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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02:36:51


  半晌,她在做了非常大的掙扎後,果真依言動手輕解衣衫,並以那含著淚光的盈盈雙眸默默地瞅住他,緩緩地泛起一個諒解寬容的笑?,那紅馥的芳澤微微上揚,眼底眉間淨是蕩漾著柔美,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為什麼?”  

  冷如星沙啞地問道,忍不住伸手輕輕碰觸她,仿佛碰觸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然後以食指輕輕劃去那顆在長睫上快要滑落的淚珠。  

  她的一顆心?他溫柔的舉動而狂跳,近看他深邃的黑瞳裡有著她的倒影,內心的感動無以復加,即使曾對他有再多怨恨與懷疑,也該全在此刻消失殆盡。  

  “如果我說這是出於自願,你能接受嗎?”  

  她記得他說過,要不要她的決定權在於他,那麼這般的坦白可會惹來他的不悅?  

  “為什麼?”  

  他啞著嗓音問,那熾熱又迷亂的情感,那甜蜜又輕狂的心態,那種如癡如醉、意亂情迷的沖動,那種發自於內心而不自覺的憐惜,全讓他一時間迷惑住。  

  她怔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一次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要說第二次,就讓她有些無地自容了。  

  “我只是希望能減輕一些你心中的怨恨,也想替爹爹償還一些他所造的孽障。”她輕語。  

  他心底不是滋味地細嚼她所說的話,她究竟將自己當成了什麼?  

  梅水靈有絲懼意地退後一步,對於他突來的激動有些不解。她又惹惱他了嗎?  

  發現她離去的意圖,他迅速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流連不願放開。  

  她盯著他們交握的手,是那麼親密地接觸著,這合該是一雙情人的手,可他們呢?  

  對於他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個性,她總有幾分害怕。就如同此刻,她尚不知他沈靜的背後可是怒濤洶湧?  

  梅水靈想拉回自己的手,卻在他逐漸加強力道下,跌坐在他的腿上。  

  倏地,他掀開她的裙角,伸手探看她膝蓋上的傷勢,對著尚未完全結繭的傷口皺起眉頭。  

  “還痛嗎?”他起身朝桌下拿出醫療藥.然後在她面前單膝跪地親自上藥。  

梅水靈屏住呼吸,被他的舉動震驚得無法動彈,他略嫌粗糙的大掌在她的膝蓋上造成一陣的酥麻,使她全身竄起一陣與疼痛無關的悸動。  

  他發覺她的異樣,唇畔揚起一個壞壞的邪笑,抬起頭來,挑釁似的捕捉她窘迫的目光,然後惡意地以口輕舔著她傷口周圍的肌膚,引來她一聲窘態的呻吟。  

  他的眼了焦灼著熾熱,攝去了她所有的心思,她就這麼被蠱惑似的任他將自己摟抱著,仿佛天地間只存在著他們倆。  

  緩緩地,他低下頭靠近她,感受著她雪凝的肌膚在指間滑動的感覺,嗅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把玩著她胸前的玉佩,兩塊玉佩因碰撞而發出悅耳的??聲。  

  “這是什麼時候撿回來的?”他問,凝視著她的黑瞳有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她回望著他,小心答道:“那晚你離去後。”  

  他動容。當晚的記憶猶新,那是一個很深的夜晚,當時他是負著氣、鐵了心不要這段姻緣,所以將玉佩遠遠地向草堆裡?棄,卻沒想到她竟然尋回了它。  

  那麼深沈的夜晚,要在草堆裡尋找一塊小小的玉佩是何其困難?而她竟然做到了!  

  “知道這玉佩有著什麼意義嗎?”  

  她搖頭。  

  他深思地凝視著她,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實情,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它是信物,指腹?婚的信物。”  

  她訝異地看向他,然後又低下頭看著玉佩,這……這是說,他與她……是這個意思  
  嗎?  

  玉蔥般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玉佩,她戴了它們多年,未曾知道它們所代表的涵義,沒人告訴她啊!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將那玉佩緊緊地包裹在他倆的手中,“我丟棄的,你撿回來,自那時起就注定我倆今生解不開的糾葛。”  

  她心頭一緊,頓時眼眶溫熱,直到此時她尚未完全明白爹爹當年是如何負了人家;轉回頭,毋需言語,她主動地湊上唇,任由他吸著、吮著、咬著,傾瀉他倆此刻滿腹的激情以及酸苦。她的淚由他倆緊貼的臉頰滑下,同時溫熱了彼此。  

  他拭去她的淚,凝視著她鄭重宣布道:“今夜,你留下來!”  

  ***  

  她微微地撇開頭去,整個臉頰因羞赧而益發紅熱。  

  “你……你不放手,我怎麼幫你鋪被?”她窘迫地,隨意找了個借口想避開他灼熱的身子。  

“鋪被?”他戲?地一笑,將她整個身子攔腰抱起,“我不需要鋪被,我只需要一個幫我溫床的女人。”  

  溫床的女人!  

  這就是她今後的身份?  

  低垂的眉梢輕?,對上他難解的黑瞳,她讀不出那潭深邃的眼眸中,究竟還有著多少她所無法理解的仇恨,經過剛才短暫的溫柔,她以為他已經接受她,可這會兒……她聽得出來,他是刻意地傷害她,但?  

  什麼?  

  只因她是梅水靈嗎?看來,她依舊是無法進入那閉鎖的心門。  

  歎了口氣,她依偎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但他卻故意忽略心中那份不捨的情感、那份矛盾的掙扎。  

  “你原該屬於我的!”他再一次強調,仿佛如此便能堅定傷害她的意志。  

  她不語,默默地瞅著他,然後再一次主動地獻上她的吻。  

  他一聲悶哼,將她整個人反壓於床上,定定地瞅著她,眼瞳中閃動著復雜的情像,那灼熱的眸子似要將她整個人給燃燒起來,而就在她尚不能回神時,他已攻掠她柔軟的唇,並在她耳畔提出沙啞的警告道:“過了今晚,你的心底就只能有我的存在,你懂嗎?”  

  他的唇忘情的往下移,滑過她細致的鎖骨在那兒灑落細碎的吻,接而直采她的豐盈,並以大掌覆蓋上她的柔軟,奪取她激烈的喘息。  

  他的舌像火焰般灼熱,燙灼她的神智,讓她根本無暇思考,只能緊緊地攀附著他,感受著他親密的擁抱,以及帶有野性的掠奪,而那強悍的索求方式讓她全身泛起一陣痙攀,挺立的蓓蕾更因他的吮吻而綻放。  

  “星……”激烈的擁吻令她無意識地低喃,不自覺地弓起身子,仿佛這樣便能在他身上找尋到支撐的力量。  

  “求我。”他命令道。  

“我……”她緊咬著唇,不明白全身那陣奇異的騷動來自於何處,她對目前的狀況感到羞恥,但她的身體顯然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它正背叛地貼近他,摩擦著他亟欲感受這奇異的銷魂滋味。  

  “開口,說你需要我。”他再次命令道,低沈的嗓音中充滿了急迫。  

  “哦!星,我……”  

  她不明白他在她的身上施了什麼魔法,她突然對自己感到陌生極了,那個像即將溺水般亟欲呼喘的人是自己嗎?那種彷若九霄雲外飄飄然的感覺來自她的身下嗎?  

  哦!天啊,她感到難以呼吸卻不希望他就此停手,她不明白這是什麼,她只能不斷地?喊:“哦!星……”  

  “該死的女人!”  

  一聲怒吼,他終於再也無法等待她的請求,便起身除去兩人所有的屏障,急促地掠奪她處子的幽密。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驚愕地痛呼出聲,而他則低下頭溫柔地將她的?喊全數含入口中,並輕拂她的發?在她耳畔輕語:“噓,忍耐點,疼痛很快便會過去。”  

  她微睜因疼痛而溫熱的眼眶,咬著朱唇乖順地對他點點頭,然後摟緊他的頸項,將頭深深埋入他的胸膛。  

  對於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感到滿意。  

  縱使他汗流?背,他仍體貼地放慢速度,讓她習慣於他的存在。他不斷地在她的耳畔柔語地安撫著,直到他感受到她的放松以及接納,他才再次律動了起來…… 夾伴著他的汗水,她在懵懵懂懂間似乎也能明白,他為了她隱忍得極其辛苦,他對她是這麼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她;他處處體貼著她,這麼極盡耐心地引導她,讓她從最初的不適轉?逐漸投入,而後激烈探索。那一波強過一波的心蕩神馳,那無邊無際的激越甜蜜,終在汗水淋漓間化成濃情蜜意。  

  時間在甜蜜與激情的旖旎中流逝,當他喘息地趴伏在她的身上時,她明白她已經完全成為他的人。  

  他的人呵!  

  想起他剛才溫柔的相待,她感激地眼眶溫熱,其實她明白他那鋼鐵般的性子下原該有一顆柔軟的心,只是那柔情讓仇恨塵封得太久,以至於少有人發現。  

  她滿足地漾開笑容,眼眶的熱淚順勢滑了下來,沾濕正在輕撫她頰畔的大掌,他微微一愣,單手支起頭來?她拭去淚水。  

  “還疼嗎?”他問。  

  她搖頭,晶亮的剪水雙瞳閃亮地望著他,滿心的感動只化成一句:“星,謝謝。”  

  他激動地擁著她,將她的頭緊緊地按在他的懷中,“我是絕不容許任何的背叛,明白嗎?”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瞅著他。  

  “不要背叛我,永遠也別那麼做!”他再一次強調,深邃的黑瞳再一次凝聚復雜的情緒。  

  她終於弄懂他的隱憂,歎了口氣,她明白縱使他們的關系再如何變化,終究難擺脫他倆的宿命。  

  這究竟是怎樣的情緣?怎樣磨人的糾葛?  

  而她今後又將如何面對生命中這兩個重要的男人?  

  ***  

  梅水靈倚著窗,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好美好美的笑容就掛在她的臉上。  

  她呆呆地望著枯枝上新冒出頭的芽,“春天來了嗎?”她兀自問著,心底蕩開一團團甜蜜的漩渦,使得她的笑容更深、更甜、更美。  

  近日來,她極幸福,幸福得就要以為這不過只是她的夢境罷了。  

  冷如星這幾日來,除了必須忙碌的公事不能陪伴她外,其後的時間幾乎全用在她的身上。  

  自那晚過後他對她的態度有明顯的轉變,雖然依舊沒有甜言蜜語、依舊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她覺得自己宛如新婚的小妻子般,幸福極了,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相屬感;信佛他與她原就是該屬於彼此的,這讓她幾乎以為這就是一輩子、以為橫梗在他倆身上的?多問題全都化成泡影,不見了。  

  然,事實的真相呢?  

  會有如枯枝上頭的新芽般,另現新機嗎?  

  其實她是擔心的,對未來更是充滿不安,與他相處的時間愈久,她就發覺自己陷得愈深,她害怕再這麼繼續下去,她會再也離不開他!  

  那麼,到時她該怎麼做呢?  

  她能忘了爹爹嗎?而他能忘了家仇嗎?  

  無解啊!  

  “靈兒。”低沈的嗓音來自她的背後,驚醒了正陷於沈思中的她。  

  怔了一下,她收起起紊亂的心思,回頭給予一個極甜蜜的笑容。“回來了?”她接過他的披風,?他沖泡熱茶。“在想事情?”他注意到她剛才深鎖的眉頭,一挑眉,臉上帶著審視的神情瞅著她。  

  “沒的事。”  

  她掩飾的口吻非但沒能讓他安心,反倒令他雙眸不由得犀利起來。  

  “過來。”他喚。  

  她依言朝他走近,這是他倆相處的模式,她早已經習慣。  

  他右臂一勾,拉她在腿間坐下,“我不希望你有事瞞我,明白嗎?”  

  她回以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真的沒事。”然後整個身子更加偎進他的懷中。  

  近日來,她覺得她愈來愈貪戀他的溫度,總喜歡這般依偎著他,讓他有力的臂膀緊緊地將她環抱,依偎著他厚實的胸膛、嗅聞著他的體香、聆聽他的心跳、細數他覆蓋黑瞳的長睫,仿佛她是一位幸福的小妻子般,在他的臂彎中找到只屬於她的最佳休憩處。  

  他摟著她的纖腰,把玩著她的發絲,嗅聞著只屬於她的淡淡香味,然後低頭在她冰涼的頸間吮吻著她的幽香,深邃的黑瞳有著純然的滿足……突然之間他的眉頭緊蹙,摟抱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她疑惑地抬起頭來望著他。  

  “明日,我讓辰皓送你去江南。”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她心跳加快,快得一顆心幾乎迸出胸口。“為什麼?”她顫著嗓音問。  

  來了嗎?她一直害怕的時刻終於要到了嗎?  

  “別那麼多問題,我要你去,你就去!”他口氣明顯地不悅,眉頭深深地緊鎖著。  

  她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如何問起,遲疑了半晌後她終於放棄詢問,咬了咬唇,她輕語:“我不走。”  

  他憤怒地抬起她的手,咆哮著,“我要你走,你就得走!”  

  “求你……”  

  “冷爺,楊臣相有請。”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門外的聲音打斷梅水靈的請求,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的話。  

  只見他濃眉一蹙站起身來,簡要地交代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他走到門前停下腳步,回過頭。“你……一切全等我回來再說!”他意味深長的凝視她一眼後轉頭離去。  

  梅水靈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心般地跌坐下來,一雙骨碌碌的眼盯著離去的身影,茫茫然地不知所措。  

  在他離去後,門外又飛快地閃進一人,於她驚恐間在她耳旁道:“梅姑娘,你爹要見你,明日巳時悅來客棧等候。”  

  “爹爹?”她彈跳起來,想再問得更明白時,那人早已不見蹤?。  

  “爹爹。”她自喃著,爹爹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但念頭一轉,是了,爹爹與安祿山走得如此之近,又怎會不知她的下落。  

  看來,她真是進退維谷了,可到現在她仍分不清她究竟該選擇誰好?  

  有誰肯來?她解除疑惑?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02:37:16


  今日難得的天空湛藍,為這初春減緩些許涼意,梅水靈依舊覺得全身冷得令人有些  受不住,她拉了拉身上的裘衣,畏縮地低下頭以避開眾人的目光,似乎這樣便能減緩些  許周遭的涼意。  

  然而她明白這涼意是來自她的心底並非環境。  

  在左右為難間,她還是依約前來,能怎麼辦呢?那是她的親爹爹,她能坐視不理嗎  ?辦不到的!  

  抬頭望了一眼匾額上“悅來客棧”四個大字,她在重重的一聲歎息後,拎起裙角跨  門進去……“梅姑娘,請隨我來。”  

  在她甫踏進客棧後,一位青衣打扮的人像是久候多時般急匆匆地交代一句,便領路  帶她往裡面的廂房而去。  

  入室後,她在僅有的空間裡尋不見爹爹,反倒是安祿山這個不該出現的人正對門而  坐。  

  “安使大人?我爹呢?”  

  “靈兒姑娘,好一陣子不見,你倒是益發標致哩!”安祿山帶著一雙好色的賊眼猛  往梅水靈瞧去。  

  “我爹呢?”她再一次發問,心中著實焦急。  

  “你爹現在人很好,不過……”  

  “不過怎樣?”  

  安祿山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茶後,說道:“不過,這以後好不好,可全掌握在靈兒  姑娘的手裡。”  

  她聞言猛退一步,驚駭地抖著聲問:“爹爹讓你給囚禁了?”  

  “哎喲!靈兒姑娘好說,老夫也只不過是請梅老到家中作客數日,怎麼會是囚禁呢  ?”  

安祿山起身往梅水靈走去,他瞧眼前這水玉般的娃娃是愈瞧愈美麗,愈瞧愈嬌媚,  就連她那雙含怒的眼瞳,都像能勾魂似的,看得讓他心神?之蕩漾。  

  “你究竟想要怎樣?”她驚恐地又退了一步。  

  “靈兒姑娘真是快人快語,老夫喜歡得很,這樣吧,等事情辦妥後,老夫就收你?  偏房如何?”  

  安祿山的逼近讓梅水靈連退數步,眼見她身後抵著門板再無退路,而他的一雙肥手  更是伴著淫穢的奸笑聲就往她身子探去……情急之間她瞥見左邊的隨侍腰間配刀,她悄  悄地往左邊挪了些,就在安祿山欺近身的一瞬間,她迅速由隨侍腰間抽出短刀往安祿山  的肥掌劃下,就這麼的在他的肥掌上劃下一道血紅的傷口。  

  安祿山大驚失色地連退數步,而梅水靈很快的便讓隨侍由雙肩架起,動彈不得。  

  “該死的臭婊子!”  

  啪的一聲,安祿山一甩掌,在梅水靈的芙蓉頰上留下赤紅的五指印,並讓她唇角滲  出血絲。“臭婊子,老夫肯收你?偏房是老夫看得起你,你還當真拿喬,你可別忘了你  爹還在我手裡。”  

  “我要見我爹。”她咬著唇忍著頰上的劇痛,一點也不畏縮地迎向安祿山的憤怒。  

  由於剛剛那一刀讓安祿山對她完全失去興致,他轉身丟給她一個小小的瓷瓶。“等  你把那小子解決了,你爹自然會見你。”  

  她盯著桌上的小瓷瓶,顫著聲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  

  安祿山惡狠狠地直視著她,“奪命散。”  

  “我不。”她抵著門驚懼地望著桌上的小瓷瓶。  

  “那麼就等著替你爹收屍吧。”  

  “我要見我爹,否則我什麼也不會幫你,我怎麼知道我爹……”她勉強地咽下一口  口水後續道:“我爹還沒有遭你毒手!”  

  “哈哈哈!”安祿山聞言大笑道:“看來你除了臉蛋長得動人外,膽識也很過人。  ”他話語一轉,“很好,你執意要見你爹,我就圓你的願。”  

  然後,他使一個眼色,命人去將梅常?帶來。  

  不一會兒,一位瘦弱的老者被推入門來。  

  梅水靈睜大了眼,不太確認地盯視著地上白發斑斑的老者,遲疑地問了句:“爹爹  ?”  

  瘦弱的老者快迅地抬起頭來,干枯的頰上落下雨滴淚珠,“靈兒,果真是靈兒!”  

  “爹爹!”她撲下身去,緊緊抱住老者,“爹爹,您怎麼會……怎麼會……”  

  她語不成句地哽咽著,看到爹爹如此的模樣,令她難過不已。  

  突然,又是啪的一聲,梅常?也甩了女兒一巴掌,讓她原本就紅腫的臉頰更加地腫  脹刺痛。  

  “你……你這個不肖女,放著榮華富貴不享,竟然去投靠處心積慮要殺你爹的仇家  ,你、你……咳咳咳!”  

  說著說著,梅常?就這麼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咳了起來。  

  梅水靈趕緊過去幫他順背。“是女兒不好,爹爹莫氣。”  

  “知道不好,還不趕緊聽安使大人的話去解決那小子……”  

  “不……”她跌坐在地,“爹爹,除了殺他以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她哭泣著。  

  “你愛上了他!?”梅常?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她。  

  她沒有回答,但是那神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孽女!”梅常?一把將她推開,“難道你不知道他早晚會要了老子的命?他是專  ?索命來的!”  

  “那也是因為爹爹當年……”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你的意思是老子該死,咳……咳……很好,老子這就死給你看!”說著,便作勢  往牆上撞去。  

  梅水靈急急由身後扯住梅常?的衣衫,“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孝,就算要死也該  由女兒先死!”  

  “好了、好了,別淨在那兒死呀死的,我說梅姑娘,這藥你就帶回去往那小子的酒  裡一加,不就什麼事全沒了,用不著你們爺倆在這裡爭死覓活的,看得我都難過。”  

  梅常?一聽猛點頭。“對,對,安使大人說得對,靈兒,這藥你快帶回去,聽話,  乖,爹爹知道你一向聽話,哦?”  

  梅常?不顧梅水靈的反抗,硬將藥給塞入她的懷中。“還有,他那兒有一封很重要  的信函,攸關咱們梅家的生死,你一定要把信給找出來,知道嗎?”這才是他對安祿山  最大的顧忌。  

  “什麼樣的信函?”  

  “應該是有關……”他看了看安祿山後又遲疑了會兒才道:“有關安使大人的千秋  大計……”  

  “正確的說法,那應該是一份謀略書,裡頭有著許多人的名冊,很老舊的一封信。  找到以後馬上交給我,不得有誤。”安祿山不耐煩地打斷他倆的對話,“好了,你也該  回去,出來太久反而容易讓他生疑。”語畢便領頭出去。  

  梅水靈怔愣一會兒,她心念一轉迅速扯住即將離去的爹爹急問道:“是不是找到了  證物,如……他就沒有其他能取爹爹性命的有力證據了?”  

  梅常?深慮地看了她一眼後,答道:“是這樣沒錯,但他只要一日不除,我的性命  就一日堪虞。”  

  “那麼爹爹何不離開?”她仿佛看見了另一道生門般,雙瞳在晶瑩的水珠中閃著光  亮。  

  “離開?”  

  她點頭。“嗯,只要爹爹肯離開,我去求他,求他放了爹爹,求他留給爹爹一條生  路。”  

  “你真的很愛他?”  

  她咬唇不語。  

  梅常?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果他仍不放過我呢?”  

  “女兒以命相抵!”  

  “只怕,你的命仍抵不過他心頭的恨!”他伸手觸摸女兒紅腫的臉頰,“很痛吧?  再痛也痛不過一個?  

  人父的心。罷了,你若能取得證物,我就答應離開。”然後,他再深深地看了她一  眼後才放手離去。  

  “謝謝爹。”她望望離去的枯瘦身子,喃喃自語著。  

  “爹保重!”  

  ***  

  “咦!那不是水靈姑娘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在客棧門外,辰皓與楊子茜正巧與梅水靈錯身而過,正想與她打聲招呼,背後陡然  遭人一拍,猛回頭。  

  “二師兄!”他們同時出聲。  

  “進來吧,有話裡面說。”亞紀望了一眼遠去的弱質身影後走入內。  

  “二師兄,這些日子你究竟跑哪兒去?”辰皓問。  

  “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對了,剛才那位元姑娘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那是咱們未來的嫂子耶,怎麼二師兄還沒見過嗎?”楊子茜一副了不  得的神氣模樣,有這麼漂亮的嫂子夠神氣吧!  

  “嫂子?”亞紀眉頭一蹙,“看來我得和大師兄見個面。”  

  “怎麼?有問題嗎?”辰皓嗅出亞紀話中的怪異。  

  “是有問題,剛剛我瞧見她與安祿山會過面。”  

  ***  

  梅水靈?手?腳地進入冷如星的書房,他自昨日入臣相府至今仍未回府,所以她趕  緊趁著這難得的時機尋找爹爹所言的信函。  

  但在一陣翻箱倒?後仍尋不著所謂的信函,正當她心急如焚時,門外傳來?冷的嗓  音問:“你找的是這個嗎?”  

  她猛回頭,見他攤開的手掌上躺著一封泛黃的信函。  

  她驚懼地退後、搖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朝她逼近,眼神異常的森冷。“我是怎麼告訴你的?不準背叛我!你怎麼可以輕  易地將它?諸腦後,又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地讓亞紀給撞見?”  

他靠近她,像往常一樣把玩著她烏黑柔亮的發絲,觸摸著她柔白纖細的頸項,他的  動作是這樣的輕柔,卻讓她全身因森冷而戰栗。  

  她不自覺畏縮的動作,讓他緊蹙眉頭,他的大掌撫弄著她的手臂,“冷嗎?抖得這  麼厲害。”  

  “星,我……”  

  “噓!”他以手捂住她的嘴唇,謎樣的黑瞳鎖住那雙盈滿水霧的美眸,他仔仔細細  地打量著她,宛如在評鑒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般,小心翼翼卻冰冷異常。  

  “真美。”他評斷著,然後緩緩的、仔細的撫摸她紅腫的臉頰,謎樣的黑瞳在瞬間  閃過一道?冷的寒光。“是誰?”由他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明顯的憤怒。  

  他的態度讓她摸不著頭緒,那忽冷忽熱的語氣讓她有如置身在五裡迷霧中,她困難  地吞咽著口水,盡力地緩和急遽的心跳,心想,或許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糟糕,他們  這些日子來處得極好不是嗎?或許……她可以試著求他……她想先向他解釋眼前的狀況  ,卻又苦於找不到適當的用詞,幾次的張口欲言後,迸出口竟是,“求……求你放了我  爹。”  

  她的哀求像一把利刃於瞬間劃過他的心坎,他怒視著她,時間仿佛就在他倆身上定  格了般,他深邃的眼瞳掃過她的全身,種種復雜的情愫在他眼底快速翻騰,他捏住她的  下?,恨不得就這麼一掌劈死她。  

  “該死的你!”他低咒一聲後,一把將她的衣衫給撕裂,頓時那誘人的玲?身段赤  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眸中閃著蝕人的火炬,語氣十足的鄙夷。  

  “求我,你用什麼求我?用你的身子嗎?”他的大掌毫不憐惜地攫住她一只豐盈緊  握著,並在那粉色的蓓蕾上頭搓捏、挑弄。  

  “啊!”她渾身竄起一陣戰栗,身子則快速地灼燙起來,他的唇所到之處皆有如狂  風巨浪般,在她身上造成難以負荷的激越。  

  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際、她的頸項,順著優美的頸項而下來到她豐盈飽滿的雙峰,他  在上頭吸著、吮著,毫不憐惜地揉搓著她脆弱而敏感的部位。  

  “叫呀!叫出聲來,我要你像個妓女一樣地喊叫,叫,給我叫!”  

  她緊咬著唇,不讓任何聲音自她嘴角逸出。她可以忍受他刻意的傷害,以及他粗暴  的對待,她能體諒他此刻的憤怒,她也願意如數承受;對他,她沒有任何的怨?。但一  思及與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良好關系,全在這一刻毀於無形,她就傷痛欲絕。  

  他捏握住她的下?,逼迫著她張嘴。“不準咬著唇,聽到沒有!”該死的她,看著  她下唇因緊咬而滲出血,他的憤怒就益加高張。  

  一個俯身,他攻占她的紅唇,將舌探入她的口中,讓她再也沒有機會咬著唇。  

  喘息間,她微弱地低喃:“只要你肯留給爹爹一條生路,你要怎麼對我都沒關系…  …”  

  霎時,他冷酷的眼中有著絕大部分的殘忍,以及些許連他也無法理解的情緒。“閉  嘴!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  

  可惡的她,為什麼她就不肯乖乖聽話到江南去?為什麼她要選擇背叛他?為什麼她  會是梅常?的女兒……“你以為憑你就能抵得過冷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條人命嗎?”他?  冷的眸逼視著她,在她眼前晃動著那張泛黃的信函,“看看這個,這上頭是我爹留下的  血?,而這血不只是遺留在這封信上頭,它更在我心裡氾濫成河……你,該死的你!你  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而放了梅常??”  

  ?地,他抓住她的雙腿,解下褲檔,一舉向前挺進她未及準備的身軀,不管身下的  人兒是如何痛苦的掙扎,他就像發了瘋似的,以凶猛狂野地沖刺在她身上恣意地洩恨…  …“該死,全都該死!楊國忠該死、安祿山該死、梅常?更該死……而你,該死的你,  叛背我的後果,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她在他的引誘下,逐漸適應他的粗暴,甚至她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正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快速地駕馭她;然後,她聽到那不真實的??聲來自她的口中。  

  他狂狷地在她身上沖刺,肆虐地在她體內狂?,那又凶又猛的仇恨以及無法言語的  情愫,全化成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他的侵略、他的占有、他的仇恨……以及他深深的愛  戀……盡數在她體內灑下……半晌後,他終於完成他獸性的侵略行?,在起身離去前,  見一顆顆滾燙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淌落,緩緩地滑過她的雙頰,最後滴落在他的大掌,他  就這麼瞪視著那淌在手背上的晶瑩,心口湧上一陣莫名的抽痛。他不耐煩地一拂袖,撇  下地上嬌弱的人兒轉身要走,可才一舉步,便發現衣角被人給拽住。  

  她盈滿淚水的美眸定定地望著他,她那委屈柔順的模樣,讓他疼痛的心口再次撞擊  ,強忍住心中的不捨,他強迫地再次告誡自己,別忘了她是他的仇敵。  

  他放柔的黑瞳再次森冷,他回過頭冷然道:“放手。”  

  她畏縮地松了松手,可他才一舉步她又快速地拽住他的衣角,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她猛搖著頭,不願就這麼放手任他離去。  

  “我再說一次,放手!”他陰沈的嗓音不帶任何情感,銳利的黑瞳直射向她的淚眼  。  

  “不!”她喊著,而那潰決的淚水急奔而下。“相信我,我絕沒有背叛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救我爹,他畢竟是生養我的爹啊!你苦,我能體會;你恨,我能諒解。然而我  的苦、我的痛,怎麼你就看不見?”  

  他一凜,黯然說道:“你今日的苦、今日的痛,是梅常?一手造成的,是生養你的  爹一手摧毀你的……”然後他長腿一揚,狠狠踹了她一腳,冷聲再道:“放心吧!你的  苦、你的痛,我會如數地一並替你索討!”  

  “不!”她的哭喊劃破淩空,卻仍喚不回他離去的腳步,他走得這麼決絕、這麼無  情……她雙肩抽搐,啞著聲音顫道:“我愛你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我的  苦楚……為什麼我的愛無法減少一些你的仇恨?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冷如星的背影明顯一震,然後在門前停下腳步,但他並未回頭;許久後,他深深地  歎了一口氣,依然走出去。  

  梅水靈全身劇痛,但再痛也痛不過心頭的沈重,她明白他這一去,是與她恩斷義絕  了;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有如一片落葉般虛無??,根不著地。  

  久久之後,她恍恍惚惚的起身,漠然地拾起一地的粉碎,?地,一個小小的瓷瓶滾  動到她的腳跟前。  

  她盯著它,死死地望住它,一個念頭突然在她腦中形成……她低下頭緩緩的拾起它  ,拔開拴蓋,慢慢往自己的唇靠近──“你這是做什麼?”  

  匡唧一聲,梅水靈手中的小瓷瓶被拍落地摔得粉碎,她怔怔地望著破碎的瓷瓶,再  抬頭望向一臉悲憫的楊子茜。  

  楊子茜蹲下身為她蓋上一件披風,“你這是何苦?難道你死了,你爹就能活命嗎?  難道你死了,大師兄就能消恨嗎?”  

  “我又能怎麼做呢?活著眼看爹爹死在我深愛的男人手上嗎?活著讓他一輩子恨著  ,你能明白嗎?這會讓我比死還難過啊!”  

  楊子茜一個深深的歎息,“大師兄何嘗不是這麼煎熬地活下來?你以為他所承受的  苦會比你來得少嗎?”她?梅水靈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走吧,聽大師兄的安排到江南  去。人總要活著才會有希望啊!”  

  “我不走。”  

  “很抱歉,這由不得你!”開口的是亞紀,他一入室便點昏梅水靈。  

  楊子茜瞪了一眼亞紀,“二師兄,你干嘛對她這麼凶,她很可憐的耶!”  

亞紀聳了聳肩,將昏迷的梅水靈交給她,“可憐她,就好好地看著她。”望了一眼  昏迷中的美麗臉龐道:“?大師兄好好守著她,千萬別再出任何亂子。”  

  “那你呢?”  

  “我與大師兄尚有要事待辦。快走吧!辰皓的馬車在外頭等著。”  

  楊子茜抱起梅水靈往外走,跨出門檻後又回頭問:“二師兄,大師兄會殺梅常?是  吧?”  

  “他該死!”  

  唉!楊子茜一聲歎息後,抱著梅水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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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37:29


  今日難得的天空湛藍,為這初春減緩些許涼意,梅水靈依舊覺得全身冷得令人有些  受不住,她拉了拉身上的裘衣,畏縮地低下頭以避開眾人的目光,似乎這樣便能減緩些  許周遭的涼意。  

  然而她明白這涼意是來自她的心底並非環境。  

  在左右為難間,她還是依約前來,能怎麼辦呢?那是她的親爹爹,她能坐視不理嗎  ?辦不到的!  

  抬頭望了一眼匾額上“悅來客棧”四個大字,她在重重的一聲歎息後,拎起裙角跨  門進去……“梅姑娘,請隨我來。”  

  在她甫踏進客棧後,一位青衣打扮的人像是久候多時般急匆匆地交代一句,便領路  帶她往裡面的廂房而去。  

  入室後,她在僅有的空間裡尋不見爹爹,反倒是安祿山這個不該出現的人正對門而  坐。  

  “安使大人?我爹呢?”  

  “靈兒姑娘,好一陣子不見,你倒是益發標致哩!”安祿山帶著一雙好色的賊眼猛  往梅水靈瞧去。  

  “我爹呢?”她再一次發問,心中著實焦急。  

  “你爹現在人很好,不過……”  

  “不過怎樣?”  

  安祿山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茶後,說道:“不過,這以後好不好,可全掌握在靈兒  姑娘的手裡。”  

  她聞言猛退一步,驚駭地抖著聲問:“爹爹讓你給囚禁了?”  

  “哎喲!靈兒姑娘好說,老夫也只不過是請梅老到家中作客數日,怎麼會是囚禁呢  ?”  

安祿山起身往梅水靈走去,他瞧眼前這水玉般的娃娃是愈瞧愈美麗,愈瞧愈嬌媚,  就連她那雙含怒的眼瞳,都像能勾魂似的,看得讓他心神?之蕩漾。  

  “你究竟想要怎樣?”她驚恐地又退了一步。  

  “靈兒姑娘真是快人快語,老夫喜歡得很,這樣吧,等事情辦妥後,老夫就收你?  偏房如何?”  

  安祿山的逼近讓梅水靈連退數步,眼見她身後抵著門板再無退路,而他的一雙肥手  更是伴著淫穢的奸笑聲就往她身子探去……情急之間她瞥見左邊的隨侍腰間配刀,她悄  悄地往左邊挪了些,就在安祿山欺近身的一瞬間,她迅速由隨侍腰間抽出短刀往安祿山  的肥掌劃下,就這麼的在他的肥掌上劃下一道血紅的傷口。  

  安祿山大驚失色地連退數步,而梅水靈很快的便讓隨侍由雙肩架起,動彈不得。  

  “該死的臭婊子!”  

  啪的一聲,安祿山一甩掌,在梅水靈的芙蓉頰上留下赤紅的五指印,並讓她唇角滲  出血絲。“臭婊子,老夫肯收你?偏房是老夫看得起你,你還當真拿喬,你可別忘了你  爹還在我手裡。”  

  “我要見我爹。”她咬著唇忍著頰上的劇痛,一點也不畏縮地迎向安祿山的憤怒。  

  由於剛剛那一刀讓安祿山對她完全失去興致,他轉身丟給她一個小小的瓷瓶。“等  你把那小子解決了,你爹自然會見你。”  

  她盯著桌上的小瓷瓶,顫著聲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  

  安祿山惡狠狠地直視著她,“奪命散。”  

  “我不。”她抵著門驚懼地望著桌上的小瓷瓶。  

  “那麼就等著替你爹收屍吧。”  

  “我要見我爹,否則我什麼也不會幫你,我怎麼知道我爹……”她勉強地咽下一口  口水後續道:“我爹還沒有遭你毒手!”  

  “哈哈哈!”安祿山聞言大笑道:“看來你除了臉蛋長得動人外,膽識也很過人。  ”他話語一轉,“很好,你執意要見你爹,我就圓你的願。”  

  然後,他使一個眼色,命人去將梅常?帶來。  

  不一會兒,一位瘦弱的老者被推入門來。  

  梅水靈睜大了眼,不太確認地盯視著地上白發斑斑的老者,遲疑地問了句:“爹爹  ?”  

  瘦弱的老者快迅地抬起頭來,干枯的頰上落下雨滴淚珠,“靈兒,果真是靈兒!”  

  “爹爹!”她撲下身去,緊緊抱住老者,“爹爹,您怎麼會……怎麼會……”  

  她語不成句地哽咽著,看到爹爹如此的模樣,令她難過不已。  

  突然,又是啪的一聲,梅常?也甩了女兒一巴掌,讓她原本就紅腫的臉頰更加地腫  脹刺痛。  

  “你……你這個不肖女,放著榮華富貴不享,竟然去投靠處心積慮要殺你爹的仇家  ,你、你……咳咳咳!”  

  說著說著,梅常?就這麼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咳了起來。  

  梅水靈趕緊過去幫他順背。“是女兒不好,爹爹莫氣。”  

  “知道不好,還不趕緊聽安使大人的話去解決那小子……”  

  “不……”她跌坐在地,“爹爹,除了殺他以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她哭泣著。  

  “你愛上了他!?”梅常?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她。  

  她沒有回答,但是那神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孽女!”梅常?一把將她推開,“難道你不知道他早晚會要了老子的命?他是專  ?索命來的!”  

  “那也是因為爹爹當年……”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你的意思是老子該死,咳……咳……很好,老子這就死給你看!”說著,便作勢  往牆上撞去。  

  梅水靈急急由身後扯住梅常?的衣衫,“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孝,就算要死也該  由女兒先死!”  

  “好了、好了,別淨在那兒死呀死的,我說梅姑娘,這藥你就帶回去往那小子的酒  裡一加,不就什麼事全沒了,用不著你們爺倆在這裡爭死覓活的,看得我都難過。”  

  梅常?一聽猛點頭。“對,對,安使大人說得對,靈兒,這藥你快帶回去,聽話,  乖,爹爹知道你一向聽話,哦?”  

  梅常?不顧梅水靈的反抗,硬將藥給塞入她的懷中。“還有,他那兒有一封很重要  的信函,攸關咱們梅家的生死,你一定要把信給找出來,知道嗎?”這才是他對安祿山  最大的顧忌。  

  “什麼樣的信函?”  

  “應該是有關……”他看了看安祿山後又遲疑了會兒才道:“有關安使大人的千秋  大計……”  

  “正確的說法,那應該是一份謀略書,裡頭有著許多人的名冊,很老舊的一封信。  找到以後馬上交給我,不得有誤。”安祿山不耐煩地打斷他倆的對話,“好了,你也該  回去,出來太久反而容易讓他生疑。”語畢便領頭出去。  

  梅水靈怔愣一會兒,她心念一轉迅速扯住即將離去的爹爹急問道:“是不是找到了  證物,如……他就沒有其他能取爹爹性命的有力證據了?”  

  梅常?深慮地看了她一眼後,答道:“是這樣沒錯,但他只要一日不除,我的性命  就一日堪虞。”  

  “那麼爹爹何不離開?”她仿佛看見了另一道生門般,雙瞳在晶瑩的水珠中閃著光  亮。  

  “離開?”  

  她點頭。“嗯,只要爹爹肯離開,我去求他,求他放了爹爹,求他留給爹爹一條生  路。”  

  “你真的很愛他?”  

  她咬唇不語。  

  梅常?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果他仍不放過我呢?”  

  “女兒以命相抵!”  

  “只怕,你的命仍抵不過他心頭的恨!”他伸手觸摸女兒紅腫的臉頰,“很痛吧?  再痛也痛不過一個?  

  人父的心。罷了,你若能取得證物,我就答應離開。”然後,他再深深地看了她一  眼後才放手離去。  

  “謝謝爹。”她望望離去的枯瘦身子,喃喃自語著。  

  “爹保重!”  

  ***  

  “咦!那不是水靈姑娘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在客棧門外,辰皓與楊子茜正巧與梅水靈錯身而過,正想與她打聲招呼,背後陡然  遭人一拍,猛回頭。  

  “二師兄!”他們同時出聲。  

  “進來吧,有話裡面說。”亞紀望了一眼遠去的弱質身影後走入內。  

  “二師兄,這些日子你究竟跑哪兒去?”辰皓問。  

  “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對了,剛才那位元姑娘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那是咱們未來的嫂子耶,怎麼二師兄還沒見過嗎?”楊子茜一副了不  得的神氣模樣,有這麼漂亮的嫂子夠神氣吧!  

  “嫂子?”亞紀眉頭一蹙,“看來我得和大師兄見個面。”  

  “怎麼?有問題嗎?”辰皓嗅出亞紀話中的怪異。  

  “是有問題,剛剛我瞧見她與安祿山會過面。”  

  ***  

  梅水靈?手?腳地進入冷如星的書房,他自昨日入臣相府至今仍未回府,所以她趕  緊趁著這難得的時機尋找爹爹所言的信函。  

  但在一陣翻箱倒?後仍尋不著所謂的信函,正當她心急如焚時,門外傳來?冷的嗓  音問:“你找的是這個嗎?”  

  她猛回頭,見他攤開的手掌上躺著一封泛黃的信函。  

  她驚懼地退後、搖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朝她逼近,眼神異常的森冷。“我是怎麼告訴你的?不準背叛我!你怎麼可以輕  易地將它?諸腦後,又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地讓亞紀給撞見?”  

他靠近她,像往常一樣把玩著她烏黑柔亮的發絲,觸摸著她柔白纖細的頸項,他的  動作是這樣的輕柔,卻讓她全身因森冷而戰栗。  

  她不自覺畏縮的動作,讓他緊蹙眉頭,他的大掌撫弄著她的手臂,“冷嗎?抖得這  麼厲害。”  

  “星,我……”  

  “噓!”他以手捂住她的嘴唇,謎樣的黑瞳鎖住那雙盈滿水霧的美眸,他仔仔細細  地打量著她,宛如在評鑒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般,小心翼翼卻冰冷異常。  

  “真美。”他評斷著,然後緩緩的、仔細的撫摸她紅腫的臉頰,謎樣的黑瞳在瞬間  閃過一道?冷的寒光。“是誰?”由他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明顯的憤怒。  

  他的態度讓她摸不著頭緒,那忽冷忽熱的語氣讓她有如置身在五裡迷霧中,她困難  地吞咽著口水,盡力地緩和急遽的心跳,心想,或許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糟糕,他們  這些日子來處得極好不是嗎?或許……她可以試著求他……她想先向他解釋眼前的狀況  ,卻又苦於找不到適當的用詞,幾次的張口欲言後,迸出口竟是,“求……求你放了我  爹。”  

  她的哀求像一把利刃於瞬間劃過他的心坎,他怒視著她,時間仿佛就在他倆身上定  格了般,他深邃的眼瞳掃過她的全身,種種復雜的情愫在他眼底快速翻騰,他捏住她的  下?,恨不得就這麼一掌劈死她。  

  “該死的你!”他低咒一聲後,一把將她的衣衫給撕裂,頓時那誘人的玲?身段赤  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眸中閃著蝕人的火炬,語氣十足的鄙夷。  

  “求我,你用什麼求我?用你的身子嗎?”他的大掌毫不憐惜地攫住她一只豐盈緊  握著,並在那粉色的蓓蕾上頭搓捏、挑弄。  

  “啊!”她渾身竄起一陣戰栗,身子則快速地灼燙起來,他的唇所到之處皆有如狂  風巨浪般,在她身上造成難以負荷的激越。  

  他的吻落在她的耳際、她的頸項,順著優美的頸項而下來到她豐盈飽滿的雙峰,他  在上頭吸著、吮著,毫不憐惜地揉搓著她脆弱而敏感的部位。  

  “叫呀!叫出聲來,我要你像個妓女一樣地喊叫,叫,給我叫!”  

  她緊咬著唇,不讓任何聲音自她嘴角逸出。她可以忍受他刻意的傷害,以及他粗暴  的對待,她能體諒他此刻的憤怒,她也願意如數承受;對他,她沒有任何的怨?。但一  思及與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良好關系,全在這一刻毀於無形,她就傷痛欲絕。  

  他捏握住她的下?,逼迫著她張嘴。“不準咬著唇,聽到沒有!”該死的她,看著  她下唇因緊咬而滲出血,他的憤怒就益加高張。  

  一個俯身,他攻占她的紅唇,將舌探入她的口中,讓她再也沒有機會咬著唇。  

  喘息間,她微弱地低喃:“只要你肯留給爹爹一條生路,你要怎麼對我都沒關系…  …”  

  霎時,他冷酷的眼中有著絕大部分的殘忍,以及些許連他也無法理解的情緒。“閉  嘴!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  

  可惡的她,為什麼她就不肯乖乖聽話到江南去?為什麼她要選擇背叛他?為什麼她  會是梅常?的女兒……“你以為憑你就能抵得過冷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條人命嗎?”他?  冷的眸逼視著她,在她眼前晃動著那張泛黃的信函,“看看這個,這上頭是我爹留下的  血?,而這血不只是遺留在這封信上頭,它更在我心裡氾濫成河……你,該死的你!你  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而放了梅常??”  

  ?地,他抓住她的雙腿,解下褲檔,一舉向前挺進她未及準備的身軀,不管身下的  人兒是如何痛苦的掙扎,他就像發了瘋似的,以凶猛狂野地沖刺在她身上恣意地洩恨…  …“該死,全都該死!楊國忠該死、安祿山該死、梅常?更該死……而你,該死的你,  叛背我的後果,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她在他的引誘下,逐漸適應他的粗暴,甚至她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正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快速地駕馭她;然後,她聽到那不真實的??聲來自她的口中。  

  他狂狷地在她身上沖刺,肆虐地在她體內狂?,那又凶又猛的仇恨以及無法言語的  情愫,全化成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他的侵略、他的占有、他的仇恨……以及他深深的愛  戀……盡數在她體內灑下……半晌後,他終於完成他獸性的侵略行?,在起身離去前,  見一顆顆滾燙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淌落,緩緩地滑過她的雙頰,最後滴落在他的大掌,他  就這麼瞪視著那淌在手背上的晶瑩,心口湧上一陣莫名的抽痛。他不耐煩地一拂袖,撇  下地上嬌弱的人兒轉身要走,可才一舉步,便發現衣角被人給拽住。  

  她盈滿淚水的美眸定定地望著他,她那委屈柔順的模樣,讓他疼痛的心口再次撞擊  ,強忍住心中的不捨,他強迫地再次告誡自己,別忘了她是他的仇敵。  

  他放柔的黑瞳再次森冷,他回過頭冷然道:“放手。”  

  她畏縮地松了松手,可他才一舉步她又快速地拽住他的衣角,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她猛搖著頭,不願就這麼放手任他離去。  

  “我再說一次,放手!”他陰沈的嗓音不帶任何情感,銳利的黑瞳直射向她的淚眼  。  

  “不!”她喊著,而那潰決的淚水急奔而下。“相信我,我絕沒有背叛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救我爹,他畢竟是生養我的爹啊!你苦,我能體會;你恨,我能諒解。然而我  的苦、我的痛,怎麼你就看不見?”  

  他一凜,黯然說道:“你今日的苦、今日的痛,是梅常?一手造成的,是生養你的  爹一手摧毀你的……”然後他長腿一揚,狠狠踹了她一腳,冷聲再道:“放心吧!你的  苦、你的痛,我會如數地一並替你索討!”  

  “不!”她的哭喊劃破淩空,卻仍喚不回他離去的腳步,他走得這麼決絕、這麼無  情……她雙肩抽搐,啞著聲音顫道:“我愛你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我的  苦楚……為什麼我的愛無法減少一些你的仇恨?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冷如星的背影明顯一震,然後在門前停下腳步,但他並未回頭;許久後,他深深地  歎了一口氣,依然走出去。  

  梅水靈全身劇痛,但再痛也痛不過心頭的沈重,她明白他這一去,是與她恩斷義絕  了;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有如一片落葉般虛無??,根不著地。  

  久久之後,她恍恍惚惚的起身,漠然地拾起一地的粉碎,?地,一個小小的瓷瓶滾  動到她的腳跟前。  

  她盯著它,死死地望住它,一個念頭突然在她腦中形成……她低下頭緩緩的拾起它  ,拔開拴蓋,慢慢往自己的唇靠近──“你這是做什麼?”  

  匡唧一聲,梅水靈手中的小瓷瓶被拍落地摔得粉碎,她怔怔地望著破碎的瓷瓶,再  抬頭望向一臉悲憫的楊子茜。  

  楊子茜蹲下身為她蓋上一件披風,“你這是何苦?難道你死了,你爹就能活命嗎?  難道你死了,大師兄就能消恨嗎?”  

  “我又能怎麼做呢?活著眼看爹爹死在我深愛的男人手上嗎?活著讓他一輩子恨著  ,你能明白嗎?這會讓我比死還難過啊!”  

  楊子茜一個深深的歎息,“大師兄何嘗不是這麼煎熬地活下來?你以為他所承受的  苦會比你來得少嗎?”她?梅水靈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走吧,聽大師兄的安排到江南  去。人總要活著才會有希望啊!”  

  “我不走。”  

  “很抱歉,這由不得你!”開口的是亞紀,他一入室便點昏梅水靈。  

  楊子茜瞪了一眼亞紀,“二師兄,你干嘛對她這麼凶,她很可憐的耶!”  

亞紀聳了聳肩,將昏迷的梅水靈交給她,“可憐她,就好好地看著她。”望了一眼  昏迷中的美麗臉龐道:“?大師兄好好守著她,千萬別再出任何亂子。”  

  “那你呢?”  

  “我與大師兄尚有要事待辦。快走吧!辰皓的馬車在外頭等著。”  

  楊子茜抱起梅水靈往外走,跨出門檻後又回頭問:“二師兄,大師兄會殺梅常?是  吧?”  

  “他該死!”  

  唉!楊子茜一聲歎息後,抱著梅水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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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38:42


  數月後時值盛夏,天氣比往年酷熱許多,梅水靈端坐在蓮池旁的小亭上刺繡,微風  徐徐掠過她的發絲,她輕輕地一拂,停下手中的針線,將手輕放在隆起的腹部上頭,唇  角揚起一抹好美的微笑。  

  “水靈,那個小淘氣又欺侮你了嗎?”楊子茜走入亭台,笑問。  

  她笑著搖搖頭,低垂螓首滿足地安撫著腹中的胎兒。“或許是天氣太熱,他似乎睡  得不怎麼安穩。”  

  “是嗎?讓姑姑聽聽。”楊子茜蹲下身貼近她隆起的腹部,不一會兒,她哇哇大叫  地跳起身來。“哎喲!好小子,你居然敢踢我。”  

  梅水靈被楊子茜的滑稽模樣給逗笑了。“真的嗎?你能感覺到他踢你嗎?”  

  楊子西作勢鼓起腮幫子,“怎麼?你好像很高興我這個做姑姑的給人欺侮似的。”  

  梅水靈情急地解釋:“別氣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好啦,我是逗你的。”楊子茜笑著再蹲下身撫摸著她的肚子,“這一腳踢  的要是大師兄,真不知他有多開心……”  

  一句無心的話,再次勾起梅水靈的愁緒。是啊,冷如星若知道他們將有一個孩子要  來到世間,不知他的反應會是如何?  

  這幾個月來,楊子茜雖不曾與她談及長安的情形,但幾次在上市集的時候,她也隱  隱約約地聽見長安城裡傳來的兵變,她嘴裡雖然不說,但心裡一直是明白的,看著展皓  來來往往在江南、長安間奔走,她也知道長安城裡傳言的兵變,與冷如星有絕大的關系  。  

  梅水靈突然的沈靜讓楊子茜緊蹙眉頭,望著她眉宇間鎖著輕愁,美麗的雙眸無意間  流露的哀傷,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算了,沒事多話作啥?  

  “他好嗎?”梅水靈輕聲問。  

  “長安城裡近來很亂。”楊子茜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安祿山謀國奪權的狼子野心  原就昭然若揭,現今又給大師兄逼急,索性以討伐楊國忠?名起兵造反,楊國忠也在一  片聲討中命喪黃泉,而……”  

  梅水靈聽得心驚,楊子茜似乎故意忽略她的問話,瞧她說了半天始終沒有提及她的  爹爹,於是忍不住急問:“那我爹呢?”  

  “他還活著。”楊子茜瞧梅水靈的神情還算鎮定,於是再道:“安祿山懷疑楊國忠  之所以會握有他篡謀的證據,乃是梅常?變節所致……”  

  這麼說,爹爹的性命不就危在日歹?“這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她心如死灰般跌坐  。  

  “不能怪大師兄,他們確實該死。你去看看如今的百姓是過著怎樣擔心受怕的日子  ,在這班亂臣賊子的奪權戰中,造成多少破碎的家庭,令多少人生離死別……一個安祿  山、一個梅常?,又如何抵得過千千萬萬條性命?”  

  她明白,她當然明白,爹是千該萬死,她不只一次這麼說服自已,但他再怎麼壞,  也還是她的爹啊!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兒女可以坐視爹親的生死於不顧?  

  楊子茜見梅水靈哭得傷心難過,忍不住也跟著淚眼婆娑。“別哭了,為了腹中的胎  兒你要保重,況且最壞的情形還沒有發生不是嗎?你爹只不過是讓安祿山給囚禁起來,  並沒有死!”  

  是啊!爹還沒有死,那麼她要再去求冷如星,求他念在孩子的份上饒了爹爹的命!  

  “子茜,帶我去長安,我要見如星。”  

  ***  

楊子茜拗不過梅水靈的請求,只得帶她前往長安。一路上兵荒馬亂,所經之地皆屍  骸遍野,這種種可怕的景象,讓她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早已超越她們所想像。  

  她們已經相當避人耳目地喬裝過後才進入長安城,但還是在一進城後便讓安祿山的  黨羽給識破,楊子茜?保護梅水靈的安全,要她留在轎中千萬不可出來。  

  她一人奮力迎戰,可惜她雖有功夫底子,但畢竟比不上四位師兄,所以在寡不敵?  的情勢下很快地敗陣下來,身受重傷。  

  所幸一場混戰之中忽地出現一人出手相救,然楊子茜雖讓人給救走,但留於轎中的  梅水靈則落入安祿山的手中……***  

梅水靈被帶到安祿山所私設的地窖之中,在潮濕陰森的角落裡她發現一位白發斑斑  的瘦弱老翁,她愈瞧那身影就愈覺得熟悉,愈瞧就愈是心驚。她舉起沈重的腳步朝老翁  移近,整個心緊揪得發疼,直到接近老翁咫尺時,她終於由微弱的光線中證實她心中的  猜測……“爹!”  

  咿呀一聲,地窖的門板與梅水靈的呼喚同時出聲,而走進來的肥胖身軀正是安祿山  。  

  兩種不同的聲音同時驚醒梅常?,梅常?先是驚懼地看著正逐步走近的安祿山,而  後不敢置信地轉向身旁的梅水靈。  

  “靈兒?”他低呼一聲,以瘦弱的身軀擋於她的身前。“你怎麼會在這兒?”  

  “想不到吧!在老夫以為就要栽在冷如星那小子的手上時,卻意外地得到這個寶貝  。”答話的是安祿山。  

  他大笑地走向梅水靈,攫起她的下?道:“有了你,老夫還用懼怕那個小子嗎?哈  哈哈,這就足以證明天下理該由我安祿山得到;除了我,還有誰能掌控這片大好江山?  ”  

  “呸!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梅水靈不屑地吐了安祿山一口口水。  

  啪的一聲!  

  梅水靈一手撫著紅腫的臉頰,一手撫著微隆的肚子,惡狠狠地瞪向他。  

  “靈兒,要不要緊?”梅常?趕緊向前探看。  

  “不要緊的,爹爹。”  

  ?地,外頭一陣諠嘩,在喧囂聲中,有人來報:“不好了,不好了,冷如星殺進府  邸來了。”  

  “可惡!”安祿山臉色丕變,拖起梅水靈的藕臂快速奔於外。  

  梅常?見狀驚惶不已,跛著腳拖著不良於行的瘦弱身軀,也緊跟了出去……“冷如  星,你想殺老夫嗎?”安祿山自地窖中走出。  

  “納命來……”  

  冷如星淩霄而上,在風馳雷掣間擊出疾如雷電的招式,原想一劍送他歸西,但劍一  出鞘,他才發現安祿山身旁的梅水靈;安祿山將她往前一推擋住利劍,而在電光石火間  冷如星硬生生地將劍一偏,才閃過眼前的危急。  

  “水靈!”  

  冷如星嘴唇輕輕翕動了下,低呼她的名,他幾乎不敢相信他的雙眼,她突然的出現  讓他無措地愣立在那兒,種種復雜又難以解釋的情緒?那間全湧上他的心頭,是喜、是  憂、是苦、是澀,可怎麼會在這種時刻再見到她?  

  瞪視著眼前的梅水靈,他怎麼都沒料到在這最後的關頭上,情勢居然會急轉直下。  

  梅水靈再次見到冷如星,心猛地抽痛,她茫然地僵立,任憑那斗大的淚珠自她臉頰  滾落下來,她懂得他的心思,在他好不容易等到的復仇時刻,她怎能壞了他的大事?  

  她唇角掛著一絲淒涼的微笑,神情顯得寂寞而悲?。“如星,別管我,亂臣賊子人  人得而誅之,你盡管下手吧!”她將頭高高抬起,以示無懼眼前的危機。  

  “你怎麼會在這兒?子茜呢?”他急問。  

  他此時的心情相當紊亂,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取捨,僅能沈痛地注視著她那蒼白  而布滿濃愁的臉龐,而她也昂首與他對望。  

  仿如一道電流於同一時間貫穿他倆,在兩人心底同時掀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酸,在  雙方眼底有著相互信賴的神情,同時也蘊含無限的悲傷。  

“對不起,我們一進城就出事,子茜失蹤了,我……”  

  “該死!”冷如星低咒。  

  “哼!你們兩個到底說完了沒有?把劍放下,我可以考慮放了她,否則……”  

  安祿山將刀子架在梅水靈的頸喉,恐嚇道:“這一刀下去,可是一屍兩命!”  

  安祿山的恐嚇提醒了冷如星,他望向梅水靈微隆的腹部,臉上交錯著驚喜與擔憂,  他的內心正天人交戰著,就在他無法下定奪的一瞬間,一道黑影沖向安祿山,就這麼讓  安祿山手上的刀劃過梅水靈的頭項,然後落在梅常?背上穿刺過前胸。  

  “爹……”  

  冷如星一驚,立刻旋空接下梅水靈柔軟的身子,她則負傷爬向於垂死邊緣的梅常?  ,大聲哭喊著:“爹!”  

  “靈兒……”梅常?困難地閉了下眼再睜開。“爹……爹對……對不起你!”  

  “爹,別說!什麼都不要說了。”梅水靈哭喊,以雙手堵住梅常?胸前急湧的血水  ,全然忘了自己的頸部亦同樣流著血。  

  “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梅常?勉?其難地朝冷如星下跪,哀求道:“請你原  諒我……當年因我一時的貪念毀了冷家,我、我對不起你……但求你念在靈兒對你一片  癡心的份上,忘了吧……所有的恩恩怨怨就隨我這一命結束吧!千萬不要再……禍及後  代……求你……”  

  “爹,別說了,別再說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靈兒,爹不值得你流淚……你不要恨他,不要想報仇……  我、我本就該……死!”在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梅常?仍不捨閉上雙眼,那炯炯的目光  中仍企盼著得到冷如星的應允。  

  “爹……”  

  她激動地大哭,雖然她早已明了這一日終會來到,可是在這一刻她仍壓抑不住情緒  的激動。  

  冷如星從頭至尾不發一語地站在她的身後,表情顯得異常沈靜,按理,梅常?的死  應該讓他感到快樂才是,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卻相當沈重,他不明所以地瞪視著地上的蒼  白屍體,對自己此刻的情緒更是無法理解,然後他的目光移向哀痛欲絕的梅水靈。  

  ?然之間,他開始迷惑起來,在一心一意以復仇?志的日子裡,在無涯的回憶中,  他所嘗到的只是無邊的苦澀,他為了滿腹的仇恨究竟失去了什麼?  

眼光再往下移,來到她微隆的腹部,他的表情有著痛苦,眼前這個女人是他心底難  捨的至愛,然而他究竟傷了她多深?  

  突然之間,他憶起師父常在他耳旁的叨絮:人間恨事知多少,生事事生何日了?  

  害人人害我時休,何須苦苦用機謀?  

  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眸看後頭!  

  “各自回眸看後頭!”他喃喃自語著,眼光仍是停放在梅水靈腹部,突然,他整個  心胸頓時澄清起來,他終於了悟師父所言何意,也終於能體會師父的一片用心。  

緩緩地、堅定地,他走上前握住梅水靈的手,然後再對已死的梅常?道:“放心吧  !我會用生命去珍惜我所愛的女人,我將給予她人世間一切的快樂,讓她永遠離開仇恨  的枷鎖。”然後大掌朝梅常?的臉上一拂,終於讓他安心地歸西。  

  冷如星的話如一道暖流湧進梅水靈的心頭,她激動地抬起頭,望向他,驚訝於他竟  對她有著這樣深厚的愛戀,她一直都不知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凝望著她,然後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中,“別哭了,小心  嚇壞咱們的寶貝。”  

  她緊緊地抱著他,倚在他懷中輕輕啜泣著,傷心與喜悅的淚珠交融地滑落,成串、  成串地……“恨我嗎?”他問。  

  “不恨。”她答。  

  他剛硬的唇角揚起一抹不顯著的笑容,抱起她,裹住她頸上的傷,長臂一展雙雙絕  塵而去。  

  ***  

  二年後在深幽的山谷中有一處綻滿了五?六色的梅樹,而在香氣四溢的梅樹中,有  位美麗絕塵的少婦與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正對坐撫著琴瑟,那如黃?初啼般動人的嗓音  伴著琴瑟回蕩在整座山谷,幽幽蕩蕩地的深情緊扣住每一寸花草、每一縷空氣、每一顆  心弦,是那麼地清麗,是那麼地純然,那麼地引人入勝……“娘、娘,您快來看看,爺  爺捉了兩只好大好肥的魚回來了!”伴著笑聲,一位活潑可愛的小娃兒奔進少婦的懷中  ,望著美麗的娘咯咯地笑道:“爺爺說咱們今晚要吃魚大餐。”  

  男子停下撫琴站起身來,走向甫回谷的老翁問:“師父,二師弟可有消息?”  

  “哎呀呀!別一進門就淨問一些煩人的事,你就沒瞧見我的心情大好嗎?少來掃我  的興致。”然後話鋒一轉朝少婦道:“我說靈兒啊,今晚咱們可得慶祝、慶祝!”  

  梅水靈甜笑著走近,問:“靈兒不明白,咱們今晚究竟該慶祝些什麼?”  

  “咦!”老翁大驚小怪地彈跳起來,好似遇著一個大白癡似的,大叫道:“現在全  天下都在?安祿山的死普天同慶著,難道我們不該也來慶賀一番?”  

  “安祿山死了?”梅水靈與冷如星同時問道。  

  “死了、死了,被他親生兒子殺死了!正所謂因果回圈,屢報不爽!”老翁得意洋  洋地抓著手中的大魚往屋裡頭走去,順道喚:“恕兒,咱們進去殺魚。”  

  “哇,好啊,好啊!”一陣歡呼後,那一老一小的身影已進屋內。  

  梅水靈走近冷如星,凝望著他,臉上淨是寬慰的笑容,冷如星則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心中無限感慨,他輕柔地吻著她的額頭,低語:“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是啊!也該全都過去了……”她滑下一顆湛美的淚珠,終於放下心頭的沈重。  

  當年冷如星為了她,放棄可殺安祿山的機會,讓那賊子得以取得天下,他雖然口裡  不說,但她一直明白那是他心頭永遠也放不下的過失;但誰也沒想到,安祿山僅僅在位  一年便死在其子之手。  

  有這樣的結局,是大快人心的,梅水靈欣慰地一笑,仰起頭深情款款地對冷如星說  :“我愛你,一直以來我都害怕著自己的愛會成為你的負擔,可是現在不會了,因為我  知道仇恨是真正的過去了,它再也不會成為我倆之間的嫌隙。”  

  他輕柔地吻著她的眼睫、她的鼻、她的唇,愛戀而溫柔地低語:“你想多了,它早  已不存在於我倆之間,我愛你,相信我,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會比這來得更?重要!”  

  “娘……”  

“噓!”老翁偷窺了一眼外頭的火熱鏡頭後,滿面通紅地抓著礙事的小家夥往裡頭  躲去,“別吵,外頭正演著兒童不宜的劇情,小孩子湊什麼熱鬧!”  

  “什麼是兒童不宜啊!”  

  “這……問這麼多作啥?你長大不就知道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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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39:03

于兒-舞姬(絕代寵姬之八)

坐在上位觀賞她跳舞的俊邪男子就是大梁國太子?
生得果真氣質非凡、威儀出眾真是令她迫不及待--
想拿刀刺入他的胸膛!為報姐仇,她扮成舞妓混入王府
好不容易那位「太子」落了單,她終於逮著機會行事
不過顯然是上演了一出「螳臂當車」加長版
她非但不能刺傷他,還讓他摟在懷裡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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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39:24

楔子

  海龍王,掌理海中各仙神的主宰,深海底的水晶宮便是龍王的龍宮。

  這天,適逢龍王壽辰,水晶宮內賓客雲集、各界仙神齊來祝賀。身為太子的龍桀自然是各界小仙神爭相討好的物件。因為,他是最有可能繼任龍位的人。

  海戀,龍桀的太子妃,生得沈魚落雁、閉月羞花,是龍桀最寵愛的寵姬。由於討厭酒宴上無聊的應酬,早早便回到寢宮休息。

  正當她倍覺無聊之際,一名靈巧的丫環麗兒匆匆跑入房內,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太子妃……不好了……」

  海戀蛾眉微蹙:「我好好的坐在這裡,何來不好?」

  麗兒輕撫胸口,順了順氣。「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太子他……」

  「太子他怎為了?」

  「適才有人獻了個美女給太子。」

  海戀聞言,心頭一凜,頓時醋意橫生。「那太子他有何反應?」

  「奴婢見太子眉開眼笑,便立刻跑來同太子妃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遣走麗兒後,海戀只覺得心中酸意愈來愈濃……結束了宴會,滿身醉意的龍桀回到寢宮,一見愛妃已經就寢,便放輕腳步挨近床畔,細細打量這張讓他百看不厭的嬌艷容顏。

龍桀愛戀地吻上她的嫣唇,細吻更點點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你不要碰我!」假寐的海戀猛地將他推開。

  「怎為了?你是在氣晚宴的事嗎?」他以為她在氣一整晚都沒人陪她。

  「你還敢提?」她怒目相視:「你以為我會不當一回事,默默接受嗎?」

  「這事沒那麼嚴重吧?」海兒平時不是這麼不講理的啊,今兒個怎會為這等小事發這麼大的火?於是他擺出笑臉,吻上她的粉頰討好的哄她。「別氣了。你可知你提早離席,我一整個晚上便一直掛念著你?」

  「你不要用那張親過別人的臭嘴來碰我!」再度,她又拒絕他。

  龍桀不由得一愣,「你在胡說些什麼?」

  「今晚不是有人獻了個女妾給你?」

  龍桀想了想後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但那也沒什麼呀!那些小仙常會這麼做。」

  「你竟然敢說沒什麼?」海戀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收下那名女子了?」

  「我總不好拒絕人家一番好意。」他是收下了那名女子,不過已將她遣往後宮當母後的侍婢。這應該沒什麼吧?

  「人家送你就收,你分明就無視我的存在!」

「別無理取鬧!這和我們之間的感情根本扯不上關系。」

  「我無理取鬧?」原以為他會向她忏悔,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兇!一怒之下,她憤而脫口:「好,你有了新寵就想和我撇清關系,那我成全你們!」她委屈的說完便?自往宮外奔去。

  待龍桀回過神,海戀早已奔至宮門外,他連忙緊追而至,大喊:「海兒,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

  「干卿底事?你盡管去抱你的愛妾就好了!」她酸澀的說完,一甩衣袖,便往娘家瑤池飛去。

  ***

  水晶宮「什麼!?你把我的兒媳婦氣跑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來自龍宮的主人──海龍王。

  站在殿上的龍王太子龍桀一點也不怕他的殺人目光,依舊安詳自在。

  「本王命你速速將海戀接回宮,不得有誤!」

  然,龍桀卻態度倨傲,充耳不聞。

  「你倒是給我說話啊!真是氣死我了……」這麼好的兒媳婦就這樣給氣跑,偏他這個呆兒子竟沒有想把她接回來的意思!

  「她要走就讓她走嘛!」枉費他平日對她呵寵備至,如今只為了一個晚上沒陪她就耍脾氣、鬧離家?

  哼!

  見龍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海龍王更是氣上加氣、重拍龍椅,「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的登基大典上海戀要出席,否則你就別想繼位!」語畢,龍王狂怒離去。

  開玩笑!登基大典時,?仙神都會前來祝賀,如果讓祝融那老家夥恥笑,那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望著暴怒離去的父王,龍桀縱使萬般不願,也得前往瑤池接人去……***

  瑤池彩雲仙子看著怒氣沖沖的海戀,心裡不免?她感到不平。只是她印象中的龍桀貌俊英挺,雖說貴?太子之尊理應妻妾成群,但他在娶了海戀之後,一直對海戀呵愛至深,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才是。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看來男人的風流本性,縱使是心高氣傲的龍桀也不能免除。

  「你當真不再回龍宮?」彩雲試探地問。

  海戀負氣地嘟著嘴,「那還用說?他接受別人贈獻的美人,就表示他對我有二心。我還留在他身邊作啥?」

  「那,你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最氣人的是:桀竟然沒有來追她!恨哪……「你那麼愛他,當真就這樣放棄不會可惜嗎?」

  「我不管啦!我就是不準他納妾!」桀的妃子只能有她一個!倏地,她腦中靈光一閃,一臉期待地對彩雲道:「彩雲,我知道你平日鬼點子最多,幫我想個法子氣氣他,好不好?」

  身為好姊妹,彩雲自然義不容辭。「方法倒是有一個,只怕你狠不下心。」

  「不會,我保證。」

  「我知道過些時候轉生娘娘和其他十一名仙子要下凡投胎,屆時你可以將元神附在其中一人身上,由我去向他透露消息。若是他當真愛你,應當可以找得到你,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就表示我和他緣分已盡。」海戀賭氣地說。

  才說完,便見一名仙子領著龍桀往這兒走來。

  「海兒,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他牽起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我問過麗兒了。你是不是為了獻妾的事在鬧脾氣?」

  「哼!」

  「你真傻,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亂生氣!其實那名女子我是收下來了,不過我已將她派去服侍母後。」

  剛從麗兒那裡知道這件事時,真讓龍桀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他們兩個一直「溝通不良」。

  聞言,海戀雙眸不禁露出喜悅之色。「你是說你不喜歡她?」

  「當然,沒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來,快跟我回去吧!」

  先前的憤怒早已自海戀的心中散去,她的喜悅由她粉頰上的笑?可見一斑。

  「海兒,你可是水晶宮最受寵的寵姬哪!尤其是父王還要我在三天後的登基大典前接你回宮,否則就不讓我繼位。你看,大家多寵你呀!」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指正在回龍宮途中的兩人。

  原本滿心歡喜的海戀,因龍桀的一席話,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你是因為要繼位才趕來接我的?」原來桀並非出自真心來接她……「母後說要告知你一些?後之道,要我盡早接你回去。」佳人在懷的龍桀壓根兒沒聽出海戀語氣中的不對勁,仍沈浸在尋回心上人的愉快氛圍裡。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才不希罕當什麼龍後!」

  海戀憤怒地掙脫龍桀的懷抱,頭也不回地再度飛往娘家瑤池。

  徒留一臉茫然,還反應不過來的龍王太子一人回宮……

    ***

  彩雲仙子一走進房,便見海戀從椅子上起身,手上拿著一張紙。

  「我聽其他姊妹說你和太子恩愛幸福地回水晶宮了,怎麼又回來啦?」

  思及龍桀對她的態度,海戀又忍不住怒火狂燃地向彩雲訴說方才發生的事情,兩眼早已氣得發紅。

  「那你……」

  「桀既然如此無情,我也毋需再顧慮其他!」她心一橫,?眼看向彩雲,「我要休了他!」

  彩雲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海戀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心裡突地升起一股不安。

  海戀毅然地道:「你替我將這封休夫狀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語畢,她便化作一陣輕煙,消失蹤影。

  ***

  看著手上的休夫狀,龍桀只覺得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的口拙,竟讓海戀如此誤會而狠心?棄他,甚至丟下這紙休夫狀。

  不成!他絕不能讓他的海兒就這樣離開。方才彩雲說海兒已私自下凡,打算讓自己的元神附在十二名投胎轉世的仙子身上。想要海兒回來,他必須親自下凡,從十二名轉世的女子身上找出海兒的元神。

  據彩雲所言,附於凡間女子身上的元神將隱去仙氣,他的尋妻之路想必波折橫生。此外,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海兒,我的寵姬,等我,我來了……

  ***

  你是說……是說我姊姊已經死了?」

  夢羽竹一雙無邪水眸,飽含不可思議地瞠視眼前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這個從天而降的壞消息實在太過突兀,她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這只銀?是否?令姊所有?」男子詭異的視線從夢羽竹的臉上調開後,從容地從懷中拿出一只色澤晶亮、鑲有一顆綠寶石的銀環遞給她。

  夢羽竹不用接過,就可以確定那只銀?真的是姊姊的東西,因為她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子,只是她鑲的是紅寶石。

  「夢姑娘,難道這?子不是令姊的?」

  「是!這是我姊姊的?子沒錯,但是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夢羽竹忽而一把搶過銀?,並將它貼在自個兒的胸口上,劇烈地搖頭。

  她才一個多月沒見到姊姊,怎?會突然傳出姊姊的死訊?

  不信,她不信!

  「唉!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項惡耗,不過羽煙落水而亡是項事實,就請夢姑娘節哀順變吧!」中年男子斂下眼,感歎地說道。

  「不,不,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所謂的事實,況且姊姊會泅水,不可能會淹死的!」

  「如果是羽煙存心尋死呢?」男子再次抬起的眼,有著一絲的傷痛及憤怒。

  嘿!居然撿到一顆比夢羽煙更好用的棋子。

  「存心尋死?不會的,姊姊絕對不會無故扔下我!」自從父母相繼病?後,她們姊妹倆便相依?命。?

  了要養活她們這個小巧卻溫馨的家,姊姊只得偶爾離家到外頭去做些小本買賣,日子過得如此單純,怎?會……這個自秤跟姊姊合夥做生意的男子所說的理由太過牽強、也太過薄弱,她委實無法相信姊姊會存心尋死.

  「對,羽煙是不會殘忍地留下你一人,但她畢竟是名嬌柔的弱女子,任憑她再怎?堅強,一旦碰上被自己心愛之人遺棄時,那種椎心刺痛的感覺……唉,就只能用最軟弱的方法來逃避一切了。」男子連連歎息,帶有幾分詭異的眼神,仍不時盯著夢羽竹那張天姿絕色的芙蓉面。

  「遭心愛之人給遺棄……」緊抓住銀?的青蔥十指,已不知不覺地浮上清晰可見的細脈。

  「嗯,羽煙她所結識之人,是一名高不可攀的尊貴男子,在利用完她後,就將她一腳踢開。你若是要怪,就只能怪你姊姊遇人不淑。」男子有意不提及那名尊貴男子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說,姊姊就是被那名男子逼到跳河自盡?」夢羽竹震驚到差點站不住腳。

  她已漸漸接受這項殘酷的事實,然而在接受真相的同時,也彷彿有無數把尖銳的刀刺向她的心。

  中年男子狀似遺憾的點點頭。

  「那我姊姊人呢?」夢羽竹木然地問。

  男子突地震了下,旋即方知夢羽竹是在問夢羽煙屍體的著落後,遂艱難地說道:「找不到,可能已經飄到下遊去了。」

  找不到!?

  夢羽竹瞬間幾近崩潰。

  她突然眼中含恨地說:「那個男人是誰?把我姊姊逼到自盡的人到底是誰?」

  「夢姑娘,那個人是你我都招惹不起的。」男子一副很懼怕的模樣。

  「我一定要知道,請你告訴我。」夢羽竹纖柔嬌麗的姿?,除了佈滿濃濃的哀傷之外,還多了一抹決心。

  「那名男子的身份是……唉!即使我說出來,你也報不了仇,我又何必害你枉送一條命。」

  「只要能?姊姊復仇,我什?都不在乎。」

  「這……好,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照我的安排去做,因為我不顧見你再被他傷害。」

  「我答應你。」

  「那名男子,就是我們大梁國的當今太子──夏常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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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39:51


  京都平鎮王府深夜時分的王府廳堂內,是一片熱鬧的笙歌情景,然大堂之上的陳設及歌舞歡騰的氣氛雖是奢華靡麗,卻不流於淫亂。

  列坐在廳堂兩旁的當朝官員個個雖是交相舉杯慶賀,但在言談舉止之間,仍不致落於喧擾嘩然。

  殊不知,這種處處受限的歡樂景象,完全是因為顧忌到正位居高座的二名年輕男子。

  身為主人的平鎮王爺及在座的一等官員們,對於那二名身份顯赫的尊貴男子都抱持相當大的敬畏,所以才會自我收斂些。

  此時,一群身穿薄紗雪紡,且以白色輕紗覆面的妖媚舞妓魚貫而入,隨著悠揚的樂聲,盡情舞動她們姣美玲?的身段。

  「二弟,你為何不回宮見父皇?」坐在上座右方的男子,眉宇微擰地問著坐在他左側手持美酒、緊盯著座下舞妓的帶笑男子。

  左側男子淺笑地揚起濃濃的劍眉,表示回答。

  「二弟,你戍守南疆多年,好不容易能回京一趟,難道連進宮見父皇一面都不肯,要不是我今夜臨時捉你前來平鎮王府給四叔賀壽,說不定你早就溜得不知去向了。」右方男子的眉擰得更深。

  「大哥,即使見了面又如何,父皇就只會在我耳邊發牢騷。你就好心點,別再折騰我了。」左側男子沈默了會兒,才懶懶地開口,而其邪肆如炬的眸光,仍舊是直勾勾地盯在舞妓身上。

  「常君!」右方男子無奈地苦笑。

  「大哥,你瞧,底下的舞妓跳得多美,你應該多多捧場,別淨說些掃興的話。」被稱?常君的俊美男子,邪惡地睨了他大哥一眼。

  「常君,你……」右方男子哭笑不得地直搖頭。

  夏常君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不再理會他大哥勸說,優雅地單手支額,雙眼則充滿興味詭邪地欣賞底下最後一首舞曲,及其中的一名看似可愛但又極?愚蠢的舞孃。

  到底哪一個才是夏常昭?巧扮成舞妓的夢羽竹,因為太專心打量上座的兩名男子因而老是慢半拍,甚至不小心絆到自個兒的腳。

  在經過丁爺的安排,也就是姊姊合夥人的幫忙之下,夢羽竹終於在熬了一個多月後,以舞妓做?掩飾,順利地進入平鎮王府,並見著害死她姊姊的兇手──太子夏常昭。

  只是,為何會有二名男子坐在上位?

  這恐怕也是丁爺無法意料的事。

  可惡,她無法立即斷言哪一位才是兇手,以至於大大阻礙她預備下手的目標。

  夢羽竹不時偷瞥上位,以臆測何者?太子的機率比較大。

  但那二名男子同樣都有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渾然天成的俊美外貌,以及神聖不可侵犯的王者之風。

  但為何這即將主宰天地萬物的儲君,會做出這等衣冠禽獸、殘忍不留情的??事?

  夢羽竹將憤恨的目光集中在左方那名男子的身上,因為她直覺地認定他就是她所要找的殺人兇手。

  不管是他的眼神或是表情,左方男子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邪惡氣息,尤其是他此刻掛在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魔性浪笑,以及那雙流露出吊詭邪佞的炯亮烏眸,都令她更加確定他的身份。

  不過,當她發覺自己所形容的那雙眼睛,正瞧著她時,她的背脊在瞬間遽然發寒,步伐也開始不穩。

  怎麼辦?她是不是被發現了?

  等等,先別自亂陣腳,何況她現在蒙著臉,他絕對看不出她的長相。而且她跟姊姊只有五分相似,他更猜測不出她是來?姊姊報仇的!夢羽竹一直拚命地說服自己鎮定下來。

  對於夢羽竹僵硬的手腳舞動,夏常君忍不住嗤笑出聲,還惹得一旁的太子一臉古怪地凝視弟弟。

  「有什麼事那麼好笑?為兄也想聽。」夏常昭好奇地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沒事,沒事。」

  夏常君收起淡嘲的目光,有絲遺憾地看著舞妓們逐一退場。

太子當然不想輕言放過他,但由於平鎮王爺突如其來的敬酒,讓他無法繼續追問下去,只得暫時收起玩笑之心,與大臣們相互祝賀王爺。

  而夏常君身為二皇子,又是難得回京一趟,亦不能免俗地接受眾人的歌功頌德一番。

  「老臣有幸能請到太子與二殿下同時駕臨,這可真是老臣前世修來的福分呀!」平鎮王拱起手,表情十分愉悅。

  「四叔言重了。」夏常昭旋即說道。

  「太子說得對,常君既回到京城,理當要來慶賀四叔的五十大壽。」夏常君?灑自若地舉起酒,回敬平鎮王爺。

「哈哈!各位,我們也要一起舉杯道賀二殿下,有了我們這位廣陵王,那些想貪圖大梁邊界的蠻夷,休想跨越雷池一步。」

  「是呀!廣陵王真是神勇,把那些蠻夷打得抱頭鼠竄。」

  「沒錯,要是沒有廣陵王……」

  因為夏常君護衛南土有功,所以皇上特地御賜予他?廣陵王。

  「今天是四叔的壽宴,就別再提本王的事,以免有喧賓奪主之嫌。」夏常君意有所指的揮揮手。

  「老臣就算被二殿下搶了風采也無所謂哪!哈哈……」平鎮王爺有絲得意地撚須。

  ?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逢迎拍馬,試圖將廳上的氣氛炒得更?熱絡。

  但夏常君並無意再隨眾人起哄,一手端著美酒,一手則輕敲桌面,好似在想些什麼而泛起一抹不尋常的笑意。

  呵,想不到他一回京城,就有美人對他露出恨之入骨的模樣。

  至於他為何說她是位美人呢?

因為,她有一雙他看過最美麗的眼睛,就算那雙眼充滿他不解的恨意,但仍掩蓋不住那原本無邪晶靈的燦眸。

  很有意思。

  那個女人,的確非常有意思。

  ***

  如果夢羽竹能夠多停留一會兒,她就會發現她根本搞錯物件,並且還會發現她所招惹之人,是一名多?危險邪異的男子。

  可惜,她終究是錯過了!

  夢羽竹自從退離大廳後,就故意不遵照丁爺的指示,擅自偷偷離開舞妓們休息的庭院,獨自要去找尋兇手。

  她不打算、也不喜歡用丁爺所講的手段──將她直接獻給兇手,並利用她的美色,然後成為太子最寵愛的姬妾,進而伺機?羽煙姊姊復仇。

  不,她才不要這麼做,因為她根本毫無把握能成?那名男子的寵妾。

  其實說穿了,是他那雙幾乎能將她看透的黑黯邪眸,令她沒來由的?生一股奇怪的懼怕感,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所以,為了不使計劃前功盡棄,她還是決定采用自己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夢羽竹先是折回廳堂?探裡頭的情形,由於她仍是一身舞妓裝扮,所以巡守之人並沒有刁難她,只是他們看她的眼神讓她極度不舒服。不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又跟太子不一樣,太子他……呀!干嘛又想到那個人面獸心的夏常昭!

  你可要深深記住這一點,他是害死你姊姊的間接兇手。

  夢羽竹頻做深呼吸,直到靜下自己微亂的心神後,再次探頭望向廳內。

  糟了,夏常昭不見了,原本坐在上位的二人及平鎮王爺也全部不見蹤影,只剩下坐在兩旁的官員正毫無忌憚地高談闊論。

  夢羽竹一急,連忙拎起過長的裙擺,飛也似地朝大門口直沖而去。

  夏常昭,你不能走!

  在我還沒有殺你之前,你千萬不能走!

  夢羽竹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但王府偌大的格局以及處處相仿的假山雲石、小橋亭閣,都讓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不行,她快跑不動了!

  為什麼平鎮王府會那麼大?她居然連個後門都找不著。

  在她氣喘籲籲行經閣樓下的一排長廊時,終於還是禁不住停下來,雙手撐在木欄上稍作休憩。

  片刻後,當夢羽竹再次舉起疲累的雙腳,往前走了五、六步之際,忽而聽到屋內好似傳出說話的聲音。

  咦!有人,那她干脆問裡頭的人該怎麼走算了,不然等她找到時,夏常昭早就回到宮裡去,那她還談什麼報仇?

突然一聲極?敏感的稱呼,讓她正要推門而入的動作瞬間頓住。

  「太子殿下……」

  「?,四叔,你喝醉了。」

  夏常君嗤笑一聲,起身踱向內廳。

  太子殿下!夢羽竹的大眼瞬間發亮。

  太好了,原來他並沒有離開,而且還在這間屋子裡面。

  夢羽竹興奮地貼在門上,仔細探聽裡面到底在談些什麼。

  不過由於他們似乎離房門愈來愈遠,以致她無法再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內廳裡──「是老臣該死、老臣該死!」

  平鎮王急忙跟上,並連連向夏常君陪不是。

  「四叔,您特地將我留下,該不會是要找我喝酒吧?常君認為你已經喝太多,才會把我誤認成大哥,你說是嗎?」夏常君輕笑地瞟了眼面帶?尬的平鎮王爺。

  「呃……二殿下說的極是,老臣是喝太多,才會出言不遜,冒犯了二殿下,還請二殿下恕罪。」

  「呵呵,常君怎敢治四叔的罪。」

  夏常君雙手交握在後,狀似優閒的微仰起頭,欣賞著掛在牆上的幾幅水墨畫作。

  夏常君的話中有話,更讓平鎮王頻頻干笑。

  「其實老臣是有幾句話想對二殿下……」

  「四叔請說。」夏常君直截了當地打斷他。

  「是關於太子的事,因為老臣聽聞太子他……」

  平鎮王頓了下,在看到夏常君的臉色無異後,繼續接道:「太子有可能會對二殿下不利。」「哦?」

  夏常君眉一挑,唇角的邪魅笑紋明顯擴大。

  「據老臣所知,太子曾私下召集一些官員,準備一同上書皇上,說是要廢除二殿下廣陵王的封號。」

  平鎮王說得十分小心。

  「廢除我廣陵王的封號?」夏常君並無動怒,反倒是一臉吊詭之意,讓平鎮王揣測不出他的心意。

  「老臣大抵知道太子會如此做的原因,所以甘願冒著危險來提醒二殿下要隨時注意太子的一舉一動。」

  「那四叔有何建議?」

  「這……這老臣不敢說,不過老臣希望殿下不要太過信任太子,以免讓太子有機可乘。」

  「四叔的建議,常君會記下。」夏常君淡淡地說。

  「二殿下,老臣……」平鎮王欲言又止。

  太子想拔除二殿下這根眼中釘的意圖是那麼明顯,為何二殿下在聽完他的警語之後,卻不甚在意,莫非二殿下早就知道這檔子事了?

  「還有事?」

  「沒事,沒事。」只消夏常君一個眼色,平鎮王不敢再多說半字。

  「既然無事,常君想在此地多留一會,四叔你盡管忙去,否則大堂上少了你這位壽星,總是不太妥當。」

  「好,那老臣馬上去,二殿下您慢慢賞畫。」平鎮王忽而以衣袖拭去頭上冒出的冷汗,連聲告辭。

  而趴在門上許久的夢羽竹,在聽見裡頭急促的腳步聲後,趕緊躲入另一間屋內,並從門縫偷視離開的人是誰。

  原來是平鎮王爺,那麼裡頭應該只剩夏常昭一人了。

  夢羽竹再次來到門前,並將自己的面紗、衣裳,還有最重要的東西檢視一遍後,悄悄地推門而入。

  花廳無人。

  夢羽竹咬著唇,握緊藏在袖中的東西,緩緩地朝內房走去。

  「?,真可惜,這畫中女子雖美,但仍缺少一絲靈秀之氣。」仍凝望畫作的夏常君,言語中帶有幾許感歎之意,「若上天能賜予我一位既絕色又有靈氣的?仙女子,不知該有多好。」

  哼!夏常昭果然是一個無恥的大淫胚,若是讓這種好色之徒當上大梁的皇帝,那百姓一定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她不僅要替姊姊爭回一口氣,更要替百姓除一大害。

  「你是……」當夢羽竹猶在思索要如何接近他時,夏常君已然偏過身,訝異地看著她。

  夢羽竹猝不及防地接觸到他熾焰狂邪的黑眸,心口猛然一悸,不自覺地倒退數步。

  「我嚇著姑娘了。」夏常君輕笑地欺近。

  「你、你別過來!」夢羽竹瞬間驚喊。

  夏常君停在離她半步之遙,當夢羽竹突覺危險上身時,要再後退已來不及,因為那該殺的淫賊竟勾住她的白色面紗,令她動彈不得。

  「呵,我知道你是誰。」夏常君俯下首,?昧地說。

  此番話立即將夢羽竹嚇得魂飛魄散,驚慌中,?姊復仇的決心勝過要她盡快逃離的意念。

  「我也知道你是誰。」

  鎮定點……別慌,他只是故意要試探你,你千萬不要上當,他絕對不可能發現你是夢羽煙的妹妹。

  「哦,那你說,我是誰?」

  夏常君將她的面紗勾起一角纏繞手中。

  「你就是大淫……太子、太子殿下。」夢羽竹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賊字,硬生生地咬掉。

  ?,又是一個認錯他身份的人!

  夢羽竹被他莫測高深的邪眸盯得渾身宜打哆嗦,然而她卻無法趁他如此貼近自己時給他來個致命一擊,因為她的雙手抖得太厲害,抽不出藏在袖口中的東西。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軟弱,她連雞都沒殺過,更甭說是一條人命了。即使她所面對的是一名罪大惡極之人,也很難下得了手。

  在無法速戰速決的情形下,夢羽竹只好使出下下策。

  羽煙姊姊,請再給竹兒一點時間,到時竹兒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就算要犯下?君之罪,竹兒也在所不惜。

  「太子,您倒是說說看,小女子是誰?」夢羽竹突地換上另一種嬌柔的口吻,嬌媚地眨眨眼。

  雖然她只露出一雙眼,但也足夠令他回味她瞬間豐富的表情變化。

  「你就是適才在廳堂之中,那名頻頻對本王?媚眼的小舞孃。」夏常君話一落下,猛地扯下她的面紗。

  夢羽竹在面紗被他扯落的那一刻,一方面慶幸他對自己的底細猶不知情,而另一方面,則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駭到。

  美,絕美,傾城傾國之美,呵呵!

  比他想象中的容貌還猶勝三分,而且,她還有一股少見的靈秀脫俗之氣,尤其是穿上這等劣質的雪紗,竟還能顯現出她的飄逸靈幻。

  他要她!

  就如同他方纔所言,她是上天特別賜予他、慰勞他的上等極品。

  「對,你是本王的小舞孃,只屬於本王一個人的。」

  夏常君以充滿占有性的眼神,堅定不容她抗拒的言語,攫住她怔愕驚訝的水眸,並擄掠她遊移*徨的心。

  驟然間,夢羽竹宛如跌至寒冷的冰窖當中,無法脫身。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人……一個打從心底令她發寒直打顫的邪魅男子。

  在大堂之上的他,雖是一副邪惡的壞胚模樣,卻沒有像現在這般危險恐怖。

  她是不是認錯人了?坐在他身旁的男子,其實才是她所要找的正主兒?

  不,不,夢羽竹,你千萬不能認輸,更不能被他擊倒。

  「嗯,竹兒是屬於太子的小舞孃,還望太子能夠珍惜竹兒,讓竹兒能永遠伺候太子爺。」

  夢羽竹強抑下內心的紊亂,且一不作、二不休地對他漾出一抹顛倒?生的媚笑。但仍糊塗的把自己的小名說出口。

  「不要叫我太子。」

  夏常君的眸子在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後,倏地扣住她的後頸,下一瞬間,夢羽竹已落入他的懷中。

  「那竹兒要如何稱呼您?」原要推開他的雙手,改而貼放在他堅實的胸膛,撒嬌地說道。

  丁爺?能使她順利成為太子的寵妾,特別請人教導她一些伺候男人的技巧,雖然她才看了半天的時間就羞得趕緊逃走,不過至少有學到半分火候,對付他應不成問題。

  「稱我君爺便成,來,叫一聲讓我聽聽。」夏常君輕佻地捏揉她小巧圓潤的下?,柔聲地說。

  「君……爺……」

  他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可以說是輕柔的、不帶危險性的,但她卻意外的感到害怕。

  「說清楚點,別給我結巴。」他的竹兒還算生嫩,令他很滿意。

  「君、君爺。」幾乎貼近她鼻尖的邪佞臉龐,更令她發寒。

  「?!不對,再叫一次。」這次他笑彎的唇,幾乎已抵住她顫抖的雙唇。

  他到底要她說幾遍?

  而更糟糕的是,她所吸入的空氣全都充滿他灼熱的濃烈氣息,以致她根本無力將這簡單的二字串通在一塊。

  「君爺。」夢羽竹微合起眼,屏住氣再喊一聲。

  「還是不行喔,本王不喜歡你閉著眼說話。」夏常君懲罰似的咬了她下唇一口。

  夢羽竹?然吃痛,微合的雙眼倏地瞪大,瞪視一臉邪惡的他。

  「別這樣看我,否則本王就馬上吃了你。」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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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0:12


  「君爺!」

  夢羽竹誠惶誠恐的閃避他邪魅無比的眼,而原本纏繞在他肩臂上的雙手,本能地用力一推,但這使勁一推的結果,卻令她急退的腳步踩到自己拖*的長擺。

  她驚呼一聲,眼見便要往後栽倒之際,幸虧有一只鐵臂及時攬住她半傾的身子,使她倖免於難。

  「謝……謝……」脫險後的夢羽竹,雙手再次無意識地搭在他厚實的肩上,並心有余悸地向罪魁禍首道謝。

  「你不必對本王如此客氣,竹兒。」夏常君欺近她的耳畔,低低地笑說,末了,還邪惡地以舌尖迅速舔吻她的圓潤珠耳。

  「你……你……」夢羽竹迅速側過臉,又羞又怒地蓋住左耳,生氣地大聲嘶喊:「你這個大淫賊,不許你叫我竹──」毫無掩飾的氣話在他瞬間瞇起殘肆的黑眸後,驚駭地改以摀住闖下大禍的小嘴。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你用這種口吻對本王說話,但你如果喜歡本王照你的話去做,本王倒是十分樂意。」

  夏常君噙著很詭異的笑容,在夢羽竹還未尖叫之前,一手拉下她掩住口的小手,一手則快速地將面紗塞入她的口中。

  然而,夢羽竹或許是在懊恨自己太過沖動,也或者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暈頭,更甚者是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令她反應不過來,總之,她幾乎是沒半點掙扎的任由他?所欲?。

  等她察覺有異,他早已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的背緊抵住他的胸膛,以方便他環住她的前胸,並罩住她的豐盈,輕揉慢撚地戲弄著。

  夢羽竹不由得劇烈顫抖、痙攣,被塞住面紗的小口無助而驚慌地吟出如貓兒般的嗚咽聲。

「竹兒,好好享受本王的招待,你將會知道所謂的淫賊,是如何對付一位美麗可人的小舞孃。」夏常君輕笑地逗弄她一會兒之後,大掌轉而徐徐往下探去,直至覆住她最美麗深幽的私密。夢羽竹猛地一震,嬌柔身子如遭雷擊般抖得更?劇烈,她開始吃力地抗拒這股陌生的悸動。只不過,她軟趴趴的雙手非但不能阻止他進一步的戲耍,反倒助長了他囂張狂傲的探索。

  「唔……唔……」

  青澀的身子、從沒歷經人事的嬌軀,怎敵得過身經百戰的廣陵王?

  夢羽竹只能懦弱地仰起頭、弓起身,消極的抗拒他一波又一波無情攻掠。

  「我的竹兒,你的心跳得好快;本王還以為你會當場昏過去呢!來,別怕,慢慢吸氣,乖。」還放置在她左乳的掌心明顯感受到她劇烈起伏的胸口,令他忍不住邪笑出聲,輕聲安撫。

  夢羽竹不由自主的照著他的話去做,她緩緩地深吸一大口氣,雖然這麼做真能暫時解除她暈眩而無法思索的意識,但她卻意外地更能感受到他所施加在她身上的歡愉感受,以致她雙腳幾乎站立不住,全身微微抽搐。

  夢羽竹,你怎麼可以讓這只淫蟲這樣對待你?你快把紗巾吐出來,然後盡量放聲喊叫呀!

  在她不斷使力之下,口中的紗巾終於被她吐出,可是當她要厲聲嘶叫之時,卻赫然哽咽了住。

  不,不行,她不行叫人,若是把人給喊來,這事鐵定會被查出,而她就再也無法靠近他一步。

  而一旦無法靠近,她又有何能耐說要殺他呢!

  當她決意要報仇之際,她早就把性命與貞節給完全?開,但是,當實際的情形一發生,她仍是會怕,而且她更怕在她什麼都失去之後,他依然活著。

殊不知,當夢羽竹還深陷在喊與不喊的為難之中,一只原本攫住她豐盈的巨掌,已然擱在她的頸項,可是就在她決定放棄喊叫後,那只手又無聲無息地扣在她的豐挺上,彷彿不曾走訪過。夢羽竹一點都沒發覺這個改變,一點都沒察覺。

  「竹兒,竹兒,你怎為了,不是真的樂昏了吧?」夏常君輕輕搖晃她一下,還故意放浪的彈了下她細嫩的小蓓蕾。

  對了,她可以先假裝昏厥。

  夢羽竹強忍著挺身尖叫的沖動,雙眼緊閉地垂下頭,讓自個兒的身子迅速癱軟,硬是讓他二只手承受住她全身的重量。

  只是他二手所扶握之處,正好都是她最私密敏感的地方,害得她得拚命咬緊下唇,以防止脫口而出的驚叫與控制不住的掙扎。

  「?,我的小竹兒真昏了。」夏常君並沒有立即的舉動,只是他雙手隔著衣物,更加放肆的扣緊她兩處柔軟。

  夢羽竹突地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閩聲,隨後益發咬緊下唇,幾乎讓她嘗到自己下唇所沁出的血味。

  「想不到在平鎮王府裡,也會有野貓亂竄。」夏常君嗤笑的說完,忽而將手中的夢羽竹打橫抱起,並一同坐進大椅。

  夢羽竹在他一有動作之時,咬住下唇的貝齒倏然松開,而緊繃的身子也在這一刻稍稍松懈。「咦!本王連碰都還沒碰,我美麗的竹兒怎麼就見血了?」當他瞧見攬抱在腿上的夢羽竹唇上沾有血?時,佯裝狐疑地說。

  然而他臉上的神情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邪肆俊美的面孔除了有一絲狡猾,更有一種不懷好意的深沈莫測。

  緊閉的眼?難以自制的頻頻掀動,已稍微軟下的身子沒來由的抽搐了下。

  「你現在已是本王的人,以後若你承受不住時可以盡情咬住我,但本王絕不容許我美麗的竹兒自我傷害,嗯?」

  夏常君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咬住她帶血的下唇。

  似警告,又似懲戒。

  夢羽竹要不是怕被拆穿,早就痛得跳起來大罵。

  哼,而且他說這是什麼混帳話,什麼叫她不許自我傷害?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咬傷她嗎?

  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力道遠比她大上十來倍。她現在的下唇抽痛得好厲害,她還可以明顯感覺到唇上所滲出的血已漸漸流入她的口中。

  痛呀!

  可惡,他實在是太可惡了,若不是為了報仇,她定會把刀子送進他的胸口。

  「竹兒,很痛嗎?」夏常君凝視她皺成一團的眉宇,一副很擔憂的問。

  當然很痛,而且痛得要命,不過,你以為我會這麼笨的回答你?

  「哎呀,是本王疏忽,忘了你現在正昏迷著,怎麼可能聽見我所說的話,還有我──所要做的事。」

  他自我嘲諷地拍下額頭,突地將兩指定在她的眉心之上,輕輕地揉壓著。

  恐慌只在一瞬間就消失,夢羽竹緊皺的眉心在他溫柔的按摩下,終於舒展開來。

  就在夢羽竹被他輕柔的力道所蠱惑,而唇上的刺痛也漸漸適應後,他接下來的惡劣行徑卻令她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你唇上的血一直流不止,我來幫你止血,你要乖乖別動……哎呀!本王竟又忘了你正在昏迷之中。」

  還好夏常君又再次提醒她,否則她當真要抽刀砍人了。

  帶血的嫩唇被他炙熱的唇舌來回舔吮,雖然他下流地舔干她所溢出的血,然而被他舔吮過的雙唇,卻意外造成她另一波的麻癢酥痛,讓她禁不住想要抿唇?磨,更想用力咬住已傷痕累累的下唇,純真地想以疼痛來減低這股格外令她承受不了的酥癢。

  而她,竟也真的照做了。當她的小貝齒撞上他的唇舌後,她就知道用笨字已不足以形容自己愚蠢的舉動。

  如果連這等小小的疼痛都無法忍住,她要如何對抗他日後加諸在她身上的殘暴行徑!

  「這麼快就醒了?」難以察覺的狡笑在他唇邊浮起。

  「我……我怎麼啦?」夢羽竹假裝一臉疑惑的問。

  「你昏過去了。」?,她不是做戲子的料。

  「昏過去?對不起,竹兒掃了君爺的興致,還請君爺見諒。」

  「你也知道掃了本王的興?你說,你該當何罪?」夏常君突然擺起面孔,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儀讓夢羽竹赫然感到悚懼不止。

  「竹兒知錯了……」她莫名的心驚,卻搞不清楚畏懼從何而來。

  我的竹兒。這才叫真正的做戲!

  「既然知錯,本王就要罰你。」

  「罰我?」

  「就罰你吻我。」夏常君嚴峻的臉龐,浮起異樣的詭異。

  「吻!?君爺,您──」驚愕的表情還未退,兩抹瑰麗紅暈已迅速在她臉頰上泛了開來。

  「怎麼,難道你敢不依本王?」

  「竹兒不敢……」

  「不敢就好。」夏常君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等待夢羽竹自動自發。

  凝視他一副冷情面孔,夢羽竹反倒憶起他之前那張笑?,不管他的笑是邪惡的、譏諷的,或是有所意圖的,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令她倉皇不安。

  「還是你要本王即刻將你逐出呢?」他十分清楚,她還不會離開他。

  夢羽竹果真中了他的激將法。

  她神色倏然一變,馬上將雙唇湊上去,很使勁地貼在他溫熱的唇上摩挲,爾後就沒啥動靜了。

  夏常君在遲遲等不到她下一步的動作後,不禁暗自悶笑。

  他怎麼又忘記他的小竹兒是多?生嫩?

  他只好主動張口含住她的小嘴,輕輕挑弄著她、誘惑著她、擺佈著她,要她學著與他一同體會唇齒糾纏的無比樂趣。

  後腦勺被他強烈扣抓住的夢羽竹,沒有任何的退路,只能被逼與之翻騰,任由他主導她最不願學會的男女情愛。

  然而意識的迷離及感官的陌生騷動只是在彈指問,因為他那句要將她逐出的話已深深地刺激到她,令她不期然地心生警惕與惶恐。

  一道意念倏地湧進她的腦海,並控制著她潛藏的復仇念頭。

  她突然睜開眼,定定地迎視一雙與她對望的深邃炯眸,在此同時,她也緩緩從袖中掏出匕首,預備要狠狠刺入他的腹中。

  可惜她的刀子尚未拔出,她的雙眼就驟然合上,接著螓首一偏,意識便陷入一片黑漆。

  其實剛才在她睜開帶有憤恨的眸子時,他便知道他的小竹兒又失去理智了,於是他才莫可奈何的提前下手。

  「你與皇兄之間,到底存有什麼深仇大恨?」凝視臂彎上的美人兒,夏常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本王不管你對皇兄有多大仇恨,既然你已經自動投入我夏常君的懷抱,就是我夏常君的所有物了,呵呵!」夏常君再次烙下他專屬的印記後,優雅地橫抱她往門外走去。

  夏常君才一踏出門檻,一道黑色身影疾速閃到他身邊,恭謹地垂首而立。

  「主上!」黑色身影在看了眼夏常君懷中的夢羽竹時,略感疑惑。

  他是夏常君的貼身護衛,一直隱藏在這閣樓四周保護著他。所以他當然也發現夢羽竹一副鬼祟的模樣潛進屋內,即使他知道此女根本沒有半點武功底子,但為了主上安全,他還是緊跟在她身後進屋。

  之後,當主上回頭看見此女子時,主上也同時對站在女子身後的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得遵照命令退下。

  「段婁,你瞧瞧本王懷裡這個珍寶不錯吧?」夏常君邪邪地盯著不敢探頭一看的貼身護衛。

  「是……」段婁當然不會沒腦子地去細瞧主上的女人,「主上,是否要屬下通知平鎮王爺……」

  「不必。」夏常君揚起一抹詭笑後,抱著夢羽竹縱身離去,悠然飄逸的身形完全不受影響。

  「主……」段婁趕緊提氣隨後追去。

  ***

  逍陵別苑「這裡是……」睜開迷蒙的大眼,夢羽竹就對自己置身在華麗的床榻中感到莫名其妙。

  她掀開紗幔,打量著這間奢華舒適的內房寢室。

  「我怎麼會在這裡?」在意識完全清醒的一?那,夢羽竹失聲呼道。

  猛地,她感到襟口微冷而低頭一看,馬上嚇得血色盡失。

  原來她身上只著單薄的?衣,莫怪敵不過晨曦的涼風。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夢羽竹抓緊絲褥,緊張的四處張望,想知道自個兒的衣裳跑去哪兒了?

  「你作啥急著找衣服,像你們這種人,不是有大半的時間都不穿衣的嗎?」一名嬌俏甜美的女孩突然站在屏風旁,語帶譏嘲地斜睇怔愣住的夢羽竹。

  她在說什麼呀!

  什麼叫作她們這種人?

  而這名扮相貴氣的女子又是何人?

  「不過,你真的長得很美喔!難怪二哥會不讓你穿衣服。」那名女子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咯咯地偷笑。

  「你二哥是誰?還有,你是什眾人?而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夢羽竹有一長串的問題想問她。

  「咦!你是不是睡昏了頭,還是昨夜……」女子突然興奮地來到床畔,盯著一臉困惑的夢羽竹,?昧地眨眨眼,「二哥給你吃太多苦頭,不然哪有小妾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呢?」

  「你別胡說,我才不是什麼小妾。」夢羽竹難以想象這個年紀可能還比她小的女孩,竟會說出這等露骨的話來。

  「嘻,你別不承認,瞧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那名女子突然伸手擰了夢羽竹的臉頰一把,並在得逞之後,笑嘻嘻地對她說:「我捏到你的臉了,快下來找我報仇,來呀!」

  報仇!

  夢羽竹突然一震,嫣紅的小臉乍然刷白。

  她記起來了,她準備要抽出利刃,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沒成功是不?那夏常昭是要如何處置刺殺不成的她呢?

  「喂!你怎麼都不下來追我?」那女子不甘心地瞅著她。

  「我沒穿衣服怎麼追你?」夢羽竹的心口好似被一塊大石壓住般,她不自覺地抓緊絲褥,了無生趣地說。

  「說的也是,本公……我馬上去找衣服來給你。」她旋即一溜煙的跑掉.

  那名女子走後,夢羽竹便重新躺了回去,她那惹人憐惜的無邪水眸,在在盈滿對姊姊無限的歉疚。

  她沒用,報不了仇,連替姊姊盡最後一份心意都無法做到。

  姊姊,竹兒很快就會下去陪你。

  「我的竹兒怎麼哭了?乖,別哭。」

  夏常君不僅出現得突然,就連動作也出人意表,夢羽竹意識到他的存在時,她已經被他摟住拍撫了。

  「你!」夢羽竹忙不?地仰起頭,卻被他順勢而下的臉孔給嚇得噤口。

  「哭成這樣,本王可是會心疼的。」夏席君以唇舌刷過她略微紅腫的眼簾,而他的雙手也不得閒的揉撫她雪白無瑕的背脊。

  「你……」他異常怪異的行徑,讓夢羽竹不知該要慶幸,亦或是驚懼。

  難道他不立即殺她,是想要對她嚴刑逼供?

  「竹兒,告訴我為什麼哭,嗯?」

  「我……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受不住他詭異難測的行事作風,夢羽竹忍不住失聲說道。

  「殺你?呵,我哪捨得殺我的小舞孃。」他嗤笑地在她耳畔低語。

  夢羽竹在瞬間打了個冷顫,是?他的話,也是為了她背後那只熾邪的巨掌。

  「你不是明知我要……」

  「明知你捨不得離開我,還讓你單獨留在這張大床上,算是我不對,以後我保證不再犯。」夏常君一語雙關地逗弄著小臉漲紅的夢羽竹。

  「我不會放棄的。」?紅的小臉,卻透露出一抹堅決。

  「我也沒叫你放棄什麼。」他莫測高深地回應她。

  「我更不會輕易讓你得逞!」堅決的小臉不容置疑。

  「那就可惜了,因為不管要用什麼手段,我都會讓你心甘情願獻上你的身子,還有你的心,聽見沒?我的小舞孃。」?灑自若的俊美邪容,卻語出冷邪、毫無溫度,甚至是足以摧殘一切的狂狷霸言。

  夢羽竹的心在瞬間跳得猛烈、跳得飛快,她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時的復雜思緒,以及恐懼。所以,她無語地選擇低下頭,似在逃避他,也彷彿是在冷卻自己紊亂糾結及無形的沈重壓力。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痛苦,她一直生活在一種無憂無慮、有羽煙姊姊陪伴在她身旁的幸福生活之中。

  就像方纔那名女子一樣。

  可是就在一夕之間,她什麼都失去了,而且再也找不回來。

  「竹兒,怎麼又哭了?」夏常君以手指腹輕輕擦拭她再度湧出的淚水,毫不在乎她瞠大的雙眼裡,帶有十足含怨的冰霜。

  夢羽竹只是瞅著他,並不答話。

  夏常君毫無預警的捏住她的纖頸,咧開邪肆的唇角說道:「竹兒,我可以暫且容忍你用這種陌生的眼光看我,但是,這將是你的唯一一次。日後若是再讓我看到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定會好好懲罰你,記住!」

  夢羽竹不禁?之一窒,還以為他真要扭斷她的脖子。

  「嗯,我的竹兒果真聽話,那麼快就學乖了。」夏常君贊賞地凝視夢羽竹轉?驚恐的眸子。「喂,我把衣服拿來了,你趕快穿──」適才那名女子大剌剌地拿著衣服打開房門,卻突然被眼前的情景給愣住。

  「菱兒,把衣服放下先出去,哥哥待會兒再去找你!」夏常君對著發愣的夏菱兒咧嘴而笑。

  「可是,我要你的小妾陪我玩。」夏菱兒撇撇嘴不依。

  「我陪你玩不是更好?」夏常君松開對夢羽竹的禁?,起身走向夏菱兒。

  「那好,不過你得快點來喔。」

  「嗯。」接過衣裳後,夏常君寵溺地點了下她的翹鼻。

  在夏菱兒滿意地快步離去後,床榻上摸著自個兒頸子的夢羽竹,突然幽幽地道:「我本來也有個可以像這樣寵愛我的人,但,就是因為你,讓我從此變得無依無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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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2:27


  夏常君斜睇著蜷縮在床榻上的夢羽竹,不以為然的輕笑出聲,並將手中衣裳從容地?至她面前。
  
  夢羽竹一聽見他刺耳的笑聲,心頭的怨氣馬上一傾而出:「看我這麼窩囊沒用,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很得意?」在看到他竟毫不猶豫地抿唇點頭,她不禁怒氣高張地痛聲斥?:「夏常昭!我恨死你了。」
  
  「嗯,不錯,這句話明顯有進步,要斥責別人就是要用這種口氣,不然我還以為你剛才是在對我撒嬌呢!」他煞有其事的莞爾哂笑。
  
  反正她是在罵皇兄,他無所謂。
  
  夏常君一副有恃無恐的可恨模樣,更激得夢羽竹咬牙切齒。
  
  「如果你不服氣,就盡管罵,本王定會洗耳恭聽。」他優雅地坐入椅中,擄肘支額的笑睨著盛滿怒潮火焰的絕色嬌?。
  
  「難道你在看見我的面容之後,都沒有想起你曾經做過什麼泯滅良心的事情來嗎?」
  
  「這個嘛!讓本王想想看。」夏常君狀似陷入沈思。
  
  「哼!想必你一定做過不少虧心事,所以才會在見到我之後,一點都想不起來.」夢羽竹不知自己的語氣中,帶有一絲絲酸味。
  
  「竹兒,你可先別冤枉我,並非是我想不起,而是在我的記憶裡,沒有一個女子有跟竹兒同樣美麗的外貌。」
  
  「你不要狡辯,縱使我跟姊姊只有五、六分相似,但你們畢竟曾在一起,居然會連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真替姊姊感到不值,竟會為了你這種人而……而……」不管他是在褒還是在貶,她都執拗地認為是他的負心害死了姊姊。
  
  「而如何?」
  
  「而──哼!」她才不會稱他的意說出,否則姊姊死得多沒尊嚴。
  
  「不說?那就只好讓我再想想令姊的長相*。」可惜,就差那麼一小步。不過就憑竹兒敢行刺太子的舉動來看,也猜得出她姊姊八成已不在人世。
  
  「你不必想了。」夢羽竹惱怒地盯著他一副輕松?意的臉。
  
  「呀,我記起的確有個女子,令我難以忘記。」黯黑邪魅的烏瞳深處,有著兩簇異樣的火光。
  
  「你……你終於肯承認了是吧!那你就必須?你所做的一切負起……」在他承認的那一?那,夢羽竹忽覺胸口微微刺痛。
  
  「我承認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恨不得將你生吞入腹,呵!」
  
  聞言,夢羽竹立即燒紅臉,在厲聲斥責他的不是時,卻又突然被他眼底所閃爍的邪光駭到,以致她腦中一片空白,半晌無法回復。「你……你下流無恥,不配做我們大梁國的太子,我要……我要……」
  
  「請教我的竹兒,你要對本王如何呢?」他笑容可掬地冷睇她。
  
  「你很快便會知道。」一回神,她馬上信心滿滿地撂下話。
  
  「?,可別讓我等太久。」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等很久。」她咬著牙說。
  
  「竹兒,我真的很期待那天的到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深幽莫測的俊臉漸漸堆滿笑意,他?灑地拂過衣擺起身,緩步朝她走去。
  
  「呵,方纔還是一副預備將我殺之而後快的竹兒,怎麼才過沒一會兒,就成了惹人憐惜疼愛的小舞孃了?」坐在床畔上的夏常君,好不快活地抽走她護在胸前的衣物。
  
  「你,你想做什麼?衣服還我!」夢羽竹抓住唯一能夠蔽體的絲褥,退縮在一角。
  
  「就讓本王替竹兒效勞,來,過來點,不然本王怎麼替你穿衣。」他笑笑地盯著她裸露在外的無瑕雪肩。
  
  「我自己穿就可以,不必勞駕太子……呀……你做什麼……住手、住手……」突然放膽嘲弄他的夢羽竹,卻被他身手利落地捉至跟前。此刻她非但不能保有唯一的蔽體之物,就連她身上僅著的?衣也都被他輕松撕開,赤身裸體地供他欣賞。
  
  夢羽竹驚駭於這瞬間的遽變,嚇得面無血色,渾身抖顫不已。
  
  她呈現跪姿地癱在他面前,雙手被他單掌牢牢地鉗制在她的背後,迫使她挺起胸脯,以逢迎他邪淫無恥的撫觸戲弄。
  
  「你想做什麼?住手……」她簡直不能喘息,因為她胸口只要一伏起,便能深刻感受到自己的雙乳硬是往他邪惡的魔手送去。
  
  「這麼美麗的身軀,教我如何住得了手,竹兒,你不可以強人所難呀!」他??贊歎著擒在手中的嬌美女體。
  
  「不……住手!不然我要喊人……嗯……」夢羽竹因受不住他熟稔的調戲技巧而情不自禁??出聲,但是在聽見自己竟發出羞死人的嬌吟聲後,連忙咬住已傷痕累累的唇瓣,「呀……好痛……」脆弱的下唇哪禁得起她一而再的咬傷,她遂吃痛的松口。
  
  然而,就是因劇痛突然來襲,讓她意識一清,猛地想起他說過的話──以後若你承受不住時,可以盡情咬住我……她繼而凝聚力量往前傾,發狠地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以抗拒不斷蔓延的焚燒感。
  
  由於她執意要將他的膀子咬出一個血口,所以連夏常君已經放她雙手自由的舉動都感覺不出,以至於讓他毫無阻礙地膜拜她全身的柔嫩雪膚,放肆地摸索無人造訪過的神秘領域。
  
  好奇怪?她渾身幾乎是遭火噬般,好熱、好不舒服……但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遲鈍的她、無法思索的她、渾身虛軟無力的她,只能更加使勁地咬住他,以期能消減體內頻頻竄起的燥熱。
  
  可是他膀子的肌肉好硬,她的貝齒咬得很酸疼,不得不松開牙根,繼而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嬌喘。而夏常君也隨後粗喘一聲,暫且饒過已承受不了他狂熱愛撫的夢羽竹。
  
  頃刻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夢羽竹虛軟地問。
  
  「我不想做什麼,只是想幫你穿衣。」夏常君低啞而懶懶地笑了。
  
  「穿衣?」
  
  「嗯,我只是要親自替本王的小舞孃穿衣而已,你又何須頻頻追問。」無視於她驚愕的聲調,他還不疾不徐地拿起她的衣物在她眼前晃蕩。
  
  既然要替她穿衣,那又為何要玩弄她呢?
  
  不過這句疑問,她不敢問出口。
  
  她怕,她在怕他的力量,怕他這種勾魂懾人的邪惡力量再度對她施展。
  
  夏常君冷不防地一手扯下紗幔,並將懷中發愣的夢羽竹給壓至床上。
  
  「二哥,你都不來,菱兒等你好久。」
  
  當驚駭不已的夢羽竹以為他又要輕薄她時,夏菱兒突然走進來,她才意識到什麼而乖乖躺回去。
  
  「菱兒乖,再等哥哥一會見就好。」隔著幔簾,夏常君淡笑地說。
  
  「不要,菱兒要在這兒等你。」
  
  「菱兒,你沒看見哥哥正在忙嗎?」他突地邪肆一笑,繼而往下睥睨夢羽竹難堪羞慚的紅?。
  
  他真是下流,竟然當著自己妹妹的面說出這等無恥的話。
  
  「哼,你的小妾居然比菱兒還重要,菱兒可要生氣了。」夏菱兒嘟起小嘴,不依地說。
  
  「呵,菱兒說什麼傻話,你跟哥哥的小妾同樣重要。」
  
  夏常君的回答,當場令夢羽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在說什麼呀!
  
  什麼叫作跟他妹妹同樣重要?這個叫菱兒的女孩應該就是當今公主,而她只是他眼中一名刺客小舞娘,這……這哪能相提並論?
  
  「好吧!菱兒就再信二哥一次。」夏菱兒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根本不在乎,她乖順的點頭準備出去。
  
  在要轉身出去時,她又回頭說了一句:「如果二哥再食言,菱兒就把你的小妾給偷走。」嘻!
  
  「?,真拿你沒辦法。」他一臉無奈地搖搖頭。
  
  ***
  
  「你想干什麼?」正處於失神狀態的夢羽竹,赫然被他伸過來的手給嚇到。
  
  「你怎麼一直在問我要干什麼。」他忍俊不住地笑,氣定神閒的將拚命抵抗的夢羽竹給捉過來,「不要對我的話再有所懷疑,知道嗎?」
  
  「公主不是在等你,你快去,衣服我自個兒穿就行了……」她說話的同時,他早就動手替她著裝,並且在要穿著下身時,?自將她抱下床。
  
  但他或許是有意處罰她的不配合,總是在碰觸到她敏感之處時,動作特別緩慢,也特別細心,如果再加上她不聽話而掙扎的話,場面就更羞人了。
  
  「嗯,這不就穿好了嗎?」夏常君在替她的纖腰系上衣帶後,還輕佻地拍了下她的腰際。
  
  一襲雪衫繡金羅裙襯托出夢羽竹高貴卻又淡雅的風姿,更點綴了她如?仙般的絕艷姿色,當下令夏常君忍不住想將她丟入床上,摘下這朵絕世動人的花。
  
  夢羽竹悄悄躲開他熾熱懾人的視線,不自在地退離他一小步,「你還不趕快去,公主可等得……咦?
  
  方才公主為何一直稱你?二哥呢?」她旋即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夢羽竹掩蓋不住驚詫的眸子,她激切地扯住羅裙,不敢相信她竟有可能找錯了復仇的物件。夏常昭是長子,公主不可能會稱他二哥的。
  
  天?!
  
  「她喜歡叫二哥便由她叫去,我可管不著,也無法可管她。」夏常君很納悶她為何如此激動。
  
  嗤,原以為他的竹兒很笨,所以他也不甚在意菱兒會突然跑來逍陵別院,並且當面就給他出了個大?漏。
  
  夢羽竹一直想在他臉上找出她心裡所要的答案,但是看到他一副壞笑且毫無半點異樣的邪美俊龐,她竟不敢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太子夏常昭?
  
  「竹兒,假使你要喚我二哥也行,不過,你得先付我一點代價才行。」
  
  他哂笑地舉步走來,就在夢羽竹以為他又要對付自己時,才知他是要往門外走去。
  
  脫序的心沒來由地更加混亂,使她不假思索地問出聲:「什麼代價?」在話沖出口後,她馬上就想咬斷自己多嘴的舌根。
  
  「你。」
  
  夢羽竹猛地後退三步。
  
  「呵,別緊張,我也不太期望你會喚我二哥。」
  
  留下這句意喻深長的話後,夏常君便從容離去,留下一大堆問號給仍是一臉驚惶失措的夢羽竹。
  
  各種雜念一古腦兒地全部湧現,夢羽竹頹靡地蹲在地上搖著螓首,試圖將這些雜亂的思緒給排除。
  
  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從來就沒否認過他不是太子呀!
  
  既然他不怕死地把你留在身邊,那你就得想盡辦法除掉他,不必再想些有的沒的。
  
  即使她的腦中曾飛快地閃過另一名男子的身影,她也迅速地將他?至腦後。
  
  夏常昭……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她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
  
  倚在橋欄上的絕色女子,怔怔地俯視緣波搖蕩的清澈湖面,復雜的心思也隨著微風拂過她的芙蓉面,飄起她的雪衫衣袂而逐漸沈靜。
  
  「喂!我二哥哥的小妾,快過來陪本公主玩。」
  
  一聲嬌脆清亮的嗓音伴隨著刺耳的稱謂?然響起,夏菱兒的出現顯然擾亂了橋上女子的心神,也弄擰了她的蛾眉。
  
  「喂,你別不理我嘛,那我不叫你小妾就是,改喚你竹兒姊好不?」站在橋墩旁的夏菱兒,歪著頭笑道。
  
  「竹兒見過公主。」夢羽竹緩緩步下橋,口氣淡然地便要福身行禮。
  
  「呀……什麼見過不見過的,以後你叫我菱兒就行。走啦,我們一起去玩,不然我一個人好可憐,都沒人要陪我。」
  
  夏菱兒牽住她的手,任性地要拉她走。
  
  「竹兒身份卑微,不敢冒犯公主,更沒有資格陪公主玩。」夢羽竹就像腳底生根般,不願被夏菱兒拉走。
  
  「好呀,反正我們倆在哥哥的心目中都是一樣的,所以你既然認為自己很卑微,那我菱兒也是同樣卑微,這樣卑微的菱兒對上卑微的竹兒姊,剛好可以湊成一對,哇,那以後菱兒就有伴*!」夏菱兒興奮地又碰又跳。
  
  「公主……」夢羽竹被她的一番卑微說辭給弄得一臉錯愕。
  
  「哎喲!你又叫錯了。」
  
  「公主……」
  
  「你再叫錯,我馬上就跟哥哥說去,叫他好好修理你喔。」夏菱兒仰首叉腰地威脅她。
  
  夢羽竹的心倏然一凜,「公……」
  
  「嗯?」夏菱兒瞇起杏眸,尾音拉得老長。
  
  「菱兒……」夢羽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後,臉色乍然僵凝,並隨即甩開夏菱兒再次要牽住她的手。
  
  夏菱兒為何要同她示好,難道夏常昭沒有跟她講過她是要來刺殺他的嗎?
  
  「竹兒姊,你干嘛不讓菱兒牽你?你還是頭一個敢不甩菱兒的人。」夏菱兒鼓著腮幫子,搖搖小手說。
  
  「那又如何,莫非公主想砍我的腦袋不成?」怒氣橫生,令夢羽竹口不擇言。
  
  聞言,夏菱兒不由地咋舌。
  
  「竹兒姊,你在說什麼?像我這麼聰明可愛又討人喜歡的夏菱兒,怎麼會做出砍人腦袋的事。」
  
  「對不起。」夢羽竹倉皇的掩住嘴,匆促地拎裙跑開。
  
  她不是有意要這麼說,只是她不想再跟夏氏王族有所牽扯。
  
  「喂!喂!你不要跑嘛,我接受你的道歉就是了。竹兒姊,等我……」夏菱兒不明所以地隨後追上。
  
  二人一前一後在寬闊的花園小徑上追逐著,直到夢羽竹氣喘籲籲地奔上一座華美的庭台上後,才停住雜亂的腳步。
  
  「呼!終於追到你了,竹兒姊,你是跑不贏菱兒的,因為菱兒早已練就一身無人能比的輕功絕技草上飛,所以你最好是快快投降。」她整天都被那些侍衛宮女追著跑,想不到竟也有追著人跑的時候,真好玩。
  
  夢羽竹背著她坐在花凳上,悶不吭聲的喘息。
  
  「竹兒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姓什麼呀?不然我叫菱兒,而你又叫竹兒的,念起來好饒舌哦。」夏菱兒硬是將凳子搬到她面前。
  
  「你大可不必叫。」夢羽竹偏過臉,直覺地回應。
  
  「嘻,哥哥老是說我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其實我覺得竹兒姊更像呢!」夏菱兒學著她偏過臉並調侃她。
  
  轉回頭,夢羽竹立即瞠目瞪視眼前一副嘻皮笑臉的夏菱兒。
  
  「姊姊若是告訴菱兒名字,那菱兒就向你認錯,這樣行不行?」
  
  「我只是名舞孃,竹兒就是我的名字。」
  
  「咦,你不是哥哥的小妾,怎麼這會兒又變成舞孃了?」
  
  「誰說我是他的小妾?」夢羽竹面有?色地揚聲反駁。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會待在這裡?」
  
  「我……」她一時語塞。
  
  她怎能離開,她還要殺她哥哥……「你可別不好意思,哥哥府裡的那些小姬小妾我可見多了,不過倒是沒有一個看得順眼的,現在只有竹兒姊最對菱兒的眼,所以,菱兒決定讓你登上廣……呃……王妃的寶座。」
  
  「王妃?」
  
  乍聽這府裡竟然有許多他的妾室,夢羽竹的心不禁一陣窒悶,不過在她繼續接下來的後話之中,夢羽竹反倒不可置信地死瞪著夏菱兒一副像是賜予她莫大恩惠的得曳樣。
  
  夏菱兒或許搞錯一件事,那就是她如果成為夏常昭的正妻,也絕不會登上王妃的寶座,而是大梁的一國之母──皇後。
  
  呃……天呀!她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等她殺了夏常昭,就沒有所謂的什麼王妃皇後了。
  
  「嚇著你了吧?不必太感激我,只要告訴菱兒你的名字就好。」夏菱兒俏麗的小臉滿是得意地貼近她愕然復雜的姣美臉蛋。
  
  「是不是我不說,你就會一直纏著我不放?」她故意板著臉,語氣不善地反問。
  
  夏菱兒畢竟是個嬌貴的公主,哪禁得起她一再給予她難堪,說不定她等會兒就會一狀告到他那裡去。
  
  「嘻,沒錯。」夏菱兒毫不思索地點頭。
  
  「夢羽竹。」
  
  「夢、羽、竹,好美的名字,比菱兒的還好聽那!那以後我就叫你羽竹姊好了。」夏菱兒所綻出的笑容中,仿若有抹奇怪的詭色。
  
  聽到她如此親密的叫喚,夢羽竹的心不知為何溢出濃濃的酸楚,她突然緩緩站起,有絲恍惚地步下石階。
  
  「羽竹姊,你不要走,我們都還沒開始玩呢!」
  
  夢羽竹像是沒聽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姊姊!等等我……」在夏菱兒正要邁步追去時,一個飄然而至的身影立即阻止她。
  
  「二哥,菱兒問出姊姊的名字來了,她叫做夢羽竹。」夏菱兒立即興高采烈地向夏常君說道。
  
  夏常君一臉深思地望著夢羽竹離去的背影。
  
  「二哥,你可別忘了要跟父王說,我要跟你一起回南都城喔。」夏菱兒笑瞇瞇的提醒他。
  
  「夢、羽、竹,我會記得的。」夏常君低啞地重復她的名字。
  
  「菱兒不是要二哥記住羽竹姊,而是要你記得跟父王說……」夏菱兒馬上委屈地扁累嘴。
  
  二哥那麼快就要過河拆橋呀!
  
  「放心,到那時二哥一定會讓你這個調皮鬼跟在後頭的。」夏常君似笑非笑地輕拍她的臉頰。
  
  「哇!菱兒最喜歡二哥,太好了……」
  
  凝視著夏菱兒一副喜悅至極的模樣,夏常君忍不住失笑地搖搖頭。
  
  但隨後,他又一瞬也不瞬地眺望前方,盈滿笑意的深幽邃眸忽而閃過一抹詭異的邪光,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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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2:53


「丁老板,你的棋子到底是走到哪一步?」

「四爺,我保證那顆棋子很快就會走回我的布線。」

「哼,老夫就再信你這一次,可別再給我搞砸了。」

「四爺放心,這次絕不會再出任何差池。」

「你上回不也是這樣對老夫說,結果呢?」

「這……嘿,上回是我的手下太過大意,才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還請四爺多多包涵。」「丁老板,老夫也知道這件任務不好辦成,但老夫可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等,所以……」

「四爺,我丁仇不會不想拿您這筆豐厚酬金的。」

「嗯,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四爺!」

***

日落時分。

在逍陵別苑的側門,有一名背影纖細窈窕的女子,正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在確定附近都無閒雜人等之後,便要悄悄地往外推開兩扇大門。

「羽竹姊,我也要跟你出去玩。」

喝!一聲嬌脆的嗓音在夢羽竹背後驟然乍響,她頓時嚇了一大跳,急遽轉身摀住差點叫喊出聲的雙唇。

「菱兒,你怎麼會在這裡?」夢羽竹有絲不安的問,還不時探頭看向她後方是否還有其他來人。

她曾經跟丁爺約定好,不管她色誘的計劃是否會成功,都要在六日之後設法出來與他見上一面。

而所謂的色誘,她其實做得相當失敗,除了來到這兒的第一天,他們有比較親密的接觸之外,他只偶爾來看她幾眼便走,根本對她漠不關心。

更何況,他早就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是為了要行刺他,試問,有哪個男人會將殺手當成寵妾的?

唉,都只能怪她一時沈不住氣,白白浪費一個大好機會。

「夢羽竹姊,天都快黑了,你還要出門上哪。?」

「我想回家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所幸太子一直沒回宮,不然她真不曉得自己要如何出得了深宮內院,不過她仍是遇到比侍衛更加難纏的夏菱兒。

「那菱兒也要去。」

「不行,你不能跟我去。」夢羽竹馬上拒絕。

她不願意讓夏菱兒介入她與太子之間的仇恨。

「好,你不讓我跟,我就去跟哥哥說他的小妾要偷偷溜走,叫他趕快過來捉你。」夏菱兒撇撇小嘴,立即要跑去找夏常君。

「等等,菱兒你別去,我求求你別告訴君爺。我會馬上回來,不會去太久的。」夢羽竹連忙抓住她,改探哀兵政策。

夢羽竹突如其來的哀求及她眉宇深鎖的可憐模樣,讓夏菱兒瞬間愣住,硬生生的收回跨出的步伐。

「好啦、好啦!菱兒不告訴哥哥,也不跟你去就是了嘛!」她可沒辦法在看見羽竹姊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時,還能繼續玩下去。

怪哉,她明明也是個女娃兒,怎麼會對羽竹姊心軟,而違背二哥的囑咐呢?

算了,反正羽竹姊只是要回家罷,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謝你菱兒,謝謝!」

夢羽竹漾起感激的笑容,匆匆推門離去。

夢羽竹完全不知道夏菱兒雖然沒有跟上她,但一條從逍陵別苑竄出的黑色人影,卻亦步亦趨地跟隨在她身後離去。

***

「夢姑娘,我不是叫你要聽我吩咐才可以行動的嗎?」

已經在夢羽竹家中苦苦守候多時的丁仇,一見到臉色泛白且汗水涔涔的她,劈頭便責問。

「丁爺,是我太大意,對不起……」

「你這些天上哪兒去了?你到底有沒有心要?羽煙報仇?」丁仇冷硬地說,活像他才是夢羽煙的親人似的。

「我當然有心要替姊姊報仇,何況我也真的做了,只、只是我失敗了……」夢羽竹難過地替自己辯解。

「做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丁仇忽而陰沈的凝視她。

夢羽竹根本就沒有見到夏常昭,哪來的失敗之說?

「在平鎮王府時,我就是因為等不及要殺他,所以才會擅自離開,並且很湊巧的遇見他,然後我就在殺他之際……被他給識破了。」夢羽竹在講述這中間的過程時,神色隱約出現不尋常的紅暈。

「你在說什麼傻話,夏常昭一離開大廳後,我就一直在旁監視著,根本就沒看見過你的人影,更遑論你能在?目睽睽之下殺他。」

他原本是要在夏常昭還沒回宮之前,將夢羽竹以舞孃的身份獻給他,卻沒料到會在這個小環結上出錯,哼!

「不,不可能,你不是說坐在大廳上位的人就是夏常昭,而我明明就是跟他進房內,最後還被他給帶走……」

夢羽竹雖不知如何以對,卻仍堅持自己的說辭。

然而,某種令人膽戰心驚的臆測卻不由自主地頻頻冒出。

「帶走?他把你帶去哪裡?」丁仇的眼中一冷。

坐在上位?

難道說,夢羽竹把夏常君當成太子了?

「逍……」夢羽竹被他的冷眼駭到,突地噤口不語。

「他把你帶去逍陵別苑是不?」丁仇忽然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眼底乍現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夢羽竹不禁恐懼地瞪大雙瞳,泛白的嬌?更是因手腕的劇痛而微微扭曲。

「丁爺,請你放開我……」

「你知不知道把你帶走的人是誰?他是夏常昭的二弟夏常君,是皇上御封的廣陵王,權勢如日中天的護國大將軍,你什眾人不好錯認,偏偏錯認了他!這還不打緊,你竟膽敢在廣陵王面前無知地揮刀行刺,你真是……唉!這下你犯了這個滔天大罪,教我如何跟羽煙交代。?」

丁仇頹然放下夢羽竹僵直的手腕,一副即將大禍臨頭般感歎。

夢羽竹的腦袋似乎被丁仇的一番話給狠狠重擊了下,她呆若木雞的僵硬不已,但她的意識卻異常清楚地閃過一幕幕與夏常君在一起的情景。

他不是夏常昭,而是夏常君……廣陵王……君爺……天?,她真的弄錯物件了。

「他為何沒當場殺你?」瞬間,丁仇突然眼神淩厲的盯視她。

「我不知道。」她全身彷彿洩了氣般無力應答。

「那你有沒有把我們的事告知他?」丁仇的雙手忽然一緊,雙眼不經意地掠過一抹殺機。

「他只知道我是為了姊姊的事要殺他,並沒有把丁爺拖下水。」垂眼凝視地上的夢羽竹異常安靜。

丁仇的雙手頓時一松,旋即口氣放緩地問:「你還想替羽煙報仇嗎?」

夢羽竹全身一震,陡地抬頭,「我還可以?」

「當然可以。」丁仇的笑有種說不出的陰險,只是單純的夢羽竹無法看穿。

「你別回逍陵別苑,今晚就待在這等我消息,明天我會設法讓人帶你進宮。記得,不管用任何手段,一定要盡快拿到太子的印信。」

雖然次序弄反,不過依他判斷,這廣陵王想必也已栽在夢羽竹手裡,才會捨不得殺她,所以只要她拿到印信,那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拿到太子的印信後,就可以替姊姊報仇了嗎?」泛白的臉蛋,有著不明所以地恍然。

「你越早拿到,夏常昭就會越早死,而羽煙也就會越早安息。」

她雖不太懂他語中的涵義,卻把他那句話深深記在腦子裡,直到他走後,她仍舊呆坐在木椅上,神情呆滯地冥想著。

「夢姑娘,請你跟我回逍陵別苑。」

低沈嚴謹的男子嗓音突然在她頂上響起,夢羽竹猛然回神,驚愕地瞪著段婁。

「段婁!」她識得眼前的男子是夏常君的貼身侍衛。

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裡?

「夢姑娘,請。」

「我不走,請你轉告君爺說,夢羽竹不會再回去了。」夢羽竹緊抓住椅把,極力掩飾著心裡的不安。

「那段婁只好得罪了。」

***

夢羽竹是被兩簇極邪極熾的魔魅雙眼給驚醒的。

猶似在她睜眼的一瞬間,也同時被攝取了魂魄,整個人幾乎毫無反抗能力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我怎麼又回來了?」她應該是很驚愕才對,但為何吐露出的話語卻是如此的軟語呢??

「段婁說,我的小舞孃有話要告訴我,正好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可以直接對我說了。」

支額斜躺在床上的夏常君,充滿煽惑的懶懶開口。

夢羽竹?之一窒,猛然屏住呼吸,目光閃爍不定。

「怎麼不說話?」夏常君低低的笑了。

此時,夢羽竹不由自主地渾身緊繃、發顫。

她居然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用一條絲被覆蓋住,若非他灼熱的掌心竟在她赤裸裸的鎖骨間?昧的撫弄著,她尚不知何時才能發現自個兒窘迫難堪的處境。

「你想做什麼?」她的語氣跟以往比起來,明顯微弱許多。

是因為她自知理虧而采取低姿態,抑或是被他點燃了一簇情慾之火?

「竹兒說呢?」

夏常君陡地貼近她,半斂微合的幽眸充滿深沈氤?的詭異。

「我……我不知道。」夢羽竹顫抖地畏縮緊肩頭,緊張得不敢凝視他所暴露出來的健壯胸膛。

「你是本王的小舞孃,怎能可以說不知呢??,本王要罰你。」他?昧地輕齧她的朱艷?唇。

「我真的……」夢羽竹猛然倒抽氣,蘊合驚慌的水眸驚駭地瞅住他帶笑的俊邪臉龐。

絲褥下的飽滿渾圓,被他修長的五指狠狠地包覆揉捏,但她不僅發不出任何尖叫,就連她擺放在腰側旁的雙手也無力抬起。

「說呀,本王很想聽。」夏常君在掠奪完她一只渾圓後,轉而攻佔另一只,並邪惡地來回戲耍。

「嗯……」

夢羽竹禁不住發出細碎的??,纖細的雙手死絞著絲被,泛淚的眸於滿是無助及脆弱。

怎麼辦?她該要怎麼辦?

除去彼此間根本不存在的仇恨之後,她還能以何種心思去面對他?

不,她不能繼續待在逍陵別苑,她要進宮去,進宮去偷太子的印信,她要回家等丁爺的消息……對!

她要等消息。

夢羽竹神色突地一斂,正要猛力推開他,但夏常君早在她雙手一有動靜時,就一手拂開她身上的絲被,並密實地貼在她赤裸雪艷的嬌軀上。

「好重……你走開……走開……」

他沈重厚碩的身軀緊緊壓附在她嬌弱無骨的身子上,夢羽竹痛苦地捶打他的肩頭,但他非但沒有離開的?象,反而惡意地扭動?磨,盡情享受身下柔嫩細致的美好觸感。

「說,你要段婁轉告本王什麼?」夏常君以雙肘稍稍撐住身子,以便讓她順利講話。

「我……我……」夢羽竹的腦袋幾近無思考能力,僅能無意識地抓緊他的肩膀,狂烈的喘息著。

「本王的小舞孃,快說呀!」夏常君詭異地空出一手,往她身上霸道的遊移,放肆地挑逗她敏感的柔軟。

夢羽竹錯愕的倒抽口氣,閃爍的淚眸泛著恐懼地凝視懸在她上方一張笑容可掬的邪?。

「竹兒,你在怕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了你。」

隨著他嗤笑地落下話,夢羽竹突然哀?一聲,雪嫩的臉色倏地刷白。「住手、住手,我說……我說……」她急遽地弓起身子,抖瑟的雙手連忙扣住正在摧殘她脆弱領域的魔掌。

「其實你不說也行,本王還比較喜歡跟你玩這種遊戲。」夏常君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持續不斷的肆虐她的脆弱。

夢羽竹悶哼一聲,全身直打哆嗦。

天!她為何會去招惹到這名危險邪佞的男子呢?

「我不會再回來了!」驟然,下身一陣強烈的沖擊讓夢羽竹承受不住地迸出撕裂的尖叫聲。

「我的小舞孃,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嗎?」夏常君忽而中止對她的折磨,輕笑地扣起她的下?,暗藏詭火的如刃犀眸,直勾勾地對視她又羞又驚又懼的水燦晶眸。

「我不是你的舞孃!」

「你是的。」夏常君?地斂去笑意,「夢羽竹永遠是本王的小舞孃,你,永遠都跑不掉。」夢羽竹的心不禁漏跳一拍,他包含掠奪與警告的冷語讓她紊亂的思緒更加陷入迷霧中。

她跑不出來了!

忽然間,她心中竄起這個可怕的念頭。

「竹兒,你不是要本王等著看你如何向我復仇嗎?你只要殺了我,你就可以脫離本王了。」夏常君又恢愎一貫的笑意,慵懶地以手指腹滑過她細嫩的蓓蕾。

夢羽竹渾身一顫,雙眸頓時閃過一絲復雜悒郁之色。

「呵!難道是竹兒捨不得要本王的命了?」?笑的同時,夏常君瞇起吊詭的雙眼。

?,竹兒竟然已經發覺到自個兒認錯了人。

該是段婁所說的那名中年男子告訴他的小笨舞孃的吧!

唉,這不就少掉了他不少樂趣嗎?

「誰說的,我絕對不會死心。」夢羽竹反常的沒有退縮。

他想必一直在她背後嘲笑她的愚蠢,不過,無所謂了,他依然可以繼續對她嘲諷、玩耍,直到她殺了真正的夏常昭?止。

況且任由夏常君把她當成是蠢笨的舞孃,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不會要夏常昭提防著她。

「那就好,不然本王可是會非常、非常的失望。」夏常君重新壓向她,並對上她驚慌不已的眸子,「竹兒,本王要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小舞孃,讓你這輩子只能屬於我。」

夢羽竹移不開、逃不了,又無法合上眼地承受他的狂恣索吻。

灼燙炙熱的唇舌徹底封噬她的芳香,侵蝕她的軟弱,而夢羽竹則毫無抵抗能力的任他恣意掠奪。

或許是她對夏常君已無懷恨之心,抑或是她明知反抗也無用,她竟主動開?雙唇與之熾烈纏吻,糾纏彼此濁濃的氣息。

如果她終將失去清白,那她寧可將自己先給了眼前的廣陵王。

不為什麼,只是她也已經無後路可退……「竹兒,我的小舞孃,別怕,我會小心待你,乖。」夏常君捧住夢羽竹微懼的小臉蛋,親暱地舔吻她的鼻尖,然後順著她雪頸、鎖骨,漸漸滑到她豐挺的渾圓吮齧。

「君爺,等一下,我……」已深深陷進他背脊的十指指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有多?緊張害怕,尤其當他托起她的臀部往他的灼熱挺送時,她幾乎連喘息聲都要停止。

「乖竹兒,我會讓你喘完兩口氣後再來。」夏常君佞笑地說完,立即撐起自己偉碩的身軀。然而,就在夢羽竹壓力減輕,才剛要吸足第一口氣時,那股沈重蠻橫的勁道又再次壓向她。夢羽竹不禁吟哦出聲,戒懼地瞅住他青筋微露的臉。

原來他起身只是要褪去他礙事的衣物罷了,並不是因為憐惜她的處子之身而好心想依她之意。

「等一下,竹兒還沒喘完……」

精壯的赤裸身軀一觸及她的軟弱,引爆了前所未有的極致歡愉,他著實等不了她的第二口氣,就奮力摩挲她嬌嫩的同體,激切地撥弄她身子的每一處,狂野地糾纏她最脆弱的核心,強硬地要逼出她潛藏的熱情火焰。

纖細的十指再度陷入他的肩膀,體內所燃起的陣陣火焰讓她無力消受卻也拒絕不得地弓起身子,心裡祈求他能幫她減輕身子的疼痛感。

「君爺,竹兒不要、不要了……」

然而身子的不適並沒有減低下來,反而愈加的難受,她宛如緊繃的弦,稍一輕彈就會斷裂。「竹兒,本王真是遺憾,此刻你不要也不行了……」

當他粗啞的硬聲說完,就猛地挺身,強烈地沖進她緊窒的深處,並以口封住她疼痛的叫喊。她太緊了,夏常君強忍著欲狂的律動,等待著她的適應。

好痛喔!

夢羽竹淚眼婆娑地凝視他,深埋在她體內的沈重負荷令她極度不適地扭動身子。怎知她這一動,卻突然聽見上頭一聲壓抑的重喘,旋即,一陣狂野強烈的疾速沖刺令她瀕臨失控而劇烈抽搐顫抖。

他一波波強力的奮進讓夢羽竹難以承受的嬌吟啜泣,她的雙手無助茫然的想尋找一個支撐點,幸好有人及時牽引她,使她可以使力地握住支撐物,不至於陷入熾情的漩渦之中。

「竹兒,叫我的名,快。」夏常君一邊奮力的律動,一邊沙啞的命令她。

「君、君爺……君爺……」夢羽竹神智迷亂地喃道。

「記住,你身子只有我能碰,千萬要記得!」

「記得……竹兒會記得……」她胡亂的點頭,迷亂的意識根本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這才是本王的乖竹兒。」

夏常君好似獎勵她的聽話,而愈加強悍挺進她的柔嫩深處,迫使她益發痛苦的嬌泣,意識極度淪陷。

爾後,這二具交纏的火熱身軀,這沈靜幽深的寂夜,譜出了陣陣高昂的美妙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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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3:21


  黑夜將盡──夢羽竹半坐起身,偏頭凝望背對她而側臥的裸身闊背,不期然的,她打了個冷顫。

  她若是要走,也只能趁此時此刻,不然等他醒來之後,她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她輕輕地移動酸疼的下身,卻在她雙腳踏地的一?那,禁不住倒抽口氣,之後她咬著牙,腳步顛簸的行走著。

  「夢羽竹會永遠記住君爺。」在離去之前,她低低地吐露出細若蚊吟的呢喃,語調中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落下心中大石的感覺。

  不過,他日後若是知曉夏常昭是因她而死時,他可能會對她恨之入骨,而不會再把她當成是他永遠的小舞孃吧!

  茫然若失的感覺在心頭逐漸漫開,夢羽竹不禁自嘲的苦笑,旋即義無反顧地推開門。

  咿呀──「啊!」當夢羽竹正要踏出門檻時,卻被杵在門口一尊魁梧的黑色身影給嚇得輕呼一聲。

  她連忙摀住口,往後縮回腳步,頭皮發麻的說:「段護衛,你怎麼會站在這裡?」

  「夢姑娘,請您回房去。」段婁面不改色的說。

「我……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舞孃,沒有資格留在君爺的寢房。」夢羽竹握緊顫抖的雙拳,眸光閃爍不定,並不時回頭傾聽裡頭熟睡之人是否有所動靜。

  「主上請你回房。」段婁仍一臉嚴肅的對她說。

  「段護衛,請你說話小聲點,別吵醒君……你方才是說君爺叫我回房去?」這怎麼可能!

  夏常君是睡在內室裡,段婁根本不可能看得見他,更何況他還未清醒,要如何向他傳達指令呢?

  「夢姑娘,請回房服侍主上吧。」段婁不耐的攏緊黑眉。

  能伺候主上是一件多?榮幸的事,這夢羽竹為何要百般與他對抗?

  「段護衛,能否讓我回房稍作打理,然後再回來伺候君爺?」夢羽竹下意識往前走。

  「姑娘,請別為難在下。」段婁手一揮,將快被她掩上的門扉重新打開。

  「段婁,你為何要處處刁難我?」夢羽竹急了。

  「夢姑娘,你若再不進去,就別怪在下……」

  「竹兒,進來吧!」

  夏常君慵懶卻詭魅的嗓音從內房傳出,夢羽竹呼吸猛地一窒,驚恐地想從段婁身邊竄過。

  「竹兒,本王要你,快進來吧。」

  從房內逸出的幽幽狎語,更讓藕臂被段婁扣住的夢羽竹抖顫不已。

  「君……爺,竹兒是想回房梳洗,待會兒會盡快回來伺候爺。」凝望被牽制的臂膀,夢羽竹十分不安的說。

  「是嗎?」

  「是……是的。」他淡淡卻充滿邪惡的問話,令她不由自主的退卻,「君爺,那竹兒回房去了。」即使沒有面對面的應答,她仍是深深地感受到從房內所傳出的強烈壓迫氣勢。

  「呵,竹兒,你不必回去梳洗,本王還沒要夠你呢。」

  「君爺!」夢羽竹輕叫,滿臉羞慚地不敢偷瞥段婁的反應。

  「呵呵,怕羞了呀?那還不快點進來服侍本王。」懶懶的催促聲,夾雜了少許揶揄的成分。她知道自己若再不進屋,後果絕不是她所能承擔得起。可是如此一來,丁爺不就找她不著,而且進宮之事又得暫緩下來了。

  「是,竹兒這就進去。」夢羽竹怯怯地說完,段婁也在同時間放開她。

  帶著略微沈重的步伐,滿懷郁抑的夢羽竹徐徐踱回內室,在凝視到半躺在床榻上,姿態優閒的夏常君時,差點又有奪門而出的沖動。

  「過來。」夏常君緩緩地朝她伸出手。

  夢羽竹心悸,卻仍不由自主的走向他。

  夏常君輕輕一扯,夢羽竹順勢被他攬入懷中,枕回他堅硬的胸膛上。

  「天才剛亮,你就預備上哪去?」雙手穩穩地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夏常君邪笑地抵在她的肩上,輕舔她的珠耳。

  「竹兒只是想回房去而已。」夢羽竹羞澀地側過頭,渾身不由得掠過一抹輕顫。

  「以後這裡就是我倆的臥房,嗯?」夏常君語氣雖然輕柔,卻有不可置喙的絕對霸勢。

  瞬間,夢羽竹匪夷所思的回首瞠目瞪視他。

  「?,竹兒需要如此驚訝嗎?」夏常君似笑非笑的在她微?的紅艷朱唇落下重重一吻。

  「不,不,是竹兒自知身份卑微,所以……」

「竹兒!」夏常君突然斂起俊笑,提高她的下?沈聲說:「不許你這樣看待自己,否則本王會有很多種法子來懲罰你的小嘴。」末了,他還順道撂下充滿淫思的威脅狎語。

  夢羽竹被逼迎視他深邃炯亮的邪眸,一時半刻無法掙脫他用情絲所織成的濃烈情網。

  「君爺……」夢羽竹像是被困住了。

  即使懷中的美人身子突然一僵,且又不知為何要開始螫人,他仍照樣罩住她的渾圓,恣意地撫弄她豐挺的乳蕾。「本王喜歡你柔順又乖巧聽話,不過,偶爾帶點刺也不錯,呵!」

  夢羽竹差點又要沈溺於他所編織成的虛假情境中,而忘記她所僅存的唯一意念──復仇。

  突地,某個計策在她腦中慢慢形成。既然她出不去逍陵別苑,那不如就……「君爺,你為何不回宮去?」夢羽竹微微扭動身子,輕喘地以小手覆蓋住正逗弄她渾圓的炙熱魔掌。

  「你在關心本王嗎?」他輕佻地在她耳際呵氣,並反手將她的小手覆住,放浪地與她一同戲玩她嬌嫩的酥胸。

  泛紅的雙頰更加羞赧,夢羽竹情不自禁地吟哦一聲,隨即又在出聲之後慚愧地暗自斥?自己的淫蕩。

  不,沒關系,她意念一轉,放任自己真正輕吟出體內那些不知名的燥熱及積壓已久的強烈沖擊。

「君爺,竹兒長這麼大,都不曾看過我們大梁的皇宮是生得如何,你能不能帶竹兒去見識見識?」隨著他放肆的手逐一挑開她的衣裳,夢羽竹雖有預料自己將會再次獻出身子,卻依然慌亂不已。

  「竹兒,你叫得真動聽。」夏常君將她美麗柔軟的嬌軀抱到床榻上,饑渴地品嚐她每一寸肌膚。

  「君爺……就帶竹兒進宮去好不好?」並不是她不知羞恥,而是她真的已被他撩起情慾,不由自主地頻頻嬌吟.

  不過在她的意識還未全然潰散之前,她仍舊不放棄地詢問,不然她豈不是要白白再讓他羞辱一次了嗎?

  可是,她竟會做出這方面的聯想,這不就表示她是個以出賣自身來換取報酬的舞妓嗎?

  不,她才不是,她這麼做是沒錯的,她早就明白的告訴自己,她會不擇手段的替羽煙姊報仇。

  「乖,我的小舞孃別哭,本王可是會心疼的。」夏常君不以為意地啄吻她突如其來的淚痕,接著,他微帶寵暱地說:「如果你服侍得好,本王或許會考慮你的要求。」

  「君爺……」夢羽竹一臉驚喜地擦拭無端而來的淚水。

  「先別高興,本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夏常君俊美邪肆的臉龐有著一抹很淺、卻也很詭異難測的笑。

  夢羽竹全身陡然竄過一陣莫名的冷悸。

  「只要你放下這裡……」他伸出手指點中她的心口,當她動彈不得時,他才又狡邪地說道:「絕對會達到本王的要求。」

  水漾的星眸從羞澀驚愕,轉而浮現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欲求,在下一瞬間,她雪嫩的嬌軀順勢?在他的上方。純淨清澀的體香立即攻佔他的鼻尖,夏常君忍不住深嗅一口,安適地將主導權交予她。

  夢羽竹用著她僅知的步驟,將軟柔的雙唇從他額上一路吻至他的下腹,旋即在不小心瞟視他灼熱的亢奮後,又趕忙重新貼在他厚實的胸膛,羞赧地吸吮著。

  「竹兒,不要老是在同個地方打轉。」夏常君喑啞地咕?一聲。

  他的暗示,令初經人事的夢羽竹難以招架,她嫣紅的小臉更是整個漲紅。不過,她依然不敢隨意亂動,只得困窘地埋首在他胸前,努力想達到他的要求。

  「竹兒,你真是個愛折磨人的小女妖。」他突然扣住她的雙手,並將毫無防備的她拉扯上來,翻身將她壓下。

  「君爺,竹兒不敢折磨你……」生嫩的夢羽竹哪懂得夏常君語中的意思?只見她猛烈地晃著螓首急切地解釋,就生怕一惹他不悅,他便會收回成命,不帶她進宮去。

  「你還敢跟本王狡辯,你明明就是在折磨本王!」他勾出一抹邪惡的笑,如豹般攫掠她的雙唇。封住她滔滔不絕的小口。

  「唔……」抵在她唇中搗亂的唇終於令她收口,而原本被他挑起的緊繃感也漸漸消失,她的雙手不知不覺攀住他的肩頭,並自動拱起身,以期待他更進一步的疼愛。

  在緊密的貼合下,彼此熾熱的體溫毫無縫隙的相連著,夢羽竹宛如受到蠱惑,盡情釋放出自己、奉獻出自己。

  為了能順利進宮,她什麼都願意去做,只要他還要她……***

  晌午一過,夏常君果然依言帶著夢羽竹進入皇宮大內。

  由於夏常君並不想驚擾到皇上,所以他此次帶夢羽竹入皇城,行事及安排都相當低調,他甚至只帶著他的貼身護衛段婁而已。

「怎麼,你不是很想欣賞宮內的景致,才會要求本王帶你入宮的嗎?可是本王發覺你這一路上幾乎都在發愣,哪像在賞什麼美景。」夏常君忽然停住步伐,令走在他後面的夢羽竹,險些撞上他。

  夢羽竹的小嘴彷彿在?嚅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廣陵王?」在前頭帶路的公公面有遲疑地問。

  「你先去儀和殿通報太子,說本王隨後就到。」

  「是。」

  「你不是太子夏常昭!」在公公離去後,夢羽竹神色復雜地凝視一臉邪傲的夏常君。

  不管是看守城門的侍衛,或者是在沿路上所遇到的巡衛、公公,無一不對他拱手行禮並尊稱他一聲「廣陵王」,而她還能繼續對他隱瞞自己早就知道他是大梁國的二殿下嗎?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似有若無地挑眉。

  「你明知我會對太子不利,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否認你的身份?」

  「需要嗎?」

  「你……」她該?他的鎮定及為兄頂罪的美德拍掌叫好嗎?

  「問完了嗎?或者,讓本王帶你去御花園走走?」

  「你明知我進宮的目的是為了什麼,那你還……」她委實猜測不到他意欲為何。

  「呵,我的小竹兒,你以為本王真有通天的本領可以猜到你女兒家的心思?本王之所以會帶你入宮,純粹是因為你好奇,而本王也十分樂意寵暱我的女人罷了。」夏常君帶笑地攏攏她被微風吹散的發。

  夢羽竹霍地一顫,心頭狂跳,突生一股莫名的異樣情愫。

  不可諱言的,就算他真有通天本領,她也絕對不會有所猜疑,因為他本身就具有這種能力。她不知哪來的勇氣緩緩退離他,而她的發絲也即將從他掌心滑走。

  不過,就在這一刻,夏常君突然以兩指夾住即將從他指縫中滑落的發梢。

  痛!

  夢羽竹蛾眉微蹙地瞅凝他手中的發絲,然後徐徐往上迎視他氤?深沈的眸光。

  「廣陵王,請你立即帶我去見太子殿下。」既然他佯裝不知,那她就只好做給他看,希望他到時別後悔。

  夏常君彎起邪唇,幽魅的眼閃過一道冷光,「怎麼突然間又對我生疏起來,你……這麼快就忘記我曾對你說過什麼話來了?」

  夢羽竹這時想起已是太遲,頭皮一陣急遽的刺痛已經證明他開始在處罰她不該有的疏離眼神。

  緊接著,她的唇就被一股驚人的蠻橫力道給狠狠封緘住。

  「不……」夢羽竹又驚又羞地拚命扭轉著頭,卻依然甩脫不掉啃齧她雙唇的邪惡力量,於是她只好放棄抵抗,任憑他淩虐她的唇舌。她緊閉著水眸,以逃避可能有的輕視目光。

  久久之後,夏常君終於放開她,並且滿意地梭巡她紅腫的雙唇及羞赧的臉蛋,且還一副意猶未盡地淺笑說道:「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我的懲罰還不僅僅是如此簡單。」

  夢羽竹驚駭地極力想掙脫他撒下的情網,卻沒料到自己竟可輕而易舉地甩脫他的桎梏,立刻退離他好幾步。

  她雙手緊揪住自個兒的襟口,羞愧且忿忿不平的水瞳慌亂地看向他身旁的段婁……咦?原本應該跟在他們身邊的段婁早就失去蹤影。

  「段婁他很識時務,不過,你似乎擔心錯了人。」他?笑地敞開雙臂,有點埋怨她不該離他的懷抱如此遙遠。

  她費力想拒絕投入他的懷裡,但仍是深懼他會有更邪惡的行徑而猶豫不決。

  「快過來呀,不然我怎麼帶你去見皇兄,你不是很想見到他嗎?我現在就馬上帶你去。」他催促著。

  「你難道真的不要將我拿下,或是盡早通知他防備我,甚至是立刻將我逐出去……」

  夢羽竹差點忘記她以身子央求他進宮的目的,不過在此之前,她仍屏住氣息再次試探他的心意。

  「你是本王的人,誰敢將你拿下。」

  他那飽含戲?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夢羽竹突然惱怒地瞅著他。

  他是恥笑她即便見著夏常昭又能如何?反正她的蹩腳計劃無論再怎麼實行,都無法動到太子的一根寒毛。

  哼,她絕對會讓他後悔莫及。

  ***

  「民女夢羽竹,參見太子殿下。」夢羽竹漾起一朵嬌媚無比的笑,向上位的夏常昭微微福身。

  「二弟,這位姑娘是……」夏常昭狐疑地問著在一旁恣意入坐的夏常君。

  「哦,她是我的……」

  「太子,民女是逍陵別苑的舞孃。」夢羽竹著急地替他接話。

  「舞孃!」夏常昭再度不解地望向一臉玩味的夏常君。

  「是呀,大哥,她是我府中的小舞孃,專門跳給我一人欣賞的。」夏常君低笑地附和,順便意有所指的睨了眼瞬間小臉通紅的夢羽竹。

  他哪會不知他的小舞孃在打什麼歪主意,不過呢,玩玩是可以,千萬別給他玩上火。

  「既然是你府上的舞孃,那你帶她前來是……」夏常昭不經意地掃視過二人,心中隱約有了個底。

  「喔,是因為我的小舞孃想……」

  「回太子的話,因為民女從小就習舞,期盼有朝一日能在太子面前舞上一曲,所以請求廣陵王帶民女進宮,望請太子能成全民女。」夢羽竹並對著夏常昭扯出一抹足以顛倒眾人的微笑。

  誰知,在一旁的夏常君卻唐突的失笑,害得她的笑容顯得有些難堪。

  「皇兄,夢羽竹的舞技應該還可以入你的眼,你就成全她一番心意吧!」夏常君似乎很配合她的復仇計策。

  夏常昭看向一臉詭?的夏常君,又將視線移到夢羽竹的身上,繼而淡淡地微笑應允:「好吧!」

  「民女謝謝太子殿下成全。」夢羽竹心喜地道。

  「不過,現在並沒有樂師在一旁奏曲,你就暫且留在儀和殿,等過二天再跳吧!」帶著別具深意的笑,夏常昭看著夏常君說。

  「是。」夢羽竹垂首答應,並沒發現太子與夏常君彼此間的暗潮洶湧。

  她暗自慶幸事情竟然如她所願的順利進行,想必是太子看中她的外貌,所以才假藉沒有樂師而特意將她留下吧!

  「二弟應不至於反對吧?」

  他目光灼灼地不放過夏常君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然而他的反問,確實讓夢羽竹微慌地瞥視夏常君。

  他會反對嗎?

  「怎麼會。」夏常君對著緊張的夢羽竹哂然一笑。

  嗤!倘若他在此時扯她下來,那豈非太過殘忍。

  呵,這種無趣又會破壞看戲的樂事,他可做不來。

  「小安子!」夏常昭旋即傳喚門外的侍從。

  「太子有何吩咐?」一名清秀的小太監立刻快步走進。

  「帶夢姑娘下去休息。」

  「是!夢姑娘,請隨奴才來。」

  「民女告退。」

  在接近夏常昭的計謀成功之後,夢羽竹稍稍放寬心,不過卻在她轉身退下之際,冷不防觸及到夏常君邪異帶笑的眼。

  猛地,她不禁錯愕住。

  在此時,夏常君突然站起身,傾向前凝視她姣美無瑕的臉蛋,並在她耳畔低低地撂下幾句話:「你的身心全是我的,千萬不許讓任何人碰到你,記清楚了沒?」

  「夢姑娘,請!」小安子有禮地再次說一遍。

  「呃……請公公帶路!」

  夢羽竹宛如後頭有人在追殺她,忙不?地飛奔離去,並且險些在經過門檻時絆倒。

  「常君,你到底跟她說些什麼,瞧她逃得跟什麼似的?」夏常昭輕笑地搖著頭。

  「沒什麼。不知皇兄對此女的印象如何?」夏常君邪眉一揚,唇角斜彎地挑睨他。

  「對你來說,這重要嗎?」

  「嗯──可以說是重要吧!」夏常君思索了一會兒,好似開玩笑,又好似很慎重地環胸點頭。

  「那麼兄可以回答你,夢姑娘國色天香,我十分中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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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3:57


  「皇兄,常君是否有聽錯?」

  夏常君並不驚訝,也不錯愕,更沒有一絲憤怒,他只是在笑,笑得很邪異,笑得很恣肆。

  「賢弟沒聽錯,為兄說的是實話,夢姑娘確實是人間罕見的絕色。」微抿的唇紋,隱約透露一絲嘲意。

  「那皇兄可曾見過與夢羽竹相似之人?」夏常君突地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地繞回他先前的問話。

  「相似之人!這麼兄也臨時想不起來,不過要是有女子能跟夢姑娘媲美,那麼兄早就封她做太子妃了。」夏常昭不懷好意地凝睇他。

  「唉,竹兒若是聽見,肯定十分遺憾自己當不成太子妃。」夏常君並不搭理他的挑釁,反而淺笑地搖頭。

  「二弟此言差矣,夢姑娘仍未嫁,當然還有晉身為太子妃的可能性。」他?意地靠向椅背。夏常君懶懶地笑開。

  「二弟,為兄有哪裡說錯嗎?」夏常昭故作詫異地問。

  「皇兄!」夏常君沒好氣地喚他。

  「好,為兄就不跟你鬧了,但是為兄實在無多大印象。」他微微斂著眉,身為未來天子該有的威儀,此時也已逐漸現出。

  「皇兄所以會沒印象,大概是因為圍繞在你身邊的佳人實在太多,以致分辨不出常君所說為何人吧!」

  夏常君反將他一軍。

  「常君你……呵!倒是被你料中了。」他頓了頓,旋即輕笑。

  「難道就連『夢羽竹』這三字,皇兄也無任何聯想?」夏常君瞇起狹長的眼,眼底含有某種異樣的光芒。

  「沒有!」他仍是十分?定地回答。

  聞言,夏常君有短暫的深思。

  「不過前些日子,為兄的儀和殿倒是潛進了一名女賊……」他突然不經意地提起。

  「女賊?」夏常君鷹般利眼閃過一抹銳光。

  夏常昭見著他怪異的眼神,馬上會意地接著說道:「應該說是她假扮成儀和殿內的宮女,企圖要竊取為兄的印信,結果被侍衛發現而負傷逃走。」

  「你可有見過那名女賊的長相?」

  「匆促間,為兄倒是沒注意。怎麼,難道這名女賊與你的舞孃有所牽連?」夏常昭霎時斂起笑臉,面泛冷峻。

  「常君也不知。」夏常君突然站起身,「皇兄,請容常君告辭。」

  「等等!」他突然低喝。

  「皇兄還有事?」

  「你真的放心將夢姑娘留在我這裡?」他的語調中,彷彿有一絲?昧揶揄的玩味成分,但他嚴峻的面龐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常君信得過皇兄。」

  「喔,即使為兄到時捨不得放棄你的小舞孃,你也無所謂!」

  夏常君斜挑一眉,算是回應。

  「既然賢弟如此識大體,那麼兄就不客氣地接受了。」他在說這話的同時,嗓音明顯低沈許多。

  詭異的笑意在夏常君的眼中一閃而逝,他唇角上揚,淡淡地轉過身,便要跨步離去。

  「常君,為兄會好生照顧夢姑娘,讓她能夠深刻感受到留在儀和殿會比當個小舞孃來得好太多。」夏常昭似乎有意激怒他。

  「那常君就先謝過皇兄。」

  由於他並沒有回頭,所以夏常昭也無法得知他有何表情。

  「看來為兄是多慮了,搞錯了你跟夢姑娘之間的……」

  「皇兄,我聽四叔說,你打算向父皇建言,說要廢除我的封號是嗎?」夏常君優雅地旋過身,非常溫和的堵住他的話。

  「這……」夏常昭突地語氣含糊、臉色冷凝,臨危不亂的氣勢顯然被夏常君突如其來的一番話給微微震嚇到。

  這事四叔是從何得知,又怎麼會告訴二弟?

  「皇兄,常君告辭。」

  對於他的異樣,夏常君只是詭異一笑便悄然離去,既沒有追問原因,也沒有不悅的表情,獨留他一人在廳上撐額沈思。

  ***

  二天了!

  為何太子一直沒有召見她,是她的外貌不足以引起他的非分之想,還是因為夏常君的關系而令他有所顧忌?

  如果再這樣下去,教她如何下手?

  不管了,她至少要親自前往一試,否則若是夏常君一有不滿,而向太子揭穿她入宮的秘密,那她之前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費了?

  夢羽竹大膽的走出寢房,沿著長廊往儀和殿的怡書閣走去。

  她曾聽底下的公公說過,太子這時多半在怡書閣批示由皇上特準太子審閱的奏章。

  「夢姑娘。」守在怡書閣外的小安子見到夢羽竹,馬上恭敬的問安。

  「小安子公公,煩勞你替我通報,夢羽竹有事要求見太子。」不知是太子命人好好款待她,還是礙於夏常君的因素,這儀和殿的人都對她相當有禮。

  而她也正好利用此點,大方地探尋儀和殿每一處會放置印信的地方。可惜她用了二天時間,依然沒查到半點蛛絲馬?,所以除了正殿之外,印信會藏匿在這座怡書閣的可能性應該是十分高。

  「這……」小安子回頭看向緊閉的門扉,有些遲疑。

  太子此時最不喜歡讓人打擾,但夢姑娘又不能得罪,這……「小安子公公,拜?你替我傳報一聲。」

  「小安子,請夢姑娘進來。」

  夏常昭適時的應聲,讓小安子立刻替夢羽竹開門。

  入內後,夢羽竹一見夏常昭就福身行禮。

  她今日特別將自己打扮一番,目的當然是為了吸引住這寡情薄意的太子殿下。

  放下手邊的奏折,夏常昭仔細端詳眼前的絕色女子,竟不禁有絲妒羨夏常君的好運,怎麼他一回京就可以得到如此清麗絕塵的美人兒呢!

  殊不知此刻的夢羽竹,也在悔恨當時為何會認錯人,而遭夏常君這般詭異極魅的男子一再戲耍。

  「夢姑娘在儀和殿還住得習慣嗎?」夏常昭打破沈默,綻出溫和的笑容問。

  想必羽煙姊就是被他這溫柔的俊貌給迷了住,才會一時失心,最後竟連最寶貴的生命都一起失去。

  「看姑娘的模樣,大概是逍陵別苑比較合你意吧!」乍見夢羽竹一臉含恨的盯著他瞧,而他不但不甚在意,反而一臉興味地揶揄她。

  夢羽竹霍然一驚,連忙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大膽走至他身旁,挨在他落座的大椅旁,嬌媚地道:「太子,逍陵別苑哪比得上儀和殿,羽竹斗膽懇請太子將羽竹留在身邊。」

  夏常昭眨了下眼,俊美懾人的眸子含著神秘難測的光芒。

  夢羽竹倏地一悸,差點就被他這近似夏常君的眼給嚇退。

  「難道太子不喜歡羽竹?」她稍稍垂下眼,嬌嗔地跺了下腳。

  只要別看他的眼就好。

  「喜歡,當然喜歡了。」姑且不談夢羽竹是何目的,但她此番話若是被二弟給聽見,不知他會作何感想,呵呵!

  太子的笑聲,讓夢羽竹倍感焦慮,當然,她更不敢?眼迎視那張帶有譏笑卻威儀十足的俊?。

  她的表現真有那麼差勁嗎?

  他忽然伸手要抬起她的下?,但她卻直覺地往後仰,巧妙地避過他的手。

  她不能讓他的手碰著她……雖然是下意識的動作,卻也讓自己暗自驚愕不已,因為她萬萬沒想到夏常君的警語居然能操控她的意念,支配她的行徑。

  她猝然的閃躲讓他再次笑出聲,並且還是愉悅的大笑。

  「太子,您就別笑羽竹了。」夢羽竹重新換上一張巧笑倩兮的艷容,不依地說道。

  「別誤會,本宮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那個人呀。」太子特別加重那個人,讓夢羽竹想裝作不知都不行。

  「太子,既然您喜歡羽竹,就求你答應讓我待在儀和殿。」夢羽竹不甘她老是處在下風,所以決定豁出去。

  管他什麼警告或威脅,只要能順利取得印信,其他的她全都不在乎。

  憑著這股堅定意念,她不計後果地欺向夏常昭,小手順勢貼在他的肩上,並輕柔地按壓著。「太子,這力道還可以嗎?」夢羽竹吐氣如蘭的輕問。

  「再用力一點。」對於夢羽竹一連串親暱的舉動,夏常昭只是噙著詭?的淡笑,十分享受美人的伺候。

  這難得的機會此生唯有這麼一次,他干嘛不好好享受?不過待會兒他身邊這位小舞孃的下場,可能會很淒慘喔!

  夏常昭的眸光不經意射向書櫃旁的陰暗處,俊龐冷不防揚起一抹不相襯的邪惡。

  我倒要看看你能容忍到何時?

  「羽竹,我準你留在儀和殿長住。」

  「謝太子恩準。」夢羽竹的眼底除了喜悅外,還蘊含無限的憤恨。

  她益加貼近他的身子,柔荑也徐徐從他肩上滑落,現下,她滿腦子都是在想如何誘惑太子之心,因此根本察覺不到她背後兩簇幽魅邪異的冷光。

  「不過,若是把你留下,又很難向廣陵王交代,不如你還是先征求廣陵王的同意吧!」

  「不,太子,逍陵別苑不差我這名舞孃,何況只要太子開金口,廣陵王哪有拒絕的道理。」雖然她感到背脊微微泛寒,而且周遭也怪異地陷入一片窒人的氣息之中,但她仍舊認為自己是被太子突然提到廣陵王而心生慌亂所致。

  「羽竹真是這麼想?」夏常昭有趣地想執起她的雪白柔荑,卻在陰暗處兩道清冽的冷光掃向他後,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他暫且不想惹惱這個手握重兵的老二,以免他的太子寶座被人搶走。

  「太子,我們別談他了,羽竹現在只想著太子您呀!」夢羽竹不畏內心的恐懼,便要整個人偎進夏常昭的懷中,除了要讓他深深迷戀上她的美色外,還要將她無端生出的恐懼連根拔除。

  「我的竹兒,你怎麼能把本王忘得那麼快?」

  夢羽竹可笑的僵硬姿勢在一瞬間完全凍結。

  他何時進來的?又站在這多久了?

  她呼吸?之一窒,渾身也不禁毛骨悚然。

  「呵,怎麼不說話?還是連話都不會說了呢?」從陰暗處走出的夏常君,淡淡地彎起唇角。「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舊了。」夏常昭趕緊起身繞過桌子,但在經過夏常君身側時,仍低低地對他交代:「在怡書閣後側有個隱密的內廳,記得,不要對女孩子家太粗暴,以免傷了人家。」他不正經的說完,隨即輕笑地離去。

  夢羽竹一直不敢轉頭去看他,撐在椅背上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扣得死緊。

  尤其當她意識到背後的危險愈靠愈近時,她甚至連呼吸都停頓了。

  「不知這二天來,我的小竹兒過得如何?」夏常君一手扣住她纖細的左肩,並在感到她正發顫得厲害時,?笑地俯身貼近她的右臉頰,邪肆地咬曬了她的耳垂。

  「很好……太子他……他很照顧我。」夢羽竹,你爭氣點!

  你並沒有哪個地方做錯,所以你不需要緊張成這樣。

  「喔?那太子是如何照顧你的?是不是像我這樣?」扣住她左肩的大掌,突然輕輕地按揉著。

  夢羽竹猛地竄起一陣陣疙瘩,因為她突然明白這個動作是她剛才對太子所做的。

  這麼說,夏常君不就進來怡書閣很久了?

  她不自覺地呻吟一聲,卻換得肩上的壓力驟然倍增。

  「回本王的話,是嗎?」

  「我……我……」左肩傳來的劇痛讓她一時啞口。

  「回話呀!」一只手攫住她的腰際,夏常君將全身輕顫不已的她更加移入自己的胸瞠。

  「沒、沒有……」破碎的哀?聲忍不住逸出。

  好痛!她的肩骨快被他捏碎了。

  「沒有?那是本王說反了,應該是你這樣照顧他才是。」他的手倏地一收,夢羽竹扭曲痛苦的小臉在?那間雖然松了口氣,卻又被他下一波的動作給震懾住。

  原本扣住她左肩的大掌已移至到她小巧的下?,且緊緊地攫住提高。夢羽竹不期然地望進他的深眸,害怕得合起眼。

  「唔……」以為閉起眼就可以放心的她,仍是讓他隨之而來的熾熱唇舌給嚇得陡地睜開。

  這次,她依然無力反擊,在他邪佞狂傲的凝視下,只能自動張開口,任憑他攫住她的舌尖,然後滑入得更深,戲玩得更徹底。

  「唔……可、可以了……」仰首承受他狂暴肆虐的夢羽竹,十分艱難地從口中逸出話,因為她若不再阻止,她的頸子有可能會因此折斷。

  不過,她勉強吐露出的話語願然無效,她仍是被他的唇舌封得死緊,直到他覺得夠了才放開,而夢羽竹早就意識飄浮,呼吸急促地頹然軟倒。

  夏常君在她倒下的前一刻打橫抱起她,並朝著夏常昭所說的內廳前去。

  突然間被抱起,夢羽竹倏然一僵,所有的意識全部回籠,她莫名感到心慌,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你要帶我去哪裡?」

  驟然席卷而來的暗潮,讓她雙手揪得更緊,隨著眼前一間隱密華麗的寢室出現眼前,她沒來由的渾身繃緊。

  「你想做什麼?」被放下之後,夢羽竹跌撞地跑到另一處,與優雅環胸的夏常君對峙。

  「你說呢?」夏常君瞇起眼,淡然地睇向她。

  「我不要。」夢羽竹立即咆哮。雙頰的乍紅顯然十分明了他的意圖。

  夏常君輕笑一聲,緩緩走向她。

  「你不要過來,我夢羽竹又不是你的娼妓,你休想這樣一再地羞辱我!」

  為什麼她總是被他強勢地困鎖住?

  為什麼她總是無法逃脫出他的控制?

  「誰說竹兒是本王的娼妓?」夏常君並沒有立即逮住她的打算,他只是閒閒地走至雪白大床前,悠哉地落座在柔軟的床上。

  「就是你讓我這樣認為的,別以為你對夏常昭隱瞞此事,我就會不要臉的拿身子來感激你,我夢羽竹才不怕你什麼廣陵王!」夢羽竹繃到頂點的情緒終究爆發開來。

  「本王也不希望我的竹兒怕我呀!」對於夢羽竹激動的情緒,夏常君就顯得冷靜多,就連語氣也平靜得有絲詭異。

  但,竹兒的確沒有說錯,當他親眼目睹生嫩的她竟想勾引皇兄時,他確實有想即刻撕碎她,盡情折磨她的沖動,讓她深深體會出何謂娼妓。

  他曾警告過她很多遍了……她既然沒牢記在心,當然就得接受處罰。

  只是皇兄臨去前的耳語,又使他不得不撤下對她的嚴懲。

  ?,畢竟他知曉竹兒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他還是將她往裡頭送,所以,他至少也該負起一點責任。

  「我才不要當你的竹兒!」凝望他的俊龐竟無任何一絲波動,夢羽竹澄靈的水眸不禁漾著激憤,終於忍受不住地咬牙嘶喊。

  「竹兒,別任性了,本王知道你……」

  「你什麼都不知道!」夢羽竹突然大聲吼叫:「我姊姊就是因為夏常昭的負心而跳河自盡,你知不知道姊姊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你知不知道在她走之後,我有多?的無助痛苦?你又知不知道失去親人的痛是無法用任何東西彌補的?你知不知道……」夢羽竹講到後頭已經泣不成聲,幸虧有雙手及時在旁輕輕地撫慰她,使她不至於全然崩潰。

  「乖,別哭,你受的苦本王全知道,噓,別哭!」夏常君溫柔地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地勸撫她激動的情緒。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夢羽竹啜泣地伏在他懷中,尋求一個能令她安心的位置。

  夏常君倒也不跟她反駁,只是愛憐地抱住她,攏願她的烏絲,親吻她紅腫含淚的雙眸。

  頃刻,夢羽竹的抽噎聲已漸漸緩和,不過她仍靜靜地伏在他身上,神智似乎陷入一片迷離。「竹兒,竹兒……」夏常君突然輕喃地喚叫懷中動也不動的可人兒。

  「嗯……」夢羽竹無意識的呢?一聲。

  「皇兄絕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他久居皇宮,幾乎不可能與民間女子有所交集,更遑論會跟令姊深交。」他語氣平穩卻有力地陳述。

  夢羽竹整個人從他懷中跳了起來,並驚駭地離他的人遠遠的。

  「他是你大哥,你當然會替他說話、?他脫罪了。」夢羽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帶笑的臉龐。她什麼時候被他捉到的,又在什麼時候被他擒到床上去?

  「我不是在替誰說話,只是要你認清一件事實罷了。」

  「哼!我才不會相信你所講的事實,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喔?那你是哪一眼看見過令姊跟太子交往,又是哪一眼看見過令姊跳河自盡,你快說出來讓本王參考看看。」夏常君挑著斜眉,冷笑地凝視她小嘴一張一合,卻仍迸不出半句話來的窘樣。

  「我……我雖然從來沒聽她提超過,但是姊姊的確再也沒回家過了呀。」

  「那你又為何?定令姊之所以沒回來,是因為太子的關系呢?」哼,這個小笨蛋,被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

  夢羽竹又是一陣語塞,但在看到夏常君一臉輕視嘲諷的睨向她時,一抹痛楚及不甘讓她霍然說出口:「你跟夏常昭全是一丘之貉,我再也不會信你們了。」

  「竹兒,別以為本王喜歡你就可以對本王出言不遜,本王的容忍度也是有極限的.」夏常君冷冷地瞇起深沈的黑眸。

  夢羽竹倒退數步,還不知死活地逞口舌之快:「如果廣陵王容忍不了我,那你大可把我給殺了。哼,一旦我死,那夏常昭侮辱姊姊一事就死無對證,而且你也不必再擔心有人會對未來的皇上不利了。」

  「?,本王要一個人死很容易,但竹兒,有時候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反而會比較有樂趣些。」

  他的笨舞孃該要受點教訓。

  「若是怕你,我就不叫夢羽竹。」其實她本來不想這樣說,但她就是無法忍受他凡事都一副了若指掌的狂傲模樣,那會顯得她好象很無用。

  「好,你有骨氣,真讓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如何向本王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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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4:57


  幽?寂靜的寢房,只有桌上一盞燭燈微微綻著光亮,在燭火的掩映下,依稀可見隔著紗幔的大床上,正躺臥一名蠕動的纖細身影。

嬌小的身子不時傳出痛苦的?語呢喃,並夾雜著抽氣聲。

  拖著疲憊酸疼的身子,夢羽竹倍感吃力的下了床,但她因錯估自己的忍耐度及身子所能支撐的體力而狼狽地跌落床榻。

  她悶哼一聲,負氣地握著小拳頭,猛往自個兒的腿上捶去。

  「呀……好疼!」

  夢羽竹雖聲聲喊痛,但卻沒停下手,反而更加使力地敲擊,直到她覺得自己的意識真正清醒之後,才停止捶打。

  「夏常君,我恨你,恨死你了!」在撐起幾乎被搾干的虛軟身子時,她早已刷白了小臉,咬牙唾?始作俑者。

  她難以忘記他是如何折騰自己,還要她聲聲認錯討饒才肯放過她。

  認錯?

  哼,他憑什麼要她認錯,有錯的人是夏常昭,他為什麼不叫他來向她認錯!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等她找出他的印信後,她就等著看夏常昭伏首認罪,順便讓夏常君看看他兄長淒慘的下場。

  在椅上稍作休息後,夢羽竹再度撐起自己,往唯一的出路──大門走去。

  來到相連的怡書閣,就著明亮的月光,她才知道此刻已是深夜時分。

  她不會屈服的!

  夢羽竹在心中禁不住又斥抬起夏常君,因為他整整淩虐她一天一夜方才罷手。

  對了,趁現下怡書閣尚無人進出之際,正好方便她下手尋找印信。

  她開始摸索怡書閣每一處的角落,甚至連桌椅底下都沒放過,就在她幾乎把整個怡書閣都翻過一遍後,她不禁沮喪地長歎一口氣。

  竟然都沒有!

  「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找得滿頭大汗的夢羽竹,頹然地望向屋外,又不經意地把視線調回……咦?她還有個地方沒搜。

  那就是太子坐的那張大椅,以及刻有龍鳳的紅?大桌。

  夢羽竹緩緩走上前,有些遲疑、有些膽怯地觸摸夏常昭平時批示奏章的地方。然而卻在見到擺放在桌旁、一個用黃色布巾包裹住的四方盒後,不禁瞠目結舌。

  會是它嗎?

  裡頭裝的會是象征太子地位的印信嗎?

  夢羽竹顫抖地打開一看,又連忙合起來,並緊緊抱在懷中。

  沒錯,跟丁爺所形容的一模一樣。

  不過這實在太不可思議,她找了老半天的印信,居然就擺放在桌上,而且還是這麼明顯的位置,好象是要等人來偷似的!

  夢羽竹想到這裡,手中的印信差點落地。

  你別想這麼多,沒人知道你是要來偷它的,你不用自己嚇自己。

  可是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尤其又在沒辦法馬上出宮見到丁爺的情況下……喀!

  這時,輕到幾近無聲的推門聲音,嚇壞了正沈思而略微呆滯的夢羽竹。

  「你!」

  倉皇的將印信藏在身後,她慌亂地瞪視眼前一名陌生的宮女。

  「你不用怕,我是丁爺的人。」宮女面無表情的說。

  「丁爺!」夢羽竹一驚,但在宮女冷眼一瞥後,倏然噤口。

  「對不起,我太驚訝了。因為丁爺怎麼會知道我已經入宮的事?」

  宮女只是冷冷一哼,將目光集中在她身後,「東西拿到手了?」

  「東西?你是說印……是、是拿到手了,而且你來得正好,我還在擔心沒辦法拿給丁爺,就請你把這印信交……」

  「把印信放在逍陵別苑裡,並且要將它藏在夏常君的寢房內。」宮女冷漠地截斷她的話。

  「丁爺要我把印信拿回逍陵別苑,為什麼?」夢羽竹的小嘴驚愕的大張。

  「你不需要問,只要照做就好。」

  「可最……」

  「莫非你不想報仇了?」

  「不,不,我當然要報仇……我會照丁爺的話去做。」

  「嗯!還有,偷取印信一事,完全是你個人的意思,如果你辦成後,就得設法出來,丁爺會在你家中等你。」

  「我知道。」

  就算她會被處死,也絕不會連累他人。

  就像方才來時一樣,宮女在傳達完指示後,又悄然無息的離去。

  而愣在原地好久的夢羽竹,不知所措的抱住印信,無邪的水眸首次對於向太子復仇一事,出現了些許動搖。

  ***

  「醒了?」

  夏常君一進來,就見到倚在床頭、正盯著燭火怔怔出神的夢羽竹。

  陡地,一張放大的邪俊面龐讓她赫然回神,並趕緊往床上縮去。

  夏常君見她神色微黯且慌亂不安,不由得傾身向她,瞬間反手扣住她。

  「住手,你想做什麼?」夢羽竹喊叫出聲。

  她的雙腕被擒,接著又被他輕輕一扯,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他的胸膛上。

  「本王若想做什麼,你能阻止得了嗎?」暗黑的烏眸,閃著邪異的詭異。

  「你!」

  是,她是阻止不了他的暴行,但她會一直反抗到底。不過她的心,卻在暗暗恥笑自己。

  她突然別開臉,怕被他發現自己的不自在與心虛。

  夏常君的神情乍見詭異之色,他唇角一勾,放開她的手,接著扳回她紅暈的小臉,低語而狎笑的說:「還沒學到教訓嗎?要不本王再教你一回。」

  「不要!」

  夢羽竹大驚失色的看著他,氣惱地抵住他的胸膛。她的身子再也禁不起他毫無節制的教訓了。

  「給本王承諾。」

  一對如寒星的黑瞳,直勾勾地攫住她倉皇遊離的視線。

  「什麼承諾?」她侷促不安。

  「竹兒,本王要生氣了喔!」

  含著吊詭又似憐惜的口吻,除了令她深感心悸外,竟使她忙不?地開口:「我不會再讓人碰我……」

  說完,她不由得一陣錯愕。

  她還是服從了他,而且還是直覺的回應,彷彿她這麼回答是理所當然,她不該分不清楚自己有幾兩重而敢與廣陵王對抗。

  夢羽竹突然覺得自己好象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不對似的。

  好累人哦!

  「還有呢!」

  「還有什麼?」她雙眼恍惚地凝視他。

  她的回答還有什麼地方令他不滿意!

  「夢羽煙的事本王自會替你查清楚,本王要你的人、你的心──都只能存在本王的身影,曉得嗎?」

  似乎厭惡她恍惚的表情,夏常君淺笑一聲,然後鉗住她手腕的五指開始縮緊。

夢羽竹低呼一聲,失神的焦距漸漸凝聚成一點,霎時刷白了臉,極力想甩脫他的禁?,但他的手勁依然收得緊,反而讓她的手腕愈加痛楚。

  「放手,我不要任何人替我查,尤其是你,更不用假好心說要幫我,我最不需要的人就是你!」

  夢羽竹突然卯足所有的氣力捶打他,甚至發狠地咬住他的手腕。

  笑話!他憑什麼說要幫她,即使夏常昭是真兇,他敢對未來的皇上、他的兄長如何嗎?

  夢羽竹就這麼用力地咬著,咬到她嘗到血,她這才松口怔怔地凝視他。原來他的手腕處已有兩排深深的齒印,隱約滲出血絲。

  呀,她咬得好深,他一定很痛吧?

  說不定他會氣得一手掐死她,或者是狠狠地捏碎她的手。

  一股沒來由的心疼與內疚倏然襲上,雙瞳不知不覺泛出淚,她緩緩抬起眼,惴惴不安的迎視夏常君。

  「如果還咬得不夠痛快,本王還有另一只手。」夏常君將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並在她畏縮後仰之時,扣住她的後腦勺。

  他俊美的臉龐上,無一絲猙獰狠戾,只有沈靜,眸光瞬也不瞬的睨向她蒼白無血色的絕色嬌?。

  「我不是有意把你咬傷……只是……只是……」

  「只是不相信本王罷了!」夏常君冷笑一聲。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她只是不知道該相信誰,她真的很矛盾。

  「既然不是,那你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本王,讓本王替你處理、作主。」夏常君抵在她的唇畔,一雙深不見底似黑潭般的眼眸似冷又似含情的攫住她的眼,雙唇微張微合地逸出對她愛憐的言語。

  他特意拉近彼此間無形的距離,要她絕對地交付真心,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存疑。

  那雙熾烈的黑眸,似乎藏有對她的情意……不,她不要步上姊姊的後塵,再次被皇族的人戲耍,尤其公主曾說他府中姬妾成群,她才不要成為其中之一。

  何況她夢羽竹算什麼,只是他廣陵王口中所謂的一名民間女子,既無靠山又無手段,她哪能承受得起他那有如?花一現的情愛?

  「竹兒,還有人比本王更值得讓你信任的嗎?難道本王對你所做一切,你都感受不到?」

  夏常君繼續催眠她的意識,要她厘清誰才是真正能讓她倚靠的物件。

  「我只有感受到你……」她渾身一顫。

  「感受到本王什麼?」小丫頭似乎有點開竅了。

  「我只感受到你不斷欺負我!」她頓時又羞又怒的指控。

  下一刻,夏常君狠狠地摟住她,不知該氣她的遲鈍無知,還是該笑她的純真可愛。

  夢羽竹不知所措地任由他抱住,心中開始後悔她為何老說些會惹怒他的話。結果呢?最倒楣的還是她,因為他總是殘忍地將各種罪名加諸在她身上。

  而現在,他是不是又要……「呵,我的小竹兒,本王又不是狂佞之徒,哪捨得欺負你,但你有時實在是讓人不想欺負都不行呀!」埋在她頸窩的夏常君,失笑地說道。

  你就是狂佞之徒,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這些話她只能在心中暗暗默念,不過他擁著她的感覺,又讓她彷彿回到從前那種溫情的日子。

  「竹兒,你是不是在偷罵本王?」

  「沒有。」過於急促的辯解,反而令人更加起疑。

  「是嗎?」

  夏常君握住她的雙肩,將她輕輕推離他懷抱一臂之距,他放肆又邪佞地盯視她赧紅的臉蛋及飄忽不定的水眸.

  「沒有就沒有,不然你想做什麼?」

  「??,本王是很想對你做什麼,可是在此之前,本王還是希望你能據實以告,讓本王替你分擔一切。」

  夢羽竹錯愕的凝視那雙攝人魂魄的黑眸,小嘴合合又張張,就是無法逸出聲音來。

  該說嗎?

  如果她說了之後,上天就會還她一個公道嗎?

  她的心跳得狂亂且不規則,忽然她垂下眼,直直地盯住被她壓在腿下的絲褥,及被她藏匿在床下的印信。

  「我想睡了……」

  緩緩地抬起眼,夢羽竹的神情已見疲累地請求他。

  衡量過後,她還是決定暫時不說。

  在夏常昭還沒有給羽煙姊交代之前,她個人的死生都不重要,她只要照著丁爺的吩咐就能討回她所要的公理,即使最後遭受到夏常君的嚴厲處置,她也會欣然接受。畢竟她也同樣害死他大哥,他有權將她處死。

  夏常君冷冽深邃的眼,若有似無地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他旋即擁住她,一同倒臥在床。「睡吧!

天一亮,我們就回逍陵別苑。」

  夏常君詭異又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繞,夢羽竹心亂如麻地緊貼在他身上,幾乎要與他融合成一體。

  然而夏常君卻突然悶哼一聲,擱在她腰際上的雙臂也同時收緊,「別動,竹兒。」他是很渴望再與她共赴雲雨,不過她的纖柔已承受不住他再一次的狂恣掠奪。

  聞言,她當然不敢妄動半分,因為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的壓抑,而為了讓她虛軟不堪的身子能獲得充分的休憩,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竹兒,乖乖閉上眼,本王今夜不會再動你了。」若他再不聲明,她肯定會以這種僵硬的姿勢跟他耗上一夜。他是無所謂,但又不忍見她明早會起不了身,只得無奈地立下保證。

  下一瞬間,夢羽竹僵直的嬌軀果然放松,逃不過一波波襲來的睡意及身子的極度疲累,她終於合上眼,沈沈地睡去。

  「竹兒呀!為什麼你還是不願相信本王?」

  夏常君目光一凝,繼而俯首輕點她的?唇,詭異的邪肆俊龐泛起一抹難以理解的冷殘邪寒。***

  「要放哪裡好?」

  夢羽竹捧著錦盒,眸光四處亂飄地梭巡這偌大華麗的寢房內,哪一處才適合放置印信。

  雖然她知道把這貴重之物藏在這裡,對夏常君來說會很危險,但丁爺應該有他的理由與作法,她只能盡全力配合。

  況且姊姊個性溫和善良,能跟她相處的丁爺想必也是個好人,他絕對不會把無辜的夏常君牽扯在內才是。

  遲疑了半晌,夢羽竹決定把印信藏在他們倆共寢的床底下。

  當她放好印信起身之際,心頭卻突然掀起一股沒來由的不安。

  倏地,她心神不寧的想再次蹲下身將印信拿出。

  她是不是該問清楚丁爺的意思之後,再這樣做會比較妥當?

  「羽竹姊姊,你是不是在跟二哥玩捉迷藏的遊戲?那菱兒也要玩。」

  夏菱兒驟然的出現,讓夢羽竹頓時慌亂地起身回轉。

  「沒有呀,我沒有在跟君爺玩什麼遊戲。」夢羽竹倉卒地走向花廳,神色復雜地看向跟她一同步出外頭的夏菱兒。

  怎麼每當她在做壞事時,夏菱兒都會湊巧的出現?

  夏菱兒一直都逗留在逍陵別苑,就連她同夏常君入宮時,她也沒跟著回宮去,她似乎是賴定這裡。雖然她喜歡身旁有這麼一位可愛的公主作伴,但她不曉得這種愉快的情景還能維持多久,可能不消幾天時間,她便要跟公主反目成仇了吧!

  「討厭,姊姊騙菱兒,瞧你玩得滿頭大汗,還敢說沒有!」夏菱兒不依地指著她額際所冒出的冷汗。

  「姊姊是因為天氣熱才會出汗,菱兒別誤會.」夢羽竹連忙以衣袖擦拭臉上的汗珠。

  「是嗎?」夏菱兒嘟著小嘴,不滿地望著烏雲密佈的天際。

  都快下雨了,天氣會熱嗎?看來她應該多多教導羽竹姊隨口胡謅的伎倆。

  「菱兒……我……」夢羽竹隨著她的眼光瞟去,清麗的小臉在瞬間顯得有些狼狽。

  「羽竹姊,其實菱兒早就知道你在做什麼。」夏菱兒望著小臉刷白的夢羽竹。

  「你看見了!?」這下怎麼辦!

  「羽竹姊,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整理隨身衣物本來就很正常,不過,你可以叫那些奴才們去做,何必把自己累成這樣,如果讓二哥看到,可能又要心疼死?!」夏菱兒雖皺著眉,但揚起的唇角卻含著狡黠的古怪笑意。

  幸好夏菱兒並無撞見,不然她就慘了!

  「我為什麼要整理隨身衣物,難道君爺是要遣我回去?」在松口氣之余,她不免對於夏菱兒所說的話感到疑惑。

  她不僅僅是感到疑惑而已,還有說不出的?然若失、一種失落空洞的感覺。

  她怎麼一下子就有那麼多的情緒反應,他終於肯放她走、放她離開,不再當她是他永遠的小舞孃,她應該要感到高興才是。

  可是,她為什麼全身都開始不對勁了。

  「羽竹姊,你好象不怎麼高興耶!」

  「我怎麼會不高興,我很高興……」夢羽竹一臉木然的微微扯起唇角。

  「這樣就好,再過一、二天,二哥就要我們先行回南都,到時菱兒就可以帶著姊姊四處去遊玩了。」

  「回南都城?」夢羽竹低呼出聲,雙眸瞪大。

  南都是大梁國的南方重鎮,位屬廣陵王所管轄的疆域。

  「是呀,回到南都後,菱兒就自由了,不必天天待在枯燥無味的皇宮裡頭。」夏菱兒開心地手舞足蹈。

  原來他是要她回南都,並不是要遣她回去。

  她之前一些不對勁的失落情緒,一古腦兒消失。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股不知名的欣喜充斥心頭。

  「嘻,羽竹姊,要這種高興的表情才對嘛!」夏菱兒促狹地取笑她嫩頰浮上醉人的酡紅。

  「菱兒!」夢羽竹羞赧地轉過身。

  「羽竹姊,其實你根本不必帶任何東西,因為二哥早就替你備妥一切,只要你的人有跟去就行了。」

  夏菱兒說完,還故意貼近她耳邊竊笑。

  「菱兒,你──」夢羽竹渾身一僵,舌頭似乎被咬斷了半截似的。

  天?,她在欣喜些什麼呀!

  難不成只是為了能去廣陵王所屬的領域,就興奮得忘掉自個兒的血仇嗎?

  「羽竹姊,你又怎麼啦?」夏菱兒踱到她跟前,不明所以地瞧著她。

  「我不會去南都城的。」夢羽竹突然幽幽地逸出聲。

  「為什麼?」

  「不為什麼。」夢羽竹別過臉,不想對她多作解釋。

  「二哥不會答應你留在京都。」她看得出二哥這回是要栽在羽竹姊的手中,而羽竹姊也難逃二哥的手掌心。

  「我並不需要他的答應。」夢羽竹的口吻淡得不能再淡。

  「是嗎?你要不要試試呢?」

  一道迫人的低沈嗓音?地傳來,令夢羽竹心頭一顫,旋即凜著小臉回過頭凝視夏常君。

  「君爺,除非他受到報應,否則竹兒絕不離開京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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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5:23


  挑了眉,夏常君好整以暇地輕笑出聲。對於眼前這只敢一而再地違逆他命令的雪白貓兒,他該要拍掌叫好。

縱使他可以輕易賜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容易,但他美麗的小竹兒一直以來都不曾打過退堂鼓,嗤,或許她早已有了等死的覺悟。

  只是,他從沒有扼殺這只雪白貓兒的想法,就算這只無知小貓向來沒有斷過要報復皇兄的念頭。

  「誰要受到報應?」在一旁推敲的夏菱兒,極感興趣的一會兒瞧瞧夏常君,又望向滿臉堅決不馴的夢羽竹。

  「菱兒。」夏常君笑容可掬地斜睇夏菱兒。

  「好嘛!」被他這麼一睨,原本想留下來看熱鬧的夏菱兒只好噘著嘴,非常識趣地離開。

  「倘若本王說,害死夢羽煙的另有他人,你會相信嗎?」修長陽剛的身軀站在她面前,迫使她悄悄退後半步,不敢與他狂恣懾人的氣勢太過貼近。

  廣陵王也算是一名武將,但為何他卻不似一般武人的粗?,反倒像名長年飽讀詩書的優雅公子哥兒。

  「呵,竹兒,如果想看就說一聲,本王很樂意馬上褪去衣服讓你仔細瞧個夠。」說罷,他立即攫住她貼在他胸膛的小手。領著她解開他上衣的襟口。

  他可以確定她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難道他該高興自己竟有如此強大的魅力,讓她能夠欣賞到渾然忘我?

  不過,他似乎高興得太早,因為困阻她的魔咒已然解除。

  「君爺,你在干什麼?」猛力抽回手,夢羽竹倒退三大步。

  夏常君邪笑出聲,朝她走去。

  「君爺……」夢羽竹直退至抵在門邊上。

  「竹兒,你回想看看本王方才跟你提過些什麼?」夏常君欺近她,一手撐在她頭側,身子微微傾向她。

  夢羽竹屏息凝視他帶笑的放肆神情,極力思索著他所說的話意。

  方纔他有說過些什麼嗎?

  「呀!」她記起來了。夢羽竹瞠目結舌地盯著他,「你是說,還有人跟太子一起同謀害死羽煙姊!」

  那她不僅僅要向太子報仇,還要捉到那個共謀之人。不過當夏常昭受到報應之時,她或許已無能力再找到此人。

  「竹兒,你──」他差點忘了這個比菱兒虛長不了多少的竹兒,腦袋瓜卻不似菱兒機伶,簡直憨直得可以。

  ?,他不該跟她迂回,算他失策了。

  「君爺,你快告訴竹兒,另外一個人是誰?」就算她來不及找那個人報仇,她也會在九泉之下拼命……不!是盡全力詛咒他。

  「你聽本王再說一次,夢羽煙之所以會投河,並不是太子的因素,而是另外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夏常君在講這段話時,神情異常慎重。

  「什麼叫作不是夏常昭的因素?我不懂,也不想憧,你只要跟我講與他合謀的人是誰就好……」她也不是聽不懂,而是他的說法不對勁。

  假如照君爺的意思來說,就是指她報仇的物件又弄錯人了。

  這不是很可笑嗎?

  從原先錯認他是太子,現在又說太子不是兇手,那她繞了大半圈,到底是在干嘛?

  「竹兒,本王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所以本王要你先放下對太子的仇恨,這樣本王才能放心對你說出真正的元兇是誰。」而他將會把那名加害皇兄及煽動竹兒的禍首給處以極刑。

  夢羽竹被夏常君肅冷陰殘的表情給駭到,以致她想脫口嘶叫的聲喊立即轉?嬌軟的嫩調:「我辦不到。」

  「本王相信你可以辦得到。」見她倉皇不定的神情,夏常君瞬間露出微笑,並以手指腹輕輕刮過她的雪頰。

  「不!」夢羽竹死命地搖頭,拚命想抗拒他攝人奪魂的溫柔呢語。

  自從找到印信後,她的心裡頭一直堅定的意念就開始動搖,而且正疾速崩解之中,她相信自己就快撐不住了。

  「竹兒,你並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太子誤了夢羽煙不是嗎?」

  「我雖然沒有證據,但也不是道聽塗說來的,丁爺有給我姊姊的銀環作為物證,所以……」激憤的聲音戛然而止,夢羽竹繼而趕緊撇清:「我所說的丁爺是……是名我不認識的陌生人,他是在河邊撿到銀環,好心送來給我,我真的不認得丁爺是誰。」

  夢羽竹或許不知道自己是愈描愈黑,但他臉上一副奚落?笑的表情,卻令她想也不想地打算從他肩下逃走。

  瞞不過他了!

  萬一他真的去查丁爺,那日後教她要拿什麼臉去見丁爺?

  「你不必逃,本王不會叫你帶我去見什麼丁爺的。」夏常君將她擒回來,隨即失笑地安撫她。

  「真的?」夢羽竹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嗯,真的。」他何須要她帶路?只是他有點失望她竟然是在被逼急的情況之下才脫口說出關鍵人物,並不是心甘情願對他吐露實情。

  「君爺,你可不可以忘掉竹兒所講的這個人?」

  「什眾人?」

  「就是丁爺,羽煙姊生意上的合夥人呀!」夢羽竹再次單純地洩底。

  「喔,合夥人。」

  夏常君在嗤之以鼻的同時,夢羽竹這才遲鈍地想起她剛剛在無意識中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顧不得自己正被他扣在懷中,夢羽竹惱怒地使勁推開他,「你故意要誤導我的對不對?好讓你去把丁爺殺人滅口!君爺,你好可惡,枉費竹兒喜歡你,可是你竟然一再的戲弄我……」

猛然間,夢羽竹的雙臂被他鉗制得更緊、提得更高,讓她不禁因疼痛而益加掙扎,「放開我,我不要留在逍陵別苑,不要再被你當成猴兒般耍弄,我……」

  「方纔的話再說一次。」俯身逼近她憤怒的小臉,邪恣俊美的臉龐有著她無法揣測的詭異,而他深邃炯亮的黑眸更是帶著兩簇異常的熾焰。

  「要我再說幾次都無所謂,我夢羽竹再也不要被你當猴兒……」緊張地嚥下幾口口水後,夢羽竹雖然害怕卻仍不畏懼地嘶吼。

  「不是這一句。」夏常君冷冷地截斷她。

  「我要離開逍陵別苑!」

  「不是這句。」夏常君瞇起眼,聲音更冷了。

  邪惡的俊臉就近在咫尺,夢羽竹的呼吸幾乎停止,她?嚅半晌,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原本熾焰高張的怒火在轉眼間立即煙消雲散,她宛如一朵嬌弱無依的芙蓉花,正奮力地抵抗欲探?她的邪惡花盜。

  「竹兒──」他極力壓抑想敲打她小腦袋的沖動。

  「你要去殺丁爺滅口,你可惡又可恨……」她怯懦但又不怕死地說道。

  他大概是因為她的出言不遜而惱羞成怒了。

  ?然有著翻江倒海能力的廣陵王,哪堪她一再的鹵莽頂撞?他很有可能會干脆一手勒死她算了。

  「你──本王真恨不得永遠封住你的小嘴,教你一輩子都無法開口說話。」只為了他想親耳再聽她說一次喜歡你,就得浪費他那麼多唇舌,真是……他的笨舞孃為何都不會討他歡心,難道只因為她栽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給皇兄,她就不敢對他有所表示?

  她太傻,也太笨,不過也就是她這個令他莞爾的傻勁,讓他徹底縱容她那些該死的行徑,否則憑她有?君的念頭,早就該立即處決。

  「那就請君爺下令吧!」她從沒敢妄想他要她的意思就是喜歡她,所以在他終於忍不住要砍她頭時,她反而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彷彿遭受到無情的鞭笞一樣,痛苦不已?

  「你要本王下什麼令?」夏常君莫測高深地反問。

  「君爺不是要封住竹兒的口嗎?」夢羽竹抿緊雙唇,一臉挑釁地說道。

  她不會向他搖尾乞憐,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沒錯。」他的黑瞳裡閃著了然的異樣光芒。

  「那君爺還不快派人將竹兒押下,還是君爺想親自執行?」

  「本王當然不會假他人之手。」夏常君笑得十分詭?。

  好,既然橫豎都要死,不如由他親自執刀,或許她會死得比較痛快。雖然她仍有遺憾,仍有一股深沈的悲哀與傷痛,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多說無益了。

  夢羽竹在深深凝視他狂狷邪魅的面孔之後,立刻閉目等死。

  半晌過後,夢羽竹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痛苦,想必他正在享受她瀕臨死亡的恐懼,不過她絕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但她卻沒發覺到自己渾身不由自主的抖瑟,直到她突然聽見一聲極細微的歎息聲後,雙眼才怯怯地打開一條縫隙。

  映入她眼簾的俊龐,並沒有她預期的肅殺之氣,反而是呈現慵懶的笑,而那雙黑眸則隱含股無奈之意。

  「我心愛的竹兒,你怎能認為本王會對你下得了手,怎麼能呢!」夏常君捧住她的嬌?,無奈地淡笑。

  「是你說要殺我的。」溫暖沈醉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而蘊藏柔情的低語呢喃更是直往她心坎上蔓延而去,瞬間,她築高的城牆正慢慢地崩裂瓦解,她緩緩睜開限,悸動卻又虛軟嬌嗔地控訴他的殘忍。

  「?!本王只說要永遠封住你的小嘴,哪有提到要把你……」

  「除非我死,否則你要怎麼封住我──」

  夢羽竹話未說完,夏常君覆上她兩片嫩唇,熾熱地探索她的唇,並不時地撩弄她生嫩的小舌,激烈地品嚐她口中芬芳的淡雅清香。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離開。「如何。這不就封住了嗎?」從她迷人的雙唇吮啄至她雪嫩的頰際,他雙眼緊緊糾纏著她迷離氤?的雙瞳,情不自禁地再次貼上她紅腫的唇瓣上?磨輕喃。「君爺,夢羽竹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喔……」她悄悄地攀上他的脖頸,怯生生地說出她內心深處的愛戀。

  她的意識此刻是一片混沌,什麼復仇、丁爺、還是印信之事,暫且從她腦中徹底拔除,她只想擁有這一刻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竹兒!」夏常君突然緊摟住她,吻遍她羞澀紅通的小臉蛋,「我心愛的竹兒,答應本王你會乖乖回南都城,不要再使性子了好嗎?」他邊舔吻她雪潤的耳垂,霸道地宣告她今後的依歸。「你是說,我在使性子?」夢羽竹有些錯愕。

  「呵,要本王不這麼說也可以,只要你不要讓本王用強勢的手段將你送走,那本王就收回方纔的話。」倘若可以,他真想立刻送走她。

  「我沒有在使性子。」夢羽竹不敢置信方纔還是一副深情模樣的臉龐,會在下一瞬間逸出令她倍覺刺耳的話。

  「竹兒,你又開始不乖了。」夏常君捏扣她的下?,神情微冷地凝視她泛白的嬌?。

  要她離開是為了她好,但她卻硬是要與他作對。

  「我不是你的專屬物,更不要回什麼南都城,我的家在京城,如果君爺的記性不差,應該還記得竹兒曾說過什麼?」他根本不了解她,只是一味地要求她忘記仇恨、忘記夏常昭所犯下的錯,然後躲入他的庇蔭下,讓她的心愧疚一輩子。

  「本王慎重的告訴你,今後你所居住之處就是南都城!本王不想再跟你多談夢羽煙的事,因為你始終不相信本王會幫你處置好,所以本王決定你明天一早就得給我離開京城,知道嗎?」她已經沒有剩余的利用價值,那幫人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不,我不走,我不要走,你不能強迫我離開!」夢羽竹使勁地在他懷中掙扎,他?定的結論與霸氣的強悍在在讓她深感無力,一種即將要被送走的絕望令她焦躁地拚命捶打他。

  「竹兒,你知道本王行的。」他倏地抓住她紅通通的雙手,神色冷清地對上她泛淚的霧眸。「不……竹兒不要走,如果君爺一定要竹兒走,那我就就隨著姊姊一同去……」霧眸漸漸轉成堅定的光芒,她頓時停止無謂的掙扎,定定地直視他。

  「你真以為你威脅得了本王?」

  「竹兒知道很難,但也不會因此而放棄。」

  「你……」

  叩叩!

  正當夏常君想要好好教訓夢羽竹那張不馴的小嘴時,門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硬是打斷了他的動作。

  「什麼事?」夏常君不得已只好放開她,沈聲問道。

  「主上,平鎮王爺已在前廳等候。」段婁的聲音夾帶一絲異常。

  「本王知道了。」?!動作真快。

  緊接著,夏常君傳來一名侍女,並要她帶領夢羽竹前去公主的院落。

  「竹兒,你要給本王乖乖地待著公主那裡,不準擅離。」夏常君對著夢羽竹交代完後,旋即跟著段婁一塊前去會平鎮王爺。

  「小姐,請跟奴婢來。」

  「你先進來。」夢羽竹並沒有隨侍女走,反而?自往內房走去。

  侍女不疑有他,立刻跟著走人,誰知就在她一進去時,突然哀叫一聲,緊跟著倒地不起。

  「對不起。」夢羽竹放下沈重的花瓶,並將兩人的衣物互換後,迅速離去。

  ***

  在戒慎及焦慮不安的籠罩下,夢羽竹順利踏出逍陵別院,直往家中奔去。雖然她覺得別院內似乎有著不尋常的氣息,但她無意深究,一心一意只想逃離他的掌控,然後找到丁爺,問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因為,她覺得她對於整件事的發生都是一知半解,否則君爺不會在突然間對她那樣說。

她真的亂了、糊塗了,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她的確有漸漸傾向君爺那方說法,所以她亟欲找出丁爺來解除自己益發難解的疑惑。

  「是你!」當夢羽竹慌忙地奔回家中,一進門,就見到一名女子從椅子上站起,面容冷清的盯住她。

  她吃驚的並不是家中突然出現一名女子,而是這名女子就是那夜在怡書閣中所碰見的那名宮女。

  「我等你很久了。」身著黑衣的女子冷冷地開口。

  「只有你來嗎?丁爺他人呢?」不知為何,夢羽竹突然?生一股不安。

  「哼,由我來送你上路就可以了。」黑衣女子緩緩地抽出握在手中的長劍。

  「你要殺我?」夢羽竹驚駭地後退.為什麼丁爺的人要殺她,難道丁爺知道她露了口風?

  「你已經沒有用處,我就一刀送你跟血艷作伴去。」刷的一聲,黑衣女子將前方阻礙她的木桌一劍劈成兩半。

  「血艷是誰?」膽戰心驚之余,夢羽竹仍舊將內心的疑問順口說出。

「她就是夢羽煙,也是我們殺手組織裡,原先最被丁老板看好的一個殺手。」黑衣女子要夢羽竹死得瞑目,所以不諱言地將實情托出。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耶。」夢羽竹?然呆滯,神情恍惚。

  姊姊就是姊姊,為什麼還要叫血艷?還有,什麼叫殺手組織,丁爺就是丁老板嗎?

  所有紊亂無序的思緒一下子在體內全數湧現,夢羽竹臉色刷白,神色惶恐的看著黑衣女子突然綻出的森冷笑意。

  「你以為你們兩姊妹是靠什麼過活的?」黑衣女子不屑地環視佈置簡單卻精致舒適的小花廳。

  夢羽竹茫然地說道:「小本生意。」

  「錯!是殺人生意。」黑衣女子突然咯咯直笑。「啐,憑一個抬頭露面的女人能在地方上做什麼鬼生意?你身上用的、吃的、穿的,全都是靠血艷殺人後所得來的酬金,這樣你懂了嗎?」見到夢羽竹的小臉益加慘白,她反而笑得更加開心。

  「不,姊姊不可能會殺人,你騙人,騙人!」夢羽竹猛地掩住雙耳,拒絕再聽黑衣女子汙蔑姊姊的話。

  「還有,你知道血艷是怎麼死的嗎?」黑衣女子看著她一副快崩潰的模樣,忽然猙獰一笑。夢羽竹全身一僵,雙手徐徐放下,空洞的雙眼失焦地凝望她。

  「她進宮偷太子印信,失敗後負傷逃往塞加河,而我這個接應之人便在那時乘機刺了她一劍。」黑衣女子在夢羽竹軟倒後,繼續惡毒地獰笑道:「為了表示我的確曾經會過她,便將她左手腕的銀環拿走,再一腳將她踢下河,回去向丁老板宣稱因為血艷自知任務沒達成,及負傷太重而選擇自盡一途。」

  「你為什麼要殺姊姊?」癱軟在椅角旁的夢羽竹流著淚,氣若遊絲地問。

  這就是所謂的真相,一個令她承擔不起的沈重真相呀!

  「只要血艷一死,我就是丁老板身邊最不可或缺的殺手,所有高酬金的生意自然會落到我身上來。」

  她最不甘心血艷一直排名在她之上,她憑什麼?哼!

  「是你殺了姊姊,我要替姊姊報仇!」已呈現半瘋狂狀態的夢羽竹,無意識地撿起地上一根長木,小嘴念念有辭地站起,空洞的雙眼裡飽含憤恨。

  「你要殺我?哈哈……就憑你這個小丫頭,哈……」黑衣女子不斷地大笑,笑她的天真、笑她的愚笨,更笑她的不自量力。

  拿著木條的夢羽竹,一言不發地向她直沖過去。而黑衣女子只是嗤笑一聲,劍身一揮,不堪一擊的木條瞬間被她砍斷;接著,黑衣女子再次揮動手中長劍,並朝夢羽竹直刺去。

  「呀!」夢羽竹吃痛地握住受傷的左肩。但這傷並不能阻止她繼續攻擊黑衣女子,在她奮不顧身地想再度沖上前時,黑衣女子忽然詭異地揚聲道:「知道我為何沒一劍刺死你嗎?因為,你還沒聽到最精采的事呢!」

  夢羽竹臉色灰白地喘著氣,雙眸含恨地瞪著黑衣女子的嘴臉。

  「廣陵王待你應該不薄吧?」黑衣女子斜睨夢羽竹益加蒼白的臉色後,癡笑地接著說:「你大概已經將印信藏妥了,而平鎮王爺這時也應該帶著大匹人馬前去找廣陵王了。」

  「你是什麼意思?」夢羽竹腳步顛簸地往前一步。

  「嘿,廣陵王為了篡位,竟唆使你前去盜取印信,企圖將夏常昭拉下太子之位,造成大梁國的動盪不安,所以太子命平鎮王爺率領人馬前去捉拿廣陵王,並即刻入宮候審。」

  「你說什麼?」夢羽竹彷彿遭受到很大打擊,她跪坐於地,驚駭恐懼到無以復加。

  「這也多虧有你的幫忙,我們才能順利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譏笑地說完,黑衣女子持著劍,一步步走向渾身劇顫且縮成一團的夢羽竹,「好了,我該送你上路了。」接著,她便陰狠地往夢羽竹的胸口一劍刺去。

  ?的一聲,黑衣女子的長劍倏地脫手,她渾身一凜,靈巧地疾速往後竄,惡毒地盯向站在夢羽竹前方的魁梧男子。

  「段婁。」黑衣女子瞇起陰毒的眼,冷冷地睇向他。

  「段護衛!」緊縮成一團的夢羽竹,?然抬頭,激動地叫喚,「段護衛,你告訴我,君爺現在人在哪裡?我要去找他,求求你帶我去找君爺好不好,我要去向太子解釋印信是我偷走的,不是君爺……」她淚眼婆娑地從地上慌忙爬起,直直扯住段婁的衣服。

  「哼,你沒機會向任何人解釋了,因為,你跟段婁都得死在我的手裡。」

  黑衣女子從袖中抽出銳利的雙刀刃,猙惡地對他們詭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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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5:49


  「你們誰也走不了!」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雙掌一翻,直直朝段婁彈射而去,她勢必得趕緊斬殺他們,以免讓夢羽竹將秘密給抖出來。

可惡!她原本要讓夢羽竹在死前嘗盡痛苦折磨後,才要殺她了事,沒料到這時應該待在廣陵王身邊的隨侍竟會突然出現,她知道段婁不好解決,所以她招招狠毒地逼近他的要害,企圖要在極短的時間割破他的喉。

  黑衣女子一有動作,段婁就把夢羽竹輕輕推開至安全地方,毫不猶豫地拔劍迎戰。

  交手數十招後,黑衣女子顯然不敵段婁,但她知道如果被他們逃掉,她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她決定先除掉站在一旁的夢羽竹。在她挨了段婁一劍後,她身形一閃,手腕一晃,鋒利無比的短刃倏地朝著一旁呆愣的夢羽竹疾射而去。

  段婁在刀尖即將嵌進她的胸口時,適時甩去手中的劍鞘,並將短刃打偏,及時挽救夢羽竹一條小命,接著他再出掌擊中黑衣女子的胸口。

  黑衣女子摀住心口,瞬間嘔出鮮血,她面容扭曲地瞪著段婁,狠聲地冷笑:「即使你們現在趕去也沒用,有了印信這項物證,太子是絕不會相信你的說辭,廣陵王是非死不可了。」

  「你胡說,君爺不會死的,不會!段護衛,請你告訴我,君爺他不會死的,對不對?」滿臉悔恨的夢羽竹,再次對著神情嚴肅的段婁急問。

  段婁並沒有回她話,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視黑衣女子的動作。

  「你看,連段婁都沒有把握他主子可以活得回來,哈哈!」哼,段婁果然是段婁,竟然毫無分神,害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段婁雖沒中計,但夢羽竹卻心神俱裂得幾乎昏厥。「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真該死,萬一君爺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會苟活。」茫茫然的說完,夢羽竹忽然拿起地上那柄被段婁射落的短刃,預備要以死向夏常君謝罪。

  快死呀!黑衣女子眼見夢羽竹正要把刀口往頸子上抹去時,眼泛殘酷之色。

  「主上不會死。」冷不防的,段婁開口,但銳眸仍緊盯著黑衣女子。

  脆弱的心在一陣激烈的擺蕩後,她陡地松開手,又驚又喜地哭著說:「太好了、太好了,君爺不會死……不會死……」

  「哼,廣陵王若不死,那你們就。死吧!」黑衣女子一見情勢對她極不利,要脫困的機率已十分渺茫,於是打算與段婁來個玉石俱焚。只要段婁一死,憑夢羽竹一人根本進不了皇城。

  黑衣女子全身浴血地躍上前,只攻不守,以期能找到段婁的死門而遞出足以致命的一劍。

  但段婁嚴謹以對,絲毫沒被她雜亂無章的攻勢給攪亂。當黑衣女子正拚命地向他進攻時,她突然感到背部一陣劇痛,在她這麼一停頓時,段婁的長劍已不留情地往她身上刺去──只見黑衣女子哀號一聲,雙眼圓凸地瞪視段婁後,又惡狠狠地轉過頭,瞪向從背後刺她一刀的夢羽竹。

  之後,黑衣女子終於不甘心地倒地,結束她的殺手生涯。

  匡啷!

  夢羽竹渾身顫抖地將手中短刃丟棄,腳步踉?地走到段婁面前,神情淒楚地說:「段護衛,謝謝你替我姊姊報仇。請你馬上帶我入宮解釋,把所有的錯,都讓我一人承擔吧!」

  ***

  皇城儀和殿被段婁帶進怡書閣的夢羽竹,已經獨自坐在椅子上等候兩個多時辰了。她先前曾懇求段婁能帶她先去見君爺一面,但段婁早在將她送達這裡後就不見蹤影。

  她只能任由焦躁難安的思緒慢慢啃噬自己的心。

  最後,已心力交瘁的她只好默默垂著頭,宛如木雕般一動也不動地坐著。

  雖然手臂上的刀傷已經被包扎好,但她寧願傷口還痛著,至少可以讓她明了自己做了多少該死的事出來,而且還連累到百般容忍她、縱容她的君爺。

  為什麼她會那麼的蠢、那麼笨,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君爺?

  在她忏悔過後,不知上天還會不會可憐她這個天下第一字型大小的大蠢蛋,如果會的話,她希望用她的性命來換取君爺的安全。

  她知道她的命在太子眼中微不足道,但她也只剩下這條爛命了。

  滿含愧疚傷痛的淚珠撲簌簌地掉落在手背上,一滴、二滴、三滴……未曾間斷,她微微地哽咽著,不想讓外頭的人聽見她的哭泣聲。

  「別哭了,我可不想怡書閣淹大水。」

  一聽見飽含調侃的笑語,夢羽竹連忙抬起僵硬的頸子,立刻跪在夏常昭面前。

  「太子,印信是我偷的,是我把它藏在逍陵別苑的,不關廣陵王的事。求您查明清楚,不要定廣陵王的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在見到夏常昭的一刻,她終於崩潰了。

  「你先起來。」

  「不,我不起來,太子可以隨時砍我的頭,我只求太子放了廣陵王,求求您!」夢羽竹揪住他的下擺,禁不住聲淚俱下。

  「起來。」夏常昭突然嚴聲喝道。

  心思混亂的她被夏常昭所散發出的威儀給震懾到,她霍地松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呆滯地靜默著。

  「即使偷印信是你所?,但我也不能因為你的這番話就饒恕廣陵王,除非……」他一臉莫測高深地凝望夢羽竹。

  「除非什麼?」

  「先回答我,你跟廣陵王是何種關系,為何你寧可被殺頭,也要幫他擔罪?」

  「我跟廣陵王的關系是……」她一時間居然回答不出來,但她一定得回話,並且一定要說實話,不然就慘了。「雖然夢羽竹身份卑微,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很愛他……」她微低下頭,雙手緊揪住兩側的衣擺,十分困窘地吐露自己對夏常君的心意,說完,她蓄滿淚水的眼眶又不自覺地氾濫成災。

  「既然愛他,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印信放實在他房內,難道你不知這視同反叛的舉動會?成多嚴重的後果?若是廣陵王不服,說不定會因此牽動駐守南都的軍隊群體激憤,屆時引爆一場戰亂,你可擔負得起?」他一臉嚴峻肅然地凝視她梨花帶淚的蒼白小臉。

  雖然他也算是共犯之一,但她必須承擔大部分的錯。

  「羽竹愚昧,羽竹該死,請太子恕罪……不,請太子立刻將羽竹處死!」她直挺挺地再次跪地,順勢把眼淚擦干,燦眸裡淨是堅定無懼。

  她差點就犯下滔天大罪,所以她是罪該萬死,死有余辜。

  「哦?難道你不怕死?」吊詭的光芒一閃而過。

  「夢羽竹不怕死,只求太子能放過被夢羽竹無辜拖累的廣陵王,夢羽竹來生必將結草銜環,以報太子大恩。」若是君爺能平安無事,要將她立即處斬她也無怨言,反正,她也只剩下一人孤伶伶地活在這世上,無所謂了。

  「結草銜環就不用,不過,我若是要收你,你肯或是不肯?」教訓完她,他硬是憋住笑,神色冷峻地睨視受驚的她。

  「太子!」夢羽竹瞠目結舌地驚呼。

  「夢羽竹,回本宮的話。」

  「不!太子,夢羽竹已經是君爺的人,就算是死,夢羽竹的魂魄也要長伴君爺一生,所以……」她仿佛突然被放置在灼熱的熾焰之中,全身火燙不已。

  夢羽竹不知道太子爺為何會故意跟她開此玩笑,但她此生除了君爺外,絕不會再侍二夫了。「你的意思是不肯*?」他的口吻明願透露出不悅。

  「除了這件事,夢羽竹可以答應太子任何事,求太子息怒。」夢羽竹一驚,唯恐太子會因此降罪在君爺身上,遂激動地向他磕頭。

  「你別磕了,再磕下去就換成我有事了。」夏常昭有些吃驚地想扶她起來時,他突然悶哼一聲,接著便被一股力量給撞開。

  他微怒地看向來者,卻在一見來人之後,悻悻然的摸著鼻子悄然離開。

  仍舊頻頻磕頭的夢羽竹根本不曉得這瞬間的變化,她只知道自己突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道給托起,整個人被抱進一堵堅硬的厚膛中,幾乎無法動彈。

  「太子,你放開我、放開我……」夢羽竹驚駭得腦中一片混沌,不斷地掙扎、不斷地叫喊,就是難以掙開他似鐵的雙臂。

  如果她的心不是這麼的紊亂倉皇,她一定可以分辨得出這熟悉的男性氣息及令她依戀的胸膛是屬於誰的。

  強悍有力的雙臂緊緊鎖住她纖弱的嬌軀,並且越縮越緊。她被鉗制得幾乎不能呼吸,尤其是她臂上的傷口因這股巨大的壓力而疼痛不堪,她不禁逸出痛楚難耐的呻吟。

  「該死,你居然受傷,段婁是怎麼保護你的?」夏常君倏然松開雙臂,面色深沈斂凝地檢視她的傷口。

  段婁的回報中並沒有提到她受傷一事。

  「君、君爺?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乍聽這道陰郁的嗓音之後,夢羽竹猛地一窒,雙眸錯愕地凝視眼前這張邪恣的英挺輪廓,下一瞬間,她眼眶一紅,激動不已地摟抱住他。

  「是誰傷你的?說!」夏常君扳開她的雙手,語調犀利冷冽。

  「君爺,是竹兒該死,是竹兒對不起你,害你被太子誤會……君爺,請你原諒竹兒……」夢羽竹緊緊握住他的臂膀,眼淚撲簌簌地掉落。

  「先告訴我傷你的人是誰?」夏常君甩開她的手,在她重心不穩時,詭異地覆上她的背脊,冷悍地將她的嬌軀毫無縫隙地貼合他霸強的身軀上,願然是要她用身子去體會出他誓在必得的答案。

  「傷竹兒的人是誰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願意釋放君爺了。」夢羽竹又哭又笑地綻出一抹令人覺得心酸又心安的微笑。

  「竹兒……」夏常君愛憐地將她仰高的螓首壓向自己的懷中。

  「君爺,你會怪竹兒嗎?」既然君爺無事,就表示太子已經相信她的說辭,那她就死而無憾了,不過她在臨死之前仍想得到君爺的諒解。

  「本王只怪你為何不聽本王的話待在逍陵別苑。」雖然她因此了解到夢羽煙死亡的真相,而他也間接知道這懷中的可人兒是如何深愛著自己;然而要是他沒有臨時派遣段婁去查看她是否真有乖乖聽話,他就會永遠失去她了。

  他真不敢想象若是他的竹兒有個萬一,他這個廣陵王要如何再去找一個小舞孃來?就算他掀開平鎮王及丁仇掛勾之事,就算免除一場即將展開的戰亂,也無法敉平得了他永遠的創痛。

  事實上,夏常君之所以會懷疑平鎮王有反叛之心,就是在他五十壽筵那天,平鎮王對他有意的稱謂及向他透露太子要廢掉他廣陵王的封號。

  而實際的結果是,太子根本是為了他長期不回宮探視父皇,而在私下跟大臣們開的玩笑話,因為他一旦被撤封,就只能無事一身輕地待在皇城裡了。

  而夏常君也早就查出那名偷竊印信的宮女就是夢羽煙,也知道夢羽煙就是丁仇殺手組織中的血艷,但是他不忍告知竹兒,因為他知道這項事實對於一直被蒙在鼓裡的竹兒來說,無非是一件極?殘忍之事。

  但是,她仍舊知情了。

  早知如此,他應該趕緊將她送走,根本不必為了盡早揪出平鎮王的狐狸尾巴而聽信皇兄之言,讓竹兒輕易取得印信,以求順利把平鎮王及丁仇等一干人全部捉拿。

  「君爺,竹兒讓仇恨給蒙蔽了心。」

  夢羽竹哽咽了下,接著又說道:「所以在太子賜死竹兒之前,竹兒任憑君爺怎麼責罰我都可以。」

  「哦,那麼,本王若是要你應允一件事呢?」夏常君忽然支起她的下?,深情地說。

  「不要說一件,就算是一百件,竹兒也會應允君爺。」夢羽竹眨眨翦水秋眸,裡頭全寫滿對他的癡情迷戀。

  「做本王的妃子,做一個能伴本王終生的廣陵王妃。」夏常君深深地凝視她震驚的雪白小臉,情不自禁地傾身輕齧她微?的嫩唇。

  「君爺,你要我做你的王妃?」好虛幻的一句夢語,可是她的下唇明明有痛的感覺。

  「竹兒,這不是你的幻覺,本王確實要你做我的王妃。」寵溺地彎起一抹微笑,他似有若無地輕觸著她微顫的唇瓣。

「謝謝君爺在竹兒臨死前,還能給竹兒這麼一個美麗的夢,竹兒會在九泉之下──」

  「傻竹兒,沒人會賜死你,也沒人敢要廣陵王妃死。」夏常君失笑地輕敲她圓額一下。

  「但是竹兒犯下的是滔天……」

  「若是你不答應做本王的王妃,那才叫犯下滔天大罪。」

  「君爺,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她那麼的壞、那麼的差勁、那麼的愚昧,為什麼還會受到上天如此的眷顧?

  「誰教本王中了一個叫夢羽竹的女人所撒下的情蠱,以致才會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呀!」他自嘲地一笑.

  「君爺……」夢羽竹感動地將雙唇貼上他的。

  夏常君自是毫不遲疑地狂烈吻上她主動獻上的朱唇。

  「君爺,竹兒真的不會死嗎?」許久之後,瀕臨呼吸困難的她,還是忍不住透露出內心未知的恐懼及煎熬。

  「竹兒,靜靜聽本王說,太子決定赦免你的罪,所以你絕對不會死。」他並無意跟她講起四叔企圖謀反之事,只能用沈穩的語氣一字一字安撫她、穩定她*徨失序的心。

  「太子會赦免竹兒?」夢羽竹不確定地再問他一次。

  「看來,本王若不即刻帶你離開,你大概會一天到晚逼問本王了。」夏常君無奈地一把橫抱起她。

「我們要離開哪裡?」夢羽竹圈緊他的肩膀,緊張的問。

  「本王要你盡快成為我的王妃,你就不用無時無刻都在擔心你的腦袋會跟身子分家。」

  夏常君的大笑伴隨著夢羽竹的抗議聲,緩緩消失在儀和殿……「小安子,我有說過要赦免夢羽竹的罪嗎?」在他們離去的同時,夏常昭突然出現,眉宇深鎖地問著一旁的小安子。

  「回?太子,沒有。」小安心盡責地回道,「但請恕小安子斗膽,如果廣陵王說有,那太子也就只好認了。」他彎起嘴角,偷視著主子一臉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唉!罷了、罷了。」他一甩袖,搖頭輕歎地走入怡書閣。

  他下次若要再見二弟,不知又要隔多久了。

  ***

  半年後「王妃,天色已晚,請回府。」

  段婁望著仍在溪流中玩得不亦樂乎的廣陵王妃,濃眉不禁揪得更緊。現在的他幾乎已成為王妃的隨身侍衛,足見主上是多?愛惜王妃。

  「王妃,我們聽段護衛的話回府去好不好?不然王爺若是比我們更早回去,那奴婢可就完了。」待在溪畔的侍女,連忙附和。

  廣陵王妃,也就是夢羽竹,正玩在興頭上,根本一點都不想理會人。

  這是她成為王妃以來,第一次能在沒有夏常君的陪伴下,無拘無束地脫著鞋子,踏著清澄透澈的溪流潑水玩樂。

  「王妃,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吧!」眼見即將日落西山,侍女更是大?緊張地催促。

  「好啦!瞧你緊張成這樣。」

  夢羽竹撩起自個兒的裙擺,緩緩地走上岸,侍女趕緊牽扶著她,以免她不小心滑倒。

  夢羽竹在侍女的幫助下很快地打理完畢,就在她準備要上馬車之際,突然從遠處走來一名布衣裝扮的少婦正提著個木柄,往溪流方向走來。

  猛地,一陣突如其來的莫名心悸讓她放棄跨上馬車的動作,轉而朝那名少婦走去。

  「王妃,您要走去哪?」

  侍女急忙趕上去,而眉頭鎖得死緊的段婁也正要跟上前時,突然教一陣疾速的馬蹄聲給止住腳步。

  每當夢羽竹走近那少婦一步,心口就震一下。

  好象喔!少婦的側臉幾乎跟姊姊一模一樣!

  夢羽竹終於停在少婦的身側,而少婦在此時注意到她旁邊有人,於是徐徐地站起身,正面朝著滿臉萬分驚喜的夢羽竹。

  是姊姊沒錯,姊姊居然沒死!

  瞬間,熱淚盈滿眼眶,只消一眨眼便會滾滾落下,當她激動得想抱住她,大聲呼喚她時,卻被夢羽煙接下來的話給震得當場傻愣住。

  「這位夫人,有事嗎?」夢羽煙生疏有禮的問。

  「你不識得我了?」

  夢羽煙搖搖頭,奇怪地看著夢羽竹好似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我妻子身子不適,告辭了。」驟然出現的夏常君,愛憐地將搖搖欲墜的夢羽竹給攬在懷中,轉身離去。

  「等一下……」夢羽煙這時卻突然喚住他們,「我因為生了場大病,所以失去了大半的記憶,或許,我真認識夫人也說不定。」

  聞言,夢羽竹又驚又喜地轉頭,想跟姊姊解釋一切緣由。

  原來姊姊是失憶,並不是不要她這個妹妹。

  「竹兒,不要說。」夏常君拉回她急於奔去的身子,意喻深長的說。

  「為什麼?」她不懂。

  「你忍心再勾起她痛苦的記憶?就讓她重新開始吧!」

  「我……」常君說得對,若只為了能使姊姊記得有她的存在而把不堪的過往統統攤在她面前,那她不是更該死?

  夢羽竹深吸了幾口氣,走到夢羽煙面前,輕聲地對她說:「因為姊姊長得很像一位待我極好的親人,所以我方才才會失禮,真是抱歉。」

  「原來是這樣呀!」夢羽煙不疑有他的笑笑。

  「這只銀環請你務必收下。」接著,夢羽竹將戴在手腕上的一只綠寶銀環給拔下,遞給了她。

  「這……不行的……」夢羽煙雖然推卻,但不知為何,卻不由自主地接下,彷彿這只銀環原本就是她的了。

  「那我告辭了。」夢羽竹依依不捨地走到夏常君身邊,在被他帶上駿馬時,還不時紅著眼回頭探視。

  「夫人,我過得很好,有空就來看看我喔!」夢羽煙突然間沖動地對逐漸遠離的夢羽竹喊。

  「會的,姊姊,再見。」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夢羽竹拚命揮動著手大聲回應。

  姊姊過得幸福就好,而她,心中再也沒有對姊姊深深的愧疚及遺憾了,她緊緊地摟抱住給她這美好一切的夏常君,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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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6:07

洛斐青-夜姬(絕代寵姬之九)

莫非真是掃把星臨門,趕也趕不走!?
舉家瞬遭滅血、頓失依估已是夠慘絕人寰,
想不到街頭賣身葬親,竟真換來一紙,
名副其實的賣身契陪嫁丫頭?
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發配給她的正格任務是--
喬扮新嫁娘的「床笫替身」,
白晝,她只是個活蹦亂跳、精通珠寶的小丫鬟黑夜,
她卻化為與他??床畔、見不得光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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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02:46:28

楔子

  海龍王,掌理海中各仙神的主宰,深海底的水晶宮便是龍王的龍宮。

  這天,適逢龍王壽辰,水晶宮內賓客雲集、各界仙神齊來祝賀。身為太子的龍桀自然是各界小仙神爭相討好的物件。因為,他是最有可能繼任龍位的人。

  海戀,龍桀的太子妃,生得沈魚落雁、閉月羞花,是龍桀最寵愛的寵姬。由於討厭酒宴上無聊的應酬,早早便回到寢宮休息。

  正當她倍曠無聊之際,一名靈巧的丫環麗兒匆匆跑入房內,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太子妃……不好了……”

  海戀蛾眉微蹙:“我好好的坐在這裡,何來不好?”

  麗兒輕撫胸口,順了順氣。“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太子他……”

  “太子他怎為了?”

  “適才有人獻了個美女給太子。”

  海戀聞言,心頭一凜,頓時醋意橫生。“那太子他有何反應?”

  “奴婢見太子眉開眼笑,便立刻跑來同太子妃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遣走麗兒後,海戀只覺得心中酸意愈來愈濃……結束了宴會,滿身醉意的龍桀回到寢宮,一見愛妃已經就寢,便放輕腳步挨近床畔,細細打量這張讓他百看不厭的嬌艷容顏。

龍桀愛戀地吻上她的嫣唇,細吻更點點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你不要碰我!”假寐的海戀猛地將他推開。

  “怎為了?你是在氣晚宴的事嗎?”他以為她在氣一整晚都沒人陪她。

  “你還敢提?”她怒目相視:“你以為我會不當一回事,默默接受嗎?”

  “這事沒那麼嚴重吧?”海兒平時不是這麼不講理的啊,今兒個怎會為這等小事發這麼大的火?於是他擺出笑臉,吻上她的粉頰討好的哄她,“別氣了。你可知你提早離席,我一整個晚上便一直掛念著你?”

  “你不要用那張親過別人的臭嘴來碰我!”再度,她又拒絕他。

  龍桀不由得一愣,“你在胡說些什麼?”

  “今晚不是有人獻了個女妾給你?”

  龍桀想了想後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但那也沒什麼呀!那些小仙常會這麼做。”

“你竟然敢說沒什麼?”海戀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收下那名女子了?”

  “我總不好拒絕人家一番好意。”他是收下了那名女子,不過已將她遣往後宮當母後的侍婢。這應該沒什麼吧?

  “人家送你就收,你分明就無視我的存在!”

“別無理取鬧!這和我們之間的感情根本扯不上關系。”

  “我無理取鬧?”原以為他會向她忏悔,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凶!一怒之下,她憤而脫口:“好,你有了新寵就想和我撇清關系,那我成全你們!”她委屈的說完便?自往宮外奔去。

  待龍桀回過神,海戀早已奔至宮門外,他連忙緊迫而至,大喊:“海兒,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

  “干卿底事?你盡管去抱你的愛妾就好了!”她酸澀的說完,一甩衣袖,便往娘家瑤池飛去。

  ***

  水晶宮“什麼!?你把我的兒媳婦氣跑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來自龍宮的主人──海龍王。

  站在殿上的龍王太子龍桀一點也不怕他的殺人目光,依舊安詳自在。

  “本王命你速速將海戀接回宮,不得有誤!”

  然,龍桀卻態度倨傲,充耳不聞。

  “你倒是給我說話啊!真是氣死我了……”這麼好的兒媳婦就這樣給氣跑,偏他這個呆兒子竟沒有想把她接回來的意思!

  “她要走就讓她走嘛!”枉費他平日對她呵寵備至,如今只為了一個晚上沒陪她就耍脾氣、鬧離家?

  哼!

  見龍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海龍王更是氣上加氣、重拍龍椅,“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的登基大典上海戀要出席,否則你就別想繼位!”語畢,龍王狂怒離去。

  開玩笑!登基大典時,?仙神都會前來祝賀,如果讓祝融那老家夥恥笑,那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望著暴怒離去的父王,龍桀縱使萬般不願,也得前往瑤池接人去……***

  瑤池彩雲仙子看著怒氣沖沖的海戀,心裡不免?她感到不平。只是她印象中的龍桀貌俊英挺,雖說貴?太子之尊理應妻妾成群,但他在娶了海戀之後,一直對海戀呵愛至深,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才是。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看來男人的風流本性,縱使是心高氣傲的龍桀也不能免除。

  “你當真不再回龍宮?”彩雲試探地問。

  海戀負氣地嘟著嘴,“那還用說?他接受別人贈獻的美人,就表示他對我有二心。我還留在他身邊作啥?”

  “那,你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最氣人的是:桀竟然沒有來追她!恨哪……“你那麼愛他,當真就這樣放棄不會可惜嗎?”

  “我不管啦!我就是不準他納妾!”桀的妃子只能有她一個!倏地,她腦中靈光一閃,一臉期待地對彩雲道:“彩雲,我知道你平日鬼點子最多,幫我想個法子氣氣他,好不好?”

  身為好姊妹,彩雲自然義不容辭。“方法倒是有一個,只怕你狠不下心。”

  “不會,我保證。”

  “我知道過些時候轉生娘娘和其他十一名仙子要下凡投胎,屆時你可以將元神附在其中一人身上,由我去向他透露消息。若是他當真愛你,應當可以找得到你,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就表示我和他緣分已盡?”海戀賭氣地說。

  才說完,便見一名仙子領著龍桀往這兒走來。

  “海兒,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他牽起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我問過麗兒了。你是不是為了獻妾的事在鬧脾氣?”

  “哼!”

  “你真傻,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亂生氣!其實那名女子我是收下來了,不過我已將她派去服侍母後。”

剛從麗兒那裡知道這件事時,真讓龍桀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他們兩個一直“溝通不良”。

  聞言,海戀雙眸不禁露出喜悅之色。“你是說你不喜歡她?”

  “當然,沒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來,快跟我回去吧!”

  先前的憤怒早已自海戀的心中散去,她的喜悅由她粉頰上的笑?可見一斑。

  “海兒,你可是水晶宮最受寵的寵姬哪!尤其是父王還要我在三天後的登基大典前接你回宮,否則就不讓我繼位。你看,大家多寵你呀!”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指正在回龍宮途中的兩人。

  原本滿心歡喜的海戀,因龍桀的一席話,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你是因為要繼位才趕來接我的?”原來桀並非出自真心來接她……“母後說要告知你一些?後之道,要我盡早接你回去。”佳人在懷的龍桀壓根兒沒聽出海戀語氣中的不對勁,仍沈浸在尋回心上人的愉快氛圍裡。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才不希罕當什麼龍後!”

  海戀憤怒地掙脫龍桀的懷抱,頭也不回地再度飛往娘家瑤池。

  徒留一臉茫然,還反應不過來的龍王太子一人回宮……***

  彩雲仙子一走進房,便見海戀從椅子上起身,手上拿著一張紙。

  “我聽其他姊妹說你和太子恩愛幸福地回水晶宮了,怎麼又回來啦?”

  思及龍桀對她的態度,海戀又忍不住怒火狂燃地向彩雲訴說方才發生的事情,兩眼早已氣得發紅。

  “那你……”

  “桀既然如此無情,我也毋需再顧慮其他!”她心一橫,?眼看向彩雲,“我要休了他!”

  彩雲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海戀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心裡突地升起一股不安。

  海戀毅然地道:“你替我將這封休夫狀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語畢,她便化作一陣輕煙,消失蹤影。

  ***

  看著手上的休夫狀,龍桀只覺得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的口拙,竟讓海戀如此誤會而狠心?棄他,甚至丟下這紙休夫狀。

  不成!他絕不能讓他的海兒就這樣離開。方才彩雲說海兒已私自下凡,打算讓自己的元神附在十二名投胎轉世的仙子身上。想要海兒回來,他必須親自下凡,從十二名轉世的女子身上找出海兒的元神。

  據彩雲所言,附於凡間女子身上的元神將隱去仙氣,他的尋妻之路想必波折橫生。此外,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海兒,我的寵姬,等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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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7:05


  風光明媚、人文?萃的金陵城裡,穿梭著衣著鮮麗的紅男綠女。

  今兒個正是三月三日上巳節,在這一年一度的節日裡,人們總要到水邊舉行沐浴拔除儀式,以求洗去身上的黴運與晦氣,一整年平安順利。

  又因時節已是暮春,騷人墨客都在這時候趕著送春,乘興飲宴遊樂。許多公子哥兒尤其喜愛成群聚在水邊,在碗裡盛上美酒,任之隨水漂流,隨意吟詩取用。

  而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也會趁這難得的機會,仔細打扮過後,群聚出外踏青,正所謂“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才子佳人互相遙望,尋覓愛情……“君硯,你瞧!”余少揚以長袖遮住紙扇,朝一群?燕女子的方向暗暗一指,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嘴裡更忍不住發出一聲贊歎:“好多美女啊!”

  “呵呵呵……”章君硯不看反笑,順手便撈起一碗美酒來。

  余少揚有點惱了,劈頭就問:“笑?你笑什麼笑?”

  “笑你呀!”章君硯一仰頭,喝盡那碗香醇濃郁的狀元紅,他眼裡唇邊都噙滿笑意,在陽光下尤?炫人。“上巳節是個難得的佳節,拔除、喝酒、吟詩、賞花……好多事可以做,你看你,急色鬼一個,到底又做了哪些?”

  章君硯在笑他眼底只有姑娘家,余少揚不甘心受到好友如此奚落,馬上反駁道:“上巳節也可以賞佳人啊!況且人們不也常將絕色女子比擬成花嗎?如果看不過去,你就當我是在賞花吧!”

  “生氣啦?”章君硯揚起一邊俊眉,笑看著余少揚。

  “我當然生氣呀!這裡這麼多人全都色迷迷地盯著姑娘們看,我也不過是看到幾個對眼的,想請你幫忙瞧瞧罷了,就被你說得那麼不堪,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好友哇?”

“當然是*!”章君硯隨手又撈起一碗酒,湊鼻一聞,“這是一碗上好的女兒紅,清香沁鼻,若是女子嘛……”章君硯故意賣個關子,頓了一會兒後才說:“一定是你喜歡的那種嬌俏可人的類型,喏,你就暫且喝了它,過過干?吧!”

  “哼,瞧你!堂堂迎曦山莊的少主竟然這麼輕浮!”余少揚笑著干了那杯酒。

  頓了一會兒,余少揚馬上不解地問道:“你爹娘難道沒逼你成婚嗎?怎麼你完全不著急?不趁這個機會看看各家女子,挑個美嬌娘?”

  一語中的。

  向來閒適自得的章君硯也難得的攢緊眉峰。

“就因為抱著選妻的心情來,我才連看女子的興致都沒有。其實,娶妻但求淑女,倒也無須太強求。”

  話是這麼說,但一向了解他的余少揚卻在嘴邊露了個了然的笑。

  章君硯平時看起來是一副?灑大度狀,但他同時也非常識大體,一遇見大事,作風足可堪稱嚴謹。

  這種人……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想必亦不會輕率馬虎!

  余少揚故意探問:“你覺得張家千金如何?她長得很美,是個遠近馳名的美人。”

  章君硯不知道這是個陷阱,還往前一跳,“不好!張小姐雖貴?名門,但卻全無大家閨秀的風范,你看她怕生到縮緊了身子,充其量也只是個小家碧玉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余少揚贊同地點點頭。

  是了,要當名震四海、文武傳家之迎曦山莊的少夫人,可不只要是個大家閨秀而已,還得才德兼備,管得起整個山莊才行。

  “那……李姑娘呢?”

  只見余少揚朝李詩箴的方向努了努嘴,章君硯便又馬上發表自己的看法。

  “李姑娘是不錯,但你仔細看她走路的姿態。”

  “妖嬌美麗,是每個男人都會喜愛的典型啊!”

  “沒錯,她是那種很會吸引男人目光的人,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冶艷風情,但這種女人只能遠觀,不適做妻子。”

  “怎麼這麼麻煩?”余少揚撇撇嘴,心裡直笑章君硯。

  虧他還好意思說他直看女人哩!原來章君硯還不是一樣。不但將環肥燕瘦全看進眼底,還對人家懷有諸多評論哩!

  “你不相信呀?娶了這種女人以後才更麻煩呢!”

  章君硯的話讓余少揚心底有所感慨,“可惜了你家世輝煌、一表人才,有不少姑娘還拚死命地對你頻送秋波哩!哪知道你連李詩箴這麼美的人都看不上眼,真是白白浪費了一身讓人垂涎的豐厚條件。”

  “過獎了!”章君硯一拱手,這才對余少揚坦誠道:“其實也沒有浪費呀!我此番前來正是專誠為了等待一名女子。”

  “誰?”余少揚瞬間瞠大眼,大聲一叫。這一叫嚷惹來不少注目禮,余少揚漲紅了臉看一看四周,這才降低音量再問:“到底是哪家姑娘?快說!”

  “她也是金陵一大名家……”

  章君硯話都還沒說完呢!余少揚已撫掌大笑,“我早該猜到是她的!金陵城裡的兩大山莊──迎曦、鴻景,雙方各有一個好兒女,兩大家族聯姻,正好是門當戶對,傳?神仙佳話。”

  “你是媒婆嗎?”章君硯不耐煩地瞪了余少揚一眼,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興奮過了頭,從頭到尾一張嘴講個不停,淨會亂說一氣。

“我們是朋友,我是關心你哪!”余少揚笑說。

  “你當然關心我啊!”章君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調侃他道:“誰不知道你是個包打聽,有事沒事就愛挖些小道消息回去,好讓你在眾人面前說嘴。”

“嘿嘿!”余少揚只是笑,沒再進一步說穿。因為章君硯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貴公子,多少女孩兒對他抱著深深的憧憬與愛慕,只要有幾件章君硯的事可以拿來賣弄,就連他昨晚吃的宵夜是冰糖燕窩這種芝麻綠豆大的消息,也是有許多姑娘搶著包圍著余少揚,央他說來聽聽的。

  ***

  有一粉紅色的軟轎,在大家談笑之際,悄悄地來到曲水河邊。

  “姑娘,章公子也在河畔。”隨行丫環笑意匪淺,低聲向轎裡笑說。

  轎裡的人兒頓時染紅雙頰,輕?朱唇責道:“娟娟,快別胡說,還不來攙我下轎?”

  “是!”娟娟那圓亮的眼笑成了一彎新月,伸手入轎,攙出她來。

  水邊多是麗人行,一個身穿繡?的姑娘原是引不起旁人多大的注意,但偏偏這頂軟轎吸引了章君硯的視線,順著他的眼光,大夥兒皆凝神等待這姑娘下轎。

  她始終低垂著頭,微涼的風吹得她衣衫發?輕輕飄搖。

  好個端莊女子!

  “是鴻景山莊的小姐!”眼尖的人認出了她身邊的丫環。

  “你說她就是方雪霏?”

  “沒錯,就是她!”

  人群中有人竊笑,“也難怪迎曦山莊的少主會目不轉睛了。”

  “豈止呀!你看!”有人指著曲水河畔坐成一排的年輕公子,“他們的眼全都看得發直了。”

  娟娟瞥了一眼那一排癡呆而衣著華麗的男子,忍不住恥笑他們起來,“小姐,他們好討厭喲!”

  方雪霏連眼也懶得?,只是淡然地說道:“別管他們,我不想與他們有任何關系!”

  她是?所矚目的大家閨秀,別說是自己,連她身旁的丫環也得舉止合宜。

  “是。”娟娟馬上答應。

  余少揚看夠了人家,才發出聲音,像是贊歎:“你的眼光果然是……是……不同凡響哪!”

  章君硯的臉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氣。

  “她是我迎曦山莊看上的媳婦兒,怎麼會差?”

  “唷!”余少揚掩不住失聲怪叫,“你又怎麼知道她一定就嫁給你?也許人家早已說定了親事。”

“沒有!”章君硯答得自信,這些相關事宜他早就調查妥當了。

  余少揚還不死心,非要削削章君硯不可,“也許,她已經和別人私定終身也不一定。”

  章君硯臉上勾起一抹俊魅的笑,“這還不簡單?我自有辦法一試芳心。”

  “怎麼試?”余少揚的耳朵高高豎起,差點沒整個人撲過去抓著章君硯問個仔細。

  章君硯沒答他,只是喚來自己的貼身侍婢:“屏書,拿我的袍子給方姑娘!”

  “是,少主。”屏書依言解下章君硯身上穿的猩紅色暖袍,擱在手間,在?所矚目下來到方雪霏面前。

  “方姑娘,現在起風了,我家少主章君硯擔心您的玉體,特地解衣相贈,差奴婢送過來。”

  相隔兩箭之地,余少揚遮起了眼不敢看,“完了完了,方姑娘若是不受,那我們的臉可就丟大啦!”

  方雪霏妍麗的臉蛋一?,眾人直至此時才得以看清她的容顏,她容貌清媚,尤讓距她咫尺的屏書猛地驚艷。

  為了徹底把握住每個可以探究她的機會,章君硯審視著。

  “謝謝姑娘,也幫我謝謝您家少主。”方雪霏輕?朱唇,甚是有禮的伸手接拿暖袍。

  能當迎曦山莊少主的貼身侍婢,想當然耳定是冰雪聰明的女孩。

  屏書怎會輕易地讓袍子落入她手呢?她笑了一笑,輕靈地來到方雪霏身側,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披上暖袍。

  袍子尚余著先前主人的體溫,以及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

  方雪霏雙頰酡紅,喜上眉梢,暗中對屏書這俏丫頭投以感激的一笑。

  “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方雪霏溫婉地詢問。她知道若章少主屬意於己,那她也得早日拉攏好他身邊的人才行!

  “屏書。”屏書開心地回復。

  方雪霏更進一步交代:“娟娟,拿點四川來的珍果給屏書姑娘嘗嘗。”

  這四川珍果可是江陵一帶難得吃到的果點,娟娟洞悉她的心意,專挑些精致可口的點心塞往屏書懷裡。

  屏書道了謝,喜孜孜地回到少主身旁。

  “屏書丫頭,你覺得她如何?”余少揚按捺不住,搶在當事人之前問起話來。

  “??兩位公子,方姑娘果然美若天仙、氣質不凡,是個做夫人的大好人選。”

章君硯滿意地笑了笑,後又睨了屏書一眼,“該不會是你這丫頭貪嘴好吃,被這些稀奇的果子給收買了吧!”

  “屏書哪敢呢?”才這麼說著,屏書便當著這兩個少爺的面,津津有味地吃起剛才得來的果點。

  “屏書丫頭,拜托你行行好,別在這裡丟你家少主的臉行不行?”余少揚一臉嫌惡模樣,對屏書嚷嚷。

  屏書仗著自己向來受寵,才不把個“區區”余少揚給放在眼裡呢!她一聲嬌斥:“我少主都不嫌我,偏生得你這麼多事!”

  “耶!你這惡僕!”余少揚瞪大眼睛地鬼叫鬼叫。

  屏書亦大剌剌地叉起手來喝道:“我是惡僕?你豈不就是個惡少?”

  章君硯差點瞧不過去,連忙出聲阻止:“屏書丫頭,休得無禮!”章君硯面向屏書,對她說道:“你明明知道余少的意思,怎麼還故意與他作對?”

  屏書低下了頭,委屈地說道:“知道了,少主!”

  話才說完,馬上就見著屏書將那包果點乖乖地呈到余少揚的面前。

  “這還差不多。”余少揚邊大快朵頤邊露出個滿意的大笑臉。

  章君硯故意忽略屏書咬牙切齒的表情,畢竟這是大庭廣?,多少得給余少揚一點面子,私下再叫他向屏書道歉了事也就罷了。

  不再管他們的胡鬧,章君硯目送方雪霏上了轎,一行人漸漸遠去。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

  余少揚的聲音將章君硯的視線拉回。

  章君硯的表情似笑非笑,直直地望著余少揚,“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不再吊兒郎當,余少揚的表情正經到非比尋常,“我算是最了解你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個直覺,你娶妻是為了對你爹娘有個交代。”

  的確,對章君硯而言,只有家族的興盛繁榮才是他關心的全部,娶妻只是為了能有一個女人漂漂亮亮地站在他身邊,與他分享一切光華。

  章君硯想也不想,笑意粲然地說道:“說真的,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又叫做不喜歡!我只知道我該娶妻了,而方家小姐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沒空理會余少揚驚訝的神情,章君硯站起身來,對屏書說道:“我們也該走了。”

  一達到此行的目的,章君硯對遊玩也失了興致,馬上就想離開。

  “喂,你這樣會害了人家的。”余少揚禁不住馬上大聲嚷嚷。

  “你少在這裡窮叫嚷了。”章君硯不客氣地斜睨余少揚一眼,唇邊則勾起一道溫柔魅人的弧度,“只要娶了她,我就一定會讓自己愛上她。當然,我對女人可是很溫柔呵護的,嫁給我我就會給她絕對的幸福。”

  章君硯的自信不是憑空而來的,斯文有禮的他對女孩兒總十分愛憐,光看屏書丫頭就可以知道她是被主子給寵壞了。

  雖然余少揚的心裡總覺得對方雪霏不太公平,但總歸一句:這事兒輪不到他來插手。

  “你真的就這麼走啦?我還沒找到意中人呢!”余少揚連忙說著,想拉章君硯再待上片刻。

  “不了。”章君硯揮了揮自己身上的灰塵道:“我還得幫我爹照看航運水利,沒空在這裡與你瞎扯。”

  在余少揚一連?的挽留聲中,章君硯?長的身軀也消失在人叢中,隱約只聽得余少揚氣呼呼地一句:“可惡,真是不夠朋友!”

  沒辦法*!他忙嘛!

  先去看過浚通河道的工程進度後,他還要再忙著督管錢莊的營運,至於絲綢部分,就留待明天再看吧!

  章君硯算了算自己的時間,暗忖著:或許真該娶房媳婦,就算不能分擔生意,可以看著她的笑臉分憂解悶也好。

  腦海中,方雪霏的倩影清楚地勾勒而現。

  愛不愛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娶定她了!也會給她幸福。

  他太忙了,只需要找個人共同生活就好,只有閒得發慌的人才會在意愛情那玩意兒,而這種人絕不包括他章君硯!

  ***

  上巳節才剛過,迎曦山莊便央媒人前往鴻景山莊提親。這兩家都是大戶人家,光是媒婆帶去的聘禮便是奇珍異寶,多到無法盡數。

  而鴻景山莊的方老爺和方夫人馬上便一口答應,雙方更以交換玉佩做?定親信物。

  隨之而來的,便是兩家人趕著籌辦婚禮。他們都是當地望族,又是獨生兒女成親,所辦的婚事自是隆重至極。

  最近的金陵城,大街小巷中沾滿熱鬧的喜氣,四處洋溢著興奮愉悅的氣息;迎曦與鴻景這兩大山莊裡更是風光熱鬧得不得了,許多人莫不攀著一點親戚關系便趕著來送禮,山莊裡鎮日人聲鼎沸,賀禮堆積如山。

  “這種情形,大概會持續到君硯成親當天吧!”迎曦山莊的夫人陸千雲眉目含笑,心花怒放。

  “娘呀!您要是喜歡熱鬧,以後我天天請人到家裡來唱大戲,也免得您老是逼孩兒盡速成親。”章君硯故意逗他娘親。

  “別在這裡耍嘴皮子,我可不是愛吵愛鬧的,只是要你早早了結終身大事,省得我和你爹天天面對著大魚大肉、溫床好被的卻是寢食難安。”

  迎曦山莊世代單傳,香火延續也是每一代少主必定面臨的頭痛問題,從來就沒人例外過。

  陸千雲在談話之際,望著正在一旁忙得天昏地暗的相公章敬恆說道:“你爹當初就是這樣子,被逼急了,才趕快選了我成親的。”

  沒有怨?,卻是滿腔的幸福甜蜜盈上了陸千雲風韻猶存的臉。

  章君硯很是欣慰,更進一步說道:“娘,您放心,我的媳婦兒可是人中之選。”

  陸千雲含笑點頭,與章敬恆互望的眸中流露出幾許欣慰,“的確,你的眼光很好!在金陵城中,有誰不知方小姐端莊?淑,才貌兼備,最難得的是與我們正好門當戶對呢!”

  “是啊!”章敬恆也贊同地說道:“還好你沒選上一個身份地位不相配的人,不然我們家可要天下大亂了。”

  這點小道理章君硯豈會不知?

  娶妻已經夠麻煩了,他又怎會專程挑一個備受爭議的女子,讓眾人來反對婚事而增加自己的困擾?

  這種不聰明的事他絕對不會做,也不會是他的作風。

  “君硯,成了親之後就是有家室的人,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妻子,也讓雪霏?我們章家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娃。”陸千雲慈愛地叮?著。

  “知道,這我會。我們夫妻倆一定會加倍努力,讓爹娘有數不盡的孫子可以抱。”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了。”陸千雲笑眯了眼,很高興兒子如此善解人意。

  “當然*!”章君硯似在自嘲:“如果又是單傳,豈不表示以後我兒子又要受到逼婚之苦?倒不如多生幾個胖小子,免得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全系於一人身上,實在太苦了。”

  這他可是深受其害的。

  陸千雲笑睨了兒子一眼,“逼你成婚也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有我在一旁?叨,還不曉得你要拖到什麼時候?”

  一講到這個話題,章敬恆只會撚著山羊小須,面帶微笑地看著兒子挨?。這是最聰明的作法,否則等一下連他也會有事。

  好巧不巧,屏書正在這時回到府裡來,馬上便被夫人喚住。

  “屏書,你送了珠?首飾過去,新娘子喜不喜歡?”陸千雲忙問。

  “喜歡,方姑娘豈止喜歡,還愛不釋手呢!尤其她一眼就挑上夫人特地送的翡翠墜子,馬上就戴了起來。”

  陸千雲一笑,“你這丫頭真是愈來愈滑舌了。方姑娘家境富裕,又怎會在你這丫頭面前對那些首飾愛不釋手呢?準是你存心討我歡心,故意說這些話來哄我。”

  屏書伸了伸舌頭,姜畢竟還是老的辣!她在夫人面前真是無所遁形。

  不過,心思細密的屏書可也有出賣一點點情報給方雪霏喔!她要她切記在成親當天,千萬要戴上今日送去的翡翠墜子。

  那是夫人仔細挑的,若瞧見媳婦兒與自己心意相通,一定可以為她們婆媳之間加溫。

  屏書丫頭這會兒還在?自己的聰明伶利而沾沾自喜呢!

  於是她還自作聰明地對少主說道:“屏書看得出來,方姑娘很想早日嫁給少主你呢!”

  章君硯很有興趣看屏書這丫頭還想搞什麼花樣。

  “哦?”他挑高了眉,臉上是詢問的神情。

  “方姑娘一直拉著我問東問西,問的全是有關少主的事情,邊聽還會邊笑哩!”屏書像在賣弄什麼似地笑道:“哦,對了,她笑起來好美,讓人忍不住要盯著直看。”

  這他早就知道了。

  章君硯極力忍受著屏書在他耳邊的絮聒,聽著有關方雪霏的一切。

  快要成親了,他想更了解他的未婚妻。

  ***

  再過五天,就要和章君硯拜堂成親了。

  一切的東西都已預備好,而今只是盼著良辰吉日快快到來。

  方雪霏可說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兒,現在雖然已是夜深,但她卻難掩興奮之情,毫無倦意。

  她杏眼四望,瀏覽著自己的閨房。

  這間房間因她要出嫁的關系,被布置得喜慶洋洋,不但紗幔床帷全換上了艷麗華美的大紅色,窗上門上,更是貼上了一個個討喜的喜字。

  輝煌的燭火一點燃,一片紅光燦燦,直逼人雙目。

  方雪霏輕輕撫著自己新裁成的嫁衣,臉上淨是幸福的表情。

  “真想再試穿一次嫁裳!”雖然她今天才剛試過,但,女孩子在面對自己最美的一刻,總難免多些自戀。

  方雪霏不假思索,隨即換穿了她心愛的喜服,四周燈火挑著高張的艷色,更加襯得她嬌艷無雙。

  方雪霏在鏡前做出各種美麗而撩人的姿勢,她窈窕的身子在層層喜服的包裹下,讓人直想一窺其中奧秘。

  “先前喜婆跟我說了不少新婚之夜的事情,可是她說得含糊不清,到底該怎樣做才對呢?”待嫁少女,難免對洞房之夜充滿浪漫情懷,方雪霏用手按上了自己鮮美豐潤的唇,羞赧地喃喃自語:“他是不是會吻我這裡?”

  這是她聽娟娟那壞丫頭說的,還不知是真是假哩!

  房屋的一角,有道碩大的身影微微晃動,間接伴著一聲男子隱忍不住的粗喘。

  而方雪霏只是一直沈浸在美麗的幻想裡,渾然沒注意周遭有異。

  她繼而審視自己的嫁妝和堆滿房的禮物。不禁笑了開來。

  “反正我也睡不著……”方雪霏走向各色禮品,不如來一一細看吧!

  這些禮物堆滿她的房間,讓她的香閨略顯狹隘。但方雪霏並不心煩,相反地,她還很開心呢!

  在屋子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道男子熱烈的目光一直沒自她身上移開過。

  她白裡透紅、熠熠生輝的臉頰,看來勻淨的頸子與四肢,還有那被緊密包裹的窈窕身段,在在讓他血脈噴張。

  方雪霏細看首飾,看到不少貴重的東西,笑?正如妍麗盛開的玫瑰,那男子卻在此時悄悄地由她身後逼近。

  “唔……”方雪霏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人由身後蒙上口、猛力抱住。

  她驚恐的雙眼雖睜得老大,但卻無法動彈,也叫不出一絲聲音。

  那男子就像一頭凶猛的野獸攫住他盯了許久的獵物般,瘋狂地一撲而上,直剝她衣服。

  方雪霏的衣裳被那男子胡力扯亂,但因他動作狂暴,無法解下她的腰帶,於是憤而掀開她的前襟,用力地抓弄她胸前的雙峰。

方雪霏只覺得胸前一片涼意,繼之是被人出勁把玩的疼痛,她連“不要”都叫不出口,只能潸潸地掉著淚。

  她淚落得更凶了。

  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繡裙正被人揭開,那人粗鄙的手直探進她女性身體的最深處。

  終於他空出那只蒙上她嘴的手。

  “嗚……”方雪霏哭嚷出聲,“你干什麼?”

  那人一手抱緊她幾近全裸的身子,一手繞至前方,探在她腿間。

  “在教你呀!你不是想知道新婚之夜該干些什麼事嗎?現在懂了沒有?”那人語氣無賴,大手依舊摩挲不停。

  “住手……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嗚……我可要叫人了!”

  “叫誰?”那男子不屑地冷哼,“最好也把你未婚夫一起叫過來,讓大家看看你這名門淑媛正在如何地風流快活!”

  那男子深知方雪霏沒那個膽叫眾人齊來觀賞這一幕不堪的活春宮,所以他更放縱肆恣,一點也不用擔心她會大聲呼救或哭鬧。

“可惡!”那男子忿聲低吼,“既然你那麼不合作,我也顧不了那麼多。”

  他早已性欲高張、情欲沸騰了。

  那男子捉住她的身子,猛力沖刺,與她交合。

  陣陣疼痛難當的撕扯感從下體不斷傳來,方雪霏壓抑著痛叫,血絲更順著她的大腿汨汨流下。

  已與他交合了,方雪霏始終沒正面瞧見這男子的面容。

  直到她筋疲力竭,那男子還未退足獸欲。

  他推她在地,撲上她的身繼續。

  方雪霏就這樣倒進一片可怕的世界裡,她的眼睛泛起一層水霧,只見四周景象全成了張牙舞爪的腥紅色,四處滿是詭異飄揚的布幔及堆積如山的禮物,一樣樣全都放大、無情地朝著她撲面襲來。

  方雪霏閃避不及。

  她知道那人又再度攻擊自己,但不論她怎麼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臉孔卻呈現一片模糊,唯獨因極度興奮而漲紅,他就像青面獠牙的鬼,逼她自焚。

  在一片火紅的暈染中,方雪霏暈死過去,在她閉眼的那一?那,她看見了那人的胸膛印著一只赤色毒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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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02:47:36


  不知道這樣子暈厥了幾天,方雪霏終在爹娘的殷殷看顧下幽幽醒來。

  “雪霏、雪霏,我可憐的孩兒呀!”方母汪晴數日來衣不解帶、細心照顧,生怕寶貝女兒有個什麼萬一,而一見她清醒,忍不住又哭得雙眼紅腫。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方?別過臉去,義憤填膺地叫?。

  看來大家都已知道,方雪霏鼻頭一酸,淚簌簌而下。“爹、娘,這全是女兒不好!”

“這怎麼是你的錯呢?你一直就是乖巧伶利,爹娘的心肝寶貝哪!”汪晴的聲音都哽咽了,抱著女兒,聲嘶力竭地叫道:“難道真的是天妒良緣嗎?怎麼會讓你在成親之前慘遭惡運,天!到底要教我們怎麼辦?”

  母女倆承受不住,雙雙抱頭痛哭。

  “那人是誰?”方?沈聲怒吼。

  方雪霏聞言一驚,幽幽哭道:“我沒看清他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方?氣得握緊拳頭,狠狠重捶桌子。連想將那人大卸八塊洩憤的機會都沒有。

  叩叩叩!門外有人敲門,是娟娟。

“老爺、夫人,章少主聽說小姐身體尚未痊愈,又派人送來了補品……”娟娟的聲音愈說意低,生怕觸痛了房內人的傷心事。

  “爹、娘,怎麼……怎麼孩兒還沒與章家取消婚約嗎?”方雪霏雙手掩面,??哭泣。

  “這是一門好婚事,怎麼可以這樣就放棄?”方?說出了他的想法。

  “可是……孩兒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呀!怎麼嫁給他?”方雪霏哭著捶打自己的膝蓋,痛苦至極,“與其帶著這肮髒的身子苟活於世,不如……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這種年代,貞節重於生命。失卻女人最重要的東西,還有何尊嚴及幸福可言?

  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無論如何她是不要活了……方雪霏邊是哭叫,邊奮力起身往牆壁猛撞過去,要不是她爹娘在一旁死命拉著,只怕這時她已香消玉?了。

“雪霏,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這一切全是個意外!”

  “錯的是那個惡徒,你死了又能如何?豈不是白白讓我們傷心?”

  “是啊!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爹娘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就算要我們兩個賠上一切,我們也在所不惜。”汪晴緊緊地摟著她的肩,心傷至極。

  “怎麼好好地活下去啊?”方雪霏哭成了淚人兒,“我是方家的恥辱,再說……我已經不能嫁給他了。我配不上他……”

  汪晴更用力地摟著她,“我們很早就知道你非章君硯不嫁,這讓我們來設法。”

  “不,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他……”方雪霏撕扯著自己淩亂的長發,大聲哭叫。

  方?沈痛地閉上眼。

汪晴試圖平撫方雪霏激動的情緒,“雪霏、雪霏你聽娘說,你不肯嫁給章君硯是因為怕他嫌棄你,但其實你還是愛著他的,你先別激動,爹娘會幫你的。”

  “怎麼幫啊?這事情怎麼幫啊?”方雪霏哭叫著,“現在就算我涎著臉皮硬是嫁給他,成親之後他還不是一樣會發現?到時候他會怎麼看我?萬一他要休了我,我又能怎麼辦?”說到這裡,方雪霏還禁不住簌簌發抖。

  “你放心,這爹都幫你想好了。”方?的面孔多了一分冷然。

  “爹?”方雪霏?眼,仿似看見了一絲曙光。

  汪晴柔聲道:“這件事只有爹、娘、娟娟及奶娘知道,我們會守口如瓶,這你放心。”

  “那我能怎麼嫁過去?”正確一點的問法是,她能擔保嫁過去之後不被章家退貨?

  “爹最近正在物色一個身形與你相似的女子,做你的陪嫁丫頭,但你的心要夠狠,讓她在洞房之夜冒充你去圓房,等到第一個晚上蒙過去後,一切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爹爹的話,在她的心裡起了好大的漣漪。好想、好想嫁給他呀!

  章君硯飄逸?灑的面容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一想到將有另一名女子……方雪霏忍住一股揪心之痛。

  汪晴柔聲安慰道:“娘知道這樣很委屈你,但這是唯一的方法了,由不得我們選!”

  聰明如她,豈會不知?方雪霏緩緩地點頭。

  只是她心裡更知道,不只是洞房之夜,只怕每一個夜晚,她都只能仰賴替身欺混過去。只因……那晚恐怖而羞辱的感覺在她體內沈澱著,她根本容不得任何男人近她的身呀!這樣的她,章君硯還會愛嗎?

  ***

  娟娟受到莫大的托付,這幾天她頻頻在街頭遊走,偷偷尋覓酷似小姐的女子。

  “小姐美若天仙,就連背影也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及呀!”娟娟無奈地揉著發硬的肩,雙腿酸軟的她本想稍作休息,但一想到這件事可關系到小姐終生的幸福,娟娟就算是勉強自己,也要打足十二分精神。

  前頭有人圍觀,還不停地指指點點。

  “少主,有個姑娘在那裡賣身葬父哪!”屏書興匆匆地趕來向章君硯報告。

  “是嗎?”章君硯一時好奇,隨口便道:“我去瞧瞧。”

  那女娃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身材略嫌纖瘦,而她一直跪在地上,低垂著臉。

  “姑娘,好歹你也把頭?一?,讓我們看看你的樣子,也好知道自己的錢花得值不值得?”一個已屆花甲之年的老翁,還在打這女娃的主意。

  “家道橫禍、二十余口盡數身亡,若有人願出五十兩銀子,則隨之而去。羅?──”屏書一字一句的將那女娃身旁所書之字盡數念出。

  只這幾個字,卻勾起章君硯莫大的好奇。

  這姑娘雖衣裝??,但瞧她坐姿雅正、寫得一手好字,再加上她自言一家二十余口,敢情亦是個康泰人家的閨閣小姐。

  屏書抬頭看了看毒辣的太陽,心生憐憫。

  “羅姑娘,你開的價錢實在太高啦!不如這樣,三十兩,你便跟我一同回去吧!”屏書試著與她討價還價,沒辦法,她私房錢不多嘛!

  一道生澀的語音自那干涸的喉間傳出。

  “五十兩辦喪禮,我不能再降。”有二十多具屍體等她賣身下葬,她一分錢都降不得。

  “不用降、你不用降。”趕到這裡的娟娟忙嚷著,“我馬上給你五十兩,做我們府裡的陪嫁丫頭。”

  耶?章家主僕可傻了眼了。

  這匆匆奔來的人可不是他章君硯未婚妻的貼身侍婢嗎?

  “怎麼?府裡缺人嗎?怎麼臨時要你上街買丫頭呢?”章君硯故意調侃娟娟。

  完了完了,娟娟方才一個眼尖,直覺得這名叫羅?的姑娘與她家小姐有幾分相似,生怕她被別人捷足先登給買走了,所以才會在情急之下大聲叫嚷,結果居然沒認出來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人就是她未來姑爺呢!

  “是這樣的……”娟娟吞了吞口水,心底盤算著如何瞎掰過去,“小姐新婚嘛!想找幾個伶利點的丫頭跟在身邊,所以要我到街上幫著看看。我瞧她還頂不錯的,所以才會想說……想說……就這樣啦!”

  章君硯看娟娟緊張得直絞裙擺,忍不住笑意粲然,“那你還不帶她回去?”

  “喔!”娟娟正掏著腰包,章君硯已拿出一錠金子遞向那始終未?眼的女子。

  羅?驚詫地愣住,臉兒上?,不敢伸手去接,她的視線觸及一張英挺而和善的臉。

  “我……我沒錢找你。”她的這句話,逗笑在場的眾人。

  誰人不知章家少主出手闊綽、仗義任俠,這娃兒還當他計較這點小錢哪!

  “姑娘,你真是老實?!”屏書笑道,“這是你的賣身錢,剩下的就是我家少主賞予你的,甭找啦!”

  “賞予我的?為什麼要賞予我?”羅?晶燦的眼中,透著一股不可置信的神情。

  章君硯凝視著這髒汙的臉蛋,驚喜於她有一雙波光明媚的瞳眸,“因為我的未婚妻想請你做陪嫁的丫頭,我想請你幫我照料照料她。”

  原來如此!羅?被這陌生男子深厚的情意感動了,她伸出瘦弱的手臂,接過那一錠金子,“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好好照顧小姐的。”

  娟娟籲了一口氣,在向章少主道過謝後,陪同羅?處理完家人的後事,便快快樂樂地領她回去。為了能確實地代替小姐,羅?可有好多事情得學呢!

  ***

  羅?一到方家,馬上被迎入小姐的屋裡。

  屋裡床帷半掩,略顯昏暗的廂房,與一般小姐鮮華有致的住處不大一樣。

  面容憔悴的小姐正由奶娘趙??扶著,看起來還真是體弱多病哪!

  待她一進屋子裡,娟娟迅捷地反身關門。這個動作,更添詭?。

  一股不安的感覺在羅?心裡漫漾開來。

  夫人汪晴對女兒笑道:“雪霏,沒想到她的身形還真的與你很像呢!”

  方雪霏聞言,悄悄地?眼。

  不,小姐不是體弱多病,她只是……好像快被悲傷壓垮了。

  她的神情對羅?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她也曾在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的親人。

  方雪霏望著羅?,輕點螓首。

  這女孩子雖然容貌與她不同,但只要體態看起來不會相差太大,應該就可以……做事精細的趙??目光銳利,像要射穿了羅?般,“夫人、小姐,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得要她先脫光衣裳察驗看看。”

  “?……為什麼?”羅?大驚失色,她從來就不知道當個下女還得如此受辱。

  “?兒你先別激動。”娟娟拉著她,忙著說道:“夫人,我看就先跟她明講了吧!”

  所有的人臉色一沈,汪晴雖是為難,但也只得答應。

  在這間晦暗無光的閣樓裡,汪晴泣訴自己女兒的悲慘遭遇。

  時間就像凝固在這裡,每個人都陷在哀傷之中。

  “這就是我們買你的用意,雖然我們自知理虧,也知此事十分不合理,但……”汪晴淚眼婆娑,“?

  了我們雪霏的幸福,還請羅姑娘成全。”

  這……好荒謬!居然要她充任小姐的替身,頂替她過洞房花燭夜?而且物件居然是那個今日所見身穿雲紋紗袍、衣袂翩翩的章少主!

  章君硯英挺俊朗的臉孔乍現,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會攝人魂魄,深深吸引著她?眼、凝望。他付錢買她的那一幕在她腦中翻飛而起,她記起他那一臉爽朗而極富魅力的笑,還有那?灑快意的神情!

  眼看這家子全哭紅了眼睛,渴切地望著自己,就連方才那凶巴巴的奶娘,臉上也隱隱透出乞求的神色。

  章君硯對未婚妻的深情還不時地回蕩在她耳邊。

  啊!方雪霏一定是對每個人都很重要,大家才會如此絞盡心思、護她周全。

  她真是幸運!

  “羅姑娘!”見羅?還是一副猶豫的神色,趙??馬上便口氣生橫:“我趙??念的書不多,但是我知道奴婢就要忠心侍主的道理。你已經是我們方家買回的丫頭了,本來就該聽從主人的意思做任何事情,如果連這點小事你都不願意,那也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面對趙??的威脅,羅?倒抽了一口氣,心思也微生紊亂。

  “我是方家花錢買來的,自應盡力幫小姐分憂解愁,但這不只要騙人,還要我用身體……”接下來的話羅?不知該如何說完,但大家都明白那有多為難。

  娟娟試著繼續說服:“小姐這件事是個意外,我們也不想的,如果你願意屈就,我們也不會虧待你……”

  “我不是貪方家的錢財!”金銀珠寶她羅?也曾經擁有過許多,從來也不希罕。

  “那你想怎樣?要我求你嗎?”始終保持沈默的方雪霏,悲痛地忿然詢問。

  羅?多想大聲喊著:不、不是。但她忍下來了,心慌地咬了咬下唇後說道:“小姐,?兒從沒這樣想過,我是丫環,怎能要小姐低聲下氣?”

  方雪霏蒼白的臉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著,雙瞳含淚,邊說話邊不停地滴在枕畔,“這婚事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他是我一直夢寐以求想嫁的人。遭此橫禍我已經夠倒楣了,現在又找不到人來幫我……”

  方雪霏一聲聲無奈的哭喊就像是對生命的控訴,披頭散發的她不停地傷心哭叫,撕扯著棉被,情景看起來頗有幾分駭人。

  這就是即將嫁給那位少主的人兒?

  羅?心中不忍,趨前拉住方雪霏的手,這個友善的舉動讓方雪霏暫時止住了悲泣,充滿期待地抬頭看向羅?的眼底。

  這是一個很困難的決定,羅?輕?朱唇,宣告也宣誓著:“既然身為方家的丫環,我便不會逃避責任,只要是為了主人好,奴婢都應竭盡心力,義不容辭。”

  眾人聞言皆是暗自心喜,方雪霏更是感激地緊緊握住羅?的手。

  “你能這樣想,真的是太好了。”汪晴笑出了眼淚來。

  瞧大家這麼關心方雪霏,羅?雖然也?她開心,但那委屈自己的苦楚卻悄悄升起。

  趙??像想到什麼似的,趕忙說道:“既然你都答應了,趕快把衣服脫了,讓我們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地方與小姐不同?”

  這真是?尬!羅?不安地掃視眾人,發現每個人都面帶微笑,鼓勵地朝她點著頭。

  呃,好吧!她勉?其難地在眾人面前開始寬衣解帶。

  隨著褪下的衣服,她身體亦一寸一寸地展露。

  勻淨柔皙,有如白玉雕的人兒,全無瑕疵。比起方雪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眾人的矚目下,?兒不自在地羞紅了臉頰。

  發現她的困窘,汪晴終於說了一句:“可以了。”

  羅?慌忙地披上衣服,一轉頭卻對上了娟娟帶笑的眼。

  “娟娟,你最熟悉小姐的一切,這陣子?兒就讓你帶在身邊,你務必要好好教她,讓她可以在洞房花燭夜那晚充當雪霏。”汪晴仔細地交代著,看得出來她衷心希望這個計劃可以天衣無縫。

  ***

  羅?和娟娟一樣是直屬方雪霏的丫環,為了讓她趕快進入情況,她得每天片刻不離地待在娟娟與方雪霏的身旁。

  真的,羅?並不是一個做丫頭的料,不但很多活兒做不來不說,有些簡單的事情交給她都還會出錯呢!

  幸好方雪霏待她們做下人的極好,總是和?悅色、輕聲細語。娟娟更是極有耐心地教導羅?,好讓她可以趕快熟悉這一切。

  只不過,看在鴻景山莊其他下人的眼裡,難免就有人不服氣了。

  他們全不曉得主子們怎會如此善待一個看起來沒啥路用的小丫頭,不但讓她陪侍在小姐身側不說,還允許她在府裡恣意走動,這些都是無上的榮寵呵!

掌理廚房大小事宜的林??,對羅?老有股說不上來的厭惡。

  像現在,羅?已經在廚房裡等上老半天了,但她要的三碗蓮子湯,林??卻說什麼也不肯給。

  “林??,請你快一點。”羅?焦急地跺著步。

  “快?怎麼快呀?蓮子硬又難煮,沒煮久一點怎麼成?”林??瞥了瞥冒著騰騰熱氣的鍋子,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

  “可是之前我就問你要過蓮子湯了呀!你應該很快就弄好了才是!”

  林??尖酸地?眼將羅?從頭到尾溜視了一遍。

  “哼,你要?你是什眾人呀?你要我就得給你嗎?”

  羅?被她這麼一說,臉紅到耳根子去,只得??地說道:“是小姐要的,我幫她來拿。”

  “小姐要的?”林??拔尖的語氣頓時又添了幾分刻薄,“小姐一個人能吃多少?你要拿三碗,不用說,除了小姐之外自是勞苦功高的娟娟了,只不過……”林??自鼻孔噴出一道熱氣,“哼,另一碗不知道要給哪個閒雜人吃哦?”

  羅?雙手緊抓著裙角,身子氣得簌簌抖動。

  沒錯,那是因為雪霏小姐對她好,一聽到她喜歡喝蓮子湯,便要她趕緊向廚房的林??要三碗來,好讓她們可以一起分享。

  ?料……興高采烈地要來取時,卻被林??毒罵一場,從沒遇過這種事情的她即使是氣得咬牙切齒,卻只能呆呆站在一旁,拿那個老肥婆沒辦法。

  林??裝模作樣地撈動鍋裡的蓮子查看,勺子一舀,一顆顆粉白的蓮子不停地強烈滾動,那陣陣屬於蓮子特有的芳香,更是馬上充斥在空氣之間。

  冷不防,娟娟跨進廚房來,“?兒,要你來拿個蓮子湯怎麼要這麼久?”

  林??沒想到娟娟竟會親自前來,整張臉頓時一垮。

  只見羅?緊抿雙唇委屈地說道:“蓮子湯還沒好,我正想去跟小姐說一聲,請她再等一下。”

  “還沒好?”娟娟銳利的視線迅速掃過林??,林??則怕得趕快低下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喝!鴻景山莊誰不知道娟娟是個極聰明厲害的人物,她不會是盞省油的燈。

娟娟走到鍋子前一看,忍不住雙手一擦,張口便罵:“蓮子湯不是明明好了嗎?林??你是老糊塗了呀?連這都看不出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完全不敢有任何不滿,林??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慌忙跑近舀著湯,一邊嘴裡還說道:“是是是,老身真是糊塗,這就趕快把它弄好。”

  才這麼一句,娟娟是不夠痛快的,只見她不開心地橫了她一眼,拔高聲音放話威脅:“這湯是小姐要的,怎麼?兒沒告訴你嗎??兒是小姐的貼身侍女,以後不論是她說什麼你就一律照辦,否則要是敢再這樣耽誤小姐的事,信不信我把你的頭給攆下來?”

  “是是是。”林??怕極了,雙手抖著抖著,還將滾燙的蓮子湯濺出少許。

  望著眼前這副奇景,羅?當真是傻眼了。

  這林??怎麼前倨後恭,態度相差十萬八千裡。

  “?兒,咱們走。”娟娟一聲令下,羅?便從林??手中端過食盤,連她們要走的時候,林??都是一直低著頭,連露一絲不滿也不敢。

  一走出廚房,羅?趕忙說道:“娟姊姊你真是厲害,連林??都這麼怕你!”

  “剛剛你一定是挨她整了是不?”娟娟收起剛剛嚴厲嚇人的臉孔,對羅?笑問。

  “嗯。”?兒悶悶地點了點頭。

  “哼!”娟娟一道淺笑,“有些下人就是這副德行,仗著自己年紀大就想四處為難人,我娟娟才不吃這一套哩!”

“她們為何這麼怕你呀?”羅?想知道,因為她要多向娟娟學習,以後才不會讓人欺負。

  娟娟一笑,“當然是我聰明能干,大家對我心服口服羅!”

  “耶?”羅?張大了眼不敢置信,“你別亂誇自己一通,我不會信的。”

  “死丫頭,你皮癢呀?”娟娟作勢要打她。

  羅?心裡一急,顧不得形象地慌忙亂叫道:“不能打,我端著蓮子湯呀!”

  娟娟俏皮地皺了皺鼻子,笑道:“有什麼關系?大不了我們再去廚房拿,順便再去罵罵林?那不識趣的家夥。”

  羅?聳聳肩,輕聲說道:“我看還是不要了。”她一向就不喜歡為難人,人家如果討厭她,頂多就少跟人家打交道便是。

  娟娟回頭對羅?笑望,“你就是個性太好才會被人欺負,你放心,要是有誰敢動你你就來跟我說,我一定讓那人吃不完兜著走!”

  這麼有義氣的話讓羅?眼睛一亮,隨即感動地浮上一層水霧。

  只聽她柔聲說道:“謝謝娟姊姊。”

  娟娟拍了拍她的細肩,笑道:“不用謝我,你不覺得咱們倆特別投緣嗎?”

透過朦?的水霧,羅?看見娟娟美麗的笑臉。

  說著說著,兩人已回到方雪霏房裡。

  “我以為你迷了路,所以叫娟娟去找你呢!”門才一開,方雪霏便向羅?投來一個迷死人的笑臉。

  既有娟娟又有小姐,雖身為奴僕,羅?總會情不自禁地以為自己比一般人來得幸運!

  “她剛剛在廚房裡被林??為難,要不是我去,還不曉得要在那兒罰站多久呢!”娟娟放好了碗及湯匙,沒忘記要取笑她。

  “沒事了吧?”方雪霏關心地問。

  “沒事了,全教娟姊姊給擺平了。”

  方雪霏於是拉過羅?來,柔聲道:“那就來吃呀!”

  她們三個女孩子邊吃著東西邊說笑,羅?還繪聲繪影地把剛剛娟娟的英勇事?又再說了一遍,聽得方雪霏津津有味,開心地直笑。

  羅?趁勢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開心,不如等一下我們一起到園子裡逛逛去吧!”

  這個提議原本沒什麼,但卻教方雪霏及娟娟臉色微變。

  自從方雪霏慘遭人非禮後,她變得十分陰郁,不喜歡開窗、不喜歡陽光,更連一步也不喜歡走出去,就像在禁?自己般,她將自己關在這個小小的閣樓上,與世隔絕。

  娟娟當然心疼小姐變成這樣,她多希望小姐可以早日走出傷痛,別再沈溺在悲傷中。

  “是啊!”娟娟趕忙配合著揚起笑臉,也是一個勁兒地附和道:“小姐,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到院子裡走走了,現在是夏天,不知道小姐最喜歡的金碧蓮開了沒?”

羅?更是笑道:“小姐就快成親了喔!老是把自己悶在房裡也不是辦法,這樣就算長得再美,看起來也會病奄奄的,不夠漂亮。不如我們就一起出去走走,大夥兒曬曬太陽,小姐也準備當個最美麗的新娘!”

最美麗的新娘?這一直就是她的夢想!

  方雪霏怔怔地抬頭,看到她們倆帶著祈求的目光。

  她輕輕點了頭,凝聲道:“那……吃完再去吧!”

  兩個小丫頭一聽都同時歡呼起來,羞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只見羅?高興地拉著她說道:“別吃了,蓮子湯有什麼好吃的,我們趕快出去吧!”

  “是啊!”娟娟也是興奮地拉著方雪霏,三個人相視而笑,好不開懷。

  是怎樣一種特殊的感覺?她們三人相互照顧、依賴。

  而在她們倆合力細心地照料之下,方雪霏漸漸敢走出戶外,身體更是慢慢在復元中。

  方?與汪晴看著女兒漸漸回復到以前的模樣,心裡又是感激又是高興。

  像她們三人剛散步回來,羅?將閣樓的窗子全都打開,亮晃晃的陽光及新鮮的空氣,馬上從窗戶搶著跑進來。

  “好舒服呀!”方雪霏開懷地笑,雙頰紅撲撲的。

  “小姐,你的臉色紅潤多了,看起來好漂亮。”羅?衷心地贊歎。

  “那是因為有你們哪!”方雪霏對她們充滿了感激,“要不是你們常開導我,我恐怕會一直這樣消沈下去。”

  “這可不行喲──!”羅?笑說:“?兒只是天黑之後代替小姐,但是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小姐都要自己與姑爺執手相對的。小姐若是不趕快復元,那?兒根本也不用做這件苦差事了,因為……反正小姐很快就會被拆穿了嘛!”

  這些話,半帶安慰、半帶鼓勵,還有點不著痕?的威脅在裡面。

  為了要讓自己的婚姻幸福,方雪霏自己也要振作!

  “對不起,為了我讓你受到這種委屈。”方雪霏輕拉起羅?的手,滿懷愧疚之情。

  “小姐您快別這樣說,這是我心甘情願的。”羅?柔和的眼光煥出一絲感激,“?兒本來是該流落街頭、行乞度日的,今天有幸可以被小姐收容,?小姐分憂解勞,小姐也不用把這件事一直掛在心上。”

娟娟與方雪霏暗地裡互看,交換了一個兩人才懂的眼色。

  “可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哪!”方雪霏神色淒苦,像吃了黃蓮。

  “小姐有話就直說吧!”羅?對方家心懷感念,巴不得能?她們多做點事情。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男人就會害怕,我在想……就算過了洞房花燭夜,那第二天、第三天……我又該怎麼辦才好?”

  羅?的臉色倏地刷白。不會吧!

  方雪霏流露出一絲濃濃的傷感,“能和他成親是我最大的夢想,但是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他,一旦他碰我,我還是會……”光是想到這件事,她的身子便會不自覺地直顫抖,一張小臉上寫滿強烈的恐懼之意。

  “怎麼會這樣?”羅?擔心地握住她因害怕而抖個不停的細肩。

  這女子當真嬌弱細致得無與倫比,就連同樣身為女孩的羅?,也不禁要?她的柔弱動心。

  “小姐……”羅?試圖安慰她。

  方雪霏回過頭依著羅?,溫溫熱熱的眼淚一滴下來,在羅?白皙的手上暈開,她低泣的聲音引人傷感,“我真怕他要碰我的時候,自己會情不自禁地反抗。”她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道:“與其讓他發現,我寧願自己馬上死去。”

  羅?一驚。

  娟娟也在一旁力勸:“?兒,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就當行行好,再幫幫小姐吧!

  只要你幫到小姐不再害怕男人的時候就可以了。”

  “而那需要時間,是不?”羅?神色為難。

  方雪霏與娟娟盡皆無語。

  “罷了。”羅?淒然一笑,“誰教我是您的奴婢,您又待我情同手足呢?”

  “謝謝!謝謝你!”方雪霏情不自禁地緊緊拉住她的手,只差沒對她又抱又親。

  眼看令人心煩的事已獲共識,三個女孩開心極了,在閣樓裡有說有笑的,好不快活。

  “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羅?問道。

  “幫我拜堂!”

  “什麼?”羅?一時還沒會意過來。

  “我怕紅色,你幫我拜堂吧!”

  “對嘛!你幫幫小姐嘛!”

  “可是……這怎麼行?”她們兩個實在太得寸進尺了,羅?只能??地試著回拒。

  “怎麼不行?”

  “對呀!求求你……”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02:48:13


  吉日已到,迎曦山莊的禮轎也在吹吹打打的鼓樂聲中前來迎親。

  方雪霏坐上轎子,娟娟和羅?兒則隨行在側,懼怕紅色的她常感心悸,故整個儀式全由羅?代打,直到章君硯要進洞房揭開新娘的紅頭巾了,她才又暫時扮回新娘,端坐在床前。

  娟娟領了姑爺的賞退下之後,章君硯一揭紅頭巾,看到的自是自己朝思慕想的新娘。

  “聽說成親之前你大病一場,好些沒?”章君硯深邃的眸子裡盛滿無盡的關心,方雪霏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旋又急聲問道:“你怎麼發起抖來?是不是這一整日下來累壞了?”

  不是累,而是這滿屋正紅色的擺飾與那夜的情景是這麼的相似。

方雪霏以纖纖玉指按上了太陽穴,黛眉則深深皺起,“我頭好疼,想休息了。”一面對他,她就有憾恨的感覺。

  “好!”章君硯?她取下沈甸甸的鳳冠,待兩人都更衣後,便扶她上床安寢。

  突然襲來的溫熱氣息,讓方雪霏險些沒有放聲大叫。“君硯……”她連忙推開他。

  章君硯?這突發的狀況愕在一旁。

  “我……”方雪霏不敢看他受傷的表情,只是慌亂地道:“我怕羞,想去滅了燈。”

  “不用,點著燈才好,讓我可以好好地端詳你。”

  方雪霏聞言,驚詫地抬頭,正好對上章君硯帶笑的眸。

  眸裡有晶燦的光在跳動,讓她心動,同時也不免心虛。

  “不行!我……我真的會怕羞,如果你連這都不依我,那……我到別的地方睡好了。”

方雪霏慌亂不已,當真起身欲走,章君硯則快速地拉住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這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耶,哪有新娘子羞到不肯與丈夫同房?真是受不了你!”

  他知道大家閨秀總是容易害羞,不要緊!章君硯偷偷在心裡盤算著:反正先讓她一天!

  方雪霏怕極了男人有力的手掌,慌忙自他掌握中甩開,急聲問道:“你到底肯不肯?”

  堅持己見,也不能怪她在此刻看起來是如此地咄咄逼人,只因太怕相公不依她。

  方雪霏的態度有點奇怪,但章君硯不想在此刻去深究,“那我去熄燈。”

  就在他吹滅了臘燭回到床前的這段時間,原本躲在床下的羅?便偷偷與小姐交換,代她坐臥於床上,方雪霏則躲在角落的衣櫃旁。

  “這樣可以了嗎?”章君硯摸黑走到床前,一上床,緩緩靠近那怯生生的女子。

  “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怎麼還那麼羞?”聽得出章君硯的話裡有極深的愛寵,羅?只能硬著頭皮受了。

  羅?拉過錦被直蓋到鼻間,只露出兩顆不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

  章君硯向她移近。“呃,今天是洞房花燭夜……”

  “我……我……知道。”

  “那……我……”

  兩相停頓無語,章君硯伸手過去,輕輕地拉下那條礙在他們中間的錦被。

  羅?被章君硯的身子定住不能動,一股不尋常的燠熱之氣在兩人之間延燒著,她緊張得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吸進的淨是又濃又催情的男性氣息。

  章君硯細吻她的粉頰,這一親密的舉動嚇得羅?渾身僵直。

  她怕得好想哭。

  誰?誰來救救她?

  “少……”羅?險些叫他少主,幸好章君硯以吻封嘴,吞掉了她後半個字,平白嚇出方雪霏一身冷汗。

  舔舐著那微微張著的鮮嫩紅唇,章君硯探舌滑過她的貝齒,輕輕撩逗她。

  羅?一時之間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愣愣的在他漸深的狂吻下,才猛然會意過來。

  她伸手前去抵住章君硯的胸膛,他不退反進,更壓近了她發燙的身子,讓兩人之間更無距離,唇舌也更不聽話地糾纏。

  好不容易離了她的唇,章君硯解開她緊緊裹身的衣服,感覺她在身下微微顫抖。

  “別怕,我會好好愛你!”他低沈而柔緩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他的聲音教人好放心。

  反正自己也沒得選擇了,羅?打定主意,把自己交出去。

  章君硯吻開她的衣裳,順著她的頸子往下,不停地撫觸、吸吻她如絲緞般的柔肌。順著她凹凸有致的身子往下,?兒的身子猛烈發顫。

  “少主!”充滿愛欲的嗓音中帶著一絲驚懼。

  章君硯皺眉糾正她的錯誤,“雪霏,怎麼叫我少主?該是相公、夫君或是君硯。”

  對哦!羅?在心裡暗罵自己笨。還不及細想,身下便因章君硯的舔舐,傳來一陣陣的奇異感受。她本想要求少主住手的,但不知怎地,一出口竟是聲聲嬌呢。

  愛欲情潮,在章君硯細心地帶領之下,在兩人之間升了起來,達到最高處。

  躲在櫃子裡的方雪霏,忍不住要側耳傾聽外頭所有可能的動靜。

  好一陣子沒有人聲,只偶爾聽見章君硯以極溫柔的語調,說著「別怕”、“別羞”等話。

  漸漸,女子的嬌聲隨著律動愈來愈明顯,方雪霏躲在櫃裡猶能聽見他倆紊亂的呼吸聲。

  一次一次,兩人的身體交纏,理智更是早被?至九霄雲外。

  “夠了,不要了。”羅?忽然憶起方雪霏尚躲在他們附近,於是趕快跟少主喊停。

“不行,我還沒要夠!”向來斯文的章君硯,難得也會有霸氣的一面,他用力地扳開羅?擋在胸前的雙手,埋首在她懷裡細吻著,嗅著她獨特而迷人的芳香。

  羅?羞窘至極,但身子卻違反了她的意志,微微地發著顫,甚而又再度迎合起他來。

  “雪霏,你好美!”章君硯的聲音低沈而柔緩,透露出滿足的氣息。

  羅?想說些什麼,但在強烈的律動下卻無法言語,只能狂放地呼吸。

  “我愛你……雪霏……”

  應該要回應他吧!羅?勉強說出:“我……我……也是……是……”

  能得嬌妻如此歡愉,章君硯可樂到了極點。他強力索求,享受這無窮無盡的美妙滋味。

  “我會好好待你,答應我,也要愛我一輩子!”

  少主突如其來的承諾令羅?傻眼了,不知該作何回答。

  章君硯自有感受身邊女子的遲疑,心急的他一個挺進,逼出身下女子的連聲嬌啼。

  該不該答應他?在如此強烈的激情下,還要分心想這個問題,令人格外感覺招架不住。

  像是為了逼人答應似的,章君硯加緊攻勢,一波又一波的情欲橫流,使羅?下意識地以十指嵌握住他的肩,秀眉緊緊蹙起。

  換了是小姐,應該會興高采烈地答應吧!

  反正小姐本來就會答應了,同時也?減緩少主的攻勢,羅?溫熱地在少主耳邊說道:“會的,我們會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雖無親眼目睹,但光憑這些聲音,方雪霏就可想像他們是多?的兩情相悅,而章君硯──那本來該是屬於她的相公啊!如今卻與另一個女人深情相擁、款款相待。

  以為自己不會去在意的方雪霏,終於忍不住熱淚奔流,無聲哭泣。

  ***

  幾番雲雨後,章君硯貪戀懷中的嬌軀,直到天空蒙蒙亮才肯睡去。

  天色一會兒就要亮了,羅?知道章君硯正在熟睡,於是倉皇起身,一眼便瞥見方雪霏渾身無力,無助地靠在衣櫃旁。

  “小……小姐。”羅??嚅低語,雖然她幫了一個大忙,但偷?到方雪霏哭腫的眼睛,她還是免不了?

  昨晚的春宵而深懷愧疚。

  方雪霏避開羅?視線,攏了攏披散的發,堅持微微揚著頭,好似這樣才能維持得住她一戳即碎的自尊。“我沒事,謝謝你了。”

  這話讓羅?恨起自己昨晚的忘情來。

  沒多少時間給忏悔,方雪霏的話馬上打斷她的思緒,“你趕緊出去了吧!一會兒君硯還要陪我去奉媳婦茶,我要好好梳妝。”

不能善盡人妻之職,她得更?努力把握住迎曦山莊少夫人的角色。

  “好。”羅?應了一聲,回身關門時,忍不住還是稍?臉蛋,多望了錦帳那麼一眼。

  帳裡有她的男人!

  羅?走在長長的廊上,心裡頓時覺得失落,會是因為離開少主的身邊嗎?

  或許吧!可是……或許也是因為雪霏小姐的反應。

  小姐對她似乎有點冷淡,不若之前那樣充滿關懷之情,如果自己沒看錯,她甚至還憂心起方雪霏看她的目光。淡淡的,帶點冷色,無意間還會露出悲傷而淩厲的況味。

  那淩厲,羅?自是不懂。她不懂那叫作──嫉妒!

  ***

  天色大亮,章君硯翻了個身,發現懷中一空。

  “雪霏,這麼早起?怎麼不多睡會兒?”章君硯掀開紗帳,對著那端坐在妝鏡前的紫色身影說道。

  方雪霏的頭發已盤好了一個髻,臉上更是嚴妝已待,一切早已就緒以及那凝立不動的坐姿,好像在告訴他──她坐在那兒已經好久了。

  對於他的問話,方雪霏只是拿起細齒雲篦,略再整起那早已不知梳過幾百回的發?。

  “要見爹娘嘛!早點準備好也省得手忙腳亂。”沒有新婚妻子的嬌羞或欣喜,她的語氣如此平淡。

  “你這麼用心,倒顯得我這做兒子不孝了,看來,我真是?迎曦山莊娶了個好媳婦呢!”章君硯半臥在床上,雖然他試圖讓氣氛輕松點,但看起來並不怎麼有效,因為她繃緊的臉就算扯出了笑,也不難看出那笑還當真是用“扯”的。

  章君硯滿懷關切,想起身走近她,但他才剛要從床上爬起──方雪霏便歇斯底裡地尖喊:“你先把衣服穿上!”

  呃?章君硯一愣,隨即看到自己全身光裸,她必是從鏡中看見他光著膀子的上半身吧!向來對自己身材極具自信的章君硯,第一次感到裸裎是多?地羞慚;為了不讓她如此著慌,他抓起衣服來包在身上。

  方雪霏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怎為了?真那麼怕看我裸體呀?”要真是這樣,雪霏堅持不讓他晚上點燈也就不稀奇啦!

  方雪霏並不答他,只是自顧自的說:“你的衣裳我已備好,你趕快去洗個澡吧,我怕奉茶遲了,讓公婆等就不妥了。”

  章君硯緩緩地走向她,他的“逼近”讓她渾身一震。而他卻以為雪霏是為了即將?見公婆而緊張。

  “你放心吧!我爹娘很好相處的,你們一定可以處得很融洽。”他輕輕地在方雪霏的發上落下一個吻,渾沒注意他的新婚妻子正雙手緊揪著裙子。

  幸好只有一個吻,要不然雪霏一定會用力揮開他,外加一陣尖聲哭叫。

  章君硯絲毫不知情,他只是愛憐地低聲笑說:“看在我們昨晚那麼恩愛的份上,?夫的一定會在公婆面前?你美言幾句。”話聲一落,一道輕吻又落在她頰上。

  方雪霏差點沒有嚇昏,只是低著頭咬牙說道:“夠了,你……趕快去洗澡……”夫妻之間最愛的調情,就像是會扎人的針,狠狠地刺著她的心。

  覺察到雪霏全身僵硬、表情冷漠非常,章君硯火熱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不想再繼續自討沒趣的他松開手,轉身沐浴去。

  方雪霏坐在妝鏡前發呆,腦海裡淨是那句:看在我們昨晚那麼恩愛的份上……那不是她呀!那不是她呀!昨晚和君硯親密恩愛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方雪霏呀!

  怕哭花了精心上好的妝,方雪霏迅速擦掉在眼眶中閃動的淚。

  ***

  陪方雪霏拜見過爹娘,章君硯便借口要去看顧生意,離開了大廳。步出廳堂的他,隱約還聽見娘拉著雪霏的手,噓寒問暖地關切著。

  章君硯大步向前,思緒正是亂得可以。

  怎麼搞的?他心愛的妻子昨晚還有說有笑、黏膩可人,怎麼今早一見,卻像抹了層寒霜,讓人近不得身?雪霏前後判若兩人,真是把他給攪糊塗了。

  心思愈亂,章君硯行走愈急,不料卻在回廊盡處,有個纖細的粉黃身影,直朝他懷裡撞來。他伸手一接,恰扶住那對細致的肩。

  在看清來人後,章君硯笑容深闊,漆黑的眼直盯著她瞧,“?兒?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姓羅名?,是雪霏的陪嫁。”

  糟!真是冤家路窄。羅?沒想到剛離開少主身邊不久,連他的氣味、他的體溫都還在自己身上猶未盡去,現在竟又馬上與他打了個照面。這……這真是教人情何以堪哪!

  “少主真是好眼力。”羅?的下巴都快頂到前襟了,這還不只呢!她的心一直狂跳,腦子裡淨是與他耳??磨、輕聲談笑的情景。

  所有的感覺都還十分清晰,連互相交纏時的身體觸感,都能在此刻歷歷重現……羅?的臉頰燒紅,映著她身後隨風款擺的桃花,煞是嬌媚可愛。

  “你們鴻景山莊的人全都怪怪的、很害羞。”章君硯無意間脫口而出。

  “怎麼說?”羅?覺得奇怪,不懂少主話裡的意思。

  “可不是嗎?”章君硯以一種無奈的聲音說著他的不滿:“我的新婚妻子對我愛理不理的,娟娟見著我也是一臉提防樣,就連你看了我也是忙低著頭,我是什麼?瘟疫呀?”

  這話讓羅?聽來,自是格外地讓人心虛,但她終究還是抬起頭,清亮的眸子對上章君硯直視的目光,“少主誤會了,少夫人一直就很期待與您成婚,又怎會對您不理不睬呢?”

  “是嗎?”章君硯對此說法頗感懷疑。

  “你們昨晚不是拜堂成親,又進了洞房嗎?一切都很正常呀!您怎麼會說……”羅?愈說愈覺得事情不對,方才她所說的一切,好像全部都是自己做的,下頭的話根本就接不太上,停在喉間,就像魚刺梗住般隱隱生疼。

  一想到昨夜,章君硯緊皺的眉才略微舒緩,難得見到的笑紋在他頰邊浮起,邊思索邊自言自語:“說得也是,雪霏昨晚甜蜜可人,我們相處甚歡,直到清晨都還相擁不放……”

  羅?臉頰燒紅,身體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燥熱。真不敢想像竟會親耳聽見少主對自己的迷戀,並親口

  描述他們之間的歡娛之情。

  “少……少主!”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干熱的唇,出言喚道。

  “怎為了?”看她臉龐泛紅,臉上是一副羞窘的神氣,章君硯總算頓悟了,接著更放聲大笑,全是調侃她的意味,“哈……真是對不起呀!我一時忘記自己眼前站的是位姑娘,不小心脫口就將閨房之樂洩露出來了。”

  羅?也不甘示弱,回嘴道:“少主還有心情跟?兒開玩笑,少夫人還在生您的氣呢!”

  有羅?在一旁可以說笑取樂,章君硯也不再愁眉苦臉了,相反的,他還笑容未斂地說道:“那你說說,少夫人到底在氣我什麼?我可沒做錯什麼事哪!”

  是嗎?羅?噘著嘴,不以為然地瞥瞥少主,在心底更偷偷說著:少夫人當然是氣你與她的替身同房了。

  “說呀!”章君硯催促著,“你是雪霏的貼身丫環,應該很了解她才是。”

  羅?靈機一動,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少主你無意間說錯什麼話,所以才讓少夫人這麼不開心。”

  到底有沒有說錯什麼,章君硯其實也是弄不清的,但或許就像?兒所說的吧!否則又該如何解釋他新婚妻子的反常?既然他有錯在先,理應好好去找雪霏賠個不是才對!

  章君硯輕聲一笑,說道:“那正好,你陪我去聚珍坊一趟。”

  “咦?我?”羅?瞠大了眼睛,食指指著自己俏麗的鼻端,很顯然不敢相信。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章君硯理所當然的神氣與她恰成對比。

  “我……我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丫頭,少主為什麼會要?兒跟著您?”羅?戰戰兢兢地婉拒,她不能再和少主在一起了,晚上和少主共度的時光已夠令她難忘,如果連早上少主也都一直在她身邊的話,羅?好怕……怕自己會無端陷落,無法自拔。

  不穩定的情緒悄悄在擴大,但章君硯可沒有太多時間管她在猶豫些什麼,只見他帶著幾分威脅微眯起眼,打量著她說道:“你這丫環,該不會是想跟我說不吧?”

  沒想到少主這麼善解人意,羅?低垂的眼瞬間合著清瑩的光,正想愉快地點頭。

  不料,章君硯已自顧自地接道:“不過我諒你也不敢,你是個丫頭,做點小事豈還有讓你推托的余地?”

  “說來說去,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了!”羅?嘟起櫻唇抱怨著。

  章君硯不怒反笑,炯炯目光直鎖著羅?連生氣都可愛的嬌美面容。

  “其實是因為我想選點首飾向雪霏賠罪,哄她開心。你是她的貼身侍女,比較清楚她的喜好。可是如果你一定要當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話,那倒也無妨。”

  羅?調皮地眨眨眼睛,也唯有這樣才能暫時掠過自己心底的酸澀之情──畢竟她早就知道少主對雪霏小姐還是一樣關心不?,一如婚前她初遇他時的狀況。

  說著說著,章君硯已從馬廄中牽出一匹馬。羅?坐落在他寬大的懷裡,章君硯縱馬急馳,乘著風載她注市鎮前去。

  風呼呼地吹過身際,拂過前方的羅?,吹起了她的頭發,也吹動了她的衣裳。

  是怎樣的一個錯覺?

在兩人偎靠的瞬間,章君硯竟隱約嗅到了昨晚雪霏身上,令他沈醉不已的那一股甜柔的女子味道,仿佛又再跌入昨夜那軟玉溫香的?色夢境,他忘情而貪婪的呼吸著,心底也起了莫名的情愫。

  他薄薄的唇角抿得好緊好緊,猶如一道硬直的線。

  這味道明明就是……章君硯睜大眼睛,以確定在自己眼前的女子是誰。

  這不是雪霏,是?兒!章君硯在心裡拚命地提醒著,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說服自己,眼前的女孩兒只是聞起來味道像,並非是他的妻。

  困擾的他,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將妻子與一個丫頭混淆在一起。

  幸好市集已到,章君硯尋著一個店家,將他的注意力從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轉移開來。

  金漆的招牌亮晃晃地閃耀著三個大字──聚珍坊。

  這裡是全金陵最大最好的首飾店,也是迎曦山莊的?業之一,章君硯把馬交付夥計,與羅?共同進到裡面來。

  看到少主親自前來,做掌櫃的自是恭敬相迎。章君硯和羅?就在偌大的坊裡頭,挑著一件又一件的首飾。

  羅?隨意瀏覽,也細細回想方雪霏所有的衣飾。

  “有沒有挑中什麼好看的?”章君硯關心地問道。

  羅?邊看著那些讓人眼花撩亂的美麗珠寶,邊答:“哪有那麼容易?既要配得起少夫人,又要合自己的眼才行。這樣的東西可不好找哪!”

  “怎麼聚珍坊裡沒有合適的飾物嗎?”章君硯深感奇怪,這裡已經搜羅了四海之境稀奇而貴重的珍寶珠翠了,大部分的婦女來到這裡,常常都是流連忘返、不忍離去。

  章君硯是不覺得怎麼樣,但在這裡當家的掌櫃可不服了。

  “?兒姑娘,我那兒還有一批剛從嶺南送來的貨,請姑娘勞駕,到裡頭挑去。”

  這可挑起了章君硯濃厚的興趣。

  聚珍坊的掌櫃任職多年,對珠寶十分有研究,由他精心收藏的貨品自非泛泛之物,不是識貨的買家,大掌櫃的才不輕易示人。

  掌櫃的領他們到內堂,小心翼翼地從牆上暗門取下一只木箱子來。

  箱蓋一開,裡頭的奇珍異寶乍然而現,光彩直逼眼簾。

  “就這個吧!”羅?迅速地挑出一對通體晶潤的翡翠簪,興奮地把玩著,“這簪子雕工精細,還鑲上了一顆圓亮的珍珠,敢情是有名的東海明珠?”

  大掌櫃一撚長胡,笑道:“姑娘真是好眼力,這珍珠正是遠從東海而來的稀世珍寶,而這翡翠簪子更是少有的極品哪。”

  羅?抬頭便望向章君硯直笑,“少主,這簪子少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好。”章君硯點頭表示同意,繼而也低頭審視那箱寶物。“這是什麼?”他挑出一只細致的雕花金環,疑問它是不是手??

  羅?瞥了一眼即道:“這是鎖情環,是扣在腳踝上的。”

  “沒錯!”宋掌櫃不禁佩服起這娃兒的眼光來,撚須微笑,“這鎖情環乃是稀有之物,扣在腳上十分貼服,難以取下,正如情愛之難以擺脫……”

  章君硯當機立斷,馬上說道:“既然如此,簪子和鎖情環我都拿走了。”

  “是的,少主。”宋先生恭敬地答應著。

  出得門來,微風吹得兩人衣裾飄揚,章君硯突然有種感覺:和這丫頭在一起,還挺輕松自在的嘛!

  他側頭一望她,正見羅?伸手拂開被風吹動的發絲,模樣甚是可人。

  如果……他的妻子也可以別那麼嚴肅,那該多好?

  章君硯想起了雪霏甚美,但卻緊緊抿著唇的模樣。那唇不知禁閉了多少東西,總覺得雪霏積壓了許多愁緒,卻不輕易開?。

  “是時候回去了。對了……”章君硯不忘交代這個小丫頭:“我想給雪霏一個驚喜,你別把挑禮物的事情洩露出去。”

  “嗯。”?兒開心地點點頭,“少主對少夫人真好,連我們做丫頭的都很羨慕呢!”是的,她真的很羨慕!

  章君硯微籲了一口氣,他也很希望雪霏可以體會他的心情。

  羅?俏臉猛然一?,微偏著頭笑問:“少主你在歎氣嗎?”

  章君硯眼神柔和,回她一個平淺的笑臉,“我?怎麼會?”略微一頓,章君硯自己又接著說:“只是忽然想起我爹要我做的功課,心裡頗?煩躁罷了。”

  一聽到是老爺交代的事情,羅?也好奇了起來,“是什麼功課,可以將你難成這樣?”

“最近我正在學習珠寶生意,於是我爹就故意出難題考我,要我學著分辨金子的成色與價值。”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羅?俏臉一?,輕松地笑道:“這不難啊!”

  章君硯驚詫地伸出手緊抓住她的手臂,嘴裡訝異地叫道:“不難?”

  “是不難啊!不過……哎喲,少主您抓疼我了。”

  章君硯急忙放開這可能會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人,興奮地問道:“那豈不表示你能幫我*?”

  本來想為難他一下的,可是看他欣喜非常的表情,羅?也不太捨得作弄他了,她俏臉兒一紅,笑道:“沒問題,少主若有吩咐,可盡量找?兒幫忙。”

  章君硯聞言大喜,開懷地說道:“我本來還暗自在擔心呢!現在只覺得雲淡風輕,一切順心如意。待會兒我們回去後,你再陪我一起到密室裡看考題!”

  “嗯。”羅?點頭允諾著。

  ***

  回到府裡後,章君硯火速便趕往密室,有人可幫他,他可興奮了,但羅?可就苦不堪言,只能喘籲籲地在他身後追著他的腳步。

  “?兒,快點快點!”章君硯頻頻催促。

  羅?忙著走路,慌亂之中還得勉強應他一聲:“是。”

  廊檐下的僕役丫環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看少主快如閃電,羅?則像個小媳婦似的在後面跟著,所有人都不敢多問,只配合地紛紛讓行,萬一走避不及,被撞得人仰馬翻自認倒楣也就罷了,最怕的還是少不了一頓罵。

  即令羅?如何拚命邁開蓮步,少主仍是嫌她慢得像極了一只龜,章君硯俊眉微微一皺,索性稍微放慢了腳步,當羅?與他距離兩步時,突然伸手抓住她纖細的皓腕。

  原是一直低著頭死命趕路的羅?,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少主就在她身前,當然她也沒料到章君硯的大手會突如其來地扣在她手上。

  訝異的她櫻唇微張,險些沒叫出聲音來。

  章君硯自知理虧,於是投給她一記魅惑的笑,“我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動作可以快一點。”

  莫名,有股滾燙的氣息襲上她的雙頰,但她沒有很多時間害羞,因為章君硯根本也不管她答應與否,扯著她便快步直走。說也好笑,羅?可以感覺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走得十分踉?。

  這些情景,正好讓在園子裡散步的方雪霏、娟娟及屏書給瞧見了。

  少主一向都是屏書在服侍的,現下卻讓屏書看見少主緊張兮兮地帶著羅?直走,她心裡不免泛起一陣微酸意。

  “奇怪了,少主一向都很沈穩的,什麼事會讓他急成這樣?”屏書自個兒小聲地自言自語,但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卻都傳進方雪霏及娟娟的耳裡。“?兒只是個新來的丫頭,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會與她有關呀!”

  方雪霏心裡一緊,與娟娟不安地對望。

  “屏書,你去問個清楚吧!免得心裡又惦著君硯。”方雪霏鼓動屏書前去一探究竟,只因她也很想知道所為何事。

  該不會是……紙已包不住火,一切都東窗事發了吧?

  方雪霏心裡直發毛,身子也怕得直發著顫,要不是娟娟在此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她一定會馬上昏厥倒地。

  有了方雪霏授意,屏書快速地趕了過去。

  “少主,什麼事那麼急呀?”屏書挨近羅?身側,追在章君硯的身後問。

  “沒什麼,這你不用管。”章君硯慢都不慢,只是淡淡地說道:“對了,如果我爹問起,就說我待在書房,知道了沒?”

  “知道了。”屏書清亮的眼裡盛滿了哀傷之意,瞥了羅?一眼,她決定不再跟隨。

  “君硯!”方雪霏清亮的聲音微微抖著,隱約有股不悅的氣息。既然連屏書都無法問出個什麼,看來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只有在妻子叫喚的時候,章君硯才停下腳步,並且回頭。

  乍見方雪霏,章君硯還是滿開心的,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掌中傳來一陣柔嫩的觸感,章君硯臉色一變,倉皇放掉羅?的手。

  “你怎麼突然來了?”他心虛地問。

  “是你‘突然’回來了,我可是一直待在園子裡的。”不難聽出方雪霏正暗示他犯了?下新婚妻子、行蹤不明的罪行。

  讀出了她的指責,章君硯防衛性地說道:“我有事!”

  “有事?”方雪霏看似不?不火,但她微揚的語音顯露出她的懷疑,不但如此,那含嗔帶怨的眼神在章君硯和羅?身上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一見即知別有深意,好像正猜疑他們倆獨自去偷歡一樣。

  羅?被盯得不自在地低了頭,??說道:“少……少夫人,?兒只是陪少爺一起到市集上而已……”忽爾憶起少主交代要保密的話,她馬上噤口不言,亦不多作解釋。

  只見方雪霏柳葉眉兒微微一揚,說道:“一起到市集原本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兩人一直形影相隨,狀似親密,那就叫形?可疑了。”

方雪霏如此指責,讓所有在場的人無不驚駭地變了臉色,其中尤屬章君硯最?嚴重。

  他從沒想過才新婚第二天,一心想哄她開心、出門?她選禮物的他居然會被指?不忠!

  章君硯隱忍著,但他緊握的拳頭與頸項間的青筋卻仿佛吸飽了他體內的怒氣,瞬間緊繃了起來。

  究竟是娟娟較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趕緊倉促地喚了一聲:“少夫人!”阻止方雪霏繼續再說下去。

  情勢對自己如此不利,方雪霏難道會不知道嗎?

  她無法與自己的夫君同房,如果連與他相處都無法建立基本的感情,這會讓她少夫人的地位難以保全哇!

  她不該懷疑他、不該質問他的,她也明知說了這些話會惹怒夫君,但……當她看見夫君與代替自己的女子如此親近時,她就怒火中燒,咽不下這一口氣。

  方雪霏雖然勉強采納娟娟的意見,但她的眼神還是怨怒地、直直地盯著站在她面前、昂然不屈的相公。

  愛恨惹是非!無端成了兩軍對峙,讓人頭疼。而在場的人全是卑微的奴婢身份,沒人敢插一句嘴。

  夾在中間的羅?只覺得難堪到了極點,無力化解這?尬的局面,只得?嚅著,以細小的聲音哀求道:“你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們夫妻的事,不用你管!”

  方雪霏的聲音極冷極冷,像冰刀般刺進羅?的心髒。

  霎時間,羅?只覺得眼前的少夫人與她昨夜之前所熟識、待她極好的雪霏小姐相去甚遠,變得教她都快不認識了。怎麼會這樣?不過才一個晚上。

  ?兒還未自怔忡中回神,章君硯已悻悻然地轉身,對羅?說道:“走吧!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暫且不用理她!”

  她的事難道就不正經嗎?方雪霏氣極了,馬上喊出一聲:“站住!”

娟娟已經可以預見局勢發展愈來愈糟糕了,急得她在一旁跳腳,低聲對方雪霏說道:“小姐,算了算了。”

  算了?哦,不,絕不!

  方雪霏外表十分冷靜,毅然決然地道:“?兒是我的陪嫁,也是我的人,你要使喚她得先經過我的同意!”

  章君硯又驚又氣,整個人愣在當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像是眾人妻子該對相公說的話嗎?”他極端嚴肅,俊臉也因狂怒而繃得死緊,頗?駭人。

  波濤洶湧的醋意讓原本柔弱的方雪霏氣紅了眼,一咬牙向章君硯回嘴道:“不要再用三從四德來壓我,我受夠了!”

  就是所謂的三從四德貞潔觀念,讓她不得不忍受如今這番痛苦。

  “我不知道你哪來這麼多怒氣。”章君硯不想再生氣了,他只是不懂,也覺得有點悲哀,“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們倆還好好的,成親、拜堂,洞房時你還溫柔地答應我會與我?守終生,可是怎知今早一起床,你卻活像只刺?。你到底怎為了?有什麼事不可以直接說,非要這樣為難我們大家?”

  這些話讓方雪霏愣在當場,升騰的怒意瞬間化成柔柔的水霧升到眼睫。她痛苦的表情讓現場溫度驟降,在眾人的屏息中,方雪霏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既然沒事那就算了。”章君硯也不再勉強,只是心灰意冷地說道:“我找?兒純粹是有件事想要她幫忙,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章君硯說完,一轉身便走。

  屏書慌忙跟上。

  方雪霏當場淚流滿腮,幸好有娟娟扶著,才不至於哭倒在走廊上。

  “小姐,別太傷心,咱們回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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