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06:49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周衛覺得自己追女朋友也應該要好好制定一個有實效的計畫,為此,他特意花了幾天時間,集思廣益,博采眾長,制訂了一份讓任何不幸看過一二的人都會做噩夢的持久作戰計畫。

  賈越看了之後,頗有感悟地拍拍於哲明的肩膀,說:「明子,我們應該欣慰了,幸好當初整我們的時候他沒有做什麼計畫……」

  這哪是什麼追求大計,簡直應該叫「陳朝暉全攻略」才對。在這份牛B的計畫面前,任何障礙都形同虛設,不說一個陳朝暉,就是八個九個還不是手到擒來。

  A大某女生寢室裡,正在上網的陳朝暉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戰。

  周衛直保A大研究生的事已經全部弄好了,他只需要等著交畢業論文就可以順利畢業了。這個時候無疑是大學裡最接近天堂的時刻,一般人要麼去旅遊,要麼去賺錢,而周衛反而比以前更忙了,他更加投入到律師樓的業務中,每天早出晚歸的,很少能在學校看到他的身影。

  少了周衛的監督,陳朝暉多少有點寂寞,但是她也沒有寂寞多久,因為又是一年元旦,又是一屆元旦晚會。

  在A大,元旦晚會有兩層含義:迎新年、迎新生。照理說,這種文藝表演的事跟陳朝暉八輩子也打不著關係,但意外的事就這麼發生了。

  靜靜是計算機學院文藝部的部長,晚會的事原本是由她一肩扛下,但是靜靜的高人氣一直讓前任部長蘭靈師姐很不舒服,她向老師請求自己安排一個節日,暗示著要跟靜靜一比高下。一開始靜靜並不放在眼裡,可是等節目初擬出來時,棘手的事就發生了。跟靜靜交情比較好的有經驗的人都很巧地有節目了,而沒有安排的人要麼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不願意上台表演,要麼就是交情不深根本不願合作……

  不能認輸,靜靜被逼無奈之下便打起寢室其他三個人的主意。經過一系列壓迫、反抗、再壓迫、再反抗後,最終結果是東燕和小溪合唱一曲,而靜靜和陳朝暉則是舞蹈表演。

  靜靜選擇舞蹈,因為蘭靈也是舞蹈,她要在同一個項目上戰勝對手。從小就積累很多表演經驗,靜靜很有自信,然而這種自信卻讓首次登場的陳朝暉感到莫大的壓力。靜靜絲毫不擔心被拖後腿,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信心。

  於是,距離晚會還有兩個星期,陳朝暉便在靜靜同學的絲毫不馬虎的諄諄教導之下,打開了自己的舞蹈大門。

  「美女,你和小暉的節目進展如何?」好不容易看到忙得團團轉的靜靜回寢室,小溪問。

  靜靜一愣,像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說:「我的方面早就OK了,至於小暉,她的部分比較麻煩,現在還在努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笑了,「不過,小暉真是一個乖孩子,她很快就學會的。」

  小溪一驚,那個笑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有一種淩虐之美呢?

  「那你和東燕怎麼樣了?我可是押了很大的本錢在你們頭上。」

  小溪朝靜靜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絕對給大家一個驚喜,我都沒有料到跟東燕這麼合拍。」

  靜靜也笑了:「我和小暉也會給你們一個大驚喜。」

  等晚會最終的節目單拿到手後,蘭靈笑了,她一番心思果然沒有白費,蘇靜現在已經黔驢技窮了,只能讓同寢的人給她撐撐門面。哼,幾個沒才沒貌的人能成什麼氣候?小魚也想學蛟龍呼風喚雨,稀奇了!就算蘇靜再怎麼厲害,也頂多能靠著面皮稱個美女,要說能力手腕哪是她蘭靈的對手?連綵排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參加,可見她們準備得多倉促,她就等著看她們的精彩表演。

  元旦晚會終於登場了。靜靜作為計算機學院難得一遇的美女,主持人自然少不了她,艷麗的面容,大方的颱風,悅耳的嗓音,計算機難得招進一個如此冠壓群芳的大美女,無不讓本學院的男生得意洋洋地對外學院的同學炫耀。

  蘭靈的熱舞是在中段的時候登場的,好像是集結了計算機可以說出名字的美女一般,台上的一群勁爆美女讓底下眾多飢渴已久的男生的情緒一下子狂熱到極點。煽情的音樂,火辣辣的舞姿,還有滿滿一場的媚眼勾兌,男生們的魂兒全都被勾去了,效果極為轟動。

  底下就有一個外學院的男生不爽了,平時老是聽計算機學院的哥們兒說自己學院都是和尚,漂亮的女的三年也找不找一個,敢情是怕外學院的男生過來跟他們搶啊,真是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之後的節目觀眾的反應就差多了,這讓蘭靈很高興,心想在理科學院裡想要人氣,那絕對要打美女戰術,不可能再有比這還吸引人的了吧,她絲毫不掩得意地瞟了一眼蘇靜。

  靜靜淡淡地掃回她一眼,然後微笑,走上台,宣佈下一個節目:「……下面『東西樂隊』將給我們帶來他們對音樂的激情……」

  東西樂隊?

  東燕、小溪的簡稱……

  鼓手(外援)和鍵盤手(同樣是外援)都準備好後,東燕——貝斯手、小溪——吉他手也上場了,她們兩個一改往日的裝扮,打扮得很英倫式的頹廢風。

  眾人屏息,鼓聲響起,東燕中性的女聲開始低吟,唱出令人難以掙脫的窒息。節奏由緩漸漸過渡到快,東燕的嗓音也隨之提升,一陣滑音過後,小溪清亮的聲音突然插入,變成女聲二重唱——或者說男女合唱更為合適。兩人配合無間,一個低沈壓抑,一個歡快輕鬆,主歌副歌處理得很好,在□部分,兩個人一齊唱出了共同的心聲,吸引著台下的觀眾隨之律動,並沈浸在她們讓人感動的歌聲中。更精彩的是小溪的吉他個人秀部分,簡直令人咋舌,乾脆利落的指法讓人難以相信那台上正在揮灑激情的人竟然是平日那個八卦團團長。

  「感謝大家喜歡我們的演出,雖然我們只準備了短短的兩個星期,但是能給大家帶來快樂,我們很滿足。感謝我們的爸爸媽媽,同時,也要謝謝我們的靜靜美女,沒有她的愛的鞭策,我們東西樂隊也不會誕生,感謝她~~~感謝A大~~~~感謝TVB~~~」小溪不忘本性地結尾,讓大家又是一陣歡笑。

  當其他主持人特意提醒大家蘇靜的表演開始時,底下的男子漢們便按捺不住心底那一股衝動,方纔的表演已經夠撩撥男心的了,不知道院花的表演將是何等的風華。

  悠揚的印度舞曲慢慢響起,舞台上升起濃濃的煙霧,一抹鵝黃衝出煙霧來到觀眾面前。那是蘇靜,一個明眸皓齒、清純可人的印度少女,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柔美而不失高貴的舞姿讓大家幾乎忘卻了呼吸,腦海裡只有婀娜多姿的她。

  燈光變暗了,音樂加快,另一抹鵝黃也慢慢地轉出來,那是一個顧盼生輝、清靈無比的少女。她輕盈地跳著,繞著蘇靜舒展著自己腰身,向大家展示著青春的快樂和憂傷。

  然後,兩位少女共舞,當蘇靜在背後猛地一推舞伴,讓她單手打了個觔斗的時候,大夥的眼睛幾乎突出來了。

  當兩人華麗麗地一個下劈起來後,又是一段堪比水還柔弱的時候,大夥的心都癱了。

  當蘇靜被舞伴輕甩出去,然後被完美地拉回來的時候,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

  當她們合掌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才發現,自己的魂真的丟了。

  五秒後,響亮的掌聲終於響起,蘇靜嫣然一笑,再次博得一陣狂熱的歡呼。

  如果說「東西樂隊」讓蘭靈的臉只是扭曲了一下下的話,那麼靜靜的印度民族舞蹈就讓那張原本長得很不錯的臉徹底扭曲了。「那個人是誰!」她咬牙切齒地問身邊的人。

  「呃……我看看,哦,原來是那個陳朝暉……奇怪,她這麼漂亮麼?」喃喃自語。

  「怪不得,原來是那個小狐狸精……難怪一陣騷味。」蘭靈氣急攻腦,口不擇言。

  黑暗中,旁邊一個高瘦的人站起來,往外走。燈光一亮,蘭靈看到周衛垂著冷眼若無其事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卻是不屑地揚著,說:「我倒是聞到一股酸味。」

  蘭靈頓時一僵。

  蘇靜下台後,一干後台人員立刻迎上來噓寒問暖,而陳朝暉朝萬般無奈的靜靜打了招呼後,便拿了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元旦晚會圓滿成功,靜靜作為策劃人獲得了學院領導的高度好評。

  「老師,您覺得我們的那個舞蹈還不錯吧?」蘭靈向相熟的老師詢問,想給蘇靜一個炫耀。

  「確實不錯,大家都很努力,反響也很好……不過,那個印度舞真是出乎意料地扣人心弦,真是有爆發力。」

  蘭靈的臉抽了抽,勉強地維持著難堪的笑。

  心中大喜,靜靜卻一臉謙虛:「哪裡。多虧了蘭靈師姐和大家的協助,不然我都忙得沒時間去編舞了。」

  領導聽了,對靜靜的辛苦又是一陣佳評。

  蘭靈已經笑不出了。

  知曉內情的人無不在家感慨,兩美相爭,必有一傷啊……

  深夜的冷風刺骨,陳朝暉打著哆嗦往寢室奔回去,剛剛出了會場,她便停住了。

  前方,周衛側立於自行車邊,看著她,說:「跟我來。」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07:10


  周衛讓陳朝暉裹上外套,載著她很快就到了學校外不遠的一個小區裡。

  上了樓,掏出鑰匙開了門,周衛先等了一下:「剛搬進來,通通氣。」

  周衛告訴陳朝暉,他現在每天早出晚歸,影響寢室同學的休息,搬出來比較方便。這是他朋友的房子,出國了便借給他住一段時間。

  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東西不多,有點空,看得出主人沒有長期入住的打算。若是能好好裝點裝點,肯定頗有小家的的感覺,陳朝暉閉上眼睛就能想像那一幅溫馨畫面。

  周衛翻了老半天終於翻出一條新毛巾,遞給陳朝暉,有點難為情地說:「浴室在臥室裡,你去泡泡熱水,暖暖身,浴缸剛消過毒……還沒用過……」

  他漂移的眼神讓陳朝暉的臉也微微紅了,她說了聲謝謝低頭進房。

  周衛說剛搬進來,她不想相信都難,因為浴室實在是乾淨得過分,甚至連沐浴露洗髮水都還沒有拆包裝。

  陳朝暉臉紅紅地拆開洗面奶的包裝,倒出洗面乳,慢慢卸妝(小暉暉是迫不得已,大家卸妝時一定要用卸妝專用品啊~~~)。家庭裝……沐浴露、洗髮水都是家庭裝,她以為周衛會選擇專門為男士設計的那種,真是出乎意料。

  洗完澡出來,周衛也剛好從外面回來,提著兩個飯盒。看到陳朝暉,他招呼她到客廳的茶幾來:「我買了點吃的,你也吃一點吧。」

  陳朝暉看看電視機上的鐘,再看看飯盒裡飄著熱氣的食物,心裡覺得好奇怪:都十一點半了,怎麼還有得賣?半晌,她才走過去,坐下,說:「一般晚上過了九點我就不吃東西了。」一來是外公的養生法則,二來是她平常對食物也沒有太大慾望……今晚,她為了化妝早早進食後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到,還穿著薄如蟬翼的衣服在蕭蕭寒風中消耗了很多體力,而眼前的食物看起來又特別的親切……

  周衛瞄了瞄她掙扎的樣子,一笑:「平常我也這樣,但總會有特殊的時候,比如同學生日晚上請客,你能不吃?」

  嗯……有道理,以前怎麼就沒有想過呢?她傻傻地想著,很自然地張開嘴含下遞到嘴邊的雞肉,嚼了幾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餵食了……

  將另外一雙筷子擱在已然愣住的陳朝暉手中,周衛臉色如常,絲毫看不出剛才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高高在上的周衛竟然會給人餵食,這還不夠驚世駭俗麼?

  「你跟那個蘭靈有過節?」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邊問她,並不看向,大概是曉得她現在又羞又懊惱。他記憶力還不錯,跟那麼蘭靈合作過幾次,有點印象,感覺是一個心底很有想法的女孩子,他不希望陳朝暉跟那種人交惡。

  蘭靈?陳朝暉想了想,說:「不是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了一遍,並偷偷地覷到周衛的眼神越聽越冷。

  「輸不起。」周衛聽完之後面無表情地說了這三個字。

  陳朝暉納悶地想,蘭靈師姐沒有輸吧,她那個節目多轟動啊,她在後台都被觀眾的叫好聲嚇到了,她哪裡知道周衛說這句話是針對蘭靈對她的那句尖酸刻薄的評價。

  吃完宵夜,收拾東西時周衛說:「房子的鑰匙,你拿一把吧。」

  陳朝暉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

  無視這廂的慌亂,周衛又說:「我最近很忙,中午沒有時間回來,就得麻煩你了。」

  麻煩她?什麼麻煩她?陳朝暉疑惑的杏眼在周衛從廚房裡抱出一隻小東西后瞬間瞪得圓圓的。

  那是……狗?!

  蹬蹬蹬,陳朝暉以驚人的速度退到門邊,大有周衛上前一步便奪門而出之勢。

  「你……」周衛被她如臨大敵的備戰之態弄得忍俊不禁,也有點哭笑不得,他手中的小狗狗才不過三個月大,她怕什麼!

  知道逼迫不得,周衛沒有勉強她,坐下沙發上,輕輕地撫摸著小狗狗的身子,讓它在自己的臂彎中安睡。

  「這隻小狗是我昨日在公園發現的,才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老天還要下雨,真是生不逢時,又餓又冷,真是好不可憐。我想我雖然沒養過狗,但總可以學吧,便撿回來了。哪知道,可憐的小狗,你竟然還是難逃餓死的悲慘命運。」

  周衛這些話好像是自言自語,可陳朝暉知道他的泳衣。她放在胸口的手按了按,按下心中的畏懼,舉步維艱地靠近一些,怯生生地偷看他手中的那隻小東西。

  「你不要怕,它睡著了。」周衛壓著嗓子,彷彿怕吵醒小狗。

  陳朝暉又靠近了一點點:「它、它、它真的睡了?」

  周衛嘴角一抿,笑意霎時展露,燦爛得讓陳朝暉目眩,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手已經被周衛輕穩地握著,拉過去。

  彭彭彭!陳朝暉口乾舌燥地發現自己無法收回手。彭彭彭!心跳好快!看看疊在一起的手,再看看離手越來越近的小狗……不,應該是離小狗越來越近的手……她腦袋暈了,不知道是緊張、畏懼還是害羞……

  霍!摸到了!陳朝暉的手終於放在了小狗如緞般的肌膚上,手中傳來的前所未有的觸感讓她放鬆了不少,在大手的引導下,她的小手輕柔地撫摸著小狗……嗯,憑良心講,這種感覺其實……還不賴。

  陳朝暉的反應讓周衛不小心笑出聲,她訕訕地解釋:「原來小狗的皮膚是這樣的,很光滑很好摸。」所以她才會不捨地又摸了幾下。

  周衛挑眉,壓住她的手,不懷好意地說:「人的肌膚更是光滑更是好摸,要不要摸?」

  要不要摸……

  陳朝暉一下子甩開他的手,「蹬」地站起來,臉一下子憋成紅番茄:「你、你、你……胡說什麼!」

  周衛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手中的小狗被她有點尖銳的叫聲嚇醒,睜開眼睛,汪了一聲。

  陳朝暉倏然一僵,大氣都不敢喘,死死地盯著小狗。

  周衛趕忙安撫小狗,很快讓其睡下。

  「看你大驚小怪的。」他責備地掃了她一眼,把小狗嚇醒他是無所謂,可她不是自找麻煩麼?

  她大驚小怪?陳朝暉頓時啞口無言。誰讓他說這麼奇怪的話,讓她大驚小怪!

  「中午的時候你過來給它餵奶,飼料它還吃不了。」周衛說,直接將剛才的詭異忘記了。

  沒有人家厚臉皮,陳朝暉只能忍,她說:「每天?餵多少?」

  「你可以隔天不吃午飯?」周衛反問,又說,「奶粉就在櫥櫃裡,我會把說明放在奶粉旁邊,你照著辦。」

  陳朝暉看看那只好命睡著大覺的小狗,估計著它的傷害值,勉強同意。

  「你說,該給它起什麼名字呢?」周衛突然想起這件大事,總不能老是小狗小狗地叫,眼前的姑娘似乎就不樂意聽到「狗」這個字。

  「小白兔。」陳朝暉直覺就想到這個名字。

  周衛默。

  「……它是金色的。」這個姑娘,該不會是想叫人家小白兔,人家就真的像小白兔那樣無害吧?

  「……那叫小金兔。」從善如流。

  周衛嘆氣:「不是顏色的問題。它是狗,不是兔子,更重要的是,叫它小什麼的當然可以,但你不要忘了它是會長大的。」

  陳朝暉沈默了半天,嚅了一句:「……那叫獸獸?」夠名副其實了吧。

  「壽命的壽?」周衛白牙一閃,笑得很故意,「好名字,壽壽,好壽壽,周壽壽。」

  陳朝暉默……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

  「壽壽,乖兒子,爸爸抱。」周衛笑得不亦樂於。

  而陳朝暉徹底石化,兒子?爸爸?這、這……實在是太相稱了,一個禽獸兒子,一個比禽獸還讓人恐懼的老爹……

  好不容易將小狗的事告一段落,周衛看看表,對陳朝暉說:「今晚你就住下吧,現在太晚了。」

  然後也不讓陳朝暉有抗議的餘地,就把她推到臥室裡,自己則宣稱要在書房研究明天要上堂的案子。

  起碼要讓她說句話吧……陳朝暉無語地看著房門。

  門突然開了,周衛走進來,說:「牙刷就放在下面的櫃子裡……你在幹嘛?」

  「沒有、沒有,謝謝……」陳朝暉慌忙往浴室奔去。

  周衛看了一會兒,慢慢關門離去,剛才他好像忘了敲門……

  陳朝暉找出牙刷,滿腹心事地刷著牙。說什麼不要客氣,怎麼能不客氣呢?就算是周衛,也還是陌生的男子……讓她睡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臥室裡,她怎麼睡得著?

  正想著,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一條信息。

  「記得反鎖,晚安!」

  周衛的短信……

  手動了動,給他回覆:「你也晚安!」

  這個人,必定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她好像更加難以入睡了。

  臥室的燈滅了,裡面的人應該睡下了,周衛暗笑。明天哪裡有什麼上堂的案件?不過是留她的藉口。如果她是高強厚壘的城堡,那他就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細雨,看她怎麼攔……打蛇打七寸,追女對要害,他就不相信他這一招沒有用……唉,不過那是後話了,現在他的首要難題是要怎麼度過這溫香軟玉在旁,自己則喝咖啡提神的漫漫長夜。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07:30


  陳朝暉徹夜不歸,寢室裡的三個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光明正大嚴刑拷打的機會,可心中上演千萬遍的刑求大計在看到陳朝暉身後的那個人頓時灰飛煙滅——當著周大律師的面動用私刑,誰敢啊,要做也回了寢室再做。

  原本只是在去食堂路上的偶遇,現在卻變成了餐廳裡很有男朋友與室友見面會味道的早餐會。

  若是平常,大家早就鬧起來了,可眼下旁邊坐著一尊不熟且得罪不起的大神……

  小溪敬畏之餘很是激動:沒想到居然有機會跟那個周衛一起吃早飯,而且是如此近距離接觸,不行,不行,我要冷靜我要冷靜,不能表現得太花癡。

  東燕敬畏之餘很是好奇:沒想到居然有機會跟那個周衛一起吃早飯,真想好好較量一番,看看這個人到底厲害在哪裡,別衝動別衝動,免得被他誤會成花癡。

  靜靜敬畏之餘很是不滿:沒想到居然有機會跟那個周衛一起吃早飯,早知道該好好打扮打扮蓋過他,看他還囂張,沈住氣沈住氣,我也是響噹噹的美女,可不是花癡。

  陳朝暉納悶之餘有點慶幸:沒想到大家居然有機會一起吃早飯,雖然沒人說話氣氛很沈重很古怪,但是那證明在周衛面前絕對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他壓得死死的……

  周衛不動聲色地看著心事各異的四個女生,拿起餐巾紙擦擦嘴,說:「昨晚你們的節目很精彩。」

  小溪很驚喜地看過來:「真的嗎?師兄你也看了啊?」

  見周衛點頭,小溪心中的甜蜜更多了,怪不得昨晚她感覺這麼好,原來台下坐著她一直崇拜的人……

  靜靜鄙視地看了一眼飄飄然的小溪,驕傲地說:「那是自然的,好歹也是我一手策劃出來的。小暉,我們的節目反應極好,好幾個學院的負責人都想讓我們去援助援助。」

  陳朝暉呆了,不是吧,她那麼拙劣的表演居然有人看好?

  「怎麼樣?要不要去?」靜靜一臉期待地看向陳朝暉,哼,她要在全校來個巡迴演出,看那個蘭靈囂張個鬼!

  陳朝暉猶豫了一下,剛想點頭,周衛卻搶先替她回答了:「當然不去。」

  靜靜惱了,柳眉一提:「為什麼不去?」

  陳朝暉也看著他,是啊,為什麼她不去?

  周衛給陳朝暉的杯子裡續滿茶,說:「別人的私人恩怨,你插什麼手?」

  他的話陳朝暉沒明白,可靜靜的臉卻一下子變了。

  周衛繼續說:「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更不要得罪有想法的女人。要說真對上那個人,我倒不是怕了,只是覺得太麻煩了,懂吧?」

  陳朝暉當然不懂,反正有人懂了就好,周衛看看表,說:「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他一說這話,陳朝暉直覺地將桌上的賬單撈進懷裡,周衛也早習慣她的舉動,很自然地將手平展在她眼前,說:「給我。」

  陳朝暉搖頭,她這次一定要護下賬單,打死也不讓。

  周衛也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今天很忙,再不去工作不知道今晚什麼時候下班,家裡的愛犬該怎麼辦才好?」

  陳朝暉迅速地將賬單放在他手中,催促道:「你快走吧。」她才不要晚上也去做狗保姆。

  周衛這才得意地結賬去:「中午別忘了過去。」

  旁邊的三個人呆了呆,看著陳朝暉。

  「小暉暉,」小溪既羨慕又失落更難以置信地說,「你和大神同居了?」

  噗!陳朝暉噴出了一口茶……

  好不容易讓大家明白她的清白絕對是比白雪公主還白的,陳朝暉累得半死,結果已經到上課時間,她趕忙奔赴教室,心中暗憂自己的解釋是否有力地讓大家相信。

  「怎麼辦?」東燕看著靜靜,問。

  靜靜嘆氣:「家長都發話了,我還能怎麼辦?」周衛說得沒錯,這是她和蘭靈的事,跟小暉一點關係也沒有,不能把小暉也扯進來。但她很不爽的是,小暉暉明明是她的人,那個周衛憑什麼要以擁有者的口氣發話!氣死人了!

  時間過得飛快,已經是中午了。

  陳朝暉站在門外,拿著鑰匙的手掙紮了十分鐘,終於深進孔裡。她先探進一個腦袋,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具有威脅性的東西。OK,大概是在廚房,她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輕手輕腳地換了拖鞋,將書包輕輕地放在沙發上。

  她提提氣,慢慢地挪進廚房,順手抓起桌上的菸灰缸,小心為上嘛,萬一、萬一那狗突然發狂,她總不至於手無寸鐵。

  站在廚房門邊,伸長脖子四下搜尋,看到了!那隻小狗正蜷縮在一個棉做的「床」裡,閉著眼睛,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很是安逸。

  好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小狗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趴起來,盯著她。

  陳朝暉寒毛倏然一立,僵僵地扯出一個假笑,顫著嗓子說:「壽壽,你、你醒了?」

  「汪!」壽壽叫了一聲,她退了兩步。

  「那個,壽壽,我、我們來作個交易吧,我來餵你,你不要叫,也不要看著我,更加不要過來,好不好?」

  「汪!」

  「你是同意了吧?那……我過去了哦,你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我手中可是拿著武器的……」

  「汪!」

  很好,看來協議達成了。陳朝暉壯著膽子,走進廚房,打開櫥櫃,然後,傻掉。

  哪裡有什麼奶粉的蹤影,只見一張大紙上依舊是遒勁的字跡寫著:昨晚忘了,壽壽已斷奶,需要普通食物。接下來是所謂的「普通食物」的清單……肉多少克,高蛋白質的食物又多少克,維生素又怎樣怎樣……

  原來,她不僅僅是狗保姆,還是廚娘!!

  認命的陳朝暉只能乖乖地拿出廚具,根據餐單整出一份狗糧。

  將從冰箱裡拿出的一塊豬肉放在案板上,陳朝暉慢慢地操起菜刀,心想是要來個「大卸八塊」呢,還是「五馬分屍」的時候,腳踝處的汗毛突然豎直,一種熟悉到不能再熟的恐懼感爬滿上了她的頭皮……

  「汪汪汪!」清脆而刺耳的吠聲在腳邊響起……

  哇!

  一陣地動山搖。

  周衛回到家,很自覺地在房子裡視察一番。

  很好,壽壽還活著,安然在窩裡搖著尾巴,看到他回來立刻興奮地撲過來。但是……很明顯地,客廳和廚房裡所有物品的位置都動過,地板也異常地乾淨,還有……菜刀的刀刃似乎捲得詭異,菸灰缸也不知所蹤。

  不能要求太高,他想,還是要一步一步來。

  第二日。

  情況還好,菸灰缸補回來了,也多了一把新的菜刀,只是冰箱裡的食物消耗驚人,讓人不得不懷疑壽壽的胃口。

  不知道她做了多少遍才成功。

  第三日。

  活動的場所已經蔓延到客廳,因為沙發有移動的痕跡。她離去得匆忙,因為課本忘記帶了。

  壽壽變得活潑了,他想。

  第四日。

  基本上應該還算好的,只是他的沙髮套拿去洗了,玻璃杯也換了一組。

  第五日。

  咦?壽壽不在家?她終於忍不住狠下毒手了麼?

  周衛疑惑著陳朝暉打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丟在家裡了。

  搞什麼?正奇怪著,門開了,一臉無精打采的陳朝暉手裡抱著一臉病怏怏的壽壽走進來。

  「怎麼了?」周衛接過壽壽,扶累慘了的陳朝暉坐下。

  「沒事。」陳朝暉有氣無力地回答,「它病了,我帶它去看醫生了,哪知道寵物醫院這麼遠,人那麼多?結果它還不配合,不乖乖地讓讓醫生打針,折騰我折騰了半天。太過分了你,」她坐起來,指著壽壽的腦袋,「怎麼這麼貪生怕死,不就是打個針,也怕成那樣?有損你的狗名,知不知道?」

  壽壽從周衛的臂彎中探出腦袋,可憐兮兮地應了一聲。

  「原諒你。」陳朝暉說著,又躺了下去。

  原來已經這麼親密了,周衛看著這一人一狗,笑。

  「醫生說了什麼?」

  「消化不好,這兩天要吃清淡的東西。」陳朝暉從兜裡摸出一張單子,遞給他,「這是注意事項。」

  周衛看著她拿著靠枕抱在懷裡,閉著眼睛休息,眼裡多了一份寵溺。

  她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礙才抱著壽壽出門,還跑到全是小狗的寵物醫院裡去?光是想著,他就覺得心裡很暖,這個女孩子,真是貼心。

  「謝謝。」

  陳朝暉彷彿被雷劈了一般看著他,很難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那兩個字。

  周衛當然不是第一次說謝謝,但是,他的確很少說謝謝,尤其是在她見識到他的厚臉皮及土匪本質後,這個謝謝來得太驚人了……

  「竟然讓你感動成這樣?」周衛挑眉,「你是在暗示我太苛刻了?」

  有殺氣!

  陳朝暉直覺地搖頭搖頭。

  她哪裡敢說他苛刻,即便她要說,也只會在心裡偷偷地說。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07:48


  又是一年的十二月下旬,陳朝暉考完四級出來,給自己買了一個蛋糕慶祝。

  「就這麼有信心考得很好?」周衛古怪地看著她。

  「嗯。」陳朝暉點頭,「就算沒有靠的很好,下次我也不考四級了。」切了一小份蛋糕放到壽壽的飯碗裡,周衛又不喜甜食,她就自己享用了。

  周衛坐在一旁,喝著茶,看著正大快朵頤的她。

  「唔,我想了想,好像我應該感謝師兄你的哦,你說我該送什麼東西給你呢?」

  一種念頭隨即升上腦海,周衛放下杯子,提議道:「我缺一雙球鞋。」

  ……陳朝暉慢慢地轉過頭,呆看著周衛……

  就這樣,陳朝暉陪著周衛去逛離學校很遠的百貨商場。為什麼非要去離學校很遠的,因為周衛說難得她送禮物,一定要挑好的,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有很多那家有名的百貨的代金券,他可以跟她兌現……

  比起女生來說,男生買鞋實在是神速,尤其是運動鞋,固定喜歡的牌子,在網上相好的款式,賣場上一試,OK,買了。

  付完帳,陳朝暉提著購物袋,無語向青天,他們跑這麼遠就只為了這十分鐘?

  周衛好笑地接過袋子:「怎麼看你一臉不盡興?」

  「再逛逛,指不定還有什麼需要的。」她建議。

  「你知道嗎?一般人購物時有80%其實是他們不需要的,而是隨便逛逛的時候情不自禁買的。」周衛擺出一副很理性的姿態,拒絕。

  陳朝暉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問:「先生,你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自制力還是不相信我的?」

  周衛默,認真地考慮。半晌,他終於接受她的建議。

  兩人首先是逛男裝部,這個周衛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買回去擠衣櫃。陳朝暉本來也沒有興趣,她從來沒有給別人買過衣服,更別提男裝了。可當週衛不小心站在某一件衣服面前,她就會不自覺地發揮空間想像力,在腦海中模擬周衛穿著那件衣服的樣子……嗯,很適合啊。事實證明,真的很適合。

  等他們走出男裝部的時候,周衛手中多了幾個袋子,分別是兩件T恤,一件大衣,兩條褲子,一根領帶……

  等到了女裝部,風水輪流轉,周衛好像要報復一樣,猛地挑衣服讓陳朝暉去試穿,讓她知道大冬天脫來脫去是什麼滋味。

  試了一身新衣出來,陳朝暉有點不好意思地扯扯衣服,這身衣服實在是實在是……

  「太性感太漂亮了!」百貨小姐熱情地讚嘆著,「這位小姐實在是太適合這套衣服了,穿出去,那肯定是人人回頭,人人眼花花啊。」

  「……是嗎?」陳朝暉吞吞口水,當然會眼花花啊,都是亮片嘛。

  百貨小姐熱情地說服:「那是自然地,這套衣服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呢,剛上市不久,您一眼就看中了,真是太厲害了。您瞧瞧,您穿上了之後是不是整個人都換樣了?是不是變得很耀眼了?那是您以前那身衣服比不上的啊~~~~~~~」

  「是不能比。」審視了半天,周衛終於發話,「還是以前的看著比較順眼,穿這身,簡直是衣服穿你,而不是你穿衣服,太奇怪了。」

  陳朝暉鬆了一口氣,她真怕他被百貨小姐的舌燦金蓮給說服了。

  而百貨小姐則一時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情侶一向是最好說服的顧客,男的一般不是很喜歡看自己的女朋友穿得漂漂亮亮地被別人稱讚的麼?怎麼這一對這麼特別?

  周衛看了看,挑了一件棕色的夾克給她,換下那件收腰上衣,再讓她脫下長靴,換了一雙短靴。

  唔,效果還不錯,剛才那一身性感有餘,顯得她過於嬌弱,現在則是軟硬適中,剛柔適度,跟她本人一樣……

  結果,陳朝暉當然也買了不少……足夠滿足周衛喜歡的幾種風格。

  真正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等到傢具賣場的時候,陳朝暉的購物慾前所未有地膨脹了。

  沙發,床罩、窗簾、茶幾……每一件她都好想買好想買,這件不錯,那件也不錯……

  「這種床罩很實用,只要這麼一罩,然後把四個角的拉鏈一拉就可以了,歡喜很方便。而且,你不覺得它摸起來很舒服?睡起來更加舒服?」陳朝暉抑制不住衝動地說著。

  周衛直覺就想避開她過於閃亮的視線……太刺眼了,刺眼到本來還跟在旁邊的導購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慚愧地離開了——自己的台詞都被顧客說完了,還有什麼臉留在這裡?他從來不知道她熱血起來是這樣地……難以自抑。

  但是,作為實際的使用者,他覺得有必要伸張一下自己的權利。

  「我覺得這個布料有點……咳,滑,我可能用不習慣,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床的尺寸,買回去可能用不著。」

  哪知道陳朝暉一笑,說:「我知道啊,不會買錯的。你過一段時間就會習慣的,真的很舒服,一定要試試。服務員,麻煩過來一下。」

  「不、不是……」周衛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服務員滿臉堆笑地跟一臉幸福的她討論細節問題。唉……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有三嘛……周衛開始懷疑今天出來購物的提議是不是太魯莽了,他應該事先瞭解一下陳朝暉的購物習慣,而不是想著要體會一番男女購物的快樂就傻傻地來了。

  等到最終結賬的時候,周衛的代金券都用完了還不夠,陳朝暉搶先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補上了。看到賬單之後,周衛無語了,遞給陳朝暉,陳朝暉也無語了。

  想起先前說的那番關於「自制力」的探討,兩人真的真的無語了。

  周衛心想,如果自制力可以打分,他絕對可以拿十分,怎麼今天就失了水準?他默默地看向旁邊的人……的頭頂,以後跟她出來逛街一定不要帶那麼多錢也不要帶那麼多代金券。

  陳朝暉心想,如果說購物慾可以打分,那她的絕對絕對只能打3分,怎麼今天就這麼有爆發力呢?她默默地看向旁邊的人……的鞋子,以後跟他出來逛街一定一定要記得先訂個購物表。

  兩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陳朝暉一掃先前被事實打擊的沮喪,很快樂地翻出今天的成果,躍躍欲試。

  周衛不想讓自己變得這麼地……不正常,便找了一個做晚飯的藉口溜去了廚房。

  然後,陳朝暉便一個人開始動手改造房子。第一次走進這個房子,她腦海裡就想像出一幅很溫馨很甜蜜的小家畫面,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將那幅畫面變為現實了。

  於是,沙發換了個位置,茶幾穿上了新衣服,窗簾也換了,來多了很多很多東西……

  周衛將第一道菜端出來的時候,他嚇到了,被自己的房子……這種驚嚇跟網上那些所謂的美女上妝與卸妝後帶來的震撼效果是一樣的,如果某一天朋友突然回來,會不會懷疑自己拿的其實是別人家的鑰匙?他應該事先照相,證明自己印象中的房子不是幻想出來的。他記得是買了很多東西……可是,有這麼大的效果麼?他滿腦震驚兼疑惑地轉回廚房。

  等所有的菜都上桌了,陳朝暉也快手快腳地把所有的佈置都弄好了。

  「還好今天我在家。」周衛感慨。

  陳朝暉不解地看著他。

  「不然我回到家還不以為走錯了門?」

  陳朝暉被逗樂了:「你不覺現在很好?」

  好,當然好了,他之前不明白她說的很有家的感覺是什麼意思,現在終於知道了,實在是……太居家,居家到他明天下班回家進門時恐怕要遲疑了,從緊張嚴肅的律師樓到家裡,需要適應。

  「這事上,你倒是積極得很。」周衛一邊幫她收拾碗筷,一邊說,要是某些方面也這麼積極,他就幸福了。

  「那可是有關於客人的福利。」陳朝暉理直氣壯地說著,然後快樂地去洗碗。

  客人?周衛玩味地考究這個詞,他可從沒有把她當客人來看,而她……似乎也沒有客人的自覺。

  洗完澡,陳朝暉一頭紮到床上,滾啊滾啊滾床單,只差沒喊「好幸福好幸福」了。

  看著把床單捲得很奇怪的某人,周衛忍不住問:「就這麼舒服啊。」

  「要不要試試?」陳朝暉裹著被子艱難地坐起來,好心分享。

  嘖嘖嘖,客人?周衛搖搖頭,有哪家的客人會「客氣」到這種程度?

  按照慣例,陳朝暉洗完澡後,周衛便送她回了寢室。

  返回家的途中,接到老張的來電。

  「後天的案子你看得怎麼樣了?」老張問。

  「沒有看。」周衛老實回答。

  「什麼!」老張尖叫,「這麼重要的案子,你居然沒看,今天一天你都幹嘛去了?」

  「當新好男人去了。」

  「啊?」

  「送老婆去考試,陪老婆去購物,看著老婆佈置房間,給老婆做飯,然後送老婆回寢室,這不是新好男人是什麼?」

  老張這邊就懵了,他說這話是是埋怨還是愉悅啊?周衛那個人應該不會喜形於色吧,肯定是埋怨,肯定是。「你是不是覺得當好男人就得乖乖把人送回寢室,不能留過夜?」

  周衛默……這個人,腦裡就不能想點乾淨的麼?他難得一次感性,就這麼被他扼殺了,真不值得。

  「猜錯了?該不會是因為你要做飯還要洗碗,所以不痛快了?」

  周衛再默,這個人還真認定了他不痛快了?

  他們一向是誰做飯,另外一個人就洗完,這有什麼不痛快了嗎?這老張,肯定是被家裡的欺負慣了,才會這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4:42


  考完試,一個學期就這麼過去了,春假也開始了。

  35天的分別,按照計畫,周衛是完全不必擔心的,可真到分別的一刻,不免還是要胡思亂想一番。最主要的是陳朝暉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自覺,遲鈍得讓人抓狂,可又不能說她完全沒有反應,至少,她對旁人沒有這麼隨意,就連前男友也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送她去火車站的時候,候在進口處的那個小夥子立馬就變臉了,可某人還是很沒心沒肺地問人家天氣這麼冷怎麼不進去坐著,如果他是楊景,只怕現在就躺在醫院裡輸血了——因為吐完了。

  陳朝暉回家幾天後,他也收拾東西,帶著壽壽回家去了。雖然學校離家沒多遠,平時卻不怎麼回家。因為家裡未必會有人,老爸經常外出公幹,而老媽則喜歡在親戚朋友家廝混,他一個在家,麻煩得很。家裡有人的時候也很麻煩,老媽整天會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煩他,讓人不勝其擾。還好這段時間他工作比較忙,老媽大概也瞭解了他的疾苦,沒怎麼理他,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才分開幾天,他就時不時會想起她,吃飯的時候、和壽壽玩兒的時候、工作的時候……

  思念也傷人吶。

  陳朝暉也很無聊,南方的冬天也很冷,沒什麼出去的慾望,只能窩在家裡發黴。

  陳家爺爺觀察了幾日,跟老伴說:「那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你也看見了?」陳家奶奶看著靠在沙發上抱著抱枕,頻頻換台的陳朝暉小聲地說。

  這孩子,要說有什麼不對勁他們真說不上來,可是總覺得她雖然每件事都做好了,就是少了一點兒精神,少了一點生氣。

  「你拐個彎問問。」

  「問有什麼用,那孩子是個悶葫蘆,什麼心事都放在心裡。」陳家奶奶想了一下,又說,「該不是海媛又說了什麼讓她不快的話了?」

  唉,這對母女,上輩子不知道是不是仇人,從來沒有合得來的時候,一見面就鬧彆扭。還好小暉是一個不會吵架的人,不然家裡更有得鬧,可有時也因為吵不起來,關係變得更僵。

  海媛好不容易從美國留學回來,本以為母女倆因為久別而有所緩解,哪知板凳還沒有坐熱,就因為一個問題而陷入僵局。

  陳海媛問:「聽說B市到處都是當大官的,你有沒有傍上一個?」

  殺傷力十足……埋頭吃飯的陳朝暉慢慢地抬起頭。

  兩位老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緩衝的話,陳海媛又說:「沒有傍上?我想也是,一個黃毛丫頭而已。」

  「黃毛丫頭也是你生的。」陳朝暉淡淡地回了一句。

  「哼,我的基因其優無比,只怕是遺傳到別人那些劣等的。」陳海媛一臉厭惡。

  陳朝暉早已習慣母親說到那個人的表情,卻還是有點不滿:「別人是誰?」

  同樣是一句話而已,讓這頓團圓飯變得難以下嚥。

  唉,兩老回想起來也只能長籲短嘆吶。陳維意正打算找孫女好好談談,開導開導她,她的電話就響了,他只好等下再說。

  「我是陳朝暉。」只見陳朝暉懶洋洋地接過電話,手上持續換台的動作沒有停頓。

  那邊靜了兩三秒才傳來一個早已熟悉的清泠聲音:「你又在睡覺?」

  陳朝暉立刻打了個激靈,手中的遙控器也摔了出去……呼,還好接住了。「沒、沒有啊……我在看電視呢。」她急急忙忙地說,現在可是下午4點,睡覺?

  「聽起來很像。」她難得的懶懶的嗓音,周衛聽到過幾次,多半是在中午的時候,所以他猜想那時她是在睡覺。

  「嗯……找我有事?」陳朝暉不想解釋,直接轉移話題。

  「沒事就不能找你?」周衛反問得極其理直氣壯,讓陳朝暉當下無話可說。

  「其實還真是有點事。」周衛笑了笑,說,「辦公室的電腦出了點問題,之前都正常,就剛才突然就黑屏了,重啟之後有一下沒一下,一閃一閃的,試了幾次都不行,有份材料在那台電腦裡,助理忘記備份了,很急。」

  「附近有電腦維修點吧,沒有的話,我可以提供……」陳朝暉理性地建議。

  「沒用,」周衛很直接地去掉這個可能,「找了三個了,都一籌莫展。」

  陳朝暉想了一下,問:「開機正常?」

  「很正常,旁邊的三位專業人員可以保證。」周衛很可刻意地強調專業人員四個字。

  陳朝暉聽出他咬牙切齒地感覺,有點想笑,這個情商極高的人居然也有抓狂的傾向,看來這份資料真的很重要。

  「顯示器呢?」她又問,「是台式電腦吧?」

  「是台式,顯示器也沒有問題,拿另外一台主機試過了。」

  「嗯……內存呢?運行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嘀-嘀-嘀的響聲?」她又問。

  等了一下,電話換到另外一個人,有點氣急敗壞:「我是XXX電腦城的一號維修員YYY,主機很正常,顯示器正常,我們每一項可以測試的都測過了,一切都很正常,就是莫名其妙地黑屏,你不相信我們的專業知識?」

  陳朝暉一怔:「呃,謝謝。」

  周衛冷著臉接過電話,他當然知道向一個學生求助,三位維修人員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給了機會,他們卻表現不佳。

  「怎麼樣?」他問。

  陳朝暉拿了一個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呵呵,基本上我猜到答案了。」

  「答案是?」

  「電源。」她又咬了一口,「不是主機裡面的電源,而是插座電源不穩,供電量不足,我想你們把插頭按緊或換個插頭就好了。」

  周衛:「……」

  掛了電話,陳朝暉淺笑著咬蘋果,想像著周衛那邊的情況。

  陳維意和老伴面面相覷,怎麼一下就高興了?年輕人,心緒變得太快了。剛才那個電話,應該是好朋友打來的吧?希望能經常打來呢。

  掛了電話,周衛掃了一眼在場的三位很明顯挑釁著的維修人員,彎腰把插頭拔出來,穩穩地插好後,輕輕地按下啟動鍵。

  兩分鐘後,所有人都呆滯了,這個……也太人品了吧。

  這下子大家終於明白了剛才周衛的那一眼,叫做無語。

  「哈哈,也算是長了一次經驗了。」老張打圓場,可是越發顯得那三個人技術有限,讓人家更加窘迫。

  送走了人,老張抹了一頭冷汗:「剛才看到沒,那三位的表情可真豐富。」

  周衛沒說話,認真看資料。

  「周衛,你的朋友很厲害嘛。」林爽讚嘆地說。

  「不只是朋友哦~~」老張很八卦地說。

  林爽看到了一種粉色的氣氛,驚訝地說:「周衛原來有主了?真是可惜了,很多漂亮美眉找我當媒人呢。」

  「可惜個鬼,他有主了,機會不是留給你了麼?」老張擠擠眉,又說,「周衛,那個陳師妹什麼時候回來?以後我們就有福了,反正是自己人,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周衛從百忙之中分出一秒鐘睨了他一眼,說:「在我們家,經濟是獨立的。」

  什麼意思?老張看向林爽。

  林爽想了想,說:「大概是說,如果律師樓需要幫忙的話,還是要支付費用。」

  心真是狠……老張心中垂淚。

  晚上,網上視頻中。

  「說吧,你遇到什麼不快的事?」周衛一點兒也不懂得委婉的藝術。

  「沒有什麼不快的。」陳朝暉否認得也很直接。

  「那聲音怎麼聽起來悶悶的?」

  陳朝暉瞪眼,不想問他怎麼聽出來的,反正他有他的過人之處,她問了也不明白。她不想說,已經發生了,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況且,她覺得……

  「你沒有聽我抱怨的義務。」她提醒他。

  周衛聽了,低頭輕笑,通過信號傳過來的模糊影像依舊讓人覺得心動,他說:「我是沒有這個義務,但是,陳朝暉,向朋友發發牢騷是在正常不過的,你介意什麼?」

  朋友?

  陳朝暉被這個熟悉的字弄得一愣,他們原來已經是朋友了啊。有心事,對朋友傾訴,確實很平常嘛。

  「難道你信不過我,怕我說出去?」周衛又是一記追擊。

  「當然不是……」陳朝暉猶豫著,斷斷續續地向他剖開自己的心。

  她當然不是從小跟媽媽關係就這麼差,大概是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吧,她經常會問媽媽關於生父的事情,開始媽媽還是會很理性地回答她,可久了就不耐煩,甚至暴躁。而媽媽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沒有多少時間陪著她,母女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最後當她選擇了A大後,媽媽的情緒也到了極點,不光是百般阻撓,阻撓不成便冷嘲熱諷,甚至口不擇言。有時候,她真的很懷疑,媽媽這完全是遷怒,將對生父的恨意轉嫁到她身上了。

  「這麼說,你生父就在B市了?」周衛問。

  「嗯,我知道他在哪裡。」陳朝暉很平靜地回答,「當初是想見他一面,看看給我一半基因的人長什麼樣,現在卻沒有什麼想法了。對我來說,現在的家人足夠了,他存不存在,其實都不重要。」

  這個想法是奶奶病發了之後才有的,珍惜眼前擁有的,比什麼都重要。

  「還不足夠,將來你會有更多的家人。」她會有丈夫,孩子,自己的小家。

  「也許吧,我大姐最近要結婚,我要當伴娘。」說到這裡,陳朝暉終於有點笑意了,「我有點期待。」

  「恭喜啊,開學後帶照片回來給我看。」

  「好啊,不過你不能期望太高。」陳朝暉頓了頓,說:「謝謝你,周衛。」

  「朋友之間,謝什麼?」周衛回答,語氣突然變得低沈,「其實,我有點想你了。」

  哈?陳朝暉一怔,臉上紅雲遍佈。

  「壽壽也很想你,是不是,壽壽?」接下來是兩聲興奮的犬吠,「你呢?有沒有想你我們兩個?如果沒有,你這個朋友也真是絕情。」

  「我、我……當然也想你們。」陳朝暉臉紅紅地說著。

  「想念是理所當然的,不用害羞。」周衛一副教育的口吻。

  理所當然嗎?……比起這個,她覺得輕易將想念說出口的人,臉皮真是厚……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4:58


  陳朝暉帶著自己當伴娘的照片回學校,看的人都被那無與倫比的美色驚呆了。那個美色自然不是陳朝暉,陳朝暉最多就是一朵青春小百合,出水鮮芙蓉,最佳伴娘。新娘那才叫美不可方艷,一笑一顰都將眾人的目光緊緊地吸引住,讓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工鬼斧(太誇張了)。

  「小暉,你姐也太妖孽了吧,簡直是殺遍美女場絕無對手。」小溪咋舌。

  「對比之下,新郎就遜色了點兒。」同是美女的靜靜不無惋惜。

  「大姐重才不重貌。」伯伯的公司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李雲蔚無心接手,而李星漸雖然有這才幹,但女子的身份讓其他人有所顧忌,而姐夫的出現剛好彌補了這一點,所以大美女才會這麼賣力地去倒追一個長相一般的人。雖然陳朝暉一直對大姐至強至賤的追人手段很不以為然,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真正是「男才女貌」。

  周衛也看了照片,但對李星漸卻不怎麼在意,他關注得的是當伴娘那個人。他人都說,這樣的女伴於他太平凡。怎麼會平凡呢?雲英如絲,低眉淺笑,盈盈秋水,即便是穿著運動服的現在,她依舊是體態靜儀,蕙質蘭心,如何不讓人心湖蕩漾?

  「你在家穿的風格不太一樣。」周衛看了好幾張生活照,發現她在家穿的都偏於休閒,而不是運動,更顯女兒氣。

  「早上跑完步懶得回寢室換衣服。」陳朝暉老實回答。

  周衛默默地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因為懶得換衣服,每天都穿運動服的女生在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雖然他不希望她招來太多人的關注,可她起碼也要有點女生的自覺吧。

  「這樣好了,衣服放我這邊,早上你跑過來,換了衣服再去上課。」周衛想到一個很完美的解決方案,這樣就不用找什麼藉口也能天天見面。

  陳朝暉仔細想了想,問:「那第二天要穿的運動衣服怎麼辦?」

  「晚上換了再回去,換下的衣服就在這邊用洗衣機洗了。你不是說這個學期比較忙,沒有什麼時間過來帶壽壽,就利用早晚的時段過來好了。」

  陳朝暉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挺好的,沒有多想,自然也沒有發現周衛臉上得逞的笑意。

  然後,陳朝暉便把壓在箱底許久始終沒見天日的漂亮衣服搬到了周衛臥室的衣櫃裡,再然後,A大西門外面的路上,每天早上六點多都會看到一個女孩子慢跑的身影,再再然後,有心人都發現陳朝暉的穿衣變化,再再再然後,周衛每晚出現在計算機學院女生宿舍樓下的護花身影徹底讓大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夜路走多了會遇鬼,謠言說多了會成真。

  還是有很多人難以相信這個事實,畢竟在大家眼中,周衛那是無可替代的高貴存在,而陳朝暉在多得像螞蟻一般的平凡大學生中是有點小才,雖然元旦晚會上她讓大家都曉驚艷了一把,但還遠不是周衛那一等級的,光是想著這兩人站一起的畫面,就不舒服啊……不管怎樣,大家再不舒服也只有吃酸葡萄的份了,人家小兩口一個安心等畢業,一個更是情場得意,學場也瀟灑。

  陳朝暉依舊是專業排名第一,尤其是英語的成績提高得驚人。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大跌眾人眼鏡地被邀請進入A大ACM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大賽的訓練組,要知道,那個訓練組一向是A大計算機精英中的精英才能進的,一般都要上了大三才有資格,陳朝暉是僅有的兩名大二中的一個,而且是唯一的一個女生……

  帶隊的老師是陳朝暉很熟悉的張軍,一看到這位老師,就會想起上學期的考試。此君果真跟傳說中的一樣與眾不同,考試的內容就是在一個小時之內解決一道編程問題。眾人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還對大家說:「時間還有58分。」真是太有個性了,還好那道題也不是很難,她花一半的時間就解出來了,然後在眾多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沙揚娜拉。

  訓練隊的隊長是大三的QM,江湖中沒有太多的傳聞,能找到的只有N多獲獎記錄以及同樣多的曠課記錄。幾日的觀察,陳朝暉覺得他是一個思維敏捷、觀察銳利、語言犀利的人,換言之,就是得罪不起的主,陳朝暉度量了半天決定將他放在危險人物名單的邊緣上。

  訓練沒有固定的時間,大家根據自己的課行填一個表,按照按照表上的時間到訓練機房做題就可以了。陳朝暉去訓練的時間不多,跟隊員們見面的時間不多,算不上很熟,不像隊長和他的好拍檔阿海幾乎時時都在,因為無論她什麼時候去,都遇到他們。對他們這種為事業而不顧一切的專業精神,陳朝暉只能望塵莫及。說真的,她有點怕那個隊長,因為他那一雙鷹眼總是有意無意地審視她,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一樣。

  「你想太多了。」周衛卻這麼說。

  「希望如此,可我還是被盯得很不自在。」陳朝暉拿著一個火腿腸逗著壽壽,嘆氣,「怎麼就只有我一個女生呢,真的很不好意思。」

  周衛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想告訴她,那位隊長嚴厲的目光其實是對她有很高的期待,他不想讓她知道了產生壓力。

  陳朝暉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他這種過於親暱的動作,拒絕再多也沒有,便由他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你有什麼秘密嗎?」

  「秘密?」周衛不解地問。

  「上次我不是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麼?家裡人都不知道其實我已經知道那個人的事,我可是告訴了你,你不是應該禮尚往來也告訴我一個秘密麼?我們可是朋友,朋友之間要平等哦。」陳朝暉睜著微微上挑的、充滿期待水光的杏眼看著周衛。

  周衛看著看著,有點出神。

  「秘密。」她又催促,依舊仰看著他。

  「秘密啊。」周衛頭微微一偏,想了一下,蹲下來,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我不信。」陳朝暉臉紅紅地瞪著他,最近她老是臉紅,對像還都是同一個人。

  「不信就算了。」周衛笑,「我說的是實話。」

  周衛的秘密究竟是………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5:18


  不可能。

  陳朝暉打死也不相信周衛說的那個秘密,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周衛又在捉弄她。可是……他說得那樣煞有介事,不像說假的,但,那怎麼可能呢?

  這種事還不能跟別人討論,憋得她好難受。

  周衛很得意極了。

  陳朝暉幾天來看見他都是一副難以相信、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隨便一句話而已,就讓她耿耿於懷在心,非要弄清楚不可。這種被人關注的感受,真的很爽,所以,他沒打算那麼早讓她解脫,誰叫她最近忙得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哀憐政策對周衛無效,陳朝暉只好自己去鑽牛角尖。

  「小溪,你覺得你的初吻會怎麼發生?」她托著腮,期待地看著傳說中言情一把手的小溪同學。

  小溪從兩位美男旖旎的攻受世界中抽身出來,想了想,說:「我的初吻?那自然是要在一片春光美色中,N個絕色小受圍繞著我,我一邊欣賞著動聽的音樂,一邊喝著醇酒,一邊撫摸著美男們光滑的肌膚,一邊看著淚光漣漣的小臉蛋兒……」

  「你能同時做好多事哦。」陳朝暉驚訝。

  「我還沒說完,」小溪白了她一眼,繼續幻想,「重點是那一雙雙飽滿嬌嫩而紅艷的唇,親一口,那該有多銷魂啊。」

  陳朝暉順著想像了一番:「小溪……你的初吻,要給多少個人?」

  小溪:「……」

  意境全無,真是敗興。

  小溪惡狠狠地瞪著這個沒有絲毫文藝細胞浪漫情懷的電腦狂,問:「你怎麼會問這個?」

  「如果有個人說他能預測自己初吻的對象長什麼樣子,你相信麼?」

  小溪差點摔下床,這種連小孩都騙不了的話,小暉居然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真是……太詭異了。有個人?那個人該不是……

  「周衛說的?」小溪問。

  陳朝暉立刻搖頭,既然是秘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說出去。

  在小溪縱橫言情界耽美界的深厚經驗下,陳朝暉那點兒演技自然無所遁形,小溪拐了彎問:「那個人怎麼說的?」

  「他說,他能預測到他的初吻對象是誰,而且對方的初吻也是他,你說,這是不是騙人?」陳朝暉想起周衛說這話的表情,不禁抖了抖,太妖孽了。

  小溪立刻變得很感興趣,問:「小暉暉,你和楊景KISS了沒?」

  「……沒有。」陳朝暉臉紅地瞪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問到自己身上。

  「哦~~~~」小溪曖昧地說著,眼光在陳朝暉身上來回掃視,「我想,你那個朋友說的話是真的吧。」

  「你怎麼知道?」陳朝暉問。

  「我就是知道,不知道的人是笨蛋。」小溪留下這一句,繼續重操舊業。

  唉,小暉真是笨得可以,這麼明顯的暗示竟然沒有聽出來,難道她的愛情智商是零?更沒想到的是,周衛大神的初吻竟然還珍貴地保存著,簡直比萬年小受反攻還要難得啊~~~小暉上輩子真是積福積多了,好羨慕啊~~~~~

  陳朝暉看著不理會自己的小溪,有點委屈,她就是不明白啊,解釋一下會怎麼樣,真是的。連小溪都說是真的,那大概就是真的,可是,他怎麼預測得到呢?她就完全不能想像對方是誰,長什麼樣,個性是怎樣的……

  她想,她這麼久還沒有弄明白,他肯定在笑話她。

  「我沒有笑話你。」周衛信誓旦旦地保證,但是陳朝暉還是一臉不相信。

  「既然如此,你就告訴我答案吧,你怎麼能預測呢?」陳朝暉輕輕地將手放他的琵琶骨上,大有他不說她就動手的威脅意味。

  「不是我不想說,」周衛笑著拉開她的手,「而是說了就失去魔力了。」

  失去魔力?陳朝暉暈了。

  「你在說童話嗎?」她問。

  「應該說是一種信念,越是想著成功,成功的概率就越大。」周衛又去揉她的頭髮,把她綁好的頭髮都弄散了,「這就像吹生日蠟燭前的許願一樣,埋在心底,然後激勵自己努力去實現。說出來如果被頑皮的小天使聽見了就有危險的惡作劇了,不是麼?」

  陳朝暉:……

  原諒她沒有一點文藝細胞和浪漫情懷,完全想像不出來。

  「以後你總會知道的,不用著急。」周衛說,「每個人都會不止一個的秘密,你不能每一個都要去追根究底,我也不想讓你那麼早就弄懂。」

  「為什麼?」她警惕地看著他。

  「因為那樣生活就少了很多樂趣。」周衛朝她妖孽地笑著,眼神是算計的。

  「你……」陳朝暉無語了。

  這個人,果然在捉弄她。

  一般ACM的訓練都是提前一年開始,然後9-12月參加區域比賽,次年的3-4月參加決賽,所以陳朝暉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隊裡現在邀請自己入隊。

  好奇殺死貓,她不想做那隻慘命的貓,所以堅決不問。

  可是,不問不代表別人不會挖好陷阱等著她跳下去……

  今天的課因為老師出差放掉了,無事可做的陳朝暉便決定去機房刷題。看到她,QM意外了僅僅一秒鐘後,便打開一個文件,讓她做上面的題。

  陳朝暉也很意外,因為隊長平時不會主動指導,而是等你做上手後便在背後狠狠地詭異地死盯著你,不時還發出一兩聲配合表情的陰森冷笑,讓人如芒在背,如坐針氈……比起這個,突然變得和藹可親的隊長更是讓人恐懼……

  陳朝暉的直覺一向很準,這次也料中了……果然是笑得越燦爛的美女心地越是毒辣(因為靜靜常常如此,大姐也是),隊長越是和藹題目越是刁鑽——她都做了三個小時了,又繞回了第三步,第NNNNN次……

  「陳朝暉。」坐在對面的QM抬起頭,突然說,「你知道你現在做的那道題是什麼嗎?」

  「隊長的陷阱……」陳朝暉不滿地說,引得阿海一陣狂笑。

  哈哈哈,說得太對了,的確是陷阱,居然有人敢當著QM的面說出來……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QM不理會那個笑瘋了的阿海,依舊盯著陳朝暉,「正確說來,那是我們隊裡的秘密武器之一。」

  秘密武器……秘密?!

  「你想知道其他的秘密武器嗎?」QM誘惑地灑下魚餌。

  又是秘密……到處是秘密啊?陳朝暉直覺地搖頭,說:「既然是秘密,就繼續秘密下去吧,我還是繼續做這一題好了。」

  QM和阿海兩兩呆望,一片無語。

  這個……劇本要怎麼接下去呢?按照計畫,陳朝暉已經被秘密武器俘虜了,然後開始洗心革面,從此將自己的人生、精力都奉獻給尋找下一隻因為好奇而跳入陷阱的貓,不是麼?他們原來就是這樣被師兄們騙入門的,怎麼她可以倖免?

  人,不都是會好奇別人的秘密的嗎!!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5:38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陳朝暉基本上已經通過了隊裡的考核,跟同級的兩個男生組成一個team,參加今年的比賽。兩個男生,一個跟周衛同班,叫江新,一個是其他班的,叫馬卓成。兩個人陳朝暉都不熟,戰友情誼只能靠日後培養了。

  江新和馬卓成以前跟另外一個師兄組隊訓練,有很多實戰經驗,考慮到明年師兄不參賽,才特意找一個替補,然後張軍推薦了陳朝暉……說實話,開始誰都不願意,不光是信不過她的技術的問題,還因為她緋聞不斷的關係,做程序的就要沈得下來,像她這樣一天一個新聞那還得了,還有什麼心情來刷題的?到後來,能力擺在那兒,大家都沒什麼話說了。

  他們的team應該算今年的後備團隊,是明年的種子團隊,需要一個響噹噹滴一說出去就嚇到一群對手的名堂。為此,隊裡還特意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取名探討大會,轟轟烈烈了一番。

  有人建議叫什麼「一鳴驚人」啊,「嚇死你不償命」啊,「高手極了」之類的。

  陳朝暉:「……」就算是計算機學院的也不要這麼沒內涵吧?

  還有人建議什麼「永遠的第一」「我非不二」「讓你避退三捨」……

  陳朝暉再次默……

  QM想了想,也說了一個:「逆行者」。

  嗯……感覺還好。

  其他人也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江新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陳朝暉,問:「喂,你有什麼想法沒,你可是主要人員之一。」

  正在討論的眾人也停下來,轉頭看著陳朝暉。

  陳朝暉頓時覺得難受,大家的眼光過於熾熱,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RMB。

  她剛想開口,電話卻響了,她便在大家依舊熾熱的視線中接聽了電話。

  是周衛的電話,他說:「我去青海參加一個研討會,為期三天,家裡就麻煩你了。」

  「什麼時候出發?」

  「今晚的飛機。要好好照顧我兒子,它晚上會害怕,你過去陪它吧。」

  狗也會怕黑?陳朝暉無力地說:「你的意思是叫我留過夜?」她不但是狗保姆、廚娘,還外加看護員?他真應該從事人力資源才對,不充分挖掘人才的潛能然後將其壓乾搾乾的本事太浪費了。

  過夜?光明正大偷聽的眾人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是跟周衛通電話吧,居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獨家啊獨家。

  「聰明。答對了有獎,想要什麼,我順便帶回來?」周衛慷慨地說著。只要不是太難帶太難找的東西,他都可以幫她買回來。

  「一個名字。」陳朝暉回答。

  「什麼名字。」對她這種經常不在說話範圍內的發言早已習慣到麻木的周衛一點兒遲疑都沒有地問。

  「我們隊需要一個很厲害的隊名,你給起一個唄。」陳朝暉懶得想,更主要的是她覺得反正自己也不擅此道,剛好周衛這麼說了,不利用白不利用。

  陳朝暉掛上電話,對著因為她過於投機而傻掉的眾隊友說了一個名字。

  Archer。

  射手或者劃破長空的利箭。

  ………

  最後,「Archers」成為陳朝暉那一組的隊名。

  既是意志堅定的高貴射手,又是劃開陰霾夜空的破魔之矢,多麼有寓意……周衛那個整天只知道拽的傢夥還是有點厲害的嘛,一下子就想到這個。

  而周衛這邊,畢業論文已經二校,就等著畢業答辯。他跟自己研究生的導師聯繫,提前參與到導師的項目中,在律師樓也基本上奠定了他未來的主要負責方向。

  至於小風波嘛,還是有幾次,都是一些想都想不起來的事,值得一說的好像只有那麼一件。

  話說,我們的東燕同學是一位表面冷靜內心火熱,在遊戲裡縱橫天下睥睨群雄讓所有男兒都黯然失色的烈性女子,但機器都會生銹,更何況是人?東燕同學竟然做了一個讓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的丟人丟到太平洋的事。

  東燕和外校的幾個高中同學聚會,其中有兩位同學是一對兒的。別人是不是一對,本來跟東燕沒什麼關係,但偏偏那個男生曾經是東燕好朋友的男朋友,而她又不小心想起好朋友曾經對自己的哭訴,再加上那對情侶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的噁心畫面,體內的血壓一路飆升,戰鬥欲升達歷史最高值。

  糾紛就從東燕貌似無心的一句「喂,你們倆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開始的。

  那個女生捍衛愛情的態度猶如母狼護小狼一般,她情緒激昂地發表了一番真愛無敵的演說,企圖讓大家跟她一起沈醉於她的偉大愛情之中。

  東燕瞟了一眼懦弱躲在女生背後的男生,酷酷地說:「小三也很喜歡把愛情擺在嘴邊。」

  …………

  大家愣住了,那個女生的臉扭曲了,那個男生的臉綠了。

  糾紛變成口水大戰。

  「我是搶了又怎麼樣?誰讓她沒本事留住人?物以類聚,你的好朋友都跟你一樣,一輩子也找不到好男人,嫉妒的狗吠得更響。」

  好男人?嫉妒?東燕面無表情地看著,心中的火焰卻燒得更猛烈。就那等貨色,只有沒長眼的人才會拿他當寶,好友以前因為年少無知而誤入歧途,幸好現在解脫了。

  既然人家挑釁了,不應戰好像太不尊重敵人了。

  然後,東燕做了一個讓她日後回想的時候都祈禱著自己沒做過的動作,她掏出手機,按下一個存了號碼後一次也沒有打過的電話。

  「是周衛師兄吧,我是東燕,你能過來一趟嗎?」

  結果不必多言。

  當週衛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家的眼睛都瞪大了;等他在東燕旁邊坐下的時候,大家的嘴巴已經足可以放進一個雞蛋了,女生們莫不是又羨慕又嫉妒的蠢蠢欲動。天啊,太極品了!

  周衛的紳士表現更是讓女生們內心的口水哇哇哇地直流,這個男的,簡直是專門誘惑女生墮落的優質惡魔,他竟然體貼地跟東燕換位置,只是因為東燕那個位置經常有人走動。啊~~~惡魔啊,為什麼世界上只有你一個?

  「哇,你的男人很讓人垂涎。」一個同學偷偷地跟東燕說。

  東燕絲毫不掩得意地朝那個氣勢被壓下去的女生冷笑,說:「周師兄是我室友的男朋友,雖然不是我的,但是每天看著這麼優秀的人,其他人都不堪入目。可憐的我,以後真找不到男朋友怎麼辦?師兄?」

  在場的「其他」男生都鬱悶了,尤其是某一位。

  周衛一笑,說:「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介紹更優秀的給你。」衝著她那句「室友的男朋友」,他就再賣力地幫她好了,討好周邊的朋友,似乎是追女的高招之一。

  眾女羨慕,眾男汗顏,東燕則有點受寵若驚,周衛是這麼好商量的人?

  東燕給自己爭了面子,可事情不小心敗露之後她卻被大家狠狠地鄙視了一番——美男計一向是她自己最不屑的手段,她卻用得那麼爽……一世英名,終此毀於一舉。

  陳朝暉卻長了經驗,原來周衛還可以這麼利用,她學到了。

  周衛則是在《陳朝暉全攻略》記下東燕的名字——敵方陣營中的棋子已有效控制一顆,獲得了戰略性的局域勝利。

  攻防對抗戰,仍在繼續。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5:56


  初夏,A大的荷花池裡已有小荷尖尖。荷花池邊,依舊有眾多晨讀的學子,還多了個陳朝暉,她除了晨跑,還多了一個任務——帶著壽壽一起慢跑。周衛說8個月大的狗應該適當地運動,而他一向只在健身房運動,所以教練這個光榮的職位就落在她身上了。壽壽究竟是誰家的兒子?陳朝暉很想問他一句,可是每天早上看到壽壽坐在門口可憐巴巴的雙眼,她投降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周衛太厲害了,連她早上多少點起床,起床後會幹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

  東燕一聽陳朝暉的抱怨,心中更是慚愧了……她就是周衛安在小暉身邊的間諜啊……真是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說周衛哪有這麼好商量的?要付出場費的——要時時給他通風報信。她也不想沒有姐妹義氣,可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律師都是心狠手辣不許講價不許還價的啊……

  壽壽是一隻純種的聖伯納犬,陳朝暉後來才知道的。開始她只是好奇原本只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小狗狗,怎麼不知不覺間就長到了六七十釐米高呢?然後周衛就告訴她,聖伯納犬本來就是大型犬,而且壽壽還是只公的,自然長得彪悍,以前那麼小,估計是因為營養不良……

  有著高大體格的壽壽並不令人生畏,在狗群裡反而顯得出眾,頗有鶴立雞群之感。每天帶它去運動的時候,總會有大批漂亮姐姐被它光亮的金毛和憨厚可愛的表情吸引過來,逗逗它,抱抱它,而它也特別喜歡人的親近,每天都跑得特別帶勁兒。

  看著壽壽由一丁點兒長大成犬,周衛很有當父親的欣慰感……陳朝暉聽了雖然汗,還是不得不認同,因為她才是含辛茹苦把壽壽拉拔長大的那個人……壽壽的成長,陳朝暉絕對功不可沒,而她也跟著壽壽一起成長——想想以前千米之外有條小哈巴都會繞道走的人,現在居然可以吆喝著一條大型聖伯納去叼飛碟,多大的成長啊。

  就連李暮辰都驚愕到了,他看到陳朝暉跑在前,壽壽追其後時,還打算來個「護妹情深」的橋段,陳朝暉卻回頭和壽壽抱住一團……

  許久之後,李暮辰只說了一句:「原來我輕敵了。」周衛那小子還真不能小瞧,居然能把小暉畏狗的毛病給治好了,潛移默化,根本不讓小暉有反感的機會,更能借此機會加深兩人的親密度……這個人,城府夠深,很得他心,改天應該好好討教討教。

  如果李暮辰有機會知道陳朝暉接下來將要知道的,相信他的討教行動不會延遲到改天,而是立馬進行……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我們大家也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妖孽對抗賽。

  李暮辰回去的兩天後,周衛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讓陳朝暉幫忙優化。陳朝暉欣喜答應,一直以來,周衛不讓她碰他的電腦,她好奇已久了,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自然不會放過。

  一邊優化,一邊教授周衛一些常用的電腦系統處理的簡單操作,陳朝暉留心地查看周衛電腦裡的使用痕跡……果然,這個人就連上網上得最多還是有關於法律的網站,她不該抱太大的期望。咦?這個網站訪問頻率蠻高的,好像是博客。他經常會去踩的博客是誰的?

  打開就呆住了……

  「這個……」不是壽壽的圖片麼?陳朝暉呆呆地轉頭看著周衛。

  周衛抱著壽壽,一人一狗很無辜地看著她:「被你發現了?那是我寫的養狗日記,本來是寫來向有經驗的人請教的,結果寫著寫著,就變成了壽壽的成長日記了。」

  陳朝暉默了。披星戴月風裡來雨裡去看起來很忙很忙忙得不可開交的人竟然有時間來寫養狗心得,真是沒天理了,更沒天理的是,踩的人還不是普通的多……

  默默地瞄了一眼旁邊似乎很高興的一人一狗,陳朝暉點開博客。壽壽高興是因為周衛終於有空陪它,那周衛高興的原因呢?因為壽壽陪他玩?

  第一篇日記——

  「狗狗第一天來到家裡,有點悶悶不樂。餵的東西都不吃,特意買的狗窩也不喜歡,一直嗚嗚叫。弄了一個晚上,才知道它怕孤單,只好把它帶進臥室,陪它一個晚上。真像一個嬰兒,什麼都需要你照顧。」

  陳朝暉偷偷看了看旁邊玩得很high的壽壽,實在很難想像它以前害怕得嗚嗚叫的樣子。

  第三篇日記——

  「工作很忙,沒辦法像前面的網友建議的那樣經常陪它,迫於無奈,只能將這個重任委託他人,還好有一個既有愛心,又有耐心還有時間幫忙的人。結果我高興過頭,忘了她跟犬類之間的歷史遺留問題……幸好,她一如所料地有愛心有耐心並且樂意幫忙照顧我那年幼無知嗷嗷待哺的兒子,還給它起了名字。周壽壽,大家覺得怎麼樣?」

  陳朝暉:「……」她才是「迫於無奈」的那個人吧?就算再怎麼追捧她,也掩蓋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接下來的幾篇——

  慘不忍睹啊……都是寫那位「既有愛心有耐心並且樂意幫忙」的好心人跟那隻「年幼無知嗷嗷待哺」的狗兒子是如何解決歷史遺留問題並化敵為友的過程。而回帖的群眾中有很多人都問到文中所說的那個「她」是誰,周衛並沒有明確回答。

  很好,她有幸頻頻出場,不知道該不該跟某人索取出場費,陳朝暉心中不知如何感想地點下下一篇。

  第N篇——

  「壽壽六個月大,正是換牙好光景,遇物之時又牙尖。家裡的桌子椅子,盤子杯子都被它拿來當磨牙工具。苦笑,卻不忍責備,你能跟一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孩子認真計較?可今天下班回家時,看到壽壽垂著腦袋,一臉可憐兮兮,而她則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直按遙控器換台。她心情不好一向這麼做,感謝家裡遙控器的質量。問她怎麼回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壽壽——好吧,充其量也就是嚴肅了一點點,她的眼睛似乎永遠不能用瞪這個動詞來形容——然後拿出一根面目全非的線放在我面前。我眼拙,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她說是網線……嗯,我承認我不應該也跟著發火了,可是沒有網線,今晚博客怎麼更新?可憐的壽壽就這麼被狠心的父母罰站,面壁思過,同情。」

  陳朝暉眼角抽了抽:父母……?手太快了錯把「父親」打成「父母」了吧,她一向溫善謙遜,跟狠心無緣,跟她沒關係,沒關係。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6:15


  陳朝暉努力地不讓自己轉向旁邊詢問,繼續點擊。還是不要冒險問的好,那個人那麼奸詐,萬一又傻傻地中了陷阱就真的是傻了。

  第NN篇——

  「今天難得休息,決定盡盡做爸爸的責任,帶兒子出去逛逛。壽壽輕車熟路地在校園裡散步,到處招蜂引蝶,還絲毫並滿足,看來校友們是慣壞了它。途經校園裡小有名氣的包子鋪,壽壽聞香識美食,跑到店門前搖著尾巴看我,眼光裡有說不盡道不明的乞求。縱然自命鐵石心腸如我,還是抵擋不了這種眼波的衝擊,心下一軟,便掏出皮夾要給它買包子。壽壽自然是歡欣無比,繞著我歡叫。豈料,購買之意尚未開口,老闆娘卻說:『你們家那位說怕它養成不好的飲食習慣,不吃正餐,一直沒給買。』我一時無語,壽壽居然已有前科……原來在幼兒教育方面,我們家是父慈母嚴的……可憐的壽壽,今天也注定了吃不到有名的美味包子了,你就多聞幾下吧。」

  父慈母嚴……陳朝暉極認真極認真地盯著這四個字,希望自己眨一眨眼睛它們就消失不見,但是眨了很多下,它們依舊屹立不倒,她的心莫名地跳得飛快,點鼠標的手也有一絲顫抖。

  第NNN篇——

  「最近不再像之前那樣忙了,在家陪壽壽的時間也多了,反倒是她開始忙起來。大二的課程本來就多,課外之餘還要參加訓練,可憐的壽壽都好久沒有跟媽媽一起騎自行車去兜風了。跟她抱怨過,她說現在還好,等到要參加比賽時才是真正的恐怖。我鬱悶了,壽壽更是,這幾天都是我煮飯,胃口被養得很叼的壽壽一點面子也不給,苦著狗臉一副難以下嚥的樣子。我納悶了,以前做飯都是兩個人輪流著來的,也沒聽她有什麼微詞,沒想到我竟然被狗狗嫌棄了……難道久不下廚,手藝會變菜?不解。」

  ……

  陳朝暉抖著一根食指,指著屏幕上的一張名為「壽壽與媽媽」的圖片,抽著嘴角,瞪著周衛:「這……是這麼意思?」

  雖然圖片上的主角是壽壽,她的臉也只拍到了下巴往上一點兒,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個「媽媽」是她。

  「壽壽和媽媽。」周衛順著她的手指念出來。

  「不是這個……」陳朝暉又瞪,手指更是抖得厲害,「我不是它媽媽,它不是我的孩子。」

  周衛一臉不解:「我當然知道它不是你的孩子,你又沒有生它。只是覺得小狗也需要親情,剛好我們倆能充當這個角色而已。如果我是爸爸,那跟它最熟的女性,你自然就是媽媽。」

  陳朝暉:「……」

  她忘了他是擅長詭辯的律師。

  「我不要當壽壽的媽媽。」她彆扭道。

  「為什麼?」周衛把壽壽往她這邊推,「壽壽很喜歡你。」

  壽壽像是聽懂了一樣,立刻在陳朝暉腳下親暱地磨蹭。

  「我也很喜歡它。」陳朝暉更加彆扭了,「可是當了媽媽,跟你的關係不就很奇怪?」本來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亂得可以,不是情侶也不是親戚,卻每天黏在一起。她自然也很介意這種混亂,可心裡又覺得只要自己無愧於心,做喜歡做的事就可以了,隨心就好。可現在……她當然看到,跟帖的人大都留言祝福他們「一家三口」幸福。一家三口!!!這四個字讓她有種被人活生生剝了一層皮的感覺……不願意這樣,不願意這樣地赤果果。

  周衛看著她變了又變的表情,心中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面上還是平靜無比的說:「從邏輯學的知識來看,我跟壽壽有關係,你跟壽壽有關係,這並不能推出我和你必然有關係。」

  「可是,你是爸爸,我是媽媽……」陳朝暉不高興了,他真的以為他的詭辯天下無敵?

  「你有爸爸,也有媽媽,可是他們兩個從法律上從現實上都沒有事實關係。」

  默……好像是這樣,那兩個人。

  周衛看著陷入沈默的陳朝暉,又嘆了一口氣。他並非故意提她的傷心事,可是她一心拒絕的態度讓他急了。他和她,除了名義上沒有正名,實質上跟別的情侶有什麼區別?情侶有的感情,他們有了,情侶該有的信賴和默契,他們也有,差只差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而已。她為什麼就不願意正視,接受?明明是情侶,硬要他說是朋友,他已經忍了幾個月,假裝朋友這種遊戲還要他陪她玩多久?

  「我說讓你當壽壽的媽媽,是因為你是壽壽最親近最熟悉的女性,只是表達一種關係,換其他的稱謂也是可以,就像我叫你陳朝暉,你寢室的叫你小暉、小暉暉是一個道理。」周衛繼續發揚詭辯的精神。

  陳朝暉無法辯駁。

  「叫姐姐如何?」周衛又說,摟著壽壽對陳朝暉喊:「姐姐。」

  壽壽沒有反應。

  「叫姐姐,壽壽。」周衛又是催促。

  壽壽依舊沒有反應。

  陳朝暉有點難過,虧她每天每天給它做牛做馬,它竟然對她無動於衷,看她明天怎麼剋扣它的狗糧。

  停了好一會兒,周衛說:「壽壽,過去跟媽媽玩兒。」

  壽壽叫了一聲,從他手中掙脫,將陳朝暉華麗麗地撲倒在地,一個勁兒地舔她的臉。

  陳朝暉淚……怎麼會這樣……

  周衛欣慰地看著眼前母子和睦的情景,心中更是欣慰,他每天拿著照片對著壽壽念叨的功夫果然是值得的,沒有浪費。陳朝暉,不是我逼你,連上帝都認為你應該當壽壽的媽媽,你還逃,逃去哪兒?

  陳朝暉內流滿面,上帝大神,你不能這樣玩小的啊,不能啊……她不要被當媽,不要啊……

  《壽壽成長日記》最新的一篇——

  「今天壽壽被媽媽嫌棄了,因為它很不識相地做了一件很讓媽媽不開心的事,結果媽媽哭笑不得,只能生自己的悶氣。壽壽百般討好卻不得其法,只能轉而求我,我也無奈。要怎麼跟壽壽說才讓它明白,媽媽不開心不是因為壽壽,而是她在生爸爸的氣?」

  附圖:我錯了,不要不理我。

  一隻大型金色聖伯納犬直坐著,前肢撐在地上,頭低得低低的,對著一個同樣坐在地上的女生的後背,好不可憐,頗為讓人同情。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6:31


  N年以前,小暉童鞋是完全不曉得狗狗的可怕之處滴,因為動畫片裡的小狗狗們都是粉可愛粉可愛滴,她每次看到都特別想要一隻小狗跟她一起睡覺,可是奶奶有哮喘,不能養狗。所以,小暉小盆友每天都會跑到公園裡去看餵狗狗。

  結果那一天,小暉小盆友不幸遇上了惡狗搶食,一隻沒有得到食物的惡犬聞到小暉身上的食物味道,撲了過來……

  年約6歲的小暉小盆友完全不具備今日的敏捷思維及不凡身手,嚇傻了……

  在這千鈞一刻的時候,十歲的李雲蔚衝出來擋在小暉面前,被惡犬當作食物咬住了……

  最後,惡犬被拉走了,李雲蔚被送到醫院了,而小暉暉被嚇得哭都哭不出來。

  這件事,改變了兩個孩子的人生——

  傷好的李雲蔚,對流浪狗有著強烈的恨意,每每看到總要舉報直到收容所處理為止,這種情結髮展到後來讓他變成了一個嫉惡如仇的人民警察。

  而沒有被咬到的陳朝暉自此談狗色變,彷彿當初被咬的人是她一般,凡遇狗無論大小皆繞道而行。最後甚至被有心人發現了這個弱點,並大加利用,只用一隻三個月大的小狗就套住了她的一生……同情……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6:48


  我叫楊景。

  談過一場戀愛,對象是住在同一個大院的高中的同學。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小暉的,只是當我意識到的時候,眼睛已經離不開她了。雖然都住一個大院,但和小暉真正認識是上了高中之後,以前大家都不在同一個學校,她也不常出來玩兒。

  喜歡看她做什麼事都認真的樣子,喜歡她開口前習慣性地偏頭思考,喜歡她微微上挑全然看著你的杏眼,喜歡她偶爾傻傻的表情。喜歡到後來在一起了卻等不到她感情的回應時心裡會隱隱作痛……

  這個時候,林出現了。她說喜歡我,願意等我。

  我承認自己很惡劣,利用她去試探小暉的感情。但是,我真的無法忍受自己的貪念,做男朋友跟做朋友是一樣的待遇……難道我真如電視劇裡的男配角一樣,即便在一起了也注定無緣?

  林說,不介意被我利用了,因為就算只是利用,她也擁有了我。我想我應該感動的,可是看到她在群裡那樣影射小暉,我生氣了。

  林問我,為什麼還要維護一個不能善待你的人?

  我該怎麼回答呢?小暉不是不能善待我,而是不能善待她自己,她只是不願意自己擁有愛情。

  我看著林,心痛,本質上我和她都是一類人,等著自己所喜歡的人施捨愛情,我沒有任何權利輕視她的感情。

  然後,周衛出現了。雖然他一直都存在在認知裡,卻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裡,讓我震驚。那樣優秀的人,那樣驚人的做法……如果他對小暉無意,何必拖泥帶水?

  我不願意別人俘虜小暉,卻只能羨慕別人強硬的作風,也希望小暉能得到幸福,周衛甚至沒把我和小暉之間的關係放在心上……我真是一個矛盾的人,但矛盾的,又何止我一個?

  林說,她會一直等著我,等我回頭看她。

  我真是傻,但還有比我更傻的女孩兒……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7:11


  天氣漸漸熱起來,無論是南是北,全國人民都在同一個艷陽下,共享同一份炎熱。校內裡年輕女生裙角被和風吹揚的時候,畢業生穿著學士服到處在校園留過回憶的各個角落留影紀念。陳朝暉應邀參加了周衛的畢業式,並跟他的室友們合影。跟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起鬨,有點傻,她覺得,卻不明白柏易他們的歡喜心情——有了嫂子的親密照,以後要找周衛辦事也有點底氣。

  陳朝暉不喜歡夏天,熱得讓人受不了,教室寢室裡電風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真讓人惱火。晚上睡覺,剛躺下沒多久,底下的蓆子就巴巴的黏起來,翻身,也很快就熱熱的……一夜輾轉,悶著悶著就天亮了,起床的時候滿身都是黏黏的汗……真是抑鬱。

  所以她往周衛那兒跑得越發勤快了,為了他們家的空調。午休的時候特別幸福,蓆子上一躺,棉被一抱,空調裡吹來徐徐沁人心脾的涼風——為此,周衛沒少笑她,居然有人蓋著棉被吹空調。這有什麼奇怪的?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家裡人都沒說什麼。要說奇怪,他才是呢,睡前喝咖啡,說什麼第二天早起不會犯困……

  周衛看著很光明正大很理所當然地霸佔著他的書桌和網線的某人,想起前幾天的事,關於「媽媽還是姐姐」這個話題之後,她好幾天都沒過來,說是很忙很忙——忙到他快怒火中燒。那天,他中午回家,開門就愣住。她在,他有這種感覺,打開鞋櫃果然看到她的拖鞋不在。放下東西,先往廚房看去,不在,也不在書房。輕輕地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壽壽蜷縮著睡在床下,而她抱著從櫃子裡翻出的棉被在床上睡得安穩。

  她睡得很安然,如同睡在自己的床上,他也絲毫不驚訝。這樣地理所當然。他心一動,關上門,外套一脫,摸了摸聽到動靜而醒來的壽壽,輕手輕腳地在她身邊睡下。

  這樣的感覺叫不叫幸福,他不知道,只覺得此刻心很平和,平和到可以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感受得到自己活著的證據。

  陳朝暉一邊在網上跟QM交流這幾天的成果,一邊偷偷覷著旁邊的人。他今天似乎很清閒,因為他就一直坐著,什麼也沒做,淨看著她。

  她今天有什麼不同的?陳朝暉在心中打了一連串的問號。經過上次那件事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嚴肅認真謹慎地理清自己心中的感覺,所以藉口很忙沒有過來,結果真的被她不行說中了,真的很忙很忙,忙到連吃飯的時候都要對著電腦刷題……隊長上輩子肯定是那個半夜裝雞叫讓長工幹活的周扒皮……她終於通過了最後的考驗,留在隊裡,立刻過來道歉,他卻不在家。她本來只是想逗逗壽壽就走的,然而,空調風太舒服,他的床單又太舒服,而她也很困……醒來的時候,看到周衛長長的翹翹的睫毛在自己眼前一顫一顫的,她傻看了很久才想起要起來,剛好他也醒了,兩人相顧無言……

  相顧無言啊……還好,還好,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QM回覆說,最後只剩一組key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

  「a set of keys.」她唸著QM的原話。OK,只需要換一下算法……

  「剛剛,你說什麼?」周衛突然開口。

  陳朝暉看他:「a set of keys,怎麼了?」她是這麼說沒錯,幹嘛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周衛直直地看著她,問:「你確定你的發音對了?」

  「對了啊。」陳朝暉再次確認,肯定地說,但是目光觸及他嘴邊那抹越來越明顯的奸計得逞的壞笑,就不敢那麼肯定了。

  「你說的是,a set of kiss ?」周衛重複,緩緩地縮減兩人之間的距離。

  陳朝暉愣愣地看著他放在她肩上的雙手,再看看屏幕上的對話框,遲疑地點頭。

  「你確定是……」周衛清俊的臉靠近,美眸裡是瀲灩如極光般的濃情,「這個?」

  貼住了。

  他涼涼的唇穩穩地貼住了她的。

  一陣酥麻酥麻的感覺伴隨著冰涼的觸感傳遞到陳朝暉腦袋裡,霎時間又蔓延至四肢百骸。瞬間,她僵住了,腦袋被蜂擁而上的一股強烈感覺炸開了。

  周衛一手扶著陳朝暉的背,一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用唇描繪著她的唇的輪廓,久久才離開。托著她下巴的手,趁機滑上她清秀的臉,流連忘返,並順勢而下,一路撫摸過她細膩的頸項,鑽進衣服裡,落在她光滑而纖細的肩膀上。

  她的杏眼失神地看著他,臉上泛著因為呼吸不暢而產生的紅暈,看得他心難自已。

  「如果發音沒錯,那語法就錯了,應該用複數。」他說著,再度將她摟在懷中,吻著,交換彼此的心跳。

  氣息紊亂,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陳朝暉覺得自己應該要掙扎一番,可是全身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彷彿被他的唇施了法一般。複數……kisses……他以前曾經說過她的長音短音有些混亂,她沒想過是這樣混亂,連「keys」和「kiss」都分不清楚。好混亂啊……為什麼他要吻她……為什麼吻是這個樣子,有點涼,有點麻,有點甜,有一點混混沌沌,還有更多的不滿足……

  迷糊中聽到周衛的聲音:「是用複數的吧?」

  複數?A set of 後面如果接的是可數名詞應該用複數,kiss是可數名詞,嗯……她點頭。

  「包括以後的吧。」周衛又問。

  包括以後的……什麼?陳朝暉呆呆地想,看到周衛春色無邊的臉,瞬間清醒。

  「你、你……」她紅著臉,指著他,抖抖抖。

  周衛大方地任她指,笑著說「我說我可以預測我的初吻對象,還記得吧?」

  「我、我……」陳朝暉指著自己,抖抖抖。

  周衛拉下她的手裹在掌中,說:「剛剛發生的就是我預見的,雖然如此,可我沒想到感覺是這樣的好。不要忘了你剛才說的,是複數,複數。」他強調著,滿意地看到陳朝暉由一臉呆樣,到不解,到瞭然,最後變成震驚。

  復、複數!他的意思是以後還要……吻她?

  「你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這樣的。」陳朝暉小聲地提醒他。

  他什麼時候說過?周衛發揮自己超凡的記憶力,終於想起不久前的某一幕,說:「我是說,由我是壽壽的爸爸,你是壽壽的媽媽,這兩個條件不能必然推出我和你是那種關係。那跟只談論我們的關係是兩碼事。」

  ……她又忘了,他將來必然是一名優秀的律師,辯才自然非凡。

  「為什麼要吻我?」陳朝暉垂著臉,無力地問。吻她,就意味著兩人的關係真的不一樣了,跟這個人在一起,她可以預見自己的人生將會偏轉很大很大的方向。

  周衛握著她的雙手,說:「因為我想吻你,就這麼簡單。」

  腿軟了……

  「那……為什麼想吻我?」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為什麼那個人是她?

  「我想的可不僅僅只是吻,我想要的更多,你確定要聽?」周衛挑眉看著她。

  轟!陳朝暉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燙熟了……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7:32


  周衛是一個男人,陳朝暉再沒有比此刻更清楚瞭解到這個事實的時刻。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但她知道他正在等她的回應。

  也許,從很早以前她就隱隱察覺到兩人必然會到今日,所以沒有太過吃驚,也沒有牴觸的意思,如果要說驚訝,那也是因為缺乏經驗而致。他們倆,算水到渠成吧。

  「我不想做你女朋友。」陳朝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天生就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再怎麼自律也難免招惹麻煩,若是普通朋友,還可以拿此來打趣說笑,若是女朋友,不得不說有點自找麻煩的感覺。

  周衛明白她此刻的想法,說:「女朋友什麼的都只是一個稱謂而已,我只是希望你能把心交給我。」

  把心交給他?陳朝暉看著他桃花極盛的臉。

  「把心交給我,我會將它擱在最安全的地方,不讓它受一點點傷。」周衛保證,「我也把我的心交給你,任你主宰。」

  交心嗎……

  「你願意麼?」周衛低低看著她,問。

  她願意麼……

  她能不願意麼!!陳朝暉憤憤地想。

  他深情款款而又不失真誠的模樣,電力十足,讓她腿軟心慌,口乾舌燥,幾乎暈厥。正想回答,他卻立刻翻臉了。

  「很難答覆?」周衛問,似笑非笑。

  「不是。」被他的笑刺激得立刻清醒的陳朝暉馬回答。

  「答覆是?」他挑眉等待,頗有舊社會逼良為娼的氣勢。

  「答覆是……」剛才的回答純屬條件反射,真正的想法她還沒理清楚……

  「你覺得你有拒絕的餘地嗎?」周衛居高臨下,俯視她,「如果你拒絕,你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她虛心指教。事蹟敗露,被他狂熱的粉絲群毆?時刻提防他利用專業知識給她設圈套挖陷阱?還是來個魚死網破……

  「你要記得隨時帶上護唇膏。」

  護唇膏?什麼意思?

  「如果你拒絕,我會一看見你就親你,親到你同意為止。」

  …………………小暉的魂魄被嚇到去了一趟九重天外又回到自己身體的時間…………

  先禮後兵,披著知禮守法的律師的馬甲,本質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盜,說的就是周衛啊周衛……

  嚇得摔下椅子的陳朝暉被周衛拉起來,又是親密一吻,問:「你願意了麼?」

  回到寢室的陳朝暉還是神情恍惚,七魂少了三魄一般。

  靜靜捏捏小暉的臉,嗔罵:「有異性沒人性的傢夥,回到了寢室還唸唸不忘,當我們是空氣啊。」

  「說也沒用,要是她一點兒也不唸唸不忘,我們就該愁了。」東燕安撫靜靜說。

  小溪感慨:「嫁女兒就是這樣,嫁不出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真嫁了卻又有點不捨。做母親的,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啊。」

  陳朝暉默了默:「你們說的是什麼啊?」她怎麼聽著這麼糊塗咧?

  靜靜對著她的小臉又是狠狠一捏:「我們正在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從你被周衛拐了之後,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整天神不守舍的,讓我們看得很不爽。」

  陳朝暉囧,她哪裡有神不守舍的?再說,誰的胳膊肘不是往外拐的?

  「雖然周師兄很英俊很聰明很有前途,做事也很踏實,能力也很強,人品更是沒話說……咳咳,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沒日沒夜地想著他。」被靜靜「虎視眈眈」了一番,小溪終於將意思表達了清楚。

  陳朝暉想了好一會兒,問:「你們幹嘛那麼在意他的事?」

  靜靜、小溪和東燕互視。

  東燕說:「這是給你面子,好不好,如果不是你男朋友,我們才懶得理。」

  小溪點頭,就算是周衛,如果不是跟小暉扯上關係,她才不管他多帥多大神呢。

  陳朝暉用眼神向靜靜詢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頓覺沮喪:原來,不管她同意與否,周衛還是得逞了……

  沒是他女朋友就被他捉弄了這麼多次,真是他女朋友了,不知道要變得多慘……

  「幹嘛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小溪好奇地問。

  陳朝暉抽了抽,說:「沒……周衛說要請大家吃個飯,問什麼時候有空。」

  小溪、靜靜和東燕都是一愣:請客……已經正式建交了?喜事啊,嘿嘿,要怎麼宰這一對苦命的小鴛鴦呢,嘿嘿。

  陳朝暉看著眼前面露壞巫婆式微笑的三人,心中不知道怎麼地閃過一絲不安。

  老張最近很納悶,不是因為律師樓的官司打砸了,事實上最近公事上他順風順水得不得不了。他鬱悶的是,周衛那小子最近總有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待人特別親切,一改往日的臭臉,連連讓幾個女性顧客失了神。問他,他卻笑得神秘,有貓膩啊……

  問了問同在實習的賈越。

  賈越想了想,看了看離得蠻遠的當事人,低聲說:「估計是嫂子那邊做了什麼吧。」

  「嫂子?」老張挑眉,「搞定了?」

  賈越點頭:「已經請客吃過飯了。」

  手腳很快嘛,老張嘀咕,陳朝暉他是見過的,眉目雖淡,卻是一個不好擺平的主。

  「什麼請客?」林爽插進來問。

  「周衛跟陳師妹已經確定了革命關係。」賈越解釋。

  林爽「啊」了一聲,又問:「那陳師妹長什麼樣?」

  「白白淨淨的。」賈越回憶。

  「安安靜靜的。」老張補充。

  林爽又「啊」了一聲:「原來周衛喜歡文靜的類型,不早說,我這邊有很多存貨可以推薦。」

  文靜?不見得。老張想起有一次周衛下班去超市購物,買了一大堆東西,他順便送他回家,到了樓下,陳師妹已經等著,卸東西時候,那個小小個的女生面不改色地從他手中接過一箱沈重蘋果。他呆住了,而周衛什麼表示也沒有。

  文靜?不見得。賈越想起了陳師妹運動會上的英勇表現,默默地汗一個。又想起那天請客吃飯,陳師妹在樓下等著,他先到,想開個玩笑,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突然一拍她的肩膀,想嚇嚇她,結果——太丟人了……他被看似無害的陳師妹狠狠來了一個過肩摔……後來,周衛才警告他們,不要輕易嘗試對陳師妹做一些危險的動作,後果永遠只有四個字——自作自受。

  而這邊,周衛看著剛收到的短信,笑,讓旁邊的助理小姐看傻了。

  「今晚訓練,晚,不過去。」

  想了想,回覆:「需要送夜宵否?」

  「否。公費請外賣。」

  他和她都不喜歡打字,都喜歡直接打電話,所以短信都是言簡意賅。

  他笑,明明是剛剛開始的情侶,卻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7:53


  陳朝暉與周衛的交往異常順利,小兩口的感情越來越甜蜜,這可以從陳朝暉每天接電話時的笑意看出來。

  小溪看著如沐春風的陳朝暉,心裡有時候蠻同情楊景童鞋的:我們家的小暉暉原來不是感情智障,只是沒遇上對的人……楊景,你不姓楊,你該姓萬,萬年男配。

  陳朝暉自然想過兩次戀愛的不同……她當然沒什麼不同,依舊每天跑步,上課,做題,現在甚至忙得多。只是,感覺不一樣了。每天做題時還是會關機,可下了機之後就會記得開機查看有沒有他的短信;晚上九點半不管忙什麼都會收拾東西去他家,即使她偶爾忘記了,他也會打電話提醒她;不經意間記下他的生活作息,他喜歡的咖啡牌子,他的衣服尺碼……甚至,在他欲言又止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他唇邊的話。這種契合,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自拔,還有點隱隱地歡喜。所以,她問他:「小溪她們說我們是天生一對,好奇怪吧?」

  周衛不以為然。他從不相信什麼天生一對的胡話,若真有天生一對,那就不會有「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無奈的話。外人只看到他倆的甜甜蜜蜜,並不知道他為這段戀情費了多少心思下了多少計謀。她面上溫順,本質難搞得要死,他不僅要裝可憐裝無奈裝霸道來鎮住她,還要每天猜測她的時間給她電話,提醒她,更要千方百計將她身邊可以利用的人納為己用,為自己說話,傳信。如果楊景有他一半的用心,她也不會因為他一個吻一個擁抱就羞怯萬分,比他還稚嫩。

  他追老婆的經驗簡直可以著書立說,讓世人敬仰了。但是,他不會說的,既然世人皆逃不過「天生一對」的魔力,他不妨就給她一個「天生一對」吧。

  大三開學,陳朝暉坐鎮電腦工作室,人生何其的忙,忙著迎接新生,忙著社團招新……

  周衛拖了一個小妹妹到她社團招新點,跟她說:「我表妹,方怡,以後幫忙照顧一下。」

  長得很乖巧很乖巧的方怡,看看自家表哥,再看看眼前這個明顯有點回不過神的師姐,笑笑說:「師姐好,以後就麻煩你了。」

  「哦,不客氣。」陳朝暉從受寵若驚中回過神。他家的親戚……有點不好意思。

  介紹完,周衛理所當然地走人,留下兩個不熟的女生相顧無言。

  陳朝暉不是那種跟陌生人都能聊得來的人,但是作為師姐,她還是開口:「方師妹,你想參加什麼社團麼?」

  「叫我方怡就好。」這位師姐,咳咳,雖然看起來嫩得不太像,跟自家那個有本錢在女生中吃香喝辣的卻從來不屑一顧的表哥貌似很熟,想必是有她的過人之處。她看看四周正在賣命向新生們宣傳的師兄師姐,心頭一片茫然。

  「要不你先去逛一圈,有感興趣的社團先留意著,回頭我幫你問一下。」陳朝暉建議。

  嗯,好建議。方怡便帶著質監局工作人員的審查目光出發了。繞了一圈,拿了幾分宣傳冊回到XX電腦工作室的招新點。

  陳師姐正在和一位很高挑的師姐說話,看到她,便點頭打了個招呼。高挑師姐見狀轉過臉看她。

  哇哇哇……美人!絕對的美人!方怡心中升起一串驚嘆號,這位美人師姐跟表哥有得一拼哦,真是太驚艷了太驚艷了……

  「老鄉?」靜靜挑眉看著一臉口水的小妹妹,問。

  陳朝暉無語:「周衛的表妹。」

  該說什麼好呢?看慣周衛美色的人,審美神經不是早就應該麻木了麼?

  「哦,原來是自己人。」靜靜意味深長地看著某人說。

  陳朝暉很不爭氣地紅了耳根子。

  方怡終於回過神,湊上來,熱情地跟靜靜打招呼:「美女師姐,我叫方怡,是西班牙語系的新生,好高興好高興認識你。」

  呵呵,靜靜無比愉悅地回答:「我叫蘇靜,跟小暉一個班,有空找我玩。」說完,跟旁邊人施施然走了。

  方怡暈乎乎地問:「師姐,你是學什麼的啊?」好有氣質啊,怎麼看怎麼舒服,只有學文學之類的才能有這等氣質吧。

  「計算機。」陳朝暉回答。

  方怡囧……原來,這種氣質是天然的,怎麼學也學不到。

  「學計算機的,遊戲是不是都玩得很牛B?」方怡好奇地問。

  「不一定吧。」陳朝暉老實回答,「大部分還是蠻厲害的,我們寢室就有一個玩得很好。」誰人也,東燕是也。

  「真的嗎?」方怡兩眼放光。她超級喜歡玩遊戲,超級超級崇拜玩得好的玩家。

  「以後介紹你認識。」陳朝暉笑,小師妹跟他的表哥還真是天差地別,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表情很生動,很逗人。

  「小暉暉~~~~~」人未到聲先至,小溪遠遠地跑過來,手裡拿著一沓社團的宣傳單,「好渴,我要喝水~~~~」

  咕咚咕咚喝完一瓶水,小溪終於發現一個生面孔,問:「這位可愛的美眉是?」

  「周衛的表妹。」陳朝暉說。

  「自己人啊。」小溪興奮地拉起方怡的手,熱烈地問:「小師妹,加了社團沒?沒有?那有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天文社?沒意思。書法社?很枯燥的哦。美術社?小兒科啦。看你長得這麼乖,這麼有扮弱質女流的天賦,乾脆,加入我們的cosplay吧。來來來,我們去報名……」

  被激動的小溪拖著走的方怡看著陳朝暉:「師姐……救命……」

  同情……陳朝暉無奈地揮揮手。

  「所以,方怡跟你們寢室的都見過了?」周衛笑。他這個表妹一向是家裡人的寶貝,打不得罵不得,慣得她有點嬌氣,沒想到這麼快就跟她們寢室的打成一片。

  陳朝暉也笑。被迫加入社團的方怡跟著小溪回到寢室,看到正在電腦前奮戰的東燕,什麼委屈都烏雲散了,立刻拜師求經,兩人一拍即合,成了親密好友。

  「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放心地把表妹交給你?」周衛摟著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交給我幹嘛?」陳朝暉臉紅地瞪他。哎呀呀,以前她根本不會這種又愛又恨的小女兒嬌態,自從遇上他,這種表情出現得越來越多。

  「你不是她表嫂麼,自然要多照顧著點兒。」周衛笑。他也可以照顧,但是研究生跟本科生的教學區生活區不在一起,能照顧的實在不多。

  陳朝暉惱了,手肘捅了他一下:「誰是她表嫂……」

  這個人,一有機會,不管口頭上還是行動上都要佔她便宜。

  「別惱。」周衛又是輕輕一笑,「我是有計畫的。你先跟方怡接觸接觸,然後再慢慢認識我們家人,這樣你就沒那麼辛苦了。」

  陳朝暉徹底臉紅了,他居然已經想到讓她認識家裡人的程度了,真是太……太……無語了。

  想起方怡今天得知其實她是周衛的女友時的表情,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樣。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8:25


  「哥,你能不能跟我媽說不要整天打電話給我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方怡一邊逗著壽壽,一邊抱怨,「今天吃了什麼啊,交了什麼朋友啊,老師態度怎麼樣啊,有沒有受到委屈啊……煩死了!」

  「小姨也是關心你。」周衛很客觀地評價。

  「站著說話不腰疼,」方怡白了周衛一眼,「大姨管不著你,你當然可以這麼說。」

  「OK,我道歉。」對於這種家長理短的事,周衛一向不願意幹涉其中。

  「那就幫我。」方怡擺出一副央求之態看著表哥。

  周衛突然笑了。她那副表情跟壽壽每次經過包子鋪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我想,這個問題你可以跟你師姐交流,她也是過來人。」周衛說著,朝坐在書桌前認真學習的人看去。

  方怡看了看陳朝暉,又看到表哥眼中無言的鼓勵,便走過去跟陳朝暉說了這件事。

  陳朝暉想了一下,說:「不知道我的經驗可不可以幫上忙。剛上大一的時候,家裡很不放心我一個在外,一天三個電話問候,說實話真的有點吃不消。但是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能說重話,所以我就主動給他們打電話,跟他們說我做了什麼,有什麼感想,久而久之,他們就習慣了等我主動匯報,如果我不打電話就代表著沒什麼事。」

  方怡一呆,這樣也行?嗯……不過,化被動為主動,即便不能治本,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謝謝哦,師姐。」她笑笑,又問,「我可以玩一下你的電腦吧?」

  東燕師姐告訴她,小暉師姐是自家表嫂的時候,當時她好像是呆住了。一開始,靜靜師姐說「自己人」的時候,她還期望著靜靜師姐和表哥是一對呢,沒料到……不過,回過神後她竟然很坦然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按照表哥的那三個「擇偶標準」,靜靜師姐顯然是不符合的,而自從知道了以後,小暉師姐怎麼看就是唯一的那個人。後來,師姐們還跟她說了很多小暉師姐的豐功偉績,她只覺得這個表嫂是那種很會讓敵人吃虧的人,剛對峙時,還以為自己遇到了菜鳥,結果打起來了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大神,只能懊悔自己狗眼看人低。現在她只慶幸靜靜師姐不是表哥的對象,不然兩個架子都很大的人碰在一起,擦出來的絕對不是愛的火花,估計是爆炸的火花。

  方怡習慣性地點開某個遊戲圖標,登陸之後才意識到,師姐原來也在玩這個遊戲,不知道她是誰,玩的是什麼職業,玩得怎麼樣。師姐正在學習,她不好意思去打擾,就擱著沒問。不知道表哥家用的是什麼網,感覺速度快很多,玩得很爽,以後要經常過來,不能浪費資源。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看見陳朝暉從書房裡走出來,周衛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讓她坐下,摟住她。

  陳朝暉鬆鬆脖子,懶洋洋地說:「嗯,今天的題不多。下下周去B大參加比賽,現在主要是鞏固而已。」

  「有信心吧?」他問。這一段時間她忙得跟陀螺一樣,休息的時間少了很多,眼下有了淡淡的陰影,他看見就心疼,恨不得立刻讓她退出。然而,他也深知她的脾性,除非她不喜歡,沒人能動搖她的決定,即使是美男計也沒用,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陳朝暉靠在他胸前,習慣地磨蹭著,直到他忍不住癢按住她不安分的腦袋,她才笑著說:「沒參加過,說不上來,可總覺得那麼快就閒下來的。」

  「你的隊友去年參加過訓練,他們怎麼說?」

  「他們很有自信,對我也很信任。」她閉上眼睛休息,真舒服,好想就這樣睡過去,「江新說我的實力應該在隊裡的前幾名,不過大家沒有切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幸好馬卓成經常輔導我。」

  「馬卓成?」他撫摸著她頭髮的手頓了頓,腦海中浮出一張有點憨厚有點靦腆的臉。他去接她的時候,見過,好幾次都看到馬卓成站在她身邊,指點著什麼。

  「對啊,他人真好,隊長給的題如果太刁鑽了,做不出來,他都會幫我說話,課餘時間他也經常抽空指導我。唉,我真怕拖他們後腿。」

  周衛心裡哼了一聲,拖後腿?這個小丫頭恐怕還清楚自己的實力,如果她真的很弱,QM也不會這麼關照她,更不會讓她跟其他兩個種子選手組隊。只怕有些人無視他這個男朋友的存在,利用公職之便,想挖他的牆角,只有傻成她這樣才會蒙在鼓裡。

  「改天,我們一起請他吃個飯好了。」他順手推舟道。

  「請客?也可以,順便也請江新和隊長好了。」陳朝暉不知道他的心思,滿心同意。

  當天晚上,他們就在學校某個餐館裡聚餐。

  方怡也不甘寂寞跑來湊熱鬧,結果卻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該貪小便宜,想著趁機痛宰表哥一頓,沒想到……原來是情敵消滅餐……拜託,表哥不要笑得那麼燦爛那麼詭異嘛……胃口都沒有了……

  「馬學弟,陳朝暉經常說你很照顧她,來,我這個做男朋友的敬你一杯。」周衛倒了滿滿一杯,遞給馬卓成。

  馬卓成拒絕不過,硬著頭皮接過,仰頭喝盡。

  陳朝暉納悶了,她經常說?好像只說過一個而已吧?周衛用得著如此感恩戴德嗎?他實在……太重視她的事了,這麼想的她不得不臉紅耳熱啊。

  「你們專業上的事,我不是很懂,陳朝暉也不怎麼跟我說。」周衛說著,又給馬卓成滿上,「比賽就要開始了,如果遇上什麼事,學弟你給多多顧著點,我也好放心一點。」

  馬卓成心裡苦笑著,又乾了一杯,沒辦法,人家都笑成那樣了。

  「馬學弟你也知道陳朝暉是個悶葫蘆,受了什麼委屈也不會跟我說,我瞧你跟她比較熟,以後要真遇上什麼事,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

  馬卓成心中的滋味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面上他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又乾了一杯,然後醉倒了。

  QM冷眼看著一口都沒喝的周衛,說:「把我的人弄醉了,讓他明天怎麼訓練?」

  「既然如此,就更該專心訓練,不要整天覬覦別人的東西。」周衛也絲毫不客氣。

  江新無奈地看著趴在桌上的馬卓成,一片同情。兄弟,不是哥說你,誰不喜歡偏要喜歡一個有男朋友的,那個男朋友還是周衛,更主要的是,恐怕你被光榮地消滅了,人家女生還不知道你暗戀她的事。

  陳朝暉自然不知道,所以她聽得滿頭霧水,偷偷地問方怡:「怎麼回事?感覺氣氛不太好。」

  你總算感覺出來了?方怡無語地翻白眼,現在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師姐們會說表哥的愛情之路走得十分的艱難崎嶇了,喚作是她,碰上這麼遲鈍的人,只怕早都上西天取經了。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8:49


  消滅了潛在的情敵,周衛心情大好,但一想到今後也許還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心計一轉,便直接找上QM。

  OM是個極具個性的人,對周衛明顯的收買舉動壓根不屑一顧:「想不到你也是俗人一個。」

  周衛冷笑:「人在俗世,豈能不俗?不知道這份大禮能不能讓你紆尊降貴。」

  QM看到周衛遞過來的票子,自我唾棄了三秒,面不改色地接過,說:「你贏了。」

  那是B市最大的計算機同好會最近一期聚會的入門券,只有電腦白癡才會拒絕。

  自此,計算機學院內再無人敢打陳朝暉的主意,周衛離高枕無憂邁進了一大步。

  週末周衛回家,老媽煮了一桌子的大餐,要好好地彌補他和方怡。

  「怡怡,你不是愛吃糖醋排骨麼?多吃點兒。」周母拚命給方怡夾菜。這孩子家裡寶貝得很,肯定吃不慣學校食堂的飯菜,真讓人心疼。

  「謝謝大姨。」方怡瞟了一眼周衛,硬著頭皮吃。唉……天天去表哥那兒蹭飯,吃慣了師姐清淡而不失豐盛的手藝,回家吃大姨煮的,總覺得有點膩。偏偏表哥說還不能跟家裡說,不然她就不用假裝飢餓的小孩,勉強自己的胃。

  「小衛,你爸下午要去你梁叔叔家,你也過去吧。」周母說。

  周衛抬起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父親,問:「爸去談公事,我去幹嘛?」

  「去串串門。你梁叔叔前幾天還嘮叨著很久沒見你了,剛好樹頤也在家,過去玩玩兒。」周母一臉熱切。

  周衛剛想點頭,卻看到自己表妹很用力很用力地看著自己,於是說:「不了,我和方怡還有事。」

  周母一臉奇怪:「什麼事?」他以前不是最煩方怡纏著他麼?

  「正事。」周衛一臉嚴肅地說。

  周母看他這樣,也不好說什麼,轉而看向方怡,方怡拚命埋頭吃飯,不置可否。

  吃完午飯,表兄妹兩個便溜進房裡,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過了很久也不見兩人有什麼動靜,周母覺得奇怪,便敲門,也不見答應。推門進去,差點沒氣壞,兩人說什麼正事,竟是在玩遊戲。

  「您彆氣啊,這不是時間沒到麼?」方怡討好地說,然後催促周衛說:「時間快到了,快關機快關機。」

  周衛看看表,蓋上電腦,跟著方怡走到客廳,打開電視,調到某個當地電視台。

  周母更加納悶了,敢情他們說的正事就是看電視?真是稀奇了,周衛很少關注當地消息,極少會看當地電視台。

  等了好會兒,方怡興奮地叫起來:「表哥,開始了開始了。」

  什麼開始了?周母好奇地看過去。原來是一個新聞採訪,好像是學校的什麼比賽之類的。

  周衛如同其他關注在B大舉行的ACM區域賽的人一樣,緊張地等待著。

  比賽已經進行了四個半小時,只剩下最後半個小時,看最後那一組用用最短的時間解決最多的問題。攝像機掃過所有的參賽選手,他們有的冥思苦想,有的絞盡腦汁,有的甚至不停地揪著頭髮,真是無聲的激烈。

  比賽結束,過了好一會兒,晉陞的團隊名單出來了。A大有三支隊伍晉陞,獲得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那三支隊伍中有了兩支是大三學生組隊,還有一支是陳朝暉所在的「Archers」。

  「好厲害哦。」方怡滿心崇拜。雖然她不是很懂那個什麼ACM的,可是光看B市那麼多高校的高材生廝殺之後只剩十組人馬,就知道比賽有多麼激烈。有時候呆呆的師姐居然輕輕鬆鬆就以第五的成績出線,可想而知有多厲害了……

  周衛看著電視中幾家歡樂幾家愁,心中一片暖意。她通過了,真是有點興奮,但同時免不了有點想嘆氣的衝動……以後她更忙。

  到了採訪環節,記者訪問了獲勝者的感受。

  問到QM此刻有什麼感想的時候,QM冷眼一瞟,說:「一如所料,毫無驚喜。」

  記者汗……您老也忒自信了吧?

  問到「Archers」時,隊長江新很中肯地說了一些感激的話,差強人意。記者又特別關注陳朝暉,問:「請問作為獲勝組隊中唯一的一位女生,你有什麼特別的感想麼?」

  陳朝暉習慣地偏著腦袋想了一下,笑道:「沒有啊。」

  「怎麼會沒有呢?你可是唯一的一位女生,如此殊榮,怎麼樣也會有點受寵若驚吧?」記者不甘如此搶眼的話題就這麼被一言帶過。

  陳朝暉又想了一會兒,問:「那您對於女性生孩子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記者一愣,說:「那是很自然的事,沒有什麼特別的。」

  「跟女性生孩子一樣,選手參加比賽獲勝,都是本職能力,沒有什麼特別想法。」陳朝暉平靜地說。

  記者徹底無語了……A大的學生怎麼一個比一個難搞?

  方怡也無語了……如果師姐這是故意的,那叫有個性,可是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純粹是天性使然……天然系啊……

  這就是她很特別的地方了,周衛笑,天然的難搞啊。

  「你們認識?」周母看他們兩個喜形於色的樣子,試探地問。這個女孩子,還真是有點特別。

  周衛看過來,眼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倒是方怡看了看,說:「是一個很好的師姐。」

  多好的師姐啊,任勞任怨,菜做很好吃,遊戲玩得很好,還免費幫忙維修電腦。當初她還以為是表哥那裡的網速快,還興沖沖地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去霸佔網線,結果……

  表哥冷笑,問她知不知道師姐的電腦配置。她當然不懂,師姐跟她解釋了一番還是聽不懂,只知道同樣的網速,師姐的電腦要比她的起碼快三倍……她還SB地問什麼牌子的電腦這麼好用。師姐想了半天,才說表面上是XX牌子的,裡面的東西都是自己配的,再加上一些專業的軟件……

  還好,師姐後來幫她弄了一個加速器,不然她真的覺得自己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問:怎麼死的?——傻死的。)

  周母隱隱覺得有點不一樣了。周衛那孩子,一向穩重,心裡算計著什麼也不會讓她知道,可是今天他似乎有點高興呢。看他和方怡眉來眼去的,不知道背著她做什麼壞事。

  孩子大了,就嫌娘不中用了。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9:13


  正式交往一個月的時候,周衛給了陳朝暉一個驚喜。

  他頭一天發短信說明天很忙,讓她中午過去帶壽壽。

  陳朝暉不疑有他,中午下了課便過去,卻沒看見壽壽的蹤影。四下尋找,發現壽壽的飯碗上貼著一張紙條:「生活太無聊,我們都需要一點波瀾。S開頭的物品的M開頭的物品。」

  陳朝暉呆了呆……他果然是太無聊了。想了想,跑到書櫃邊看了看,找到一本《民法通論》翻開,找到第二張紙條:「離不開你,天天抱著你,壓著你,我感覺很幸福。」

  ……他說的是虐戀麼?

  陳朝暉無語地翻開枕頭,找到第三張提示:「你喜歡迷迷糊糊地走向我,讓我看到你最真實也最朦朧的一面。」

  真實又朦朧?陳朝暉想了半天,才在浴室的洗漱鏡旁邊找到第四張:我喜歡你偶爾的小脾氣,有點悶也有點小可愛。」

  ……遙控器。

  陳朝暉在電視機下找到了第五張:「我屬於遠方的友人,屬於青春朦朧的愛戀,也屬於不曾見面的神秘情人,而你屬於誰?」

  這個把陳朝暉難倒了,她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是什麼東西。遠方的?青春的?不曾見面的……電話?網絡?都沒有啊……有什麼東西可以聯繫不見面的兩個人?啊……信箱。遠方朋友寄的信,少年告白的情書,還有不見面的情人的密語……好冷啊,陳朝暉抖了抖。

  下了樓,打開信箱,一張大紙:「往右看。」

  陳朝暉無言地抬起頭,慢慢地往右看。

  入口處,壽壽慢慢地走出來,坐下,看著她,嘴裡叼著一支鮮艷的紅玫瑰。

  陳朝暉呆……

  她訝然地在N多好奇的眼光中接過玫瑰,不知所以然。壽壽站起來,拱拱她的腳,走出去,不時地回頭看她。

  陳朝暉跟著壽壽往外走,就看見俊逸的周衛拉著一大束氣球,等著她。

  「你……」她說不下去,不知道是因為太震驚還是太感動。

  周衛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在她頰上輕輕一吻,說:「很感謝你給了我這麼甜蜜的一個月。」

  原來是交往一個月的紀念啊……陳朝暉迷迷糊糊地想,原本跳得極快的心也像手中的氣球一般飄乎乎的。仔細一想,剛才那些提示的話語都變成了他對她的甜言蜜語,腦袋更暈乎乎了。

  暈了一個下午,陳朝暉專門弄了一個超級巨無霸的涼糕回贈他。

  周衛很給面子地吃完,說:「以後你只能做涼糕給我。」

  「為什麼?」她不解。

  「那可是我們的定情之物,怎麼能給別人嘗?你想爬牆?」他理直氣壯地說。

  陳朝暉囧……定情之物……她還以為壽壽才是呢……

  交往三個月。

  陳朝暉一天的課,下完課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周衛在教室門口等著她,看見她出來便拉著她走。走到運動場,他從背包中拿出一雙溜冰鞋讓她穿上,並牽著她繞著運動場溜了一圈又一圈。

  她曾經跟他說過小時候學溜冰時摔了腿,家裡人就不準她再穿溜冰鞋的事,他居然記得。

  遠處昏暗的路燈射過來,她看入他泛著星輝的眸子,和他分享著濕熱甜蜜的吻。

  交往半年。

  兩人都忙,陳朝暉去比賽,而周衛剛好出差,錯過了。

  從外校回來,已是深夜,陳朝暉不想回寢室打擾,便在眾隊友曖昧的眼神中去了周衛家。

  睡到迷迷糊糊,模糊察覺到有人掀開被子,躺在旁邊。

  她想睜開眼睛,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過來。

  「別起來,繼續睡。」周衛沙啞中帶著疲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覺得不妥,翻身要爬起來,卻被周衛緊緊地壓著不動。「我都累成這樣了,還能做什麼?」他保證著。

  嗯……她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怎麼剛才聽他的語氣有點可惜的感覺呢……

  兩人睡了個大天光。

  陳朝暉是被舔醒的,她扯過被子蓋住臉。一陣輕笑後,被子被拉開,又是一陣擾人清夢的觸碰。

  她惱了:「周衛,你就不能把你兒子拉走?」

  她居然以為是壽壽……周衛又是輕輕一笑,低頭給她一個密吻,存心跟搶空氣。

  漸漸的,玩笑的吻在兩人的熱力中變質了,越來越趨向不可控制的方面。怎麼越來越熱呢……陳朝暉半睡半醒地想著……脖子上又酥又癢的,有點難受……睡衣似乎被掀起了,涼涼的觸感沿著腰際往上蔓延,停在了……她沒有穿內衣,所以……

  喝!陳朝暉瞬間清醒,看見周衛趴在自己身上,嚇了一跳,沒控制好力度便把周衛踢下床。

  「你、你……太過分了。」她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著,手忙腳亂地將睡衣扣好。

  雖然他們是情侶,雖然、雖然他們的感情似乎真的很好,真發生那種事再正常不過,可是……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周衛站起來,有點好笑地抹了抹臉,說:「我去洗一下臉。」走了幾步,又回頭,捂著胸口,一臉哀切:「老婆大人,下次腳下留情,不然你老公我遲早要吐血身亡。」剛才那一腳,實在是太犀利了……

  一個枕頭飛過來。

  陳朝暉惱了,誰是他老婆?還有,什麼叫下次?

  「是什麼?」周衛好奇地看著放在自己手上的小盒子,問。

  「禮物。」陳朝暉彆扭地不看他,「半年的禮物。」

  周衛沒說話,小心翼翼地拆開,是一台最新款的掌上電腦。

  「你不是說你那台有點老了嗎?剛好我認識一個人是賣這個的……」陳朝暉緊張地解釋,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太花錢,「他給了我很好的折扣……」

  周衛撫摸著手上的禮物,垂下眼睛,略有愧意地說:「相比之下,我準備的禮物就黯然失色了,希望老婆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呢?不會的不會的。」陳朝暉忙著表態,忘了否認那個老婆的稱呼,也忘了陰險狡詐如周衛者怎麼會因為這點小挫折受到打擊的事實。

  「既然這樣,穿上給我看吧。」周衛拿出自己的禮物。

  陳朝暉頓時有一種想自殺的衝動……她可不可以收回剛才說的話?她很嫌棄,嫌棄得要命啊……雖然是她很喜歡的摸起來很舒服的絲質,雖然顏色也是她很喜歡的看起來很舒服的素色,可是……布料太少了,太暴露了……

  「不喜歡這件睡衣?」周衛繃著臉,問。

  陳朝暉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睡衣,吞吞口水:「沒、沒有……」

  「那去換上,讓我看看。」周衛緊緊地看著她。

  啊……怎麼可以!她的睡衣一向都是最保守的那種,一下子換這種性感型的……而且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給他看,滅了她吧!

  覺得自己捉弄夠了,周衛才拉她坐下:「我逗你的。前兩天去百貨買襪子,剛好經過睡衣專賣。本來也沒想買這一款,可是摸了很多件,只有這一件是你喜歡的料子。」

  衣服是他買的,他愛怎麼說都成,陳朝暉委屈地想。

  周衛又說:「留著以後願意了再穿給我看。」

  陳朝暉瞪了他一眼,恨恨地把衣放回袋子裡,塞到衣櫃裡。

  穿給他看……好像還很久吧……她也不是很確定,因為她對他越來越眷戀,越來越迷戀。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19:34


  選擇A大,陳朝暉初衷很簡單。大家都以為她不知道生父的事,其實很早以前,她就通過某些渠道得知她的生父在B市,所以她選擇了B市,只是想見他一面。她想像過很多次二人見面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話說,陳朝暉和被作者埋沒許久的鍾眉苒同學相約奶茶店敘敘老鄉情。說是相約,其實是眉苒同學在校內某奶茶店兼職,需要拉動業績……眉苒同學的算盤是這樣算的,她請小暉喝一杯奶茶,那小暉自然要有福共享地買一杯給自己的男朋友周衛,而周衛愛屋及烏地請小暉的三位室友,然後同理可證小暉也會請周衛的三位室友……哈哈……

  「一共七杯,請付錢。」眉苒樂呵呵道。

  陳朝暉無語地看著眉苒童鞋,翻出皮夾……那個,老鄉見老鄉,不是兩眼淚汪汪麼?怎麼到她這兒就變成宰人快得荒?

  也許大家還不知道,我們的眉苒童鞋長得其實很秀色可餐,尤其是在奶茶店這種拋頭露面的地方,被人調戲被人視J的事經常發生,而這些襯托主角品性高雅的炮灰們是無所不在的……例如此刻。

  「老闆,今天生意不怎麼樣嘛,需要我們幫襯嗎?」炮灰甲如此說。

  眉苒柳眉一豎,刻意大聲地對陳朝暉說:「同學,您要的七杯奶茶,請稍等。」

  陳朝暉不語。

  炮灰甲一愣,沒料到開門炮就啞了,什麼人竟然敢在他大爺面前喝七杯奶茶?他又很囂張地說:「我要十杯。」

  眉苒眼也沒抬一下,說:「請稍等。」

  「稍等是什麼意思?」炮灰乙不滿了。

  「我們先給先來的這位同學服務,請你們稍等一下,可以吧?」眉苒敬業地說。怎樣,就算你買一百杯也還是要等在後面的。她偷偷地給同事一個眼神,讓他手腳放慢些,急死他們!誰讓他們那麼煩,天天來吃人豆腐!

  等了好一會,不耐煩的炮灰們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冷落了……

  於是就有人上前動手動腳,眉苒很自然地退回店裡,讓老闆出來應付。老闆也鬱悶,這幫人,把他們像皇帝一樣供著,會得寸進尺,稍有怠慢,又會趁機鬧事……真是煩不勝煩……

  老闆好說歹說,那幫人還是不肯息事寧人,炮灰甲甚至越過櫃檯,一把抓住眉苒,想把她拉出來,同是員工的一個男生義勇當前阻攔,卻被推倒在地,眼鏡都被打碎了。

  「喂!」陳朝暉大喊一聲,拿出手機:「需要我報警麼?」

  報警?一群人笑翻了,老闆臉黑了,眉苒難堪了。

  「歡迎你報警。」炮灰乙得瑟地抖了抖衣服,說:「不過事先提醒你,警察局是我們家開的,你可先要考慮清楚,關不住我,明天就來把這裡砸了。」

  「你這是恐嚇我?」陳朝暉冷靜地問。

  「對,我就是恐嚇你。你敢報警我就先把你送進醫院,順便把這裡砸了。反正警察局是我的地盤,進去住一夜,就是享受五星級賓館待遇一樣。」

  陳朝暉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慢慢地按下110,在所有人驚愕的眼光中將手機放到耳邊:「喂,警察局麼?我現在在A大XX校區某某處的某某奶茶店,有人打架滋事……」

  「喂!臭娘們!」有人大喊一聲,炮灰甲及炮灰乙都立刻醒悟,撲過來要躲手機。

  陳朝暉靈敏地避過,將手機放進衣兜裡,說:「反正你們也不介意報警,不妨等警察過來。」

  她還真報警啊……一般人不都會忍氣吞聲麼?炮灰們難以置信,現在反倒是他們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剛才那些話其實有點託大……

  一群人面面相覷。

  「靠!你們還真怕了這個女的!」一直站在身後的一個男的大吼道,狠狠將一把椅子摔出去。

  陳朝暉記得這個就是剛才說「臭娘們」的聲音,估計他是領頭。

  果然,他一席話之後,炮灰們便劣性大發,手腳發癢。

  周衛接到電話的時候,震驚無比,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去警察局保釋陳朝暉,甚至理由是打架滋事……

  等他既擔心又氣急敗壞地趕到警察局時,陳朝暉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警察局裡玩電腦。

  「有沒有怎麼樣?」表面上沒看到傷痕,不知道有沒有內傷之類的,他還是放不下

  心。

  陳朝暉理了理頭髮,搖頭,發圈不小心掉了,她現在只能披頭散髮。

  「可否解釋一下來龍去脈?」周衛受不了她的一派自然,內心有點抓狂!敢問全國的律師們,有誰想過接到自家老婆的求救電話,十萬火急地趕到警局後會遇到這種狀況?她以為在拍女強人的偶像劇麼?

  恕陳朝暉接收器做工不夠精良,沒有發覺男友的怒火,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交代了一番。

  周衛聽了,半晌問:「所以你打算要上訴他們?我猜想,證據你已經收集好了吧?」

  「那是自然。」陳朝暉甩甩手機。她一開始警告他們說要報警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錄音了,而且,多虧警察叔叔們沒有限制她玩電腦,她又拿到一份很有利的證據——奶茶店旁邊有家銀行,銀行門口裝有攝像頭,她剛剛截了下來……哼,警察局是你們家開的又怎麼樣?等著蹲監獄享受五星級待遇去吧。

  周衛也很乾脆,直接去跟負責的警察溝通。

  然後,周衛的身份由保釋人升級為原告律師……

  「我們其實收到了很多群眾的線報,但是一直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也沒有證據,我們也不好下手。」王警官對周衛說,「你們算是幫了大忙了。」

  「可他們說警察局是他們家開的。」陳朝暉隨口一說。

  她沒有什麼深意,王警官卻打了個哆嗦。他還記得趕到A大時,奶茶店已是一片狼藉,每個人身上、臉上都是淤青,可唯獨她,一身氣場,雙目如豹子一般狠烈,將另外一個女生完好無缺地護在身後,深藏不露,令人駭然……

  等了好半天,警局終於立案偵查,而陳朝暉則在那群炮灰們仇惡的目光中,冷靜離場。

  「你小心不要再讓我們遇上!」那個領頭放了一句狠話。

  陳朝暉回頭看他,無語……

  「您這是恐嚇我麼?」她今天第二次問。

  那個男生頓時噎住,現在可是在警局,他再傻也不能點頭。

  這時候,走進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和一位年輕人,他們先是向一位警官詢問了幾句,便向他們看過來。

  察覺到視線,陳朝暉隨意看了一眼,然後呆滯。走在身邊的周衛不解,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心下瞭然。

  儘管她從沒給他看過那個男人的照片,或許她本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那副面孔竟是如此的熟悉。

  那個男人顯然也愣了愣,隨後走過來,說:「我是黃漢文的父親黃玉培,可以跟你們談談麼?」

  黃玉培……陳朝暉低下頭,動了動,不自覺地握緊身邊的人的手。

  「您要談什麼?」周衛冷靜地問。真是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這張臉,這雙眼睛……

  「我們出去談。」黃玉培看看兒子(就是那位領頭啦),又看看低頭不語的陳朝暉,「請問這位小姐貴姓?」

  沈默了很久,陳朝暉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說:「我姓陳。」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8 14:20:03


  「陳小姐,我希望你能高抬貴手。」黃玉培打破許久的沈默,說道,「鄙人教子無方,願意全力賠償你們的損失。」

  聞言,陳朝暉看著他,似笑非笑。

  黃玉培莫名一驚,隨即覺得很諷刺,沒想到在別人臉上看到自己慣有的表情是這樣令人恐懼。那小子很久都沒跟他說過話了,即使出了什麼事也是自己扛著,所以剛才接到電話時才會這麼慌張——生怕那小子做了什麼無可挽回的事。原來……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坐了僅一會兒的功夫,陳朝暉腦海裡卻是翻了幾翻,想了很多東西。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正視黃玉培,眼裡已不見慌亂無措:「你們本就該全力賠償。」

  「我的意思是……你們儘管開口,我會儘量滿足你們的要求。」黃玉培以為她沒有聽明白,耐心地解釋。

  陳朝暉低頭喝了一口奶茶,說:「我的意思也說得很明白。」

  「你……」黃玉培沒有想到她態度這麼堅定,「不必急著回答我,可以慢慢考慮。」

  陳朝暉輕輕地摸著瓷杯,沒有說話。

  「黃先生,您不覺得正是因為您這樣的態度才會導致令郎今日的個性麼?」察覺到陳朝暉不想多說的心態,周衛開口說。

  「我什麼態度?」面對周衛,黃玉培的忍耐力顯然沒有那麼好了,他的口氣甚至有點沖。

  周衛沒有介意,說:「縱容的態度。」

  「我對我兒子的態度不用外人來管,你們只要說你們想要多少錢好了。」陳朝暉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看他,黃玉培覺得有點急躁。

  「顯然您還沒有明白我當事人的意思,我們只要一個公理。」周衛依舊冷靜。

  「公理,值幾個錢?」黃玉培嗤之以鼻。

  「是不值幾個錢。」周衛笑了,「但是,你拿再多的錢也換不來我們的公理。」

  周衛態度有點變了,陳朝暉默默地想,已經由「您」變成「你」了,而且,那一聲笑裡包含了多少冷意啊,她真痛恨這麼清楚地捕獲到他的一言一行的自己。

  黃玉培看著依舊低頭喝奶茶明顯不想多談的女生和一臉冷毅且沒有任何妥協之意的男生,一口氣堵在胸口,悶了悶,他問:「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那個你,雖然沒有明示,三人都瞭然。

  陳朝暉終於抬頭看他,說:「請問您的面子,值幾個錢?」

  黃玉培頓時哽住。

  回去的路上,陳朝暉一言不發,靠在周衛的肩上睡覺。

  回到家,她直接就進房間睡覺,周衛沒有管她,又回去上班了。他知道,這時候別人是幫不上忙的,只能讓她自己想清楚。

  下了班,周衛回到家時,陳朝暉已經起來了,正在做飯。

  「生氣嗎?」他走進去,站在她背後看她炒菜。

  「生什麼氣?」陳朝暉沒有回頭,「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為了這樣的人,跟我媽吵吵架,還千里迢迢跑來這邊來唸書。真是荒謬!」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也理解他的做法,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受牢獄之災。」

  「打架滋事的罪名並不會讓他受很大的苦,OK?」

  周衛想想又說:「不過你跟他長得還真像,嘖。」竟然敢頂著那張臉說那麼過分的事,想著就氣憤……感覺就像是在對付自己的老婆一樣,真噁心。

  「也難怪我媽一見我就心煩了。」她突然嘆氣,「我剛剛看著他,也特別窩火,真想給那張臉一個耳光。」

  周衛無語……「你可別打我老婆。」她有暴力傾向……

  她捶了他一下,又說:「真是不可思議……那個黃漢文竟然只比我小8個月,意思就是說我媽大腹便便的時候,他媽也有喜了……」不得不說,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怎麼知道?」周衛警惕地問,該不會她又……

  果然!

  「我剛才查了一下,他的歷史還蠻光榮的。」陳朝暉完全不瞭解男友的無力,還很興奮地爆料,「他還真是地地道道的問題學生,居然還考上了A大……結果居然是用錢鋪路來的。唉……腐敗。」

  周衛告誡自己,她今天心情不好,不要衝動不要衝動……但是,天知道!剛才他看了她說的證據的時候,差點沒氣死!這位姑娘,居然闖進了人家銀行的保安系統裡面複製了那段監視錄像,那簡直比打架滋事嚴重得多……她的證據當然不能用了,只能向銀行方正式請求協助了。這還不算什麼,看完那段錄像的同事們臉都變了,他也終於明白那時王警官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她當初只是說自己練過一陣的的武術而已,他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她只會一點保護自己的招式而已……可是,錄像裡,她清清楚楚地明明白白地怎麼看怎麼是一個……悍婦!對,悍婦,強悍到只用一兩個招式便將人打到動彈不得……從此,同事們看向他的眼神皆是矛盾而複雜的,還有不可錯認的同情……家有悍婦……

  「哪有這麼誇張!」陳朝暉抽搐道,「我只是專門往他們手上的麻穴打,讓他們一時半會兒使不上勁兒而已,你當我是武林高手啊?」這只是一般的武打技巧而已。

  「麻穴?」看吧,這麼專業的術語都出來了,還不是武林高手?一般人會用得著這個這麼具有大俠風範的詞?

  「就是這樣。」陳朝暉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周衛頓時感覺到手肘處一陣發麻,隱隱有一陣痛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唉……她隨便弄一下他就毫無反抗之力了,以後注定要活在她的yin威之下了。

  因為陳朝暉的態度很堅定,而且人證物證俱全,黃漢文一干人便被攬入了法律母親的懷抱接受母親的教導去了,為此,學校方面也作出了相應的教學處罰,給予他們幾個人留校察看的處分。

  處分下來後,陳朝暉跟黃漢文有過一次交談。

  「切,沒想到你們兩個長得像就算了,連絕情的個性都很想。」黃漢文諷刺地說。

  陳朝暉不以為意,說:「我跟你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依法辦事,談不上絕情。」

  「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怎樣?父女相認的滋味很好受吧,以後還有你好受的,等著吧。」黃漢文惡言惡語道。

  陳朝暉默……為什麼壞人沒落前總要習慣性地放話一番?

  「我想我讓你失望了。」她平靜地說,「如果你真的期待過會有什麼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認的事的話。至始至終,我都姓陳,家裡人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關於我父親的事,我也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父親。你犯不著遷怒於我,你和令尊之間原本就跟我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

  假如還是三年前的她,也許黃漢文就能傷到她了。只是這是世上沒有如果這回事,經過奶奶病重,遇上週衛這些事,她成熟了很多,所以,她還是陳朝暉。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