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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09-7-21 17:26 編輯
前言:
傳說,
只要單身的男女來到這間民宿泡過溫泉,
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美妙戀曲……
美妙戀曲?戀他個大頭鬼啦!
她沒見到什麼白馬王子,
處處跟她犯沖的大煞星倒是遇到一個,
老是氣得她臉紅脖子粗,
搞得她美妙的假期幾乎毀於一旦!
ㄟ……慢著,
既然她那麼討厭他,
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應該高興才對呀!
那她的一顆心又在依依不捨個什麼勁啊?
莫非……那個傳說……
不是鬼扯的?
楔子
某個淳樸的村莊中,坐落著一幢民宿。
民宿佔地千坪,客房規畫成各種不同風格,而且,民宿的後頭還設有露天溫泉,白天泡湯,可以盡覽此處彷若遺世獨立般的風情,晚上則可以欣賞點點的星光夜景。
民宿的名字很特別——愛情娃娃館。
傳說,只要單身的男女來到這兒泡過溫泉,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美妙戀曲;夫妻檔一起泡溫泉,感情則會比鑽石還要堅固。
於是,在民宿所在的村莊,已創了全村離婚率為○的紀錄,只因為人人都住過民宿、泡過溫泉,因此老一輩的人,將民宿又別稱為「月老館」。
噓,這是村莊的秘密,外地人很少知道此地,只有偶爾路過的有緣旅客投宿,才知民宿這段神奇的傳說。
愛情娃娃館,特別又神奇的民宿——
歡迎光臨。
第一章
失戀算什麼?
不算什麼,頂多眼淚掉一掉、鼻涕流一流而已。
但是,如果白目的前男友又送來紅帖子呢?方綠夏瞪著他手上的紅帖,深呼吸一口,隱忍住心裡的怒氣。
「夏夏,我要結婚了。」長相斯文的男人給了她一個笑容。「所以,婚禮請妳一定要來。」
靠!方綠夏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只不過和他……三個月沒有見面而已,他就趁著出差之便,在三個月劈腿、結婚!?
「夏夏。」男子叫喚一聲,完全沒有發現前女友的臉色有異,硬是把手中的帖子放在她的面前。「一定要來哦!我會介紹我老婆給妳認識……」
媽的!這下子方綠夏的脾氣完全失控,她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廖建生,你劈腿就算了,結婚還敢放帖子給我!?」她可以寬宏大量原諒他劈腿的行為,卻不能容許他這麼白目的作法。
他愣了一下,最後囁嚅的開口:「我、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方綠夏倒抽一口氣,她沒想到這男人會白目到令自己的血壓上升。「這三個月來,我們只通過一次電話,而那通電話還是分手電話。我還以為你想將話說清楚,沒想到竟是約出來送我紅帖!」
「綠夏,妳不要那麼生氣……」
「我不要那麼生氣?」她一雙美麗的大眸怒瞪著他。「廖建生,你有沒有大腦?你若不要我生氣,那就請你不要在我面前耍白目!」
「我只是想跟妳分享……結婚的喜悅。」他很無辜的說著。
「去死!」方綠夏終於受不了,拿起桌上的白開水,用力的往他的臉上一潑。「別以為我容忍你的劈腿,還能大方的祝福你和其他女人結婚,你把女人想得太善良了!」
當廖建生還未來得及反應時,方綠夏已經步出咖啡廳,氣沖沖的離開。
該死、該死!
她踩著涼鞋,氣呼呼的走在街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漲得如同汽球般。
怎麼她的眼光這麼差?交了一個豬頭男友就算了,分手後還能耍白目,簡直是羞辱她到家了!
她咬牙,在心裡咒罵廖建生千萬遍,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會對這種男人死心蹋地。
正當她咬牙切齒的走在街上的同時,包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她沒好氣的對著手機吼了一聲。
「哇,妳吃炸藥了啊?」好友沐筱花的聲音傳來。「大姊,妳怎麼沒在出版社?我剛好有事要找妳耶!」
「我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外出。」
方綠夏是某間言情小說出版社的編輯,正巧也是作者沐筱花的密中閨友,在工作上,她們是夥伴,在生活中則是好朋友。
「我猜猜……一定是去見妳前任男友,對不對?」
「媽的!」方綠夏向來脾氣不佳,一想起前男友的白目行為,再度爆出一連串的粗話。「那個爛男人……」她在電話裡頭,說明了前因後果。
沐筱花嘖嘖稱奇,最後爆笑出口。「哈哈,妳前男友真白癡!他以為女人都這麼好脾氣,還能包個紅包祝福他啊?」
「所以我才說他是沒長眼睛的白目男。」她氣死了,一想到剛才的畫面,她就想狠狠的甩那男人一巴掌。
「乖哦、乖哦!」沐筱花在電話那頭安慰著他。「失戀不算什麼啦!對了,我剛剛有收到讀者寄來的民宿優惠券耶!妳要不要?」
「民宿?」她疑惑的問著。「哪家民宿?」
「聽說這間民宿有個很特別的傳說。」沐筱花在電話裡說得天花亂墜。「只要單身男女泡過民宿的溫泉,就會遇上不可思議的美麗邂逅哦!」
「鬼扯!」方綠夏被好友逗笑,在電話裡嗤笑一聲。「哪有這種鬼事情!?」
「真的啦!我那個讀者就是單身去泡溫泉,結果不久後,就交一個男朋友了。」沐筱花咯咯的笑著。「要不要去試試看?就算沒有美麗的邂逅,泡泡溫泉,洗去一身穢氣也好!」
她有些心動,想了許久。「唔……那間民宿乾不乾淨?」
「我剛剛看到傳單,它坐落在半山腰,風景優美,聽說白天可以欣賞到裊裊白霧,晚上則是繁星點點。」沐筱花照著傳單上的介紹念著。「我想應該蠻適合失戀的人去看看。」
「切!」方綠夏暗罵一聲。「我不覺得為那種男人失戀有什麼好難過的。」
「但是妳為他動怒,表示其實妳還是很在意他,不是嗎?」沐筱花涼涼的說著。「妳到底要不要去啊?如果不是我這個月要交稿,我一定不會告訴妳這個好康的東西。」
她沉默一下後,望著台北的天空。怎麼這片天空總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她現在才發現,愛情不可能會永遠穩定,因為外頭的世界太過多采多姿,不安因子總是在兩人之間亂竄著。
「民宿位於哪裡?」她斂起灰黯的那面,故作堅強的問著。
事實上,方綠夏不覺得難過,只覺得氣憤,覺得自己被他欺騙了四年的感情。
「烏來。好啦!妳有空再到我家拿折價券。」
「瞭解。」方綠夏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出版社,有事情再聯絡。」她收了線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只是就算無奈又如何呢?她的前男友都要結婚了,就算她有再多的不甘心,也挽回不了現在的局面。
她甩去煩躁的心情,決定今天之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愛情,並不是生命中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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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山區的空氣清新,一吸入肺裡,讓人有種舒服暢快的感覺。
方綠夏向出版社請了七天的假,聽了沐筱花的建議,到山區好好放鬆心情。
她是個責任心強的編輯,也是出版社的好員工,更是人人眼中的堅強女人,只是,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想獨自安靜的療傷。
好友還是最瞭解她的,知道她嘴巴說不在意,但事實上,她可是恨透了廖建生!
方綠夏拿起行李,剛剛她在公車上問了司機,司機告訴她,再往前只能步行,於是,她只得一個人走在無人的鄉間小路上。
有夠偏僻的!
她雙手拿著行李,嘴巴嘀咕著,炙熱的陽光已令她額上冒出許多的汗珠。
不是只有幾分鐘的路程嗎?方綠夏拖著一個禮拜份的行李,緩緩的爬上坡道,已氣喘如牛的她,發現前頭竟然還是長長的蜿蜒小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迷路了嗎?她拿出口袋中的折價券,再一次確定自己沒有迷路的同時,忽地,她的頭上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靠!」什麼鬼天氣呀!
她抓起行李便往前頭奔去,企圖找尋能遮雨的地方,沒想到跑了幾分鐘,還是見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直到她累得像條狗時,才放棄地停下腳步。
連天氣都要跟她作對!
全身都濕答答的方綠夏,挫敗的站在路邊,沒想到自己的命運竟會如此的悲慘……
當她自哀自憐的同時,恰好有一輛吉普車從她的身旁呼嘯而過,更倒楣的是,經過的車子壓過泥地中的水窪,泥水就這樣濺了她一身。
「啊——」方綠夏尖叫一聲。她不但吃進泥水,穿在身上的白T恤也這樣毀了。
吉普車的主人像是聽到她的慘叫,很有良心的將車子停在一旁,從後照鏡看著一身狼狽的她。
方綠夏一見到車子停下,吐出口中的泥沙後,氣呼呼跑到他的面前。
「你這人會不會開車啊?」她來到駕駛座旁,一開口便是怒不可遏。「山區還開這麼快,趕著去投胎啊?」
她罵人的同時,吉普車的司機搖下了車窗,一張戴著墨鏡的剛毅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的望著她。
那男人身穿白色汗衫,露出了肌肉結實的雙臂,長相又酷又冷,不同於其他工人的是,他臉上有著威嚴、不可侵犯的神情。
「喂,你是啞巴啊?」見他盯著自己瞧,又不說話的模樣,脾氣不好的方綠夏忍不住低罵幾聲。「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你怎麼開車的?」
男人透過墨鏡睇了她一眼,左手靠在車窗上,依舊沒有回答。
「喂!」她氣得在原地跳腳。
「妳是遊客?」他的第一句話,是疑問句。
她愣了一下,最後點頭。「是啊,有問題?」
只見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擋風玻璃的前方,聲音冷硬的回答:「妳來爬山?」
「不是。」她皺緊眉尖。「我要去民宿——愛情娃娃館。」
他將眸子移向她沾滿泥濘的臉龐上。「繼續往上走就是了。」他說了這句之後,便關上門窗,準備踩油門離去。
「喂、喂——」她抬起右手捶打他的車窗,不滿的大叫:「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全身這樣怎麼辦?」
男人在車內聽到她的大吼,於是又搖下了車窗。「民宿裡頭有溫泉。」
「不是這個問題。」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是你開車過去濺了我一身,你要怎麼賠我?」
他靜默的打量她幾眼後,從車裡丟出一塊布。「臉擦一擦吧!」話落,他重新搖起車窗。
這下,他不再猶豫,踩下油門便呼嘯而去,留下一身污泥的方綠夏。
「喂——」
她氣急攻心的追了上去,無奈地面因雨而潮濕,她腳下一滑,一個不注意便往前撲去。
咚!她整個人趴在泥濘上頭。
「啊啊啊——」她的發、身體全沾上了泥巴,整個人狼狽不堪不說,甚至還吃了滿口的泥巴。
該死!她開始後悔請假來這裡活受罪了。
嗚……她想回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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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娃娃館,位於烏來山區的半山腰,是一幢日式建築,佔地千坪,前院有假山流水,還有一座小小的拱橋,通往大廳的方向。
當方綠夏步行近三十分來到這裡時,午後的雷陣雨也停了。
提著行李的方綠夏,頂著像小花貓般的臉來到大廳時,路過的人紛紛對她投以同情的眼光。
來到櫃檯前,站在櫃檯後的嬌小女孩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驚訝的望著方綠夏。
「妳好。」方綠夏冷著臉,不高興的開口。「我是一個禮拜前預約住房的方綠夏,麻煩請給我房間鑰匙。」
「方小姐!?」女孩有著一張圓圓的臉龐,笑起來可以看見一對可愛的虎牙。「妳好,我是娃娃館的館主,向娃娃。」
館主?那也就是民宿的主人了?方綠夏瞇眸打量這嬌小的女孩,她看起來就像只有十八歲的大學生。
「山區就是這樣,午後總是會出現雷陣雨。」向娃娃給她一個笑容。「其實妳可以打通電話到館裡,我們有負責的接駁車。」
方綠夏倒抽一口氣。「你們……有接駁車!?」
向娃娃點點頭。「是呀!我們一直在等方小姐的來電,沒想到方小姐竟然自己走上來……」她投以同情的眼光。「唉呀,真是我們的疏忽!方小姐,妳先泡泡溫泉,免得著涼了。」
方綠夏差點腳軟。那她走了半小時的路程,到底是為了什麼?都怪自己的白癡,壓根兒忘了民宿可能有接駁車這回事。
算了,今天的事她認了!
她跟著向娃娃通過彎彎曲曲的走廊,來到一間房間前,打開木門後,裡頭乾淨明亮得令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房裡有著圓形的窗口,以竹簾遮擋著陽光,而窗台前則鋪著柔軟的布墊,可以坐在窗口欣賞外頭的景色。
窗外是一大片翠綠的樹林,樹林裡面似乎有條溪流,潺潺的水聲,讓人不由得放鬆緊繃的心情。
「這是房間的鑰匙。」向娃娃笑起來甜蜜蜜的。「由於現在是優惠期間,所以我們會提供方小姐早晚餐,若妳想在房裡用餐,請提早通知櫃檯,床旁邊有電話。」
「謝謝。」
向娃娃退出房間。「對了,方小姐,快點去泡溫泉,免得感冒了。我不打擾方小姐休息,若有需要,請打電話給櫃檯。」
方綠夏點頭,見向娃娃出去之後,她便放下手上的行李,望著圓形的窗口,發現外頭因一場大雨,顯得更加的明亮。
待她拿好換洗衣物後,她決定先去泡泡民宿的溫泉。
聽說這裡的溫泉有個傳說,只要單身男女泡了,就會發生美麗的戀情。
鬼扯!
當方綠夏知道這樣的傳說後,她只是輕輕嗤了一聲,畢竟她現在滿腦子沒有半點浪漫的幻想。
活到二十四歲,她向來實事求是,沒有半點的浪漫因子,這種浪漫過頭的傳說,她聽聽就算。
現下的她,只是單純的想洗去這一身的狼狽。
繞過走廊的她,發現今天的民宿客人有點少。四周傳來蟬鳴,讓人有些懶洋洋的感覺。
終於來到露天溫泉的門口,由於男女有別,所以入口分成了兩個。
一踏進露天溫泉,方綠夏便聞到了硫磺的味道,熱氣直撲她的臉頰,染出了兩道紅暈。
熱氣呵融了她臉上冰冷的表情,她終於扯了個淡淡的笑容。
很快的,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將衣服放在一旁的寄物櫃裡,拿了盥洗用具便往溫泉前進。
在沐浴間先沖淨身上的污泥後,她圍著浴巾走入溫泉池,浸泡在黃色的溫泉水之中,享受著熱氣蒸騰的舒服感。
她大大的吁了一口氣,熱水很快的讓她放鬆身體,忘了上山時的不愉快。
就在這時,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長柄刷子,像是打掃的工人。
「啊!」方綠夏很快的發現這個男人,雙手護住胸前春光。「你幹嘛?這裡是女澡堂……」她抬眸,發現這男人有點面熟。
臉上的墨鏡、白色的背心、普通的牛仔褲、露出肌肉的手臂……
是他!?那該死的吉普車司機!
「溫泉下午沒開放。」他挑眉,指了指外頭的牌子。「不是掛上了清潔中的牌子嗎?」
這男人不是什麼工人,他是向娃娃的二哥向石霆,也就是向氏的二少,他原本是飯店的總裁,但因為怕妹妹年幼無知,五個兄弟討論好,每人抽空來幫她經營民宿。
但,沒想到,民宿倒是被她經營得有聲有色,他只能在旁輔助,無用武之地。
大飯店的總裁成了做苦工的勞動工人,說出去或許沒人相信,但他向來低調,不會炫耀自己的背景,只是靜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才會讓他不靠著家裡的財力,獨力成為飯店業的龍頭。
「你……你這個王八蛋!」她沒有第二句話,把手中的毛巾往他的方向丟去。「不管是不是清潔中,這地方都不是你該來的。」
向石霆挑了眉。「小姐,妳應該回房使用個人池。」
「還看!」她咬著下唇。「還不出去?我叫非禮了!」
「我對發育不完全的女性身體沒興趣。」他冷冷地回答,「給妳五分鐘離開,五分鐘後我就要進來打掃了。」
「你……」她氣到抓著浴巾離開溫泉,不顧身上還濕淋淋的,浴巾貼緊了她窈窕的身材,露出曼妙的曲線。「這民宿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男人!」
向石霆背對著她,對於她氣沖沖的話語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低著頭刷著地上的大理石。
她順手拿走自己的衣物,給了對她視若無睹的向石霆一個白眼。
「我一定要向老闆投訴你的行為。而且,你明知道我要來民宿……還拋下我一個人,在荒郊野外走了半小時……」
「妳沒說妳要搭便車。」他對她的身體曲線視若無睹,依然賣力的刷著地。「我以為妳那時玩泥巴玩得很高興。」
「你、你……」她好想掐死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不是。」他依然面無表情。「五分鐘到了,妳快出去。」
「我話還沒說完……」她不服氣,在他身邊繞著。「你這個人懂不懂禮貌啊?好歹我也是民宿的住客,你……」
向石霆似乎把她的碎碎念當成耳邊風,依然刷著地板。「地板上有很多青苔,妳會跌倒的。」
他才剛說完,方綠夏便一個腳滑,整個人往前一傾,眼看就要跌下溫泉池,
「啊——」她閉上雙眼,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一雙長臂及時接住了她。
「出去。」他望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地上一堆青苔。」
「你你你……」
她氣得咬牙切齒,想開口罵人時,只見他又緩緩的張開薄唇——
「妳的浴巾掉了。」
第二章
厚!她好想罵髒話。
方綠夏全身濕淋淋的坐在自己的房裡,一頭自然卷的髮絲濕淋淋的披在肩上。
該死、該死的男人!她全身光溜溜的模樣被那個臭男人看見了,而他竟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靠!
她當下就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有力的手臂給抓住,接著只見他像是拎起小雞般,將她扔出女池外。
沒多久,民宿的女主人聞風趕來,不斷的向她道歉,她才知道溫泉中午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那個肌肉男並沒有錯……
屁話!如果不是那個臭男人的錯,難道是她的錯啊……
她被他看光光不說,還被羞辱身材差,這個男人犯了全天下女人的大忌,不好好給他一拳怎行!
可是她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會回到房裡,不爽的朝著窗口低咒。
她開始後悔請假來到這個見鬼的民宿,什麼換個心情?結果是愈換愈糟,現下,她只想早點收拾行李,離開這個鬼地方。
當她碎碎念著的同時,木門被敲了幾下。
方綠夏上前開門,站在門口的,是笑臉迎人的向娃娃,以及一臉酷相的……吉普車司機!
是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吉普車司機的名字。
向娃娃手上拿了一盒漆木盒。「方小姐,剛剛在露天溫泉發生的事,是我一時疏忽。」她拚命的低頭道歉。「這個是我們民宿有名的點心,請妳笑納。」
見到向娃娃這麼誠心誠意的道歉,她一時之間也不好發什麼脾氣。
「沒關係。」她搖頭,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
「明明外頭掛了清潔中的牌子,是她硬闖才會發生這種事。」向石霆依然戴著墨鏡,遮住他一雙眸子,臉上的表情酷似寒冰。
「你……」方綠夏怒瞪著他。
「方小姐,請別介意。」向娃娃陪笑道,冷不防以手肘用力往向石霆的腹部撞去。「我二哥就是這種個性,請妳不要跟他計較。」
「二哥……」方綠夏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盯著向石霆瞧著。
「他是我二哥向石霆,抽空來幫我的忙的。」向娃娃將漆木盒放在桌上。「這些日式點心,都是我二哥自己做的。」
向娃娃將漆木盒打開,裡頭各式各樣的和果子,小巧精緻得令她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我下午的點心。」向石霆冷冷的說著,依然跩得像個天神般。
方綠夏向來直率,一聽到他這樣子說,沒好氣的開口:
「那你就把你的點心拿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一看到這個男人就有氣,三番兩次整得她這麼狼狽,似乎她只要遇上他,就沒有好事發生。
「二哥!」向娃娃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跟客人道歉,我先去廚房忙一下。若客人再投訴你……我會生氣。」她說完,朝方綠夏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方綠夏瞪著眼前的向石霆。「如果沒事的話,麻煩請你拿著漆木盒離開,我想休息了。」
向石霆來到她的旁邊,二話不說的便將裡頭的竹叉放在她的面前。
「民宿本來不提供點心的,難得有人可以嘗到我的手藝,妳竟然拒絕?」
做菜是他的興趣,尤其他很照顧妹妹的健康,所以只要他來到民宿,幾乎都是由他親自下廚,照顧妹妹的三餐。
方綠夏抿著唇,沒好氣的瞪著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怎樣?我每次遇到你都沒有好事,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是來度假的,不是來受災受難的。」
向石霆透過墨鏡,望著她一張生氣的小臉。
她不算漂亮,整體看起來,頂多算是清秀罷了,但她精神勃勃的模樣,卻很吸引人。
「看來妳不會介意我和妳一起用下午茶。」
他擅自坐在她的面前,逕自倒了一杯茶後,又從漆木盒拿出小碟子,將精緻的和果子放在碟上,再推送到她的面前。
「我、我會介意!」她抿著唇,恨恨的瞪著他。「我現在需要安靜的休息,能不能麻煩你……」
當她的小嘴一張一合時,他順勢以竹叉叉起小點心,將櫻花糕放入她的口裡,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一股香濃的牛奶味融化在她的口裡,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酒漬的櫻花瓣有點酸甜,各種滋味融合在一起時,有著難以形容的感覺。
「好好吃!」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向石霆,原本的怒意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喜。
她向來不是那麼喜歡甜食,總覺得那是垃圾食物,可今天卻意外嘗到令她心花怒放的和果子。
「沒有人會嫌我做的東西難吃。」他自信滿滿地回答。「而且,我想妳應該屬於血壓低的人。」
她睜大一雙美眸,眼裡有著驚訝。
「你、你怎麼知道?」
「看妳易怒的個性就知道了。」他也是有話直說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絕不會加以修飾。「血壓過低會導致易怒的脾氣,我建議妳身邊最好攜帶巧克力或是糖果,以補充體內不足的糖分。」
他的一串大道理,方綠夏卻只聽進一句——易怒的個性。
搞什麼,他竟然說她易怒……
原本二人已少了原先的劍拔弩張,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又導致她心裡不舒服。
他似乎總是要把她惹到不爽,才會高興似的。
「我易怒又怎樣?」原本的笑顏又垮了下來。「我有要求你留下來逗我開心嗎?東西我不吃了,請你收走。」
面對她善變的模樣,向石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當他口中還咀嚼著自己做的點心時,只見她將漆木盒子合上,拿起來放到他的手中。
「麻煩請出去,我要休息了。」她冷著聲音,確實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感到不滿。
她明明是來民宿這裡放鬆、度假的,為什麼要聽這個男人說教呢?
「脾氣這麼大……」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她拉起,接著推到門口,當著他的面,她狠狠的將木門給甩上。
哇靠!向石霆盯著木門,頭一次被女人甩門拒絕。
「真是大小姐脾氣!」
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聳了聳肩,左手拿著漆木盒,右手則是忙碌地將裡頭的甜食往嘴裡送去。
嘖,不識貨的女人。
完全不知道女人心態的向石霆,盯了木門好一會兒後,才捧著點心離開。
房裡、房外,又恢復原來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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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石霆算什麼東西……
方綠夏一個下午都在房裡生著悶氣,不知該稱讚這個男人心思縝密,或是雙眼長在頭上太過白目,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
好吧!她承認她的脾氣向來就不怎麼好,可是這個男人也沒必要每次一開口,就是說一些挑釁她的廢話,令她心裡頭飽受悶氣。
確實,她的血糖因為比其他人都低了點,所以脾氣是大了點,但他說話可以換個方式呀!幹嘛每次講話都這麼白目?
她氣了一個下午,當夕陽餘暉灑入她的房裡時,她才發現,該吃晚飯了,於是,她拿了鑰匙便離開房裡,準備去祭祭五臟廟。
她依循指標來到食堂,這時才發現食堂左側有著一間木造的咖啡店,她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先到食堂覓食,再到咖啡屋裡喝杯咖啡。
她推開食堂的玻璃門,發現裡頭的客人不多,當她拿出民宿附贈的食券,來到櫃檯準備點餐時,又見到那陰魂不散的向石霆。
方綠夏愣在原地,正想轉身掉頭就走時,卻聽見他開了口:
「肚子餓了?正好,我剛煮了一鍋的泡菜年糕。」他不等她開口點餐,便轉身為她盛餐。
「啊?」她皺眉。
她都還沒有開口,這男人怎如此霸道,問也不問她一聲,便為她決定晚餐。
「哇,好好哦!」忽地,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咚咚咚地跑到她的旁邊。「我住民宿這麼久,都不見向二哥願意為我煮上一餐。」年紀大約二十上下的女孩,像個饞鬼似的嚥了口口水。
方綠夏還沒有回過神,一股香氣便鑽入她的鼻息之中。
「給妳的。」他以石鍋盛著紅色湯底的泡菜年糕端給她,鍋裡還滾滾的冒著白煙,那香氣以及模樣,看來很下飯。「吃不飽的話,旁邊還有白飯。」
「啊——」小女孩嘟著小嘴。「向二哥,那我呢?」她的口水都快流滿地了。
向石霆來到櫃檯前,透過墨鏡望著這個矮不隆咚的小鬼。
「離家出走的小鬼沒資格吃我的東西,閃邊。」
小女孩皺皺鼻子,卻像只小狗似的跟在方綠夏的後頭,接著坐在她的對面。「姊姊……能不能分我一點?」
「好啊!」這麼大一鍋,她肯定也吃不完。
當她點頭的同時,小女孩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副碗筷,臉上洋溢著幸福。
「姊姊妳好好哦!我叫元叮咚,也是民宿的住客。向二哥根本就是個小氣鬼,他的手藝很好,只可惜他幾乎不為別人下廚,要在民宿吃到他煮的東西,可比登天還難。」
方綠夏將泡菜年糕分一半給她,不解的望著她。「向石霆不是民宿的大廚嗎?替客人煮飯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算是。」元叮咚呼嚕呼嚕的吃著。「向二哥不是民宿的大廚,他只是喜歡煮飯而已,只是他很奇怪,不愛煮飯給陌生的客人吃,不過他一有空就來民宿幫娃娃處理一些雜務,免得娃娃忙不過來。娃娃妳知道是誰嗎?就是那個民宿的主人,長得很像洋娃娃的向娃娃。」元叮咚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姊姊妳一定是新客人,對不對?」元叮咚吞下年糕,又開了口。「難怪妳不知道向二哥的手藝,食材只要經過他的手,就會變成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哦!」她說著同時,雙手還捧著臉頰,一副很幸福的模樣。「姊姊,妳快吃一口看看。」
她聽話的嘗上一口泡菜年糕,果然,一陣香味化在口中,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這時才相信向石霆的手藝真的很好。
「他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方綠夏雖然討厭他,不過好吃的東西還是令她忍不住開口稱讚。「下午的和果子聽說也是出自於他的手,老實說……真的沒有挑剔的地方。」
「什麼……」元叮咚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向二哥做了和果子……」她露出飲恨的表情,懊惱的叫著:「向二哥好偏心……」她癟著小嘴。「我來民宿住了半年,也才吃過一次……」
方綠夏望著元叮咚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肌肉男做的食物,憑良心講,還真的蠻美味的!
只是,她還是不能接受他三不五時就以話激她,彷彿她就是脾氣壞到不行的女人,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他……真的那麼厲害?」方綠夏輕聲問著。
「向二哥真的很厲害。」元叮咚用力的點頭。「他其實是五星級飯店的總裁,只是因為小妹在山區開了間民宿,怕她做不來,才會委屈來做雜工,偶爾心血來潮還會煮飯給民宿的客人吃……不過通常這種機率是非常低,所以我才說姊姊妳運氣好好!」
「飯店總裁?」她皺眉。「一個總裁怎會屈就自己來民宿裡做雜工呢?」
「沒辦法啊!」元叮咚聳聳肩。「娃娃堅持要開一間民宿,而她上頭有五個哥哥,每個人都對她不放心,所以才會輪流放下身段,願意淪為民宿的雜工。」
「原來如此。」方綠夏點點頭。
原來他是飯店總裁,難怪她第一眼瞧見他時,發現他雖然做的是雜工的工作,但他身上依然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兩人聊得開心的同時,身材頎長的向石霆手捧著另一鍋的泡菜年糕,來到元叮咚的面前。
「小鬼,別搶客人的晚餐。」他將餐點放在元叮咚的面前。「今天是例外,下次再離家出走,妳永遠都不會吃到我煮的食物。」
「謝謝。」元叮咚眉開眼笑,捧起她的晚餐。「我不打擾你們了。」其實她是怕向二哥又反悔,將她的晚餐收回。
方綠夏與他對上眼,發現他依然戴著墨鏡,望不出他有怎樣的一雙黑眸,而他的表情,依然是又酷又冷。
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又如何?她與他之間只是顧客與老闆,她根本沒有必要因此而對他改觀,更沒必要對他鞠躬哈腰。
於是,她一句話也不說,收拾桌上的東西後,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離席而去。
向石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兩道墨眉靠攏起來。
「難道,我煮的東西不合她的胃口嗎?」見她連一句誇獎都沒有,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手藝。
這女人,難道就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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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天,方綠夏才完全搞清楚這間民宿的一切。
由於向氏的老總裁一連生了五個兒子,到晚年才又生出唯一的掌上明珠向娃娃,全家寵她、疼她,她要什麼,全家人都會想辦法達到她的要求。
於是,當他們得知向娃娃愛上烏來這塊山地,便重金買下這間民宿,又加以改建成為今日的模樣。
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向娃娃,雖已能獨當一面,然而家人卻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闖蕩,於是家裡的五個兄弟決定每三個月輪一次,免費到民宿幫忙小妹的忙。
這三個月輪到向石霆來民宿值班,他的專長是烹飪,向娃娃的三餐就是由他負責,而他心情一好,則會多煮一些,分給民宿的客人。
吃過他煮的東西,沒有客人不豎起大拇指說讚的,除了方綠夏,不但吃過了他做的和果子,還吃了他煮的晚餐,就不見這女人開口誇獎他一次。
方綠夏嫌棄的並非是他的手藝,而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令她根本無法和他心平氣和的相處。
而且,她根本忘不了在第一天,他對她見死不救的畫面。
哼!她大概會記恨記到死吧!
方綠夏一早呼吸著山區的新鮮空氣,來到空曠的庭園時,遠遠的便見到向石霆那肌肉男。
他一邊扛著箱子,一手拿著手機講電話。「嗯,如果飯店有事情再打給我,我的手機部一直開著。」
他像在談著公事,口氣嚴肅,不像她之前見到他時的冷酷,反而多了一抹讓人尊敬的氣勢。
她就像做賊般的躲在一旁,身上只著一件汗衫的他,扛起一箱的牛奶……
媽呀!他的力氣怎這麼大?
她倒抽一口氣,若非元叮咚點出他的身份,她完全不會相信這男人是生存在都市的都市人。
而且還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總裁!
他麥色的手臂滲出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可是……他為什麼總是戴著一副墨鏡呢?
她躲在一旁,還是沒見到他將墨鏡拿下來的模樣。
當她沉思的同時,向石霆已瞧見躲在一旁的她,只見他收線後,少了談公事的嚴肅,扛著一箱牛奶,來到她的面前。
「妳在這裡幹嘛?」他的聲音維持同樣的語調。
「嗄……」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倒抽一口氣,一抬頭,他那張剛毅的臉龐立即映入她的眼裡。「你、你……」怎會發現她在這裡呀?
「妳在看什麼?」
「沒有啊!」她嘟著小嘴,不敢承認自己是因為看見他,才躲到一旁。
「妳怎麼沒到食堂報到?」
他望著她的穿著,同樣是T恤、牛仔褲,只是外面多套了件粉紅色的薄長袖外套,一頭長卷髮隨意束成馬尾,露出白皙的頸項。
「剛起床。」她實話實說。「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將一箱牛奶放在地上。「剛送來的新鮮牛奶,要什麼口味?」
她望著他低頭彎腰尋找牛奶罐,這時才發現他的肌肉均勻精壯。
「嗯?」見她沒反應,他抬頭望著她傻愣的表情。「還是妳不敢喝牛奶?」
「草莓口味。」她見到粉紅色的罐子,胡亂說著。
他挑了粉紅色的罐子,放在她的手上。「記得等等到食堂吃早餐,一天的活力,來自於早餐。」
「哦。」她捧著冰涼的牛奶,望著他重新扛起箱子。
「我去忙了。」他與她之間,沒有多餘的話題。
「再見。」
她也不會主動與他交談,畢竟……
她還在生氣!
是的,她是個愛記恨的女人,而這個男人始終態度如一,害她有氣也發不出來,只能與他保持距離。
他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打量她全身上下後,開口說了一句——
「妳一定要記得去吃早餐,因為妳身上沒幾兩肉,讓人很難分辨妳的前胸與後背,多吃點、長點肉。」
他很認真的給她忠告,說完後又搖搖頭,離開。
方綠夏愣了大概有五秒之久——
很難分辨前胸與後背……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胸部,許久才意會他話中之意。
換句話說,他又在嘲笑她的胸部太小!?
「向石霆,你這個王八蛋!」她漲紅著臉,朝著他離去的背影低吼。
厚!
舊恨加上新仇,她真的和他誓不兩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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