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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不用對不起,只要你當我的女朋友,我就原諒你。」
「……」
「不吭聲,我當你默認。」
靠,這傢伙會不會太過自我中心,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初次見面她一時失手砸中他腦袋,
再次見面居然要求和她正式交往?
她不想赴約吃晚餐,他竟然死纏爛打,守在家門口逮人,
還以「欣賞夜景」為由,哄騙她進飯店房間好上下其手,
意圖不軌被識破,又說什麼沒有女人能拒絕他?!
色狼人人得而誅之,別怪她以暴制暴,
沒想到他被痛扁一頓之後,突然改過向善,
改採銀彈攻勢,LV包、鑽石精品一箱箱送到家,
只差沒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下跪求原諒,
咦,她真的有這麼好,讓他怎麼都放不下……
第一章
乘著悶熱晚風,羽占春悠閒地走在鬧區的街上。
晚餐的時間,路上滿是擁擠入潮和車潮,在街道上劃下繁忙的痕跡。
她長得不是最美,但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卻別具個性,再配上飛揚的濃眉,還有笑起來唇角便浮起的小小梨渦,令她相當吸引人的目光,迎面而來的人莫不多看她兩眼。
然而,羽占春壓根不在意。甩動著及肩打薄的發,滿臉笑容,迎風而走。
走過旭曜百貨,過了個紅綠燈,她推開轉角第一間店的玻璃門。
正在自助餐檯前忙碌的卓少卿抬眼。「占春,你來啦!」
「卓姐,我三姐呢?」羽占春走到她身邊,看她忙不過來,乾脆拿著便當盒自告奮勇幫忙。
「在廚房裡大戰著。」卓少卿感激地看著她。「占春,不好意思,你是來拿便當的吧,還讓你幫忙。」
「不急、不急,反正我很閒。」只是就不知道上頭兩個姐姐是否餓了?
呵呵,她餓是餓了,但勞動過後再吃飯,會覺得特別香哦。
而且她已經畢業了,工作卻還沒著落,天天待在家裡當米蟲,實在是當得有點心虛,來這裡稍稍幫忙,吃起飯來也比較理直氣壯一些。
自助餐店裡人來人往,卓少卿往櫃檯一站,一一替客人結賬,而羽占春則是在餐檯前,不斷地幫忙夾菜和介紹菜色內容,突地——
「喂、喂,你幹什麼?幹什麼?!」
忙碌之間,聽到卓少卿拔尖的叫聲,她側眼看去,瞧見兩個男人奪門而出,卓少卿正準備擠開人潮追去。
「卓姐,我去!」羽占春抓著菜夾,推開人群,腳程飛快,可外頭人潮擠塞,眼看著人就快要逃了,她咬牙丟出手中不�鋼製的菜夾。
「啊!」
可惜,準頭偏了,丟到一旁的路人。
羽占春惋惜地歎口氣。她就是投不進紅中地帶,所以才一直無法成為先發投手的,教練的眼光可真準啊,知道她是永遠也站不上那塊投手丘的。
搖搖頭,舉步跑向她誤投的受害者。
「先生,對不起,要不要緊?」唉,完蛋,要是不小心給砸個頭破血流的話,她這個米蟲妹妹為了賠償,肯定又要被姐姐們給罵到臭頭。
「廢話!當然……」男子惱怒抬眼,瞧見她的瞬間,帶著野性的瞳眸收縮顫動了下,直了眼,屏住呼吸,眼前那張帶著歉意的美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袋記憶區裡。
她瞳眸黑潤發亮,像是月光下的寶石,熠熠生輝,而有型的濃眉含歉微蹙,粉嫩欲滴的唇嘟起,雪白的肌膚透著玫瑰色的紅暈,及肩的發傾落……天,她好美!
看著她,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全身的毛管都無法控制的賁張奮起。
「先生?」羽占春眉間微皺,被他的眼神給看得發毛。
這男人的目光好露骨,像是把她當成上等肉塊般地注視,令人覺得很不自在。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硬著語氣佯怒,濃眉剛毅,然而瞳眸蘊柔挾春。
他把躁動的心思隱藏著,強迫自己冷靜以對。
他要她,他知道,他就只要她!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引起他如此高度的渴望,讓他興奮得無法自己。
「啊,不好意思,我叫羽占春,剛才有人在自助餐店搶劫,我為了要把錢搶回來,所以把菜夾丟出去,卻不小心丟到你,真的很抱歉。」她一古腦地說著,瞧見兩人擋住了人潮動線,好意地拉他一把,坐到騎樓下的公共座椅上。
「很痛。」他嘴裡埋怨著,腦袋卻把她剛才說過的話鉅細靡遺地記下。
「對不起。」小手撫上他一頭微卷濃密的發。「我可以送你去醫院,我會負責你的醫療費用。」
「把手機號碼留下!」他要號碼要得理直氣壯。
羽占春眉微皺。「呃,我可以送你去醫院。」
「我待會有事,沒時間上醫院。」他說著,從外套裡頭取出一張名片。
她接過手,不解地看著他。
燙金花紋的卡片式名片,上頭寫著:尚道,威日集團總經理。
「號碼!」他沒好氣地道。「我已經把我的資料給你了,難道你不應該把你的告訴我嗎?」
她想了下,隨便念了一串號碼給他。
「好,我要是就醫之後有什麼狀況,會馬上跟你聯絡。」尚道立即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背影瀟灑從容,然而他卻緊握著拳頭在心裡暗自喝彩。
羽占春目送他離去。不知道他是太容易相信人,還是根本是個傻子?
想了下……不對,現在店裡一定是忙到人仰馬翻了!
她拔腿跑回自助餐店,以為一切就到此結束,豈料,在事隔十幾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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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要是再超過八點才回來,你就乾脆別回來了!」
「知道了!」羽占春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然後拔腿就跑,出了公寓快步朝三姐的自助餐店狂奔。
真是的,又不是更年期到了,這麼凶做什麼?
雖說她目前還是個米蟲,但也不能拿她當小妹差使啊!
久久不在家用餐,偶爾一次在家,就要她跑腿,沒良心的大姐,良心被狗叼走的大姐!
在心裡嚷嚷了大半天,覺得痛快多了,更加快了腳步。
然而才抵達自助餐店門口,隨即被一道陌生的聲音叫住。
「羽占春?」口氣是試探的,有點虛假的,像是不期而遇。
她驀地回頭,看著開口喚她的男人,偏著頭蹙眉很用力地想著。
眼前的男人有些微惱地吼道:「我是尚道!」真不敢相信,竟有女人會忘了他是誰。
不是他自命不凡還是狂妄過度,而是……究竟有幾個女人能夠漠視如此昂藏挺拔、卓爾不群的他?
「上道?」她細細咀嚼這個怪名字,眉頭都快打結了。
「你在十幾天前為了要追搶劫,拿菜夾丟我,想起來了沒有?」尚道低咆著,撥了撥滑落的瀏海,穩住他的斯文儒雅。
羽占春眨了眨眼,輕呀了聲,「啊啊,我想起來了……你好點了嗎?」她輕漾著笑。
她向來如此,不吝予給予笑容。
見她笑了,尚道積壓在胸口的怒火也頓然消減不少,臉部線條也柔和多了。
「好多了,倒是你,怎會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唇角勾起,瞳眸盈笑,感覺有股慵懶,但總覺得姿態有點做作。「你不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的安排?」羽占春眼色一僵,看著他腳邊的一堆煙蒂。
不是吧,他應該是在這裡等她很久了吧?
只是,她也不是天天到自助餐店報到,他怎會這麼巧地在這裡?
餘光瞥見她看向他腳邊的煙蒂,他大腳一劃,煙蒂消失,口吻有點埋怨了。
「你能再念一次你上次給我的號碼嗎?」很蓄意地質問著。
就不信她還念得出那一串號碼!把他當瘋子,教他白打了百餘通,害得他不得不一得閒就在這裡站崗守候,今天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是被他給堵到了。
「呃……」糟,她把這件事給忘了。
「說好要是診查出來有什麼問題要聯絡的,但是你給我的號碼,我怎麼打都打不通,你很沒誠意。」埋怨到最後,已經變成責怪了。
「對不起,我……」二姐有交代,美人遠小開。
二姐說,那些小開少東的,全都是一個個混蛋,能閃多遠就閃多遠,所以她才會謊報號碼,省得糾纏不清。
「不用對不起,只要你當我的女朋友,我就原諒你。」尚道不囉唆,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嗄?」羽占春聽得傻眼。
先前不過是見了一次面而已,而且還是在那種狀態之下,他竟要求跟她交往,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還是她不經意的舉動傷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他想要將她收為「入幕之賓」再拋棄,以茲報復?
會不會太麻煩了一點?
「不吭聲,我就當你默認。」他自成一派的邏輯,認定她是害羞。
「咦?」這男人很自我意識過剩哦,她只是在震驚之中,他便立即替她下了決定,他會不會是腦子有問題?
可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挺正常的啊!
仔細看看,他的五官很深,立體的眉骨底下深嵌著黑曜石般波潤的眸,眼色很狂很傲,但卻又不是霸道得會令人厭惡,如果他可以少開口,她想,他應該是會挺討喜的才對。
「所以交往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正確的手機號碼還有家用電話號碼,讓我可以隨時聯絡上你。」口吻利落得像是在談論一宗交易,而且已達最後協商部份。
羽占春忍不住在心裡給他拍拍手、鼓鼓掌、順便放煙火,佩服他可以漠視他人心情到這種地步,就自顧自地說,完全不理他人想法。
這是自戀嗎?以為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拒絕他的欽點嗎?狂妄囂張到令她有點不太爽快。
她什麼都好、什麼事都可以隨性,但卻不能允許被強迫。
沒有人能夠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嗯?」尚道以為自己說得太快,以至於她沒聽清楚。「還要我再覆誦一次嗎?」
他的目光幾乎沒有轉移直瞅著她,餘光發現人潮和她極為接近,甚至要撞上她的肩,他自然地伸出手擋在她的身側,不著痕跡地將她往他的方向推近了點。
「嘿,小心一點。」他不悅地瞪著一群橫行霸道的人。
幾個人不悅地回頭,尚道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沒事、沒事。」羽占春見狀,忙打圓場,「抱歉。」
那些人隨即收回視線,冷著臉離開。
「你幹麼跟他們道歉?」尚道略微不悅道,「他們差點撞到你。」
羽占春抓了抓臉,乾笑,「人多路窄,難免有些碰撞,那是正常的。」有必要為這種事發火嗎?
「才怪,我就從沒在這裡撞到人過。」他的神情很認真。
見狀,她攤開手,為他莫名的堅持投降。
「好,需要我再覆誦一下我剛才說過的話嗎?」他指的是要她的資料。
「不用。」嘖,怎麼又把話題給繞回來了?
這個瘋子八成沒踢過鐵板,她就讓他知道,就算他是天之驕子,也會有人不買賬的。
正要發飆,卻見他遞出紙筆。
「這是……」
「把我剛才念的寫下來啊!」他很強勢。
「你!」
「你穿這樣,不會太涼一點嗎?」視線不由得纏繞著她的削肩背心和牛仔熱褲還有露出腳踝的運動鞋。
是挺好看的,充份地展現出她勻稱的身材,不過也輕易地勾引路人的目光,令他有點不悅。
羽占春很防備地看著他,只因他剛才打量的目光太露骨,讓她覺得他只對她的肉體有興趣而已,正準備狠狠地刮他鬍子一頓,卻見有道人影走來,黑影覆下,她抬眼——
「尚道,我們約在那頭,你在這裡做什麼?」語氣略微不悅。
她瞠目,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竟然走進現實,來到她的面前。
「我在跟我女朋友聊天。」
羽占春瞪去。女朋友?她什麼時候答應的?
「嗄?」宋震遠疑惑地看著他,隨即看向她,驀地,細長美眸像是怔了下,數種情緒飛掠過,稍縱即逝,而後平靜。「你的手腳也太快了吧,才回台灣沒幾天就把上了美眉。」
「緣份到了,就是這麼一回事。」他回答得很認真。
身旁的羽占春一臉很想吐,不敢相信他竟能把這些字眼說得這麼稀鬆平常……也對啦,說不定他常說,已經成了習慣了。
不過,他看起來跟宋震遠很熟,他們是朋友嗎?
忖著,視線忍不住停留在宋震遠身上。
「好了,號碼給我,我要走了,我很忙的。」尚道敏感地察覺這一點,身子滑動,遮去她的視線。
羽占春努了努嘴,實在有股衝動想要跟他說,要是忙的話,儘管滾遠一點,但是礙於宋震遠,她忍下了。
也許宋震遠不認識她吧?但她認識他,只因她知道二姐跟他交往過,後來卻不了了之地分手,而二姐的個性也從此蛻變得很可怕,她這個可憐小妹就被整得天天哇哇叫。
她想知道,當年二姐跟他到底是為何而分手的?
尚道動作利落地脫下西裝外套往她肩上一套。「穿著,我覺得天氣有點冷。」
「嗄?」羽占春疑惑地看著他。
冷?他有病啊?這種天氣會冷?看他眉頭皺得快要打結,她猜,他只是不希望別人看到她穿著太清涼吧?
直說就好了咩,幹麼這麼拐彎抹角?
想法通了,她不由得笑了。也許眼前這個狂傲的男人並不是那麼討人厭,只是……她斂下眼。很是猶豫。
如果可以,她實在不太想跟這種自戀成狂的男人有太多接觸,但是他認識宋震遠哪,要是透過他可以認識宋震遠,也許可以稍稍利用他一下,誰要他這個人這麼自大狂妄來著,非給他苦頭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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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的,她就先嘗到苦頭了。
「喂,你很大牌耶,你到底是想怎樣?不過是要跟你吃一頓飯而已,幹麼老是推說沒空啊?我這麼忙,都撥得出時間了,你為什麼會撥不出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推了多少個飯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了跟我吃一頓飯而爭奇鬥艷?」
電話那頭,尚道劈哩啪啦地罵著,聽得羽占春臉色鐵青,眼角抽搐。
來人啊,把他給拖出去砍了!
這個男人不但傲睨天下還很長舌耶,話多到她連要插縫的機會都沒有,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肺活量好到這種程度,說話都不用換氣的喔?
「占春,我開始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了,我這麼用心地經營,你卻老是若即若離的,你說,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我跟你說,我不喜歡這個樣子,你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
是誰在考驗誰的耐性啊?!又是誰跟他說,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只是給他電話和地址而已,他可以不用在心底膨脹他們兩人的關係吧!羽占春在心底恨恨地想著。
厚,每次來電都是這種語氣,他以為他是誰?他又以為她是誰?她羽占春是人家隨便邀邀,就隨便赴約的人嗎?
偏不如他的意,國父革命也要第十一次才成功的,不是嗎?
加油,他還有五次機會。
羽占春像只慵懶的貓,在客廳沙發上換了姿勢,把電話丟得很遠,直到對方突地吼了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就這樣了,晚上七點,我過去接你!」
嗄?!她快手接起電話要回絕,他早已收線。
「厚,真的是太囂張了。」惱火地把電話往茶几上一丟,她瞇眼瞪著前方。
偏不去,看他能拿她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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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歐多佩拉一走進總經理辦公室,便聽見總經理哼著破碎的歌,壓根不覺他的歌聲已經是二級噪音。
不過看到總經理工作愉快,他總算鬆口氣了。
在今天之前,總經理的情緒始終處於暴走狀態,像頭噴火龍似地到處找人開刀,如颶風狂掃每個部門,讓大眾每天上班都很想哭,但就在他說完一通電話之後,心情陡然好轉,他開始唱歌,唱得他頭都痛了。
可是沒關係,只要他不發飆就好。
「總經理,心情很好?」把最新出爐的數據遞給他,歐多佩拉的心情很輕鬆。
「是啊。」尚道眉開眼笑的,指尖敲打在鍵盤上的速度只能以風速計算。
是啊、是啊,他恨不得自己能夠化作一陣風,咻的一聲飛到她的身邊。
「發生什麼好事了?」
認識他這麼久,到成為他最信賴的助理,歐多佩拉從沒見他如此開心過。
他們是在美國威日太陽能研究中心認識,專門研發太陽能芯片科技,即使每回有新產品研發成功,也沒見他樂成這個樣子。
「很想知道?」尚道呵呵笑著。「我今天要跟我的女朋友共度晚餐。」
呵呵,得來不易的一頓飯啊,是他強力溝通之下爭取到的。
歐多佩拉想了下,斗膽問:「難不成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為你的女朋友一直不跟你共進晚餐?」這是很明顯的反推測,答案一目瞭然,對不?
尚道聞言,依舊笑呵呵,但是深沉的眸蘊藏著想殺人的光痕。「你說呢?我是那種會將私事帶進公事裡的人嗎?歐多,你跟著我最久,會不知道我的個性?」
「當然不是。」歐多佩拉很狗腿地順風轉舵。
那是因為你以往在美國的時候,根本忙得沒時間交女友,自然沒發生過這種狀況……他在心底回應著,始終沒勇氣說出口,再怎麼說,尚道畢竟是他的老闆,再有異議也只能放在心底。
「所以今天的工作,全都在五點以前給我搞定。」
「五點?」他看了一下時間。「總經理,已經快五點了。」
「可不是嗎?」他當然知道已經快五點,要不,他幹麼提醒?
五點過後,他的行程很滿的,因為他必須先到專櫃去拿他早就訂好的禮服,還得回家好好梳洗,而後再打電話到飯店確定訂位,接著出門去替她挑一組適合禮服的首飾。
時間正好卡在交通尖峰期,他甚至認為兩個鐘頭的時間太趕,如果可以,他想要現在就立即下班。
「老大,不行啦,高科技綠建築的案子,還有亞洲供電規格的轉運問題,以及最迫在眉睫的拉力車車展資料你都還沒看過,這樣子會趕不上跟寶成合作的。」歐多佩拉指著自己剛拿進來的資料。
尚道拿起資料快速地翻閱,聚精會神地看著每個細節,而後交代,「跟震遠聯絡,我不喜歡他們公關宣傳的字眼,叫他們換一句,要他們搞清楚,這是一項意象的藝術、環保抬頭的意識,而不只是宣傳上的哄抬。」
聞言,他立即抽出PDA迅速記下。
「還有,在光電板的部份,要他們再多測試幾次,這一款拉力車,最快速度應該可以達到時速一百二十公里以上才對。」
歐多佩拉動作飛快地再記下。
「好了,就這樣。」闔上資料,他準備走人。
「就這樣?!」
「這種車展,我們在美國辦過很多回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搞定,就交給你全權負責接洽。」
「可是你跟寶成集團的宋先生不是好友嗎?你親自和他接洽能夠爭取更多的利潤耶。」歐多佩拉不解地看著他。
尚道輕吟了下。「這陣子我不太想看到他。」
「為什麼?」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你會不會問太多了?」
歐多佩拉聞言,乖乖地閉上嘴,尚道很滿意地穿上西裝正要離開,卻突地聽見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打開一看,只見上頭寫著:拍寫,有ㄕ,不能企。
瞪著那簡短的字句,走到候客沙發上坐下,他很認真地思考著。
這是占春傳來的簡訊沒錯,但為什麼他看不懂?雖說他是在美國長大,停留台灣的時間向來不長,但他的中文並沒有破到連簡訊都看不懂的地步吧?
「怎麼了?」歐多佩拉靠過來。
「你看。」他把手機遞給他。
「我可以看嗎?」這是很私密的耶!瞧他點點頭,歐多佩拉好奇的看著,但那張美式俊俏的臉孔突然皺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你說呢?你學中文好歹也學了三年,應該小有收穫了才對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真是博大精深的中文哪,他真的看不懂。
「算了,不管了,還是照約定行事。」收起手機,尚道瀟灑離去,壓根不知苦難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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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無阻地直上公寓五樓,尚道纖長的指死按在電鈴上,似乎沒有放開的打算。
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要她在這十分鐘之內打扮完成似乎有些困難,她要是再不開門,他會考慮直接踹門。
時間分秒前進,就在他打算放棄時,對講機裡傳來怒吼聲,「是哪個混蛋?是誰家在失火?需要按電鈴按成這樣嗎?」
尚道愣了下,顯然對這兜頭落下的怒罵聲有些意外,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會因此退縮。
「你好,我是尚道,請問占春在嗎?」他很有禮貌地問著。
「喔,」對講機裡傳來拖長的尾音。「聽說你在追求我家小妹?」
原來是那個很纏人的狂妄總經理啊!
「是的。」裡頭這個人若不是大姐就是二姐了?射將先射馬,討好對方就對了。「你是大姐嗎?」
得知經營自助餐店的是占春的三姐之後,他偶爾都會到店裡串門子,跟她家三姐套點內幕,大概瞭解一下她家裡的成員和家庭背景,以便日後參考。
通常這個時間會在家的,大概都是大姐,他應該沒叫錯人吧?
「大你個頭啦!」對講機裡傳來很不雅的吼聲。「不要隨便亂添我的歲數!」
「二姐,你好。」暗咒了聲,尚道很快改口。
該死,二選一居然也猜不中!不過占春她三姐說得很對,上頭兩個姐姐的脾氣向來不好,尤其被踩中地雷之後更糟。
看來二姐很在意年紀,而古怪的是,為何他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
「二姐你個頭啦!誰允許你這樣叫我的?!混賬東西!」
「……對不起,那請問占春在家嗎?」尚道疲憊地抵著門板,看了眼時間。看來想要準時入座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在!」聲音收斂了,但語氣依舊不佳。
「二姐,你知道她去哪了嗎?我約她今晚要共度晚餐,但是她傳了簡訊給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很怕她不理他,所以他快速地把疑問一併說出。
「……她寫什麼?」羽良秋微挑起眉,看著液晶螢幕中的他。
「呃,上頭寫著:拍寫,有ㄕ,不能企。」
羽良秋聞言,輕笑著。
「二姐,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她笑了,肯定知道。
「無可奉告。」喀的一聲,對講機再無聲響。
尚道難以置信地瞪著黃銅色的大鐵門。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竟然就這樣不理他?他何時讓人賞過這種排頭了?
但沒關係,有難度的遊戲,才能激起破關的慾望。
搞失蹤?沒關係,大不了晚餐不吃,改吃宵夜!
聽過守株待兔沒?
他就在這裡等,有種就別給他回來!
第二章
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古人真是說得太好了。
「吃啊!」尚道臉色深沉地瞪著坐在對面的羽占春。
她笑得一臉很尷尬。
都十點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會守在她家門外,她才踏出電梯就被綁架,連想逃的機會都沒有。
雖說她今年是大學畢業了,可和異性交往的次數屈指可數,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麼蠻橫卻又堅定不移的人呢!
故意放他鴿子,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難堪?
難不難堪,她是不知道啦,不過他的臉色不好看倒是真的。
唉,既然心情不好,又何必硬要吃這頓飯呢?這樣子,不是把氣氛搞得很沉悶?糟蹋了這家餐廳的好情調和好裝潢。
偷覷他一眼,發覺他臉色鐵青,長睫微斂,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想分手了嗎?她是無所謂啦,只是還沒打探到宋震遠的聯絡方式,覺得有點可惜就是了。
「你很討厭我?」尚道拾眼看著她。
羽占春挑起眉,轉開眼。嗯,這個問題必須要小心應對,盡可能別傷到他。「並不會啊。」她說的是實話,如果他可以收斂那不可一世的態度,她真的不討厭池。
「真的?!」黑眸微亮。
「嗯。」
「那麼,你今晚是上哪去了?」眼色深沉,大有興師問罪的意味。「就算臨時有事,你也應該要事先撥通電話給我。」
雖說她剛才的回答稍稍撫平他的不悅,但對子這一點,他還是相當在意,畢竟沒人真喜歡當守株待兔的笨農夫!
「我有發簡訊給你啊。」她理直氣壯地辯駁著。
哎呀,擺那什麼嘴臉?她是爬牆還是出軌了?就算她真的偷吃……不對,她又不是他老婆,真吃了什麼,也不能說是偷吃,再說她什麼都沒吃啊!
「我看不懂。」他臉很沉。
「厚,怎麼會看不懂?」到底是哪一國人啊?還需要解釋哦?很瞎耶。
「我在美國長大,一年回來台灣一兩次,中文也不算太差,讀寫都可以,但我真的看不懂。」不想承認,但那簡訊真的是難倒他了。
原來如此啊。「上頭是說,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去咩。」原來不是本國人,難怪老覺得他的邏輯有點怪怪的,少爺架子特大,原來是美國尺寸的。
「下次,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聽過解釋之後,心底最後一抹不悅輕易地被攆走。
「可是你在上班,我打電話去不太好吧?」她很委婉地暗示他,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可以隨時保持聯絡。
話再說回來,她可是閒閒的米蟲,而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大人,她哪好意思在上班時間打電話煩人?她可沒那麼不識相。
「沒關係,只要是你,什麼時候打來都可以。」他給予她特權。
羽占春聞言,搔了搔眉。唉,這個人真的是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居然軟下姿態,討好她到這種地步,豈不是存心要激起她的罪惡感?
「趕快吃吧。」尚道說著,優雅地用餐。
「我吃過了。」她小小聲地說著。
「那就吃點心吧。」他倒也不以為意。「要是你到現在都還沒吃飯,我會心疼的。」
他餓是無所謂,反正有時工作一忙起來,一天吃個一餐也是常有的事,但她可不一樣了,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他會竭盡所能地保護她。
羽占春看著,心裡很內疚,只因他用餐的舉動優雅歸優雅,但依舊可以從他的好胃口看出,他晚餐還沒吃。
「你不喜歡甜點嗎?」見她始終沒動手,他輕問著。「這家餐廳的草莓塔很好吃,是主廚推薦的甜點。」
「只要是甜點我都喜歡,只是……」頓了頓,她滿臉愧疚地問著,「你沒有吃晚餐?」
「嗯。」
「為什麼?」她眉頭微蹙。
「因為我在等你。」要是他離開,她剛好回來呢?「而且我說了,我要跟你共度晚餐,我絕對不會食言。」
為了抓住她,就連禮服包包首飾都忘了要她穿上,但無所謂了,那些都只是感情上頭可有可無的綴飾,只要能和她一起吃晚餐,穿什麼都好、吃什麼都美味。
羽占春眉頭快打結了。那要是她今晚沒回來,他是打算要跟她共度早餐嘍?真看不出這個人竟是如此的死心眼。
她歎口氣,「我不懂你到底是喜歡我哪裡。」說真的,她不信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的東西太膚淺,只看到表象,那種感情是靠不住的,隨著時日漸深,心動的感覺就會逐漸磨滅。
因為一眼的心動而屈就到這種地步,不會太詭異了嗎?
「眼神。」他說得很篤定。
「眼神?」聽說她跟二姐的眼睛很像。
「很有朝氣、很有魅力,而且笑起來很美。」他直瞅著她,跟著笑了。「你知道嗎?一個人美在其神,指的是眼睛所傳遞出來的訊息,你很真很直很熱情很活潑,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你,我很確定。」
他挾帶著家族光芒和外型的優勢,身旁的女人從未缺過,但真正能令他心動的,就只有眼前的她。
一見鍾情的童話模式會發生在他身上,他也相當意外,但也欣然接受,只因他很清楚,他是真的心動了,儘管愛情降臨得有些突然。
一席話,他說得真誠而熱情,羽占春聽得粉頰爆紅,很想拿餐巾紙把臉蓋起來。
厚,這個人真的很怪,為什麼能把這種話說得這麼神色自若?
這是告白耶,這分明是告白!為什麼他說的人不緊張,但她聽的人卻這麼害羞?
偷覷他一眼,發現他繼續用餐,恍若剛才只是和她隨口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而已。
她真的搞不清楚他這個人,有時覺得他很狂妄自我、覺得他跋扈囂張,但有時卻又覺得他甘於屈就、信守承諾……這幾點是突兀的、相互衝突的,不是嗎?怎麼可能在他身上同時並存?
「美的東西就是供人欣賞的,你儘管看吧。」尚道淺啜口紅酒,笑得光芒萬丈、魅力四射。
羽占春的臉上浮現三條線,拿他的自戀沒轍。
不過,仔細看他,一頭鬆軟的濃密黑髮恰如其分地貼覆著,濃眉大眼,尤其是那一雙深澈的眸,像是天際裡最閃亮的星子,讓人難以忽視其光芒,再配上他唇角噙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焰,他很吸引人。
雖說她老覺得他腦袋有問題,但說真的,他的舉止優雅,動作如行雲流水,態度張狂卻不逾矩,放肆卻不做作,只要他少點自戀成份,他確實是很容易引人心動的那一種男人。
尤其是他今天穿了一襲貼身的鐵灰色西裝,完美地襯托出倒三角型的體魄,還有那緊裹著強健長腿和窄小臀部的長褲……想到此,臉驀然爆紅,暗斥自己的荒唐,趕快將草莓塔都扒進嘴裡,掩飾剛才心中荒腔走板的想法。
然而,她的一舉一動都落進了尚道假裝慵懶不在意卻又時時偷覷的眼中。
呵呵,她是害羞,果真是害羞。
就說了,只要是他要的女人,豈可能看不上他?
用完餐後,尚道問她,「占春,想不想看夜景?」
「去哪看?」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她可能今晚沒地方可睡。身為公職人員的雙親在退休之後都回老家養老,所以家裡的大小事件都是由大姐和二姐作主,雖說她沒有門禁時間,但要是太晚回去,會被鎖在門外。「要是很遠的話,我就不去了。」
看在他今晚如此鍥而不捨的份上,她會考慮陪他看一下夜景,稍稍彌補他,也稍稍安撫自己滿溢的罪惡感。
「不會很遠,走吧。」他走到她身旁,正欲牽她起身,卻突見她的眼看向對面,他順著視線回頭,瞧見宋震遠正帶著女伴而來。「震遠,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好你個小子,歐多佩拉跟我說,你今晚有飯局,原來飯局是你約會的代號啊?」宋震遠糗他,然而熾熱的眼神卻落在羽占春身上。
尚道不著痕跡地擋去他的視線。「知道就好,往後別戳破,不敬禮解散。」話落,不由分說地拉著羽占春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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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
一走進樓上的飯店套房裡,映入眼簾的是四大面落地觀景窗,燦亮星火環繞著整個繁華城市,在窗前形成一圈熾亮的寶石腰帶。
羽占春又叫又跳,站在距窗一步遠的地方,大眼亮得像是閃爍的火花。
尚道見狀,剛才突生的不悅一掃而空。
從她的身後,輕輕地將她環抱住,他把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摩挲著她細滑的髮絲,嗅聞她身上沒有人工香料的自然清香,他……起心動念了。
「喂。」羽占春突覺他的親密,小聲地提醒他。
雖說她現在對他的好感是略增一些,但不代表她能夠馬上接受他加溫的舉動,而且所謂交往,不是應該要從牽手開始嗎?
啊啊,他剛才牽過她的手了,但這也跳太快了吧,五分鐘後就抱住她,再依這種狀況發展下去,他是不是打算再五分鐘後就要親她了?
「嗯?」他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力道。
「我要回去了。」她很清楚地表達決定。
這裡是飯店套房耶,雖說可以看夜景,但除了看夜景,這裡還可以做很多事的,她再不濟,也懂他的意思。
「還早。」他把臉埋到她纖細的肩上。
「不早了,大爺,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再不回去,我大姐就不讓我回家睡覺了。」雖說她有鑰匙,但也一樣進不了家門。
「你可以在這裡睡覺。」吻輕灑在她嫩白的肩上。
羽占春猛打了個寒顫,使勁掙脫他的鉗制,回頭瞪著他。「下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三歲小孩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況且他剛才剛告白過。
喝,他該不會以為告白完後,就可以對她予取予求了吧?
「占春?」他疑惑地皺起眉。
「我要回去了。」她快步走著,然而還沒摸到門把便已經被他擋住去路。「走開。」
「你生氣了?」尚道一臉莞爾,像是無法理解她的情緒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我能不生氣嗎?」瞪著他的表情,他像個無辜的小孩,她反倒像是無理取鬧的媽!
說要帶她看夜景,卻把她帶進套房裡?他敢說他沒有半點意圖?
她知道自己也不對,應該先問清楚地點才對,但……都怪剛才的他令她覺得無害,也怪末震遠為何突地出現在樓下的餐廳。害得她一時沒想清楚,莫名其妙地跟他走進套房。
尚道看著她,眼中也跟著燃起些許火氣。
「我邀請你到套房,你並沒有拒絕。」既然沒有拒絕,那就代表她同意更進一步的親密,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在想事情。」一時失策。
「想什麼?」
羽占春正欲一吐為快,卻急踩煞車。
這當頭問起宋震遠的事,似乎有些不妥吧?
「想宋震遠?」
「喝!」她瞠圓眼。
想不到這個二愣子總經理倒還挺敏銳的,居然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思,教她好生意外,真被他嚇到了。
「我猜對了?」他自嘲地哼笑著。「你喜歡他?」
「沒有!」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若不是喜歡,你的眼神怎麼會那麼露骨?」一開始他就發現了。
「露骨?!」她語調陡升。
拜託,拿這種字眼形容她,會不會太離譜了?露骨的人是他好不好?
「你之所以對我的交往要求持保留態度,也是因為他吧?因為你喜歡他,所以想追求他?」尚道完全沒察覺她的臉色愀變,自顧自地說出一套看法。
「你有神經病啊?」她的臉上有寫「喜歡宋震遠」五個大字嗎?他憑什麼胡亂揣測她的心情,再給她亂扣帽子?
「我告訴你,你介入不了,他已經有個交往三年論及婚嫁的女友了。」他擒著她的肩膀。「正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所以我才要阻止你,況且我的條件也不比他差,不是嗎?」
「你有毛病啊?就跟你說不是那樣,」厚,他是向來不聽人家解釋的是不是?發火地想要痛罵他一頓,好讓他清醒一點,卻突地意會他剛才說的話,「他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
哎呀,原來他是個負心漢?
可是看起來不像啊,以往曾經遠遠地看過他幾次,總覺得他對二姐的好,一點也不像是逢場作戲,否則二姐也不會在兩人分手之後消沉了那麼久。
「所以你看著我。」尚道強迫她注視著自己。
羽占春不解地看著他,看著他的臉愈來愈近、氣息愈來愈濃,然後——毫無預警地覆上她的唇,在她欲啟口抗議時,他霸道而強悍地侵入,放肆而狂野地糾吮著,吻得她心口發熱、血液逆流。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式熱吻啊!
一直以為與人濡沬交纏是很噁心的,但他很香,嘴裡還殘留著紅酒中的木莓香,並不濃郁,但卻挾著酒精的後勁,魅惑著她的神志,讓她有點暈陶陶的……不對,她是缺氧了!
羽占春雙手直捶著他的肩,等他放開她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尚道見狀,笑瞇了邪感人的眸。
「這是你的初吻?」簡直是稀世珍寶呢,太教人意外了。
「不行嗎?」大學畢業才擁有頭一次的熱吻,很丟臉嗎?拜託,這代表著她很潔身自愛。
「行,我喜歡。」更教他想要好好地珍惜她。
「喂,」來不及抗議,第二次的熱吻落下,她被吻得暈頭轉向、渾身發燙,總覺得他的吻挑起了她體內始終沉睡蜷蟄的某種感官,卻也讓她再一次地嚴重缺氧。「嗚嗚。」
救命啊,熱吻到失去生命,會不會太可笑了?
「要用鼻子呼吸。」他輕啄著她的唇,粗嗄地引領著她。
她聞言立刻依法炮製,發覺……真的耶,這樣就能呼吸了!對哦,她沒事停止呼吸做什麼?
只是這樣子的呼吸感染著彼此,噴在頰上的呼息又熱又烈,令人暈眩,而唇齒之內共享的氣息更加叫她迷亂,讓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抗拒他恍若熾陽般的熱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理智和行為嚴重背道而馳,直到——一隻大手不安份地撫上她的腿,滑進她的短褲底下……
羽占春的理智咻的一聲回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推開他,然後再賞給他一個熱辣辣的巴掌。
「無恥!」她粉顏竄紅,氣息紊亂地吼著。
「我哪裡無恥了?我吻我喜歡的女人叫無恥啊?」她剛才明明也挺享受的,不是嗎?
「你以為只要你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她惱極。
先把她騙到房間,不到五分鐘後就吻她,然後下一刻,他就準備就地攻城略地了……這簡直是太不尊重她了!最荒唐的是,她居然默許,她,瘋了!
「沒錯!」他義憤填膺地吼著。「你剛才並沒有拒絕我!」
「那是因為我……」被吻得腦袋不清醒,沒在第一時間就阻止他,她確實是有點理虧,但在正常的狀態之下,應該也不會進展得這麼快的吧!
「因為你喜歡,對吧。」看她窘困得說不出話來,他露出包容的笑。「就說了,沒有一個女人會討厭我的吻。」
羽占春聞言,光火地再送他一個巴掌。「下流!」隨即轉開門把落荒而逃。
尚道怔愕地目送她離去,不懂她突來的巴掌又是為哪樁。
就在氣氛如此熱烈、就在彼此氣息交融,感官跳躍之時,她先打他一巴掌,然後就在他猜中她心思之際,她又給他一巴掌後揚長離去?
這算什麼?要他?
他是哪裡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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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占春下了計程車,不搭電梯,一路衝上五樓,抖顫著手開了門,感謝大姐沒把她鎖在門外,然而一走進屋裡,便發覺客廳裡坐了個人。
「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回頭看她一眼。
「二姐。」還好不是大姐,她暗吁了口氣。
羽良秋上下打量著她。「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啊。」深吸口氣平息體內不斷躁動的細胞,她揚著笑臉,坐到姐姐身旁去。「二姐,你怎麼還沒睡?」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睡得著?」
「怎麼這麼說?」她偏著頭看二姐異常嚴肅的側臉。
「你被那傢伙堵到了?」口吻很輕,但眼神很凝重。
「呃……是啊,所以陪他一起吃晚餐,就這樣。」要是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二姐,恐怕二姐會很衝動地帶著大姐殺到飯店去。
「不可以跟他交往。」
「為什麼?」她是沒打算跟他交往,只是不懂二姐會投反對票。
「因為他是威日的少東。」
「我知道啊,而且他少爺架子很大,狂妄自大,囂張又很機車,以為他……」罵到一半,餘光發現二姐意味深長的眼神,她隨即很識相地立即打住。「反正我又沒有要跟他交往。」
是啊,她才不會跟那種自命非凡的少東交往。
真不知道他是直線條還是愚蠢,竟告訴她,沒有一個女人會討厭他的吻?靠,他有毛病啊,有哪個女人喜歡聽男人炫耀自己的吻技一流?
了不起,另起爐灶吧他!
「最好是這樣,他一點都不適合你。」羽良秋目光寒凜喃著,「那些不可一世的少東是不會把你當一回事的,頂多是玩玩而已,你別傻得一頭栽進去,要不然的話,你就會……」
「二姐?」羽占春皺起眉。
「記住,麻雀就是麻雀,不可能躍上枝頭當鳳凰的。」話到此,她關掉電視。「早點睡吧。」
「好。」乖乖點頭。
當年,二姐跟宋震遠交往時,其實一直很低調,就連家裡的人也不清楚情況,就只被她不小心目擊過幾回……她想她知道二姐為什麼反對她和尚道交往了,只因宋震遠本身也是家族顯赫,二姐也許是因為門當戶對的問題而分手的吧?
可是她認為宋震遠也極喜歡二姐啊,真會因為這種條件而分手?
有人願意為進豪門而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但她不,她寧可嫁給一個自己深愛的窮光蛋。
也許這種想法有點天真,但有理想的窮光蛋,也勝過自我主義的少東吧。
進入豪門,是很多女人的憧憬,成為貴婦,是很多女人的夢想,她卻寧可有一個知她懂她的人就夠了。
而尚道……啐,怎會想到他哩?
真是穢氣!
決定了,從今天開始,絕對絕對不跟他再見面,下回再遇見,非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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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為什麼是我安撫她的脾氣?我錯了嗎?一般不都是這樣的嗎?」威日集團辦公大樓,總經理辦公室裡傳來尚道怒不可遏的吼聲。「吃飯、夜景,上床!交往不就是這麼簡單的三部曲嗎?」
身為總經理助理的歐多佩拉認命地放棄手邊的工作,看著一臉狂亂,頰上還留著巴掌印瘀青痕跡的總經理。
也難怪他會抓狂了,是不?
他是何許人也啊,天之驕子哪,如今竟被冷落,甚至還送上巴掌,也難怪他會氣急敗壞!
「分手!不用勸我,分手分定了!」尚道雙手環胸,迷人的眸噙滿惱怒。
歐多佩拉微皺起眉,心裡OS著:已經正式交往了嗎?若沒有交往,又是何來的分手之說?
「哼,這個地球上,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女人,我又不是非要她不可!就不信沒有她,我就找不到下一個更令我心動的女人!」下次要找乖巧柔順一點的,而且沒有暴力傾向的。
「很難吧,認識你這麼久,也從沒聽你說過有哪個女人讓你很心動的。」歐多佩拉提出他的看法。
「那是因為我一直待在研發中心!」所以遇到心動的女人,機率自然不高。
「可是你從沒缺席過各大派對。」派對裡頭通常有不少新鮮面孔,會心動早就心動了。
「你太俗氣了,讓男人心動的,除了臉蛋和身材,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感覺。」一種當四目交接,火光四射,心口巨震,細胞在心底深處不斷地鼓噪暴動著,明確地告訴他,是了是了,就是她了!
感覺對了,他愛得義無反顧,卻也被傷得義無反顧。
「那麼看來這位佔春小姐極有可能是你情感上空前絕後的心動了。」
「誰說的?」
「依你的說法,就是找到靈魂的另一半。」歐多佩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認真。「每個人來到這世界,都是不完整的,而失去的另一半靈魂只可能出現一次,絕對不會重複。」
「哼,想要我不分手,就叫她來求我啊!」嘴上不饒人,但遣詞用字聽得出來他姿態軟化了。
「我倒不覺得她有錯。」
「她打了我兩個巴掌,還沒錯?」現在是暴力主義掛帥嗎?打人無罪?
「動手打人是不對,但問題是,老大,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點上打你?」歐多佩拉心中是支持兩性平等的。「她那麼嬌小,你這麼高大,你要說她有暴力傾向也說不過去吧。」
尚道聞言。攢眉斂眸沉思。
「老大,你有沒有想過,這裡是台灣,不是美國耶!」他好心地提醒他。「這裡沒有美國的開放。」
尚道輕呀了聲,彈了彈長指。「說的對!明明吃晚飯時,她不時偷覷著我,還看得臉頰發紅,我一戳破,她羞得更紅了。」太久沒回台灣,他忘了台灣的女人向來含蓄矜持,他急馬上陣,也難怪她會翻臉。
嘖,他竟少算了這一點,說不定她已經把他當成變態看待了。
「歐多,怎麼辦?」他頹喪地捧頭呻吟。
「討她歡心。」歐多佩拉有點小不屑,只因這話題實在是太幼稚了。
「我不知道怎麼討她歡心。」通常都是別人討他歡心居多,他怎麼知道如何討好人?
「送一些她喜歡的東西啊。」還要他教啊?
「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尚道哭喪著臉。
嗚嗚,交往時日不長,昨晚也是頭一次共度晚餐,他哪裡會知道她的喜好?去問她三姐也不見得能問出所以然來。
「仔細想想。」完蛋,要是這問題不趕緊解決,手上的案子都別想進行了。
尚道抱頭閉眼,很仔細很努力地回想著任何一個細節,突地輕呀一聲。一有了,她把昨晚的草莓塔吃得一乾二淨!」
「那就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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