憐的仲岳奇只好原車返回惡人。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女人示好,也是第一次被拒絕得這麼徹底!

  以往都是他扮演拒絕人的角色,今天卻讓他嘗到被拒絕的滋味……莫非這是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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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練習五首難度極高的歌曲後,寧薇蓁終於喊停,拿起毛巾擦汗,一旁的團員早灌起礦泉水來了。

  「今天練到這好了。」寧薇蓁宣佈。

  團員點頭贊成。

  擦過汗、喝過水後,她開始收樂譜。

  「薇蓁,聽說你昨天去惡人了,感覺如何啊?」鼓手好奇地問。

  「不就是酒吧。」她不想多談惡人,是為了捍衛弟弟的隱私權。

  貝斯手緊接著追問:「裡頭真的都是些大人物?」

  「我是去見我弟的,哪會注意其他人?不過……」

  「不過什麼?」四位團員全部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她。

  「惡人的老闆真的很帥。」仲岳奇不在她才會說實話,而且是對她最相信的團員說。

  貝斯手撇撇嘴。「這早就聽說過了,難道你只注意到老闆而已?」

  「老闆的哥哥也很贊。」這也是實話。

  「喂∼∼誰問你老闆帥不帥?是問你惡人裡頭的情況。」吉他手也跳出來哇哇叫。

  「就是Lounge  Bar。放的音樂都是迷幻搖滾風,待久了整個人都會跟著變得萎靡。」其實沒那麼誇張,只是不想給他們太多幻想,免得害他們傾家蕩產。

  「聽說那邊消費很高,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篩選掉不少客人。」鼓手的聲音聽起來不勝唏噓。

  光憑他們白天的工作加上酒保的駐唱工作,收入還是有限,如果硬要咬牙上惡人一趟,恐怕得有賠上半個月薪水的心理準備。

  「這我不知道,因為我只去過那麼一次,而且只喝了一瓶柳丁汁就走了,所以不知道它的水準。」

  吉他手吐吐舌頭。「聽起來比酒店還貴。」

  「我們還是乖乖待在酒保吧!我還要到公司加班,先走了。」鍵盤手背起鍵盤向他們打聲招呼後離開。

  「我也要回店裡去了。」鼓手也準備離開。

  「一起走。」吉他手和貝斯手打算和他一起走。

  除了寧薇蓁在酒保上班外,其他人白天都有正常的工作,玩樂團純粹是因為興趣。也因為他們白天都要上班,所以練歌的時間有限,只有星期六、日的下午,而且還常常因為其中一個人要加班或有事而取消。

  幸好寧薇蓁功力深厚,遇到沒練過的新歌時,現場稍微對一下KEY就能上場,只是沒有事先練過那麼完美。

  「要不要一起走?」他們邀寧薇蓁一同離開。

  「你們先走吧,我想練一下新歌。」她還想練幾首最新的抒情歌。

  幸好辛名迪大方的將酒保借給他們練唱,否則光是找練唱地點就夠他們傷腦筋了。

  「要不要陪你?」鍵盤手回頭問。

  她搖頭。「我的KEY你們都清楚,可以清唱練習。」

  「那好吧,禮拜三見。」

  「嗯,掰掰。」

  寧薇蓁又練習了一個小時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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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的晚上,酒保照例客滿,不但座無虛席,連撞球檯邊都站滿人,人人手裡拿著啤酒,自在的聊著天,等待Green  Power的表演。

  仲岳奇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人滿為患的景象,這形容一點都不誇張,因為他差點就卡在門口進不來。

  他直接走到吧台買一瓶啤酒,然後找個不起眼的位置「站」。

  習慣了惡人的慵懶與寧靜,來到較為吵雜的PUB讓他不是很習慣。

  少數客人認出他來,紛紛過來和他打招呼,他們也是惡人的常客,只是今天來酒保聽演唱。

  辛名迪剛到店裡,店員就告訴他惡人的老闆來踢館。

  看到站在角落的仲岳奇,辛名迪掛上大大的笑容朝他走過去。「謝謝仲老闆大駕光臨,讓小店真是蓬華生輝呀。」這話聽起來實在很虛偽。

  「你是……」仲岳奇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辛名迪,酒保的負責人。」他主動朝仲岳奇伸出手。

  仲岳奇伸出乎和他交握一會。「仲岳奇。」

  「知道知道,仲老闆在業界可是號響噹噹的人物,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過獎了,酒保的業績才是業界的第一把交椅,瞧今天這客人沒位子坐都願意用站的陣仗,辛老闆可成功了。」好了,寒暄到此結束,他直覺他和辛名迪不可能成為朋友,而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讓仲老闆這樣站著真是不好意思。」辛名迪左瞧右看的,想看看還能不能「擠」出個位子給他。

  「凡事總有先來後到,該站就站吧!」如果他是老闆,一定會另外找一個大一點的地方,給客人好的服務品質,至少可以輕鬆聽歌。

  「不知道你今天要來,不然就會先預留一個位子給你。」

  「沒關係,辛老闆應該還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吧?」他終於下逐客令。

  「呃!」辛名迪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所以表情來不及偽裝。

  「我是來聽Green  Power唱歌,不是聽人說話。」他算客氣了,沒有指名道姓嫌他煩。

  「那就不特別招呼你了。」聽得出辛名迪動了肝火。

  「嗯。」他根本不關心辛名迪生不生氣。

  寧薇蓁和團員一起進來,甫一進店,客人就對他們報以熱烈掌聲,他們簡直就像在走紅地毯一樣,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一切準備就緒後,樂團準時開唱,一開始就先帶來瑪麗亞凱莉的「Stay  The  Night」,橫跨八度音的功力不輸原唱者,也讓現場驚艷,唱畢掌聲持續很久才停歇。

  她調整一下麥克風後開口:「我們的表演時間是兩小時,中間休息二十分鐘,絕不延長,照剛剛那樣的掌聲,我們應該可以少唱三首歌。」

  她的話讓大家都笑了。

  「所以既然我愛唱,你們也愛聽,那就不要掌聲了,讓我多唱幾首吧!」語畢,得到大家熱烈的歡呼聲與掌聲。

  接下來的表演仍然精采,而現場也真的沒再響起掌聲。

  仲岳奇一點也不想掩飾對寧薇蓁的激賞,沒想到她纖細的外表下聲音竟是如此渾厚,即便她只是穿著簡單的牛仔褲搭配白色長襯衫,身上一點屬於搖滾樂的飾品都沒有,也不影響她受歡迎的程度。

  中場休息時間,初來乍到的客人紛紛提出邀請,希望寧薇蓁能和他們聊聊,不過通通被男團員及辛名迪出面擋掉,她則回到吧台內喝水。

  仲岳奇擠到吧台前面對她輕輕鼓掌。「一場完美的演出。」

  「謝謝。」他的出現讓她有短暫的錯愕。「怎麼會來?」

  「特地來聽你唱歌。」他老實回答。

  「希望沒讓你失望。」她淡淡地道。

  「這麼精湛的演出誰會失望?」他驚呼。

  辛名迪實在是太賊了,竟然以簽約的方式綁她五年,至少這五年保證他客源不斷,財源滾滾。

  「謝謝。」

  「仲老闆,薇蓁不接受客人私下的邀約,抱歉。」辛名迪湊上來阻止他。

  當他看到仲岳奇靠近薇蓁時,不妙的感覺不斷湧上……

  仲岳奇會突然出現絕對不是沒有原因,一定是那天薇蓁去惡人時電到仲岳奇,所以他才會追過來。

  「我並沒有提出邀約。」辛名迪還真討人厭耶!

  「那請別打擾她。」儼然是寧薇蓁的經紀人。

  仲岳奇挑挑眉頭,對他的話頗不以為然。「我想這應該要問她本人的意思比較好吧?」

  「在這裡就得聽我的。」辛名迪擋在他面前,堅持得很。

  仲岳奇的出現太詭異了,讓他不得不武裝起來捍衛「他的」薇蓁。

  仲岳奇不會笨到直接問寧薇蓁的意思,因為這無異是在踢館,當著大家的面不給辛名迪面子,嗯……也許是自己沒面子也說不定。

  總之,他不是來鬧事的。

  幸好下半場演出時間也到了,適時化解了這次的尷尬。

  下半場的演出照例是火、火、火,熱、熱、熱,時間到了還安可聲不斷,簡直就像在開演唱會般。

  唱完兩首安可曲後,Green  Power成員收拾樂器下台,寧薇蓁照例來到吧台前接過柳丁汁及今晚的演出費用。

  將柳丁汁分三口喝完,仲岳奇的存在讓她不打算久留,這男人對她的威脅性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大、還要危險,讓她剛才發生好幾次忘詞及閃神的狀況,雖然靠著豐富的經驗及純熟的技巧掩飾過去,但這樣的情況還是讓她感到沮喪,因為自己受到影響而沮喪。

  「薇蓁,他是不是惡人的老闆仲岳奇?」吉他手靠近她詢問。

  「唔。」聽得出她的敷衍。

  吉他手將手放在她肩膀。「他好像是特地來看我們的。」語氣中充滿興奮。

  「錯,是專程來看薇蓁的。」貝斯手從後面直接否決他的猜測。

  「對啊,你沒看到剛剛休息時他特地過來約薇蓁嗎?」鼓手也參一腳。

  寧薇蓁不想讓更多人圍上來,所以搖搖手中的信封袋。「這個我先收了,下次練習時再交給你們,先走一步。」

  「這麼早?」

  「要去約會啊?」

  面對團員的詢問她選擇不回應,免得以後都被拿出來做文章。

  仲岳奇確實有備而來,在她準備離開酒保的同時,他已經來到她面前。「一起走?」

  此時,酒保內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尤其是辛名迪和團員,根本就是把眼珠子黏在他們身上。

  她抬眼看他。「不。」

  「我想送你一程。」他的個性一向很堅持。

  她面無表情地說:「我還沒死,不需要你特別來送我一程。」

  「我以為你只有在惡人時講話才會比較惡毒。」他聳肩無奈地說。

  「很高興你終於認清事實了。」她並不想拿喬,但是又不甘心每次都讓他「得逞」,尤其他的出現已經開始影響她,她更該提高警覺並且用力防備才行。

  「所以現在該換你認清事實,一起走吧。」他真不是普通的堅持。

  她嘴角微微抽搐,這人怎麼這麼番呀!「相不相信後面的人已經開始賭起來了。」不能讓大家以為她是可以輕易約出去的,這樣以後她會很慘。

  「呃!」

  「賭我會不會破例和你一起離開。」她相信團員和部分賓客已經開始下注。

  仲岳奇先是仰頭大笑,然後笑著問她:「賠率?」

  「一賠五。」她眼神冷靜。

  「我該先去下注再過來嗎?」他開著玩笑道。

  「喂!我並不想和你耍嘴皮子,所以請你別跟出來,我也不會讓你送,再見。」她非常大聲說出最後兩個字,然後越過他離開。

  他沒追上去,不是因為聽話,而是想讓她先喘口氣,反正來日方長,總有一天等到她。

  仲岳奇轉身面對大家,發現賓客紛紛尷尬的把眼神調開,假裝沒看到剛剛的畫面,而Green  Power團員不是對他傻笑,就是露出同情的表情。

  最誇張的就是辛名迪了,他大咧咧的對著他露出得意又可惡的笑容。

  他瞇起眼和辛名迪遙遙對視三十秒後才轉身離開。

  短短的三十秒他已經用眼神告訴辛名迪,對於寧薇蓁,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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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7-18 12:42:21

第三章

  寧薇蓁眼中的仲岳奇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每週到酒保報到兩次,每次都提議要送她回家,然後每次都被拒絕。

  相信店裡的賓客和員工們,大家的口袋都因為下注而麥克麥克。

  她每拒絕一次,卒名迪的笑容就又擴大幾分,截至目前為止,他的大嘴已經達到可以塞下一個盤子的境界了。

  按照慣例,今晚仲岳奇又被拒絕了,這次現場還傳出一陣歡呼聲,可見今晚的賭注是皆大歡喜。

  開車回惡人的路上,好幾次在等紅綠燈時,仲岳奇沮喪的猛捶方向盤!為了隨時準備得到恩准送她回家,他到酒保不再唱酒,都是隨便買罐可樂充場,但是卻次次獨自開車回惡人,心情差是可以想像的。

  員工看到老闆帶著嚴肅的表情進來,就知道要有多遠閃多遠,少惹他為妙。

  仲岳奇無心管店裡的事,隨口交代兩句,就回到位在同棟大樓三樓的住處。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一邊等對方應答,食指一邊敲著桌面。

  「喂。」話筒傳來寧宸昀明顯帶著濃厚睡意的聲音。

  「你在睡覺?」他也不報上名宇。

  他瞇著眼瞥了下鬧鐘。「唔,這個時間誰不在睡覺?」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姊為什麼這麼難追?」他直接切入主題。

  聽到姊姊,寧宸昀眼睛稍微瞠大一滴滴,看看手機螢幕,確定上面沒有顯示對方的電話號碼。「你誰啊?」

  「仲岳奇。」也許是越洋電話讓聲音失真了。

  「岳奇?!」寧宸昀倏地坐起來。「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你姊,為、什、麼、這、麼、難、追?」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且用力地講。

  「你在追薇蓁?」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嗯,但是非常不順利。」大學甄試落榜都沒他現在的模樣慘。

  「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是岳奇當姊夫的話,他可是一萬億個願意。

  「你的生日Party後,我去酒保找她幾次……」他大概說明了一下狀況。

  寧宸昀睡意盡失,乾脆起身到廚房,打算喝杯水。

  「聽起來很慘。」聽完岳奇的說明,他以同情的口吻應道。

  「是滿慘的。」這點仲岳奇完全承認。「因為束手無策,只好打電話給你。」

  將電話切成擴音系統,好空出雙手倒水。「先生,我這邊現在是凌晨三點半,你還真束手無策厚?」凌晨三點半肯接電話為他起床,他這朋友夠意思吧!

  仲岳奇無聲苦笑。「別挖苦了,幫忙想想辦法。」朋友就是要拿來用的,更何況這件事和寧昀宸有關,拖他下水也是應該的。

  「其實,這件事我還滿樂觀的。」臨時改變主意,改倒一杯鮮奶。

  「樂觀?!這位弟弟,我剛剛沒說我現在已經是全酒保的笑柄嗎?」心靈第一次受重創就是在酒保。

  寧昀宸哈哈大笑。

  「現在又加你一個。」寧宸昀的笑聲讓他很受傷。

  「嗯……我笑是因為你已經是追求者中最幸運的了,依我姊的個性,如果不喜歡的話,你根本別想和她說上話。」

  「是這樣嗎?別安慰我喔。」

  「安慰你幹麼?感情的事薇蓁一向很謹慎,從你說的那些事來看,她對你並不反感,只是想多觀察一陣子,畢竟你也算是『混』夜店的。」寧宸昀仔細分析。

  「真是這樣?」但是寧薇蓁每次都拒絕得很徹底。

  「我還不瞭解我姊嗎?所以我才說樂觀啊!」

  仲岳奇沉默,因為他還是無法想出突破現況的方法。

  「不然明天我打個電話給她探探口風好了,有進一步狀況再跟你說。」鮮奶喝完了,該回頭睡美容覺嘍!

  「嗯。」聽起來不是很相信寧宸昀的話。

  聽出他的不確定,寧宸昀大聲地說:「安啦!明天打電話就知道了,我要去睡覺了,你不知道熬夜是模特兒的天敵嗎?」

  他都這樣說了,仲岳奇也不好繼續糾纏,只能悻悻然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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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再出現過,所有人都以為他終於放棄了。

  受他消失影響最深的是寧薇蓁,歌唱水準依然,就是感覺好像比平常他在的時候少了什麼,這個改變和她有良好默契的團員感受最深。

  唱完上半場仍然不見仲岳奇的身影,這表示他今天又將缺席,寧薇蓁將下巴靠在吧台上,看起來真是一點元氣都沒有。

  「剛剛那個轉音你應該上得去才對。」吉他手靠過來和她並肩坐著。

  「可能快要感冒了吧。」表現不好用這個理由準沒錯。

  吉他手向吧台要一瓶啤酒。「我看是犯相思病吧!」

  「現在又不是春天。」下巴仍然靠著吧台。

  「其實你對他也有點意思對吧?」他將卡在瓶口的檸檬推進酒瓶裡。

  「誰?」她還想假裝。

  「別裝了,你知道我在說誰,明講出來很沒意思。」一口解決掉半罐啤酒。

  「還好,不算討厭。」她只好承認知道他指的是仲岳奇。

  「你對感情實在太嚴肅了,喜歡就喜歡,幹麼猶豫?」他沒忘記當初她說惡人老闆很帥時的模樣,分明不討厭對方。

  寧薇蓁斜眼瞥他,十秒後才緩緩開口:「你好吵。」

  真的是她太過分了嗎?

  那天宸昀打電話來說了一堆,今天吉他手也這樣說,怎麼一下子她像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一樣被眾人指責?

  宸昀的電話讓她重新考慮自己的心態,也暗自決定給仲岳奇和自己一次機會,結果他老大倒是不見蛋?!

  那好,現在可不是她的問題了,而是仲岳奇自己沒耐性,放棄這次機會,所以可別再說是她的問題。

  但是,既然他沒耐性了,幹麼還打電話給宸昀?

  害她接完電話後還花那麼久的時間思考,真煩!

  被她嫌吵後,吉他手就默默的坐在一旁喝酒,反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點到為止,剩下的要由當事人自己想通。

  等啤酒喝完後,他將喝完的空瓶放到吧台上,推推她的手臂。「該上場了。」

  「嗯。」

  緩緩坐直身體,轉身跳下高腳椅,吉他手低頭對她耳語:「等會兒挑些簡單點的歌。」

  她抬頭看他。「為什麼?」

  「偶爾輕鬆一下也不錯。」他眨眨眼道。

  她知道一定是因為她狀況不好的關係。「兩隻老虎會嗎?」她開玩笑的。

  「可以,但是虎姑婆比較長,聽眾比較會接受。」他還真的認真回應。

  「那就無敵鐵金剛RAP版的好了。」也許會因此而創造出音樂火花也說不定。

  他敲敲她的腦袋。「喂,Green  Power可是赫赫有名的知名樂團,別把招牌拿出來當大旗耍。」

  「唱簡單的歌就不會對不起大家嗎?」她反問。

  「要把簡單的歌唱好可不容易。」能在平凡中顯示出不凡才是王道。「不過……還是留待改天吧,今天還是來飆一下好了。」他望著門口對她說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怎麼又變了?你今天不方便喔?」她暗諷他像女人一樣善變。

  他朝門口努努下巴。「我們的救星來了。」

  她回頭一看,發現門口站的,可不就是多日未見的仲岳奇嗎?

  看到他,寧薇蓁發現自己竟有些激動,很想上前揍他兩拳質問他消失的原因!

  「瞧你臉變得啵亮,上台盡情發揮吧。」

  吉他手「拎」著她上台,他相信下半場的演出絕對會超水準。

  整整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仲岳奇以「貪婪」的方式將所有注意力全放在寧薇蓁身上。

  真想她!

  除了寧薇蓁受影響外,仲岳奇的出現讓鬆懈好一陣子的辛名迪神經也緊繃起來,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寧薇蓁下半場的表現獲得滿堂彩,甚至超越過去的水準,讓賓客們是又愛又瘋狂。

  表演結束,她照例回到吧台接過柳丁汁及信封袋,但是她心跳得很快,快到她以為要伸手壓住心臟部位才能制止它不要跳出來。

  「Nice  Show!」辛名迪咧開嘴給她大大的讚美。

  「謝謝。」啜一口柳丁汁。

  他有在看這邊嗎?她在心裡焦急的吶喊著。

  仲岳奇站著和身邊的客人聊天。

  她將柳丁汁喝完放回吧台。「先走了。」

  「不多坐會兒?」辛名迪問,他討厭仲岳奇,只要他出現,薇蓁都會特別早離開。

  她擺擺手。「不了。」因為仲岳奇的出現,讓她心情很亂,不如眼不見為淨!雖然先離開是違背內心的意願,但她很怕再待下去,心臟會因為不堪負荷而停擺。

  「薇蓁。」辛名迪叫她。

  「嗯?」

  辛名迪定定的望住她。「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禁止不受歡迎的客人進來。」

  她微愣住,然後揚起嘴角。「你是老闆,你高興就好,掰掰。」她再度揮揮手,假裝聽不懂他的話。

  除了弟弟外,她不和任何人談過於私密的事情。

  辛名迪只好放她走,不免懊惱她這樣保持距離的態度。

  寧薇蓁順利踏出酒保大門,途中一點「阻礙」也沒有,她在踏出大門後差點蹲下來嚎啕大哭。

  仲岳奇竟然沒像平常那樣將她攔下?!

  她需要吹風冷靜情緒,所以決定慢慢散步回家,反正她不像其他團員一樣需要背著笨重的樂器。

  到現在,她還在猜測仲岳奇今晚出現的目的為何?

  向她示威挑釁?抗議?還是想要欲擒故縱的招數?

  滿滿的問號卻配不出合理的答案讓她很苦惱。

  「女孩子晚上獨自走路回家實在很不安全。」仲岳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停下腳步轉身,他就站在離她約五步距離的地方對她盈盈笑著。

  「有事?」明明心臟正用力跳動著卻強裝鎮定。

  「只是想送你回家。」他攤攤手。

  她瞇起眼。「我該讓你送?」

  「我希望可以,你也可以像過去那樣拒絕。」他雙手抱胸,改倚靠著停在路旁的汽車。

  「然後你再一個星期不出現是嗎?」她很介意他消失一個星期的事。

  「臨時有緊急的事情必須處理。」他解釋道。

  現在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所以他也不方便一下子就將私人的事情說給她聽。

  「不用特別跟我解釋。」嘴巴這樣說,心裡卻很想知道原因。

  「我沒有要解釋,只想知道今天可不可以送你回家?」剛剛可是低調的在酒保多忍了三分鐘才出來,幸好她今天用走路的,否則今晚一定還是撲空。

  「我不想回家。」這話帶有賭氣的成分。

  只讓他送回家未免太過便宜。

  「任何地方都奉陪。」他挑眉道。

  「那就到惡人。」她是真的喜歡惡人的氣氛。

  他笑著豎起大拇指。「好地方。」

  「走路去?」這次換她挑眉。

  仲岳奇煞有其事的看著腕表。「大概凌晨兩點可以到,剛好可以幫忙打烊。」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帶著笑意罵道:「有點誠意好不好?」

  「車停在酒保附近,要走回去開才行。」他比比反方向。

  「那走吧!」她主動往回走。

  他們並肩走著,看到自己和他的影子時而相偎,時而並行,還挺和諧的,她決定聽宸昀的建議——不要太嚴肅面對仲岳奇。

  何況,他消失的這一個禮拜確實也是在考驗著她,硬要說對她沒影響是騙人的,而且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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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薇蓁舒服的半靠在惡人的沙發上,喝著招牌柳丁汁。

  仲岳奇坐在斜角處,輕鬆搖晃著威士忌杯。「還是惡人舒服。」

  「意思是酒保很糟?」就某些部分來說,她承認惡人確實比較優,嗯……是大部分。

  「除了樂團外,酒保真的很糟。」在他眼中確實如此。

  「我該替團員謝謝你的賞識。」

  「這是事實,如果我是酒保的老闆,一定會珍惜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寶貝,給你們及來賓一個更好的環境,好音樂、好歌手要有好配備相襯。」對於辛名迪如此不重視幫他賺錢的樂團,他很有意見。

  對於他的好意她顯得不以為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財力雄厚。」

  「這跟財力沒關係,何況他因為你們的超水準演出應該賺了不少。」

  「欸,我不是來這裡聽你說我老闆壞話的。」她不喜歡聽他說辛名迪的不是,因為不符他的形象。

  他竟做出吐舌的動作,更加不符合型男的形象。「我好像一直在為自己扣分。」

  「有危機意識就好。」她是不喜歡會說長道短的男人。

  他拿起杯子對她晃動著。「談點別的,也喝點別的?」

  「你在催眠嗎?而且我不喝酒的。」她從不在外面喝酒。

  「宸昀提過,不過這款愛爾蘭威士忌香醇不刺激,睡前喝一點可以幫助睡眠。」他略微介紹手中的威士忌,當然不會提到它的價值。

  「聽起來心機很重。」她微勾起唇角,一副看穿他的模樣。

  「打從遇到你開始,我的心機就很重。」他不否認這一點。「不過,介紹你這個純粹是抱著好東西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態,建議你試試。」

  「那就給我一些吧!」她知道喝點酒會感覺惡人的氣氛更好,而且和他在一起,她確實需要一點酒來壯膽。

  他從旁邊的矮櫃拿出杯子,放入威士忌專用的大冰塊,將酒徐徐注入。

  「為什麼總覺得你這邊酒的顏色看起來特別漂亮?」她看著杯內晶瑩剔透的淺褐色問他。

  「燈光吧!」這次他不敢多說了,免得又被她誤以為他在炫耀。

  「就這麼簡單?」她根本不信。

  「嗯……杯子、酒、冰塊、燈光、音樂、人,每一個環節。」確實是因為這幾個因素。他搖晃杯子幾圈遞給她。「喝喝看,真不能接受就不要。」

  她輕啜一口。

  「香醇,好入喉。」她讚歎。

  「很多女生喜歡喝梅酒或調酒之類比較甜的酒,其實威士忌雖濃烈,但卻是不錯的選擇,而且後勁並不像那些酒那麼強勁,也比較不會有隔天宿醉的問題。」如果他想趁人之危,就會想辦法讓她喝調酒。

  「酒這方面你是專家,我可是一竅不通。」她不是來上品酒課程的。

  「你是柳丁汁專家。」他調侃。

  她搖頭否認。「錯!我連柳丁和香吉士的差異都分辨不出,宸昀說過,在我眼裡,只要是黃色的液體就統稱為柳丁汁。」

  「有點誇張。」

  「是真的,小時候他調皮的將黃藥水倒在杯子裡想整我,他以為顏色、味道差這麼多我應該不會上當,結果我真的拿起來喝,嚇得他衝出來把杯子打翻,還把手指伸到我嘴裡催吐。」她不知不覺的說起小時候的荒唐事。

  「黃藥水?」那顏色和柳丁汁真的差很多耶!

  「是啊,不小心喝了一口進去。」這樣的經驗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結果呢?」雖然她現在好端端坐在眼前,他還是很想知道當時的結果。

  她比出三的手勢,他偏頭露出不解的表情。

  「斷了三根竹子。」她緩緩說出。「宸昀被打慘了,那是他第一次被竹子修理,而且是男女混合雙打,打到我跳出來跪在爸媽面前求饒都沒用。」

  他雖沒開口,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彷彿他剛剛也被竹子修理過般痛苦。

  「後來他們就只准我喝瓶裝的柳丁汁,或者是『親眼』看著現搾出來的果汁。」

  「是該這樣做沒錯。」如果他是她爸媽,絕對也會這麼做。「那你呢?喝了一口黃藥水的結果呢?」

  「就一直灌開水,灌到肚皮差點撐破,最後沒吐也沒拉,然後長到現在還好好的,宸昀還要我感謝他幫我開嗓咧!」這個論點連她都覺得好笑。

  他比出五的手勢。

  「什麼?」她不解。

  「應該打斷五根才對。」這麼皮的小孩確實該打。

  寧薇蓁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開心。

  他為她的笑容而著迷。「問一個問題。」

  「嗯。」她持續笑著。

  「為什麼你對別人都那麼和善親切,對我說話就特別『凶狠』?」他看過好幾個實例了。

  她對酒保的客人都比對他親切,這點讓他非常介意。

  「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太跩又很痞。」事到如今,就實話實說吧。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小姐,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時你對我說話就很沖了。」

  「問題是我又不是第一次聽到你,你挑客人的龜毛程度可是傳遍夜店圈,雖然宸昀因此受惠,但是在我們看來,不是跩是什麼?」他的名字與作風在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承認在某些方面我要求很高,但是並沒有客人因此向我抗議,反倒是不少人感謝我給他們一個不受干擾的空間,宸昀就是其中之一。」

  「我剛不是也說宸昀是受惠者嗎?」這點她曾在心裡謝過他。

  他啜一口威士忌。「撇開其他因素不談,對於這裡和我有什麼樣的建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全世界的名人都肯定惡人、肯定他,絕對都不及她的隨口一句讚美。

  「很多人應該都表示過意見了,不差我一個。」對惡人的喜歡只能放在心裡,以免他太驕傲。

  「你的肯定最重要。」他深深瞅著她道。

  她極尷尬的撤過頭,迴避他熾熱的目光。「我沒什麼特別的建議,還是喝酒吧!」她主動邀酒來化解這份逐漸加溫的曖昧情愫。

  他大方舉杯回敬。

  要她正視他們之間所產生的火花,還需要努力一點才行。

第四章

  「慘了,我好像醉了。」寧薇蓁俏皮的吐舌。

  仲岳奇當然也看出她確實有醉意,迷濛的雙眼及酡紅的雙頰都顯示出她喝了不少,但還不至於到發酒瘋或不省人事的地步。

  「別喝了。」收下她的酒杯,要求服務生送一壺熱茶過來。

  「講話開始大舌頭了。」幼兒般的發音連她都覺得好笑。

  服務生把熱茶送來時,順便提醒仲岳奇要打烊了。他交代他們收拾好就先離開,他負責關門設保全。

  等她慢慢喝完一杯熱茶後,他才開口:「先回我家。」

  她維持原姿勢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羊入虎口?」

  「想太多,只是覺得這樣方便些。」如果她堅持回家,他一定會送到底,但是他將會因為不放心而無法安心入睡。

  「好。」此時她感覺頭大概有五公斤重,一旦點下就很難再抬起,若再受搭車的顛簸之苦,恐怕要吐得滿坑滿谷才罷休,還是別逞強。

  他攙扶著她搖搖晃晃回到住處,先是一陣忙碌的準備工作後,才扶著她到浴室。

  「需要幫你嗎?」指指她身上的衣服。

  「還沒笨到請鬼開藥單。」她笑道。

  「我就在外面,有需要一定要叫我。」其實還是有點不放心。

  雖然她點頭應允,不過仲岳奇還是不敢離開浴室太遠,以免聽不到她的聲音。

  約十五分鐘後,她穿著他的浴袍緩緩走出來,洗過熱水澡後,可以讓她擁有五分鐘的清醒。

  他把床讓給她睡,並替她拉好被子。「我去沖澡,有事叫我。」

  「嗯。」她確實也累了,不想再堅持非要回家。

  他站起來轉身,她叫住他。「欸。」

  「嗯?」他轉頭。

  她扇扇手要他低下頭,他乖乖彎下身,等到距離夠近的時候,她攬住他的脖子。「忙了這麼久卻沒獎賞,好可憐的。」

  說完,她就主動親啄一下他薄而剛毅的嘴唇。

  「你這樣做我更可憐。」她真的不懂什麼叫一觸即發嗎?

  「是嗎?我還正想問你,可以用力抱你一下嗎?」

  「可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她真的用力攬緊他,但距離掌握得很好,因為他是站著彎腰,所以他們最多只有肩膀以上的接觸。

  她鬆開他後,酷酷地說:「好了,去洗澡吧!」

  「待會兒,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不等她反應,他的唇已經席捲她的。

  事實證明,他們很享受彼此唇舌交纏的滋味,但是今晚他們都太累了,即便他還是可以有所作為,但顧慮到她的狀況,所以他還是忍痛結束這個吻,替她拉高被子後就直接進入浴室。

  如果不這樣做,他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寧薇蓁發出滿足的歎息後,帶著笑容沉沉睡去,彷彿之前的硬撐都是為了等這個吻一樣。

  她肯定會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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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嗯……嗯……」砰!

  寧薇蓁搖著頭從仲岳奇的床上跌下來,頭還撞到一旁的床頭櫃。

  她坐在地板上,瞇著眼揉撫發疼的頭皮。

  「作夢了?」仲岳奇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雜誌。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不過……她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呻吟聲。

  他的聲音讓她倏地清醒,瞠大雙眼,然後滿臉通紅。「早、早啊!」她不但忘了這是他家,居然還躺在他的床上作著和他「相關」的春夢?!剛剛……沒失態吧?

  仲岳奇憋著笑問:「午安,頭沒事吧?」

  她摸摸頭。「沒事,現在幾點?」她沒忽略他剛剛說的是午安。

  「九千七百點。」他調皮的報上雜誌上的股市點數。

  「幾點鐘?」她現在沒心情開玩笑,剛剛那個春夢太真實,也太讓她丟臉了。

  「三點半,肚子會不會餓?」

  寧薇蓁搖頭後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洗手間。

  「牙刷和毛巾已經放在裡面。」他放下雜誌對她說。

  「謝謝。」她進到浴室梳洗。

  半晌,她面無表情的走出來。

  「頭會痛嗎?我是說昨天喝酒……」他趕緊補充,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想殺了他一樣。

  「不會。」如果他膽敢再提和她跌下床有關的字眼,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出去吃點東西?」如果和她交往一定很省錢,一天只要一餐就搞定。

  她搖頭拒絕。「我要回家了,我的衣服呢?」她忙著找衣服,完全忘記昨晚到底脫在哪裡。

  「送洗了,床頭袋子裡有新的內衣褲,是按照你的尺寸買的,衣服就先穿我的。」看她又要發飆,趕緊主動說明:「你換下來的內衣上面有尺寸標示。」

  她白他一眼。「衣服呢?」

  「在衣櫥裡,你自己挑吧!」指指衣櫥。

  她隨便挑了一件T恤及牛仔褲進浴室更換,出來時她必須提著鬆垮的褲頭才能防止它直接掉下去。

  「太鬆了。」她無奈的看著他。

  他起身走到衣櫥前,從裡頭拿出一條方形大領巾,隨手捲成長條狀為她繫在腰際。

  「OK!」加了領巾的點綴反而更有型。

  「謝了,改天洗好再還你。」說完就想走人。

  仲岳奇一把拉住她。「這樣就想走,真無情。」

  「那……對不起,打擾你這麼久。」她以為他要的是道歉。

  「需要我再吻你一次提醒嗎?」脾氣好並不表示就有耐性,他絕不允許她將昨晚發生的事當作空氣。

  「什麼?!」她有點驚慌的看著他。

  「需要嗎?」他該直接吻下去的,風度不該用在愛情上。

  「你想吃什麼?我的肚子突然餓了起來……」她涎著臉討好的笑問。

  他不發一語拉著她的手腕出門。

  從現在起,她休想再企圖「自己」決定「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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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的酒保,難得只有兩個客人,寧薇蓁和調酒師秦採菱在吧台內聊天。

  「這次玩真的?」秦採菱笑問。

  進酒保以來,她沒看過有哪個男人能得到薇蓁的青睞。

  「從頭到尾只有這麼一次,不真又何必浪費時間。」既然決定要給彼此機會,不認真就沒意義了。

  秦採菱點頭表示理解。「他真是不錯的男人。」

  「不然我會讓他有機會嗎?」她也有眼睛看好嗎?

  秦採菱輕歎。「你都找到良人了,不知我的夢想何時才能實現?」

  「什麼夢想?嫁人?」薇蓁轉頭問她。

  「才不是,是到處旅行啦!可是又沒有勇氣拋開一切,只帶一隻背包上路,所以就這麼耗著。」她沒勇氣在資金不足、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上路。

  薇蓁不客氣的說出重點。「恐怕很難實現。」

  「連你也潑我冷水喔!」她曾在網路發問過,網友也是這樣說的。

  「是事實,很多人都像你一樣,打算等如何如何之後才去做,通常最後什麼都沒做。」她說得寫實。

  「可是我就是沒勇氣。」她也不想只是嘴巴上嚷嚷。

  「不是勇氣,是衝動,不顧一切的衝動。」地強調著,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弟今天回來,下班後約在惡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也許有機會可以幫採菱實現夢想。

  採菱狐疑的看著她。「你弟回來關我什麼事?」

  「你忘了,他是國際模特兒。」

  「那又怎樣?我又不想當模特兒。」模特兒都瘦不拉幾的,圓滾滾的她根本不合格。

  薇蓁拍她一下。「誰要你當模特兒?我是說你可以當我弟的助理啊!這樣你就可以跟著他到處跑,有錢賺又不用擔心語言的問題,不就解決你的煩惱了?」

  「真的嗎?」秦採菱原本沮喪的眼眸瞬間發亮。

  「是啊,反正我弟現在沒助理,有你跟著我也比較放心,至少肯定你不會賣八卦消息給小報。」宸昀之所以不找助理,就是擔心隱私會被身邊的人給出賣。

  「可以嗎?我又不熟悉這行……」秦採菱一點信心也沒有。

  「你只要決定要或不要,其他的問題交給我。」如果不是採菱的話,她才懶得管咧!「要不要?」薇蓁帶著威脅的口吻再問一次,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嘍!

  秦採菱猶豫一會兒後,堅定的回答:「要!」

  剩下的問題就都交給薇蓁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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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將寧薇蓁及秦採菱一起接到惡人,寧宸昀和仲子俊已經在店裡好一會兒了。

  看到薇蓁出現,寧宸昀起身上前和她擁抱。「越來越漂亮喔!」

  「你也越來越帥了呢!」她捏捏他的臉頰。

  宸昀皺著眉,搓揉被捏紅的臉頰。「這麼用力?!」

  「不就是因為疼你。」薇蓁攬著採菱笑道。

  「先坐下吧,站著也不會再長高。」仲岳奇招呼大家坐下。

  仲岳奇自然坐在薇蓁旁邊,她的另一邊則坐著採菱。

  宸昀來回看他們幾眼。「你們真在一起了?」

  「剛剛不是已經跟你們提過了。」仲岳奇瞇起眼瞪他。

  在還沒去接薇蓁她們前。他就已經先跟他們提過這件事,為的就是不要讓薇蓁感到尷尬。

  宸昀聳肩。「只是想聽老姊親口證實而已。」

  「什麼在一起這麼難聽,是交往。」薇蓁賞弟弟兩枚白眼。

  仲岳奇和宸昀驚異的看向她,不敢相信她會如此大方承認。

  「姊,你變了。」宸昀錯愕。

  過去她面對感情的態度是很嚴肅的,也從不把話說死,所以才會嚇跑不少追求者,但這次她卻大方承認和仲岳奇的事,真是令他跌斷雙腿也不敢相信。

  「放心,一輩子都是你姊。」她咬著牙提醒他這點。

  仲子俊再也忍俊不禁笑出來。「既然皆大歡喜,今天就該好好慶祝。」

  沒想到他只是幾個星期沒過來,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他以為會光棍一輩子的弟弟竟認真的在談戀愛,而且對像還是宸昀的姊姊。

  現在他知道為何在宸昀的生日Party上,岳奇會不斷賞他衛生眼,還刻意把他支開了。

  「好啊!」寧宸昀賊賊的建議。「今天該算岳奇的吧?」

  包括他在內,在場的三個男人財力都很雄厚,不會把酒水這樣的小錢看在眼裡,會這樣說不過就是好玩,不用錢的酒喝起來比較爽。

  「沒問題。」仲岳奇爽快答應。

  「等一下。」薇蓁跳出來講話,等確定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後才繼續說:「沒看到我有帶朋友來嗎?」

  除了仲岳奇外,其他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當然有看到,但她不介紹,他們也不好主動問啊!怎麼反倒變成是他們的錯?

  「等我把話說完你們再喝,想喝多茫都是你們的事。」她得趁他們還清醒時,先把答應採菱的事解決。

  沒人有意見,現在她最大。

  「她是秦採菱,我『現在』的同事。」特別強調是現在。

  「你好,寧宸昀,她一輩子的弟弟。」指指薇蓁。

  「仲子俊,他永遠的哥哥。」比比岳奇。

  「你們好,請叫我採菱。」秦採菱朝他們微微點頭。

  平常在酒保只看見仲岳奇還可以克制,但現在同時有三枚美男子活生生坐在眼前,她還能鎮靜的自我介紹,可真是不容易呀!

  等他們都自我介紹後,薇蓁對著弟弟說:「宸昀,我要你幫一個忙。」

  「你說。」宸昀半躺回沙發上伸直雙腿。

  「讓採菱當你的助理。」短短幾個字,就讓宸昀瞬間彈坐起來。

  「什麼?!」他瞪著薇蓁。

  「讓、采、菱、當、你、的、助、理。」再重複一百次也沒問題。

  「不要。」顧不得會傷到當事人,他斷然拒絕。

  搞什麼,又不是不知道他討厭有個背後靈跟著,還故意氣他,而且還是個女的,是嫌他緋聞不夠多嗎?

  「你最好考慮清楚再說。」薇蓁瞇起眼警告他,同時主動勾上仲岳奇的手臂。「聽說現在只剩惡人是你的最後一塊淨土。」

  寧宸昀微張著嘴看她。

  現在是怎樣?搬出仲岳奇一起威脅他?

  是不是如果他不答應,從此以後就別想再踏入惡人一步?

  「這……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下決定。」他不能因為受到威脅就胡亂妥協。

  「我剛不只講三言兩語。」不達目的誓不放棄。

  「薇蓁……」秦採菱想開口要她別勉強寧宸昀,卻被她抬手制止。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宸昀。

  宸昀被她盯得全身泛疙瘩。「幹麼這樣瞪我啦!我真的不需要助理……」

  他使出渾身解數,列了一長串的理由想要力挽狂瀾也只是徒勞無功。因為在薇蓁的堅持及仲岳奇的全力支持下,寧大模特兒兵敗如山倒,只有含淚點頭答應的分。

  哀怨的看看正在擊掌歡呼的薇蓁及仲岳奇,轉到採菱時眸光轉為「憤恨」!

  這女人即將成為他的包袱,到時再想辦法把她整走好了。

  有了這樣的打算,他的心情好多了。

  不過,今晚這攤不用錢的酒,喝起來一點都不爽。

  解決助理的問題,大家馬上把焦點轉移到岳奇和薇蓁身上,頻頻向他們邀酒,似乎打算將惡人的酒全部喝光。

  趁著岳奇離開,去處理其他客人的事情時,宸昀湊到薇蓁身旁。「欸!和他來真的?」

  「怎麼你和採菱都問一樣的問題?還沒一起工作就默契這麼好喔?」她撇撇嘴。

  「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他還無法接受即將有助理的事實。

  「不過你們在一起,你老闆沒意見嗎?」從過去和她的聊天內容,可以猜到辛名迪對她有不明企圖。

  她拿起一顆小番茄送入嘴裡。「意見?!關他什麼事?」

  「他不是喜歡你?」他不相信辛名迪毫無反應。

  「問題是我只當他是老闆、朋友。」他們的交往,辛名迪不該是重要角色。

  宸昀覺得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提醒他們注意一下比較好。「我覺得他用心這麼久,不太可能輕易放棄。」

  「想太多!」她認為他太敏感了。

  「他真的都沒說什麼?」這太不合乎常理了,所以他不相信。

  「他去英國取經啦!已經去一個多月了,兩個禮拜後才回來。」辛名迪還滿常出國的,而且每次出去至少一個月以上。

  「取經?別污辱這兩個字好不好!如果他真的有學到什麼,就不會把酒保弄成那樣子,BAR不像BAR,PUB不像PUB,說舞廳又差太遠,一點自己的風格都沒有。」他只去過酒保一次,待不到三十分鐘就受不了,從此再也沒去過。

  她斜眼睨他。「客氣點,好歹你姊還在裡面上班。」

  仲岳奇回來,宸昀趕緊讓座給他。

  算了,他們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他還是專心策劃「趕人」計劃實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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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薇蓁沒有醉,仲岳奇卻被灌垮了。

  這是他第一次喝這麼多,而且還是被親哥哥和最好的哥兒們給灌的,所以這次輪到薇蓁發揮。

  扶著他來到浴室。「你可以自己來吧?」雖然這樣問,但手還是攙扶著他。

  「不行。」將頭抵在她的肩窩處。

  「那……」他靠著的重量,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你幫我。」嘴唇貼著她的肩膀。

  她瞠大眼。「我哪有辦法?你很重耶!」

  「那就把我丟在這裡睡浴缸好了。」他賭氣的道。

  她長歎一口氣,騰出一隻手調整好蓮蓬頭的角度,打算幫他淋浴。

  「先脫衣服。」他提醒她。

  她白他一眼,然後把他的衣服脫掉,只留小褲褲沒脫。

  「還有一件。」他露出邪魅的笑紋。

  「這樣就好了。」她的極限就到這。

  「它是內褲不是泳褲。」堅持要她脫掉。

  「那你自己脫。」她才沒勇氣幫他脫內褲。

  他加重靠在她肩膀的重量。「我頭暈。」

  一陣低啐之後,她只好努力讓自己的「目光渙散」,脫下他的內褲。

  「你的呢?這樣會濕掉。」還好心提醒她。

  「不要管我。」她簡直要崩潰了。

  用宇宙無敵快的速度為他沖澡,洗好時,她渾身也濕答答了,顧不了濕透的衣服和身體,將大浴巾胡亂圍上他的腰際,為他吹乾頭髮,將他送上床後才處理自己的問題。

  她穿著仲岳奇寬大的浴袍出來,看到已經在床上熟睡的他,這才想到自己沒地方睡。

  「風水輪流轉啊!」上次她睡床,他睡沙發,這次對調過來了。

  瞅瞅一旁的沙發,一陣縮鼻皺眉的,沙發再軟都不比床舒服,她自知睡癖不好,絕對無法在沙發上睡著。

  難道要睜眼到天亮?!

  看看熟睡的他,再心動的看看旁邊的空位……好掙扎呀!

  聽說酒醉的人睡著後,十級地震都搖不醒,所以應該可以冒險一下。

  她輕手輕腳躺到床上,先是仰躺著不敢動,確定他沒動靜後,才翻身背對他。

  就在寧薇蓁轉身過去的同時,仲岳奇嘴角揚起一個邪佞的笑容,從後方將她攬入懷裡,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差點放聲尖叫。

  「你好香。」他將頭深深埋入她的頭髮裡。

  「你不是睡了?」她聲音僵硬、脖子僵硬、身體也僵硬。

  「有一句話這麼說的,酒喝多可以亂性,喝少卻常壞事,今晚我……喝多了。」他的呼吸溫暖的吹吐在她頸項,而且帶著淡淡的酒氣,這讓她渾身顫抖。

  他輕吻她的肩窩、頸側,還輕輕吸吮她小巧的耳垂,一連串的挑逗讓她越加煩躁,卻僵直的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拉開她浴袍的帶子,帶有魔力的手探進浴袍內,輕柔而緩慢的愛撫著她柔軟細緻的胴體。

  她不安的扭動身體,卻只是讓背更加貼緊他,即使隔著浴袍都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深沉的慾火。

  他輕輕扳轉她的肩膀,讓她平躺,撐起身體覆上她。

  她緊閉雙眼,額際還冒著汗。

  他笑吻她緊緊閉著的眼睛。「其實我滿帥的,不看可惜。」

  她微微睜開眼看他,他的俊臉就在眼前。

  「這樣感覺好多了。」他唇畔浮現笑意。

  他以熱吻封住她的唇,不再是帶有試探性的輕吻,而是極具攻擊性的深吻。

  她的春夢實現了,而且現實比夢境火辣一百倍!

  他用唇舌與她纏綿,她愉悅的喘息聲令他幾近瘋狂,更激勵了他,他吻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如朝聖般的膜拜著她的胴體,她抑制不住的呻吟是他最好的獎勵,他樂於使出渾身解數取悅她。

  激情使她顫抖。

  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他被折磨得也夠久了,她發燙顫抖的身軀正對他做出熱情的邀約,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吼,發起一波更猛烈的攻勢——

  今晚……還漫長的咧!

第五章

  星期五的酒保依然人聲鼎沸,店裡爆滿的程度讓剛取經回來的辛名迪很滿意,但是他發現仲岳奇又出現了,而寧薇蓁看他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誇張的是連歌都變軟了,充滿……小女人的味道。

  莫非,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讓仲岳奇得逞了?!

  趁著中場休息時間,他把吉他手拉到一旁。「大塊,我不在這段時間有事嗎?」

  「什麼事?」大塊看起來比他還疑惑。

  「薇蓁……」他提示一下。

  大塊向櫃檯要了一瓶啤酒。「薇蓁怎麼了?水準還是很夠,音質頂尖。」

  「她……最近唱的歌都這麼軟嗎?」他會懷疑不是沒有原因,光上半場她就唱了好幾首較抒情的情歌,和平常爆發力十足的歌聲完全不一樣。

  「還好吧,觀眾反應還滿熱烈的。」大塊聳肩轉身面對客人,大口喝啤酒。

  「她是不是戀愛了?」這才是他要問的重點。

  大塊轉頭看他。「你不知道嗎?」

  「什麼?」要是知道,他還需要這樣吞吞吐吐嗎?

  「對喔,你不在台灣。」

  「那到底是不是?」真是急死人了。

  大塊微一頷首。「她確實和岳奇交往中。」他說得算保守,因為他們明明是熱戀中。

  因為薇蓁的關係,所以他和其他團員都到惡人朝聖過了,還和仲岳奇成為朋友,這讓他們比見到偶像還高興。

  「什麼?!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沒人告訴伐?」辛名迪放大音量。

  「喔喔∼∼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岳奇在追薇蓁是大家早知道的事,他們在一起也算正常,何況他們超配的,連客人都豎起大拇指稱讚他們是金童玉女。」大塊將目光調至仲岳奇和寧薇蓁身上,他們正開心的聊著天。

  辛名迪也看到了,他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熊熊烈火。

  「你看,超配的吧!」大塊是故意的,他也知道辛名迪對薇蓁的心意,所以想乘機讓他死心。

  「會嗎?怎麼看都像鮮花插在牛糞上。」辛名迪口無遮攔。

  「唉∼∼他如果是牛糞,那我們算什麼?沾在牛糞上的蒼蠅?」大塊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完,真是喝酒如其名,三、五口就可解決一瓶酒。「不聊了,上台啦!」

  下半場薇蓁唱的第一首歌仍然是抒情歌曲,這讓辛名迪更覺剌耳,雷達般的眼睛開始搜尋仲岳奇的身影,他正倚在撞球檯旁凝視著台上的薇蓁,對週遭的任何人、事、物都視而不見,這讓辛名迪覺得刺目。

  他擠到仲岳奇的身邊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追到薇蓁了?」

  仲岳奇沒回應:不是沒看到他,只是這個時候不想被打擾,所以裝作沒見到。

  辛名迪板著臉,一點也不介意讓人看出他的不爽。「我問你話有聽到嗎?」

  「安靜,不要打擾我聽歌。」他更不爽辛名迪在耳邊嗡嗡叫。

  「那就回答我的問題。」辛名迪鐵了心要聽他親口承認。

  「不關你的事!」怎麼會有這麼白目的老闆?讓客人站著聽歌就算了,還這麼吵?!

  辛名迪握緊拳頭,狠狠瞪著他咬牙道:「你跩不了多久的。」

  「從剛剛到現在都是你在跩,可不可以閉嘴?」若不是辛名迪主動來招惹他,他是可以專心聽歌的。

  辛名迪悻悻然回到吧台內,憤恨的眼神整晚黏在仲岳奇身上,眼珠沒瞪凸還真是幸運。

  仲岳奇根本不把辛名迪放在眼裡,他們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若不是因為薇蓁的關係,他會和宸昀一樣,永遠都不可能踏進這裡一步。

  表演結束後,他直接牽著薇蓁離開。

  辛名迪不在的時候,他還會和其他團員哈啦幾句再走,今晚,他卻一刻都不想多待。被一個不是對手的男人用白眼「青」一整個晚上,心情會好才怪。

  寧薇蓁感受到他的怒火,被動的任由他拉著走,直到上車遠離酒保後才開口。「氣什麼?」

  「辛名迪。」眼睛直視著前方。

  「他有時確實滿煩人的。」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泛白。「是很煩人。」

  「他惹你啦?」她笑著問,難得看到他孩子氣的一面。

  「嗯,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想也知道辛名迪對她有意思,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

  她偏過頭看他。「原來是吃醋啊!」

  「他不配,只是不希望你被蒼蠅沾上。」他對辛名迪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

  「他是老闆,總不可能像空氣一樣視而不見吧?」她擺出無奈的樣子。

  「能這樣最好。」他已經想叫她辭職了。

  「喂∼∼太誇張了啦!」

  他伸出右手牽住她不再開口,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辛名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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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過一下。」

  擁擠的吧台內,辛名迪故意從薇蓁後方擠過去,通過時雙手還扶著她的腰際,這讓薇蓁感到極度不舒服。

  「腰很細喔,有練瑜伽厚?」辛名迪語氣輕浮,活像換了個人似的。「聽說練瑜伽對性功能方面很有幫助是真的嗎?」他嘴唇幾乎要碰到薇蓁的耳垂。

  他吹吐在薇蓁耳朵上的氣息讓她覺得噁心想吐!以前怎麼都不覺得他這麼討厭?

  最近辛名迪的行為越來越超過,簡直可以用變本加厲來形容,他給她的感覺只有兩個字——下流。

  除了表演的日子外,一般上班的日子越來越難熬,有度時如日的感覺。

  「今晚我負責外場好了。」薇蓁走出吧台,拒絕再被騷擾。

  她板著臉收拾空瓶及替客人清理煙灰缸,心中暗自叫苦。

  採菱已經辭職開始準備要跟著宸昀出國的事,所以店裡已經沒有可以交心的同事,這段時間她孤軍奮戰,因此產生很強烈的落寞感。

  新來的小妹過來幫忙收拾,低聲道:「我覺得老闆對你好色喔!」

  「是嗎?」不知道小妹的動機前,她不會胡亂多說。

  「是啊!剛剛他那樣摸你的腰感覺好猥褻,要是我的話早就尖叫了。」小妹認真的表情讓她難以分辨真假。

  薇蓁選擇淡淡回應。「名迪是好老闆。」其他的就不需多說了。

  「可是他會吃女職員豆腐。」小妹擺出義憤填膺的模樣。

  「如果怕的話隨時可以走,沒人逼你非得留下。」薇蓁煩躁的低吼。

  小妹被她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我、我,對不起。」

  「算了,是我心情不好,遷怒你了。」薇蓁拍拍她的肩,越過她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她需要洗把瞼。

  出來時,辛名迪竟在廁所門口等她!

  假裝不知道他是在等她,想越過他離開,卻被他伸臂攔下。

  「你氣色不太好,那個來?」

  若是以前,她會認為辛名迪是真的關心她,但是最近他的行為很反常,所以現在竟覺得他問這個問題的態度很噁心。

  「沒事。」她不想和他多說。

  「要不要幫你買普拿疼?」他自以為體貼地道。

  她忍不住白他一眼。「你電視看太多了。」越過他往吧台移動。

  「還是……」

  她猛地轉身。「沒事、沒事、沒事,拜託你去關心別人好不好?」

  「我是看你臉色不好才問一下,一定是仲岳奇需索無度,沒把你照顧好——」

  他越說越離譜,逼得她開口打斷他。「喂∼∼再說我真的翻臉喔!」

  辛名迪確實閉上嘴,但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要工作了。」她轉頭離開。

  整個晚上她必須想盡辦法避著辛名迪,這讓她筋疲力盡。

  仲岳奇來接她時,也感覺出她的疲憊。「很累?」

  「還好。」她虛弱的勾勾嘴角。

  「不,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他很誠實。

  「可能最近比較晚睡的關係。」她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被辛名迪騷擾的事。

  他用眼角餘光看她。「喔?」

  夜貓子會因為比較「晚」睡而感到疲累?!

  他不相信!

  他知道絕對不是這個原因,如果她不願意說,那他尊重她。

  「今天不進惡人喔!」她好累,想回家用力洗個澡,然後全身放鬆的躺在床上,就算睡不著也沒關係,只要能放空自己就好。

  「嗯。」他不勉強。

  「今天我想回家。」她好久沒回家了,自從交往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他那裡,自己的家反而變成旅館了。

  「不到我那兒?」最近他們都是一起回他家的。

  「我想回去。」她無力再多做解釋,只想有一個可以單獨靜一靜的空間。

  「那好吧。」

  她家剛好在反方向,他瞥瞥後視鏡,確認後方沒車後才將車子做一個大回轉。

  今晚暫且放過她,過兩天等她心情好些時,他會搞清楚她今晚如此反常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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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名迪天天找她「麻煩」,不是故意製造身體上的碰觸,就是在言語上吃她豆腐,誇張到所有的員工都知道老闆居心叵測,而Green  Power的團員當然也聽說這件事了,所以今天他們特別提早到,想看看辛名迪到底玩什麼花樣。

  也許是有四個大男生當保鑣,辛名迪今晚較為收斂,一直到薇蓁上台演唱都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舉止,但是當他看到仲岳奇出現時,一把火又從腹間燃燒上來,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到仲岳奇面前。

  「不好意思,酒保不歡迎你,請你離開。」辛名迪腳站三七步、雙手交叉在胸前。

  「什麼?」仲岳奇直視著他。

  酒保今晚有化妝舞會嗎?而辛名迪化身為瘋子?!

  「你在這邊會影響我做生意,請你出去。」辛名迪自以為很酷的指著大門。

  仲岳奇以食指摸摸鼻子。「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裡,若要影響早就影響了,不用等到現在,麻煩你再找一個說服力強一點的理由。」

  「你是來刺探軍情的吧?這裡不歡迎你。」辛名迪態度強硬。

  仲岳奇冷笑。「刺探軍情?辛老闆,說這話可得擔心咬到自己的舌頭。」

  任何人都不會把惡人和酒保放在一起比較,光是水準就差一大截,他有必要這麼「委屈」來刺探軍情嗎?

  「這裡是我的地盤,一切都要聽我的,所以請你出去。」辛名迪開始耍老大了。

  Green  Power在台上將一切看在眼裡,表演雖然繼續著,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從辛名迪青筋浮起的激動模樣可以知道他們發生口角。

  薇蓁密切注意他們的狀況,所以偶有忘詞的情況發生,最後乾脆閉上眼睛唱,台下的客人還以為她是陶醉在歌曲中。

  其實她巴不得休息時間趕快到,好過去瞭解狀況。

  台下的仲岳奇和辛名迪對峙著,感覺得出他們正以眼神互砍中。

  「我來這裡這麼多次,每次都有消費,也不介意用『站』的,從沒妨礙過你做生意,甚至連這裡的廁所都沒使用過,你這樣無緣無故要我出去不是很奇怪?」仲岳奇目光凌厲的瞪著辛名迪。

  辛名迪揚起一邊嘴角嗤笑。「笑死人了,挑客人這個風氣可是仲大老闆領頭發起的,惡人都可以挑客人了,酒保為什麼不可以?老子就是不爽賺你的錢,不爽看到你不行啊!」

  好不容易捱到中場休息時間,Green  Power的成員全部擠到他們身邊,客人的目光也隨著他們聚焦到仲岳奇他們身上。

  「有點風度,你的客人都還在。」仲岳奇算好心的,還擔心客人會被他嚇跑。

  辛名迪湊上前咬牙道:「也請你有點風度自行離開。」身高上的差距讓他必須微仰著頭,氣勢馬上輸人一大截。

  「名迪,你幹麼這樣?」薇蓁受不了了。

  「我挑選客人不行啊!」看到薇蓁為仲岳奇說話,他更是不爽。

  「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不要找岳奇麻煩。」自己受到他的騷擾是一回事,但她卻不願岳奇受委屈。

  「仲岳奇!讓女人為你出頭,你算什麼男人!」辛名迪大吼,嫉妒的成分居多。

  「該檢討的是你,無聊的行為讓薇蓁都看不下去了還敢說。」仲岳奇攬著薇蓁的腰靠進他的懷裡,保護意味濃厚。

  誰曉得辛名迪下一步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辛名迪,你別太過分了。」偎在岳奇懷裡讓她有安全感,有了嗆聲的勇氣。

  他們在舉止間所傳遞出的甜蜜,讓辛名迪氣得瞠大雙眼瞪著他們。

  大塊終於也看不下去了。「我們只是普通的PUB,挑客人會給人家笑吧?何況岳奇也沒怎樣。」

  「你是老闆還是我老闆?」轉頭瞪著大塊。

  仲岳奇並不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好,明天起我不會再出現,不過,你得承擔失去薇蓁及Green  Power的風險!還有,客人流失的問題也別賴在我頭上。」

  經過辛名迪這樣一鬧,他相信不管是薇蓁、團員還是客人,都會對酒保很失望。

  「這點不用你費心,酒保和Green  Power簽有合約,我們至少還要合作四年!至於客人流失……你沒看到現在爆滿的情況嗎?你都還得用站的咧!」辛名迪難得佔上風,神情得意到很欠扁。

  「首先,你得先確定你手中的合約是否具備法律效力:再來,你得擔心即便仗恃著合約留了人,心是不是也向著酒保、向著你?」合約的事薇蓁有提過,但他認為那並不會構成威脅。

  「你別挑撥離間,在你出現以前我們都很好,是你過來擾亂我們、勾引薇蓁,才會讓場面這麼難看。」薇蓁和仲岳奇交往是他的最痛處。

  「不錯,還知道場面難看。」仲岳奇點頭稱許,至少他還有救。

  「我可以不再出現在你店裡,但是,如果讓我知道薇蓁或團員因此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時,就休怪我無情了。」要搞垮一家PUB太容易了,只是要不要做而已。

  「我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趕快走。」辛名迪堅持要他立刻離開。

  「我和你一起走。」薇蓁生氣地說,她要和他同進退。

  辛名迪這麼不可理喻,她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意義。

  她要隨愛離開的舉動又成功激怒了辛名迪。「走去哪?別忘了我手中還有合約。」

  仲岳奇咬咬唇,拍拍她的肩膀。「留下吧!至少唱完下半場,不能對客人不負責。」

  他並不在意合約,最多違約賠償,但是卻不能辜負客人,這樣很不負責任。

  「我在外面等你。」他輕捏她的肩膀。

  雖然只是輕捏肩膀這樣細微的動作,薇蓁的情緒卻很快穩定下來。「好。」

  仲岳奇離開後,Green  Power全員轉移到吧台邊聚集,擺明不想和辛名迪有交集,而團員們更是將薇蓁嚴密的保護著,防的不是別人,正是辛名迪。

  今晚辛名迪的做法讓他們不齒,他們得重新思考繼續在酒保表演的意義。

  下半場表演結束,辛名迪按照慣例遞上柳丁汁和裝著演出費用的信封袋給薇蓁,她只接過信封袋,然後回頭欲和團員道別,結果團員全都表示要和她一起離開。

  辛名迪的表現讓他們也不願繼續待在店裡,所以表演完就趕著閃人。

  他們出來時,仲岳奇已經倚在車門邊等薇蓁。

  「等很久?」薇蓁滿臉愧疚。

  仲岳奇等同是夜店界的國王,卻讓他受這樣的委屈。

  「剛從子俊那裡過來。」他沒傻到真的在外面喂蚊子,所以先到子俊位在附近的住處坐一會兒。

  「今晚真是不好意思,老闆大概吃錯藥了。」大塊和其他團員也覺得對不起他。

  仲岳奇笑得自在。「你們怎麼都擺出一副對不起我的模樣?是辛名迪的問題,你們不必替他攬下。他要破壞酒保的行情是他的事,和你們沒關係。」

  辛名迪肯定會後悔!以酒保的火候還不到可以篩選客人的程度,如果沒有Green  Power駐店,酒保早就該關門大吉。

  「要不要一起回店裡坐坐?」他詢問其他團員。

  「對啊,一起走吧!反正明天星期六你們都不用上班。」薇蓁開口附議。

  他們這麼義氣相挺,她也想表示一下。

  團員互相以眼神交換意見後,由大塊代表回答:「好吧!」

  相約在惡人見後,寧薇蓁搭仲岳奇的車先行離開。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7-18 12:44:08

第六章

  寧薇蓁辭掉酒保的工作,只剩下樂團駐唱的部分繼續維持。因為辛名迪給她太大的壓迫感,且他拒絕仲岳奇進店裡的做法也讓她很感冒,所以第二天她就提出辭呈,即使辛名迪提出加薪的條件強力慰留她,她還是堅持離開。

  除了要表演的日子外,其餘的時間她都賴在惡人,剛開始只是待在仲岳奇和宸昀他們聚會專用的位置看書或上網,後來會主動幫忙店裡的事。

  她拿著潔白的抹布擦拭著大理石桌面。

  在這裡不但桌面光亮無瑕,連抹布都是潔白乾淨,和酒保裡煙酒混著空調的臭味、桌面地板都是濕黏的環境,簡直天壤之別,這讓她越來越喜歡惡人。

  「這事有人會做。」仲岳奇搶過她手中的抹布。

  她睞他一眼。「知道,無聊所以找點事做。」

  他摟著她的腰。「讓你來這裡不是要你做事。」

  「知道,是當廢物。」她不自在的扭動著腰。

  他從不避諱在任何場合對她展現親匿,可是她卻不太習慣,尤其是在惡人裡頭,有時會擔心員工因此敵視她。

  「胡說,是老闆娘。」他輕吻她的耳際。

  「不要這樣。」她偏頭閃躲。「這樣做大家只會認為我是靠美色勾引你的草包。」

  她不喜歡他在公眾場合這樣做。

  「你不是,你我都知道你有多聰明。」表情雖不以為意,但還是尊重她的鬆開手,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樣說只會讓大家以為我心機很重。」聰明的女生很容易引起嫉護,常被歸類成是心機重。

  「想太多。」他拉著她到專屬桌位坐下。

  「合約的事需要幫忙嗎?」他指的是樂團和酒保簽約的事。

  她搖頭。「不需要。」

  她和大塊他們說好了,除了表演外,不想再和辛名迪有太多交集。

  他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快樂。」只要她點頭,他可以為她解決合約,並且另辟一個優質的表演環境。

  「我知道。」她難得露出小女人般的嬌羞笑容。

  「待會兒我送你過去。」今晚是樂團要表演的日子。

  「不用了,大塊他們會來接我。」最近團員都會過來接她,是大塊建議大家最好一起行動。

  他頷首。「那晚點去接你。」

  接她回家可是他的專屬工作,誰也別想搶。

  「今天不用,我和大塊他們約好要到『浪人』聽飯團表演。」他們偶爾會去觀摩別人的演出。

  「飯團?」飯團是早餐,怎麼會表演?

  「嗯,一個新興的樂團,聽說實力不錯,所以想去看看。」

  「好吧!不過不要太晚回來。」除了薇蓁的演出外,其他的表演他都沒興趣。

  薇蓁點頭答應,畢竟今天是星期三,大塊他們明天都還要上班,也不可能待到很晚,今晚也只是去看看而已。

  仲岳奇從矮櫃裡拿出威士忌及杯子。「要嗎?」

  「待會兒要上台。」她用力搖頭。

  「我看你乾脆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原本那邊就退租吧!」招手要服務生送冰塊過來。

  「不要。」拒絕得很乾脆。

  「為什麼?既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邊,那邊就退掉好了。」他不是心疼租金,只是覺得這樣方便些,畢竟她那邊是用租的。

  她斜睨他。「這樣我就沒有後路可退了。」

  服務生送冰塊過來讓他們短暫沉默。

  「什麼後路?」他挾一塊冰塊放入杯子內。

  「萬一吵架分手時,才有地方可以回去啊!」未來的事沒個准的。

  「喂∼∼幹麼這樣詛咒?」本來只要倒半杯的酒變成八分滿了啦!

  「這是現實問題,誰曉得你我會不會再遇到更好的對象?」

  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適合的對象,但是他不一樣,條件這麼優,隨時都可能會有更好的女人出現,也難保他不動心,所以她只好先做好自我調整,免得真的發生時,落個哭爹喊娘的下場。

  他啜一口酒。「我是用很認真的態度來對待我們的事。」今晚的酒怎會這麼苦澀?

  「我也是,不過,來日方長,最後會變成怎樣誰也說不準,所以你也不要覺得有壓力。」她說得坦然,因為知道現在的人對愛情並不如以前的人那樣堅貞。

  「意思是我還有努力的空間就對了?」她是有史以來他最用心的對象,而她的理性卻常讓他感到挫折。

  「想太多,我只是覺得替彼此都留點空間會比較好而已。」她只是盡量表現大方的態度,以免造成他的壓力。

  「我會證明你的顧慮是多餘的。」他定定望著她,形同對她下戰帖。

  她尷尬避開他的注視。「我該走了,掰掰。」匆匆拿著裝歌詞本的袋子離開。

  到現在為止,她有時還是會不習慣他熾熱的注視,而且通常都會像剛剛那樣尷尬閃避。

  仲岳奇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琢磨著剛剛的談話。

  無論如何,他都會證明他們彼此才是最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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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們休息二十分鐘。」上半場表演結束,薇蓁宣佈中場休息。

  和團員一起下台,聚集在吧台邊,新的調酒師遞給每人一瓶啤酒,唯獨給薇蓁柳丁汁。

  她搖頭拒絕。「給我礦泉水吧!」她現在不敢喝非密封包裝的飲料,擔心「有人」圖謀不軌。

  調酒師收回柳丁汁,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辛名迪在吧台的另一端不敢過來,碰過幾次釘子後,他變得收斂許多,加上團員刻意將她護在中間,讓他沒什麼機會和她接觸,所以他只能遠遠看著她。

  一名女服務生走過來對薇蓁道:「薇蓁,那邊有一桌客人請你過去一下。」

  薇蓁翻翻白眼。「不要。」酒保總有不少白目的客人。

  「可是……」

  服務生欲言又止,大塊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好了。」

  大塊跟著服務生過去,根本沒坐下的機會就又走回來了。

  「這麼快?」貝斯手驚呼。

  「有點棘手,對方非要薇蓁過去不可。」大塊表情凝重。

  「我又不是陪酒小姐。」薇蓁語氣平淡不帶任何表情。

  突然一隻手搭上薇蓁的肩膀,她反射性的將手拍掉。「誰?」

  回頭一看,有名全身都穿著黑色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

  「小姐,我朋友想請你喝杯酒。」對方露出還算客氣的笑容。

  看到是要來亂的客人,薇蓁馬上轉身回復到先前的姿勢背對他。

  「不好意思,她不喝酒。」大塊出來擋駕。

  「我們很有誠意。」客氣的笑容還維持著。

  「抱歉,她待會兒還有表演。」貝斯手也跳出來。

  黑衣男原本客氣的笑容,變成抿著唇的一字形,眼見大塊要再開口,他立刻板起臉打斷他。

  「只是過去坐一下而已,而且我問的是她,你們不要插嘴。」但是薇蓁還是不理睬,黑衣男氣得咬牙切齒的揚高聲調:「你說話啊?」

  「不好意思,表演時間到了,有什麼話等表演完再說。」大塊再度開口。

  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團員拱著薇蓁上台,他們有默契的都想藉著表演化解這個危機,也打算表演完就想辦法讓薇蓁先離開。

  剛剛的鬧劇並沒有影響薇蓁,仍然獲得滿堂彩。

  表演結束,鼓手迅速離開,其他團員則刻意放慢收樂器的速度。

  大塊和薇蓁咬耳朵。「阿克已經先去開車,待會兒什麼都不要管,直接往門口走。」

  「好。」薇蓁也一樣緩慢的收著歌詞簿。

  他們不是怕對方,只是不想惹麻煩。

  和大塊交換眼神後,薇蓁將裝歌詞本的袋子交給大塊,準備快速離開。

  才下台,剛剛的黑衣男子夥同另一個同伴欺上前圍住她。「賞個臉,給我們請杯酒吧!」

  大塊他們看狀況不對,趕緊放下樂器下台。

  「我們是看你唱得不錯才要賞酒給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衣男子板著臉道。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喝酒。」薇蓁也板著臉回話。

  另一名穿著黑色緊身T恤的男子揚起一道眼眉。「那就過去坐一下。」還刻意露出手臂上的青龍刺青。

  「我拒絕,要找陪酒小姐請到兩條街外去。」薇蓁無懼的瞪視著他們。

  辛名迪也發現情況不對而趕來。

  「請問有什麼事?」他客氣地問。

  「閃開,不關你的事。」刺青男一把將他推開。

  黑衣男則開始清場,把其他的客人趕出去,只剩下他們那桌,連他們兩個算進去共有七個人,其中一個居中而坐、理著平頭的中年人,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朋友」。

  「出來混這麼久,還沒遇到不上道的,你有種啊!」刺青男重拍她的肩膀。

  她傾斜被拍的左肩。「不要碰我。」

  大塊和其他團員迅速站到她前面。

  「這位大哥,他們只是駐店的樂團,請不要為難他們。」辛名迪在旁邊說項。

  「請她喝酒叫為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為難?」刺青男非常不客氣的拍打辛名迪的胸膛。

  辛名迪陪笑道:「有話好說,今晚你們的酒水全部算我的!」

  照理說這種情況應該要報警處理,但是業界有個私底下的規矩,沒事千萬別報警,以免以後臨檢檢不完,連帶影響生意,所以他希望今晚能花錢了事。

  「不要跟他們囉嗦!這點酒錢老子還出得起,把她帶過來!」平頭老大終於開炮了。

  刺青男他們動手要拉薇蓁,大塊他們則全力阻止,雙方有肢體上的拉扯,且越來越暴力,個個臉紅脖子粗。

  「夠、了∼∼」薇蓁放聲大喊。

  確定他們停止拉扯後,她走到平頭老大面前。「只為請我喝一杯酒,需要這麼大陣仗嗎?」

  「是你不給面子。」平頭老大燃起一根煙。

  「我為什麼要給你面子?」她根本不吃這套。

  旁邊的小弟立即起身,分別抓住她的兩臂警告她。「跟老大道歉。」

  「老大?!那你們走錯地方了,這裡不是依山傍水的綠島。」薇蓁火氣也很旺,她最討厭遇到這種愛擺架子的無聊人士。

  「薇蓁,不要再說了。」大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平頭老大緩慢的用力鼓掌。「他說得對,你不要再說了,不然會死得很難看。」

  薇蓁用力掙脫他們的鉗制。「放開我!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她轉身就要離開。

  「你當我是什麼?想走就走啊?坐下——」平頭大哥瞠眼怒吼。

  薇蓁站得直挺挺的,她會聽話坐下才有鬼。

  「都出去!」大哥命令道。

  全部的人因為他的命令而愣住。

  「你們幾個出去!」指著團員及辛名迪。

  「不可能,除非帶著薇蓁一起。」大塊態度堅決。

  「這裡是我的店,該出去的是你們。」辛名迪終於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平頭老大對幾個手下使眼色,店內瞬間面目全非。

  老大站起來下最後通牒。「趁我心情還沒太壞,你們最好趕快出去,不然我可管不住他們的拳頭。」

  結果,沒有一個人離開。

  「打!」平頭老大抬起右手示意手下。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眾人打成一團。

  平頭老大拽著薇蓁的手退到吧台邊,咬著牙說:「我是看你歌唱得好,人又漂亮才要賞你,你這麼不上道怎麼出來混?」

  她怎麼可以在手下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

  「我沒事幹麼出來混?沒本事的人才要用混的。」她壓根兒不怕他,甚至覺得他很可憐、是個極度沒自信的人,才會藉著逞兇鬥狠來展現自己的價值。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被淹沒在打鬥聲中。

  薇蓁轉頭就要走,又被他拉回來。「你在囂張什麼?」

  「是你們把店砸成這樣,還說我囂張?!你該不會是秀逗了吧?」即使左頰傳來火辣的刺痛,她仍嘴硬。

  「今天不教訓你是不會學乖了。」平頭老大火大的再賞她一掌。

  薇蓁狠狠瞪著他。

  「看三小!」揚起手又要一巴掌呼過去,手卻被人從後牢牢抓住。

  「沒聽過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嗎?」

  仲岳奇眼神森冷又凌厲,身後站著鼓手阿克。阿克看到大部分的客人走出來卻等不到薇蓁他們,有點不放心所以先打電話給仲岳奇。

  仲岳奇迅速趕來和阿克會合,瞭解詳細的狀況後,要他先打電話報警,然後才進店裡。

  沒想到一走進店裡,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狀況。薇蓁剛剛所受的委屈,他一定要加倍討回!

  「你誰?」平頭老大試圖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牢。

  「先叫你的手下住手。」他用力扣緊老大的手腕,對方的臉色變得鐵青,礙於身份卻不敢吭出聲音。

  仲岳奇再加重手的力量,老大終於受不住要手下住手。

  打鬥終於停止,每個人都傷痕纍纍,誰也沒佔到誰便宜。

  「有什麼事需要對女人動手?」仲岳奇瞪著老大,手仍緊扣著他的手腕。

  「她讓我不爽!」老大咬牙,出來混這麼久,還沒被拒絕過。

  仲岳奇用力甩開他的手,雙手改交叉在胸前。「就這樣?!」

  「不過是個小小唱歌的,有什麼好『搖擺』的。」

  「你的身份是這麼的尊貴,何必這麼在意一個小小唱歌的?」仲岳奇語帶諷刺。

  「我是看她歌聲不錯,人又長得漂亮,才要請她喝杯酒,嗯?你到底是誰啊?」老大終於又想起這個尚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你這麼尊貴,我怎麼配報上名字?」這次更加重諷刺的味道。

  老大似乎聽不出他的諷刺,還一臉陶然的「享受」他的「恭維」。

  仲岳奇將寧薇蓁拉到身後交給大塊他們。「本來這件事跟我無關,就算你放火燒了這家店也不關我的事,不過,你打了我的女人,這個帳我是一定要算的。」

  「原來是你的馬子啊!」老大看他們的眼神很下流。

  仲岳奇當然可以直接帶著薇蓁離開,但是,他並不想放過對方。

  「你該先向薇蓁道歉。」仲岳奇教他基本的禮貌。

  「我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打都打了,道什麼歉!」他是老大耶!怎麼可能開口道歉?

  仲岳奇將外套脫下交給薇蓁,挽起袖子。「那只好來硬的了。」

  「怎麼?想幹架啊?沒看到我有這麼多兄弟嗎?」老大充滿勝算的笑容實在很刺眼。

  「既然是老大,就該表現給小弟看才對,靠著人多勢眾,最後不過落個勝之不武的下場,你該不會是那種把小弟推出去拚命,自己卻只敢躲在後面欺負女人的老大吧?」仲岳奇毫不掩飾他對老大的輕蔑。

  他不過三言兩語就將老大激怒。「你們都出去!」

  大家呆立原地,不知道他這會兒所謂的你們又是指誰?

  「何必呢,讓他們看看你的勇猛不是很好?」仲岳奇認為不必要清場。

  老大低啐一聲就提手揮拳,他才不懂什麼是運動家精神。

  仲岳奇連續捱了幾拳,老大更是把握機會猛揮拳。

  薇蓁抿著嘴,捏緊拳頭緊盯他們,看到仲岳奇頻頻捱拳頭,心裡頭的著急是可想而知的,大塊輕攬住她的肩膀安撫。

  老大積極進攻,絲毫不敢停手,仲岳奇則在防守中等待出手的機會。

  再勇猛也會有累的時候,老大拳頭的速度明顯減弱,但拳風依然強勁,仲岳奇找到一個空檔,將全身的力量貫注在右拳頭上,關鍵時刻朝老大的左臉猛揮過去——

  老大被右勾拳擊中左臉頰,十秒鐘後,大家眼睜睜看著體積龐大的老大直挺挺的倒下。

  仲岳奇吹吹右手關節處。

  現場靜默許久,那些小弟看起來蠢蠢欲動,似乎有想為老大報仇的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警笛聲,隨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明顯可以知道是衝著這裡而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雖然速度慢了點,但警察這個時候出現可謂恰到好處,剛好替他們解決剩下的這些小弟。

  因為不想被帶進警局再添一筆前科,小弟們只好手忙腳亂的抬起老大迅速離開。

  警察是因為阿克的通報而過來這裡,而且還來了兩部車的人馬,個個裝備齊全、荷槍實彈,辛名迪連忙負責出面交涉。

  由於肇事者已經逃跑,且辛名迪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刻意低調回應,所以警察只做簡單的筆錄供備案用後就離開。

  由於剛才的鬥毆,使得現場一片混亂,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仲岳奇環視四周後,對著團員們開口:「戀棧酒保嗎?」

  得到一致搖頭否定的答案。

  他再問:「如果不能在酒保表演,會不會覺得可惜?」

  這次他們笑著搖頭,只是臉上帶傷讓他們個個笑得齜牙咧嘴。

  他牽起薇蓁來到辛名迪面前。「這就是你保護員工的方法?」

  辛名迪低頭無語。

  「從現在起,Green  Power不再為酒保唱歌,反正你這裡也需要重新整修,而且之前我是尊重薇蓁的興趣才讓她繼續在你這裡唱歌,關於你手上那紙破合約我根本不在意。」

  即使臉上有瘀青和血跡,仲岳奇還是帥氣得可以,薇蓁忍不住用崇拜愛慕的眼神膜拜他。

  「酒保無法提供安全的環境給他們,就沒資格談合約,你儘管抱著那紙合約提出告訴,我隨時奉陪。」

  仲岳奇決定藉此解決這件事,所以剛剛他才會先詢問團員的意思,得到他們同意才代表發言。

  「你們走吧!」辛名迪如喪家犬般垂頭喪氣。

  店被砸爛可以再裝潢,也不是不能再找新的樂團,但是,被一拳打昏的丟臉滋味可就免了,所以他還是識相點放人。

  仲岳奇牽著薇蓁和團員們一起離開,臨走前他回頭對辛名迪道:「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辛名迪睨著他露出不解狀。

  「因為……我是惡人,而你只是……酒保。」

第七章

  仲岳奇和寧薇蓁回到他的住處,以他目前的「慘樣」,並不適合出現在店裡,所以他打電話回店裡交代員工今晚不進惡人了。

  薇蓁皺著眉,小心翼翼的對著仲岳奇嘴角的傷口吹氣。

  仲岳奇疼得齜牙咧嘴。「痛。」

  「現在才喊痛,未免太慢了吧!」她睞他一眼,其實心痛的成分居多,拿著沾著藥的棉花棒幫他上藥,動作不知不覺放輕許多。「你比那個平頭佬還愛面子。」

  「別再提他。」其實他可以更早解決老大的,是想替他留點面子才多捱幾拳。

  「這個傷口有點深,我看還是去給醫生處理吧!」她放下棉花棒,不敢處理他眼角的那個傷口。

  「小傷,上個藥貼個OK繃就沒事。」他討厭醫院的藥水味,非不得已絕不輕言到醫院報到。

  薇蓁輕推一下他的肩膀。「喂∼∼健保費繳假的啊!」

  他無所謂的聳肩。有健保以來,他還真的沒上過醫院咧,繳出去的健保費就當捐給國家嘍!

  看到她還帶著微腫的粉紅色臉頰,他抬起手輕撫。「還會不會痛?」

  「不會,本來很痛,後來看到你捱拳就不痛了。」她重新拿出新的棉花棒沾上優碘替他的眼角上藥。

  他因為做出驚訝的表情而牽動傷口,這讓他痛得嘶嘶叫。「什麼意思?看我捱揍很高興?」

  「是心痛!因為心太痛了,所以臉上的痛算不了什麼,而且臉的肉多,一下子就恢復了。」直到見到他捱拳,才知道自己對他的愛有多濃烈,巴不得衝上前為他擋下所有的拳頭。

  仲岳奇拉下她的手,深深的凝視著她,墨黑的眸子斂著深沉的慾火。

  她被他瞅得有些不自在。「幹麼這樣看我?」

  「當然是因為你漂亮啊!」他微笑道。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是你的眼神看起來很色,原來眼睛受傷並不影響你放電的能力啊!」她偏過頭想避開他熾熱的眼眸。

  他噙著笑點頭補充道:「而且臉部受傷並不影響其他方面的能力。」語畢,已經準備許久的熾熱唇瓣隨即貼上她的。

  剛開始薇蓁顯得小心翼翼,怕萬一太激動會去扯到他的傷口,所以只是僵化的不敢亂動,完全放不開。

  原本她以為仲岳奇只是想蜻蜓點水般的啄吻她,但是他越來越過火的表現讓她不得不開口喊卡。「喂!你不會是想來真的吧?」

  「我從不玩假的。」嘴唇仍捨不得離開她的周遊列國中。

  她想用力推開他卻沒辦法,他的唇仍緊緊和她纏鬥著。「欸!等你傷好一點再說好不好?」她懷疑他是否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口有些還滿深的。

  「剛剛說了,這些傷口不影響其他方面的能力。」正動手將她的T恤脫掉。

  他毫無預警幫她脫衣服的動作惹得她哇哇大叫。「喂喂喂!你不怕傷口好不了破相啊?」

  像他這麼帥的男人應該很重視破相的問題才對。

  但、是——並、沒、有!

  「這樣才比較性格,感覺會更MAN。」他才不在乎臉上多幾道疤,他又不是靠臉蛋吃飯。

  「你住手啦!我看你剛剛是打得不夠用力,所以沒把力氣用完嗄?」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小姐,打架和辦事的力氣是分開的。」他正和她貼身的牛仔褲奮戰中。

  「喂∼∼唔……」她還要曉以大義,卻被他「封唇」阻止。

  他的吻很狂妄、很用力,也很激情,確定她沒有餘力再碎碎念後,他才勉強拉開一滴滴距離。「相信我,接下來我保證讓你沒力氣開口。」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只好「委屈」的全力配合啦!只要到時候他傷口好不了別怪她就好。

  她才是受害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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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薇蓁在仲岳奇的懷裡醒來,抬頭輕啄他的下巴一下,他剛冒出的刺人鬍渣讓她微蹙眉頭。

  將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輕輕移開,她用手撐起頭側躺,凝視著他的睡容,這還是第一次可以這樣近距離放肆的看他。

  她想她應該是幸運的吧!才可以遇到一個這麼可愛的男人。

  薇蓁逐一審視他臉上的傷口,不曉得昨晚有沒有讓傷口變得更深。

  這一看,真是不得了!

  傷口不但沒有加深,而且還復原得挺快的,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傷口竟已經開始結痂,瘀青的地方也已褪成淺紫色。

  他是壁虎嗎?尾巴斷了還可以在一夜之間長出新的尾巴?

  昨晚幫他貼的OK繃早不知掉到哪去了,她忍不住抬手輕撫他的傷口結痂處……這一切實在是太神奇了。

  「看夠了嗎?」仲岳奇突然開口讓她嚇得收回手。

  「你醒啦!」她笑得很尷尬,幸好剛剛沒說出口,否則被他知道她把他視為壁虎的話可有得瞧。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早醒了,一直等你的下一步動作,看你會不會有所『作為』,結果……唉∼∼不及格。」

  「七早八早講什麼限制級!當心被雷劈。」她怒瞪他一眼。

  「喂∼∼想哪兒去了?我只是說起來做早餐,這樣你就咒我遭雷劈?!你好狠啊∼∼」還假裝中彈往後緩緩倒下躺平。

  薇蓁裹著絲被下床,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走進浴室。「那你繼續躺吧!想吃我做的早餐,八輩子後看看有沒有機會。」

  「沒想到你這麼愛我,想和我共度八輩子!我幸福得想掉淚呢!」他對著浴室開心的大吼。

  薇蓁在浴室裡刷牙,他的話讓她把牙膏泡沫全噴到梳妝台上,還嗆得猛咳。

  仲岳奇興奮的跳下床,只穿著一件平口短褲來到浴室前,對著門內說:「薇蓁,你真令我感動,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愛我。」

  薇蓁換好衣服,拉開浴室門,臉色不是很好看。「沒睡飽喔?作什麼白日夢!還是昨晚被打到腦震盪,所以神智不清、胡言亂語起來?換你洗啦!」

  仲岳奇摸摸鼻子進去梳洗,但是嘴角始終掛著幸福的微笑。

  薇蓁將剛剛用來裹身子的絲被放回床上,坐到一旁的沙發看雜誌。

  「肚子餓了吧?」梳洗過後,仲岳奇看起來神清氣爽。

  「還好。」她有意無意的翻著雜誌。

  「我們去南部好不好?」他背對她翻著衣櫥找外出服。

  「現在?!」她懷疑他的腦袋真的被打壞了,不然怎麼今早的話都這麼無厘頭?

  他挑了一件粉藍色的休閒衫套上。「嗯!慶祝從今天起,你重新獲得自由。」

  「那也不用特地跑那麼遠吧?」瞧他說得好像南部和這裡就只隔一條街,走路就會到一樣簡單。

  「順便到處走走啊!反正沒有時間壓力,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他很久沒有想出去玩的衝動了。

  「店呢?你可是惡人的台柱,可以放縱這麼多天嗎?」她提醒他別忘了惡人。

  「不管任何行業都要靠這裡經營。」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如果每天都要我坐鎮的話,這間店不要也罷!以惡人的實力,就算我三個月不在都保證沒問題。」這點他很有信心。

  薇蓁合上雜誌。「是∼∼大家都知道你經營得好可以了吧?」

  「怎麼樣,去不去?」套上白色休閒褲。

  「去!有免費的司機,說什麼也要去。」她也好久沒「曬太陽」了,藉這個機會多曬點太陽也好。

  「那準備一下就出發嘍!」他拿出一個大旅行袋。

  薇蓁站起走到衣櫥前開始挑選自己的衣服,幸好因為常在這過夜的關係,所以她大部分的衣服都留在這邊,才可以馬上準備行李。

  三十分鐘後他們整裝出發,就像小學生要出門遠足一樣非常興奮,果真是很久沒出遠門,才會如此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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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和寧薇蓁在外頭足足「流浪」了三個星期,不但玩遍中南部,還擴及整個台灣,要不是接到了寧宸昀的電話,他們可能還會多玩一個星期。

  仲岳奇三個星期的時間沒進惡人,生意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還天天保持八成的到客率,至此,薇蓁終於相信仲岳奇的經營管理能力。

  「哇∼∼你們是到沙烏地阿拉伯採石油是不是?怎麼這麼黑?」寧宸昀差點認不出他們。

  仲子俊調侃道:「記得保持露齒笑容,不然找不到你們。」

  「感覺很健康。」秦採菱滿臉欣羨,通常夜貓族都有膚色慘白的問題,所以她一直嚮往也能有小麥色膚色,希望新的工作能讓她達成願望。

  仲岳奇牽著薇蓁坐下,臉上洋溢著得意……呃,是幸福的笑容。「墾丁和蘭嶼曬得最慘。」

  「還真悠閒,哪像我們這麼苦命!」寧宸昀語氣泛著酸意,他的職業讓他不能亂跑,也不能從事太危險的活動,這就是名利雙收的代價。

  「你忘了當初選擇這行時說的話了嗎?」薇蓁揚眉提醒他。

  當初「模探」找上他時,全家人可是舉起雙手雙腳反對,連他自己都興趣缺缺,誰知那個經紀人像「小強」一樣堅忍不拔,無論颳風下雨或艷陽高照,天天照三餐問候,還「愛屋及烏」的先從家人下手,最後打動宸昀,不管宸昀開出什麼條件,對方一律照單全收,這件事當時可算是家裡的大事,畢竟宸昀當時還只是大一生而已。

  是宸昀自己說絕不會影響課業,且也不會讓生活變得糜爛,絕對不會後悔這個選擇才讓爸媽點頭的。

  「只是說說而已,我喜歡這個工作。」寧宸昀微笑道,以他的個性,並不適合坐辦公室。

  「你這次找我們回來,就是要我們為你開歡送會?一天到晚來來去去的人還搞這個?!」仲子俊嗤笑道。

  他們三個男人的感情太好,說話從不需拐彎抹角。

  「什麼一天到晚!一年不過回來個三、四次而已。」寧宸昀表達嚴重抗議。「再說,這是她第一次出國,開個歡送會也不為過吧。」音量明顯變小。

  除了秦採菱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外,其餘三人可是同時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寧宸昀,而他尷尬的拿起水杯喝水避開大家的目光,臉上還泛起可疑的紅暈。

  大家都知道有鬼,但是也給足宸昀面子的心照不宣,免得見光死!任何事只要說破就不美了,也通常會破局,所以還是靜觀其變。

  「這次要去哪裡?」如果對象是採菱,薇蓁絕對舉雙手雙腳贊成,所以她主動開口幫忙化解弟弟的尷尬。

  「米蘭。」寧宸昀臉上本來浮起的可疑紅暈總算褪去。

  仲子俊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手也沒閒著的為大家放冰塊斟酒。「女人最容易淪陷的地方,加油啊!」此話真是意有所指啊!

  「去那邊是為了工作,和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宸昀忙著反駁。

  仲岳奇拍拍薇蓁的肩膀。「原來此地無銀三百兩是這麼回事啊!」遭到她白眼回應後不敢再多說什麼。

  秦採菱覺得自己真的完全狀況外,不曉得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只好坐在一旁保持沉默。

  寧宸昀將她面前的酒杯取走,換上一杯果汁。「明天雖然是晚班的飛機,不過今晚你還是別喝好了。」

  他對秦採菱「強勢」的作風讓其他人傻眼。

  為免去不必要的困擾,他從不主動關心女人,更別提這麼強勢。而且他一開始不是還一直抗拒採菱做他的助理嗎?難道……他們之間真的起了化學變化?

  秦採菱默默接受他的安排也讓薇蓁傻眼。

  她所認識的採菱不是這種人啊!那個很有自己想法的採菱怎麼不見了?

  「欸!採菱可是第一次出國,別太為難她哈!」薇蓁試探著。

  「唔。」宸昀算是應允。

  若是平常的宸昀,肯定會哇啦啦的發出一連串諸如「到底誰才是助理」、「不爽就不要跟啊」之類的抗議才對,怎麼這次會一口答應?

  這其中必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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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蓁,這個可以麻煩你嗎?」服務生右手拿著一個托盤,上頭疊了幾個煙灰缸,左手提著兩桶冰塊,晃晃右手請她幫忙的意思很明顯。

  「當然,哪幾桌要的?」薇蓁笑著上前接過托盤。

  她現在每晚都在惡人,和員工混得很熟了,所以偶爾忙不過來時他們會請她幫忙,當然她也很樂意,也很喜歡他們把她當「平輩」看待,而不是把她當老闆娘般的供在一旁敬仰。

  「懶人、閒人、廢人、鳥人。」服務生一口氣說出四個桌號。

  「瞭解。」薇蓁轉身替客人送煙灰缸去也。

  從店裡特殊的桌號就可以看出仲岳奇的特殊品味,半開放式的座位全部依照桌名的特色做裝潢,深得客戶喜愛。

  大部分的客人都喜歡特定的位置,他們通常會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但是如果客滿的話就得另當別論了。

  「不好意思,換一下煙灰缸。」她收走已經被煙蒂塞爆的煙灰缸,換上一個新的。

  「仲岳奇咧?」一名女客手指夾著煙問道。

  薇蓁直覺的不喜歡這個人,不是因為她「看起來」性感冶艷,而是她的態度!她說話的口氣活像慈禧一般令人厭惡。

  她假裝沒聽到,帶著笑容、拿著托盤轉身欲離開。

  「小姐,我在問你仲岳奇呢?怎麼沒看到他?」那女人深吸一口煙。

  薇蓁轉過頭,帶著虛假到不行的笑容。「老闆出去了。」把她打死都不會說出岳奇去哪裡。

  幸好今晚岳奇因為有個朋友想在其他地區開店,特地來請他過去幫忙看看,也請他給些裝潢上的建議,因而逃過一劫,不然這客人看起來很難纏的說。

  「去哪?」女人還是那副欠扁的調調。

  「不清楚。」薇蓁聳肩。「不好意思,我還要工作。」這次真的轉身離開。

  身後不時傳來那女人與同伴們尖銳的笑聲,令她微蹙著眉。店裡很少有這麼高調的客人,高談闊論的行徑算得上囂張,她不懂當初岳奇怎麼會讓她們進來?

  回到櫃檯邊,剛剛的服務生接過她的托盤。

  「坐在鳥人的那桌客人你認識嗎?」她隨口問服務生。

  「嗯……以前還滿常來,最近比較少看到,大概半年沒出現嘍!應該是老闆的朋友吧,每次來都要找他。」服務生把所知道的都告訴她。

  「你確定是岳奇的朋友?!」她不相信岳奇的品味會這麼差。

  「我也不清楚。」服務生聳肩,他們從不八卦老闆的私事。

  「岳奇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她丟出新的問題。

  服務生進到櫃檯內清理剛剛收回來的煙灰缸。「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才對。」

  「也對。」薇蓁訕訕的回到他們專屬的位置去。

  黃淑誼以眼角瞥見薇蓁坐在惡人的位置,當場臉色刷白!

  那個位置可是仲岳奇專屬的,除了他和幾個知心好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坐,即使店裡大爆滿,寧願跟客人說抱歉,也絕不可能讓出惡人這個位置。

  最令她生氣的是,連她這個前任未婚妻都坐不到的位置,那女人憑什麼可以坐?

  眼見薇蓁不但穩穩坐在沙發上,還大搖大擺的翻閱著雜誌,黃淑誼一把火從腹中熊熊燃起,雙眼也爆出小火簇,看起來火氣很旺,同伴說了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薇蓁。

  薇蓁不曉得自己已經被盯上,老神在在的讀著雜誌。九點到十二點通常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她本想幫忙,但是店裡的服務生都說忙得過來,所以她只好繼續坐在位置上看雜誌打發時間。

  黃淑誼攔下一名過來換紙巾的服務生。「那女的是誰?」指著薇蓁所在的方向。

  「老闆的朋友。」服務生簡略帶過。

  「女朋友?」黃淑誼再問。

  「這點我不是很清楚,無法回答,謝謝。」換完紙巾準備閃人。

  訓練有素的他們謹守本分,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黃淑誼抽出一張千元鈔票放在他面前,「等—下。」

  「請問還需要什麼?」服務生垮下臉,有點不爽對方把這裡當牛郎店看待的態度。

  「只要跟我說那女的是誰,這張就是你的。」黃淑誼嗤笑的模樣真的很欠扁。

  服務生換上凜然的笑容。「一千塊美金我都還要考慮看看,何況是區區的一千元台幣。」

  惡人果然名不虛傳,裡頭的員工還真是個個都有惡人的特質啊!

  「你?!」黃淑誼氣得嘴都歪了,氣急敗壞的收回一千元。

  「抱歉,我還有事要忙。」服務生頷首後離開。

  黃淑誼瞪著服務生的背影,企圖用火眼金睛把他的背瞪穿。

  「幹麼這麼麻煩?你自己過去問就好了啊!難不成你這個正室還怕二奶不成?」同伴甲慫恿著黃淑誼。

  「就是啊!在這裡,你的身份可是最特殊的,等一下仲岳奇回來,一定要讓他開除那個不識相的臭傢伙。」同伴乙跟著附議。

  「你不過才多久沒來而已,他們就敢這樣對你,我看是皮癢了!要不你現在打電話給仲岳奇,叫他馬上回來處理。」同伴丙乾脆拿出電話遞給她。

  沒辦法,她們這幾個都靠黃淑誼吃穿,跟著她到處吃香喝辣,攤攤都由她買單,她們最大的價值就是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叫囂一番,所以當然得站出來挺她才行。

  黃淑誼被她們講得尾巴都翹起來了,拿起酒杯,信心滿滿的站起來。「這點小事不用驚動岳奇,我去和她認識認識。」

  「加油!」

  「記得用力賞她兩巴掌。」

  「必要時踹她兩腳。」

  白吃部隊……嗯……加油部隊用力鼓掌為黃淑誼加油,要是手中有綵球的話,她們一定會盡職的跳上桌子,來段熱情洋溢的啦啦隊舞!

第八章

  黃淑誼端著酒杯來到薇蓁桌前。

  「你是誰?」她腳站三七步,居高臨下的盤問薇蓁。

  薇蓁微微仰頭,認出她就是那個慈禧轉世的澳客,揚起敷衍的笑容。「請問需要什麼?」

  「我問你是誰?」雖然氣勢驚人,但是這張桌子沒有經過岳奇同意,黃淑誼沒膽擅自坐下。

  「嗯……櫃檯在那邊,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服務生說。」她其實是想說「大門在那邊,麻煩你有多遠滾多遠」。

  「為什麼你可以坐在這?你是岳奇的什麼人?」黃淑誼咬牙切齒問。

  薇蓁裝出疑惑的模樣。「請問你是……」

  「黃淑誼,岳奇的未婚妻。」胸部大概向上挺高了兩吋。

  「是喔!沒聽說捏,請問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就算她對黃淑誼的話感到無比震驚,她還是保持表面上的冷靜,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仲岳奇死定了!

  不是因為沒告訴她未婚妻的事,而是他的眼光竟然這麼差?!她一直以為他品味非凡的說,現在連帶的讓她覺得自己的眼光也奇差無比。

  「哪有多久?不過是兩年前的事,而且當初可是我先提出要解除婚約的,岳奇這麼久都沒新的對象,可見他對我還是念念不忘。」黃淑誼帶著驕傲的神情將手中的酒喝光。

  薇蓁從旁邊矮櫃拿出威士忌起身為她添酒。「岳奇一定很感謝你當初做了這麼明智的決定。」

  「這話什麼意思?」黃淑誼再怎麼遲鈍,也聽出她話裡有話。

  「只是覺得你很厲害,可以比他先看出你們兩個並不適合。」薇蓁坐下將酒放回櫃子裡。

  「你怎麼來了?」仲岳奇帶著濃厚的防備眼神盯著黃淑誼。

  才進門,服務生就通知他黃淑誼來了,正在跟薇蓁說話,他擔心薇蓁會受到欺負,所以趕緊過來看看。

  黃淑誼看到岳奇出現,馬上換了副嘴臉,客氣地說:「好久沒來了,剛剛都沒看到你,卻看到這位小姐坐在你專屬的位置上,想說應該是你的朋友,所以過來和她認識一下,連彼此的名字都還沒介紹你就回來了。」

  薇蓁不得不承認黃淑誼確實還有一點點讓人佩服的地方,就是此刻的她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點善解人意的氣質,但是只有一點點,而且還只有仲岳奇享用得到。

  「你們聊吧!未婚夫妻這麼久沒見面,肯定有很多體己話要聊,我先回去了。」薇蓁起身要離開。

  她寧願私下和仲岳奇解決,也不想在這邊陪著黃淑誼灑狗血。

  「等等。」仲岳奇抓住她的手臂。

  她回以一記疑惑的眼神。

  仲岳奇轉頭斂著眉、凜著臉問黃淑誼:「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妻?」

  別說黃淑誼,連薇蓁都覺得此刻的仲岳奇看起來有點可怕。

  「欸!你抓痛我了。」薇蓁稍微扭動手腕提醒他,這不是他想扭斷的「那只脖子」。

  仲岳奇稍微放鬆手勁,但仍握緊她的手。「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的關係早在兩年前就結束,請你不要再抬著我的名號到處亂說。」他的語氣異常冷酷。

  他不是那種抵死不認過去的人,畢竟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好隱瞞掩飾,但是他卻不希望黃淑誼到現在還在消費他。

  他以為她消失那麼久是因為另外有了歸宿,也為自己終於完全擺脫她而慶幸,怎知她又陰魂不散的出現?!

  「你以前都不會這樣,現在會這樣無情是不是因為她?」黃淑誼伸出手指向寧薇蓁。

  薇蓁有種被定住的錯覺,黃淑誼的手指發出陣陣的戾氣,讓她不由自主打冷顫。

  「當然不是,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薇蓁趕緊撇清,她可不想出門時還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擔心隨時飛來橫禍。

  仲岳奇拍下黃淑誼的手。「別牽拖,和她無關。」

  「那她是誰?為何可以坐在這裡?」黃淑誼指指薇蓁剛剛坐的位置。

  「這和你無關吧!還有,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到這邊了,這樣對我們比較好。」仲岳奇終於提出拒絕黃淑誼上門的要求。

  黃淑誼冷冷嗤笑。「是對你和她比較好吧?你在怕什麼?怕我會對你糾纏不清?還是怕我公開我們過去的關係會令你難堪?」

  「怕你和你的朋友毀了惡人的格調。」仲岳奇淡淡應道。

  「這個時候倒是嫌棄我來啦!你曾說過惡人永遠不會拒絕我,現在有了新人就想踢開舊人,還真是喜新厭舊得徹底。」

  「如果你和你的朋友可以低調點,惡人就不會拒絕你們。在這裡,比你有錢、有名氣的人多得是,你在這裡擺闊只是自取其辱罷了。」她想用錢收買服務生的事,服務生也向他報告過了。

  「你很清楚我要拒絕一個人時可以做到多徹底,勸你最好當個旁觀者就好,不要白目的想親自挑戰。」仲岳奇下最後通牒。

  黃淑誼瞪著薇蓁,鞋尖規律的點著地面,看來是把帳都算在她身上了。

  「下禮拜我生日,我要在這裡辦派對。」黃淑誼不正面回應他。

  「沒辦法。」仲岳奇一口回絕。

  「若是辦得成功,給足我面子,以後我和她們就轉戰其他Bar,不再在惡人出現,要不要?」黃淑誼微仰下巴挑釁。

  仲岳奇沉默不語,似乎是在考慮,黃淑誼只好再加把勁。「前未婚妻如果三不五時在門口徘徊,其他客人恐怕都不敢再上門了吧?你考慮看看。」

  薇蓁不得不重新審視黃淑誼。她的反應其實算很快耶!還知道拿自己當籌碼,依照他們互動的情況看來,她確實是仲岳奇亟欲割掉的毒瘤啊!

  仲岳奇躊躇一會兒後即答應她下禮拜的派對。

  黃淑誼懂得見好就收,在他答應後馬上領著她的娘子軍離開,讓薇蓁有點懷疑她是真的這麼快就放棄?還是備有更猛烈的火箭筒攻擊在後頭?

  娘子軍團離開不久,薇蓁也跟著告退,仲岳奇想留她下來解釋,卻被另一名喝醉的重量級客人纏住,所以讓薇蓁順利「脫逃」,而且是回自己的家,電話、手機全部關機,有意失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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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蓁踏出家門時,仲岳奇已經等在外頭。

  「這麼早?」她面無表情。

  「關店後就來了。」他老實回答。

  「什麼?還等到關店後?!不是我走後就追過來喔?真沒誠意。」此時嘴角已經帶著笑意。

  面對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仲岳奇仍然不敢大意。「嗯……昨天有個客人喝醉了,有點難纏,所以留下來處理。」店裡很少發生這樣的狀況,昨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起吃早餐?」幸好她最近經過慢慢調整後,生活已經回歸正常,每天比較早起,不然他可真要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才行。

  他緩緩搖頭。「可不可以先進去喝杯水?」為了展現誠意,他可是沒有作弊的在門口等了一晚,一滴水都沒喝。

  「進來吧。」瞧他臉色蒼白成那樣,她很心疼的。

  進到屋裡,她馬上倒杯溫開水給仲岳奇,他立刻將開水一口飲盡,第一次發現開水也可以這麼美味。

  「還要不要?」她接過空杯。

  「好。」他確實還需要補充水分。

  她將第二杯開水遞給他,這次他喝的速度比較緩慢。

  等他稍微順氣些她才開口:「我並沒有生氣。」

  「嗯?」他將水杯放到小茶几上。

  「你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她轉頭看他,讓他可以看見她眸中真誠。「昨晚的事我並沒有生氣,甚至可以說是不在意。」

  「但是昨晚你並不願留下來聽我解釋。」

  「是不願意沒錯,不過並不是因為生氣,只是想靜一靜。既然你一開始就沒告訴我未婚妻的事,在發生昨晚的事後就更不用特別說明了,因為那樣就太矯情了。不過,你以前的眼光跟現在好像落差很大厚?」不是要誇讚自己,而是她和黃淑誼實在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仲岳奇苦笑。「我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和淑誼訂下婚約的決定——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生氣,因為我覺得你已經夠可憐了。」她同情的看著他。

  「其實她以前還沒這麼誇張,不過自從她爸爸意外得到一筆從天而降的億萬財產後,他們全家就變了,自詡為上流社會人士,以為出手闊綽就可以打入上流圈,殊不知在外人看來,他們只不過是個幸運的暴發戶而已,這也是後來我們解除婚約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變得比你有錢?」她調侃著他。

  「當然不是,是價值觀差太遠了。」他無法忍受黃淑誼那種只要是名牌就照單全收的品味。

  她點頭同意。「確實是有段差距,所以你們分開是對的。」她不會對他做表面功夫,寧願說實話。

  「你真是一針見血。」他再度露出苦笑。

  「你和她永遠不可能,因為頻率實在差太多了。」女人的直覺通常可以採信八分以上。

  他握住她的手。「謝謝,你能體諒這件事讓我很感動,來這裡的時候,我不斷反覆排練著要如何向你解釋,沒想到全部沒派上用場,反倒是你來安慰我。」

  「你確實比我可憐多了啊!不過,如果你對她真的沒有任何留戀,就不要再給她希望了。」感情的事絕對不能有模稜兩可的情況。

  「嗯,下禮拜她的生日過後就解脫了。」再遇上黃淑誼,他只有疲累的感覺。

  「最好是這樣嘍!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反正過了下星期,你們就劃清界線了,倒是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在這睡一會?」她心疼的捏捏他的右肩。

  他抬起左手覆住她的手,輕聲道:「陪我。」

  「別得寸進尺。」她抽出手,斜睞他一眼。

  「我只是沒有安全感。」他委屈道。

  她故意假裝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頭。「要睡不睡隨便你,我要去吃早餐了。」

  不顧他的嚶嚶哭泣,兀自出門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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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人今晚被黃淑誼包下,薇蓁本來不想過去的,後來是經不起岳奇的遊說才勉強和他一起到店裡。

  不過她事先已經聲明,自己只坐在惡人這個專屬位置,絕不替客人服務!好歹她和黃淑誼也算「仇人」,她有強烈的理由可以不為她服務。

  看得出今晚黃淑誼卯足勁的裝扮自己,耳戴雙C,脖掛雙G,身穿CD,腳踩風火輪……不對,是至少五吋高的鑲鑽細跟鞋,全身上下都是由英文字母組成,再誇張點,應該可以湊齊二十六個英文字母沒問題。

  礙於出錢的是老大,而且她今天又是壽星,所以也沒人敢對她有所評論,反正室內燈光挺暗的,看不清楚正好可以讓大家有正當理由不受荼毒。

  好不容易捱到中場時間,壽星小姐想發表演說了。

  黃淑誼高興的拿起麥克風,然後透過麥克風的廣播,要仲岳奇也站上那個她自掏腰包臨時搭建的高台。

  薇蓁最受不了的就是這點!黃淑誼竟然花了大把的鈔票,搭建一個只用一晚的高台?!何況整晚可能只用來致詞一次,然後派對結束後還要花大把的錢,請人將店內恢復原狀。

  她那暴發戶的做法令她無法苟同,難怪岳奇會受不了。

  台上的黃淑誼已經開始致詞。

  「各位、各位,謝謝大家今晚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在這麼特別的日子裡,我想向大家宣佈一件特別的事,請大家一定要給我們祝福。」黃淑誼拉著仲岳奇的手,要他站在她身邊。

  她這個動作讓寧薇蓁有很不好的預感,才正要起身提醒台上的仲岳奇注意而已,黃淑誼就先一步大聲宣佈。「我和岳奇復合了!」

  宣佈完她就轉身用力勾著仲岳奇的脖子,狠狠吻上他的唇!

  白癡都看得出是她硬上的,但是在場的賓客沒人敢站出來揭穿。

  仲岳奇攤開雙手像個稻草人般動也不動,任由黃淑誼自導自演;沒推開的原因是因為不想場面太難看,而且她今天還是壽星,就當在路上被小動物舔到好了。

  薇蓁僵著臉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台上那對「璧人」。

  難道因為她不生氣,所以他就可以這樣無視她的存在、不顧她的感受?

  難道因為她不在意,所以他就可以這樣隨便把唇借出去?任由黃淑誼亂吻?

  光想到和另一個女人共用他的唇,她就覺得噁心!

  為什麼不推開她?為什麼不賞她兩巴掌?

  憑什麼霸佔著他?憑什麼還想吃回頭草?

  薇蓁走到高台邊,雙手叉胸,惡狠狠瞪著他們……應該說是惡狠狠瞪著仲岳奇。

  他是什麼意思?享齊人之福?還是想測驗自己雙腿可以劈多開?

  知道薇蓁身份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所散發出來如火山熔岩般的熱度,服務生們小心翼翼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深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會衝進櫃檯,抄刀殺了台上那對狗……呃,剛宣佈復合的未婚夫妻。

  黃淑誼終於放開仲岳奇,臉上掛著好不滿足的笑容,薇蓁看了更覺刺目。

  她在等仲岳奇的解釋——

  向大家解釋。

  但是仲岳奇並沒有向大家解釋的意思,甚至看到她在台下時,也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這算什麼!向她示威嗎?

  那他確實做到了。

  她真的被嚇到了,而且還被傷得很徹底。

  原來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大方,一旦太過仁慈,下場就會像她一樣這麼淒慘……

  明知道大家現在都在注意著她,她應該要振作,至少該故作堅強才對,但是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笑不出來就是笑不出來,也同樣哭不出來,因為傷得太重,所以痛到無力掉淚。

  這時候她已經不氣黃淑誼了,因為比起黃淑誼,自己更可憐,一直以為比黃淑誼高尚,其實,她才是最大的失敗者。

  一名服務生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聲問:「要不要回座位休息一下?」

  不用說,所有的服務生絕對都是站在她這邊,所以才會不忍心見她這樣。

  「我到櫃檯裡頭坐一會兒好了。」她一點也不想坐到惡人那桌去,這只會讓她更加痛恨仲岳奇。

  「嗯,需要幫忙嗎?」服務生想攙扶她,因為她看起來快倒下了。

  她回以一笑。「不用,還沒慘到需要人扶。」

  寧薇蓁悄悄回到櫃檯裡,台上在說什麼她已經沒注意去聽,也不想理會,向調酒師要了一杯威士忌獨自啜飲起來。

  「他一定會解釋的。」調酒師邊擦玻璃杯邊安慰著。

  「是啊!等他們上床後。」她坐到櫃檯下拿來墊高用的木板台上,存心不讓人看見她在這裡。

  「老闆不是那種人,而且他也要做生意,不好得罪人。」調酒師替老闆解釋。

  薇蓁將空杯拿高遞給他,向他再討一杯酒。「因為做生意就可以這樣?那女人不是太可憐了嗎?」

  「生活不就是這樣。」調酒師將注滿酒的杯子遞還她。

  「若真如此,那我寧願不要。」這種經歷太痛苦了。

  剛剛的服務生回到櫃檯內,蹲到她身邊低聲道:「老闆好像在找你,要出去嗎?」

  「不要!」錯過了剛剛的最佳澄清機會,她現在不想給他亡羊補牢的機會。

  服務生起身,她抓住他的衣擺。「別說我在這。」她相信今晚仲岳奇會「沒空」進來櫃檯。

  「當然,我們都不會說的。」服務生對她眨眼掛保證。

  服務生走後,調酒師才開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窩一晚吧?」

  「嗯,待會兒就走。」再度遁上空杯。

  「喂,行不行啊?喝這麼猛。」調酒師接過空杯,沒打算再倒酒給她。

  薇蓁抬高手向他要酒杯,是注滿酒的酒杯。「沒問題,這樣回家比較好睡。」

  原來她也有這麼落魄的一天啊!

  「這杯喝完就差不多嘍!你該回家了。」調酒師遞給她加了開水的威士忌。

  「唔,待會兒掩護我,我要從後門走。」她分兩口將杯內的酒干光,舌頭早已麻痺得分不出這杯是摻了水的酒。

  「幹麼搞成這樣?又不是你錯,大搖大擺給他從正門出去啦!」調酒師忍不住低吼。

  「不要,什麼叫低調你懂不懂啊!我要走了,幫我開門。」後門就在櫃檯側後方,是設計用來在發生「事故」時給員工及重要客人離開用的,今天還是第一次啟用咧!

  調酒師歎一口氣,然後替她開門。「隨便你了,我叫小李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坐計程車不安全。」

  「謝啦!小李在忙就別麻煩他,幫我打五五八五○叫車就行了,不過你要先借我車錢,我包包放在沙發上,身上沒有錢。」她還滿清醒的,知道要打「我們保護您」專線叫婦女專車,也還記得身上沒錢坐計程車。

  調酒師拿了五百元給她,目送她離開。

  轉過頭時,看見正在找薇蓁的仲岳奇,真想射支飛刀過去!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7-18 12:45:19

第九章

  仲岳奇遍尋不著薇蓁,後來服務生才告知她已經先行回家。

  打手機給她,才知道她的手機連同包包都忘在沙發上,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她沒帶包包回家的異常狀態。

  「岳奇,陪我跳支舞。」黃淑誼狐媚的黏過來,看樣子喝了不少。

  「不要。」仲岳奇沒好氣的直接拒絕。

  黃淑誼剛剛在台上的舉動讓他非常鄙夷,現在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來嘛!今天我生日,別掃興。」她不知死活的搖晃著他的手臂。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生日免死金牌已過時效。

  「但是派對還沒結束。」她今天的粉搽得很厚,連帶臉皮都跟著厚上五公分。

  「那不關我的事,還有,剛剛在台上的事讓我很不舒服,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早就玩完了,就算你拿擴音器到處宣傳都不會有人相信你!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不表示以後你就可以繼續消費我,聽清楚了嗎?」

  他真的很不爽剛剛的事,下台後,絕大部分的賓客都是帶著同情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彷彿他的世界末日已來到般。

  幸好大家都知道黃淑誼搬弄是非的功力,所以他不需多做解釋,大家也知道是黃淑誼一廂情願,只好當她是藉著生日而胡亂發夢。

  「好啦!陪我跳支舞,就當是最後之舞總可以吧?」她笑笑要求道,只要目的能達成,被罵幾句又有什麼關係。

  「不要!」他堅決拒絕。

  黃淑誼媚眼一勾。「她又不在,你在怕什麼?」

  「過十二點了,派對該結束吧?」他抬起手看腕表,「最慢到一點半就得結束。」很想乾脆主動斷水斷電,好結束這個讓他後悔答應的派對。

  「這怎麼行?我跟大家說好要玩通宵了。」她嬌嗲的抗議著。

  「那就到別的地方玩。」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直接走到櫃檯向調酒師要一杯酒。

  「可是你們本來就營業到凌晨三點,有時甚至到四點不是嗎?」她沒忘記惡人的營業時間。

  他面無表情。「因為今晚的派對讓大家明天都要提早上班整理,相對的就得提早打烊。」

  「別這樣,最多我加錢給你嘛。」她跟在他後頭。

  他猛地轉身,表情怒不可遏。「你有錢是你家的事,再囉嗦就馬上給我滾出去。」馬的,就是對這女人太好,她才會這麼囂張。

  「幹麼這麼凶?酒喝得不夠多喔!」黃淑誼低啐幾句後,轉身準備回到她的娘子軍團中尋求安慰去。

  「明天下午六點前要把這裡恢復原狀。」他冷冷提醒她。

  「知道啦!不但恢復原狀,我還會請工人幫你順便裝修一下總可以了吧?」

  「裝修倒不必,恢復原狀就可以了,明天下午三點會有人先來開門,請你的人務必在六點前完成所有的工作。」

  以她的品味幫他「裝修」?!那他還得再打掉重做,這樣多划不來。

  打發她走後,仲岳奇才問調酒師知不知道薇蓁何時離開?

  調酒師只是聳肩,表示客人太多沒注意到她何時離開:這件事情,他和所有服務生一樣,都是站在薇蓁這邊。

  嗯,等一下他要拿布去把後門手把上的指紋擦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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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蓁渾渾噩噩在家過了一天,整天掛網,電話線沒拔掉,手機也沒關,兩者卻都沒響過,連打錯電話的都沒有,她的自信被徹底擊垮。

  早上打開門時,岳奇並沒有等在外頭,這讓她很失望。

  昨晚發生的事比黃淑誼的突然出現更令她難過,但他卻反而沒出現?!是真的不當一回事?還是突然覺得和黃淑誼復合也不錯?

  她掙扎著要不要回店裡去瞭解一下狀況,順便拿回包包,沒有錢包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原以為昨晚仲岳奇就會幫她將包包送回來,不過,顯然他正忙著大復合的事,所以沒空理她的破包包。

  下午六點整,電話響起,太過準時讓她一度以為是鬧鐘在響。

  確定是電話鈴聲後,她故意讓它多響一會兒,想讓他嘗嘗等待的滋味,沒想到鈴聲竟突然斷了。

  「呵∼∼連這點耐性都沒了啊!」她對著電話苦笑,而且笑中帶淚。

  鈴聲又響起,只是不是電話鈴聲,而是門鈴聲。

  抽張面紙擦掉眼角的淚,起身應門。

  門口站的不就是她苦苦等了一天,卻沒任何表示的男人嗎?

  「嗨!剛打電話沒人接,我以為你還在睡。」仲岳奇臉上掛著和平常一樣的帥氣笑容。

  「有事?」她希望他聽不出她的聲音帶有剛哭過的鼻音。

  他抬起手,手掌上掛著她的包包。「你忘了帶回來。」

  「謝謝。」她取下包包。

  「其實我是來接你的。」

  她懷疑他是怎麼辦到的?怎麼可以裝成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她抬眼看他。「去哪?」剛剛只是掉幾滴淚而已,眼睛應該不至於發腫。

  「店裡啊!經過昨晚那樣折騰,今天大家都要提早上班,所以我才會提早來接你,和他們約好今晚一起在店裡吃飯,我們還要先去買大家的晚餐。」他真的表現得和平常一樣。

  她猶疑著要不要答應他一起進店裡,因為拒絕他好像顯得自己很小心眼,但是昨天的事讓她耿耿於懷,他卻一個解釋都沒有,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怎麼發起呆了?」他眸中溢滿關心之意。

  「我先關電腦。」她轉身進屋裡關電腦。

  她決定和他一起到店裡,算是再給他一次澄清的機會,也許他準備在店裡時才向大家澄清昨晚的事吧!

  仲岳奇跟她一起進去,等她關掉電腦及電燈後才一起出門。

  上車後,他橫過身欲親啄她的唇,但是被她「識破」而撇頭閃過,讓他只親到臉頰。

  從上次出遊起,他就養成開車前親啄她的唇一下的習慣,據他的說法是這樣可以讓他活力十足,開一整天的車都不會累,而她也總是笑著迎接他的熱唇,今天卻想閃得遠遠的。

  「嘿!怎麼了?你今天怪怪的喔。」他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微蹙著眉頭。

  「沒事,只是嘴巴破了幾個洞。」她胡謅著,反正從外觀看不出來。

  他擔心地問:「怎麼會這樣?睡眠不足?」嘴巴裡破一個洞就已經很痛,還一次破好幾個洞?!那種痛的程度簡直可以殺死一條好漢。

  「火氣大。」眼睛直視著前方,至少這點她沒說謊。

  他以為她說的是玩笑話。「那更需要我的愛來滋潤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襲她的唇。「晚上留時間給我,我保證能讓你忘卻嘴上的疼痛。」

  她轉頭平靜的看他。「那心痛呢?也可以忘卻嗎?」

  仲岳奇微愣,然後才揚起笑容揉揉她的頭。「嘿!怎麼了,怎麼今天說的話都這麼夢幻?」

  「沒事,因為嘴巴痛吧!」她轉頭望向窗外,不想多說。

  如果他沒意思解釋昨晚的事,那她也不會主動開口。

  「嘴巴破真的會很不舒服,我們先上藥房買藥。」

  他將車子切入車道,薇蓁則靜靜的拿出面紙,用力擦拭剛剛被他偷襲成功的唇。

  和其他人共用一個唇、一個男人,讓她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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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提早上班,惡人內部形同開同樂會般熱鬧,老闆和員工共佔據兩張桌子,吃著岳奇他們買來的披薩,一片樂融融的景象。

  看到寧薇蓁和老闆一起出現,大家都以為仲岳奇已經和薇蓁解釋清楚,而她也原諒他了,所以心情都很好。

  和其他人相比,薇蓁顯得鬱鬱寡歡,岳奇以為是嘴破的關係,還體貼的幫她把食物吹涼,交代員工不要給她太燙的食物及飲料。

  薇蓁內心很掙扎,難道就讓他這樣一個解釋都沒有的混過去?!

  昨晚的事讓她難過到現在呢!

  她還沒掙扎夠,黃淑誼就出現幫她決定不能如此簡單放過仲岳奇。

  看見黃淑誼踏進惡人,讓大家傻眼!他們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所以她的出現讓所有人臉上浮現一個大問號。

  「你來幹麼?」仲岳奇板著的臉充滿防備。

  黃淑誼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有多不受歡迎,笑嘻嘻的回話:「你忘了呀!我們約好的啊!」她那甜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讓現場肅然起敬。

  薇蓁瞇起眼睨向仲岳奇。

  原來已經約好了……看來昨晚是真的上演感人的大復合!

  「有嗎?」仲岳奇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有∼∼到旁邊說。」她拉長音,將他從座位上拉起,還故意向薇蓁的方向瞥一眼,故意製造神秘感。

  仲岳奇跟著她到一旁,心想昨晚已經警告過她了,如果她真不當回事,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仲岳奇難看的臉色,讓黃淑誼趕緊說明來意。「我是來算帳的。」

  「什麼?」仲岳奇雙手抱胸,雙眉聚攏怒視著她。

  「算昨晚的帳啊!派對的錢還沒給你對不對?」她拍拍他的手臂笑道。

  她黃淑誼可不是省油的燈,即便知道和仲岳奇復合是不可能的任務,臨走前也要踹他和寧薇蓁兩腳才爽。

  「這件事有需要特別到這裡說嗎?」仲岳奇感覺被耍了,所以有點生氣。

  「唉呀!我知道你不喜歡把錢的事掛在嘴邊說,又顧慮你在員工面前的形象,所以才把你拉到這私下說的啊!」她雖然故意笑得很無害,但還是讓他有殺氣十足的感覺。

  「就照之前說好的價錢吧!」他只想趕快打發她走。

  「那怎麼行?!昨晚害你沒做生意,又把店裡改成那樣,還害你們大家提早上班,說什麼也要多添點才行。」她使出嬌嗲的看家本領,而且確定薇蓁可以看到她的表情。

  薇蓁是看得到她的表情及一舉一動沒錯,雖然她不斷提醒自己不要看他們的那個方向,但就是會忍不住去注意,即使看不見仲岳奇的表情,卻不難猜到他們一定非常愉快。

  仲岳奇一心只想讓黃淑誼趕快離開。「隨你吧!」

  黃淑誼掛著笑容,從包包裡拿出預先準備好已經蓋好章的空白支票。「數目隨你填嘍!」

  仲岳奇接過支票,連瞧都沒瞧一眼就收進上衣口袋中。他是不會填任何數字的,昨晚就當遇到鬼打牆賠了一晚吧!

  「謝謝!掰!」黃淑誼踮起腳尖親啄一下他的臉頰。

  事發突然,仲岳奇愣了一下,回過神時,黃淑誼已經笑著和大家道謝離開。

  仲岳奇坐回位置上,卻什麼都沒說,薇蓁將身體往旁邊挪動,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既然他什麼都不說,那她只好照自己所看到的情況「行事」。她真的給過機會了,是他自願放棄的。

  原本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又變得詭譎,沒人敢碰觸這個話題,仲岳奇整晚都沒提到黃淑誼的事,隨著時間越來越晚,薇蓁的心越往下沉。

  最後,她以累了為由堅持先坐計程車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拉出大行李箱開始整理行李。

  她差點忘了自己是獨立有型的寧薇蓁,怎麼可以為了感情這種事而變成行屍走肉?!

  她要振作!

  以前沒有他,她還不是過得很好?過去可以,現在為什麼不行?她只是一時忘了過去的獨立和自信而已,一定可以很快就恢復,先逃離這裡,然後重新找回過去的寧薇蓁。

  她下定決心,只要訂到機票就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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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四處都找不到薇蓁,她像水蒸氣一樣蒸發不見,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電話也無法聯絡上。

  他拿著很少用到的備用鑰匙進入她的住處,才知道她已經「逃」走了。

  遍尋一個多星期下來毫無進展,他夜夜沮喪的坐在惡人買醉,根本無心打理店裡的事。

  店裡的員工都知道老闆心情不好,所以是有多遠閃多遠,沒事絕不在他面前亂晃,以免遭受強烈颶風侵襲。

  今晚仲子俊在店裡和客戶談一筆新車的買賣,成交送走客人後,坐到仲岳奇旁邊的位置上。

  「你這是在幹什麼?地下道的流浪漢看起來都比你乾淨。」仲子俊對他低斥,順便替自己倒一杯酒。

  薇蓁不見的事他已聽服務生他們說過,也大略問過岳奇,只能說一切都是岳奇自作自受,所以他贊成讓他嘗點苦頭,只是……岳奇看起來生不如死的模樣,終讓他心生不忍。

  「不爽看就滾遠一點。」心情不好連帶也影響到個人氣質。

  「喂!連親兄弟都不想認了是不是?」仲子俊沒好氣地說,看到弟弟為了愛情瀕臨崩潰,他不斷提醒自己千萬別碰愛情這種穿腸毒藥。

  仲岳奇突然揪起他的衣領。「是兄弟就幫我把她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屍就提魂來。」他雙眼暴凸,佈滿血絲,可見被折磨得夠慘了。

  「呸呸呸,什麼屍不屍、魂不魂的,我看你是喝到工業酒精把腦袋燒壞了。」仲子俊掰開他的手,撥撥衣領。

  「為什麼她要一聲不響的不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仲岳奇痛苦的讓自己倒向另一邊,將臉埋進靠枕堆中低吼。

  仲子俊冷哼一聲。「到現在還問這個問題,真是白癡透頂!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薇蓁會離開的原因?」

  仲岳奇證明了一陣事——再聰明的人談感情,也一樣會有腦袋當機的情況。

  他絕望的搖頭。「不知道,本來都好好的,隔天突然就找不到人了,我原本很擔心她是被綁架或發生什麼意外,也去找了大塊和辛名迪他們,可是他們都說很久沒見過她了,直到進到她的住處後,才知道她應該是有計劃離開的。」

  「你給我坐好!」仲子俊將他拉起來坐正。「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毫不客氣掄起拳頭賞他一記爆栗,指關節敲到腦袋時還鏗鏘有聲咧。「我要是薇蓁一定早被你活活氣死。」

  「為什麼?」仲岳奇一臉茫然。

  「還問為什麼?!黃、淑、誼。」仲子俊咬牙道。

  仲岳奇眼神呆滯,不知道這個時候提她要幹麼?「她怎麼了?」

  「白癡!薇蓁是因為她才走的!」仲子俊忍不住大聲吼他,這時候真不想承認有一個這麼笨的弟弟。

  「嗄?」仲岳奇吃驚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假的。

  「你和黃淑誼公然親嘴,而且連個解釋都沒有,就算薇蓁肚量再大,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親嘴吧?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想通,腦袋裡面到底裝什麼啊?」他忍不住把話挑明了說,否則今晚他會活活被氣死在這裡。

  「嗄?」仲岳奇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嗄什麼嗄,先是黃淑誼突然又出現,後是辦什麼鬼派對,緊接著藉著付款的名義對你糾纏不清,這中間你有表明過拒絕嗎?大家看到的是你默默的接受這飛來的『艷福』,你以為薇蓁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她給過你機會解釋的,是你自己笨,不懂得把握,現在才在這邊鬼吼鬼叫有什麼用!沒人會同情你。」

  這些情報一半來自服務生,一半來自他自己,因為和客戶常約在這裡談生意,多多少少耳聞一些。

  仲岳奇用力拍打著頭,無限懊惱。「我真的有拒絕過淑誼,因為薇蓁說她並不在意淑誼的出現,所以我以為她懂我的心意……啊∼∼」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了,還真是不容易啊!

  「鬼才知道你有拒絕黃淑誼!你有跟薇蓁說過嗎?你有當著大家的面拒絕黃淑誼嗎?沒、有!倒是一次又一次的當著眾人的面讓薇蓁當烏龜,她沒當場殺了你是因為修養好,也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遇到這麼好的女人。」仲子俊念上癮了,乾脆一吐為快,把對弟弟的不爽都說出來。

  仲岳奇低下頭無語,將雙手插入發間,看得出他無限懊悔。

  他太輕忽感情這門學問了,對於薇蓁也太過草率,讓她承受這麼重的打擊卻還不自知,一味自私的以為她該懂他、該瞭解他才對,卻絲毫未曾考慮到她的感受。

  瞧他做了什麼好事!

  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又無情的給她重度傷害,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表面上說不再喜歡黃淑誼,卻又任憑她為所欲為、任意消費他,其實潛意識裡是樂在其中吧?

  他覺得自己很賤,明明不喜歡黃淑誼,卻默許她自動送上門的行徑,分明就是心態不正,想滿足自己的私慾。

  「欸,還好吧?」仲子俊看他都不說話有些擔心。

  他抬起頭,以雙掌上下來回刷臉幾下。「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失去薇蓁。」他好想馬上見到薇蓁,即使要跪著向她道歉,他都百分之百願意。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看他這樣自責,仲子俊心裡也跟著難受,畢竟是親兄弟呀!

  「我找不到她,真的找不到她!我找遍所有我想得到的地方,就是沒有她的消息,哥∼∼我好想見她。」仲岳奇無助的看著哥哥,無助的表情像極了小學時遇到困難向他求助的模樣。

  小學時,當岳奇遇到困難時,子俊總是第一個跳出來幫弟弟解決的人,所以子俊一直都是岳奇心中的英雄,國中以後岳奇才變得和子俊一樣搶眼,但是子俊是他的英雄的身份永遠都不會變。

  「打給宸昀吧!也許他會有薇蓁的消息。」子俊冷靜的建議著,既然岳奇已經幾乎將台灣翻過來也沒找到,也許打給宸昀會有所斬獲。

  他的話讓岳奇重新燃起無限希望,趕緊拿出手機撥給宸昀。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要和宸昀連絡呢?

  宸昀很快就接起手機,沒等岳奇開口就先賞他一連串的國罵,連兩步遠的子俊都聽得到他的咆哮聲,聽得出他情緒非常激動,罵出的話連他這個大男人聽了都覺得有點粗魯了。

  仲岳奇拿著話筒不語,但是嘴角掛著大大的笑容,這讓子俊覺得可怕。

  現在是怎樣?怎麼有人可以被罵得這麼慘還笑得這麼開心?

  只聽見岳奇愉快的對著電話說:「我訂最快的班機。」然後電話就切斷了。

  自始至終,岳奇都掛著強烈的大笑容,一掃之前的陰霾。

  「怎樣?薇蓁在他那對不對?」子俊猜到大概的情況。

  岳奇笑著用力點頭。「嗯,宸昀要我趕快過去,因為他的女人被姊姊霸佔住,讓他非常、非常不爽。」

  這個時候他滿腦子都是薇蓁,一點也不關心宸昀所謂「他的女人」的事。

  「恭喜你。」子俊獻上誠心的祝賀。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也要對宸昀道恭喜了,沒想到他也找到伴侶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和他一起來的那個新助理?他們還挺相配的。

  「謝謝,我要去訂機票了。」他興奮的起身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這麼晚旅行社都關門了。」子俊看看腕表。

  「還有網路,我直接向航空公司訂位。」他始終帶著笑容。

  「快去吧!」子俊揮揮手,他可不想再看到弟弟愁眉苦臉的模樣。

  岳奇走回來位置邊。「哥,謝謝你。」

  「親兄弟有什麼好客氣的,快走吧!」子俊佯裝瀟灑,他不習慣這麼感性啦!

  「嗯。」

  「喂,這段時間店就交給我吧!帶客戶來談生意可以順便打個六折吧?」子俊乘機拗他,平常來店消費最多都只有打到八折而已。

  「以後哥哥來都免費。」仲岳奇離去前開心的大吼。

  子俊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搖頭。

  真是個笨弟弟!未免太低估他的能力了吧?他仲子俊可是交遊廣闊,有心的話,吃垮惡人不是沒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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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直接帶著行李找上黃淑誼,他決定在上飛機前把黃淑誼「解決掉」,免除後患。

  「怎麼有空來?」他的出現讓黃淑誼喜出望外。

  仲岳奇不說廢話,直接拿出上次她給的支票。「來還你支票。」

  「怎麼了?不是說好要付派對的錢嗎?」這中間她還藉機去找了他兩、三次,他不兌現反而讓她有理由去找他。

  仲岳奇將支票放到她手裡。「就當是『最後一次』送你的生日禮物。」他特別強調最後一次。

  黃淑誼試圖拉起他的手還要推卻,卻被他厲聲阻止。「夠了!」

  她嚇得將手縮回。

  「你到底安什麼心?假借各種名義靠近我,甚至對我做出不當的舉動,你到底想幹麼?」為此,他已經嘗過苦頭,不會再重蹈覆轍。

  「哪有?只是不想佔你便宜。」她滿臉委屈。

  「你已經佔盡便宜了。」他表情嚴肅。「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你別白費心機了,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尤其是在惡人,寧願惡人倒閉關門都不想再見到你!」這是他來找她的主要目的。

  「我們曾是未婚夫妻啊!只要你願意,我們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樣甜蜜。」黃淑誼終於說出藏在心裡的話了。

  現在的仲岳奇比起當年更加成熟有魅力,她很後悔和他解除婚約,確實一直有想和他復合的念頭,所以才會動作頻頻。

  「我們從沒甜蜜過,過去沒有,現在不會,以後更甭想!」他極力撇清。

  「你好狠!」黃淑誼看他的眼神很哀淒。

  「狠的是你,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想破壞別人的。」他目光凌厲的瞪視著她。

  黃淑誼被他瞪得瑟縮了一下。「我……」

  「該說的話都說了,你以後別再到惡人了,若在路上碰見,我只會當你是陌生人。」他不想再給她錯覺和希望。

  「岳……」

  仲岳奇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轉身離開,不想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他趕著搭飛機到西班牙挽回他的愛情,真正的愛情。

第十章

  仲岳奇抵達巴塞隆納機場時,一心只想立刻飛奔到薇蓁身邊,趕著出關的他並未注意到現場人聲鼎沸的異樣。

  等領完行李到入境大廳後,他才注意到大廳裡滿滿的旅客,或躺或臥,什麼姿勢都有。

  是在抗議什麼嗎?還是……電影之類的拍攝?因為這場面讓他想起湯姆漢克所演的「航站情緣」,差別只在於電影裡是湯姆漢克一個人住在機場裡,而現在是一批人窩在機場。

  本來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但是,當情況已經到了幾乎寸步難行時,就該關心一下。

  他拉著行李攔下一名航站人員,詢問為何機場內擠了這麼多人?

  對方給他的答案,彷彿直接在他頭頂打一道雷般讓他僵立在原地。

  忘了道謝,他拉著行李沿路撥開人群,開始往出口處狂奔。

  衝到五號出口時,大口喘著氣看著眼前深至膝蓋的積雪,忍不住大聲咒罵。

  受到地球暖化的現象影響,全世界的氣候都呈現異常的狀態,東京創下最久不下雪的紀錄,各地氣溫升高,熱死人的新聞屢見不鮮,而他幸運的也成為地球暖化的受害……是見證者,極少下雪的巴塞隆納不但前一天下雪了,而且還是暴風雪!

  這讓當地政府陷入混亂中,因為從沒處理過這樣的問題,也沒有足夠的鏟雪車,所以只能要求民眾暫時不要出門,當然在機場內的旅客也就別想離開機場。

  他身邊站了不少和他一樣歸心似箭的人,但是大家除了滿臉焦急、原地跳動、不斷朝手吹熱氣外,似乎也沒有方法可以解決。

  仲岳奇再攔下一名正在架設三角警告錐的工人,詢問他路面何時可以開放,但因為對方聽不懂英文而沒得到答案。

  隔壁一名好心的年輕男人代工人回答:「剛剛我問過他們的工頭,最快要到明天才能開放讓車子行走。」

  「明天?!」仲岳奇不敢相信的看看自己的腕表再看看對方,對方的表情有說不出的無奈。

  「是的,現在車子進不來也出不去,只能在這裡乾等。」對方語帶惋惜。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離開這裡。」仲岳奇不接受枯等這個答案,他一定要在今天見到薇蓁。

  「怎麼離開?」對方雙手一攤。「我昨天就被困在這裡,今天已經出來站了兩個小時,想等待奇跡出現,不過你也看到了,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們甚至重新拉起封鎖線。」對方似乎放棄了,對他頷首後即進到機場裡面去。

  仲岳奇咬緊牙關,靠著身上薄薄的風衣抵擋寒風,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台灣人舉一反三的機伶可是世界聞名,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他搓著雙手注意四周的狀況。

  不久後,遠處緩緩開來一輛鏟雪車,能在短時間內調到鏟雪車也算厲害,雖然看起來有點老舊,至少聊勝於無。

  鏟雪車緩緩靠近,大家紛紛往後退開以防被雪噴濺到,只有仲岳奇不但不退開還衝上前去,嚇得一旁的警衛趕緊吹哨子要鏟雪車停車。

  鏟雪車停下後,仲岳奇不給警衛拉住他的時間就衝向鏟雪車,對著司機大吼大叫。沒辦法,引擎太大聲,不扯開喉嚨嘶吼對方一定聽不到。

  他跳上鏟雪車,拿出薇蓁下榻的飯店住址給司機看,然後用很簡單的字彙告訴對方他一定要去見女朋友,不然他會痛苦而死……

  昨天的暴風雪並沒有澆熄西班牙人的熱情,司機在搞懂仲岳奇的意思後,大方的答應讓他「搭便車」,然後……大家就目送著他們離開。

  因為是搭便車,而且還要沿途鏟雪,所以抵達飯店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滿身雪又狼狽不堪的仲岳奇差點被擋在飯店外,幸好他有先和宸昀聯絡過,所以宸昀已經幫他安排好一切,讓他得以順利進入飯店。

  他先到宸昀房間「報到」,宸昀一見到他就馬上賞他胸部一拳,雖不致受傷但也讓他配合演出的倒退好幾步。

  「幸好你想辦法趕過來了,要是明天才過來的話,我絕不饒你!」寧宸昀冷凝著臉讓他知道他不是說著玩的。

  仲岳奇乾咳兩聲,不是因為捱拳,而是一路過來受了點風寒。「就算用爬的我也會爬來。」

  「很好,有氣魄,繼續保持下去哈,我姊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已經懶得管他們的事了,先讓薇蓁把採菱「還」他比較重要。

  「她在哪?」不用宸昀說,他也想馬上見到她。

  「她的房間在樓上七○二號房,你不先換個衣服再過去嗎?」宸昀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當然注意到岳奇身上的衣物已經濕透了。

  仲岳奇搖頭往門外走去。

  「欸,這兩天非常冷耶!還是先換件衣服吧,不然可是會感冒的。」宸昀對著他的背影道。

  仲岳奇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你沒幫我訂房對吧?」

  「是啊!」他是沒訂,反正他知道就算訂了岳奇也不會用上,所以就沒訂了。

  「如果晚上不想和我睡一張床的話,最好別再叫我換衣服。」說完就離開去搭電梯。

  宸昀傻傻的立在原地好久才想通他的話,然後奮力的爆笑出聲。

  不管年紀多老,有時,可憐兮兮的苦肉計還是必要的……

  他得先打內線把採菱支開才行,以免被暴風雪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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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昀打電話進來把採菱叫下去,讓薇蓁又落單了。其實她也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是採菱擔心她會胡思亂想才堅持要陪她,不過每次只要看到或想到宸昀「怨恨」的眼神時,她都會有想把採菱推出去的衝動。

  沒想到宸昀和採菱真的在一起了,這算是她來這裡最大的收穫。

  他們兩個確實很相配,不過宸昀對採菱的佔有慾卻總是勾起她對仲岳奇的回憶……她很不想承認岳奇對她的影響,但是,曾經愛得那樣濃烈,又如何能輕易的忘記?

  不知道他過得如何?是不是每天和黃淑誼在一起,讓她坐在惡人的專屬位置,每天為她說著不同的笑話逗她笑?

  這些原本都是她專屬的啊!

  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許是採菱回來了,她起身開門。「他肯這麼快就放你回來啊……你!」她用力將門甩上。

  仲岳奇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一定是昨晚的大風雪把她嚇壞了,才會產生幻覺。

  規律的敲門聲又響起,這次她不敢直接開門,而是怯怯的靠向門邊。「誰?」

  「是我,岳奇。」仲岳奇的聲音穩穩透過門板傳來。

  真的是他?!

  薇蓁背靠著門板,激動的咬著緊握的拳頭,以防發出任何聲響讓他聽到。

  「薇蓁?先開門好不好?」仲岳奇的聲音再度傳來。

  薇蓁痛苦的閉上眼。

  她該恨他的,不對,有愛才會有恨,她該是無動於哀才對。

  但是,為什麼她這麼難過?卻又高興得想哭?心痛卻又覺得喜悅到顫抖?

  「薇蓁?」仲岳奇的聲音有些焦急了。「請你先開門好不好?我有話想對你說。」仲岳奇放低音量,一方面是擔心吵到其他房客,一方面是他感到全身發熱,卻冒著冷汗,喉嚨感覺像喝到劣質酒精般的灼熱。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薇蓁終於開口回應,雖然足以低吼的方式,不過總比沉默好。

  「開門好不好?我想當面談。」他無力的倚在門板上。

  他們之間只隔著一道門板,為何會覺得距離好像很遠?

  「我卻不想和你談。」怎麼眼淚就這樣無聲的掉下來了?

  「別這樣,開門好不好?我很想你。」一陣暈眩讓他幾乎蹲下去。

  「但我並沒有,甚至很高興終於脫離苦海了。」她竟流著淚說謊。

  「讓我見見你?」他眼前一片模糊,全靠門板撐著身體。

  她盡量維持平靜的口吻。「剛剛已經見過了。」

  「不夠,我要看你一輩子。」他虛弱得幾乎只剩氣音,沒想到真的讓宸昀說中了,他好像感冒了。

  「我沒那條件讓你看一輩子。」她還在嘴硬,其實早就哭得跟個豬頭一樣了。

  「求你∼∼先開門∼∼」終於體力不支倒下了。

  「不要!」她怒吼回去。

  他到底來幹麼?

  看她難過死了沒嗎?還是想來瞧瞧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像現在這樣淚涕齊流的醜樣子!

  她絕對不會開門的,絕不會讓他得逞。

  不開、不開、絕對不開!

  但是,外面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她耐著性子等待他再度開口,但始終等不到他的回應,而她也故作堅強的不願開門確認。

  過了許久,她忍不住貼著門板仔細聆聽,確定外面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難道這就是仲岳奇的誠意?

  只花不到二十分鐘就放棄?!還真是誠意十足啊!

  還敢說什麼想看她一輩子,根本就是鬼扯!

  她用力擦乾淚水,這些眼淚和鼻涕根本就是白流的,就當是為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雪所流的好了。

  但是……他真的就這樣放棄走了嗎?

  薇蓁伸手握住門把,遲疑著要不要開門。

  萬一這是他誘使她開門的詭計的話怎麼辦?

  她再次貼近門板,確定外面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她緩緩轉動門把,門板異常的重量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而讓它「自動」打開。

  仲岳奇順著開啟的門軟趴趴的向後躺平在地毯上,額際及臉上全都是汗——冷汗。

  薇蓁面對這突來的狀況差點放聲尖叫,在看清躺在地毯上的是仲岳奇後,才驚慌的蹲下來,輕輕拍打著他的臉。「岳奇?岳奇?岳奇?」

  無論她如何拍打及搖晃,仲岳奇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將手掌放到他的額頭試探溫度,這才發現額頭溫度高得嚇人,但是臉上的汗卻是冰涼的,這讓她手足無措。

  她眼眶含淚,起身打內線電話到宸昀房間卻無人回應,恐怕是和採菱去吃飯了:她試著再撥他的手機,卻也是無人接聽,一定是把手機放在房間沒帶出去。

  隔壁的房客用餐完畢準備回房間休息,經過她房間時看到她的房門大開,而地板上還躺著一個東方男人,緊張的站在門口以西班牙話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她聽不懂對方說什麼,只是一個勁點頭,口中唸唸有詞的不斷以英文說拜託。

  房客幫她把仲岳奇抬到床上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找醫生,她卻一句也聽不懂,只好一下搖頭,一下又點頭,不斷向對方道謝。

  對方知道他們恐怕是無法溝通,只好主動打電話到櫃檯,請服務人員直接和她溝通。

  薇蓁請櫃檯幫忙找宸昀,因為暴風雪的關係,大家都出不去,所以她相信宸昀他們還在飯店內,透過廣播系統一定可以找到人。

  她不會說西班牙話,所以非得把宸昀找來身邊才行,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房客確認她和櫃檯已經溝通好後,才替她關上房門然後回房間。

  宸昀和採菱收到飯店服務生的訊息後,急忙趕到薇蓁的房間,他們被房間內的景象嚇到。

  薇蓁雙眼紅腫的坐在床旁邊,仲岳奇則赤裸著身體昏迷在床上,她剛剛已經先替他把已經濕透的衣物脫掉。

  「發生什麼事?岳奇怎麼了?」宸昀驚魂未定,剛剛見面時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躺在床上了?

  「我開門時他就倒在房門口了。」看得出薇蓁相當自責,要是她趕快開門就好了。

  採菱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

  宸昀則繞到床的另一邊,探視岳奇的狀況,他也伸手試探他的額溫。「應該只是受了風寒。」

  「只是?!什麼叫只是?你沒看到他昏迷不醒嗎?這樣叫只是?!那要怎樣才叫嚴重?」薇蓁狂吼,她很不爽弟弟如此無所謂的說法。

  宸昀閉嘴不再反駁,這時候還是別和她槓上比較好。「現在也請不到外面的醫生,我看先請飯店的醫護人員來看看好了。」昨天的大風雪真的讓所有事情都癱瘓了。

  「嗯。」薇蓁同意這個建議,目前也只能這樣。

  醫護人員過來確認他是受了風寒,所以也只是請他們讓他多喝開水、多休息。

  宸昀送醫護人員出去,回來時對她們道:「讓他繼續睡吧!等他醒來再看看情況好了。」

  秦採菱關心問:「我們有從台灣帶來的綜合感冒膠囊,也許有用,需不需要拿過來?」寧宸昀長時間在國外奔波,通常會準備一個簡易的藥袋放在行李中,以備不時之需。

  「我看還是等他醒來再說。」宸昀並不贊成吃成藥,如果岳奇的狀況還可以的話,他贊成採納醫護人員建議的自然療法。

  薇蓁點頭。「不好意思打斷你們吃飯,是我太緊張了。」

  「吃飯事小,岳奇昏倒事大,幸好他身體狀況還不錯,否則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把他送到醫院去。」宸昀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我想他應該還要睡上一會兒,這裡交給我就行了,你們也回房間休息吧!」薇蓁轉頭對他們微笑。

  「也好,有任何狀況打內線給我們。」他認為讓他們獨處會比較好,所以也沒堅持非要留下不可。

  目送他們離開後,薇蓁盯著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仲岳奇。

  他為了見她而千里迢迢的飛到這裡,不知用什麼方法突破已被封鎖的道路趕了過來,還因此受了風寒,難道她真這麼忍心冷眼看他受苦?連一次機會也不給?

  輕輕執起他的手,雙手將他的大掌包住,希望能將溫暖傳給他。

  最後,竟抱著他的手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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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岳奇感覺像是睡了一世紀這麼久,醒來時除了頭有些沉重、喉嚨仍然有些灼熱戚外,其餘狀況都還好。

  看到薇蓁握著自己的手睡在一旁,他頓時痊癒,精神跟著飽滿起來。

  真是倒得好不如倒得巧啊!

  他維持原姿勢不敢動,既怕吵醒她,但又想起身幫她披件衣服以免著涼。

  還沒決定要不要起身為她披衣時,她卻醒來了。

  薇蓁發現他已經醒了,而且正盯著她瞧,趕緊將手抽回,尷尬的低下頭迴避他的視線。

  「我很重吧?」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憐,聽得出發音很吃力。

  她乾脆起身背對他,因為她還沒想到要如何面對他。「是隔壁房客把你抬上床的,身體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就是喉嚨很痛,可能是因為空調太過乾燥的關係。

  「需不需要吃藥?宸昀那邊有感冒膠囊。」

  「不要,不過可以麻煩給我一杯水嗎?」灼熱的喉嚨讓他難過得簡直要噴火了。

  「喔。」她忙著迴避他,都忘了他現在是最需要補充水分的時候。

  薇蓁起身倒杯水遞給他。

  「要不要拿衣服給你穿?」她不想面對他赤裸的身體,這樣她會找不到舌頭。

  「我想先沖澡。」消除疲勞最好的方法,就是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那我打電話給宸昀。」她走到床頭櫃的電話旁。

  「為何要打電話給他?」他沒虛弱到連洗澡都還要人伺候。

  她拿起電話撥打。「叫他來拎你回去。」

  他伸手切斷電話。「不要!」為了伸長手臂,他不惜露點演出。

  「既然已經醒了,就該回去你自己的房間。」絕不能讓他順理成章的留下,更不可以讓他以「破病」為由矇混過去,況且他的精神似乎恢復不少,她也可以放心了。

  「沒說清楚以前,我不離開。」發音越來越困難,喉嚨好像被強力橡皮筋捆束起來一樣難受。

  寧薇蓁撇過頭看向窗外。「你可以回房間慢慢說,愛說多久就說多久,不會有人攔你。」

  「薇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管她給不給機會,他都決定繼續說下去,否則永遠沒機會講清楚。「我不知道這件事會變得這麼嚴重,我自私的認為你『應該』知道我和黃淑誼之間是不可能的……」

  「停!」她大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並不想聽,你若不離開,那我走好了。」轉身就要離開。

  仲岳奇情急之下跳下床拉住她。「別這樣。」

  他的裸體讓她忍不住尖叫。「喂∼∼你沒穿衣服啦!」幸好室內有暖氣,否則他的感冒肯定更加嚴重。

  他的衣服還是她親手脫的,因為都濕透了,所以她只好把它們全部脫掉,當時著急他的情況所以沒想太多,現在卻可以「想很多」。

  「這不是重點,不要走,拜託。」顧不得現在的畫面很滑稽,只想留下她。

  「你先穿好衣服。」她乾脆將眼睛閉起來。

  雖然看過他的裸體沒錯,但是這樣明目張膽的瞧還是頭一回,這讓她很不自在。

  「我們先談談。」

  她睜眼看他,當然只局限在頸部以上,以目光和他對峙。

  最後,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終於還是讓她心軟了。

  薇蓁轉身從衣櫥拿出飯店準備的浴袍扔給他。「那也要穿好衣服吧?我不接受色誘!」

  他套上浴袍,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一落坐,她馬上往旁邊挪動,好拉開和他的距離。

  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又有一說——先聲奪人!所以她決定先開口好掌握全局。

  她板著臉問他:「你怎麼來這裡的,道路不是都封鎖了?」該不會是挖雪道過來的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渾身濕透也是應該的。

  「嗯,聽說道路明天才開放,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今天見到你,所以就想辦法過來了。」他不提搭鏟雪車的事,是因為狀況實在太慘烈了,還是別說的好。

  「都可以這麼久沒見了,有差這一天嗎?」她沒好氣地說。

  「有!你一聲不響的離開把我折磨得好慘,農夫現在都很感謝我。」

  「不懂。」她搖頭表示聽不懂他的話。

  「因為我已經幫他們把土整個翻過一遍,他們可以直接播種了。」他苦著臉以沙啞的嗓音無奈道。

  薇蓁很想笑卻硬忍下來。

  這個時候不能笑,哪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你是想和我談黃淑誼的事吧?」假裝毫不在意,其實心裡介意得要死。

  「晤,我和她……」

  「都解決了嗎?」她不想讓他提到黃淑誼太多次,這樣她會很嫉妒。

  其實他干裡迢迢過來,又不畏風雪的趕到這裡,就已經解釋了一切。

  「從今以後,互不相干。」他悄悄挪動屁股往她靠近一些些。

  「她肯嗎?」她相信黃淑誼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不肯也得肯。之前是我的錯,是我的態度不夠明確才會讓她有機可乘,堅定立場表明態度後,她也就無話可說。」他早該這麼做的。

  她轉頭睨他。「那你肯嗎?畢竟你們曾是未婚夫妻,且她又主動回頭找你。」

  「我對她早就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連朋友都不想當。」

  她揚起眉瞅他。「這話太過分了吧?她當眾吻你時,你不也笑納了嗎?」

  「我只是不想讓場面太難看,她再怎麼討厭,畢竟是個女人,替她留點面子是應該的。」不過這樣的想法,卻讓他差點失去薇蓁。

  「別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也許你是想看看當初甩了你的她,回過頭來求你的『可憐樣』吧?」人多少都會有報復的心理,只是強烈與否而已。

  他緩緩點頭承認。「也許,只是表面上我不願承認。」

  「對於感情,我很自私,我的感情世界連一粒沙都容不下,黃淑誼的事讓我受到教訓,像我這樣小氣的人還是別談感情比較好,以免讓大家受傷。」

  其實她內心已經原諒他了,相信這次他也已經受到教訓,以後再有類似情況發生時,他肯定會處理得很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他是那麼的出色,偶爾總會有一些「迷路」的女人向他「問路」,肯定防不勝防,如果每次都要像這次這樣鬧一場的話,那不如現在把話說清楚。

  「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但這也是忠誠的表現,忠於一個人的愛情才是最美的!現在起,我仲岳奇只忠於寧薇蓁一人,如有違背,願受老天爺的任何懲罰。」他握住她的手宣誓。「除了你,全世界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寧願孤獨一輩子。」這是他的真心話。

  「那你只好孤獨一輩子了。」她撇撇嘴道,她不接受變相的威脅。

  他抓住她的手。「別這樣,失去你,我絕對撐不了一輩子。」

  「你好像很習慣威脅我耶!先是說會孤獨一輩子,然後又說撐不了一輩子,意思是要死給我看是嗎?」她有點生氣,錯的是他,為什麼被威脅的卻是她?

  「不是,是希望能和你牽手一直走下去。」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三隻手出現?」她的愛情觀是絕對自私的。

  「不會!不可能!就算有,我也會砍斷他們!」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們?」一隻不夠,還要來個千手觀音就對了?「你對自己還真有信心嗄?」

  仲岳奇知道這個時候是多說多錯,不說又沒機會,被譙個幾句是應該的,這件事是他的錯,她有權利發洩。

  「是對我們有信心。」

  她斜睨著他,語帶威脅。「我先警告你,要是再發生這種情況你就死定了。」

  意思就是她願意原諒他嘍?

  「收到。」

  說完他奮力「撲上去」給她一個熊抱,一定要讓她感受到他滿腔的熱情才行。

  薇蓁忙著閃躲。「喂∼∼你幹麼?」

  「我很想你。」他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實在很爆笑。

  「滾開!你臭死了。」她意思意思捶一下他的背,其實她也很想念他的擁抱,所以不能捶太用力,免得他當真放開她。

  「那剛好,這叫臭味相投。」他笑得可開心的咧!

  「誰跟你臭味相投?滾開啦!聲音那麼難聽。身體又黏黏的,噁心死了。」嘴巴念歸念,怎麼身體反而往人家的鑲裡窩啊?

  仲岳奇露出賊笑。「那就別聽我的聲音,聽你的吧!」精準無比的銜住她的紅唇。

  久未見面,所有的思念、委屈、情感全投注在這個吻中了,他們吻得狂烈、吻得熾熱、吻得火辣。

  不知不覺中,仲岳奇已經把她吻進浴室去了,浴室門被重重踢上,接下來只好靠想像了。

  這場鴛鴦浴肯定得洗到天荒地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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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rshu
鄉紳 | 2009-7-25 14:07:36

Thanks for sharing!!!
It's so good!!!
Ja Ja Ja
{:1_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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