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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34:30

給你得意一下(惡女搶親1)      作者:簡瓔


她,左青檸,表面的解釋是顆酸不溜丟的青檸檬,
實際上卻是開朗大方的陽光甜姊兒,
精通N國語言的她,最愛遊歷各國四處趴趴走,
本來下個行程是要到京都拜師學藝做壽司,結果她人才到日本,
就被拐到波斯灣區的普斯小國做客,不,是做王后!
雖然她也很不願,可誰叫當初普斯國王及未婚妻到夏威夷時,
她未善盡主人之責顧好未來的王后,而讓尊貴的他戴綠帽,
她只好前來贖罪陪他演上一段戲,好保全他的顏面,
只是這齣戲怎麼越演越奇怪,牽牽小手還算能接受的範圍,
可三番兩次突襲她的唇──喂喂喂,這可就太超過嘍!
好啦,其實她不否認自己早已戀上他那獨特的麝香味,
否則不會在他承認「設計」自己的未婚妻後還傻傻的來到這,
並在聽到他以前曾有個死去的愛人時,
讓她醋勁大發,成了名副其實的酸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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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34:47

楔子

「生了!生了!」產婆抱著哇哇啼哭的新生兒,喜悅地喊!

  剛耗費氣力生產完的美婦氣若遊絲地喘著氣,她的螓首垂在枕榻一旁,烏黑髮絲幾乎快落地,美麗的面孔亳無血色,但雙眸卻透著某種欲知詳情的渴望,她滿眼期待的注視著產婆。

  「是男…是女?」她的語音微微顫抖,似乎自己也無法承受即將揭曉的結果。

  產婆臉上的笑容嘎然僵凝,她看了眼嬰孩……這孩子…「沒種」啊!

  「回王后的話,是位小公主……」她也不想打擊那可憐的、高高在上女人,可是事實總要面對,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早點讓她知曉吧!

  「噢……」美婦絕美的唇瓣緊咬著齒唇,隱忍著內心巨大的失望、恐懼與無奈。

  她要一個男孩!她只不過要一個男孩而已!為什麼萬能的真主阿拉卻不能達成她這小小的心願?是她不夠虔誠嗎?

  不!

  她不相信她又生了女兒!她不相信!

  美婦驀然狠狠起身,不顧產後孱弱的身子,硬是從產婆手中奪過嬰孩,她美麗的雙眸充絲,失心瘋般的掐住嬰孩的頸子,欲不置她於死地!

  「你為什麼是女孩?你為什麼會是女孩?我掐死你!我掐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反正也不會有人疼惜你了,不如我現在就親手把你還給真主!」

  「您不要這樣!王后!」女侍連忙從主人手裡搶下嬰孩,同情與不忍在她眼瞳中跳動,她與主人同樣悲傷。

  這已經是王后的第七胎了,在還未生產之前,王后早已找過無數巫師替她做法了,她信誓旦旦的要生男孩,因為安坦莉亞王妃已經懷孕了,她恐懼皇后的地位不保,也恐懼失去國王的寵愛,這可憐的女人,一年一胎令她老的好快!

  「阿菲亞!把她給我!我要弄死她!我要弄死她!」美婦爆怒的喊!緊握的纖長指甲幾乎要弄傷她自己。

  「王后!您冷靜一點!她是您的女兒啊!」阿菲亞把女嬰牢牢護衛在懷中,她傾身過去,只讓嬰孩的頭顱露在她臂彎之外,一張純潔無瑕的天使面孔。「您看看她有多美麗!她的眼睛和您一模一樣,您怎忍心讓她見不到這個美好世界的一切一切?」

  美婦怔住了,她愣愣地看著女兒的眼睛,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純真無邪的可愛眼眸,確實和她的眼型很像,也和她六個姐姐的眼睛如模子刻出來……

  她不再哭喊了,淚水靜悄悄地從她含悲的大眼落下,寢宮裡寂靜無聲,只剩不知人間寂苦的女娃啼聲。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嚇傻的產婦驀然回神,她清了清喉嚨,往美婦跟前深深一跪。

  「王后,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奴婢倒是有個方法,或許可以解決您目前遭遇的困境。」

  「什麼方法?」美婦眸中午現希望之光,此時此刻,她的人生已經跌入谷底,就算要她拿靈魂向邪靈交換生男孩的機會,她也願意!

  「是這樣的……咳…」因為茲事體大,產婦又再度清了清喉嚨。「小人的表妹,昨天難產生了一子,這個孩子目前就在小人家中,沒有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只知道十個月前有名東方男子借住小人表妹家裡一晚…呃,小人表妹就懷了這個孩子,他的五官十分俊挺…。呃,怒奴婢斗膽,小人甚至覺得和國王有五成相似,如果王后您有用的到這孩子的地方,小人非常願意為您效勞,也絕對會守口如瓶。」

  阿菲亞震驚的看向產婆,她的視線投向了主人……

  不!這太荒謬了!王后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你的意思是───」美婦眸中精光一現,她直勾勾的看著產婆,氣力咻地回到了體內,她好像又充滿了能量,可以繼續和安坦莉亞戰鬥了。

  隔天,王后產下普斯王國繼承人的消息舉國歡騰,炫麗的煙火日以繼夜的閃耀在漆黑的天際,一連慶祝了十天十夜,而六位公主也終於有弟弟了。

  又過了一天,一箱的黃金和一箱鑽石被運至喀拉城門下某名經驗老道的御用產婆家中,產婆歡天喜地的接受了。

  再過一天,喀拉城發生不明爆炸事件,有三十多個居民無辜喪生,其中包括產婆一家,還有一名剛生產完的虛弱年輕產婦,年紀最小的是個出生不滿十五天的小女嬰,死狀甚慘,叫人不忍卒睹。

  當晚,王后寢宮褚紅色的長紗簾飄揚,被柔軟白絲巾包覆的男嬰安詳的沈睡著,床底放著替他驅逐惡靈的熏香,床畔擺放一把銀製彎刀。

  彎刀是普斯國王送給獨子的見面禮,也是普斯王國男子的基本配件,不同的是,這把彎刀刻有皇家記號,也是男嬰未來位地的象徵。

  「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使者啊……」王后一襲黑袍忤立在圓柱旁,她仰首凝望著高懸在天際的一彎新月,精緻的面孔顯得高貴無比。

  因為男嬰,她獲得無與倫比的榮耀,也因為男嬰,她坐穩了後位,更因為這名男嬰,往後她不必再承受孕育之苦,也不必再經過漫長孕期的等待之後,對那未知的結果抱著巨大的忐忑了。

  「阿菲亞!」她伸出雙手對著天際明月,喚著身後忠心耿耿的女侍。「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我跟你了,我要你終身不嫁,拿你的鮮血起誓,盡力幫我照顧這嬰孩長大成人,你可願意?」

  阿菲亞恭敬地跪下。「阿菲亞的命是王后救的,阿菲亞願意為王后做任何事,哪怕是要我去死,我都願意!」

  「很好!」王后依然看著漆黑天際的那一端,似乎唯有如此,她不安的心才能獲得片刻的平靜。

  這個秘密將永遠的被埋葬,直至她死的那一天。

  而直至她死的那一天,她都要以普斯王國王后的名義,榮耀的死去。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
王室 | 2019-3-30 11:35:14


清晨,天色才剛透出些微光亮,床畔邊南瓜造型的橙橘色鬧鐘就準時響了,不咕──不咕──

  左青檸伸手將鬧鐘按掉,她揉揉眼皮,在心裡默數一、二、三,接著睜開一雙清澈的瞳眸,天然的粉色嫩唇勾起一彎好心情的微笑,展唇自言自語地說道: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所以春天的早晨對人類是多麼重要啊!你說對不對?小虎?」

  她傾身親吻睡在她旁邊的小老虎,披肩長髮驟然垂下,鋪垂在夢幻浪漫的薰衣草床罩上,彷彿她側躺在一片薰衣草花田。

  午看之下,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在親吻一隻毛絨玩具,但看仔細了……很抱歉!小姐她養的寵物是只貨真價實的小老虎!

  這是她的成年禮,因為一趟泰國旅行讓她愛上可愛的小老虎,而她那百無禁忌的媽咪也就很爽快的在她滿十八歲時,把一隻迷你虎裝在粉色紙盒裡再扎上蝴蝶結送她當禮物,達成她的心願。

  「繼續睡吧!親愛的小懶虎!床是你的了,姐姐跑步回來再叫你起來喝奶!」

  她輕拍心愛寵物的小屁屁一記,盥洗後把長髮束成高高的馬尾,換上一襲白色運動服,套上白色慢跑鞋,戴上耳機和微型對講機,輕巧地離開房間。

  她住在「皇家帆登飯店」最高樓層的豪華面海客房裡,飯店坐落在威基基海灘上,代表標誌是金色硬幣裡鑲嵌著一艘栩栩如生的風帆,主建築物被蓊鬱的綠樹所環繞,庭園內種植了超過四十種的熱帶植物,花木扶疏、幽香四溢,在椰影搖曳下展現度假的浪漫情懷。

  皇家帆登飯店一共有六百二十六間客房,是一棟外型充滿西班牙摩爾風格、像宮殿般的粉紅色建築物,帶著葡萄牙式柔美粉嫩的色調,又兼具西式富麗堂皇氣派的飯店。

  據說在二十年前飯店開幕時,曾經吸引一千多名重量級賓客,包括各國總統、電影明星、王公貴族、商場巨賈、仕商名流齊聚一堂,衣香鬢影、盛況空前,至今仍然令人津津樂道。

  雖然經過二十年的時間,但定期維修和養護的工作都鉅細靡遺,因此不管是外觀或內部裝潢依然散發著恍如當初的典雅風格,該飯店的經營者更在三年前耗費一百萬美元,巨資重新裝潢修繕,如今漫步其中,仍可充份感受這座粉紅宮殿所擁有的輝煌歷史………

  關上房門之後,青檸在鋪著厚地毯的長廊上慢跑向電梯,進入電梯之後維持一貫的原地慢跑,電梯門打開之後再繼續以慢跑姿勢經過接待大廳。

  她很喜歡飯店的接待大廳,閃閃發光的水晶玻璃吊燈,中央擺放著超大型的熱帶花盆,盆內插滿了火紅顏色的天堂鳥,整個大廳因此飄散著花朵香味。

  通過接待大廳,高挑秀麗的窈窕身影輕巧地往海灘跑去,沿著飯店前的海灘跑十圈是她每天必做的運動,因為她堅信,唯有運動過後的神清氣爽,大腦才會正真醒過來,不然就算是把咖啡因塞爆整個胃也沒用。

  「火,你今天晚了哦!」青檸朝對講機講話,水潤豐唇同時揚起一記淺笑。

  有名身高超過一九0、身材魁梧高大的厚唇男子跟她幾乎是同時由飯店的方向跑向海灘。

  對方身手矯健,裝扮幾乎跟她一模一樣,都是運動服、慢跑鞋、耳機加上微型對講機,不同的是,她露出一雙清靈大眼,對方戴著酷勁十足的大墨鏡,她一身如天使般的純白,而對方是一身勁黑。

  「剛剛有位老婆婆在花壇旁的階梯上跌倒……」

  青檸微微一笑,接對方的話:「所以你先把她送進飯店裡?」

  火一向會比她早三十秒跑出飯店,天天都分秒不差,不管他早一秒或一秒,那都代表著「有事情」。

  而幫助一位失足跌倒老婆婆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她知道他的保鏢先生最見義勇為了,如果又剛好是他們「皇家帆登飯店」的客人,他們絕對是當仁不讓的!

  「那如果我在那半分鐘的時間裡發生意外怎麼辦?你要怎麼對我爹地、媽咪交代?」柔柔海風徐徐迎面吹來,青檸輕鬆的跑,輕鬆的微笑,輕鬆的拋給火一個腦筋急轉彎。

  「不會有那種事,風在上面罩著。」火撇了撇唇說道。

  青檸迅速抬頭看了眼天際!

  機身彩繪著帆船標誌的白色直升機裡,風酷酷的坐在駕駛座裡,看到她抬眼,還對她點了下頭致意。

  「怎麼回事?」她不太高興哦!「我以為早上負責我安全的只有你一個。」這已經是她最大讓步了,是誰打壞了遊戲規則?

  「咳!」嗅出她不樂意的味道,火清了清喉嚨。「原本是我一個,但是從今天開始變成二個。」

  他們有二組保鏢負責保護四位小姐的安全,八個人都由美國海軍退役,也都是地道的美國人。

  保鏢一組四人,分別是他這組──風、林、山、火,以及雲、雨、雷、電那組,一組輪半個月當班,但休假的那一組也得在飯店裡「度假」──也就是隨時待命的意思啦!

  雖然他們的工作時數驚人,但總裁給他們的酬勞也很高,加上四位小姐都很有意思,從不把他們當下人看待,因此他們非常樂子保護小姐們的安全,也都有唯一共識──把她們的安全放在自己的安全之前。

  「為什麼?」青檸困惑的眨眨眼。

  老實說,她不太瞭解她爹地、媽咪的想法,在自家飯店前的海灘慢跑有那麼危險嗎?還要派人天天保護她的安全?她沒那麼嬌貴好不好?

  「比佛利山的首富卡爾威爾斯的獨生愛女上午遭到綁架,因此總裁下令要多一個人保護大小姐的安全。」火給了她答案。

  OK!這答案她能接受,但──「這意味著我的人權又縮小了?」

  她爹地果然很會小題大做,比佛利山是比佛利山,夏威夷的治安一向很好,實在沒必要如此杯弓蛇影吧?親愛的老爸!

  「這意味著總裁非常愛您,大小姐。」火很「婉轉」地回答。

  「是哦!最好是這樣!」想也知道,她們四姐妹是外公的掌上明珠,而她們可愛的媽咪對外公唯命是從、非常孝順,爹地又是個極寵老婆大人的男人,所以多一個人保護她慢跑,雖然是總裁下的命令,但一定是總裁岳父的意思!

  不知道如果那位首富千金很不幸的被撕票了,那她是不是從此得帶著風、林、山、火和雲、雨、雷、電一起慢跑了?

  帶著八名剽悍的大男人一起海灘慢跑……嘖,這主意並不好,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上帝,還是保佑那位首富千金平安無事吧!

  夏威夷是個四季都差不多的地方。

  氣候溫和乾燥不酷熱,在太平洋湛藍海水的環繞下,一年到頭都湧進想把自己曬成烤雞顏色的各國遊客。

  遊客們爭相住進夏威夷各島的飯店裡,把這裡當成放鬆工作壓力的地方,也讓飯店業者口袋麥克麥克、荷包賺的滿滿滿,經年累月的笑口常開。

  左嘯龍是華裔美藉人,他可以說是夏威夷的飯店大亨,三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小夥子時,先是在海灘附近賣冰品和各式中華炒飯,廣受海灘客的喜愛。

  累積足夠的資金之後,他在海灘邊經營中國餐館,絕佳廚藝讓他的小餐館總是大排長龍。

  三年後,他拿出所有積蓄開了一間大餐廳,生意仍然興隆,又過了二年,他買下餐館旁的一塊地,向銀行貸款蓋了間美食民宿。

  他把民宿經營的有聲有色,再把賺到的錢收購了一間經營不善的小型飯店,也在此時結識了聰慧美麗、家世優渥的妻子。

  婚後得到丈人的幫助,他從小飯店經營到中型飯店,一直到如今的飯店大亨,他的事業運可說是一帆風順,人生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更令他得意的是,他所經營的飯店在過去三年之間,因提供最佳住房、最優良服務,以及世界一流環境而榮獲六星級酒店獎,目前分別在夏威夷島、歐胡島、茂宜島擁有九間頂級飯店,締造的年收入相當驚人。

  除了美麗的老婆,他還有四個女兒,事業有成的他,平常最大的成就是把這五個大、小女人寵上天,尤其是他老婆,如果問他肯不肯讓老婆爬到頭上撒泡尿?他一定不假思索的猛點頭,告訴你,他願意!

  左嘯龍就是這樣一個寵妻寵女,把賺錢當自己責任,把花錢當妻女責任的好好男人,這種男人養出的老婆和女兒當然不會是乖乖牌囉……。

  「昨天安妮卡被我K的頂上開花,真爽。」左家老麽左紫萄講的像是她K的根木頭,而不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女兒講的起勁,左嘯龍卻聽的膽顫心驚。「女兒啊!小紫萄,你說什麼,爹地聽不太懂,麻煩你再用中文講一遍好嗎?」他怎麼不知道他可愛的小女兒幾時有暴力傾向了?

  「我剛講的就是中文啊!」左紫萄伸出小小的粉拳,狠狠一握!「老爸!這是個拳頭的世界,放心!就算風火山林、雲雨雷電不在我身邊,我也會自己搞定,絕對不會被人欺負的!」

  「什麼跟什麼?」左嘯龍喃喃地搖著頭。

  他當然知道他的女兒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平常只有她們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欺負她們的空間?

  可是……「拳頭的世界」?他生的真的是四個嬌滴滴的女兒,不是帶把的男丁?他可真是懷疑她們都投錯胎了。

  「山教我的那套詠春拳很贊哦!K人超好用的,你要不要叫山也教你,包管安妮卡活不過這個春天。」左家十九歲的二千金左白梨,說的好像只是盆花活不過這個春天。

  仿似星際戰警般,反剪雙手守在門邊的山,聽到左白梨這麼說,酷酷的臉頰突然抽慉了一下。

  被陰了!被陰了!看似甜美的二小姐最擅長背後捅人一刀了,他老早有過無數次的血淚教訓了不是嗎?為什麼他還會傻的相信她不會隨便就出賣他呢?

  「山!」左嘯龍頓時拍桌起身,爆吼!「你教白梨詠春拳?你居然教白梨詠春拳?」

  是要他的寶貝女兒變成蘿拉卡芙特不成?

  山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是我威脅他的啦!」知道親愛的保鏢是絕對不會替自身辯解的,左白梨自行跳出來自首了,這是為人主子的一點基本道義嘛!她懂啦!因為她最欣賞講義氣的黑幫兄弟了。

  「你威脅他?」左嘯龍兩眼冒火的瞪向二女兒。

  敢情他家教有問題?養在溫室深閨裡嬌貴的女兒連威脅人都學會了,這怎麼得了?

  白梨把塗滿果醬的吐司大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就我看見山在練拳啊,拳法虎虎生風,帥呆了!所以我就威脅他,如果他不教我,我就脫光光給他看,哈!他二話不說就教我了。」

  「呃……」養女不教誰之過?左嘯龍心虛的跌回餐椅裡,默默插起荷包蛋往嘴裡塞,當他沒說。

  因為太寵老婆、女兒的原因,他任她們在飯店選一間喜歡的套房住,唯一的規定是每天全家人一定要一起吃早餐,地點就在他跟老婆住的二百坪總裁套房裡,這是他特別為老婆設計的豪宅,一切的裝潢都以老婆的喜好為喜好,只要老婆開心,他就開心,這是現階段的他,唯一的宗旨。

  「親愛的,咱們女兒會拳法沒什麼不好啊,可以保護自己。」左夫人溫柔地微笑。

  她的舉止非常優雅,如緞髮絲全往上挽,露出細緻優美的頸部線條,而且一年四季都穿合身旗袍,有抹荏弱纖細的氣質,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是位教養得宜的貴婦。

  啜了口英式紅茶,左夫人微笑瞥了山一眼,讚譽有加地續道:「親愛的,我覺得山做的很好,頒個十萬塊獎金給他買衣服吧!老是那幾套黑西裝都看膩了,山,明天去買二套黃西裝。」

  山是黑人,穿上黃西裝一定很搶眼,她等不及要看囉。

  「……謝謝夫人。」山的面孔再度抽搐。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生出什麼樣的女兒,當家主母整人的功力和女兒們不相上下,每每都讓人哭笑不得。

  「對了,青檸兒,明天你開始放假,在去日本之前,應該有空吧?」

  青檸放下馬克杯,忽然抬眼瞪大眼睛做了個鬥雞眼的鬼臉,把大家搞的噴飯之後才若無其事地用很恭敬、很有禮貌的語氣問:「有什麼事嗎,媽咪?」

  她是聖安東奧大學三年級的學生,這所私立大學非常自由,只要修滿學分就可以拿到學位,如果修足當年學分,想放假的人就可以提早放假,因此她有許多同學都早早修完學分跑到歐洲度假或到美加打工,體驗生活樂趣。

  她也不例外,也老早把學分修完了,她打算到日本學當壽司師傅,而且老早透過伊媚兒拜了一位京都專業級的壽司師傅為師,打包好行李就可以出發了。

  「你這孩子,呵呵,有你啊,我這一生都不愁不會笑了。」左夫人掩嘴而笑,顯得相當愉快,這丫頭從小就活潑好動,一逮到機會就喜歡做鬼臉逗人,真是拿她沒辦法,不過她喜歡!

  青檸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自己很有冒險精神,「照書來養」,結果是──養出一個跟她一樣很有美式冒險精神的女兒!

  從青檸十一歲開始,每年暑假她都自己安排好節目,學小提琴、學跆拳道、學舞這些不打緊,起碼都在她身邊,她看的見,特別的是,她還喜歡實踐「地球村」的理想,世界趴趴走,去英格蘭參加少年營、去澳洲黃金海岸的牧場打工,甚至大一那年跑去中南美洲的厄瓜多當義工!

  女兒的生活千變萬美,她這個媽咪只要負責金援她就好,而青檸也讓她很放心,每次都開開心心的上路,平平安安的回來,這也是她給女兒很大自由度的原因,既然平常給她們這麼自由,有用的上她們的地方當然要不客氣的用囉。

  「只是一件小事……」左夫人抬眸笑了笑,但美眸流轉的算計卻很精明。

  誰都知道,雖然皇家帆船飯店的總裁是左嘯龍,但事實上能夠在大事做主的是卻是她這位總裁夫人,她就是傳說中那種「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也因為「聽某嘴、大富貴」,因此左嘯龍從來就沒有違拂心愛老婆大人的意思過。

  「什麼小事?」青檸纖長的秀眉淡揚,微睜杏眸,注視著語氣輕描淡寫的母親。

  不是小事吧?聽起來明明就是大事,因為她媽咪最拿手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知道普斯王國嗎?」左夫人淺嘗一口栗子蛋糕,生了四個女兒還能保持窕窈身材的秘訣不外乎是什麼美食都嘗嘗味道就好。

  「那個自從一九六六年探勘出石油後就富裕無比的中東小國?而這個幸運的小國原本就擁有天然鑽石?」她腦中迅速的收集著資料,喜歡繞著地球跑的她,對世界各國都有濃厚興趣。

  「賓果!」左夫人淺揚美麗的唇角,繼續考女兒。「那麼你知道普斯王國目前在位的國王是誰嗎?」

  「寇裡·阿基茲國王陛下。」青檸想也不想地將腦中積存的資料倒背如流。「五年前登基,雖然擁有強大的軍事武器,但這位國王陛下不甩『雙伊』,堅持在戰火連綿的中東保持中立立場,讓他的子民得以過安定的生活,也因此擁有『中東之虎』的名聲,我說的對不對?「

  她擁有過人的語言天分,也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看完一本厚達三百頁的書只要三十分鐘,而且可以一字不漏的牢背出內容,怎麼樣?羨慕吧?

  「我女兒真棒。」左夫人從不吝嗇誇獎女兒們,她喜歡讚美她們,因此她們個個都充滿了自信。

  「怎麼了?普斯國王駕崩了嗎?」青檸好奇的問,而據她所知並沒有。

  「當然不。」左夫人抿唇一笑。「普斯國王才三十歲,人家年輕有為,起碼還可以再活三十年,青檸兒,不要隨便咒詛這麼一位好國王哦!」

  「不然呢?」青檸高高揚起眉稍。「不會是普斯國王要來住我們飯店吧?」她搖搖頭,否認自己的猜測。「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是一個喜歡享樂的君主,所以不可能來這裡度假。」

  「這次你可猜錯了哦,青檸兒。」左夫人神秘一笑。「普斯國王即將蒞臨夏威夷,而且他的幕僚團隊指定下榻咱們皇家帆船飯店,這是一項榮幸,我非常期待接待這位國王陛下。」

  「你很開心吧?媽咪!」左家三千金左紅莓笑嘻嘻地說:「重量級國王耶!看來又會有好些國際媒體要追著這條新聞來採訪咱們飯店了!」

  「可是媽咪,普斯國王來度假跟大姐有什麼關係?」好奇寶寶紫萄不解地問,一邊猛往嘴裡塞新鮮的切片水果,她這個年紀吃什麼都不會胖。

  「因為這次普斯國王會帶未婚妻一起來,而準皇后從未踏出過普斯王國,聽的懂的語言只有普斯王國所使用的波斯語。」左夫人點到為止,然後看牢長女微微笑。

  「哈!我、懂、了!」白梨樂的拍手。「整個夏威夷懂波斯語的人只有咱們大姐了!大姐!我以你為榮,你真行!」

  「媽咪,你的意思是,要我接待他們?」青檸瞪眼輕呼。

  一個富裕王國的國王和皇后,相必氣焰是相當高的,而小姐她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剛好不太喜歡跟驕傲的人打交道耶。

  「不。」左夫人微笑搖搖右食指。「接待另外有接待人員,普斯國王本人精通英語,溝通不成問題,他的隨從也略通英語,但準皇后的二名貼身侍女跟皇后一樣,只懂波斯語,因此她們需要一位女性翻譯,而且要貼身跟皇后住在一起,這樣才能隨時幫助她的需要,怎麼樣?我女兒不是一向最喜歡研究人嗎?一個富裕的、保守的國度的準皇后,有興趣嗎?」

  青檸不不置可否地揚揚眉。

  算這個媽咪瞭解女兒,知道如何挑起她的興趣。

  「他們要待多久?」

  如果不會影響她去日本學做壽司的行程,那倒是可以考慮看看,就當練練波斯語也好,她也可以瞭解一下普斯王國的風土人情。

  她知道普斯王國雖然富裕,但至今還很封閉,甚至女人們被規定終身不得踏出國土,也因此外界對普斯王國的瞭解並不多,資訊也很少,她只看過一張普斯國王加冕的照片,而且還是遠鏡頭,因此她連國王長的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五天,而且──」左夫人很戲劇性地壓低了聲音。「雖然在名義上,普斯國王和未婚妻來到夏威夷是為了訂製婚禮用品而來,事實上,普斯國王和美國國務卿及英國首相大人有個秘密會議要在這裡進行,這件事是秘密,所以你們幾個口風得緊一點,知道嗎?不然我跟你們爹地可應付不了一個國家的軍隊。」

  「這麼說是領袖密會囉?」白梨眼睛一亮很興奮!「他們要談跟戰爭有關的事嗎?」

  是要介入雙伊戰爭還是攻打其中一個國家?哦!怎麼辦?好想知道哦!

  左夫人高貴地斜睨二女兒一眼。「皇家帆家飯店只要做好接待的工作,讓客人賓室如歸就行了。」

  意思是,無可奉告!

  「怎麼樣?青檸兒?」話鋒又轉回大女兒身上,左夫人姿態閒適。「媽咪知道區區小事難不倒你,端看你想做與否罷了,但普斯王國的人馬下午就要來了,你總不希望讓外人說咱們皇家帆船飯店都沒有人材吧?」

  激將法+趕鴨子上架法,保證奏效!

  「據我所知,媽咪你也略懂波斯語,不是嗎?」青檸淺笑一記,將回母親一軍,她才沒那麼容易被激哩。

  「可是你們爹地不可以一晚沒有我的陪伴啊,是不是,親愛的?」左夫人對著丈夫很燦爛的一笑,暗示他點頭的意味再濃厚不過了。

  「對對!」左嘯龍連忙附應老婆大人的話,加入說服的生力軍。「你就答應吧!女兒,我女兒這麼出色,既漂亮又聰明,還見多識廣,搞不好連那個普斯皇后都被你比不去,普斯國王會甩了她來追求你哩!」

  「哈哈哈!」白梨很不棒場的棒腹大笑!「爹地!你很虛榮哦?想要有個國王女婿,別呆了,等下輩子吧!」

  「爹地,你會有一個王子女婿還比較有希望,因為我一直想嫁給白馬王子。」紅莓一本正經的發表她的「理想」。

  「哇哈哈哈!這也很好笑!」白梨吐嘈妹妹。「你是公主,所以要嫁給王子,王子與公主結婚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是嗎?可是現在公主跟王子的結合都很悲慘耶,你要不要考慮換個人選?」

  「才不要!媽咪說算命的算出我們都會嫁給世界第一等的男人,王子就是第一等,所以我要嫁王子!」紅莓努力捍衛自己的理想。

  「那我咧?」紫萄問姐姐們,嘴裡還塞著德國進口的火腿片。

  白梨嘴利地調侃:「你當然要嫁給世界最有錢的男人囉,因為你那麼會吃,又愛k人,他要很有錢才不會被你吃垮,也要很有錢才能擺平你闖的禍。」

  紫萄抬起眼來,很嚴肅又很認真的看著白梨。「二姐,你這主意真爛,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有錢的男人不能代表一切,婚姻的基礎是愛情。」

  看紫萄那副頭頭是道的模樣,青檸忍不住笑問:「左書癡,從實招來,這又是哪本書上寫的?」

  紫萄愛看書,是個書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常把書裡的想法當成她自己的,似懂非懂,讓人啼笑皆非,不過無妨,她才十七歲,以後還可以慢慢修正。

  「青檸兒,如何呢?給媽咪一個答案,如果你不能幫忙,那我必須趕快從國外調一個會說波斯話的翻譯專家過來,不過那可能要花好幾天的時間,到時候普斯國王一定會很不滿意我們的效率。」左夫人很高明的插入女兒們的抬摃,又把話題拉回來。

  青檸笑了笑。「知道了,媽咪,這件事我答應你,行了嗎?」

  她拿起馬克杯將剩餘的咖啡喝完,她還蠻好奇的,不是好奇普斯國王啦,她可是一點都不想當什麼皇后哦!那肯定很不自在,光看可憐的黛安娜王妃就知道了,簡直就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嘛,還要被一堆人拿放大鏡檢視,謝了!就算國王真甩了皇后來追求她,她也沒興趣!

  她感興趣的是那位普斯皇后,沒錯,普斯皇后!

  一個中東保守小國的準皇后,她想瞭解她的出生背景,是貴族千金,還是名門望族,仰或跟黛安娜王妃一樣,是個平凡民女?她跟國王是自由戀愛,還是媒妁之言?他們國家流不流行先上車後補票啊?皇后愛買名牌嗎?是否也是LV的忠實粉絲?

  還有還有,他們國家的皮膚普通都很黑,那她用化妝品嗎?平常有沒有保養?  是不是處女之身?她們不同意婚前性行為吧?如果國王跟她結婚以後納妃納妾呢?她有何感想?

  嗯,這些肯定會比較有趣,她等不及要見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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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35:32


青檸穿著一身輕便脫俗的白色休閒褲裝來到普斯國王未婚妻下褟的蘭花套房,她依然把馬尾扎的高高的,露出未施脂粉的清麗臉蛋,身上仍舊是沒有佩戴任何飾品,顯得神清氣爽。

  「這位是依秀塔魯小姐。」安全侍衛長為青檸引見。「國王陛下的未婚妻,普斯王國未來的皇后,依秀塔魯小姐是瓦達族族長的獨生愛女,她的父親是我國的首相,在我們國家擁有極為崇高的地位。」

  「您好!」青檸微微躬身問安,面露一朵顧盼自宜的微笑。

  該怎麼形容這位準皇后呢?

  其實就算她文采再好,也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因為準皇后嬌小的身軀全罩在一團黑布裡,甚至連鼻嘴都遮住,只露出一雙羞怯不安的眼睛,就像一隻誤闖羊群的小白兔,從她露在黑罩袍外的雙手可以探知她連膚色都是黝黑的。

  「您喜歡這個熱情的地方嗎?」她用落落大方及微笑詢問準皇后,用的是正統波斯語。

  但對方只是點了點頭就不肯再多說話了,神情依然是羞怯畏縮的,她真懷疑這位準皇后這樣要怎麼進行國民外交?

  「在這五天的時間裡,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不要客氣,儘管告訴我,我會協助您,一切以您的舒適為目的。」

  準皇后依然是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兩隻眼睛不時不安的東飄西蕩,仿似怕她會吃了她似的投降。

  不必強迫她,或許她們國家的女人本來就不多話,看她們連嘴巴都不能露出來就知道了。

  「你對我有什麼疑問嗎?」青檸很盡本份地問。

  看來她媽咪交給她的是份優差哦!準皇后很內向,應該不會帶給她太多麻煩才是。

  「沒關係,有任何問題,您都可以問我。」因為怕嚇到她,青檸的神情極富親和力。

  這回準皇后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不是終於開口說話了,而是搖頭。

  她搖了搖頭,而且搖的很快,好像生怕她不趕快回答就會被強迫問她問題似的,實在很有趣。

  「左小姐,既然見過依秀塔魯小姐了,麻煩你跟我到隔壁,陛不要見你。」安全侍衛長插進她們倆個之間說話。

  於是青檸向準皇后告退,看見對方一副如獲大赦的鬆口氣模樣,她唇畔忍不住浮起一記莞爾微笑。

  輕快地跟隨安全侍衛長離開蘭花套房,隔壁的皇室套房是皇家帆船飯店最昂貴的房間,專門用來接待元首級的人物,這回也不例外,接待了普斯王國的國王,也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君主,年僅二十八歲。

  她站在房外聽候傳令,直到房門開啟,一陣淡雅花香傳入她鼻息之間,這是她媽咪的堅持,每間客房每天都必須換上新鮮花束。

  「請進,左小姐。」侍衛長走在她前面帶路,表現出來的姿態雖然客氣,但卻是一點都不認為該對她有基本禮貌,也不知道什麼叫女士優先,看來普斯王國女權很低哦。

  「陛下,依秀塔魯小姐的翻譯來了。」侍衛長恭敬地稟告。

  青檸雙腳踩在光可鑒人的崗石地磚上,再次讚歎她們家的飯店真是不同凡響的出色啊!

  皇家套房以典雅的設計做主題,仿如一層豪華公寓般的套房裡擁有一間起居客廳、一間大臥房,一間小臥房和二套衛浴、另外附有簡單的小廚房及吧檯,起居客廳又劃分了辦公區及小會議區,可以說是一應俱全,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各國元首或影劇明星都喜歡選擇下榻在這裡的原因。

  首先,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外可鳥瞰蔚藍的海洋,推開白色落地窗,陽台擺放著兩張白色座椅,室內有一組大型的咖啡色沙發座椅,牆上懸掛著一張歷史悠久的世界航海地圖,據說某年丹麥國王在這個房間度假時,曾經非常欣賞那幅世界地圖哦。

  而現在,有名頎長英挺的年輕男子就站在那幅地圖下方,他湛黑的長髮束在腦後,眉心中間鑲嵌著一顆小但奪目的綠寶石,他身著一襲普斯王國的傳統白色長袍,白袍下擺用金線繡著一隻猛虎,領口處有個約十公分長的墜飾,頸項戴著一條粗獷的銀煉,垂墜著一件很奇怪的飾物──一個虎身人面像。

  他的腰際束著金色皮革,插著一把很特別的銀製彎刀,天然的皇族貴氣流露無遺,然而遷就電腦螢幕的站姿卻使高大的他背脊微躬,他微蹙眉心,銀色鼠標在他的掌握下顯得相當袖珍,他黑色的瞳眸緊盯著螢幕不放,凝神蹙眉。

  「陛下……」見主人似乎沒聽見,侍衛長又輕喚了一聲,但喚聲極輕極細,似乎怕驚動了主人。

  「我聽見了。」

  低沈渾厚的嗓音由男子口中逸出,青檸打從心裡有股震懾之感。

  他的聲音渾厚好聽,不愧是領袖級的人物……。

  「尤姆,叫飯店派一個人過來看看這東西。」

  語畢,他抬起面孔。

  青檸看到一張器宇軒昂的男性臉龐,一站直身軀,他更加顯得高大偉岸,劍眉、俊目,臉頰削瘦但線條完美,輪廓立體而分明,膚色並不全然的黝黑,而是比較接近橄欖色調。

  說實話,她覺得他並不太像中東人,反倒比較像東方人,尤其是那清冷銳利的眼神,簡直像可以穿透人的思緒,跟他俊美瀟灑的外表形成極端對比。

  「是的,陛下。」尤姆恭謹回答。

  青檸打量了電腦一眼,視線很自然的看著下命令的那個男人。「或許我能幫幫你看看『那個東西』……陛下。」她「入境隨俗」的加了最後那兩個字。

  或許因為成長環境優渥吧,加上身為亞洲首富的外公疼寵,她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所以這位高高在上的普斯國王並沒有帶給她壓迫感,而她會雞婆的開口是自認對電腦還有那麼一丁點瞭解,更何況她媽咪也說過,要以客為尊,她很樂意替皇家帆船飯店的每一個客人解決問題。

  「尤姆,她是?」全世界最年輕的君主──普斯王國的寇裡·阿基茲國王審視著她的臉,但在微微揚眉之後,話卻是對著部屬問的。

  好個沙豬國王!青檸失笑。

  她在跟他說話,而他卻不直接問她,情願繞個彎問侍衛長她是誰,也難怪準皇后要把自己包緊緊,不是搖頭就是點頭了。

  她無法想像這樣的婚姻生活,如果是她,她一定不要,看盡她爹地嬌寵媽咪的各式肉麻方式之後,她是絕對無法接受一個對她頤指氣使又不體貼的丈夫的,而且她爹地的廚藝超贊,這位國王先生會烹飪嗎?

  「她是依秀塔魯小姐的翻譯,左青檸小姐。」尤姆重複了一次,當然不敢斗膽說他已經稟告過了。

  「您好,陛下。」隔著一段遠遠的距離,青檸朝他躬身行禮,雖然肢體語言是恭敬的,但直起身子的時候,她清亮有神的雙眸卻是直接不客氣的打量著對方,似乎要看看他憑哪一點當上國王。

  「你會波斯語?」寇裡定眼看著漂亮細緻的她,將她直率的目光盡收眼裡。

  這個年輕女孩的膽量可真不凡哪!在他國家,沒有女子敢如此直視他,即便走出普斯領土,他的氣勢仍會讓普通人不曉得怎麼親近他,沒想到一個島國的小小翻譯卻不怕他,真是奇怪!

  「我會多種奇怪的語言,波斯語是其中之一。」青檸笑了笑說。

  他瞇起了眼眸。

  她的笑容很美,有種揉合了俏麗與古典的雅致,氣質相當脫俗,也相當與眾不同,但……「說說看,波斯語怎麼個奇怪法?」

  青檸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他是處女座嗎?否則怎會如此吹毛求疵?她真的沒有貶低波斯語的意思,奇怪也可以解釋成特別不是嗎?

  青檸微揚眉稍。「抱歉,我的意思是,波斯語很特別。」

  寇裡揚起一道眉,不不置可否地看著她。

  他認為她雖然貌似恭敬,其實心裡暗暗在唾罵他雞蛋裡挑骨頭吧?

  他的表情旋即放鬆了,因為發現自己在欣賞她,普斯王國沒有這種女子,女人通常是有眼無嘴的,她們只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就行了。

  「剛剛你說,你懂這東西?」他指指電腦,銳利的眼眸依然緊緊盯著她。

  「是的,我可以幫您看看。」青檸輕鬆地說,絲亳沒察覺尤姆在她身後瞪大了眼,好像她這麼說大不敬似的。

  寇裡定定地看了她好幾秒,似乎在研究些什麼,然後他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好!你過來替我效勞。」

  果然是沙豬!青檸再次篤定地這麼想,連遣詞用字也跟她斤斤計較,幸好她不是普斯王國的人。

  「是的。」沒多跟他做口舌之爭,她走過去,在他滴水不漏的審視目光中,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電腦前。

  才一眼,她就知道這台電腦中毒了,那是一名電腦駭客的惡作劇,昨天她才替自己的電腦解了這種病毒。

  「看出它的問題所在嗎?」寇裡在她身後問。

  「當然。」青檸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他挺拔的身軀立子她身後,視線雖然直視電腦螢幕,但也無法略過她優美的雪白後頭和巧肩的曲線,她的膚色和普斯女人的膚色截然不同。

  「什麼問題?」他敢說,她並不太懂一個國王的定義,否則她不會用這種自若的態度跟他說話。

  「只是小問題。」她專注地看著電腦螢幕,十指飛快輸入一組程序。「電腦中毒了,我剛巧知道怎麼解這種毒,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可以把它搞定。」

  尤姆的心臟幾幾乎快跳出胸口了,他忍不住出言阻止這大膽無禮的女子。「不得對陛下……」

  一道銳利的炯然眸光驟然朝尤姆射過去,阻止了他的話,後者嚇了一跳,一怔後,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陛下居然不介意?這太奇怪了!

  「喏,這樣就OK了。」青檸結束程序,看著畫面恢復正常,有種成就感,她舒懶地靠向椅背,唇畔勾起一彎淺笑,她的笑容很動人,她爹地曾說她像朵在晨光下的茉莉花。

  「還有個地方有問題。」寇裡的大掌忽然按住她尚握住鼠標的手,移動到某一個視窗。

  陡然貼近的男性氣息令青檸猛然感受到自己居然心律不整,不但腦中有好幾秒的空白,臉也紅了。

  第一次有男人靠她這麼近,還把手握在她手上,如果不是普斯國王,她鐵定會在第一時間一把推開他,她左青檸哪容的下讓男人這麼侵犯她?

  幸好,移動到有問題的視窗時,他的手就鬆開了。

  她的心跳仍然很快。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他只是要告訴她哪裡有問題,並不是蓄意的,國王當久的了人,總忘了要經過別人的同意,這是位高者的毛病,她沒必要放在心上。

  「這也中毒了嗎?」他若無其事的問。

  「嗯!」青檸迅速替電腦解毒,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快點離開這個房間。

  「看來你確實是這方面的高手,既懂波斯語,又懂電腦,這幾天你會跟依秀塔魯住在一起嗎?」他不經意地問,男性氣息冷不防吹向她後頸。

  那帶著檀香的氣息,混合著煙草味……她又微微怦動了一下。

  雖然他的手已經離開了,但近在咫尺的男性體溫依然讓她很有壓迫感,這是一個存在感很強烈的男人,連刻意想忽略視都不行。

  她吸口氣,緩和莫名波動的心湖。「據我所知,是的,我必須跟依秀塔魯小姐住在同一個房間,以方便協助她……好了,毒已經解開了。」

  青檸站起來,她面對著普斯國王,並微微抬首注視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真該去當明星的,活脫就是從「神鬼傳奇」這部電影裡走出來似的,可以說他比布蘭登費雪還帥,不知道在他的國家裡,他是否擁有一大票女性粉絲為他瘋狂,就像英國女孩迷戀威廉王子一樣?

  「你在看什麼?」他嘴角一勾。「我和你國家的男人長的不一樣嗎?」

  他知道她在打量他,這也是個鮮新經驗,沒有女人敢這麼接近的看著他,連眼也不眨一下的,她實在很特別,也很清麗,東方人所說的小家碧玉,但姿態卻又落落大方。

  「不……」她想也不想的說出心中所思:「我覺得您不像普斯人,反而像我──一個東方人。」

  「大膽!」尤姆立即出聲嚇止,這簡直是大不敬的行為,這名嬌小女子太大膽了!

  「尤姆,不礙事。」話是對尤姆說的,但他的黑瞳卻深究地盯住她。「不必小提大作,反倒叫人看笑了,以為我是一個沒有度量接受批評的人。」

  批評?

  青檸頗不認同地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直視著他。「像東方人是種批評嗎?陛下?」

  他可以不必回答她這無禮的問題,但奇怪的,他卻不希望她對他的言語有所誤解,他略微沈吟過後才道:「對你而言或許不是,但對我而言,正統的普斯王室血統是種驕傲,沒有這份血統,或許我就什麼也不是了。」

  他的坦白讓她頗為意外。

  他說的沒錯,對君主立憲國家而言,血統非常重要,不管再無能再腐敗也好,只要擁有純正的血統,時間到了便能繼承一個國家,掌握大權,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她意外的是,從剛剛進門到適才,她感受到的是一個非常大男人主義的普斯國王,沒想到他也有如此坦白的一面,可以說……比較人性,也容易親近多了。

  「您說的沒錯,是我考慮的不夠詳盡,我向您道歉。」青檸也直率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他牽動了一下嘴角,有絲興味。

  她絕不是因為他是國王而道歉,而是她真的認為自己說錯了話所以道歉。

  他曾和一些西方女子接觸過──比如一些英國貴族和歐洲的上流名媛,她們通常很嘴硬,也很驕縱,即使知道錯了,仍等著男人向她們道歉。

  而她,很不同,為自己的失言當場道歉,而且亳不遲疑,如此坦率的女於是他生平首見,他發現自己的心起了變化,第一次有女人吸引住他。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露出一道淺笑,直視著她的眼睛。「依秀塔魯是個很內向的女人,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普斯,我希望你帶她好好認識這個地方,起碼讓她願意開口學幾句英文,讓她此行有所收穫。」

  他的笑容相當迷人,緩和了他稍嫌嚴酷的俊顏,他應該多笑的。

  「是的,我會盡我所能,陛下。」當青檸一說完抬起頭,驀地和他眸光相接,他的眸光深不可測,她聳聳眉,不當一回事,因為除了對一國元首必要的恭敬以外,她不認為自己該怕他。

  「陛下,『時間』到了。「尤姆暗示道,他剛接到消息,英國首相已經秘密抵達了。

  這次的會晤是為了中東的和平,普斯王國因為富裕而擁有強大的武力,這些武力都是為了自衛而準備,他知道英美方面都希望普斯王國能表態支持和平來給予雙伊壓力,但國王似乎並不打算承諾這件事。

  「我先告退了,陛下。」意識到他們似乎有事要談,而且她不宜在場,青檸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普斯國王──一個敏銳多疑而且相當沙文主義的男人,她如此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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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36:03


夜在酒吧裡輕輕地蠱惑人心,皇家帆船飯店的「藍海酒吧」遠近馳名,它就坐落在飯店蓊鬱的庭園內,在綠蔭大樹的懷抱裡,每當夜幕低垂,飄起陣陣輕柔醉人的音樂時,總會吸引無數遊客來此喝一杯調酒,享受一個熱情的夜晚。

  「皇后,請你不要再喝了!」

  青檸拿酒醉的伊秀塔魯沒轍,她酒量極差,才喝二杯調酒就步履不穩,她實在不該應她的要求,帶她來這裡開開眼界的。

  她以為依秀塔魯是個相當傳統的普斯女子,沒想到白天內向羞澀的她,一等晚上女侍們都睡了,竟向她提出見識酒吧的要求!

  都是飯店DM惹的禍,她看了DM簡介,那張夜晚酒吧的照片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而她也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調酒」,因此她想喝喝看。

  因為寇裡·阿基茲說過,要她帶依秀塔魯好好見識這個地方,所以她就答應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現在───

  看了一眼在吧檯前半撐著頭,笑嘻嘻的女人一眼,青檸深感自己替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因為依秀塔魯未來皇后的身份,因此她建議她變裝,借一套保守的褲裝給她,還替她把長及腰際的長髮束成馬尾再分紮成數條細辮,所以看起來很時髦,或許因為這樣,她居然該死的吸引了一名酒保的目光!

  「依秀塔魯,我們回房!」青檸第N次要求。

  「不!我還要一杯!」她向酒保比了個一的手勢,又指指空杯,對方會意,露出酒窩一笑,迅速動手調酒。

  「不要給她!」青檸阻止,但酒保只笑笑地聳聳肩,還是把酒杯推到伊秀塔魯面前。

  這黑人酒保肯定是新來的,因為他不認得她,對她的暗示視若無堵,一心只想討伊秀塔魯的歡心,他們兩人雖然言語不通,但他用肢體表演逗的伊秀塔魯很開心,她確信自己看到依秀塔魯眼中迸出類似火花的東西,這太扯了,一個普斯王國未來的皇后,竟這麼輕易被一個平凡的酒保勾引,不知那位高高在上的英俊陛下做何感想?依秀塔魯與他的愛情似乎不夠堅貞啊!

  「好美!」依秀塔魯讚歎那杯調酒,杯緣裝飾著櫻桃、薄荷、鳳梨和蘭花,還在水果上插了把小紙陽傘,這是她生平首見。

  「確實很美,但你不能喝。」青檸把酒杯移開,那酒保真該死,調這杯藍海酒吧最烈的「一夜情」給依秀塔魯。

  「給我!」依秀塔魯伸手過來搶。

  「不!」

  「我要喝!」

  「絕不!」

  「我要啦……」依秀塔魯有點不悅了。

  看看調酒又看看依秀塔魯那張醉眼迷濛、無法理喻的臉,青檸索性搶過酒杯,自己喝掉那杯酒。

  伊秀塔魯傻眼的看著她,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還指著她,笑的有點歇斯底里。

  她真的醉了!青檸思忖。

  「我們去洗手間。」她扶起依秀塔魯。

  依秀塔魯搖搖頭。「我不想上廁所……。」

  「我想!」青檸蹙眉,發現自己竟架不起這骨架嬌小的女子,她硬是賴在高腳椅上,任她怎麼使勁就是不挪移半分,還望著酒保嘻嘻笑。

  「好吧!你在這裡等我回來,答應我,你不會走開。」她實在「很急」,加上剛剛又喝下那杯調酒……

  「我不會走的……」

  真懷疑依秀塔魯有把她的話聽進去,至少她可以放心一點,人生地不熟,再上語言不通,她不敢輕易走動。

  「我很快就會回來!」青檸附在依秀塔魯的耳邊大聲說道。

  說完,她看了酒保一眼,警告道:「別再給她喝酒!」

  酒保笑嘻嘻的把兩手一攤,故作一副無奈狀,但嘴角卻飛揚著笑意,這讓青檸很不放心。

  「凱莉!」幸好她眼尖的看到一名端酒的女服務生,凱莉在藍海酒吧已經工作二年了,可以信任,她指指掛在吧檯前的依秀塔魯。「替我注意一下這個女人,她是我朋友,從國外來的,不懂英文,我去化妝室馬上回來,不要讓她離開酒吧,也不要讓她再喝酒。」

  「OK!」凱莉答應的很爽快。

  青檸幾乎才用了幾分鐘就從化妝室回到酒吧,可是她居然已經找不到依秀塔魯,也找不到那名黑人酒保了!

  「我朋友呢?」青檸心急如焚的找到凱莉。

  凱莉吐吐舌頭。「SORRY!大小姐,剛剛我不小心把飲料倒在客人身上,對方大發雷霆,我走不開,所以……」

  「老天!」青檸一顆心沈到谷底,雖然她的腦袋因酒精作祟也開始昏昏沈沈,可是她得找到依秀塔魯!

  但!要在偌大的飯店找一個人並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偷偷的找,那更是難上加難!

  青檸在酒吧繞一圈,確定依秀塔魯真的不在酒吧裡,當她要離開酒吧往別處找人時,驀地有人伸手抓住了她,力道很輕,但卻讓她一時間掙脫不了,這點她很詫異。

  「你是誰?」

  她瞪著對方,一個戴棒球帽的高大男子,身上是一件阿囉哈衫,那是夏威夷的傳統花襯衫,下身穿著海灘褲,腳上踩著夾腳拖鞋,一派輕鬆的度假打扮。

  「寇裡。」對方刻意壓低聲音。

  「寇裡?」青檸皺起眉頭。「我認識你嗎?」

  他笑了笑。「雖然今天才認識,不過也應該算認識吧。」

  青檸一點也不想跟個無聊登徒子抬摃,這種男人在威基基海灘隨便抓就一大把。「請你說清楚一點好嗎?還有,請你放開我的手。」

  在她疑惑的眼光中,他慢慢抬高帽沿,當看清楚那張臉,青檸睜大了杏眸,心臟一陣疾速的跳動,嘴唇也無法自抑地微張了。

  是他!

  普斯國王陛下!

  老天爺!他居然自稱寇裡,她可真榮幸!

  「你怎麼會在這裡,陛下?」定下神來,她揉揉太陽穴,感到頭越來越昏沈,如果不是還要找人,她真想回房躺下來。

  「看看夏威夷人怎麼生活。」寇裡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青檸點點頭。「微服出巡。」

  「沒那麼嚴重,這裡不是普斯,我只是想瞭解貴國的人為何看起來都那樣開心。」

  青檸探探他左右。「您的侍衛長呢?沒跟您一起來,他同意你單獨行動?」還是他跟未婚妻有默契,都等隨從睡了才出來?

  「我做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他語氣一沈說道。

  又來了……青檸在心裡對他扣了一分,莫非他治國也如此獨裁?

  「既然您是來瞭解夏威夷的平民生活,那我不打擾了,失陪,希望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如果不是他刻意把帽沿壓低,想必單憑他俊美的五官和高大挺拔的身材就足以電倒一票花癡女,這裡的女人可是很熱情的。

  「等一下!」他又拉住她。

  因為頭有點暈,她蹙著眉。「還有事嗎,陛下?」

  寇裡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穿著一件火紅色寬鬆的棉質裙裝,他知道那是夏威夷的女性傳統服飾,柔細的長髮披散在她肩上,耳畔還插著一朵紅花,看起來比白天所見的她美艷了三分,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你的臉很紅,不舒服嗎?」他炯炯然的黑瞳在夜晚的酒吧裡份外晶亮,仔細的盯著她。

  「有一點,我剛剛喝了一點酒,現在只想休息,所以恕我失陪了,陛下……」她敷衍地說著,只想趕快離開酒吧。

  驀地,一隻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身,她驚呼一聲,抬眸卻見寇裡露出一道淺笑。「我送你回房。」他的語氣不容不置硺。

  青檸在第一時間搖頭。「不,不必麻煩了……」

  「一點都不麻煩。」他堅定地說,直視著她訝然的杏眸。「在我隔壁而已,我剛好也要回去了。」

  對呵!現在她睡在他隔壁房,依秀塔魯的房間,這個名字讓她暈陶陶的頭更加昏沈。

  哦!現在是什麼情形?有點混亂耶。

  她把他的未婚妻弄丟了,他卻在這裡跟她耗,堅持要送她回房,如果回房他又堅持要看看「應該已經入睡的未婚妻」,那事情就大條了。

  雖然情況有點失控,但是她相信事情還有轉環餘地,只要盡速找到依秀塔魯就可以解決,暫時先不要告訴他,如果他知道未婚妻可能和一個黑人酒保在一起,他不抓狂才怪!

  「我突然想去海灘走一走,陛下先回去吧!」她必須先支開他才能去找人,如果一個小時之內還找不到人,她會先和她媽咪商量過後再決定怎麼做,畢竟茲事體大,不能等閒視之。

  「我也想去海灘走走,帶路吧!」看的出來她極欲擺脫他,為什麼?他會弄清楚的。

  「陛下……」青檸抬眼看著他,從他眼中看到堅持,這個男人不容易被改變,如果她刻意想擺脫他,他一定會起疑心。

  「走吧!你需要透透氣。」他的手未曾從她腰身離開,以女子來說,她算高挑的,搭配他挺拔的身形剛剛好。

  青檸幾乎是被他「押」著來到海灘,不管她怎麼用肢體語言抗議,他的手就是不離開她的腰,那股灼熱之感透過薄薄衣料讓她心跳持續加速,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沒給他一個過肩摔,因為他是國王嗎?

  夜晚的威基基海灘海風怡人,迎著海風搖曳的椰子樹製造了浪漫,伴隨著海風和椰影,給了海灘一個無限遐想的空間。

  青檸掛心著依秀塔魯,前面的海灘是男女入夜後的尋歡場所,她祈禱那黑人酒保不要那麼該死把依秀塔魯帶來這裡做些不該做的事,否則後果是任何人都收拾不了的……

  「沒想到,星空映照著海水會這麼美。」他凝視著潮湧潮退的波動海面。「站在大海的面前會讓人感覺一無所有。」

  青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萬人之上的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自小在這座熱情島嶼長大,她喜歡碧藍海洋,也喜歡海洋混合著陽光、空氣和花的味道,她從來沒在大海面前自覺渺小,望著遼闊海洋,她只覺得自由奔放,一天沒看到海就渾身不舒服。

  「覺得不可思議嗎?」他揶揄地揚了揚嘴角。「一個看似什麼都擁有的人,卻有些東西頃盡一生也得不到。」

  青檸認為自己不太明白,會有這種感慨只有一種可能,她亳不隱瞞自己的想法:「你失戀了嗎,陛下?」

  寇裡微微一怔,隨即爽朗的笑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麼叫戀愛,你相信嗎?」

  青檸不不置可否地緩揚起眉。「這種說法對依秀塔魯小姐可不公平呵,陛下,容我提醒,你有個未婚妻。」

  他扯動唇角。「我沒忘,然而依秀塔魯只是我『應該』要娶的女人,她的責任是生下皇室的下一代,至於戀愛,我想我跟她都知道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回事。」

  「如果你這麼想,那依秀塔魯小姐真是太可憐了。」他也很可憐,竟把自己的妻子當成生育的工具,不過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出口,畢竟他是個國王,她克制自己不對他放肆。

  「那是你的認為,她並不可憐。」寇裡嘴角一勾。「她擁有了權力、榮華和富貴,這些足以填補一切。」

  她懂了。

  原來如此,如來他是這樣認為的,難怪依秀塔魯會那麼輕易被個第一次見面的酒保勾引走。

  現在她不再認為依秀塔魯太隨便了,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不要去找依秀塔魯,乾脆讓他戴綠帽子好了……。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她是非找到依秀塔魯不可,否則帆登飯店就走著瞧了。

  「你好像對我很不滿意?」他驀地收緊手臂,她整個人瞬間無預警的跌入他懷中,他嗅聞到她發稍的香澤,他喜歡她的髮色,黑亮柔順,摸起來很舒服,像絲緞一樣,他也喜歡她的人,清清雅雅的,但足以撩人心神。

  「我沒有,陛下,請你放開我!」青檸掙扎著,在他懷抱裡,她感到頭昏昏沈沈的,「一夜情」發揮了效用。

  顧名思義,這杯調酒的後勁很強,一開始入喉淡淡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酒味,只有果香,但要不了多久,酒精在胃裡發威,好笑的是,現在的她不單沒力氣推開他,如果他真放開她,她還會站不住腳倒不去哩……

  「你確定嗎?我覺得你渾身無力。」他閒適地盯著她迷濛的眼眸說道,軟玉溫香在抱,喚醒了他體內的某種本能。

  「你說的對,我是渾身無力,所以麻煩陛下把手機借我一下,我通知火來接我……」她跟依秀塔魯出來時,手機放在房裡忘了帶出來。

  「火?」挑眉,不甚悅然。

  「我的……朋友,他會樂意來把我接回去。」

  「男的?」他瞬間降溫的表情有點不以為然。「怎麼接?用抱的嗎?你根本不能走。」

  青檸揉揉太陽穴。

  對,他又說對了,「一夜情」的後勁越來越強,她只剩腦子可以運作了,四肢根本不聽她使喚,還要人家放開她哩,她現在根本是巴著他不放。

  「火抱的動我,他很高大,而我不算重……」

  「我也抱的動你。」他亳無預警的抱起她,青檸驚詫的瞪視著他,這舉動出乎她意料之外。

  「陛下……」他竟然把她抱起來?她是在做夢嗎?

  「不必通知你的朋友了,我送你回房即可。」他抱著她往飯店的方向走。

  「呃……」青檸實在有口難言,他改變了裝扮,現在沒人認得他,而她卻沒易容啊!

  飯店上下都認她,如果他就這樣抱著她走進飯店,想必不用一小時,流言就會滿天飛。

  「陛下……」她知道這請托很怪,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可以用你的襯衫蓋住我的頭嗎?」

  寇裡揚了揚眉。「你的意思是,你要躲在我的襯衫裡?」

  「嗯!」

  他笑了,笑聲渾厚,目光熠熠地盯著她。「你真的很特別,如果這是你吸引我注意的方法,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

  青檸一陣混亂,他以為她在勾引他嗎?真是天大的誤會!

  他笑睇著懷裡的她。「從你主動表示要替電腦解毒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吸引了我的目光,在酒吧裡也是一樣,你想甩掉我,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所以我反而想跟著你,現在……」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你是第一個有膽量提出如此大膽要求的女子。」

  天哪!他完全誤會了……

  不過至少她安全過關了,躲在他的襯衫之中進了電梯,她知道電梯裡有其它人,他們一定覺得她很怪,幹嘛把頭藏在男人襯衫裡?

  她的面頰緊依著他的胸膛,他身上有股清新的味道,胸腹結實的像鐵一樣,她不太懂,一個擁有一大堆人服侍的君王怎麼會有六塊肌啊?他練肌肉乾嘛?曾經想當男模嗎?

  出於無聊,她好奇的盯著他掛在胸前的虎面人身的項墜瞧,越瞧越覺得這項墜的雕工很粗獷,猛虎揚唇的模樣充滿了霸氣,這就是帝王的象徵吧!難怪會掛在一國之主的脖子上。

  「抱歉!抱歉!他喝醉了!」

  電梯門開,進來一個瘋言瘋語的男人,有人向電梯裡其它人致歉,這種情況在飯店裡很常見到,因為來度假的人多半都抱著狂歡的心理,多喝幾杯也是必然的。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義大利最最著名的男高音啊!」酒醉男子笑嘻嘻的揮舞著雙手,胖碩的身軀亂搖亂晃,步履不穩,一不小心打到被寇裡抱住的青檸。

  「晤……」被推了一下,她的嘴冷不妨堵住了他的乳頭,她瞪大眼,雙頰迅速火紅髮燙!

  老天!怎麼會有這種事?

  她連忙移開嘴唇,但被她吻過的乳頭就近在眼前,她止不住陣陣心跳,不知道他又會怎麼想了?不會以為她蓄意挑逗他吧?

  一出電梯,青檸立即掀開襯衫露出頭來,然而寇裡·阿基茲並沒有看她,尋常地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陛下──」青檸清了清喉嚨,那該死的醉鬼,害她出這麼大的糗!「剛剛很抱歉,因為被推了一下,所以……」

  他的步履略停,低頭巡視她不自在的俏麗面孔,笑了起來。「你指什麼,我不知道。」

  青檸尷尬的看著他,他好看的嘴角噙著微笑,不再追究,筆直朝房門走去。

  青檸鬆口氣,至少在這方面,他是個紳士。

  「依秀塔魯應該睡了吧?」他問。

  驀然間,青檸瞪大了眼,心臟怦怦跳。

  在電梯裡發生的小插曲令她完全忘了他要送她回房,回到依秀塔魯的房間,而那位準皇后不知在哪逍遙快活……

  「陛下,我可以到你房間喝杯咖啡嗎?」她衝口問道,唯一目的是不要讓他進到依秀塔魯的房間去。

  她仰望著他,就見他的劍眉微微挑起,然後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疾不徐的說道:「知道嗎?從來沒有人敢做這種要求,你又是第一個,小姐,你今天破了很多記錄。」

  「您不會去向金氏世界記綠申請要登記入冊吧?」她隨口抬摃,這是每天左家的早餐桌上都會上演的戲碼,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也沒意識到她在回一位君主的嘴。

  「又是一個記錄,你竟敢跟我開玩笑?」他沒動怒,反而狀甚愉快,還揚聲笑了起來,抱著她走向房門。

  長廊厚厚的地毯掩住了寇裡的腳步聲,皇家套房的房門口站著左右四名軍裝守衛,他們迎視著主人回來,表情除了嚴謹之外沒半點變化。

  「國王陛下!」他們一絲不拘地對寇裡行了軍禮,恭敬地打開房間,倒是對他們君主懷裡的女人視若無堵,眼睛看著前方繼續站崗。

  青檸抬眼瞅著寇裡,眼神透露著詢問。

  「放心,他們的嘴巴很緊,不管看到什麼都不會說。」他走進房裡,房門隨即由外面關上。

  房間一室寂靜,面海的露台吹進海風,長紗簾迎風飄揚著,青檸沒看見尤姆侍衛長,她以為他跟國王形影不離。

  「可以放我下來了,陛下。」她需要休息一下才有體力去找依秀塔魯,最好灌幾杯水,把體內的酒精沖淡些。

  「你又命令我了。」他盯著懷裡的她。

  有嗎?她認為自己沒有,青檸啞然失笑地迎視他審視的目光。

  「你真多心,對我來說,那只是交談,依我所見,是你習慣眾人臣服在你腳下吧?」

  他凝視著她,俊顏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你說的對,我習慣眾人臣服在我腳下,你也不例外。」

  青檸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踱向床的方向,親暱地將她放在四柱大床上。

  垂墜的白色布幔輕柔地懸掛勾勒在床緣四周,這是一張屬於情人的床,充滿了浪漫情調。

  「我坐沙發就行了,陛下…」為什麼她覺得好像有陰謀在發酵的感覺?換她多心了嗎?

  她的警戒盡入他眼底,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驀然間,俊顏竟貼到了她鼻尖。

  青檸怔愕地看著他貼近的英挺面孔,被他高大的身軀逼的動彈不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讓我起來,我不習慣睡別人的床。」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習慣。」他更向她靠近,嘴角掛著自得從容的微笑,但懾人的氣息卻不容忽視的環繞著她,唇幾乎要碰著她的。

  她警覺地背心一繃,心頭微凜。

  寇裡·阿基茲正直勾勾的看著她,整個人看來慵懶卻帶點野氣,讓人難以捉摸,但她卻感受的到他有所企圖。

  他到底想做什麼?

  一股燥熱從青檸腳底直衝向腦門,不規則的心跳莫名攪亂了她,因為他們太接近了,他的棒球帽不知何時已經拿掉了,長髮隨意繫在腦後,前額與耳旁有幾許淩亂的髮絲垂覆,瀟灑又狂野,跟早上初見的帝王霸氣截然不同,又是另一種魅力,令人無法抗拒……

  但是!去他的!不管他的魅力有多麼讓人難以抗拒,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他什麼都不可以做,而她也什麼都不會允許!

  她眼神一轉,突然有了主意。

  在他越來越靠近時,她驀然對他做了個鬥雞鬼臉。

  任何時候,她的招牌鬼臉都可以扭轉氣氛,履試不爽哦。

  「你──」寇裡一愕。

  隨即,他支額狂笑不已,徹底被她打敗。

  笑完,他黑瞳亮晶晶地瞅著她,在她還沒意會他想做什麼時,他驀地握住她下巴,直接覆住她軟嫩嫣紅的甜唇。

  她的呼吸午然停頓,心幾乎跳出胸腔外,怎麼也沒想到初吻會在這個地方莫名其妙的被奪走!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血液瞬間往上衝,一時之間無法做出反應,但身體裡每一絲知覺都知道他在吻她,她的俏臉成了紅蘋果!

  他淺淺品嚐著她的唇,並不急著攻城略地,輾轉用他的唇,印著她的唇,但這已足夠讓亳無經驗的她震撼不已,她還意外的發現,被他這樣吻著,她竟然不覺得生氣,反而蠻喜歡他身上特有的麝香……

  「閉上你的眼睛……」

  當寇裡·阿基茲濕潤的唇滑向她耳際說話,意識終於回到她腦中,現在不是欣賞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當然沒乖乖聽他的話閉上眼,反而伸手給了他一耳光,原因是他沒資格吻她,因為他有婚約在身。

  寇裡有絲愕然,他撇了撇嘴。

  沒有女人敢甩他耳光……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至今沒有任何人打過他,她是第一個。

  換言之,她又破記錄了,第N次。

  他雙眸炯亮地瞅著她,眼神莫測高深。

  為什麼打他?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嗎?不太相信她是出於憤怒而打他,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感覺,剛才她也沈醉在吻裡。

  不急,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弄懂她。

  他不不置可否的挑起一道俊眉,整個人向前抵住她的上身,強而有力的手緊箍住她的手腕。「知不知在普斯,你剛才的舉動已經足以被殺頭?」

  她往後移一截,回道:「知不知道在美國,你的行為已經足以被控性侵害?」

  他想恐嚇她嗎?偏偏她不是被嚇大的,再說錯的人是誰呢?是他先強吻她的,所以她一點也不需要膽怯!

  「那麼這樣呢?」他眼裡浮著詭異笑痕。

  在她還弄不懂他說這話的意圖時,俊朗的五官已然逼近她,他又堵住了她嫣紅的小嘴,雙臂一拉,把她歸回原位,輕易將她的身子收抵於胸前。

  青檸震懾的眨著眼,他的舌頭靈巧的撬開她的唇齒,探進她唇裡,密密地吸吮她的丁香小舌。

  他的氣息烙進她的身體裡,那種唇舌交纏舔舐的親密滋味令她全身劃過深刻悸動,而他也沒給她喘息的餘地,更深入的吻她,與她唇齒纏綿,她幾乎是在亳無反抗餘力之下被他強吻的,他雙臂的力道之強,像是習過武的人。

  他牢牢的扣住她,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吻夠了,滿意了才離開她的唇,而這次他有所防備,她的雙臂被他鎖在懷裡,因此無法再給他耳光。

  青檸的呼吸起伏不定,她的心跳仍是有些快,臉頰有些熱,酒好像都醒了,又好像更昏沈。

  這個吻點燃了她體內的火苗,被一個英俊的男人擁在身下熱吻,加上他由裡到外流露的霸氣和陽剛強勢,這些因素征服了她。

  他們的貼合十足曖昧,因為他的夏威夷衫有二顆扣子沒扣,而她的綿布連身裙在拉扯之間幾乎坦露了一大片肌膚,也就是說,她的酥胸硬是被推擠在他既結實又富有彈性的胸膛前,她的身子被鎖在他身下,逃無可逃的感受他男性體魄的灼熱和每一寸變化。

  頭一次這麼近的接觸男人,她的心直到兩人的唇分開了還怦怦跳個不停,一向慧黠調皮的腦袋,難得失去作用,耳中嗡嗡作響,渾身熱燙的像有把火在體內燒,她想挪動身子,他卻不放人。

  「這是你的初吻?」他炯亮的黑眸在夜裡更加明晰,豐潤柔軟的酥胸暴露在空氣中,緊貼著他身子的部位,無比的柔軟香膩,他幾乎想要她。

  「當然不。」她直視著他深濃的眸子。「倒是陛下,你在勾引我嗎?不怕我告訴你的未婚妻?」

  雖然心跳亂的不像話,但她可不打算讓他知道那一吻讓她很有感覺,更對自己這麼容易心動有絲費解,原來她跟一般少女沒兩樣,看到帥哥就頭昏,是這樣嗎?

  他低笑了二聲,無所謂地勾起薄唇。「你甚至可以登報,我一點也不介意。」

  青檸輕哼一聲。「看來貴國非常男尊女卑啊!」

  「因為女人確實很不可靠,不是嗎?」他笑了,伸手捲起她一綹髮絲玩弄,眼底泛著玩味。「比如依秀塔魯,身為普斯王國的未來皇后,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青檸驚詫地瞪視著他。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又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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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0:11


室內足足有好幾分鐘的沈靜,只有露台外海浪湧退的聲音,床上的兩個人,寇裡看著青檸,青檸瞪著寇裡,誰也沒開口。

  最後是青檸先開口的,她樂觀的分析他什麼也不知道,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所以她不必自亂陣腳。

  「依秀塔魯小姐當然是在睡覺,陛下。」她故作鎮定。

  「在哪裡睡覺?」他戲謔地以食指劃過她挺翹秀雅的鼻尖,別具深意的看著她。「你確定她不是在某條船上和黑人酒保睡覺?」

  俏顏閃過一絲慌亂,心猛地重重彈了一下,她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再也不能裝傻,因為他分明什麼都知道了!

  「我從來不知道依秀塔魯是那麼熱情的女人,看見我,她的眼神總是羞怯的,她的姿態必恭必敬,我不必對她做什麼,只要聲音大一點,她就猶如驚弓之鳥,一下子退回她的巢穴裡,然而今晚——」他鬆開手,放開對她的鉗制,高大的身軀離

  開四柱大床,利眸卻逼視著她,臉色也隨之結凍,「她實在令我大開眼界!」

  一得到自由,青檸連忙坐起來,她吸口氣,有種混亂感。「你都知道了,什麼時候?」

  原來他是故意在酒吧前攔住她的,也是故意跟著她到沙灘,更是故意堅持要送她回房。

  但是她不懂,知道未婚妻背叛了他,他卻還可以跟她在這裡耗,他不抓狂嗎?還是依秀塔魯根本沒來得及出軌就已經被他抓回來了?

  「你認為,我會讓我的未婚妻和你單獨出去而沒有任何手下保護著她?」他沈聲問道。

  青檸鬆了一口氣。「既然派人保護她,那麼應該沒發生任何讓你不悅的事,不是嗎?」

  只要依秀塔魯沒做對不起他的事,那麼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很可惜,我做事不喜歡盡在他人的意料之內。」他慢慢看著她的眼,不疾不徐的說道,「侍衛們交給我的是依秀塔魯出軌的證據,而不是她的清白。」

  青檸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明明可以阻止,為什麼他偏偏任由事情發生,這不合理!

  「總之,依秀塔魯已經沒有資格成為普斯國王的王后,我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殺她的頭,甚至她的家人也會被她連累。」寇裡的神態與適才判若兩人,非常之冷。

  不!這件事我也有錯!」她心頭一窒,這是攸關人命的事。「我不該帶她去酒吧!不該讓她喝醉,那些調酒裡肯定有藥,否則她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她一定不是出於自願的!」

  他沈著俊顏,利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如果你看了那些影帶,你就會知道她是不是出於自願,你會清楚明白你的猜臆太善良了,酒裡沒有藥,她和黑人酒保你情我願,現在他們正計劃私奔到某座小島,我相信她已經把后冠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又是一個大大的意外,青檸微怔。「你沒有把他們抓回來?」

  「我為什麼要把他們抓回來?」他反問。「背叛我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我可以饒恕她,她也絕對不見容於普斯,甚至,她的父母可能會為她蒙羞而自我了斷。」

  她心念一動。「你願意放過他們?」

  「我並不嗜好殺生。」寇裡簡單回答。

  她望著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就落幕,看來他還是有很多優點她沒發現的,比如——厚道。

  「但,這件事要如何落幕,主控權在你。」就在她以為什麼事都沒有時,他又來上這麼一句叫她一頭霧水的話。

  「我不懂。」她秀眉微蹙。

  她又不是當事人,主控權如何在她?他也真愛說笑。

  「我可以不追究依秀塔魯出軌之事。」他淡淡地說,「但我必須給我的子民一個交代,而所謂的交代絕不是事情的真相。」

  「不然是?」她等他回答。

  「我可以告訴我的子民,未來的王后背叛了我,讓她永遠無法回到普斯,也讓她的親人一生被眾人給唾棄。」

  青檸想到一部電影,偷情的已婚女子如何被村人給踐踏,那種原始的方式,非常可怕。

  看到她皺起的雙眉,寇裡淡淡一笑。

  「我也可以告訴我的子民,我愛上了另一名女子,未來王后傷心欲絕,遠走他鄉,並給依秀塔魯的家人一份足以讓他們滿意的彌補。」

  她微訝地看著侃侃而談的他。「你願意自己被唾棄?」

  他淡淡地揚起嘴角:「這就是男女永遠不會平等之處,自古以來,普斯國王縱
  然沒有三妻,也有四妾,後宮更有眾多嬪妃,如果我厭倦了依秀塔魯,將她拋棄,  我的子民不會看輕我,他們只會認為依秀塔魯沒有能力討我歡心,也不配坐擁王后
  之位,反而會被人民指責。」

  青檸懂了,縱然她絕對不會認同的。「貴國的風氣還停留在遠古時代。」

  意思是,一國之君的風流不叫風流,那叫有辦法。

  看出她不以為然,寇裡微微一笑。「但普斯王國卻是全球社會事件最少的國家,我的國家在過去三年來,沒有一件兇殺案,我的警政單位形同虛設。」

  不可否認,這確實不是每個國王或總統做得到的,尤其以一位世襲的君主而言,他做得比世界上任何民選總統好太多了。

  「我從你眼中看到認同,謝謝你對我的讚美,我接受了。」他凝視若有所思的她。「言歸正傳,你必須跟我回普斯,我會宣佈我已經厭倦了依秀塔魯,而你是王后人選。」

  青檸錯愕的看著他。

  太荒謬了吧?她怎麼可能跟他演這場戲?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他薄唇一勾,徐緩的說道:「我不會勉強你,但我會馬上下令緝捕依秀塔魯,帶她回普斯接受審判。」

  青檸瞪著他。

  威脅她?

  「沒錯,這是一種威脅。」他直截了當地接受她眼裡不滿的指控。「想清楚事情的嚴重性,為什麼這個人選非你不可。」

  十天之後,青檸在日本京都被兩名高大男子帶往新加坡,稍做停留一天之後,搭乘秘密客機,經過十二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抵達了緊臨波斯灣的普斯王國。

  「青檸小姐,飛機即將降落,請您繫好安全帶。」空姐恭謹地來到她座位旁叮嚀,姿態宛如女侍。

  這架飛機非常特別,機組人員有十名,而乘客只有一名,就是她。

  據說這是普斯國王的秘密客機,機身擁有防彈裝不置,也有攻擊火力,主要的功能是在一旦發動戰爭時,將國王護送到安全基地。

  寇裡·阿基茲竟派了這樣重要的一架飛機來接她,她真想不透他究竟是個怎樣薩曼人?

  十天之前,他們達成協議。

  她妥協是因為依秀塔魯的脫軌演出有一半是她造成的,也因此改變了依秀塔魯一生的命運,她不能對她的下場坐視不管,於是她妥協了。

  目前為止,依秀塔魯和酒保私奔的秘密只有她和寇裡·阿基茲知道,女侍們只知道女主人被國王拋棄,經過安排在他國散心,其它的一無所知。

  而取代依秀塔魯的美籍華裔女子——也就是她,等下了飛機之後,他將正式對於民宣佈。

  看著飛機從晴空滑至機場跑道,彷彿為她未來三個月的新生活揭開序幕。

  沒錯,三個月。

  她和寇裡·阿基茲簽定的「未婚妻合約」只有三個月,因為三個月後她必須回到大學上課,而普斯的成年男女剛好有項規定,在結婚之前也必須訂婚滿三個月才能結婚。

  屆時他會找個理由對她「厭倦」了,如此她便可以功成身退,讓另一個女人來取代她的位子,也結束這場戲。

  「青檸小姐,這裡是普斯首都塔裡爾,歡迎您來到塔裡爾,衷心期盼您適應這、裡的一切。」

  青檸在空姐的帶領下步出機艙,一座豪華富麗的機場出現在她眼前,挑高金柱的機場大廳叫人目眩神迷。

  一部氣派的黑色房車在機場外等候。畢竟是中東國家,氣候相當炎熱,她半瞇起眸子,一把傘已經體貼的在她頭頂上方撐起。

  「青檸小姐,請上車。」

  有人替她打開後車門,她立即彎身鑽進去,一股冷氣立即包圍住她,感覺舒服多。

  「旅途愉快嗎?我的王后。」

  寇裡擱下遮住他大半身軀的報紙,期盼了十天的俏麗容顏,總算出現在他眼前了。

  事實上,對於她,雖然他表現得非常強勢,但他並沒有太大把握。

  她選擇幫依秀塔魯掩蓋罪行,是出於道義,並不是她應該做的,因此也讓變數變得相當多,因為她可以在日本拒絕上機,依計劃去當她的壽司師傅,也可以不理依秀塔魯的死活,充其量,她和依秀塔魯不過才認識了一天。

  但是她依約來了,他懸蕩多日的心總算篤定了下來。原來渴望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如今他總算明白了。

  等到他確定她的心之後,他會找個機會告訴她,她是第一個吸引住他目光的女子,當時他便產生一股莫名的衝動,想留她在身邊。

  他並沒有刻意安排,然而依秀塔魯的出軌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於是他抓住了這個機會,順利讓她來到他身邊,至於往後……他將設法將她一輩子留在普斯。

  「謝謝你,飛機很舒適。」對於這麼快就見到他,青檸不是不驚訝的,心裡甚至小鹿亂撞了一下。

  她揚眉瞧著他。

  他不是應該很忙嗎?國王不都是日理萬機,怎麼有時間來接她這小小女子?她才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

  「這裡是首都,皇宮就在這裡,未來三個月,這將是你主要的活動範圍。」

  在寇裡粗略介紹時,青檸早已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景色瞧了。

  這是一個宗教味濃厚的國家,市街車水馬龍,有的是摩登的高樓建築,有的是黃瓦的傳統建築,兩者相融並不突兀,建有清真寺的舊市街表現出中東風格,拐個彎,商業區又呈現了現代化的氣氛。

  首都塔裡爾的街道很雅致、很古樸也很潔淨,白色圓頂的建築隨處可見,國土被棕色群山環繞,棕櫚樹穿梭其間,街道上的播放器,傳出朝拜阿拉的聲響。

  皇宮就在市中心,鬧中取靜,青檸隨著寇裡下車,眼前是金碧輝煌的普斯宮殿,侍衛們都佩帶長刀,女侍更是個個只露出眼睛。

  「我帶你到房間,明天我會宣佈你已經抵達皇宮,晚上你需要認識一些人,而我會陪在你身邊。」

  寇裡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青檸本能想掙扎。

  「小姐——」他驀地附向她耳畔,輕聲說道;「別忘記我們正在熱戀。」

  他的話提醒了她,他們正在假扮一對在夏威夷一見鍾情的戀人,未來的三個月,如果有需要,她都得在人前跟他扮情侶。

  世事真難預料,不是嗎?

  這三個月原本她該待在京都,學當一名壽司師傅,而這項計劃也被突如其來的事件打亂了。

  換句話說,她的家人不知道她已抵達普斯,也不知道她即將變成國王的未婚妻。

  幸好普斯本來就是一個頗為神秘的國家,很富裕,但不歡迎國際媒體進入,因此外界對普斯的瞭解少之又少,也因此縱然她會成為準王后人選,這項大新聞一時之間也不會走漏,只要過了這三個月,她就可以回夏威夷了。

  想到這裡,她不再掙扎,而他也狀甚滿意的將她的柔荑握在掌中,帶領她認識皇宮。

  對於皇宮,青檸感覺到大開眼界,她被聖麗的建築雕飾誘惑得舍下得眨一下眼睛。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激賞,並且深深覺得不虛此行,因為這裡可不是閒雜人等可以進來的。

  傳統宏偉的阿拉伯圓拱型建築,共有六座大小不一的宮殿組合而成,每一座宮殿的天花板均繪製著繁複的金色花紋,每隔一段距離就懸掛著雕塑精美的水晶吊燈,處處繚繞著香氣,充滿了神秘聖蒙奢的意象,如果不是有他帶著,她肯定會迷路。

  總之,她被美麗宮殿給炫惑了,她真該帶小虎一起來的,它會喜歡這個寬敞的地方,足以讓它跑到腳軟。

  兩人穿過主殿,青檸看到一座美麗又優雅的中庭,中庭中央有個由十二隻石老虎組成的水池,她幾乎想奔過去看。

  「以後有得是機會,先到你的寢宮,等一下還要拜訪太后,她知道你今天抵達皇宮,她很疑惑是什麼樣的女子迷惑得我拋棄了依秀塔魯。」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那她一定會失望,我沒有你們的傳統膚色,你確定她不會嚇得昏倒,陛下?」青檸下不置可否的說。

  不知道這算不算間接給她壓力,但她不會放在心上,太后對她的觀感並不重要,反正她當自己來度假,就像她去世界任何地方旅行一樣,都是不同的生活體驗。

  「她知道你是美國人……不,嚴格來說,你是東方人。」也是普斯王國的第一位東方皇后,他在心中回答。

  「不管是美國人或東方人,我猜她都不會滿意。」青檸很有自知之明。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這種傳統國度通常都比較排外,連同是中東國家的女子都未必會被接受,更別說她來自西方了。

  「太后對你滿意與否並不重要,王后的職責是得到國王的寵幸。」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說道。

  「寇裡·阿基茲陛下——」她改用英文,因為不想被隨從聽到。「我答應跟你演這齣戲,並不代表你可以侵犯我。」

  寇裡微微一笑,並不配合她,故意用波斯語很高調地說:「是嗎?原來你是這麼認為的,那麼讓我們來討論一下依秀塔魯的芳蹤,你認為如何呢?」

  該死!

  沒關係,讓他先得意一下,她會討回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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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0:31


  來到普斯王國的第一天,青檸過得相當忙碌。

  在她所居住的「鳳凰殿」,侍女為她換上一襲普斯女子的傳統服飾,跟隨寇裡去覲見太后。

  如同青檸的想像,太后是一位高貴的美婦,她的身高比尋常的普斯女子高上許多,因此擁有一股華貴的氣勢。

  「母后日安,她就是青檸,她十分精通波斯語,您可以與她交談。」寇裡閒適地為兩人介紹。

  「您好,太后陛下,很高興見到您。」青檸跟隨寇裡行禮。多項禮儀在她停留在京都期間,他已經派人教導過她了。

  「就是她嗎?」太后的視線略過青檸,直接看著寇裡,美麗的面孔少有變化。

  「我希望陛不再慎重考慮此事,不要因為一己的私慾而破壞了皇室和瓦達族以及首相大人的和諧。」

  寇裡露出微笑,語氣輕描淡寫。「如果一個女子就會破壞皇室和瓦達族及首相的和諧,那麼他們不配為我效忠。」

  聞一言,太后蹙起了細長眉宇。「陛下已經決定了?」

  他笑著反問:「母后何曾見過兒臣出爾反爾?」

  「她是地道的東方人……」太后有絲出神地喃語著,片刻便恢復沒表情的面孔。「總之,陛不再考慮詳細,三個月後,我希望聽到您重新選擇依秀塔魯的消息,畢竟她是最理想的王后人選。」

  寇裡不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您用午茶的時間到了吧?晚上還有宴會,我們先告退了。」

  青檸覺得他和太后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怎麼親密,他不是太后的獨子嗎?兩入之間卻像有段距離。

  但這些也不關她的事,她要好好運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最好寫一本遊記,向世人介紹這座世外桃源。

  「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和太后並不親近?」寇裡的聲音傳王她耳中,打斷了她的思緒。

  青檸看著他。「你好像會讀心術。」

  他拉著她的手往來時路走,與她閒話家常。「自幼,我由太后的女侍照顧長大,她的名字叫阿菲亞,是太后最信任的女侍,也形同我的奶娘,事實上,阿菲亞比較像是我的母親,或許因為這樣,我和太后的感情並不親密。」

  青檸頗不認同他的想法。「我也有保母,因為我媽咪密集生了四個女兒,一個人無法照顧我們四姐妹,因此請了四名保母分擔,但,這無損我們姐妹和媽咪的感情,我爹地常說,我們和媽咪是五胞胎,是連體嬰。」

  寇裡看了她一眼。「看來你在一個健康的家庭長大,你很幸運。」

  他調查過她,發現她來自富裕暖境。

  她是皇家帆登飯店總裁的掌上明珠,之所以會擔任依秀塔魯的翻譯,那是因為她恰好懂波斯語的原故。

  她是歐胡島上聖安東奧大學三年級的學生,主修工商管理,但相當有語言天份,也備受父母寵愛,這也是她充滿自信風采的原因。

  「我是很幸運,我爹地甚至會親自下廚做菜給我們姐妹吃。」她隨意問道:  「你會做菜嗎?陛下。」

  「不會。」他的字典裡不曾出現這兩個字,這是第一次他不認輸也不行。

  「所以說,我爹地很特別。」青檸紅唇彎起一抹甜笑。「有一年的聖誕節,我爹地做了火雞大餐,我從來沒吃過那麼棒的火雞,還有我十八歲成年時,他親自烤了個蛋糕祝我生曰快樂,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廚藝是你的擇偶條件?」

  「當然!」她的回答不假思索。

  好!他記在乙中了。

  回到寢宮,女侍和化妝師已經在等待了,床上放著一襲紅色長袍,長袍下擺繡著金色蘭花,那是普斯的國花。

  「佩特拉,先給王后一杯咖啡。」

  女侍去煮咖啡,青檸微訝,視線從華麗的紅袍回到寇裡的臉上。「這裡有……咖啡?我以為你們都喝羊奶。」

  「那是蒙古吧!」他笑睇著她,蘊含著某種深意。「我說過,普斯是一個傳統但決不落後的國家,不要看到我們的子民還在用頭巾包頭就以為我們仍然用手抓飯吃。」

  「哈!」青檸也笑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唇畔都帶著笑意。

  宮殿的原石拱型窗都是沒有裝上玻璃的,因此空氣相當流通,吹來陣陣椰風,她覺得很愉快。

  喝完咖啡,女侍為她換上紅袍,當金色紗罩圈住細細皇冠拙在她頭頂時,她覺得自己變成童話裡的阿拉伯公王了。

  同時間,寇裡也在長長的穿衣鏡後欣賞著她嬌俏的姿態,他的眼眸跳躍著兩簇火焰,為她柔美的身段,為她不盈一握的楚楚纖腰,更為她的笑顏。

  「亞加美,為王后戴上面紗。」她的美麗不許別人看見,他要一人獨享。

  「是的。」女侍替青檸挽上面紗,但透過那層薄紗,她細緻深邃的輪廓依稀可見。

  「你們不去吧!」

  撤退女侍,偌大的內殿只剩他們兩人,月牙悄悄探出頭來,銀色月光照耀著大地,夜,來臨了。

  寇裡走到青檸面前,牽起她的手,跳動火焰的黑瞳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會不會跳舞?」

  她輕揚秀眉。「每一個夏威夷女孩都會跳呼啦舞。」就是俗稱的草裙舞。

  「不是那種舞。」他一手貼合在她腰際,一手執起她的纖纖玉手,瞬間漫開舞步,鼻息間儘是她女性的馨香,也感受到她的柔軟嬌軀。

  青檸也不是全然不會正式的交際舞,但普斯的正式舞蹈又和國際標準舞略有不同,所以她得順著寇裡的腳步才能讓舞延續不去。

  「你跳得很好,不像初學者。」

  她仰起螓首瞅著他。「你呢?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學跳舞的?」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不再稱他陛下。

  「十四歲那年,這是普斯國王登基前必須學會的項目之一。」

  「還要學什麼?」她可是個好奇寶寶!

  「射箭、騎馬、天相、防身術、拳擊、槍法……等等。」可惜就是沒有廚藝這一項。

  青檸揚眉瞅著他。「像你這麼器宇昂藏,又集權勢與王位子一身的男人,可以選擇的女子必然有很多,你曾說過依秀塔魯是你應該要娶的女人,而你並不愛她,為什麼你不愛她卻要娶她?」

  他審視著她認真的臉龐,隨即微微一笑。「很高興聽到你對我有這麼高的評價,這是我今晚最大的收穫。J

  「不客氣,但言歸正傳,你娶依秀塔魯的原因是——」

  寇裡帶她轉了個圈。普斯王國的王后向來由大伊瑪姆用占卜來決定,依秀塔魯是望族之女,她的父親是我國最大族——瓦達族的族長,更是我父王當政時就延用至今的首相,占卜在百來名成年的貴族女子中,算出依秀塔魯是最適任的王后人選,因此我必須娶她為妻。」

  青嚀聳聳眉心,不太合理哦。「既然依秀塔魯是大伊瑪姆占中的王后人選,你輕易就『拋棄』了她,另結新歡於我,大伊瑪姆和依秀塔魯的父親不會有意見嗎?」

  難怪太后臉色會那麼難看,直叫他再考慮清楚了,原來他的做法將會犯眾怒。

  但他輕鬆地微微一笑。「所以,明天我們得去見大伊瑪姆,事後他將會公開承認占卜出了錯誤,你才是最適任的王后人選,而依秀塔魯不過是帶領我結識你的橋樑。」

  青檸停下了舞步,定睛看著他,眸中滑過一抹不可思議。

  「你要威脅大伊瑪姆嗎?」

  據她所知,在中東,大伊瑪姆的地位形同教宗,是一個國家的宗教精神領袖,擁有穩定民心的作用,地位非常崇高,就算是國王,也要敬大伊瑪姆三分。

  而身為一國之主的國王,更有許多國家大事必須向大伊瑪姆請益,大伊瑪姆再以占卜的方式徵詢阿拉真主的同意。

  總之,就算是國王,威脅大伊瑪姆也是非常不敬的事,更別說有一些自視甚高的大伊瑪姆根本和國王處不好了,要他們接受威脅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個弄不好,可能會變成流血抗爭事件。

  「放心吧,你絕不會變成普斯史上的女禍!」他再度將她帶進懷裡,一個節拍一個節拍的移動優美舞步。「我說了我必須娶依秀塔魯的原因,現在該你了,說說你的戀愛史,如我所見,你是個美麗、年輕、慧黠的女孩,你沒談過戀愛嗎?」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嘴裡吐出一個字,「火?」

  想到火那宛如阿諾的外型,青檸噗哧一笑。「我們不可能。」每次跟火走在一起,就像老鷹帶小雞。

  「為什麼?」

  「因為……呃,他只是一個老朋友。」從她十五歲就開始保護她了,算得上是老朋友吧?

  「你有很多這種『好朋友』?」他竟感覺到妒意。「酒醉之後會想到要他們去接你回房的『好朋友』?」

  「不多……八個吧!」哈,就是風、林、山、火和雲、雨、雷、電,就算她醉到不省人事,也可以放心將自己交給他們。

  「八個?」寇裡聳起劍眉,沈默了好一會兒,似是在思考,然後才說:「你不認為該和男性保持一點距離嗎?」

  青檸微瞇了下眼。「為什麼?」

  她可不那麼認為。

  如果要保持距離,首先該跟他吧?他是危險份子,曾強吻過她,那一吻的餘威仍存,但她刻意不去想,也不去想自己妥協當他的假未婚妻,有幾分出自於他對她的吸引力。

  「因為我不喜歡。」寇裡停下舞步。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心跳微微加速「為什麼?」

  「為什麼?」他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因為你是我的王后。」

  頓時,她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明知道只是一句戲言,她的心卻因他的話而跳快了半拍,湧起了莫名悸動的反應。

  今天他仍舊穿著普斯傳統服飾,但換了顏色,款式也下太相同,但仍然非常適合他俊美的身形。

  分明的輪廓、卓然的氣質,存在感強得過分,「中東之虎」名不虛傳。她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國王有牽扯,但她真的在一位君王的懷中。

  「青檸——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寇裡輕柔地將她緊擁住,俯望著她。「青色的檸檬,是這個意思嗎?」

  他俯下臉,一股熱度朝她拂近,她竟全身一震,猶如觸電一般。

  她仰視著他,一雙灼熱的唇已然封住她的唇。

  他靈活的舌很快地探人她口中,溫柔的誘惑著她,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慾令她不禁戰慄起來,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融化了,或者,她也在等待他的吻?

  無法細想答案,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舉動像是沈醉其中,令他吻得更深,濕潤的熱唇從她的唇滑向閉上的眼皮,佔有慾十足的吻著,直到在她動人的眼皮和細緻的耳朵做一番巡禮後,才又把他灼熱的唇移向她的嫣唇,一遍又一遍輕刷著……

  好半晌,他緊緊抱著她,他的氣息吐在她唇上,兩人的心跳擁有相同的頻率,四片唇纏綿的交纏著,在這一刻,他們似乎真像一對熱戀的愛侶。

  「陛下……」

  眼見時間到了,宴會的主角還沒出來,佩特拉進來看看是否有需要她的地方,沒想到卻撞見國王和王后在親熱。

  「奴婢該死!」她連忙臉紅心跳的退了出去。

  寢宮又恢復了安靜,青檸心跳還很快,她臉頰發紅,瞬也不瞬的看著寇裡。

  「她會不會把她看到的說出去?」

  那一吻的餘韻猶存,熾熱的光芒在他的眼裡閃爍。「百分之百。」

  然而他並不擔心,讓流言造成事實更好,因為他已經篤定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好像也不是壞事,讓大家更信服你為我拋棄可憐的依秀塔魯。」她剛好也是不愛鑽牛角尖的人,凡事樂觀,往好的地方想。

  「你這種尋常鎮定的反應,我會誤會剛剛那個吻對你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他多希望用一個吻就可以征服她,讓她沈醉在他的臂彎裡,做他的真王后。

  「坦白說,」青檸打量著他,濃睫微揚。「你是第一個吻過我的男人,不可能沒有影響,但我正在釐清自己的思緒為什麼不討厭你的吻。

  她的話無疑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他直視著她的眼,泛起深濃笑意,閒適說
  道;「我國有個很好的習俗,女子要對男子從一而終,因此我國沒有改嫁這回事,即便只是和男人接過吻,也都得認定那男人是丈夫。

  意思是,如果她是普斯女子,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了。

  「但是你和依秀塔魯……」他一定吻過自己的未婚妻,為什麼他們卻沒有認定對方?

  「我並沒有吻過她。」他截走她的話。

  地驚訝的看著他。

  「我甚至沒看過她的嘴。」他再下一城。

  她更驚訝了。

  她狐疑地打量他。「我知道普斯女子在婚前必須保持完璧之身,但有規定高貴的準王后不能隨便和國王接吻嗎?」

  「沒有。」他深深望著她。「但我不想,我對依秀塔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甚至想過,即便新婚之夜,如果她不願意,也可以不把面紗拿下來,我知道她敬畏我,而我,就像我對你說的,我必須娶她,僅此而已,沒有摻雜一絲男女愛戀。」

  她靜瞅著他好一會兒,他墨眸之中有一份特殊的深意,流進她心底。

  如果對已訂婚的未婚妻沒有接吻的慾望,為什麼他吻了她兩次?

  難道他對他……

  「走吧!」這個話題顯然不宜再繼續,她若無其事的掙脫他的手。「大家都在等我們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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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3:17


  拉瑪清真寺是大伊瑪姆的住所,佔地三萬平方公尺,據說是中東最大的清真寺,寺裡有超過一千根的花崗岩、碧玉和大理石的圓拱石柱,以及金碧輝煌和巧奪天工的鑲嵌藝術,顯現出一種神秘的氣氛。

  青檸隨著寇裡拜會了威嚴十足的大伊瑪姆,她還以為自己必須入境隨俗地跪拜在地上,但並沒有。

  他們被請進了主寺堂旁的偏廳,教徒為她奉上一杯熱茶,她的嘴唇吹拂著熱茶,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寇裡和大伊瑪姆轉,他們在談話。

  「普斯國王的婚姻是沒有自主權的,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陛下?」大伊瑪姆的神色異常沈重。

  青檸打量著傳說中的教首,感覺到一股和煦正氣籠罩著他,雖然擁有精斂的目光,但卻不叫人懼怕,她喜歡這名長者,跟她外公給她的感覺一樣。

  「再確定不過了。」寇裡看了沒事人般的青檸一眼。「她是第一個令我感到心動的女子,我要一輩子擁有她。」

  大伊瑪姆蹙著兩道白眉。「即便擁有要付出代價?」

  寇裡沈篤一笑。「您所謂的代價是恩將納的可能叛變嗎?」

  「依秀塔魯畢竟是他的女兒,陛下保留了他的顏面,他也未必領情,他的野心,一直沒停止過。」

  「您說的很對,恩將納確實不會感激我,當他收到依秀塔魯寄給他的信時,曾很激動的進宮來質問我,他不相信依秀塔魯會私奔,他認為一切都是我計劃的預謀,他也不相信此刻的依秀塔魯非常快樂,根本不戀棧後位。」

  青檸啜了口微涼的茶,心裡驚訝,臉頰微熱。

  他們在說一種很奇怪的語言,穆罕語。這種饒口的語言非常難學,多半是終身的清教徒才回去學,而且因為難度很高,學得成的又寥寥可數,所以說,在這個空間裡,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談話內容才對。

  可是歹勢!她剛好會這種語言。

  她知道他們特意用穆罕語交談就是不想讓她聽見,所以她也就裝作有聽沒有懂嘍。

  沒想到依秀塔魯會主動和父親聯絡,還告知了一切實情,這麼說來,她和黑人酒保還在一起?

  寇裡說她很快樂,可以想像,在宮裡生活太嚴謹了,她又是那麼膽小內向的女人,如果真的成了王后,她可能會跟日本的太子妃一樣得憂鬱症哦。

  「既然知道可能會引爆危機,陛下還是決定要娶這位小姐為後?納她為妾不可以嗎?」

  「絕不可行。」寇裡不著痕跡地看了青檸一眼。她似乎對環境很好奇,不時左顧右盼。「雖然沒向她提過,但我知道她不會願意做妾,或許這在普斯是莫大的榮耀,但是她不是普斯女子,她的世界很遼闊,沒必要為了當一個蕞爾小國的國王之妾而留下來,我不想向她提起這個建議……不,應該說是不敢才對,我怕失去她,她可能會一走了之,那是絕對可以預期的後果。」

  青檸壓抑著怦然心跳,這番告白明明該對她說才對,他怎麼對這個大和尚……

  不,大伊瑪姆說?

  「我可以從你之願,向人民宣佈她才是你的命定之妻,但若三個月後,她不願留在普斯,你要如何收拾這殘局?我實在為你一時的感情衝動擔心啊,陛下!你畢竟是先皇唯一血脈!」大伊瑪姆顯得憂心仲忡。

  「我會看著辦的,伯父。」寇裡歉然道,「倒是對您,我很過意不去,要您向阿拉真主說謊,這令您很難受吧?」

  「我沒關係。」大伊瑪姆搖搖頭。「你就像我兒子一樣,只要你感到幸福,我就沒有遺憾了,你這孩子一向很有主見,我相信你不會令自己陷入困境,也相信你會帶領普斯的子民走向更好的地方,就像我過世的弟弟,你的父王一樣。」

  寇裡頷首恭敬承諾,「我會的,伯父。」

  離開拉瑪清真寺之後,青檸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研判著他。

  原來崇高的大伊瑪姆是他的伯父,還當他像親生兒子,難怪他不怕大伊瑪姆會不配合他演這齣戲了。

  但她想不通的是,難道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抱著與她演戲的心理嗎?這可有趣了」,。

  青檸在抵達普斯的第三天開始她的晨跑運動,小虎仍賴在她的床上未起,就如同在夏威夷一般,她親親小虎、拍拍它屁股,等回來再叫它起床喝奶。

  她不知道別的老虎有何特性,但她養的這只寵物虎除了頑皮一點之外,簡直跟絨毛玩具沒兩樣,它既下吃肉也不會攻擊人,只喝香香濃濃的牛奶,而且酷愛洗橙香澡,在澡盆裡滴上一滴橙花精油,它可以玩上半天。

  換上運動眼和球鞋,她從衣帽間的秘密通道走到湖泊,越看越覺得這片寧靜湖百看不厭,腦海浮現寇裡剛俊爾雅的面孔。

  昨晚她剖析著自己,她得承認她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他了,或許是從那一吻開始,或者是他的主見、他的風采,他俊挺過人的外貌和肢體魅力,總之,他吸引了她,這就是她之所以人在普斯的原因吧?

  幼年時候,算命仙說過,她們姐妹都會嫁給世界第一等的男人。會是他嗎?高高在上的君王,可以算是世界第一等吧?

  他真的很有心,但是,嘿!他設計了她,她可不會讓他輕鬆過關,她唇角揚起了笑,有個主意已然成形。

  「早安,我的王后!」寇裡靠近她,在她身後站定。

  青檸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來的?她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迅速轉身,眸光被他吸引了。

  好帥!

  雖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穿普斯傳統服飾之外的衣服,但白色運動服讓他看起來帥氣極了,也挺拔至極。

  「你看起來好似頗為欣賞我。」他嘴角揚起一道迷人的弧線。

  「你穿運動服很好看。」她想他們是全然的在互相吸引吧!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欣賞。」他柔和的、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融化。

  「哦?」她揚起秀眉笑瞅著他,眼裡出現慧黠和頑皮。「你要送一張你穿運動服的照片給我是嗎?」

  他忍俊不住失聲朗笑。

  「被我猜對了厚!」她輕揚淺笑,率先跑起來。

  他笑了,不甘示弱的追上去,兩人繞著湖泊跑了一圈又一圈,她有心考驗他的體力,所以跑了十圈還不停下來。

  回到寢宮時,兩個人都汗水淋漓,女侍們連忙為他們準備沐浴更衣。

  「來,小虎,早餐時間到嘍!」青檸把小虎抱在懷裡,它習慣就著奶瓶喝奶。

  寇裡看著她,眼裡饒富趣味。

  「你不走嗎?」他也一身汗,難道不想回去他的寢宮沖澡?

  「我在這裡沐浴,已經吩咐下人去取我的衣物過來。」一個小時後,他要接見外賓,所以他現在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我以為我是這裡的主人。」她梳著小虎的毛,輕哼著,他們一直用英語交談。

  抱怨了呢!他啞然失笑道:「不然你跟我過去我的寢宮洗澡?」

  殊不知,過去依秀塔魯住在這裡時,他一步也未曾踏入,對於他的寵幸,她似乎渾然末覺,反而當他是個麻煩,他真是現世報呵。

  一趟夏威夷之行讓他遇到命定的戀人,他似乎該感謝阿拉的安排,但直到現在,他還摸不透她的心,她感受到他的心意了嗎?不會以為他真的只是拉她來濫竽充數吧?

  「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去太后寢宮洗澡?你看如何?」她的清眸骨碌碌地轉,說得煞有介事,好像真打算那麼做。

  「也可以,但讓我先派入迷昏她。」他忍俊不住失聲大笑,笑意不住從他好看的唇角傾洩出來。一想到他們一起捧著浴巾走到太后宮殿去洗澡,太后那受到驚嚇的表情,他的笑聲更宏亮了。

  佩特拉和手下的女侍們面面相覷,震愕地看著他。

  她們從未見國王笑得如此開懷。好好奇奇哦!他們到底在講什麼啊?

  「下午你可能要自己排遣了,有幾位南非外賓要來,我設了國宴款待,因為猜想你沒興趣,已經找了說詞說你不舒服,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舒舒服服睡個午覺。」

  青檸對他豎起大拇指。「漂亮!」

  如果不是國王,他會是個好丈夫吧?這般體貼妻子……

  妻子?

  難不成她當真想做王后?

  用過晚餐之後,青檸有點倦就先睡了。

  她覺得奇怪,活力向來很充沛的自己,還是只標準夜貓子哩,這麼早就疲倦實在有點怪,但她沒想太多,順應身體的需求,吩咐佩特拉不要來吵她之後就在床上蜷臥著。

  入夜後,她感到渾身不適,寢宮裡很安靜,除了焚香的味道,女侍們似乎都遵從她的指示,離主殿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打擾到她。

  「小虎……」沒有回應,看來是連小虎也睡了。

  怎麼回事?她的身體越來越不舒服了。

  寇裡呢?還在接待外賓嗎?

  算了,就算要找他,她連怎麼聯絡他都不知道,唯一辦法是喚醒女侍去傳話,這太麻煩了,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幸好她愛世界趴趴走,也有備藥的習慣,翻出一顆止痛藥,暫時解除不適,她倦極的沈沈睡去。

  半夢半醒問,她以為是做夢,但真的有人從身後攬著她入眠,那熟悉的男子氣息……

  「醒了?被我吵醒的嗎?」寇裡溫柔地圈著她,貪戀這一刻的美好。說是故意要吵醒她也不為過,一整個下午和晚上不見,他想跟她聊聊天,接見外賓本是例行公事,今天卻令他不耐煩起來,只希望宴會早點結束,可以回來陪她。

  「是你……」醒來之後,疼痛又襲上她了,她咬著嘴唇,覺得自己格外脆弱。

  「有沒有醫生?我身體不舒服。」

  他霍地坐起來,滿腔柔情都被她兩句話嚇醒了。

  「哪裡不對勁?」他迅速開燈,看到她蒼白的面色和毫無血色的嘴唇。認識她以來,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我不知道。」青檸虛弱地說,「吃了顆止痛藥,但現在又開始痛了。」

  「該死!」

  那些女侍都在幹什麼?竟放她一個人在這裡難受?

  「不怪她們,是我叫她們不要打擾我的。」

  他心疼不已。「你再忍忍,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檢查的結果是胃發炎,青檸服了一包藥,寇裡堅持要留下來陪她。

  「你們都退下!」他把自責的佩特拉和一千女侍遣開,縱然對她們未盡己責感到不悅,但現在不是責罵她們的時候,青檸需要休息。

  「睡吧!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不用伯,我會在這裡陪你。」

  擁著她,伯她會再不適,他下敢闔眼,心甘情願當她的特別看護。

  「青檸……」看著她的睡顏,他的內心湧起一抹滿足。

  在沒有遇到她之前,他的生命何其空虛,即便有依秀塔魯這個未婚妻,他對她的存在卻不曾感到欣喜。

  今天,當他在接見外賓時,腦裡竟都是她的倩影,想著她在做什麼,會不會無聊?

  晚宴期間,他的人雖然在會場,心同樣不在,猜想著她是否已經睡了,所以一把外賓送出宮門,他便迫不及待踅返宮內,為的只是見她一面。

  「幸好我來看你,不然你打算一個人在這裡痛到天亮嗎?」他輕語責難,看著近在咫尺的她,誘發著他早已騷動的心思,他忍不住俯首吻了吻她的髮鬢和臉頰,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柔美的幽香。

  這個淺吻沒有滿足他,反而令他的慾望感到痛苦,但也只得硬生生壓抑住,她還是病人不是嗎?他不能趁人之危,讓她好好休息吧!

  青檸在淩晨四點幽幽轉醒,或許是突如其來的病痛令她神情有些迷離,或許是醫生開的藥裡加了些鎮定劑,她星眸扇動,一時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直到抬眸,接觸到寇裡微含血絲的眼睛。

  「好多了嗎?」寇裡的眼神關愛有加。

  她眨了眨眼,讓自己清醒一點。「已經不痛了。」寢宮昏黃的燈光裡,她覺得心跳加速,眸中開始出現一些情緒。「你一直在這裡?」

  他點點頭,兩人眼神交纏須臾,彼此都沒有說話,但她閃亮的眼眸再度勾動他的心,他的眼神變得炙熱而燒灼,再也忍不住情慾翻騰,他俯首,驀地吻住她的唇。

  她毫無反抗的陷進他的熱吻裡,感覺到他的腹肌變硬,高大的身軀像鐵烙一般火熱,她淺淺的呻吟被他吞沒了,殿裡瀰漫著情慾的氛圍,她趁隙輕輕喘息,卻恰好迎進他滑溜的舌。

  他猛烈的需索著她清新甜潤的櫻唇,肆意地捲弄苦她的唇舌,一逕地啜吮狂攫,高大的身子在瞬間覆上她,身軀已然緊繃又疼痛。

  她無力的抵住他堅硬的胸膛,自然地迎高頭接受他的挑逗,一任他熱情的吻著她的唇、她的耳後、她的頸間、她的鎖骨……

  他修長的手指挑開她微敞的領口,探了進去,愛撫她柔軟豐盈的粉胸,在她身上四處遊走,對她的慾望已升至最高點。

  她無力的在他身下擺動,他像一頭霸氣的猛虎,狂烈的吻她、愛撫她,彼此的氣息親暱地交纏著,她的眼前是他癡迷火熱的俊臉,他滑進了她雙腿之間,表情已經瀕臨崩解的邊緣。

  他們的身體互相攀附糾結,他輕淺地埋入她體內,遇到那道令他狂喜的屏障,那是她完璧之身的表徵。

  「青檸……我的王后……」

  他在她身上傾洩所有對她的渴望,她成了他的一部份,她也在他的吻裡、手裡和身體的結合裡融化了。

  當天色漸漸明亮,他們的喘息也平息了,寇裡緊緊擁著懷裡的佳人,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髮梢。

  結合的親密比任何事都來得真實,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嫁給我!」他要她名正言順的留在他身邊。

  青檸懶懶地偎在他臂彎裡,不解地問:「你們男人為什麼都習慣在佔有女人的身體後求婚?」

  她看電影都是這麼演的,而她媽咪也說過,二十幾年前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她爹地摸上她的床,要了她之後就開口向她求婚了。

  「這是什麼怪問題?」他啞然失笑地垂望著她。

  國王的求婚不是種殊榮嗎?顯然她又有她自己的想法。

  「好吧,我不問,不過鑽戒呢?鮮花呢?」她扳著手指頭。「要求婚就一切照規矩來,不要想偷懶。」

  他高聳起劍眉。

  普天之下,有哪個女子可在這種親密時刻談條件的,如果他肯向依秀塔魯求婚,她早已含著喜悅的淚水,跪在地上膜拜他的雙腳了。

  也罷,他早已栽在她手心裡了不是嗎?若鑽戒和鮮花可以永遠留住她,他會準備一百隻鑽戒和一百打鮮花,只要能留住她的人和她的心,他什麼都會做。

  「如你所願,中午以前你會看見鑽石戒指和鮮花。」他垂首吻了吻她的前額,憐惜又滿足地問:「剛才我弄痛了你嗎?」

  她噗哧一笑。「這句話也是法定台詞嗎?」

  她為什麼笑?

  很簡單啊,因為她媽咪說過,她爹地求婚之後問的第二句就是「我弄痛你了嗎?」真的好好笑哦!男人怎麼都一樣?

  「知道嗎?你真的大大挫折了我的男性尊嚴。」他歎息道,不過他會包容的,誰叫他愛她!

  寇裡沒有食言,青檸確實在中午前收到一盒鑽戒和滿室鮮花。

  「我又找到你一個優點了,就是大方。」瞧瞧那寶藍色的絲絨盒裡,尺寸大小恰恰是她中指的鑽戒有一百隻,每隻都克拉數驚人,一時間寢宮裡金光閃閃,就像有萬丈光芒似的。

  「挑一隻你鍾意的,我叫人打造成對戒,我們一人一隻。」寇裡在電話那頭說道,他人在國會。

  中東戰火似有轉變,他正要和英國首相及美國總統開視訊會議,在連線的空檔,他抽了個空,撥電話給青檸。

  「不說了,我很忙,我要欣賞這些花!」

  她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令那頭的寇裡啼笑皆非。

  大事當前,他還記掛著昨夜與他溫存繾綣的她,她卻因為要賞花而掛他電話,是呵!她很忙,那麼他呢?殊不知他這個國王尚要日理萬機啊!

  「青檸小姐很直率。」尤姆看到國王拿著聽筒,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下了這麼一個註解。

  他是國王的貼身侍衛長,擔負國王安全的重責大任,幾乎是日夜都待在國王身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國王對一名女子如此牽掛,過去國王曾秘訪俄羅斯長達一個半月,也不曾給過依秀塔魯一個電話。

  看來他們的當家是真的陷進去了,唯有愛上一個人才會有這種表現,看來王后的寶座不會再虛懸了。

  尤姆想的沒錯,他確實是被愛給套牢了,會後他直接返抵宮殿,因為冗長的國際會議耗掉他四個小時。

  而這四個小時幾乎是白用的,因為沒有共識就沒有結論,他的宗旨很簡單,他要他的子民擁有和平富足的生活,說他自私也好,說他短視也罷,總之,普斯不能有戰火,這是他所堅持的。

  「陛下,其實我們的火力很強大,大可以用武力讓中東的戰火平息下來,這對我們有好處,美英方面也會感激我們這麼做。」會後,恩將納不死心的想再說服他。

  「我自有分寸。」他的回應非常不領情。

  恩將納一直以來都和他持著不同意見,若意見是好的,他會採納,但他知道恩將納野心勃勃,他想發動戰爭無非是想滿足那些與他勾結的軍火商,大發戰爭財。

  若不是恩將納是他父王生前所倚重的首相,又在一次恐怖份子的暗殺活動中以肉身替他父王擋了一槍,從此擁有一塊免死金牌,他老早撤掉他的首相職務。

  一個不為人民著想,只為自身利益的人不配擔任首相要務,他不肯聽恩將納的,其實還有更大的原因,只是這原因還不能公佈,一旦公佈將有巨大影響,他也不願平靜的普斯掀起風暴……

  「所以說,你要我讓出他?」青檸閒適地問,語氣稀鬆平常,似與人在閒話家常。

  慢著!

  「鳳凰殿」裡似乎有其它人,他慢下步履,並回首向侍衛比了噤聲手勢,隨後暗示他們撤下。

  「沒錯!」戈蘭傲然道。「太后說,她喜歡我,她要讓我當王后,她還說,只要我在她身邊,她就感到安心,所以有自知之明的話,你就快滾開普斯吧!不要來汙染皇室的聖殿!」

  「小姐,我覺得你好像要嫁太后,而不是要嫁寇裡。」青檸戲謔地調侃。

  「你居然直呼陛下名諱?你真是好大膽子!」戈蘭眼裡湧起一陣妒意,青檸那副氣定神閒、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樣子真是氣炸她了。

  「你回去吧,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有用,更何況你的心上人隨時會進來,如果讓他看見你在這裡,你就完了,所以你還是走吧。」青檸好心地勸告。

  「我才不怕,太后說我可以隨意出入宮殿,這是她賦於我的權力,我想到哪裡逛就到哪裡逛,你休想虎假狐威!」

  青檸淺淺一笑。「是狐假虎威哦!你說錯了。」

  「你好可惡!」戈蘭惱羞成怒的瞪著她,恨不得撕爛那張勾去寇裡心魂的美麗面孔。

  「見人見智吧,有人覺得我很可愛,比如我爹地、我媽咪和我的妹妹們,還有你得不到只好在這裡嗆聲的那個男人——寇裡,他們都覺得我很可愛。」她微笑掃過滿室鮮花,嗆回去,「這些花都是寇裡送我的,試問,他曾送過你一枝抑或半枝花嗎?」

  寇裡笑著退開了,他不想給戈蘭難堪,畢竟她是他的小妹妹,給她留點顏面,他相信青檸應付得了這被寵壞的小丫頭。

  「少在那裡得意,如果我姐姐沒死,你才沒有機會。」戈蘭悻悻然道。「你只是第二選擇,你和依秀塔魯都是我姐姐的替代品,如果她沒死,陛下回娶她,她才是普斯王國命定的王后!」

  青檸看著忿忿不平的戈蘭,沒說話。

  原來他還有一段哀怨淒絕的羅曼史,有個辭世的愛人,記得他之前說什麼來著?

  我不知道什麼叫戀愛……

  她是第一個令我感到心動的女子……

  被他給唬了。

  如果未曾戀愛,也未曾對女子動過心,那麼戈蘭的姐姐是什麼?又是一個大伊瑪姆占卜出來的婚配人選嗎?在大伊瑪姆面前撒謊撒得面不改色,他好大的膽子!

  「看來陛下什麼也沒告訴你,對嗎?」戈蘭勝利了,她的嘴角揚起,很高興打擊到情敵了。「你只知道一個依秀塔魯,所以你很放心,因為依秀塔魯比你醜得多,又長得黑,可是,讓我來告訴你,我姐姐就不同了。

  「她的名字叫做妮弗塔利,是普斯第一美人,她在英國留學,是藝術和音樂的雙碩士,不但學問好,氣質更是無人能比,陛下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傾慕她了,一直央求她嫁給他,姐姐也很愛陛下,畢竟陛下是那樣的有吸引力,他們墜入了愛河,愛得難捨難分,就在結婚前夕,姐姐卻得了怪病死了,陛下傷心了整整三年才聽從大伊瑪姆為國著想的一番話,和依秀塔魯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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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3:44


  自古以來,一個活著的人是很難跟死人爭寵的,而跟死人爭寵這行為也很愚蠢,除了徒增自己的困擾之外,幾乎沒半點好處。

  所以青檸決定不當個愚蠢的人,不要介意這件事,只不過她看寇裡的眼光不同了。

  失去心愛的女人,內心一定很悲痛,何況兩人已經論及婚嫁。

  一個看似什麼都擁有的人,有些東西卻傾盡一生也得不到……

  難怪他會這麼說,原來他內心深處隱藏著那一段悲傷戀歌,也難怪依秀塔魯無法得到他的心,戈蘭說,她姐姐是普斯第一美人,又是藝術和音樂的雙碩士,簡直才貌兼備,相形之下,依秀塔魯是遜色多了。

  「在想什麼?為什麼看著我出神?」

  他們在對弈,而她卻在他舉棋時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他棋子都走完了,她還在看他。

  「當然是看你英俊啊!」她揚揚眉,皮皮地答。

  每當看著他,她都禁不住回想他夜裡的溫柔,這幾天他都在她寢宮度過,夜夜與她共度良宵,不知道他和妮弗塔利恩愛時,是否也同樣溫柔與熱情?

  「謝謝你的讚美,不過,鑽戒已經戴在你手上了,鮮花你也已經收下了,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家人,安排我與他們見面?」

  「急什麼?還不到一個月呢,現在不是很好嗎?」他和妮弗塔利的事,莫名地讓她對婚事懶洋洋。

  「陛下!」尤姆凝重地匆匆步入。

  青檸起身伸了個懶腰,她知道這盤棋得夭折了,因為他常常會臨時有事情,而且是極機密的事。

  她不會多問,反正她又不打算干涉政事,她可以做的事多得很,這座華麗的宮殿她還沒參觀夠呢,光是東側的愛裡菲花園就足以讓她流連忘返。

  只是她沒想到,會在花園裡遇到阿路。

  「嗨!」她先跟他打招呼。

  「噓……」他的手指頭擱在厚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青檸好奇地學他微微半蹲,看看他在幹什麼?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小白兔在吃草,模樣可愛極了。

  他用眼神暗示她,一人捉一隻。

  青檸會意,兩人趁著小白兔專心吃草,猛然一撲,捉住了小白兔。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白兔,是你的嗎?」她逗弄著小白兔,馬上就喜歡上這小傢夥了。

  阿路把手裡那只也送進她懷中。「是你的。」

  「我的?」這可奇了。

  「我特地買來送給王后陛下的。」阿路笑吟吟地問:「不知道陛下您喜不喜歡?願不願意接受我的禮物?」

  「我當然喜歡!」真是太好了,小虎有伴了,把小虎和小白兔養在一起,她也算是天下第一人吧?哈哈……

  「我送陛下這個禮物也是別有目的的!」阿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您不是答應要教我英文嗎?這個算是學費!」

  「看來我想反悔是不行了是吧?」青檸俏皮的眨眨眼,想到一下午都很空閒,不如……「擇期不如撞日,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可以開始第一課。」

  「真的嗎?」他的興奮全都表現在語氣裡。

  「在您的寢宮不方便吧?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適合教讀,我可是順便帶您出去觀光,您沒好好看過普斯吧?很多地方值得一遊噢!」

  原本是要教學英語的,可是一離開王宮,青檸就被塔利爾這座結合了摩登和古典的城市吸引住了。變成了阿路當他的導遊,遊玩兒了一下午,直到星星在天上一閃一閃時,她才意猶未盡的回宮,並答應阿路,明天再教他英文。

  「老天,您去哪裡了?」見她回來,佩特拉一顆高懸在天際的心才落了地。

  王后失蹤一事,真把她給嚇死了。

  「只是出去走走,怎麼了?」

  她是直接上了阿路停在宮中的車出去的,因此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陛下找了您一下午,您再不出現,陛下就要動員軍隊找您了!」

  「不會吧?」青檸笑了。

  他不是有要事嗎?怎麼會找她一下午?事情提早結束,所以想繼續跟她下棋嗎?

  她走進殿中,果然見到寇裡煩躁地踱來踱去,他緊擰著劍眉,就像搞丟了什麼寶物。

  「我回來了,陛下,聽說您要動員軍隊找我,真是榮幸呵!」她跟他開玩笑。

  聽到她的聲音,他急轉過身,一見到她,明顯鬆了口氣。

  「你去哪裡了?!」他一個箭步走到她面前,猝然將她的腦袋緊緊壓在胸前。

  「為什麼沒知會佩特拉一聲?」

  她略略抬眸,迎上他焦慮的眸光,看來她的失蹤真的造成不小的震撼哦!淺笑噙在青檸姣好的唇畔。「有啊,我告訴她我去愛裡菲花園走走……」

  「胡說!」他斷然駁斥。「我把整座花園翻過來找人,你根本不在那裡!」

  雖然宮中很安全,但他也不能保證就沒有恩將納的人,如果他對婚事仍不死心,想讓青檸消失,再把依秀塔魯找回來挽回後座,這是誰也預防不了的。

  「沒錯,我沒在那裡,因為我臨時起意,出宮去了。」她露出一記俏美笑容,失笑地將他的雙手拉開。「現在可以不要那麼激動了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紅杏出牆,所以你才會這麼生氣哩!」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他鐵青著面孔。「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除了臆測她被恩將納擒走,他還擔心她不告而別,回夏威夷去了。

  「我知道。」雖然她已經習慣了被她爹地、媽咪和外公關心,但面對他的關心,她仍感到感動。「我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只是和阿路出去逛逛而已,我沒想到會玩得這麼晚……」

  「阿路?」他又抓住她肩膀了。「你說阿路?」

  氣有什麼不對嗎?」她笑了笑。「他遺送我一對兔子,但現在還在他那裡,他說要替它們做一個家,明天才會送來給我。」

  他眼裡劃過一道陰鷙,隱隱覺得不對勁。「你們什麼時候變成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有很多事我也不知道啊!」比如那段沒有結果的戀情,她很替他扼腕,也替自己感到可惜,為何要愛上一個心中有死去愛人的男人,因為她知道,活人永遠不能跟死人比,死人留下的回憶永遠是最美、最難忘的。

  「不要開玩笑!」寇裡凝視著她的眼,認真無比的說,「不要和阿路太過接近,他是恩將納的兒子,說不定他對你別有目的,你要小心!」

  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那對父子!

  「他確實是對我別有目的。」青檸輕鬆地說。

  「你說什麼?」他臉色霎時整個變了。

  「我說他是對我別有目的啊!」她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緊張。「他希望我教他英文,所以討好地送我一對兔子,他說是學費,應該不過份吧?」

  「我不許你收那對兔子!」一想到她每天逗弄的寵物是別的男人送的禮物,他就難以忍耐。

  「滿好笑的。」她撥開他,走到床邊坐下,小虎馬上跳進她懷裡。

  「你的意思是,你執意要收阿路送的禮物?」他跟著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瞅著她。

  她輕撫著小虎,不悅也在隱隱發酵。

  「我似乎不必經過你同意,我想收就收,不想收的話,就算你把王后寶座擺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看一眼,而你再用這種態度對我,我馬上收拾東西回夏威夷,這齣戲我也不配合你演了!」

  原來她不做蠢人也不行,因為情人眼裡容下下一顆沙粒。

  她在乎他與妮弗塔利的過往,她到現在才知道,這幾天的寥落全是因為知道他以前不但有過戀史,還愛得那麼深、那麼遺憾,她介意!實在很介意!

  「你敢!」一股疼痛緊攫住他的胸口,他怒火中燒的擒住她的手。「為了區區一個阿路,你要離開我?」

  「跟阿路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他怒焰正熾,妒意宛如燎原大火一般的蔓延至他量內,他頓時像在地獄裡。「跟他鬼混了一晚,你的思想整個變了,他用什麼迷惑了你?他年輕力壯的肉體嗎?」

  啪!

  青檸甩了他一巴掌!

  瞬間,他的雙眸熊熊燃燒著巨焰,似要燒出兩個大洞來!「你好大膽!寇裡·阿基茲是讓你打好玩的嗎?」

  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嫉妒令他失去了理智,他幾乎是撕破她的衣服,她驚呼一聲,聽到宮殿外紛沓趕至的腳步聲,他轉頭,森冷揚喝,「誰都不許踏進一步!下我的命令,關起鳳凰殿!」

  青檸聽到宮門應聲關上了,殿裡靜悄悄,紗帳被風吹揚,寇裡的視線回到她臉上,他的眉心蹙得死緊,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他為什麼要愛上她?

  嫉妒的滋味又為何如此難受?

  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等著他垂青,他卻偏偏鍾情她一人,千方百計將她帶回來,又忐忑不安害怕失去她,他這是何苦來哉?

  「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對她的濃烈愛意掩蓋了怒氣,他的氣焰消了,見她衣衫不整的被他推倒在床上,心中湧現一股不捨。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對她那麼粗暴。

  他的眼睛不再冷酷絕情,反而閃爍著對她的渴望與需要,他想吻她!

  「讓我走!然後用你的一輩子去悼念妮弗塔利!」哼!說阿路用肉體迷惑了她,他太汙辱人了,她不會再留下來。

  「妮弗塔利?」他表情一愕。

  她還有心情拋給他一記淺笑。「不至於忘了這個名字吧?」

  他俊眉微蹙。「我確實忘了,她是誰?」

  「不好笑。」她沒啥表情地爬起來,想到他適才瘋狂的舉動,這件衣服全毀了,他的力氣可真大呵,又不是在演SM說。

  「什麼意思?什麼妮弗塔利?你可以說清楚點嗎?」她的反應令他更如墜五里迷霧。

  青檸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裝蒜!很好,再裝啊!

  她淡笑輕語道:「如果妮弗塔利沒死,她一定是王后,你們一定很恩愛,也不會出現一個我在這裡了,所以我該離開,但不是回夏威夷,而是去京都,我繳的學費應該還算數,我還可以學學怎麼做一個壽司師傅。」

  講話真酸!她氣自己太過在乎他,失去了原本的灑脫,都不像她了。

  不過,他的表情真的很逼真,如果她不知道那段故事,可能會真的相信他不認識妮弗塔利。

  「她到底是誰?你說她一定是王后,為什麼你會這麼認定?」他真是越聽越迷惘。

  「不需要跟我演戲了,阿基茲陛下!」她俏皮地歪著腦袋。「妮弗塔利——戈蘭的姐姐,普斯第一美人,才貌兼備,曾在英國留學,第一眼你就傾慕她,她也同時煞到你,你們愛得難分難捨、死去活來,已經論及婚嫁,很可惜她紅顏簿命,死於一場怪病,害你整整傷心了三年,最後才只好答應大伊瑪姆的占卜建議,立依秀塔魯為後,以上,全部,報告完畢。」

  瞧!她記得多清楚,這代表她很在乎,是吧?

  不過現在她不打算加入跟死人爭寵的行列,她要回歸凡俗,不做王后了,當她的平凡小小女子,繼續她學東學西的快樂生活,這樣夠灑脫了吧?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寇裡勃然變色。

  「討厭我的戈蘭小姐嘍,她很好心,希望我對偉大英俊不凡的陛下你不要癡心妄想,她才是王后的不二人選,就算你現在選擇我,我也是次等的替代品,她姐姐才是最強的——天下第一強!」

  哈,小小陷害那丫頭一下,誰叫她狠狠刺傷了她情竇初開的少女心,讓她傷得好重,幸好她自愈能力還不錯,不然早傷心的去跳河了。

  話說回來,瞧瞧他,臉色變得那麼難看,一定是惱羞成怒情史被揭穿了,先前還在她面前演純情男子,其實但說無妨啊,成年男女有過幾段戀愛不算什麼,何必特意隱瞞她。

  「如果我告訴你,聰明的你上當了,你有何感想?」他的眼裡逐漸出現笑意,嘴角突然揚起狡詐笑容。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戈蘭嫉妒心作祟,編了個故事騙她,而她就傻傻上當了,回頭他得好好罰罰那膽大包天的丫頭不可,仗著太后寵愛,她是越加無法無天了。

  但,另一方面,她撒下漫天大謊雖然不可饒恕,卻代他套出了青檸的心意,就讓她功過相抵吧!

  「我上當了?」青檸心中隱隱一動,想到戈蘭述說時那誇張的語氣,莫非,她這個聰明人也有糊塗的時候。

  「那是普斯一部很有名的舞台劇,內容是過去一位普斯君王淒艷哀絕的羅曼史,結局是,那位國王跟著跳進波斯灣裡,殉情死了,戈蘭應該沒說我跳進波斯灣裡尋死吧?」他打趣地問,眼睛看著她,露出深情的微笑。

  原來從頭到尾只是胡說八道,卻不小心引出了她的真心,這下可糗大了。

  她移開視線,瞄瞄左,瞄瞄右,就是不與他對視,也不看他漾著淡淡笑意的嘴。

  驀然,他欺近她身,迅速含住她的唇,嘴唇溫暖而性感地在她唇上遊移,一股磁鐵般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將他們的距離越縮越短,直到他們擁抱在一起,滾倒在床他的身軀壓抑著熱情與力量,嘴唇從鎖骨移到她柔軟的女性表徵,早被撕爛的衣裙輕易從他手中被解開,他歎息著離開她的雪峰,手輕撫著她的臉頰,視線與她對上,再度封住她如花瓣柔軟的嫣唇。

  一切的感覺是那麼的對,慾望奔騰不息的在他體內亂竄,他急速脫下自身衣物,她直視著他的眼瞳,迎視他強烈、熱情的目光,他一把將她壓在身下,盡情品嚐她雙唇的滋味,她急切地層臂環抱住他頸項。

  「寇裡……」熱燙而性感的接觸使她放開所有矜持,興奮與激情在她體內飛揚,不可思議的滿足填滿了她全身每一個細胞,從沒有一刻如此渴望與他結合、如此渴望他的佔有!

  「王后……你的反應讓我瘋狂……」他粗喘低吟。

  甜蜜的需求在兩人的體內一層一層的堆積,他的動作開始變得狂野,再也承受不住激情的甜美折磨時,他把頭埋在她肩窩裡,重重粗吼一聲,釋放下瘋狂的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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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4:04


  奉子成婚。

  首先,青檸發現自己的胃不太對勁,接著,她不小心乾嘔被佩特拉看到,後來,她直接在用餐時掩面奔向洗手間。

  一切再明朗不過了,寇裡堅持她必須看醫生,而且是產科醫生。

  她才知道,原來普斯的產科執照只有女人能考,男人不能擔任產科醫生,真是保守得可以。

  黑、瘦、干的女醫生拿著聽診器在她平坦的肚皮上按來按去之後,宣佈了一個好消息。

  「王后懷孕了!」

  對她而言,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擁有心愛男人的結晶固然值得喜悅,可是她爹地、媽咪已經做好要升格當外公、外婆的準備了嗎?他們能接受她這個向來讓他們放心的愛女先上車還不補票嗎?

  「我來安排行程,在你肚子尚未隆起之時,我們一起去見你父母,或者直接將他們接到普斯來,讓他們等著參加我們的婚禮。」他俯下頭,啄了一下她的唇。

  對他而言,這個來得剛剛好的孩子是他最好的保障。他不禁失笑地想,誰會相信堂堂普斯國王竟對愛情那麼沒把握,終日惶惶這自由慣了的女子不知何時會厭煩這地方而離開他的羽翼。

  他真愛她,當真愛慘了她,每天醒來睜開眼就能看見臂彎裡的她,他的心得到了滿足,現在又加上他們的孩子,更完美了。

  「你確定我爹地、媽咪會滿意你嗎,寇裡陛下?」每當她在調侃他時,就會「尊稱」他陛下。

  「我不敢說自己很好,但他們一定想見未來的外孫。」寇裡笑吟吟地說。

  青檸睨他一眼,閒涼地問:「那麼我爹地、媽咪未來外孫的奶奶呢?也想見他嗎?」

  「她不得不接受。」他的語氣更淡了,但也充滿了無可商量的霸氣。

  太后至今仍不認同青檸,雖然兩人都住在皇宮中,她也不跟青檸來往,待她比過去待依秀塔魯更加冷淡。

  所以他必須和太后談一談,她可以不理睬青檸,但也不能侵犯青檸住的宮殿,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處,至於她心裡接不接受這個媳婦,那就得看她是否能想得開了。

  宮裡的消息傳得飛快,黃昏還沒到,不等他去找太后,太后就氣沖沖的先找上他。

  「國王殿」裡,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氛在發酵,除了對峙的母子兩人,閒雜人等都被遣退了。

  「那丫頭懷孕了是嗎?陛下,你當真要娶她?」她不喜歡那個太過美麗的東方女孩,一店兒都不喜歡!

  「婚期會提早。」他淡淡的說,「我決定不守三月之期,一籌備好大婚事宜就馬上結婚。」

  「我不許!」太后陡地怒喊。「就算你不娶依秀塔魯,你也該娶戈蘭,你知道我有多喜歡戈蘭,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同意就擅……」

  「我並不反對您娶戈蘭。」寇裡霸氣的截斷太后的話。「若我國因您而開此先例,說不定會一舉成名。」

  「寇裡!」他在講什麼鬼話?她氣炸了。「恩將納已經找到依秀塔魯,也將她帶回來了,雖然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但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等你跟依秀塔魯結婚之後,你要納那東方丫頭為妾,我也沒意見,這樣總行吧?」

  乖乖!原來她只配做妾啊!

  青檸的腳步停在國王殿外,本來想給他個驚喜,因為她一直不願踏進他的寢宮,沒想到是他給她驚喜,母子倆正為了她在談判呢!真有成就感!

  「對了,忘了告訴您,我要廢掉後宮。」他輕描淡寫的提起。

  一陣喜悅流過青檸心底,她從沒對他提出這要求,可是他卻先替她想到了,她可是個知識份子,萬萬不可能和眾多女子共享一夫的。

  好吧!看在他如此上道的份上,晚上多給他一個吻。

  「你瘋了!」他一定是瘋了,「廢掉後宮,如果那丫頭不會生怎麼辦?阿基茲王朝要斷送在你手裡嗎?」

  寇裡嘴角一勾,冷笑,「是嗎?不見得。」

  太后沒心思去猜測他話裡有話,她只知道,一切都失控了,不在她掌握之中,如果依秀塔魯沒辦法嫁進宮裡來,那麼恩將納……

  「總之!依秀塔魯是恩將納的掌上明珠,你非娶她不可,否則瓦達族必會反你,到時我這個太后也保不了你,你最好想清楚,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和你的族民對抗嗎?」

  青檸眨眨眼。

  哇靠!又加上族民?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偉大了。

  「您在威脅我嗎,太后?」他的眸光射向太后,語氣飽含警告。

  青檸笑了。

  有趣!這對母子真有趣,不知道是誰在威脅誰?誰的段數比較高一點?

  「哼!如果我告訴你是呢?」太后冷冷的道,「不要忘記你是誰生的,如果你不肯聽我的,我能賦予你當國王的命,也能收回你當國王的命。」

  他挑高了劍眉。「太后,我比較有興趣知道,為什麼您和首相的聯絡會那麼頻繁呢?」

  太后哼了哼。「恩將納是先王的重臣,我關心國家,和他聯絡頻繁有什麼奇怪?」

  寇裡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您應該知道他和中東的軍火商有密切來往,不巧的,私通軍火商在普斯是死罪一條,對於擁有免死金牌的這位老臣,我該如何處不置才會令太后滿意?」

  太后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你不要胡說,總之我不許你動恩將納,直到他死前,他都是普斯王國的首相!」

  他揚起嘴角,笑得特別詭譎。「太好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太后。我們終於有共識了,在恩將納『自然死亡』之前,他都是普斯的首相和瓦達族族長,但如果他『非自然死亡』,我就沒辦法了。」

  「你敢?」太后狠瞪著他,眼瞳已有些渙散。

  「我沒什麼不敢的。」他泰然自若的回答。

  好樣的!

  青檸暗暗為他的氣魄喝彩,她決定要生男孩,跟他一樣的男孩!

  「你……不知死活……」太后怒極反笑了。「看來是該讓你乖乖聽話的時候了,如果現在不鎮住你,你會以為你自己真有多偉大,以為你真是一聲令下可以動員萬軍的國王陛下嗎……可悲!你真是太可悲了!

  好奇怪的媽媽啊!青檸驀然覺得他們不對勁,他們根本不像母子,不但關係超冷淡,講話還高來高去,令人摸不著頭緒。

  「我確實很可悲。」寇裡直勾勾的看著太后,冷聲道,「直到十二歲之前,我都想不透您為何待我冷冷淡淡,有時甚至十天半個月不看我一眼,後來我終於知道,原來我不是您的親生子,所以您對我冷淡也是應該,從此,我不再自憐自艾,也不再希冀我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

  一個看似什麼都擁有的人,有些東西卻傾盡一生也得不到……

  這兩句感歎的話猛然眺進青檸腦海。

  原來……

  原來他指的是……

  老天!

  這真是宇宙無敵霹靂大炸彈!

  「你……你在說什麼?」太后愀然變色。

  「您不是正打算用這個秘密威脅我嗎?」走下階梯,寇裡踱到太后面前。「驚訝嗎?您苦心隱瞞了二十八年的秘密。」

  「你……是怎麼發現的?」太后幾乎站不住腳,一陣暈眩朝她襲來,她渾身力氣彷彿被抽乾了。

  「很簡單。」他笑了笑。「我十二歲那年和父王去南非度假,我車禍受傷,內臟破裂,需要大量的血,縱然血庫有足夠的血,但父王堅持捐他的血給我,我記得很清楚,他說要維持阿基茲王室的血統純正,父王是個嚴謹的人,他連這點都不馬虎,但結果是,他的血型和我不相符。」

  青檸心中一陣震盪,這是普斯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立即轉身離去。

  「天……」國王殿中,太后掩著嘴,眼裡閃爍著淚光。

  寇裡十二歲,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她無言問蒼天的閉了閉眼。

  老天……是十六年前……既然發現了秘密,為什麼直到她丈夫死前,都沒賜她死罪呢?

  「因為父王是愛您的。」他回答她心中的謎團。「他不忍心你再受孕育之苦,縱然他後宮有眾多嬪妃,您在他心裡,仍有一席之地。

  淚水終於由太后眼眶落下,愧疚油然而生。她一直以為他已經不愛她,因為她生了太多孩子,早已不復當年美貌。

  沒想到,他竟願意原諒她犯的這條滔天大罪。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我並不是和他人私通生下你的,當年我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你是我……抱養來的……」

  「父王知道。」他冷靜的看著她。

  「什麼?」她張著嘴,無法承受這一個又一個的風暴。

  「一回到國內,父王立即招來阿菲亞詢問,阿菲亞是您最貼身的侍女,也是我的奶娘,父王相信她不會什麼都不知道,您要在宮裡養下一個跟皇室沒血緣關係的孩子,沒有幫手絕不可能辦到,於是父王保證不會砍您的頭,阿菲亞才含著淚水吐露實情。」

  「哦……天啊……」阿菲亞竟絕口不提了十六年,而她還一直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握了什麼把柄,她真蠢。

  「您扶養我是別有目的,但父王是真心疼愛我,他擔心日後若事情被有心人士揭穿,我會無立足之地,於是由大伊瑪姆見證,他親筆寫了一份遺書,形同我的護身符。」

  「遺書……」她如夢初醒,睜眼望著他,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他踅回桌旁,按了個鈕,一道牆由旁移開,一面空書櫃往前挪移,他取下一隻金色方盒。

  她訝異的瞪著他。

  就見他驀地低首,伸手將虎面人身的項墜用力一捏,項墜頓時粉碎。

  粉碎的項墜裡,有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

  他用鑰匙開啟了方盒,取出一張紙。

  太后顫抖的接過他手中那張燙金紙張,原來這就是他項煉從不離身的原因。

  我——默海·阿基茲任命寇裡·阿基茲為普斯王國國王,以國王之禮入殮,並擁軍事統治權、內閣權,任何人不得違令!

  「啊!」太后發出綿長尖叫。她以為可以得逞的計劃,一切都成泡影了。

  她看著冷漠的寇裡,這個她扶養了二十八年的兒子,這個她不曾用心用愛去扶養的兒子,如此器宇軒昂、高大英武。當年那個產婆說的沒錯,他甚至和過世的先王長得有五成相似,都擁有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然而,他用那樣冷漠的眼光瞅著她,他到底還知道什麼?

  他又知道了些什麼?

  她不敢問,任心跳幾乎奪腔而出……

  青檸把所有東西塞進行李箱,馬上訂了回夏威夷的飛機票。可是小虎怎麼辦?

  總不能把它也給裝箱吧?

  寇裡大步走進來,就見她一副要遠行的樣子,連罩袍也換下來,穿著一身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

  「你一定不是要離開普斯。」他從身後摟住她腰身,他喜歡看她穿牛仔褲,窄窄的腰身和臀部非常迷人。

  「當然是!」她轉身看著他,試圖從他眼裡找尋風暴的痕跡,但是這個男人好厲害,眼裡也無風雨也無晴,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他笑著輕點她鼻尖,卻看到她再認真不過的眼神,俊臉頓時一斂。「你當真要走?  」

  「你也要一起走!」他們之間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我都聽到你跟太后的談話了,你不是她親生的,所以你也不是國王了,只要她說出來,你就得從雲端摔下去,搞不好還會有人趁機打落水狗,所以你得跟我一起走!」

  他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親愛的,你居然將我形容為落水狗?」

  她真的,相當大膽!

  「總之,你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她攏緊眉心。「看太后對你不友善的態度,說不定她老早在暗中策動什麼陰謀,一旦你少了國王的冠冕護身,她還不對你趕盡殺絕嗎?」

  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青檸。「你的意思是,跟你回夏威夷,你會養我?」看來她話只聽了一半,所以誤以為他當不成國王了。

  「你的學識非凡又冷靜睿智,要找工作並不難,適應期間可能會比較痛苦,我先請我爹地給你一份工作。」

  他望進她眼底,「青檸,如果我不再是一國之君,你不會嫌棄我嗎?」

  她下意識地挑高雙眉!「雖然替你感到不值,但你不當國王也不錯,至少我不必每天煩惱有什麼人會進貢美女給你。」

  他輕輕掀嘴一笑。「你就放一千顆心吧!我早已廢了這條陋習,不會有人膽敢再進貢女人的。」

  她滿意地彎起唇角,踮起腳尖輕吻他唇瓣。「那就好……」但,那不是重點吧?怎麼會扯到女人來?真是!

  「重點是?」他逗她。

  「我們得盡速離開!」太后歇斯底里的模樣叫人頭皮發麻。

  「不,親愛的——」他微笑搖首。「我們哪都不去,等著準備婚禮。」

  「你以為他們會讓你以國王身份舉行婚禮?」如果他們能順利舉行婚禮,那他們真是太善良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自信滿滿地保證,「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最美的婚禮,讓你每當想起走進禮堂那一刻,都會不自覺泛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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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4:28


  婚禮在拉瑪清真寺舉行,普斯每一任國王的婚禮都在此舉行。

  「親愛的,我們女兒實在太美了。」左夫人坐在觀禮台的首席,她盛裝妝扮流露中年女子的嫵媚與風情,一點都不輸給自己的四個女兒。

  「青檸兒簡直美若天仙!」左嘯龍一直以來都奉行著把女兒捧上天的宗旨。

  「沒想到大姐真的成為國王的王后了,真的好Lucky哦!」紫萄在心中祝福大姐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爹地、媽咪,你們很開心吧?」白梨揚揚眉。「想當初寇裡陛下徵求你們的同意,要帶走小虎時,你們都眉開眼笑的,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一逕把大姐蒙在鼓裡,如果我待會告訴她,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被賣了?」

  「什麼話?」左嘯龍連忙撇清。「他們是自己看對眼,你情我願結婚的,不關我跟你們媽咪的事。」

  「哎呀,那些不重要啦,只要大姐幸福就行了!」紅莓興奮的說,「而且我們都快做阿姨了,好期待啊!」真希望她的王子也趕快出現。

  莊嚴的樂聲響起,寇裡挽著青檸由紅毯那端走過來,這場婚禮還有實況轉播,普斯人民都在看他們當家主母的風采。

  「親愛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寇裡將她的手緊緊挽在臂彎裡。今天他一襲金色普斯傳統婚禮服飾,寬大的袖袍更顯得威儀逼人。

  「沒有。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吧?」青檸的眼仍不時左右留意。「你確定我們很安全?」

  史上不是沒有被暗殺的領袖,因此她很擔心,太后雖然也在首席裡坐著,但她化著精緻的妝,面孔鐵青,一點笑容都沒有。

  「媽咪——」白梨清澈的眼眨呀眨的。「你看大姐她婆婆是不是肉毒桿菌注射失敗啊?不然怎麼都不敢笑?今天這種大喜日子,她不是該開心嗎?」

  「白梨兒!」左夫人揉揉太陽穴,然後皮笑肉不笑,很輕很輕,也很溫柔很溫柔地說:「親家她一定是歡喜過了頭,所以才會面無表情,你是不是在開口說話之前,先三思一下呢?孩子?」

  幸好人家聽不懂他們在交談的中文,不然事情就大條了,親家當場變仇家!

  「媽咪,我懂你的意思,叫我不要太直接對嗎?」白梨挺受教的點點頭,不過——「反正你的意思是,認同太后親家確實有打肉毒桿菌失敗嘍?」

  「唉,是的,沒錯。」左夫人索性放棄了。

  教女無方又能說什麼呢?她教出來的女兒都不知人間險惡,可能是她給她們的環境太優渥了,所以她們才那麼有自信吧?

  瞧瞧她的大女兒,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脫俗的青檸兒,即便站在國王身邊也毫不遜色,在白紗的襯托下顯得高貴典雅,算命仙的話還滿準的,她的女兒嫁給了世界第一等的男人。

  「請國王和王后交換信物!」

  經過一連串繁複古老的儀式,終於禮成了!

  「回頭見,親愛的。」在降下的車窗外,寇裡微笑睇著她,他的語調輕柔,身後起碼團團圍繞著百名侍衛。

  普斯的傳統,結婚當日夫妻不可同車,也不可同床,甚至規定婚後隔天開始,三天不能見面,代表著考驗。

  青檸粲笑一記,對他揮揮手。

  閃電結婚加奉子成親,喲厚!

  兩部禮車,一白一黑,白色禮車裡的是新娘,手機響了,她接聽。

  「哈囉!大姐!」紅莓嘰嘰喳喳。「我們要去宴客飯店,你呢?晚點我們可以去參觀皇宮嗎?」

  「按照他們給我的行程,我得先回皇宮祭祖,換套衣服再去飯店,你們有什麼需要就告訴保護你們的隨行人員,千萬不要客氣哦!」

  普斯沒有蜜月旅行這回事,而她親愛的家人預計停留兩周,她可以好好敘敘天倫了。

  「我們才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哩!」紅莓眨了眨眼睛。「大姐,我覺得姐夫真的好帥哦!他一點也不像這裡的人都黑抹抹的,你不覺得他很像東方人嗎?」

  是的,他或許是東方人。青檸在心裡歎息一聲。

  他的遺憾是,今生今世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生母可說是太后間接害死的,她的手段很殘酷,斬草除根,即便他現在有心尋訪,也毫無線索。

  「反正今天你姐夫不能跟我同房,晚上你們都到我的寢宮來,我們好好聊!」

  車子通過清真寺前的廣場,兩旁擠滿了爭相目睹的民眾,青檸克盡王后本份,在車裡微微笑、招招手。

  「我可以把車窗降下來嗎?沙德?」坐在副駕駛座的是負責她安全的侍衛隊長沙德。

  「為了您的安全,您無法那麼做。」沙德回首恭敬道。

  「想也知道。」這句是用英文說的,說完,她改用波斯語甜甜地道;「你說的沒錯,以你的意見為意見。」

  禮車緩緩駛離廣場大道,因為「塞人」而多花了點時間,為了趕上祭祖的吉時,車身往皇宮疾馳而去。

  青檸回頭張望一眼,按理,新郎禮車會尾隨在她的禮車之後,這也是普斯婚禮的傳統,代表著新郎會守護新娘一生一世。

  當衝撞聲一連串響起,她正好目睹黑色禮車在驕陽下翻覆,熊熊燃燒……

  寇裡被送進手術室,為他操刀的是五名皇室御醫。

  他的情況並不樂觀,除了令他面目全非的外傷,腦中的血管破裂引起的出血現象甚為嚴重,手術至少要五個小時。

  只是臨進手術室前,主治醫生的一席話,聽得青檸手腳冰涼。

  「大腦本身的結構就非常複雜,靜脈血栓引起的腦出血更是非常危險,陛下車禍時頭部受到嚴重碰撞,讓他的情況格外不樂觀,手術之後,我們不敢斷言陛不會醒過來,也不敢保證陛下的情況會好轉,一切都要靠阿拉真主的奇跡。」

  「那麼不做手術呢?」青檸一顆心驀地緊抽。「會不會更好?」

  醫生沈重搖頭。「不做手術就完全沒有好轉的機會,腦出血不會無故自動停止。」

  所以結論是——縱然手術不保證他會醒過來,但也得做!

  「王后,您就休息一會兒吧!」佩特拉替她擔心,肚子裡有娃兒,現在受這麼大的打擊可以嗎?

  「我要在這裡等!」青檸堅決不走。

  寇裡身受重傷的消息遭到全面封鎖,她不想家人擔心,索性連他們都隱瞞,只說他車禍受了點輕傷,她在醫院陪他,因為皇室規矩森嚴,所以請他們暫時在飯店休息,並安排人手暗他們暢遊普斯山水,順便遊歷鄰近各國。

  時間轉眼過去三天,寇裡仍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送我回皇宮休息。」青檸整理思緒,她必須先把自己照顧好,然後也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才有能力守護他。

  「是的,王后陛下!」沙德一直待在她身邊,她三天沒闔眼,他亦同。

  「尤姆——」她抬眼看著她第一個認識的普新人。「我把陛下交給你了,我可以信任你嗎?」

  尤姆嚴肅的看著主母。「我以性命擔保,我的軍隊會誓死守護陛下的安全!」

  「很好,就交給你了。」

  青檸穿著一身醒目的白紗回到皇宮。

  皇宮瀰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氛,太后在第一時間就知曉兒子受了重傷,但她沒去醫院,連虛假的關心都不曾捎來半句。

  看來她是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青檸思忖。

  寇裡告訴她,太后和首相恩將納的關係非常密切,雖然她發現皇宮很不對勁,但卻不知該如何幫他,她焦急,卻也只能靜待奇跡出現——他會醒過來的。

  當務之急,她必須好好照顧自己,在有必要的時候,無論遭遇到什麼困難,她也要將他一起帶走,絕對不獨自離開!

  「這是清淡的食物,為了深愛您的陛下,請您多少吃一點。」佩特拉為她準備了晚餐,這三天她連口東西也吞不下,再這樣不去可不行。

  「我會全部吃完的。」她展現了驚人的意志力,費勁地把那一盤食物全數落肚,因為她知道,她和孩子都需要營養。

  「已經替您準備了精油泡澡,精油可以安定您的神經,並幫助您入眠。」佩特拉可以說是相當貼心的,什麼都想到了。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吃安眠藥,可是沒有藥,她又絕對無法入睡,她知道再不好好睡一覺,她的體力會透支。

  進食和泡澡後,她和尤姆通了電話,知道寇裡仍無起色。

  如果真有神跡,那麼就展現給她看吧!看看神的力量可以強大到哪裡?是否可以敵過生死簿的安排?

  「親愛的,我等你回來……」她親吻照片,緊緊握著照片睡著了。

  細碎的親吻將她從夢中擾醒,疲倦過度的關係,一時間,雖然醒過來,神甜仍然不清楚,青檸分不清是夢境還日正現實,怎麼有人在她的床上親吻她呢?

  「寶貝……你被我吵醒了?」

  男性嗓音低啞地在她耳畔響起,她心臟猛烈一跳,霍地抬眸,眨了眨眼。不是夢,寇裡正抱著她!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她激動萬分。

  阿拉真主!神跡顯現了!

  「寶貝,讓你擔心了,我從來沒有昏迷過。」寇裡歉然道。

  「你說什麼?」青檸端詳著他的俊顏,終於發現不對勁之處。

  皮膚光滑如昔,鼻樑依然直挺,眼皮也沒撕裂一個大洞,臉上更沒有幾近毀容的傷痕,他的容貌完好,只是沒刮鬍子而已,這是怎麼回事?

  她審視著丈夫。「不要告訴我,普斯的整形技術如此進步便捷,可以幾個小時之內把你的臉恢復得像以前一樣,我不會相信。」

  「我也不相信。」他笑了,輕撫她秀髮。

  「那麼?」疑問滿天飛。

  「我根本沒在禮車裡。」他說,「上車前,大伊瑪姆要我進反省室,他佯稱有事叮嚀我,其實已有個易容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在那裡,我和他交換了身份,他上了禮車,而我留在反省室,這件事只有三個人知道——易容成我的忠心死士、大伊瑪姆,以及我。」

  青檸恍然明白!

  難怪禮車遭撞燒燬時,包括尤姆在內,他的二十四名貼心死士都焦急萬分,不顧自己生命危險也要把他救出來,他們當真以為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的是他們的國君!

  「難道你預先知道會有死亡車禍?」

  「感覺自己嫁對了嗎?你的丈夫就是這麼聰明!」他微微一笑。青檸睨他一眼。

  是呵!聰明,讓你得意一下!

  「言歸正傳,我的身世就是太后的護身符,她自以為可以操弄我的把柄,她以為她一定可以控制到我,現在失去了護身符,她必定急於發動攻勢來穩固自己的一切,她怕我會對付她,也怕你真的成為王后,生下儲君,那麼她的榮華富貴就注定遠遠的離開她了。」

  「你真會對付她?」還有一點,「她真會對付你?不管怎麼說,她也養了你二十八年。」

  寇裡苦笑道;「我不至於那麼絕,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並不嗜殺生,我不會對付她,但她一定會對付我,因為有人唆使她,她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所以迫使她出手,她若不對付我,恐怕也會身敗名裂。」

  「什麼意思?」她糊塗了。

  「太后和恩將納私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父王死後,她太過寂寞,恩將納捉住她的弱點,對她大獻慇勤,所以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而恩將納的野心也需太后助他一臂之力。

  「她答應讓恩將納當權,前提是,我必須乖乖做個傀儡國王,我的身世促使她以為可以使我就範,他們以為只要讓我保有國王的頭銜,我就會聽他們的,恩將納希望我發動戰爭,好讓他從中取利。」

  太后和恩將納私通……天!好勁爆!

  「你又怎麼知道?找徵信社查他們?」她真是太好奇了!

  他笑了,輕撫她臉頰。「我國沒有徵信社,我們不允許有那樣不道德的行業。」

  「徵信社會不道德嗎?」她可不那麼認為哦!「徵信社幫助了許多失婚的可憐婦女哦……但這又不是重點了,告訴我,你怎麼發現他們的關係?」

  「阿菲亞,我告訴過你,她是太后的女侍,扶養我長大,算是我的奶娘,更對我視如己出,她比太后更像我母親。」

  「原來是她啊……」想來她真的把寇裡當自己孩子了,居然寧可背叛自己的主人。

  「她要我提防恩將納,她知道恩將納和許多軍火商關係密切,她怕他們會傷害我。」想到阿菲亞,他眼底滑過一抹溫柔神色。

  「那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她知道日後自己該怎麼做了,把阿菲亞當婆婆來看待就對了。

  「放心,我已經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他很高興她跟他一樣重視阿菲亞。

  「既然你沒事,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青檸眼兒一瞇。「你可知道看著『你』幾乎毀容地與死神搏鬥,我有多不捨?又有多心痛,更怕你醒過來之後,無法接受自己毀容的事實。」

  「青檸,我最愛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他執著她的手一再落下細碎的吻。「知道嗎?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我以為當我變醜,就算有皇袍加身你也會嫌棄我不再是個美男子。」

  「嗯哼!是呵!我當初是被你的美色吸引了,你最好祈禱你這輩子都不會變老,不會冒出幾條皺紋,不然我一定狠心拋棄你!」

  真是的!把她看成如此膚淺的女人,唾棄他!唾棄他!

  「生氣啦?」他將她拉回懷裡。「生氣對寶寶不好,他會有感覺的。」他吻著她髮梢。「其實我一直待在國王殿的密室裡,那裡有條秘密通道,直達拉瑪清真寺。」

  「本來打算你一回到宮裡,我就要現身告訴你的,誰知道你竟三天三夜不回來,我很詫異你的意志力,也很感動,你為了『我』,守在那裡,我也只能在這裡乾著急,因為我不能聯絡你,怕你會露出馬腳,到時戲就演不成了。」

  「告訴找,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這才是最重要的。

  「感覺到宮裡很不對勁了嗎?」他有全盤的佈局。「趁『我』昏迷生死未,恩將納準備發動政變了,他們將公佈我不是阿基茲血脈的事實,再拉我叔父年僅十六歲的兒子來登基為王。」

  「一個很容易控制的小傀儡國王?」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何必汲汲於名利呢?那些人可真想不開。

  「我認為這是好事,危機亦是轉機,過去我無法絕對的分辨誰是我的人,誰又是恩將納的人,正好趁著政變,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管你要打盡誰,答應我,你會很安全!」這是她唯一要求!

  他深情的吻了她。「遵命!王后!」

  他的吻點燃她思念他的火苗,三天的分離和三天的擔心受怕全發洩在這一吻裡,她幾乎按捺不住情潮,只想和他做愛,用狠狠的做愛來證明他是活著的、他完好無缺,他就在她的眼前!

  「寇裡……」她雙手緊緊圈攬著他的頸子,嘴裡迷濛的發出嬌柔呻吟,柔軟的嬌軀幾乎要揉貼進他的身體裡,像只餓急的小貓。

  她的表現令他瘋狂,他吮嘗著她的溫甜,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橙香味,兩人的氣息都亂了,就在這激情時刻,床邊的手機卻殺風景的響了。

  「不要接……」他停下下來。

  「不行。」她看到來電顯示。「是尤姆打來的,我叫他有事馬上打給我,不能說話不算話。」

  在他滿眼無奈中,她接了電話,還故作鎮定,不能讓人聽出沙啞的激情嗓音。

  「咳!尤姆嗎?」

  「王后陛下……」尤姆顫抖的聲音含著悲慼與哀傷。「請您保重自己身體,不要過度哀傷……陛下他……他駕崩了……」

  「知道了。」她也不問詳情,直接掛了電話,想必尤姆一定以為她昏過去了。

  「什麼事?」她身上的男人微挑劍眉。

  她微微一笑,拉下他的頭,送上自己的唇。「你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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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4:42

尾聲


青檸大腹便便。

  她確定自己懷的是一胎,但她肚子大得嚇人,除了那顆如球般渾圓的肚子,她的瓜子臉如昔,四肢瘦長如昔,總之,她像青蛙。

  而現在還有人想再餵食她這只青蛙。

  「陛下,您請了哪國的大廚來飼養臣妾?」

  光潔的廚房,只有她和寇裡,這裡是他們的度假小屋,就建在湖泊旁,一座一點都不氣派,但很溫馨的小屋。

  下午,寇裡陪她沿著湖濱散步,然後她小睡一會,他則在看書。

  她快臨盆了,這幾天,他排除萬事陪著她,就怕她突然要生產時他走不開,會變成他永遠的遺憾。

  青檸當然相當感動嘍,她知道自己嫁了個寵她寵上天的好老公,他幾乎不要求她母儀天下,還可以穿著便裝在宮裡走動,他只要她做自己就好,也只要她開心就好。

  「我。」他淡勾起唇,說得輕描淡寫。

  青檸眨眨眼。「你?」沒聽錯吧?

  他不是對廚藝一竅不通嗎?

  三個月前,她爹地來探望她,小露了一手,烹調了幾道她最愛的小菜,讓她連吃了三碗飯,當時他連顆蛋也不會炒。

  現在他的意思是,他要下廚做晚餐給她吃?

  「這裡有別人嗎,親愛的?」

  他從容脫下外套,挑起一旁白圍裙,往空中一翻,繫在腰際。

  「好帥!」她脫口而出,因為他一連串的動作像拍電影一樣,還有種慢動作的錯覺。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就見他熱鍋、倒油,爆香,丟進食材,加入調味料,半小時後,五道香噴噴的中式熱炒上了桌,看起來跟聞起來都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怎麼樣?

  她讚歎地問:「陛下,你什麼時候學了一手好廚藝?」

  「從你說廚藝是你擇偶條件那天開始。」他脫下白圍裙,擺好餐具,打開電鍋,添了兩碗熱騰騰的飯。

  觀察到她比較喜歡中式餐點,所以他學了中餐,往後只要有空,他都會煮給她吃,也打算在他們兒子滿十八歲那天,親手烤個蛋糕讓他們的愛情結晶永誌難忘。

  「原來你那麼在意?」她瞬也不瞬的笑瞅著他,心裡倒是真的被他給感動了。

  有幾個男人會直接用做的,而不用說的呢?

  她的丈夫不是個光說不練的男人,所以他輕易平息了可能的流血政變,正帶領著普斯王國往更好的方向走,她深愛他,也仰慕他,想來孩子以後一定也會以他這個爹地為榮,因為他實在是人中之龍。

  「廚藝其實不難,多練幾次就會了。」他輕鬆地說。

  是哦!某人又在得意了,沒關係,讓他得意一下,她總有辦法治他的。

  於是她睞著他甜甜一笑。「親愛的,忘了告訴你,我爹地會跳火圈,他跳火圈的時候酷呆了,我一直想找個會跳火圈的男人當老公,你什麼時候要去練習跳跳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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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4:59

金主先生你早!(惡女搶親之二) 作者:簡瓔

一千萬美金?!他要捐一千萬美金給她的慈善募款!

她是走啥好運 ?居然可以碰上這種超優質金主,那她當然要好好把握,順便看看能不能將他拐回家當老公嘍!

沒想到她好不容易以拿支票當藉口混進他房間,就非常驚悚的被前來搶鑽石的歹徒拿、槍、抵、著、頭!

還好他非常阿莎力的願意用钜款來換她的安全,她才沒腦袋開花見上帝去,既然人家這麼有情有義,她沒做點回報怎麼行?

從此她便天天陪他吃早餐,怕他一個人度假太悶,還拉他一起去照顧貧童,不料他的美色引來其他人的垂涎,為了怕蒼蠅前僕後繼的湧來,她只好當機立斷的說他是個Gay,順便再向他求婚,以免肥水落去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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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5:29


「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一分鐘的時間,請問您願意略盡棉薄之力,幫助世界各地三餐不濟的貧苦學童嗎?」

清脆的嗓音將他陷入沈思的神智給喚回,莫維奇摘下墨鏡,看到一張笑顏。

她微微笑著,燦亮的眼眸像兩彎新月,幾綹汗溼的發絲貼在紅撲撲的粉頰上,紅潤臉頰嬌嫩欲滴。

他審視著眼前的盈盈笑臉,黑眸深處,有某種光芒一閃而逝。

她非常的美,非常精緻。

白玉般無瑕的瓜子臉,一雙漾著笑意、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俏鼻下是豐潤的菱唇,呈現玫瑰花瓣般的視覺感,揉合了小女人和少女兩種不同的韻味。

她留著齊眉劉海,黑發過肩如瀑,大草帽在她頭上飛揚,穿一件收腰的嫩黃色連身洋裝,身段修長,雪白頸上垂著一條小小的心型銀煉,在她彎身時蕩呀蕩,她正半跪在他的海灘椅旁,手裏拿著一份資料和一支筆,握筆的纖指修長整齊,指甲宛如貝殼般可愛。

她好年輕,對他而言,她是個小女孩。

「先生,你是東方人嗎?」

看見他摘下墨鏡後,如同黑色水晶般的瞳眸,左白梨嫣然一笑,在他「面前」攤開一份資料。

事實上,他躺在沙灘椅上,她把資料攤在他面前,他等於是仰首在看。

這裏是夏威夷,最有名的一句招呼語是「阿 哈!」,在熱情如火的威基基沙灘上有數不清的男女遊客,本著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她們這票青春無敵的娘子軍,募款的最高原則是盡量找男性遊客下手,成功率高達八成,真的粉神奇哦。

「瞧,這些學童也是東方人。」她用纖細的手指指著資料裏的圖片,淺笑不離美好唇畔。「他們生活在臺灣偏遠山區的原住民部落,家境貧苦,又沒有營養午餐,所以他們的身高體重都低於同年齡的小朋友,如果您願意捐一點錢的話,他們的生活將會獲得很大的改善。」

她們募得的款項用在世界各地的貧困學童身上,許多不同膚色的孩子們因為他們的舉手之勞而得以填飽肚子,臉上再現純真燦爛的笑容。

而每當收到孩子們從遠方捎來的感謝之意,就是他們最大的活力來源,也讓她們在沒課時更卯起來募款。

「要捐多少錢才夠他們吃飽?」莫維奇若有所思的端詳著她問,聲音低沈而醇厚。

有希望!

白梨巧美的唇畔微笑加深。「不勉強,只要量力而為就可以了,我代表這些學童謝謝您。」

募款守則之二──先下手為強,眼見有眉目,先道謝往往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可望募款成功!

這個月的目標是兩千塊美金,距離目標還有一千兩百塊,所以同志仍需努力,她身為慈善社的社長,更是要當大家的好模範,今天非募到兩百塊不可!

「一千萬美金夠不夠?」他考慮之後問她,神情頗為認真。

一千萬美金?!

白梨笑容乍斂,愕然地眨了眨濃長的彎睫。「呃──你在開玩笑嗎,先生?」

並非她不識好歹,而是因為她曾經遇過一名超級可惡的壞胚子,也是先說要捐一千萬美金,然後在她還沒回過神來時,笑嘻嘻地把咬在嘴裏的潛艇堡遞給她。

「騙你的啦!一千萬沒有,一個漢堡倒不成問題,喏,拿去捐給有需要的人吃吧!本少爺的口水可是很值錢的哦!」

「去你的!」當時她狠狠給了那家夥的俊臉一記鐵風掌。

很不幸,狂妄自大的二世祖好死不死是皇家帆登飯店的客人,雖然她後來被她媽咪狠狠教訓了一頓,還禁足了三天,又連累了教她鐵風掌的保鏢山,但她認為很值得,因為這種人活該被她K啊!

但是……如果眼前這個長得體面到家的男人是在耍她,她還真懷疑自己下不下得了手?

身為皇家帆登飯店的千金,她可說是閱人無數,尤其是富豪、貴族、好萊塢大明星之類的好野人。

而富豪、明星裏當然不乏英俊瀟灑的品種,卻沒有一個如同他一樣的完美,一眼就知道他是所有女孩夢想中的男人,因為他阿莎力的慷慨,她認為自己有必要好好重新審視他。

他長的十分英俊,英俊而性感,性感又成熟,濃密烏黑的頭發覆在完美的頭顱上,有一綹落在漂亮的黑眸前,黑眸裏有著深奧的神情,像要引人去探索一般。

他的五官深邃而俊挺,劍眉長且深濃,不管是挺直的鼻或薄薄的唇都被上帝安置在最恰當的位置,擁有一股神秘深沈的味道。

他男性的身軀相當龐大,標準尺寸的沙灘椅對他而言太小了,修長的體格、起伏有致、理肌滑順的結實肌肉、純然男性的厚實肩臂、精實瘦腰、還有泳褲裏叫她看不出所以然來的男性表徵……咳咳!一個淑女不該想這個。

結論是──不難想像他擁有很好的健身習慣。

但是,他的膚色是白的,即使躺在沙灘椅上做日光浴,大把免費陽光灑在他身上,他仍然沒有曬黑。

怎麼辦?她比較喜歡麥芽糖般的漂亮膚色,可是他沒有耶,不過他的膚色倒是和他深挺的五官很相配。

所以他是白種人嘍?可是他擁有一雙黑眼珠……白梨腦裏靈光一現,這麼說,他是混血兒嘍?

「我沒有開玩笑。」莫維奇坐起來,上身頎長,腰間連一絲多餘贅肉也無,非常的賞心悅目。「我住在皇家帆登飯店,你在這裏等,我回去開支票給你。」

真是阿莎力!白梨清澈的雙眸瞬間跳躍著興奮的光芒。

他沒有把擱在沙灘椅旁的那瓶礦泉水遞給她,叫她捐給有需要的人,他是真的要捐款!而且是一千萬美金!

他大大勾起了她這個好奇寶寶的好奇心,她俏皮地偏首瞅著他,長睫眨動。「我可以冒昧請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突然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慷慨?因為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那種愛沽名釣譽的慈善家。

而且他肯把時間給她,跟她談話,她也很意外,因為他的肢體語言就是透著股冷淡,絕不是會主動跟人交際應酬的那一型。

「什麼問題?」莫維奇修長的手指慣性交疊成尖塔狀,在優雅之中散發著一股無形的統馭者力量。

「你不怕我是金光黨嗎?」見他略挑起濃眉,狀似不解,她進一步解釋道:「我是說,你不會懷疑我要騙你的錢嗎?」

「不會。」他連稍微想一下都沒有就回答了她。

因此白梨更加好奇了,她一臉納悶的問:「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他會這麼相信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你有資料給我看不是嗎?上面寫的很清楚,那些學童需要幫助。」他說的理所當然。

白梨睜大了杏眸,隨即忍俊不住失笑。

不、會、吧?這樣就相信她了?

天啊!他會不會太單純了一點?

MyGod!他絕對是稀有動物!

她立即決定要好好把握這個稀有動物,如果他有老婆小孩就算了,如果沒有的話……嘿嘿嘿,她姊夫是國王,她來釣個單純到家的金主當老公也不錯哦!這樣的男人肯定會跟她爹地寵愛她媽咪一樣,一輩子把她當寶呵護著!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些資料是我捏造的呢?」她試探地問。

這樣他腦袋總該轉個彎,想想別的可能性了吧?

然而,她卻看到他還是連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你不會。」

她盯住他看,超困惑。「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她開始替他擔心起他的財富來,這麼善良是很容易被欺負的哦!

自小她媽咪就教導她,不能欺負別人,但也絕對不能被別人給欺負,所以她們四姊妹在夏威夷的華人圈裏是出了名的「恰」,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哭。

「沒為什麼。」他淡淡道:「你看起來就不會。」

這種答案跟沒答一樣!白梨若有所思的盯住他半晌。

照理來說,擁有眼也不眨就捐一千萬美金的實力,應該不是個呆頭鵝才對。

從他沈穩的肢體動作來判斷,他若不是個總經理,也是個經理級人物,而要爬到領導階級就不可能腦袋裏裝豆花,但他二話不說就捐給她一千萬耶,看來她真要相信一樣米養百種人這句話了。

「剛剛你說,你住皇家帆登飯店?」她甜甜地問。

莫維奇點了點頭。

「真巧!我也住皇家帆登飯店。」而且是一直住那裏哦,這句她當然沒說出口啦。她漾出一記甜淺的微笑。「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拿支票,這樣就不用勞煩你再跑一趟了,你認為這樣好不好呢?」

像他這麼優良的品種,九成九已經死會了,搞不好除了正宮,還有好幾個情婦,想把他搶來當老公大概只能想想而已。

不過呢,要是他回去和老婆之類的麻煩人物商量,那位老婆大人一個反對,她就虧大了,所以一定一定不能錯失良機,因為這肯定會是今年最大的一筆捐款,那些臺灣的學童有福了!

「我沒意見。」他說。

白梨對自己微笑,就知道他很好說話!她笑著把手伸向他,像個紳士一般。「請,金主先生。」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莫維奇和白梨一塊走進金碧輝煌的電梯,他赤裸著上身,腰際直接圍著飯店提供的栗色浴巾。一路上,她的視線一直挺不客氣地在他身上打轉。

她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好奇過,他的氣質緊緊吸引住她,她得承認跟他上來已經不單純為了捐款,她對他的想像一發不可收拾,她什麼都想知道。

例如,她想知道他穿上名貴西裝會是什麼樣子?他喝哪一種酒?如果他有女伴,她也好奇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擁有怎樣的女伴?想像中是龐德女郎那樣的美女。

「到了。」他在儀器上按下五位數字的入房密碼。

白梨反剪雙手,俏皮地在他身後探頭探腦。

他住「藍天套房」,嗯,有品味!

藍天套房只有兩間,一間在十樓,一間在十一樓,都在同一個方位,雖然不是皇家帆登最奢華的房間,卻是欣賞海天景致視野最遼闊的房間,拿一本書在露臺的義大利貴妃椅躺下,可以消磨一整天……

「不要動!」

喝令聲使莫維奇和白梨同時愕然轉眸,長廊盡頭一名阿諾體型的大漢持槍指著他們。

白梨壓下心頭的低喘驚呼,不禁抬頭覷睇著他,不期然迎上一雙深沈黑眸,忍不住為他喝一聲採。

好樣的!他倒鎮定的很,只是微微攏起眉峰,是經常見識這種不尋常的場面嗎?不然怎麼沒皮皮挫?

「媽的!」阿諾不爽的啐了聲。「沒聽見老子叫你們不要動嗎?把手慢慢舉起來,誰敢耍花樣,老子就喂誰的嘴吃子彈!」

「你是什麼人?想怎麼樣?」莫維奇緩緩舉起雙手過頭,態度很冷靜。

白梨也聽話的舉起雙手,飯店的各個公共角落都有監視器,如果沒意外的話,此刻保安人員一定已經看見這一幕,她媽咪說,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就對了,他們不會有事,他們會很安全……

「康斯坦丁!」阿諾大步走近,槍管逼近莫維奇,他沈聲威嚇。「把鑽石交出來,不然你的女人會很慘,就算你不要女人,你的兒子也已經在我們手裏了,如果不想他可愛的小臉被劃花,嗯哼,你最好識相點。」

白梨心中滑過嘆息。

哦喔!原來連兒子都有了,果然天下的好男人都是別人的老公……雖然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的仇家說他兒子落在他們手中,他都不會緊張嗎?他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莫非他不愛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莫維奇皺著眉宇。

「還想耍花樣?」阿諾一腳踢開解鎖的房門,押著莫維奇和白梨進房,迅速反腳踢上門,他掏出另一把槍,直接指著莫維奇的腦門。「把鑽石交出來,不然你的腦袋馬上就會開花。」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莫維奇的語氣夾帶著不注意聽就聽不出來的不耐。

「不怕死是嗎?」阿諾嘿笑兩聲,槍枝轉向白梨。「那這樣呢?這個女人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嗎?聽說她是你最寵愛的女人,你捨得讓她被人先姦後殺?」

隨即,槍頭從白梨的太陽穴一直滑,直落到她的胸部,他邪笑一聲,作勢要以槍枝愛撫她。

莫維奇神情一凜。「住手!你說的鑽石值多少錢?」

阿諾知道自己勝利了,看來這女人有利用價值。「康斯坦丁,不要裝傻了,你會不知道那批鑽石價值多少嗎?上頭交代的很清楚,你想黑吃黑就等著被收屍,鑽石少一顆都不行,穆老大可不是軟腳蝦,任憑你有本事逃到天涯海角,住進五星級的大飯店,他都會把你找出來。」

「我不管你什麼上頭下頭,我沒有鑽石,但是你放開她,我會給你一張支票,價值等同鑽石,好處是,你甚至可以不必費心脫手。」他篤定那批鑽石是贓貨。

阿諾懷疑地瞇起了眼。「你情願給我現金支票也不給我鑽石?」

這個康斯坦丁的腦袋有毛病,誰都知道要脫手那批鑽石沒那麼容易,鑽石的主人每顆都做了記號,他卻情願給他現金?他一定是逃亡太久腦袋爬帶了。

「我說過,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莫維奇黑濃的眉宇深蹙,極端的不耐煩。「我沒有鑽石,所以我給你支票,你放了她,這跟你要找的鑽石無關,這是另一筆交易,現在告訴我,你願意做這筆交易嗎?」

「你──」阿諾被弄糊塗了。

他不是康斯坦丁?怎麼可能?黑眼珠的俄國人,身高一米八六,帶著一名嬌小年輕的中國籍女性,住在夏威夷皇家帆登飯店的藍天套房,一切的資料都很符合……

「相信你一定已經破壞了飯店的監視係統。」莫維奇在對方研判時又開了口,「但我也相信這間飯店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你最好的捷徑是拿了支票快走。」

「反正我的目的是錢……」阿諾一咬牙。「那批鑽石價值一億美金。」

白梨瞪大眼,簡直是趁火打劫!

「知道了,把槍拿開,我去開支票。」在槍枝離開他腦門時,他又深沈的看了對方一眼。「我會給你錢,前提是,不要碰她一根寒毛,連你的槍都不許碰到她……」他的視線下移到白梨胸口。「及她的衣服。」

他沈穩的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支票本,飛快填上數字,簽名蓋章,撕下支票。

「一億美金的現金票,隨時可以兌現。」莫維奇眉頭也不皺一下的把支票奉上。

阿諾仔細檢視上頭的零之後,小心地將支票收入衣袋中,他以槍柄敲昏白梨,粗魯的把軟綿綿的她推向莫維奇,迅速奪門而出。

白梨只覺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最後記憶是倒向莫維奇。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白梨覺得自己作了一個怪夢,金主、一千萬、阿諾、一億……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睡在房裏,露臺外天色已黑,她看到四張熟悉的面孔,她親愛的家人。

「二姊醒了!」左紅莓的語氣裏充滿了好家在!「二姊你沒事吧?頭痛不痛?會不會暈?」

「白梨兒,還認得我們嗎?我是爹地啊!」左嘯龍緊張的拉著寶貝女兒的手,不住殷殷垂詢。

他是華裔美籍人,可以說是夏威夷的飯店大亨,三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小夥子時,先是在海灘附近賣冰品和各式中華炒飯,廣受海灘客的喜愛。

累積足夠的資金之後,他在海灘邊經營中國餐館,絕佳廚藝讓他的小餐館總是大排長龍。

三年後,他拿出所有積蓄開了一間大餐廳,生意仍然興隆,又過了兩年,他買下餐館旁的一塊地,向銀行貸款蓋了間美食民宿。

他把民宿經營的有聲有色,再把賺到的錢收購了一間經營不善的小型飯店,也在此時結識了聰慧美麗、家世優渥的妻子。

婚後得到丈人的幫助,他從小飯店經營到中型飯店,一直到如今的飯店大亨,他的事業運可說是一帆風順,人生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更令他得意的是,他所經營的飯店在過去三年之間,因提供最佳住房、最優良服務,以及世界一流環境而榮獲六星級酒店獎,目前分別在夏威夷島、歐胡島、茂宜島擁有九間頂級飯店,締造的年收入相當驚人。

除了美麗的老婆,他還有四個女兒,事業有成的他,平常最大的成就是把這五個大、小女人寵上天,尤其是他老婆,如果問他肯不肯讓老婆爬到頭上撒泡尿?他一定不假思索的猛點頭,告訴你,他願意!

左嘯龍就是這樣一個寵妻寵女,把賺錢當自己責任,把花錢當妻女責任的好好男人,這種男人養出的老婆和女兒當然不會是乖乖牌嘍。

大女兒左青檸已經嫁給普斯王國的國王寇裏阿基茲了,所以他並不希望二女兒太早談戀愛,如果這些寶貝女兒都嫁出去,他這個老爸可是會寂寞的……

「二姊鐵定腦震蕩了。」左紫萄見她都不說話,以沈痛的心情下了結論。

「我怎麼了?」那個夢好真實,她幾乎可以畫出那位金主先生的形貌,甚至連他說話的聲音她也記得。

「天啊!二姊失憶了!」紅莓失聲喊道。

「我要宰了那家夥!」左嘯龍憤慨握拳,他這一生最寶貝的就是老婆和四個女兒了,誰要欺負她們就是跟他過不去!

「我相信我女兒沒那麼嬌弱,她一定沒事。」左夫人獨排眾議,她纖手一揮,把嚷嚷的眾人揮開。

她生的女兒她瞭解,用一頭大象來撞都未必會撞得她失憶,況且只是一把槍,平常她的白梨兒就愛和保鏢們過招,可不是過假的。

「女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左夫人溫柔的看著二女兒。

她的舉止非常優雅,如緞發絲全往上挽,露出細致優美的頸部線條,而且一年四季都穿合身旗袍,有抹荏弱纖細的氣質,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是位教養得宜的貴婦,然而事實卻不然,左家四千金的「惡」其來有自,全得自她的真傳!

「後腦勺有點痛而已,但媽咪,我有一肚子疑問。」剛醒來時還有點糊塗,但現在她已經很清醒了,她確定腦海中的影像不是夢,也就是說,的確有一個金主先生的存在。

「我知道,你覺得很不真實,但又很真?」左夫人抿唇一笑。「也難怪,你昏迷了六個小時,是會有一點迷糊。」

白梨看著笑語盈盈的母親。「把我敲昏的人……」

「警方正在通緝。」左夫人說道:「他是南費城的黑幫手下,為了找一批價值連城的鑽石而來,但他找錯了人,因為他的情報錯誤,他要找的人用假身份住在藍天十一樓,他卻找上藍天十樓的客人,不巧又同為黑眼珠的俄國人,又不巧,他要找的人可能帶著一名中國籍女性,而你剛好跟著十樓的客人回房。」

白梨眨了眨眼,悄悄升起一股釋然與暗喜,噙著淡笑暗自思忖。

這麼說,他有可能沒兒子嘍?

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大女人竟有英雄情結,見他那麼毫不猶豫的灑錢救她這個陌生人,她發現心動只在一瞬間。

沒錯,她是對他動了心,不是因為他多金、他凱,而是因為他果斷、他以救人為第一優先考量的做法令她感到心折。

「要我說得更詳細一點嗎,白梨兒?」左夫人對女兒眨眨眼。「藍天十樓的客人名叫莫維奇,中俄混血,今年三十三歲,有過三次婚姻紀錄,目前單身,沒有孩子,是俄羅斯首富,如果你本人不介意,那我和你爹地就不介意你嫁一個這麼「多婚」的男人,就算你爹地反對,媽咪也一定會讓他讚成的……」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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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5:51


叮咚!

門鈴響起時,莫維奇正在房間的露臺外用早餐。

他叫了客房服務,因為他不喜歡餐廳嘻嚷的氣氛,尤其是那些來度假的青少年,幾乎會壞盡他的胃口。

三十三歲的男人,他老了嗎?

歡樂的氣氛對他而言竟會起反感?

醫生說他有輕微的憂鬱症,源自於他的獨善其身,又適逢莫斯科氣溫最低的冬季,零下氣溫會使人心情寥落,所以建議他往溫暖的地方度個假,會對他的身心有很大助益。

因此斯拉瓦好意替他安排了為期三個月的夏威夷假期,他的財富老早已經不需要他汲汲營營了,所以他大可放自己一個長假。

然而,來到夏威夷之後,他確信醫生的判斷是錯誤的。

他不是輕微憂鬱症,他已經進階到中度憂鬱了,任何海灘活動都提不起他的興致,他甚至想不起他的青少年時期是否也曾輕狂過。

雖然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也不能說死就死吧?他自嘲的揚起嘴角,起身去開門。

拉開門的那瞬間,他倣佛看到一道彩虹閃進來,耀眼得令他炫目,他剛毅薄唇不自覺勾起一抹極不明顯的輕淺笑痕。

「哈 !金主先生你早!」

白梨掀唇微微笑,一身嫩蘋果綠的洋裝,看起來精神抖擻。

莫維奇的視線定在她身上,如同昨天摘下墨鏡之後看到她容顏的瞬間一樣,移不開眼。

他打聽過她的情況,知道她是飯店總裁的女兒,會得到很好的照顧,沒有他插手的餘地,但他沒想到今天一早就會看到她。

「我來跟你拿支票。」白梨微偏螓首,相當可愛地笑了笑。「昨天的募捐,一千萬,你沒忘吧?」

「沒忘。」他的視線仍停在她身上,語氣帶著不自覺的關懷。「你的頭沒事吧?」歹徒下手很重,他頗為擔心她是否會有後遺症。

「我很好。」笑意漾上白梨眉眼,她逕自走進房間,熟悉得就像她家,而這裏也確實是她家沒錯。

整座皇家帆登飯店就是她自幼長大的地方,小時候她常和姊妹們在各間空房玩捉迷藏,直到長大,她仍喜歡看看每間空房,幫忙想佈置的點子,讓客人住得更舒服。

「你在做什麼啊?」她熟門熟路的走向寬敞的露臺,那裏有一組咖啡色係的原木桌椅,桌上擺著松餅、水果、牛奶、乳酪等早餐。

不等他回答,她笑嘻嘻地轉眸看著他。「原來你在吃早餐啊!好豐盛的早餐,一個人吃太可惜了吧?我可以坐下來一起吃嗎?」

事實上,她老早吃過了,這是家規。

她爹地超級寵老婆和女兒,任由她們在飯店選一間喜歡的套房住,唯一的規定是每天全家人一定要一起吃早餐,地點就在他們夫婦住的兩百坪總裁套房裏。

「坐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先吃,我去拿支票。」他告訴自己,她來見他單純只是為了捐款,他不必想太多,也沒資格想太多,因為她太年輕、太美好了,就算他擁有再多財富也不見得夠資格擁有她。

「哪有主人不吃客人吃的道理?我們一起吃。」她翩翩然地走到他身邊,硬是把他往露臺拉,嘴角噙著頑皮的笑。

他有點措手不及的被她拉進座椅裏,她輕巧地落坐在他對面,猶自望著他微笑,就像她是這個房間的女主人一樣。

「你都吃西式早餐嗎?」她逕自品嘗著炒蛋和煎得焦香的培根,抬眸笑笑的問他。

「習慣了。」對於吃,他從來沒特別喜惡。

有點悲哀不是嗎?或許他該試著去偏好某種食物,藉由偏好來創造喜歡的動機,這樣才健康。

「我們飯店廚子的手藝很不錯,改天你可以試試夏威夷的傳統早餐,或許你會愛上哦!」

他好像屬於被動的那一型,那麼就由她來製造話題好了。

這可難不倒她,因為她們四姊妹都是好奇寶寶,對什麼都興趣濃厚,這要歸功於她們媽咪開放式的教育,不管她們想做什麼,她都不會反對,而且熱烈支持,所以她們總是有一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超人膽識!

「如果我明天訂傳統早餐,你會來陪我一起吃嗎?」他問。

「沒問題!」太好了!她還以為她推三下,他才會動一下,沒想到她才推一下,他就給她回應了。

她查過,他訂了三個月的房間,然而他卻沒有參加任何觀光行程,也沒有報名海灘活動,他甚至連皇家帆登最知名的「藍海酒吧」也不曾踏進一步,除了偶爾去沙灘曬曬太陽,他把自己關在房裏的時間居多。

如果他真如她媽咪所說,是俄羅斯首富,那麼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寂寞的首富,因為他似乎不懂享受人生,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很會享受孤獨。

這可不是讚美哦,因為人是不能離群索居的……

「咖啡真好喝!」她暖洋洋地捧著馬克杯朝他嫣然一笑。「我喜歡拿鐵咖啡。」

而她猜他喜歡黑咖啡,他杯裏的汁液顏色深濃,連滴牛奶都不加。

「我不喜歡拿鐵。」那種加了太多牛奶的咖啡毫無滋味。

白梨噗哧逗笑出來,明眸亮晶晶。「金主先生,你說話都這麼一板一眼嗎?」

「你說對了。」驀地,他悶了。

女人只要與他一起生活過,最終都會因為受不了他而離開,怪異是,他從來沒有受傷害的感覺,倣佛這是他的宿命,他已經習慣。

「可是我剛好超欣賞像你這款說話一板一眼的人耶。」白梨輕松拋去一句。

莫維奇的心頃刻間被撞了一下,驀地抬眸,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盈然笑眼,就聽見她繼續說道──「因為男人一旦太吵就顯得沒氣質和油腔滑調,我們班上就有幾個太吵的不可愛男生,永遠得不到女生們的疼惜,大家都只想在他們幹了蠢事時給他們兩腳,然後叫他們閉上嘴巴,不要再多話了。」

她可不是個大而化之的女生,她媽咪教的,女人要有一點心機才會幸福。

十四歲的她就懂得利用心機讓一個她心儀的男生喜歡她,所以她很會察言觀色,馬上注意到她一句無心談笑,他的心緒就起了變化。

所以呢,她很好心的把他給救上來,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籠罩在一團灰色裏,需要一位元天使來拯救,而她很樂意做他的天使,因為他是她內定的老公人選啊。

「你在安慰我。」他凝視著她。

雖然如此,很微妙的,因為她的補述,他心情又好多了。

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在過去,不管是諾娃、琪倩或安娜,只要他的回應稍微悶了些,她們就會非常不悅的找他吵架,倣佛他理該學馬戲團的猴子,隨時取悅她們似的,叫他非常吃不消。

三段失敗的婚姻令他的人生更黯淡,他習慣把話往心裏擱,這是他的宿命,自六歲那年,母親改嫁去了中國,把他交給繼父的父母照顧,與他語言不通的爺爺奶奶盡義務扶養著他,他卻沒辦法與他們交心,促使他養成沈默的性格。

一個人的性格造就命運,他完全認同。

也因為認知到人類這種動物是多麼善變又無法預測,所以他努力堆積財富,金錢令他有安全感,至少他再也不必為生活而煩惱,當年生活陷入困境的窘迫還深深烙印在他心底,他永遠會記取那時的教訓。

「我幹麼要安慰你?」亮透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認真無比。「你真的不知道現在沈默寡言的男人非常奇貨可居嗎?你可千萬不要小看自己的吸引力,說不定……」她甜美的一笑。「說不定已經有人不知不覺被你吸引住,悄悄動心了。」

他慢慢抬眸瞅著她。

她笑了笑,活潑的雙眸在亮麗耀眼的五官襯托下更加璀璨。

適時的表白兼暗示有助戀情的推進,她可不想曖昧來、曖昧去,結果被旁邊識貨的不相幹女子半途攔截了去,那就虧大了。

「我可以把這盤松餅都吃掉嗎?」她輕輕松松的轉移話題,笑容可掬地問主人家。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莫維奇的視線無言的回到咖啡杯上,拿起咖啡杯喝了幾口冷掉的黑咖啡。

不必想太多,他們至少差十歲,一開始是新鮮,一個瀟灑多金的男人對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來說確實有其吸引力,但是小女孩很快就會發現他這個年過三十的「老男人」很無趣了。

「這松餅烤得恰到好處,我家廚子手藝真好,不是蓋的哦!」白梨微笑品嘗美味,「吃幹抹凈」一整盤松餅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仰起眸子看著他。「昨天你眉也不皺一下就答應給那壞蛋一億,你都不會心痛嗎?」

她想問的是,如果換成阿貓阿狗,他也救?

莫維奇的手還擱在杯耳上,他用深邃眸光凝睇了她一眼之後,輕描淡寫地回道:「警方說會找回來,而且支票也已經止付了。」

白梨好笑地揚揚眉。「可是你在給那家夥錢的時候,並不知道可以追回來,你是因為我才這麼做的嗎?」

「或許吧。」他的心又被她無意間給敲動了。

他一直是個「自私」的人,靠著敏感的商業神經,創造了財富,然而「關懷」兩字卻離他好遠,縱然有心,他卻不知道怎麼做,即便是照顧他長大的爺爺奶奶,他的關心也擱在心中,默默化成物質奉養他們,所以自私的解釋是,他拙於關心。

很多時候,他做的事出於本能,他卻甚少去想自己的動機,若她不問,他也不會思索自己昨天為什麼不願她受到傷害。

「如果換成打掃房間的阿姨,你也會用一億美金救她?」她很好奇。

「我不知道。」他不太會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因為他會很理性的去分析,如果換成清潔員,那麼歹徒根本不會用一個清潔員來威脅他,所以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總之謝謝你,也謝謝你慷慨捐一千萬的善心,我們會好好利用你的捐款做善事。對了,我可以把這盤水果都吃掉嗎?」白梨用眼神垂涎水晶盤裏的當季新鮮水果。

她的胃口真好,他渾然不察自己正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她,看她吃得那樣滿足,他發現自己吃東西的時候好像從沒像她那麼滿足過。

餐後,他親手把一千萬的支票交給她。

「要不要開收據給你?」白梨眨著一雙水眸,甜甜地對他粲笑。「我們社團也有感謝狀哦!依你捐的一千萬來看,可以給你一百張感謝狀。」

「不用了。」他當然不需要那一百張感謝狀,只要明天看得到她就好,這念頭驀地浮上來,嚇了他一跳,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奇怪心緒。

明天她真的會來嗎?他並不確定。

「明天見,金主先生!」

她粲笑道別,當玲瓏曼妙的嬌軀從他視線裏離開,他竟希望明天快點到,可以再見到她美麗的笑顏。

「金主先生你早!」

第二天白梨依約來敲門,她特別喜歡連身裙裝,今天是一件清純的白色裙裝,無袖V領,俏皮雅致。

「送你的!」她雙手交握在身後,變魔術般的將一束玫瑰花拿到身前,然後往莫維奇面前一送。

「送我?」莫維奇雙眸閃過一抹愕然。

這……想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但沒有女人送過他花,不諱言,他很意外,但是同時,他沒察覺到自己兩眼驚喜的放亮了,他還以為自己的情緒沒反應在臉上哩。

他喜歡她送的花!白梨笑瞅著驚訝的他,同時眼裏流露對他穿雪白襯衫、墨黑長褲的欣賞。「我們都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我叫左白梨,你呢?」

「莫維奇。」其實他早已經知道她的名字,她被敲昏那天,她家人趕來嘴裏一直嚷著她的名字。

白梨──白色的水梨,很有趣的名字,聽過一次就不會忘。

「莫維奇……」她念著他的名字問:「你是俄羅斯人?」其實她老早知道,她媽咪已經提供她很多情報了。

「我母親是俄羅斯人,我父親是韓國人,俄籍韓裔,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的繼父是中國人,六歲開始,我由中國籍的爺爺奶奶照顧長大。」

真是個驚喜!這點她媽咪就沒查出來,難怪他身上有著歐亞氣質。「你會中文?」

他點了點頭。「耳濡目染之下,我的中文反而比韓文好。」

「所以你起碼會四種語言──」她數著手指頭。「俄文、韓文、中文和英文。」從他們認識那天一直到剛剛,他們都是以英文交談的,她突發奇想的看著他。「莫維奇,從現在開始,我們用中文交談好不好?」這句話是用中文問的。

「你喜歡的話,我沒意見。」他也「入境隨俗」地用中文回答。

白梨眼裏又流露出純然的欣賞了,他看懂那種眼光,似乎在讚美他說中文也相當好聽,他因之微微感到燥熱,他竟為一名小女孩眼裏的讚賞而興奮。

「莫維奇,既然你是俄羅斯人,那你一定看過「天鵝湖」嘍?」俄羅斯的芭雷聞名於世,等於是俄羅斯的國粹。

「我沒看過。」他知道她勢必覺得他古怪了。

數不清有多少次,不管是諾娃、琪倩或席安娜,都曾訂了票要求與他一起欣賞盛大的「天鵝湖」芭蕾公演,但他都因工作爽了約,也把她們給氣炸了。

「哦噢!」她幾乎不敢相信,她有個朋友曾到俄羅斯旅行,連她都看過,而他這個道地的俄羅斯人竟沒看過?

沒看過也好,因為……「太好了!」她輕快的笑道:「我也沒看過,改天我們一起看!」

莫維奇凝視著紅唇彎笑的她,他實在參不透小女孩的話中之意。

「改天」?改哪一天?她要到俄羅斯找他嗎?抑或,俄羅斯的芭蕾舞團要來夏威夷公演?

「你明天有空嗎,莫維奇?」在他還在想她的話中之意時,她又換了個話題。

「有。」他天天都有空,而且太空了。

事實上,等一下她吃完早餐走人之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又是在海灘曬曬太陽的一天吧,但他實在已經厭倦了異性的搭訕,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

他不太明白,為什麼那些肉感的女人會以為單身男人一定會對她們有興趣,在他明白拒絕不想跟她們上床時,露出那種驚訝的眼光,倣佛他是史前怪物。

對於女人,他是正常男人當然有欲望,但他是寧缺勿濫的,就算身材再火辣的女人,沒有感覺就一切免談,也就不可能有進一步發展,連談話他都懶得談。

「有家大企業為了做公關,所以招待一群馬來西亞的孤兒來這裏免費食宿五天,而我們派克大學的慈善社負責明天帶小朋友們去自然生態保護區和動物園玩,你來當義工如何?一天可以給你十元報酬哦!」

說得她都想笑了,昨天他才捐了一千萬,哪會把區區十元酬勞放在眼裏?不過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加入他們,因為他老是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健康。

「明天幾點?」他沒發現自己未加思索就答應。

白梨甜甜笑了。「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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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8:11


他們的約會一開始就處於顛倒的地位,莫維奇覺得自己被個小女孩給照顧了,而且不可否認,她還照顧的周到極了。

「喏,礦泉水。」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三明治?」

「男廁在那裏,我去女廁,五分鐘後原地會合。」

夏威夷的每一天幾乎都是一樣的天氣,暖洋洋的陽光,來了又走的大批遊客,人人都穿短T恤、短褲,腳踩著拖鞋。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平凡的幸福,像是過去三十三年來都未曾品嘗過這種安逸的滋味,即便在他從會計師那裏知道,他已經一輩子不愁吃穿了,他還是沒有踏實感覺。

然而今天,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小女孩,兩個人和一群小朋友一起拿著甜筒吃,迎著微微暖風,他竟希望時間永遠停駐,不要讓他回去面對華麗的空房間,不要回到俄羅斯自己的家中,也不要重新坐在辦公室裏看那些枯燥但會替他賺錢的檔。

難道醫生的理論是正確的,暖和的氣候真的有助身心正面發展?或者因為白梨在他身邊,所以一切變得不一樣了?

「莫維奇──」白梨點點他肩膀,指指旁邊一名黑瘦幹的小男孩。「阿布看不到海豚,你抱他看。」

他們在海洋生物公園,小朋友們對海豚都充滿了興趣,但無奈一個個矮不隆冬的,都需要大人抱。

「好。」他依言彎身把小男孩架在頸肩,這樣他可以看的非常清楚。「看到了嗎?那是「鯨豚」,一半鯨魚一半海豚的綜合體,很有趣吧?」他還耐心對小男孩講解。

「會長……」丹妮芙忍不住拉拉白梨衣袖,與她咬耳朵。「你在哪裏找到這麼一位好好金主先生?不但捐了一千萬,現在還跑來當義工,又對小家夥們這麼好,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白梨同時也是派克大學的學生會會長,不但聰明活潑、慧黠,還是有史以來第一位華裔女生會長,更是派克大學破格用一個三年級的學生當學生會長,要追她的男生很多,她常和男生約會,但沒固定男友。

「是我對他有意思。」白梨直接承認自己想釣金主先生當老公的企圖,要別人少來染指,他已經是她的了。

丹妮芙倒抽了口氣。「那歐希怎麼辦?你們不是常在約會嗎?」

歐希可是派大的白馬王子,在國王村購物中心裏至少有十家店面,在夏威夷皇家購物中心還開了精品店、珠寶店跟美容院,可說是十足十的小開,他正熱烈追求白梨。

「約會就只是約會,大家有空互相做伴,有什麼特殊意義嗎?」白梨回答得很微妙。

歐希是派大的白馬王子,很多女生愛慕他,他追求她的時候,她也覺得很有面子,因為女人都是虛榮的。

再說,他們的交往很普通,就只是吃飯、有時衝浪跟跑派對而已,她不認為自己有跟異性保持距離的必要。

她們媽咪教她們姊妹,要適度的接觸異性,才能從中挑選一個最適合自己的,但一定要潔身自愛,日後嫁給真命天子時,那是他會珍惜你一輩子的籌碼。

意思就是,要讓男人知道你是珍貴的就一定要保持處女之身才可以,這點她可是牢牢記在心裏,所以跟男伴約會時,僅止牽手,若要進一步擁吻就免了,謝謝再連絡!

「可是歐希說,你已經……」丹妮芙不敢講下去,誰叫白梨澆滅男生的欲火是出了名的,她們一票死黨實在不相信她會先上車。

「我已經怎樣?」白梨眼露兇光,看來有人是欠她K了!正好,鐵風掌久沒用會生疏,今晚就找個時間練一下!

「已經是他的人了。」丹妮芙越講越小聲,但還是講出來了。

「嗯哼!」最好是這樣!她絕對要K得歐希三天下不了床!

她沒有否認。

莫維奇的笑容驟然凍結。

雖然一邊對小男孩講解鯨豚的由來,但他還是頗為留心白梨和朋友的交談,因為他想瞭解她的一切,但接收到的訊息卻讓他在瞬間熱情全消,她已經名花有主,那麼她一再主動接近他的目的就很明顯了──為了他的錢。

他忽然感到了無興致,一行人轉往動物園時,他益加沈默寡言。

「莫維奇,你是不是覺得陪小朋友玩很無聊?」白梨在百忙之中也注意到他不尋常的沈靜。

怪了,在恐龍灣自然生態保護區和海洋生物公園時,他臉上都還保持著淡淡的和群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不會。」他是真心喜歡這群可愛又可憐的孩子,並且已經決定捐一筆錢給他們蓋校舍了。

「那你是累了嗎?」今天他們走了許多路,更多時候必須背著或抱著小朋友,他可能體力不支也不一定。

「不會。」他仍舊是一百零一個答案,然後別過頭,跟小朋友講話去了。

喔哦!

超明顯!她肯定他在生氣,而且是生她的氣,可是問題來了,她有得罪他嗎?

她認真的想了想,確定自己今天跟他相處的很好,他的氣從何來,她實在不明白。

「白梨,我覺得金主先生好穩重又好成熟哦!加上多金又慷慨又富有愛心,正好是我喜歡的那型……」杜蕾莎陶醉地說。

今天的重點本來是來陪小朋友,可是自從看到白梨帶來的金主先生之後,她的注意力就整個轉移了。

「杜蕾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白梨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因為這位金主先生是Gay……」

看到杜蕾莎一臉惋惜的走開,白梨忍俊不住笑出來。

「小女孩,我不是Gay.」

沈厚嗓音傳來,白梨嚇了一跳,轉眸看到莫維奇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臉古怪的站在她身後。

「你都聽到啦?」她悠哉悠哉地揚眉瞅著他。「找我什麼事?」

他那一臉古怪又浮上來了,視線移到跟他牽著手的小男孩身上。「這個小家夥──尿褲子了。」

白梨望著他,忍不住大笑出來,她笑意盈盈地牽起小男孩的另一隻手。「來吧!小乖,跟姊姊去換褲子,你嚇到叔叔嘍!」

叔叔?

莫維奇聳聳眉。

原來男人也會在意年齡,她是姊姊,而他是叔叔,小毛頭不到四歲吧?幹脆說他是伯字輩老古董豈不更好?

他在生氣嗎?

沒有。

他是莫維奇,家財萬貫的俄羅斯首富莫維奇,多少人仰賴著他生活,忙的時候,他日理萬機,他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女孩的一句話而感到不舒服?

所以?

他沒生氣。

對,他沒生氣。

他只是……不舒服而已。

對,不舒服,不算生氣,不算……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晚上在速食店晚餐,理所當然是孩子們的天堂,他們玩得很瘋,白梨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瘋狂愛上薯條、漢堡的樣子,相信他們今晚一定有個好夢!

「他們好像從沒吃過這些東西。」莫維奇對孩子們的表現感到震撼,只是一頓簡單的速食竟可以讓他們露出那麼滿足燦爛的笑容,奇異的,他心中某一塊柔軟被牽動了,他又想捐錢給他們蓋間速食店了。

「沒錯,他們是沒吃過啊。」白梨與他面對面坐著,跟孩子們一起吃薯條、喝可樂。「因為貧窮,他們對食物的想像很小,如果你問他們,他們最喜歡吃什麼,每一個都會告訴你,他們喜歡吃肉、飯跟菜,很可愛但也很可憐是不?」

「你家境富裕,為什麼會……」他驀地住了口,問這種問題似乎並不禮貌。

記得有一回,一名記者問席安娜棄自己母親於不顧,卻每個月到老人院探望無依老人,她當場翻臉,不悅走人,白梨會不會跟席安娜一樣?

「你以為我做作?」白梨飄過去一抹友善的微笑。

她的笑容叫他心跳加速,他定了定神道:「不,我相信你是出自真心,我只是想瞭解為什麼。」

看來她並沒有生氣,或者他們可以試著……不!她還是個小女孩,別說婚姻不適合她,連談戀愛對她而言都綁手綁腳吧?

「信不信一篇報導也可以打動一個人?」她回想起大一那年,娓娓道來,「我看到一篇報導,原來在這個地球上,很多偏遠地區的孩童每天要走路兩小時去上學,但他們甘之如飴,他們不怕辛苦,只怕沒有讀書機會,很多孩童因為吃不飽而發育遲緩。

「其實只要少買一個名牌包包就夠他們吃好久,所以我決定盡自己的力量,能幫就幫,是不是覺得我假得很惡心啊?」她明燦一笑,露出兩排如編貝的雪齒,好可愛、好動人。

他的心著實的抽動了一下,他低首吸了口可樂,掩飾心中的震蕩。

心地柔軟的小女孩,這是她富足家境造就的,因為本身的性格毫無殘缺,所以她才能去感受人世間的不完美,也才能有一顆豐富的心對他人伸出援手。

「如果我告訴你,我想幫助你說的那幾個孩子完成學業呢?你會不會笑我是傻瓜?」他說出心中的想法。

她揚揚眉梢,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如果我說,我感動得想親吻你呢?你會不會被我的熱情嚇跑?」

他剛毅俊顏驀地漲紅了,結了三次婚,為什麼此時此刻竟有情竇初開之感?他是怎麼了,被個小女孩挑逗得面紅耳赤?

他臉紅了,好可愛哦!捕捉到這意外鏡頭的白梨,一顆心不自覺的輕悸了一下,更加想完成剛剛的假設──親吻他。

「咳!」莫維奇清清喉嚨,好不容易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在她面前似乎很難把他平常的那一面拿出來。

「天啊!瞧瞧我看到誰了?我的白梨公主!」

一個抑揚頓挫超明顯的顧人怨聲音揚起,白梨轉眸看到歐希──一個白人小子,帥氣有勁,渾身名牌。

「我的公主,你們的善心活動結束了是嗎?怎麼都沒Call我?」歐希很自然的把手落在白梨巧肩上,他笑嘻嘻,很大方的朝莫維奇點點頭,莫維奇也禮貌性的回以頷首,但視線落在那只手上,感覺很不舒服。

他就是小女孩的男朋友嗎?他直覺得他們不配,她值得更好的男孩子,至少不該是這麼輕浮的小夥子。

「Call你?」白梨也對歐希笑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笑。

死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啊……

然而死到臨頭的某人還在笑,繼續抬杠。「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對你們跟小鬼們的活動實在沒興趣,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的公主,只要你一通電話,我隨傳隨到,任何時候都OK……」

「閉嘴!」白梨驟然截斷歐希的滔滔不絕,她掄起拳頭,直接打在他挺直帥氣的鼻樑上,打完還孩子氣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莫維奇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訝異的看著他們,「小白臉」捂住鼻子蹲在地上哀嚎,她的粉拳卻像一點都不痛,還自顧自把薯條往小嘴裏丟。

「你──」他有一點點猶豫的看了歐希一眼,好像滿可憐的……「不去看看他嗎?」

白梨看著對面的大男人,杏眸眨呀眨的。「為什麼要?」歐希活該,這一拳保管他花錢去整形,誰叫他亂放話,破壞她清譽。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莫維奇實在狀況外,很疑惑,但他認為他們一定是吵架了,他一定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比如劈腿,她才會氣不過下手揍他,不過她也太暴力了吧?女孩子還是溫柔點好……事實上,他為什麼會覺得她揍的好,揍的太好了呢?

他們無冤無仇,他沒理由看人家不順眼,也沒理由因他被小女孩狠K而幸災樂禍,但事實上,他在幸災樂禍沒錯,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有沒有洩露了笑意,但他的心裏在唱歌……

「談不上男朋友。」白梨語氣輕松。「我們是彼此的約會對象,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跟他約會了。」永遠不會。

「太好了。」

白梨看著他,又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我說了什麼?」他不是只在心裏想想而已嗎?他尷尬的看著她,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有點僵硬,想點杯熱咖啡來穩定心跳。

「你說太好了。」白梨朝他一個揚眉,等他回答。

老天,他真的說了,他怎麼會說那種話呢?他不該幸災樂禍之後還洩露心意,絕對不該才對。

「白梨……」某個捂著鼻子呻吟了老半天卻沒人理的家夥直起了身子,他哀怨地看著「女朋友」。「為什麼揍我?你下手好重。」

「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一次。」白梨不客氣的說,一點也不同情他。

「到底是為什麼?」他實在不明白,他們不是相處的好好的嗎?他把她當公主對待,真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你是不是到處告訴別人,你睡過我了?」講到這個就有氣,她認為才K一拳絕對不夠。

「那是……那是……」歐希急切的想解釋。

「那是假的!」白梨冷冷介面,「我們只是吃吃飯、一起去派對,連個吻都沒有,所以你該揍,明白了吧?我要你明天在公佈欄貼張告示向我道歉,否則……嘿!你知道我的保鏢有多厲害,如果他們知道你這麼汙蔑我的清白,他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

歐希舉雙手投降。「知道了,我道歉就是,但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

他實在不甘心放棄白梨這個派大之花,校園裏找不出比白梨更漂亮、更爽朗、更慧黠的女孩子了,連他爸媽都說白梨是他唯一交往過,令他們看得順眼的女孩子,如果被她甩了,鐵定丟臉丟到外太空。

「不、可、能。」她連考慮都不必考慮,這種品格有瑕疵的混球,不必說她了,也過不了她媽咪那關。

「那……」歐希還想做垂死掙紮。

「你唯一可以做的是去付全部的帳。」白梨的態度還是很冷漠,她用眼神一瞟快樂的孩子們。「這些小朋友的餐點全歸你請。」

歐希還能說什麼?他真的買了單,然後摸摸痛得要命的鼻樑走人了。

莫維奇看著歐希背影,視線回到白梨身上,她幾乎快把一份大薯吃完了,好像真不在乎的樣子。「不可惜嗎?他很帥。」

女孩子都會喜歡那一型的吧?像好萊塢的青春男明星,身材也很挺拔,穿著打扮也不馬虎,他看到他手上戴了一款全球限量的運動表,要三萬多美金,她竟然輕易趕走白馬王子,只因為對方散佈不實謠言?

「他是長的不錯。」不然她不會答應他的約會,但是現在……她突然定睛看著他。「我覺得你比他更帥,而且成熟、有男人味。」

他的臉驀然一紅。「你都這樣講話嗎?不怕招來一些是非?」比方有人會會錯意,以為她在暗示些什麼。

「你是說你嗎?」白梨聞言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不介意你認為我喜歡你,因為我確實喜歡你。」

他驚愕的看著她。

這算是告白嗎?他們才認識四天而已,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也或許他想太快太多了,喜歡可以做很多種解釋,喜歡他捐款也是喜歡的一種,他實在不必做無謂的臆測。

「你好像很驚訝。」他的表情很復雜,但應該也有點暗爽在心裏吧?因為她可是個美少女哩,被她喜歡還不知道要高興就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但她認為他不是這種人,他財力雄厚卻好像對自己沒信心。

「有嗎?」他故作鎮定的喝可樂。

白梨興味盎然的睨著他。「老實說,我對你充滿了興趣,也想跟你一起生活,不知道我可以嫁給你嗎?」

就不信這樣他還沈得住!

「咳咳咳!」他果然被可樂給嗆到了,還差點打翻可樂,接著便不可思議的愕然半晌,直到好幾分鐘的時間流逝掉了,他才有辦法開口講話。「你一直都這麼勁爆嗎?」

嫁給他?!

她怎麼能夠講得那麼輕松,用四天就決定一輩子的伴侶,這樣太過草率了,他和諾娃相交多年,最後仍以離婚收場,她真瞭解婚姻的真締嗎?

「偶爾。」白梨笑,露出可愛的潔齒和酒窩。「我媽咪一直教我們,機會稍縱即逝,不要空留遺憾,如果放走你,我相信我會遺憾,為了不要有遺憾,最好的方法是把我自己留在你身邊,你覺得如何呢?你願意讓我做你的妻子嗎?」

莫維奇的腦門鬧轟轟的亂成一片,一個年輕女孩的求婚令他陣腳大亂,完全的不知所措。

這絕對是種恭維,她的提議令人心動,尤其在經過剛剛那件事之後,他明白自己是在意她的,他連她男伴的手擱在她肩上都會覺得不舒服,他無法想像她屬於別人,尤其在她提出這麼令人心動的提議之後。

「如果你不要我,那我就要打電話給剛剛那個混小子嘍……」她作勢拿出手機。

「不!」他快得連自己都嚇一跳。

「太好了!」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確定了不是她在一相情願。他們很來電,他對她也有相同的感覺,只是還沒通電罷了,來日方長,她會為他好好插上插頭,扳起開關的。

「我在說什麼?」他揉揉太陽穴,自己竟會隨她起舞?「你的父母不會同意讓你二十歲就嫁人,而且還是嫁給一個有過三次婚姻紀錄的老男人。」他望著她澄澈的眼瞳,認真又嚴肅地告訴她,「我已經三十三歲了,小女孩。」

「那多好,我們才差十三歲,不是差三十歲。」白梨眉眼帶笑地瞅著他──這個她有把握,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她起身坐到他旁邊去,拿出大包包裏的紙筆,細細描繪美好藍圖給他聽。「讓我告訴你,在夏威夷舉行婚禮有多浪漫,我們可以舉行衝浪婚禮,也可以跳傘結婚,當然也可以潛水,你喜歡哪一種?」

「教堂。」他不習慣招搖,雖然他本身的財富就是一個招搖的話題,但除此之外,他仍保持低調。

「聽你的,教堂。」她在紙上的結婚方式填上教堂兩字。「結婚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裏度蜜月,也可以回俄羅斯度蜜月,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歐洲?加拿大?澳洲也不錯哦。」

「留在這裏吧,你可以跟你的家人多相處一段時間,俄羅斯現在太冷了,你會不習慣。」不知不覺,他竟回答了她,而且答得極其自然,就像他們已經交往了好一陣子,而現在在論及婚嫁似的。

「也聽你的,在這裏度蜜月。」她在紙上的蜜月地點寫上夏威夷三字,一切倣佛已成定局,她微笑瞅著他。「現在,你是不是應該給未婚妻來個訂情之吻呢?」

莫維奇整個人靜止不動,她的要求使他喉嚨變得幹啞,一個吻……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一定毫無魅力,不然你不會遲疑這麼久。」她的雙眸滑過一抹失望──故意的。

「不……」他無法忍受她這麼說自己,他沒有行動絕不是因為她缺乏魅力,而是因為他害怕冒犯她,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他已經過了兩年單身生活,老早放棄尋找另一半的可能,然而就在他心如止水時,她出現了,這是上天的安排嗎?或者又是另一次的作弄?

「那麼證明給我看。」他性感的嘴角近在咫尺,她內心的渴望比自己所想的要濃烈多了,她想主動吻他,但她情願留點時間給他,等待他的主動。

「聽著……」他略微清了一下喉嚨。「我不習慣在公眾場所親密……」看著她靈活俏皮的大眼睛,他的喉嚨縮緊,更幹了。

白梨很高興的笑了起來,她俏皮的眨眨眼,深深望進他墨黑的瞳眸。「如果你顧忌的是這個,那簡單,我在巴士裏等你!」

一說完她就翩然起身,一溜煙的消失在門口。

不,他不會跟她這麼做,這太瘋狂了……

理智這麼告訴他,然而下一秒,他已經走出速食店,並且大步朝停車場走去,他急切的找到他們搭的那部巴士,身體裏像有團火焰在燒,只有她的唇是解熱良方,他一定是瘋了……

除了在打盹的司機,大巴士裏空無一人,他在末排找到她,當他一坐下來,他立即就淪陷了。

老天!她的唇嘗起來甜美極了,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幾乎在找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眼中閃爍著期待,他們就陷進彼此的唇齒中了。

「小女孩……」莫維奇粗嘎的輕喚她,很快把唇覆在她唇上,輾轉熱烈的吸吮著,就在她本能發出一聲呻吟之後,在她嘴內的舌頭更加熱情狂肆的挑逗她,一遍又一遍的吸吮也更加饑渴和狂野。

他果然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白梨為這個發現而欣喜不已,這種男人雖然不會甜言蜜語,但絕對會用行動證明他會愛你一輩子。

她把雙手滑向他的頸後交纏,回以相同的熱情,他們交疊在椅中吻得忘我,直到蹦蹦跳跳的孩童們大聲嚷嚷著上了車,他們才火速分開。

「你們什麼時候上來的?」杜蕾莎跟孩童們一起上了車,她不疑有他,因為她真的以為有錢的金主先生在性向方面另有癖好。

「呃……剛剛啊。」白梨對杜蕾莎笑了笑,臉龐仍留有激吻後的痕跡。

好甜好熱情的一個吻啊,她真想再嘗嘗吻他的滋味。

她驀地感覺到有只手悄悄握住了她的,她轉眸看著莫維奇,他竟直接湊近她,在她額心落下一吻。

白梨驚訝的看著他,訝異緩緩地轉為微笑。

不錯,有進步哦,會主動了。

他竟然可以不顧整車人的眼光了耶,剛剛不知道是誰還在說不習慣在公眾場合親密的?

不過,這種老公絕對可以嫁,因為可以──慢、慢、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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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1:58:33


飛機升空破雲而出,直驅西伯利亞領空,窗外是美麗的雲海,白梨一直甜蜜蜜的依偎在新婚丈夫旁,享受頭等艙的舒適和老公厚實的臂膀當枕頭,真好哪。

對於即將久居的城市——莫斯科,她超興奮、超期待的,因為那可是個和夏威夷完全相反的地方,她很期待會有新鮮事發生,以她靜不下來的個性來說,嘿嘿,一定會的!

只不過出發之前,當她在打包行李時,她爹地一直來亂場,還硬是叫她帶保鏢同行,真是令她啼笑皆非,腦海倏地浮現昨晚的畫面——「白梨兒,聽爹地的,帶著風、火、山、林一起去,他們會保護你,這樣我跟你媽咪才能安心,那裏有很多會搶劫的吉普賽人,還有可怕的光頭黨,他們超級排外的,如果你被他們看見就完了,他們會殺死你啊!」左嘯龍激動的揮舞著雙手,語氣誇張。

「爹地,維奇會保護我啦。」她哭笑不得的把衣服往行李箱丟,她爹地說得好像俄羅斯是個動蕩不安的國家似的。「風他們就留給紅莓和紫萄慢慢用好了,相信我,我會很安全的。」

她又沒那麼嬌弱,再說山和火幾乎把看家本領都教她了,她相信自己可以保護自己,也會適應的很好。

「可是……」左嘯龍泫然欲泣。

沒想到青檸兒才剛出嫁不到一年,白梨兒也要嫁人了,雖然嫁的人很有錢,可是他還是擔心啊!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不知道莫維奇會不會好好愛護他的寶貝女兒,他心愛的白梨兒會不會很快就變成他婚姻史的過去式?

唉!想到就好煩啊!真不知道他的老婆大人為什麼要答應這門親事,他們女兒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不是嗎?

「不要可是了,親愛的。」左夫人知道唯有自己才鎮的住丈夫對女兒是否有好歸宿的神經質。「白梨兒嫁人是好事,維奇又一表人材,我相信他會保護好白梨兒,我們要替他們高興才對,親愛的,明天開個盛大派對吧!」

派對?白梨眨眨眼。「可是媽咪,明天我們已經不在這裏了耶,我們在飛往俄羅斯的飛機上。」

左夫人揮揮手。「是我們要替你們高興啊,所以我們參加就好,你們在不在不重要啦!」

「媽咪!」什麼跟什麼?

為他們開的派對,而他們兩個主人翁有沒有參加「無所謂」?這是哪門子的歪理?真虧這位女士想的出來。

其實他們原本不必趕著回俄羅斯的,原本莫維奇的假期還有兩個多月,可是他們結婚當天——也就是昨天,臨時接到他爺爺在雪地滑倒住院的消息,老人家的身體本來就比較孱弱,這一跌竟使他失去了意識,所以他們才急著要飛回俄羅斯。

「小女孩,昨天忙了一天,你也累了,睡一覺吧。」都已經起飛三個小時了,莫維奇見新婚妻子還是睜大靈動雙眸,一點睡意都沒有,忍不住要她休息。

昨天真是又忙又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美妙的婚禮、精緻的自助式喜宴,還有浪漫的新婚之夜,不料晚上接到他爺爺住院的消息,打亂了一切的完美,他們根本沒心情好好過初夜,今天就搭最快的班機準備飛返俄羅斯。

「你呢?你不累嗎?」白梨頑皮的用手描繪他性感好看的唇形。「昨晚你也陪我一起打包行李到天亮呢。」

他的體貼都是用做的,她想帶的東西有一大堆,他就不厭其煩的陪她整理了通宵。

「我是男人,我累點沒關係,但你太累有黑眼圈就不好看了。」攬著她巧肩的那只手,輕輕揉著她肩膀,為她消除疲勞。

白梨享受著丈夫的按摩,感覺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你這麼英俊也不能有黑眼圈啊,我們一起睡。」

「好。」

他閉上了眼,她也閉上了眼,但他的手仍持續為她按摩,直到感覺到她整個人都放鬆了,已經入眠,他才停止按摩。

凝視她天使般脂粉未施的俏麗面容,他知道自己將視她為此生最終的愛,他願意拿任何東西交換她留在他的身邊,他也誓言會用生命保護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總裁!」前來接機的斯拉瓦,對於和莫維奇並肩步出機場的年輕少女感到好奇,因為他們看起來似乎很親密。

總裁交女朋友了嗎?

這倒是好事一樁,他以為經過三個女人的婚姻折磨,總裁打算光棍一輩子哩,沒想到他開竅了,真好!

但她好年輕,穿著打扮樸素得像個學生,而且是個黑眼珠黑頭發的東方人,她真適應得了這裏的環境嗎?

瞧,不過才零下十度她就在呵氣了,等到冬天真的來臨,到時零下三十度的氣溫她不就要把羽絨被裹在身上行走了?

「我來介紹。」莫維奇微笑。「我的得力助手斯拉瓦,同時也是集團的發言人,他替我打理大小事,包括我的私生活。」

「幸會,斯拉瓦,日後請多指教。」白梨用淺淺微笑秀了自己的破俄文,這是她在飛機上臨時向莫維奇學的,同時她確定自己沒有俄文天份,這個國家的文法簡直難、到、極、點,她想她沒辦法像她大姊一樣可以在短時間內精通各種語言,她大概到死都學不會了。

「總裁,這位小姐是……」斯拉瓦好奇得要死。

「我的新婚妻子,左白梨小姐,你替我發一份新聞稿,通知大家我又結婚了,如果有人要頒多婚獎給我,我不反對。」他輕松的開自己玩笑,這更是讓斯拉瓦大開眼界。

斯拉瓦目瞪口呆的看著笑吟吟的白梨,一會兒又看看同樣微笑且深情凝視著女方的莫維奇,他好想捏自己的臉來證實他不是在作夢。

原來熱情的夏威夷有此特殊功能,不但能治癒憂鬱症,還能使人墜入愛河,早知道他也排除萬難一起跟去,真是恨哪!

「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主治醫生怎麼說?」

三人坐上由司機駕駛的勞斯萊斯,兩個男人在談他們的,因為他們用的是俄文,所以白梨有聽沒有懂,只好瞪大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致。

老天,灰濛濛的天空,皚皚白雪覆蓋著一望無際的冰封大地,外面的人都穿大衣戴毛帽,確實是很冷,她很好奇現在究竟是幾度?

「老先生的情況很不樂觀。」斯拉瓦回答。「醫生說,老先生的身體機能衰退得很厲害,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莫維奇緊蹙著眉心。「列格呢?」

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兩人之間一直不親,因為小時候他們根本不住在一起,他跟沒血緣的中國籍爺爺奶奶住,列格則在中國跟著他母親及繼父,雖然在他母親和繼父意外身亡後,他們兄弟總算得以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就是無法培養出所謂的親情來,對於列格,他的無力感一直存在著。

「還連絡不上,十天前,有人在澳門新開的六星級賭場見過他,然後就失去他的消息了。」

「該死!」那小子究竟在想什麼?難道他努力累積來的財富是天經地義該給他揮霍嗎?

「我會再試著找人,必要的時候請黑道幫忙……」斯拉瓦驀地住了嘴,而且目瞪口呆,因為他看到新任總裁夫人竟在車窗上呵氣,然後開始用手指頭作畫。

「怎麼了?」莫維奇順著他愣然的視線轉首,看到那一幕時,他的神情驀地放柔了,嘴角還緩緩彎起一記微笑。

這會兒,斯拉瓦不止眼睛瞪大,連嘴也張開了,因為他竟看到總裁臉上浮現出柔情,這是他從沒見過的,總裁跟第一任夫人結婚時還沒創立集團,所以他沒見過那位夫人,而第二任夫人和第三任夫人他是見過的,但他未曾見過總裁用如此神情看她們。

看來,她真的很特別,總裁才會如此待她。

斯拉瓦臉部的線條也不知不覺跟著放柔了。

上帝,希望他們這次的婚姻能維持的久一點,最好她能為總裁生個孩子,就算兩人最後會離婚,也生了孩子再離,因為有親人跟沒親人一樣的總裁實在太可憐了。

離開機場,莫維奇和白梨直接到醫院探望爺爺——一個和莫維奇毫無血緣關係的老人家。

但他和老奶奶卻照顧了莫維奇十幾年的時間,他們之間的另一個牽連是莫維奇同母異父的弟弟尤列格,據說他經常闖禍,現在行蹤不明,他同時也是爺爺最掛心的血脈。

醫院距離莫宅開車要三十分鐘,那是一棟擁有紅磚圍墻的建築物,圍墻居然高二十尺,很讓人震撼的圍墻,圍墻裏有三棟絕對令人屏息的建築徹,氣勢懾人,倣佛一座堡壘。

「你真的住在這裏?」車子緩緩駛進大門,白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未來居住的地方,像座守衛森嚴的宮殿,但卻沒有溫馨感。

她看了身旁的莫維奇一眼,他住在這種地方不悶嗎?

她從小就住在飯店裏,習慣和客人天天接觸,很難想像進入這道圍墻是什麼世界。

「是不是覺得太大了?」他握住了她的手,擔心她不喜歡他的住所。

白梨嘖嘖稱奇。「簡直是飯店的規格!」

轎車進入黃銅色的大門,一座巨大花園展現在眼前,花園的中央是座噴泉,現在噴泉當然已經結冰了,但可以想像當夏季來臨時,由一座座銅雕像噴出水泉的畫面會有多麼美、多麼壯觀。

車子在巴羅克式的建築前停下來,立即有人替他們打開車門,他說了一串白梨聽不懂的話,對他們微微頷首,她猜想是問候語之類的話。

「他是管家,特列基亞科夫斯基。」

「等等!」白梨連忙做了制止的手勢,她抬眸瞧著莫維奇。「什麼特?什麼基?哪有人名字這樣長的?

「特列基亞科夫斯基。」莫維奇笑了,又重復了一次,看到她眼睛眨呀眨的,他不由得揉揉她的頭,溫柔地說:「你叫他管家就行了,再不然叫基伯也行,我會告訴他。」

白梨想了想。「這樣好了,我叫他肯德基,你告訴他,我叫肯德基的時候就是在叫他。」

莫維奇又笑了。「你當然不行這樣叫他,他在這裏工作十年了,德高望重,你該對他尊重點。」

「肯德基不夠尊重嗎?」白梨搓搓下巴又想了想。「那麥當勞怎麼樣?」

兩個人對望著大笑起來,看得特列基亞科夫斯基 了眼,他何時看主人這樣開懷笑過了?這東方小女孩是誰?是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親戚嗎?他們在談什麼,他聽不懂,可是他看得出來他們臉上愉快的神情。

「咳咳!」雪大,他輕咳了聲,提醒主人該進屋了。

「外面太冷了,我們進去吧。」莫維奇笑摟著白梨的肩膀進屋,屋裏有暖氣,他替她脫下厚重大衣,交給隨侍在旁的女傭人,女傭人好奇的盯著女客看,這裏已經很久沒有女客了。

白梨隨意參觀著,眼睛往上瞄,看著雕花細膩的天花板,名貴雪花石吊燈,還有金箔貼成的墻面,輝煌炫目、貴氣無比。

往下瞄,看到手工雕琢的壁爐,金黃色花紋沙發,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巨大花園的景致變化,如果窩在沙發裏看雪景肯定很舒服。

她一直住在夏威夷,這是第一次到雪國居住,她已經一眼就愛上了那片雪景,只不過屋子裏的傭人好像太多了,到處都有垂手而立的傭人,他們都只伺候莫維奇一個人嗎?果然有首富的氣派。

「我來跟大家介紹——」莫維奇拍了下手,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這位是夫人,我們已經在夏威夷結婚了,她不懂俄語,溝通上有可能會有點問題,我希望大家盡量協助夫人,讓她早日適應這裏的生活。」

「你們好。」白梨露出一道淺淺微笑打招呼,從她的眼睛看出去,肯德基驚愕地眨了眨眼,其他人的下巴好像都快掉了,個個目瞪口呆,不會反應。

她俏皮地對莫維奇眨眨眼。「你又結婚了,他們好驚訝,你是不是曾經說過你再也不結婚這種話?」

「沒有。」他搖搖頭。「但我兩年都沒有約會,所以他們以為我不會再婚了。」

「兩年都沒有約會?」白梨開心的挽住他的手臂。「我喜歡這句話,走吧!去看看我們的臥室!」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白梨在飛機上幾乎都沒睡,因此晚餐過後,還等不及洗澡她就倒在床上沈沈睡著了,當她一醒來,發現自己在莫維奇的臂彎裏,而且身上已經換了睡衣——蕾絲的。

忽然間,她心跳得好快,是他換的嗎?

她抬眸瞅著他,雙手滑向他結實的腰際,驀地發現他居然沒穿衣服,老天!這個男人有裸睡的習慣!

她連忙闔上眼睛裝睡,心跳猶自跳得飛快,窗簾很厚,房裏只有一盞適合睡眠的夜燈,她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幾點了,爹地千交代萬交代,她還是忘了打電話回家報平安,明天再打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完全沒有睡意,不知道為什麼,發現他裸睡之後,她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摸摸自己的臉,好燙……

就這樣折騰了好半天,不知不覺,她終於睡著了,直到再次醒來,她看見他性感的微笑。

「早安……」

他的聲音有抹奇異的慵懶,白梨驀然顯現羞澀,可是人就被他扣在懷裏,她要躲到哪裏去?

「睡的好嗎?」他輕輕將她額前的發絲往後攏,動作充滿了憐愛之意。

她仰視著他,搖了搖頭,想起她身上的半透明蕾絲睡衣和他的未著寸縷,她又臉紅了。

「為什麼?」莫維奇修長的手掌輕撫一下她柔嫩的臉頰。

已經很久沒有抱著一個女人醒來了,在還沒跟席安娜離婚之前,相敬如「冰」的他們形同分居,她搬到客房睡,而他則睡在書房,這間豪華的主臥室已經虛懸了兩年,直到她的到來才再度令它有了熱度。

「咳……」她略微清了一下喉嚨,慢吞吞地問:「我的睡衣是你換的?」說不是,說不是,拜託你說不是……

然而他卻微笑點了點頭。「不喜歡這件嗎?我從你行李裏拿的。」

白梨張大了嘴,不知說什麼好。

天啊!超丟臉!都是她媽咪害的啦!說什麼女人的初夜一定要性感,男人才會有性衝動,她平常都嘛穿連身棉裙睡覺,是她媽咪硬是送了她十幾件類似的性感睡衣,還命令她一定要帶,所以她才會裝進行李箱的,他會不會覺得她不夠清純?很淫蕩?很色?

「你的睡衣都很漂亮,也很性感,以後我要每天看你換一件,如果不夠的話,我再買給你。」

白梨臉頰忽地泛起一片紼紅,「你喜歡?」

「當然。」是男人都會喜歡自己老婆在床上穿著性感,只要別穿著走出去就行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溫柔地親了一下,手背溫存地摩挲她的臉頰,白梨原本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視著他,但片刻之後就不由自主的閉起來了,陶醉在他輕柔的愛撫和熱吻裏。

蕾絲睡衣在他手中褪落了,他愛撫膜拜著她迷人的胴體,封住她甜潤的菱唇,在溫燙的掌中搓揉愛撫她柔軟豐盈的粉胸。

白梨勾住他寬闊的肩膀,氣息逐漸不穩,身子在他溫柔的挑逗下發燙發熱,她的呼吸越來越嬌促,直到他的舌尖輕柔地舔弄她最純真的花心,她渾身一顫,奇特的酥麻直竄腦門,整個人倣佛要爆炸了。

「不……」她忍不住吶喊,他卻更住她雙腿間吮撫,煽情地愛撫,她緊閉雙眼不敢看這一幕,覺得心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終於,在確定她已經準備好迎接他之後,他撐起身體,滑進她的濡溼通道。

痛……白梨驚呼一聲,他立即吻住了她,直到感覺到她的眉心舒平了,痛意稍減之後,他才開始緩緩的在她體內奏出最原始的律動,由淺而深,由慢而快,她無助的呻吟更加刺激他的感官,壓抑許久的熱流噴灑在她體內,他完全擁有了她,把她從小女孩變成了小女人。

良久後,他們依然緊抱在一起,他享受著與她緊密結合的美好感覺,柔吻著她的唇,等待她的氣息漸漸平復下來。

「我愛你,我的小白梨,小女孩……」他溫柔的低喃,並告訴自己,他會永遠用生命來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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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2:12:05


白梨報名了語言班,因為她可不想永遠鴨子聽雷,對傭人們恭敬的詢問老是報以一記抱歉的微笑,她想跟他們溝通,也想跟所有人溝通,而溝通首先由莫維奇的爺爺和奶奶開始,因為他們講中文嘛耶通!

「奶奶,我又來嘍!」她輕巧地步入病房,爺爺仍舊昏迷中,她後來才知道,兩位老人家並沒有和莫維奇住在一起,但也離莫家不遠,他們住在一棟純日式的住宅,也是莫斯科唯一的一棟日式建築物,那是莫維奇特別為他們而建的,因為他們自小接受的是日本教育,因此習慣住日式房子。

老奶奶是個沈默寡言的傳統中國女性,她的話並不多,也可以說並不好親近,但白梨認為想要更瞭解莫維奇,就必須從照顧他長大的人身上去瞭解,老爺爺和老奶奶就是現成的資料庫,多多親近他們保證可以讓她和莫維奇之間更親密!

「爺爺今天怎麼樣了?」老奶奶很不會招待人,所以她已經很習慣自己找話題了,這難不倒她,因為她和大姊、紅莓、紫萄都是好奇寶寶。

「沒什麼進展,還是一樣。」老奶奶的表情很淡然,沒愁眉不展,但也沒有笑容,似乎已經接受丈夫不會清醒的事實了。

「奶奶,我剝根香蕉給您吃吧!我從家裏帶來的。」這裏的香蕉不管夏天或冬天都有,是最常見的水果。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老奶奶有點惶恐,她不習慣和人太親熱。

「那我們一人一半。」白梨笑嘻嘻的從背包拿出香蕉來,剝開皮,遞了半根給老奶奶,而嘴裏說著不要的老奶奶也接過手開始吃。

白梨感到很滿意,其實老奶奶並不難相處,她只是比較傳統,比較不會交際應酬罷了,她還是很需要人家的關心。

這幾天她已經漸漸瞭解了一些事,莫維奇的父親是韓國移民,在他六歲時因癌症去世,他母親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很快就改嫁給中國來的移民尤建榮,隨後兩人一起回到中國上海創業,把他留給尤爺爺和尤奶奶照顧。

然而,當時只會俄語和韓語的莫維奇跟只會華語的尤爺爺、尤奶奶根本無法溝通,他們雖然把他照顧得衣食不缺,但失去他最親愛及最依賴的母親,他變得把事情都往心裏擱。

他很尊敬這兩位老人家,但和他們之間始終有段無法跨越的距離,同時他也埋怨把他丟在俄羅斯的母親。

不久之後,他的異父弟弟尤列格出生,列格沒有被送回來俄羅斯,反而被他母親和繼父留在身邊照顧,這讓他更加無法諒解母親的做法。

他十六歲時,母親和繼父在上海車禍身亡,尤爺爺將親生孫子接回來同住,但繼父在上海的財產卻不翼而飛,他們四個人的生活也陷入了困境。

二十一歲,他跳級大學畢業了,家裏的情況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眼見爺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連醫藥費也沒著落,奶奶甚至要去幫傭,他開始動頭腦創業,選擇了當時在俄羅斯還一片空白的電腦市場拓荒……

「你……快點懷個孩子吧!」吃完了香蕉,老奶奶一邊替老伴蓋被子,一邊說道。

「奶奶,您說什麼?」白梨聽到了,可是不太敢相信一向給她刻板感覺的老奶奶會叫她生孩子。

「維奇年紀也大了,你快點懷孩子,讓他當爸爸。」老奶奶一邊替老伴按摩膝蓋一邊嘀咕著。

「奶奶……」白梨感動的看著她。

他們其實很關心莫維奇,只是不會表達,而莫維奇也很在乎他們,但那個男人更加不會表達,所以他們三個之間始終隔著遠遠的距離,真的好傻啊,她決定要拉近他們的距離,讓他享受天倫之樂!

而孩子……想到這幾晚的熱情如火,說不定她肚子裏已經有小寶寶了!

俄羅斯第一大科技公司莫氏集團的總部位在莫斯科的金融中心,白梨吩咐司機讓她在大樓前下車,她拉緊紅呢格子的披肩,快步跑進大樓裏。

「哈 !」她朝穿防彈背心的警衛打招呼,又開始秀她的破俄文。「我找莫總裁,我和他約好了……」

「什麼?」警衛皺起眉頭。

嗯……她俄文有那麼爛嗎?怎麼他會聽不懂?

為了這句話,昨天叫肯德基跟她惡補了兩個小時耶!看來她真得找時間打電話向大姊討教語言秘訣了。

「我找莫總裁,我跟他約好了。」她又說了一次。

「什麼?」警衛的眉頭直接挑高,一副沒耐心的樣子。

算了,白梨認份地拿出手機,撥了莫維奇的手機號碼,然後拿給警衛聽,等到警衛將手機還給她時已經笑容滿面而且必恭必敬了。

「原來是莫夫人,這邊請,總裁的辦公室在二樓。」

「什麼?」這下換白梨有聽沒有懂了,因為她又沒跟肯德基學這幾句,但看警衛的樣子,大概是要帶她去找莫維奇吧,她也就跟著他走。

走出電梯口,她用眼睛觀察著一切,發現這間公司的人都好嚴肅,還是俄羅斯人都這個樣子?

「這裏就是總裁辦公室。」

警衛說他的,白梨當然還是聽不懂,但她看得懂英文,一扇門上寫著俄文與英文——總裁莫維奇辦公室。

辦公室前有一張辦公桌,桌後一名略帶笑容的紅發女子起身用有點俄羅斯腔的英文向她問好。「歡迎您,莫夫人,我是總裁的秘書,您叫我莉娜就行了。」

剛剛總裁通知她,新夫人要來,她真訝異會看見這麼年輕的一位總裁夫人,但她很漂亮,而且臉上有笑容,她記得前任夫人是不笑的,她和總裁的婚姻關係似乎並不好。

「你好,莉娜,我叫白梨。」幸好不必再雞同鴨講了,白梨指指辦公室的門,對莉娜眨眨眼。「裏面沒有客人吧?我進去找他嘍。」

「裏面只有總裁一個人,您請便。」

白梨敲敲門轉動門把,一打開她看見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許多領導人都喜歡把辦公室設在最高樓層,他偏把辦公室擺在二樓,這意味著他不是一個自大又自滿的人。

「我打擾到你了嗎?」她微笑注視著桌後低首的男人,看起來認真又專注。

「怎麼會?」聽到嬌妻的聲音,莫維奇連忙從辦公桌後繞出來,伸臂摟住新婚妻子。「我正打算簽完這份文件就回家,沒想到你就來了。」

他們真的早上才分開嗎?他覺得自己一整天都在想念她,自從他們開始住在一起,一切都截然不同,他常想要快點結束工作回家陪她,知道有個人在家等他的感覺如此美好,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我來接你下班啊。」她揚睫笑瞅著他。「我們一起用餐,吃完飯剛好趕上劇院開演的時間。」

「天氣這麼冷,你應該在家等我的。」他動容的輕撫她柔順秀發。

他們今天約好了看「天鵝湖」的芭蕾公演,不過是約在家裏等,他會回家接她,再去劇院,他沒想到她會來等他下班,事實上,沒有任何一任妻子曾來等過他結束工作。

「我想來看看我老公上班的地方啊!」她摸摸他的下巴。「順便看看你的女秘書漂不漂亮。」

「莉娜有一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她工作很負責。」

「她很迷人,你從沒想過吃窩邊草嗎?」

「我喜歡公私分明。」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抬眼看著他。「意思是,如果她不是你公司的人,你或許會動心?」

他笑了。「不必擔心,莉娜不是我喜歡的型。」

如果不是她此刻提起,他根本沒把莉娜當女人看,他只把她當一個秘書看待,多的就沒有了。

「你的工作環境有很多異性……」她梭巡著他的臉。「咳,你知道的,女性員工通常對她們的總裁有過多的幻想,是不是常有女職員對你投懷送抱?」

「我禁止辦公室戀情,那會影響工作,很幸運,我的員工都很遵守這項守則,而且重點是……」他把她的頭壓向自己胸膛。「我已經有老婆了,我的眼裏只有你,不管什麼異性對我都沒有吸引力,因為我不想看她們任何一眼。」

白梨噗哧笑了。「那你的秘書跟你報告的時候,你也不看著她嘍?這樣很沒禮貌耶。」

他笑著揉亂她的頭發。「你真頑皮!」

但他喜歡,喜歡這份頑皮和小小的吃醋,這令他感覺她是重視他的,好像他是她的全部,所以她才會那麼在乎。

一直到兩人在劇院裏落坐,十指緊扣的兩只手都沒分開過,連之前用晚餐的時候也在桌底緊緊交握,好像連體嬰一樣。

「好多人哦。」還沒開演,白梨東張西望,對莫斯科大劇院很好奇,肯德基告訴她,這裏的芭蕾票很難買,票價又比其他劇院高的多,莫維奇吩咐秘書訂的是最頂層的座位。

「因為俄羅斯有一類世界各地少見的迷,就是芭蕾迷。」莫維奇傾首附耳對白梨解說。「他們人數眾多,有全國性的組織,也有芭蕾愛好者協會,以及各地分會,公演的時候,就是這些芭蕾迷陷入瘋狂的時候。」

「這是你第一次看天鵝湖,也是我第一次看,我們拍張照片留念!」她興匆匆的拿出手機,要莫維奇跟她一起對鏡頭此勝利V,拍了他們第一張照片。

「我忽然想到,我們忘了拍結婚照片。」他抱歉地說。

他和諾娃結婚時,公司正在草創初期,雖然儀式單率,但該有的都沒少,也拍了結婚照,和琪倩結婚時又拍了一次,等到和席安娜結婚時,她還硬是要他抽空陪她到法國拍婚紗照,而且光她一個人就拍了兩百多組,那些昂貴的照片全在他們爭吵時被她火大給燒光了。

「那麼現在吻我一下當作補償。」她把左臉頰湊向他的嘴。

莫維奇愣了愣。「在這裏?」

「對啊,在這裏,反正又還沒開演。」他臉紅了耶,好可愛哦,沒想到都結過三次婚了,怎麼還會那麼容易害羞,他只有在床上的表現像個結過三次婚的男人,每次都可以精準的挑起她的欲火,而且很快就摸清了她的敏感帶在哪裏,像他這麼優的男人,為什麼有女人肯放開他?她開始有點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結束三段婚姻了。

「可是……」莫維奇躊躇著,他實在不擅長在公眾場所調情。

「除非你一點也不想補償我,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不勉強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人了……」

還沒說完,他已經啵下去了。

白梨笑得很甜,他那進退維穀又壯士斷腕的表情逗得她很樂,直到啟幕了,她才靜了下來,與他一同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散場時,莫維奇摟著她親密的離開,驀然間,白梨發現他好像遇到認識的人,因為他突然不走了,定在原地。

她看到一名時髦的女子朝他們走過來,高佻、美傃而成熟,黑眸挺鼻,皮膚雪白,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

「真的是你?!維奇,想不到你會來看天鵝湖,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走進劇院,是什麼改變了你?」席安娜難掩好奇的瞅著白梨。「她嗎?」

莫氏集團發了一份新聞稿,莫維奇再婚了,看到那則新聞時,她五味雜陳了好久,但現在看到他挽著一名清麗俏皮的少女,她發現心中的不是滋味在迅速發酵。

原來他有戀童癖啊!

「我來介紹,她是我的妻子,左白梨。」他一點也不想遇到席安娜,對他而言,他們相遇擦出的火花很美好,但他們的婚姻是場惡夢。

「希望你跟我離婚的理由不是因為你想吃嫩草。」席安娜不客氣的酸他,誰叫這個男人太讓她沒面子了,在社交圈,誰不知道她席安娜是他的前妻,現在他娶一個年紀那麼小的女孩是存心讓大家看她笑話嗎?笑她年華老去,所以被他嫌棄了是嗎?

「安娜!」莫維奇皺起了眉頭。

她不是忘了他們為什麼會離婚吧?這跟白梨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是誰?」白梨拉拉他的手臂,她很好奇,他們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兩個人的臉都那麼臭?這個美傃的女人又是誰?

「我們走吧!」

莫維奇罕見的無禮,他攬著白梨的肩膀離開,甚至沒對席安娜說句場面話。

他知道依她的個性絕對會氣炸,但管他的,他根本不需要顧及她的感受,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現在他所要保護的人是白梨,他不允許席安娜傷害白梨,即便只是言語的傷害,他也不允許。

夜晚,莫維奇在白梨身上得到了滿足,他仍舊捨不得太快抽離,他還停留在她體內,他越來越享受這份餘韻。

「我有一個問題。」一個聲音悄然冒了出來。

他嘆息一聲,從她身上抽離了。

他翻身躺在白梨身旁,伸臂將她擁入懷中,他知道這一刻免不了會到來,但願她聽完之後還能像現在一樣的愛他。

「你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也好像很無奈。」他好像想得太嚴重了哦,如果他們一直避而不談,那才怪怪的吧?

「知道嗎?小女孩,你要問的應該是你決定跟我結婚前就要問的問題,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現在才問。」他沈鬱地低語,「我的過去對你而言代表了一定的意義,所以你聽完之後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意,我所擔心的正是這點,你會對我改觀。」

享受過幸福的滋味之後,要他放手實在太難,他已無法再過過去那種沈悶的日子,他的生命因有她的點綴而繽紛亮麗,他不要失去這份光與熱。

「沒錯,我聽完之後一定會對你改觀,那就是——」看見他一顆心提到胸口的惶恐表情,她有趣地笑道:「我會變得更愛你!」

「白梨……」他眼裏閃著動容的淚光,但同時間,他也擔憂坦誠相告的後果,真會如她說的,她會更愛他?可能嗎?

任何人都會說,一個男人結了四次婚,一定很花心,她真能體諒他也是情非得已?

老天!他不敢想像,也不敢保證,更不敢期待他有這份幸運!

「我們今天在劇院遇到的那個女人,是你的前妻吧?」她有這份敏銳,當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而且那個女人對她充滿了不友善,他的態度又是那麼極端,竟直接護著她走,所以她認為自己有必要瞭解。

「沒錯,她是我的前妻,第三任前妻。」他頹然道:「她是個很高傲的女人,也是個女強人,我想她現在一定無法接受我又再婚了,而且對像是你。」

這個她就不了了。「為什麼?」他們不是離婚兩年了嗎?難道那個女人都沒有約會的對象?

莫維奇苦笑一記。「因為你太年輕、太美好了,她嫉妒你。」

「她也不差啊,她成熟又美傃,跟我根本是不同型,我們之間不能比較,而且你跟她離婚時,你根本不認識我啊。」

「席安娜是個很好強的女人,她不會那樣想,她沒辦法接受失敗,更沒辦法接受我再婚了,而她還是單身。」

「所以——」

「她可能會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怎麼破壞?」

莫維奇的神情逐漸凝重。「刻意遇到你,對你挑撥離間,任何可能性都有,甚至告訴你,我們以前有多親密,讓你受不了,也可能把我們的合照給你看,或者以前的一些親密信件……」他嘆口氣。「總之,你要小心她,我希望萬一有天你真的單獨遇到她了,遠遠避開她,答應我好嗎?」

「那……」她抬眸瞅視著他,酸溜溜的問:「你們真的很親密?」那女的看起來身材很正點,豐胸腿長的,嗯哼,比起來,對方是大木瓜,而她只是顆小水蜜桃。

「那是以前。」他糾正。

「你們有什麼親密信件?你寫過情書給她?」哼,她都沒有。

「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白梨撇撇嘴,不是滋味的問:「那……你也親她「那裏」嗎?」

莫維奇傻眼了。

老天,這樣她就吃醋了,他絕對不能告訴她,席安娜在床上的作風多大膽,不然他可能會好幾天都不能碰她了。

「沒有。」他想也不想就搖頭。

上帝原諒他,有時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而他也確實沒親過席安娜那裏,但席安娜親過他那裏,所以這不算說謊吧?

「那你們有做愛嗎?」白梨忽然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問,不像開玩笑。

莫維奇幾乎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問他和席安娜有沒有做愛?

這……

「到底有沒有?」她瞪著他。

「呃,有……」他不得不回答,但試著替自己辯解。「但是每一對夫妻都會做愛,這很正常。」

「她身材那麼好,那你一定很滿足嘍?」有人明顯開始找碴。

「呃,我已經完全忘了當時的感覺,我現在心裏只有你。」

白梨把他推開。「也就是說,幾年後你也會忘了剛剛跟我做愛的感覺嘍?」

莫維奇很想呻吟,他以為她會介意他結了三次婚,沒想到她介意的居然是這個,他過往和女人的親密,而那個女人還是他前妻,並不是他去尋花問柳的對象,跟自己老婆做愛變成一種罪,這太奇怪了。

「白梨,你聽我解釋……」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麼。

「不要碰我啦!」小女孩鬧別扭了,翻過身去不理他。

「白梨……」

「你去找你前妻!」

「白梨……」

還是不理他,但嘴角偷偷在笑,他真的好可愛哦!她百分之百相信他現在心裏只有她,因為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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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30 12:12:29


莫維奇擔心的事沒發生,但發生了另一件事,他到新加坡視察,白梨自告奮勇替他參加一場重要晚宴,這晚她的男伴是斯拉瓦,她想好好運用自己學了三個月的俄文。

然後她發現有個女人一直在看她,是個東方女人,深深的雙眼皮和薄薄的雙唇,一頭俐落短發,大大的藍寶耳環和黑色露背洋裝,徹底展現女人味。

她扯扯斯拉瓦的衣袖。「斯拉瓦,有個女人一直在看我,你跟人家有什麼糾葛嗎?是不是你女朋友,誤會我是你的新歡?」

斯拉瓦轉眸望去,差點沒昏倒。

是她!

梅琪倩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是回香港去了嗎?聽說她在香港銀行擔任經理職務,而且有個交往中的政府要員男友,她又回來莫斯科做什麼?

不管她回來做什麼,總之,不能讓她們兩個碰面,否則總裁會殺了他!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斯拉瓦一心想把白梨拉開,他含含糊糊的說:「可能只是剛好看向這邊而已,我們到別的地方去,我介紹幾位和總裁相熟的有力人士給您認識,我們快走吧……」

「可是她走過來了耶。」白梨沒動,站在原地等那女人走到她面前,這個女人比她還高,也比她還瘦,消瘦的身材像模特兒。

「好久不見了,斯拉瓦。」梅琪倩深深看了白梨一眼,視線回到斯拉瓦身上。「莫維奇沒來嗎?」

「你好,梅小姐,好久不見,我們有事,失陪了。」老天,急死他了,這個女人對總裁的恨意最深,誰知道她會怎麼汙蔑他們家總裁?

「幹麼急著走?」梅琪倩牽動了一下唇角,她看著白梨,白梨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裏帶著不掩飾的好奇。

「你會中文嗎?」她問白梨。

白梨連忙點頭。「會!」

「我聽說莫維奇又結婚了,你就是他的第四任妻子吧?」出於好奇,她特意由香港飛回來參加這場宴會,因為她知道莫維奇也收到請柬了,他一定會出席,而且會帶新婚妻子出席。

「你是維奇的朋友嗎?你好,我叫白梨,左白梨。」白梨友善地說。

斯拉瓦瞪視著她們,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天啊!地啊!急死他了,她們兩個到底在講什?!

「抱歉!」他忍不住插嘴要求,「兩位可以用俄文交談嗎?不然英文也行……」起碼他會知道她們談話的內容。

「沒必要。」梅琪倩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要求,這句是用俄文回答的,她已經主導了整個局勢,她根本不理熱鍋上的斯拉瓦,直接面對著白梨,用的仍是中文。

她一副好意的姿態。「左小姐,基於同是女人的立場,我要奉勸你早點離開莫維奇,他不是個好東西,跟他在一起,你只會令自己傷心。」

哇,嗆明的!

白梨微微一笑。「你似乎應該先告訴我你是誰。」都已經知道她是莫維奇的老婆了,還稱呼她左小姐,這個女人不簡單。

「什麼?」梅琪倩似乎想不到她沒有整個呆掉,居然還能有話可以反問她。

「我說你該先自我介紹。」白梨又笑了笑,先禮後兵的那種笑。「我想我沒必要聽路人甲乙丙對我丈夫的批評吧。」

梅琪倩審視著她。

這個女孩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她太小看對方了嗎?她似乎並不嬌弱,不是只軟腳蝦。

「我叫梅琪倩,是莫維奇的第二任妻子。」知道要忌諱她三分了吧?

「原來是梅小姐,幸會了。」白梨笑吟吟的伸出手,等著人家來握一握。

很好,遇到他的第二任了,倒著來,她等著看第一任。

嗯哼,這家夥老婆還真多,他也跟這個女人很親密嗎?不過這女人渾身排骨,抱起來一定不怎麼舒服吧?還是第三任的身材比較火辣,但她決定比較喜歡這個第二任,因為她的身材沒吸引力,哈哈!

「莫維奇提過我嗎?」就算沒提過,可她既然跟莫維奇結婚了,應該也會對他的三任前妻感到好奇吧?

「很抱歉,沒有耶。」白梨滿意的從對方眼中看到挫敗。「可能是因為我沒問吧,他很忙,通常不會把小事掛在嘴邊。」

連眉頭也皺起來了,很好!

「是因為他心虛吧?」悔琪倩抬高下顎。「小妹妹,我勸你早點離開他,他是個很惡劣的男人,他情願要賺錢也不要自己的親生骨肉,留在這種男人身邊是在浪費生命和青春,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梨一點都不想從她口中知道那些一定不客觀的「事實」,可是有人根本等不及就自己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我們本來是朋友,一次派對結束後,酒後亂性,後來我很倒楣的懷孕了,我告知他,我想拿掉這個孩子,可是他卻說他要負責任,要跟我結婚,當時我身體很虛弱,拿掉孩子對我很不利,於是我答應他的請求,我們結婚了。」

白梨沒有打岔,她緩緩啜了口紅酒,心裏想的是,她老公還真是個大好人,現在哪個男人會為一夜糊塗負責啊?這個傻蛋!

「結婚後,他仍然忙於事業,他已經賺很多錢了,可是賺錢像是他身上一種無藥可救的病,他一點也不關心我和肚子裏的孩子,每當我需要他,要他回來的時候,他總是告訴我沒辦法,直到有一天,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不小心滑倒了……」她的眼裏畫過一抹悲傷。

「我流產了,當時他人在國外,接到消息還是沒有回來,我死心了,不再對這個男人留戀,我提出離婚,但我心裏還是希望他能挽留我,然而他沒有,他很慷慨,給了我一億歐元的贍養費,我帶著滿心的悲憤跟他離婚,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再婚,才兩年,他竟然就跟席安娜那個婊子結婚了,我打賭他們老早就暗通款曲,那個女人老早就覬覦莫夫人的位置很久了,是她離間我和莫維奇的感情!」

她憤慨地握緊了酒杯,白梨的視線在她臉上、身上轉啊轉的。

好像偏離主題嘍,聽來聽去,原來是兩個女人的戰爭啊,這她可沒興趣了。「抱歉,我尿急,先失陪了!」

「你——」梅琪倩錯愕的看著從她眼前直接掉頭走開的白梨,兩道修細的眉毛提得半天高。

這個女人真沒禮!

「夫人!」斯拉瓦連忙追上去。

「告訴我,那個女人說的有一半是假的。」白梨提起長長的裙角邊走邊說,飲盡杯中紅酒,順手擱在路過的侍者托盤上。

「都是假的!」斯拉瓦用力點頭。

雖然他不知道梅琪倩落落長的說了些什麼,但她那麼恨總裁,肯定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就好。」白梨在進女化粧室前驀地轉眸,斯拉瓦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愣在那裏。

白梨專注的看著他。「他在新加坡?」

斯拉瓦點頭。

「五天後才回來?」

他又點了點頭。

「好極了。」白梨笑了。「幫我安排一下,我要送他一個大禮。」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於是兩天後,當莫維奇回到下榻的飯店房間時,入目所及是一個紮著粉紅色蝴蝶結的紅色大紙箱。

有多大?呃……大約可以裝得下一個人的大小,還有張卡片係在上面。

他困惑的打開卡片——親吻我,你會看見真愛~他蹙起眉宇,這是惡作劇嗎?他應該叫客房經理來問個清楚才對,可是卡片上的筆跡是白梨的,又似乎不是惡作劇,是她叫人送來的嗎?

考慮了一會兒,他決定吻吻巨型紙箱,反正房裏又沒別人,雖然這實在滿可笑的,他,莫維奇,親吻紙箱子……

奇怪的事發生了,在他親吻紙箱的同時,箱子應聲而開,像是裝了電腦感應器一樣,四片瓦楞紙散開,他連忙退後,看到白梨走出來,唇畔帶著頑皮笑意。

「老天!」他真不敢相信有這種事!這要費多大工夫安排啊?

「嚇到你了吧?」白梨直接走到他面前,貼到他的胸前去,仰起臉兒笑瞅著他,他的樣子真好玩。

莫維奇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隨之而來的是見到妻子的喜悅,他輕撫著她的秀發,心裏一陣濃情蕩過。「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通知我,我可以去接你。」

「通知你就不好玩啦。」白梨嫣然一笑。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高興見到她,她來對了。

「你真是頑皮,是誰把你裝進箱子裏的?」他莞爾問,這種主意也只有她想的出來。

「很多人啊,要我一一舉例嗎?」她扳著手指頭數,「麥克、阿Tom、費羅、費歐裏、Dell、馬克……總之你不認識他們,他們都是飯店的工作人員,我告訴他們,今天是我們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所以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但他們說我看起來太年輕了,所以他們不信。」

他逸出輕笑聲。「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似乎是個定律了,有她的地方就有歡笑,他已經忘了今天有多累,在原本以為要孤獨度過的夜看見心愛的人真好。

他舒臂環住她,她也挺配合的抬起了螓首,四目相接,四片嘴唇很快的膠著在一起。

莫維奇用舌頭勾纏著她的小舌,饑渴的吸吮她的唇瓣,吻了好一會兒才氣喘籲籲地放開她,他聽到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你還沒吃晚餐吧?我們一起出去吃,我帶你四處走走。」外頭已經天黑了,難得她不必待在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他想跟她漫遊在這座暖洋洋的花園城市。

沒想到白梨卻搖了搖頭。「不要,搭飛機搭得好累,我們留在飯店休息就好,叫客房服務吧!我想吃海南雞飯和肉骨茶。」

他差點忘了她今天才經過長途飛行,他應該更體貼一點的。「都聽你的。」

他去打電話吩咐客房服務,白梨脫掉鞋子,跳上大床,軟綿綿的床好有彈性,她故意貼近枕頭找看看有沒有女性頭發,這舉動又令他笑了。

他走向她。「聽說你遇到了梅琪倩,她把什麼都告訴你了?」

這麼快就導入重點啦?白梨揚揚長睫,瞅著他。「斯拉瓦說的?」明明交代他不要說的說……

「不是,是梅琪倩傳簡訊告訴我的,她祝我新婚快樂,說她遇到你,跟你小聊了一下我們過去的事。」

雖然輕描淡寫,但他知道,以梅琪倩對他的不諒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那些話勢必對他和白梨產生影響,希望她肯聽他的解釋才好。

「沒錯,她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但我「什麼」也不相信。」白梨邊說邊把牛仔褲給脫了下來,嗯!這樣舒服多了。

「小女孩……」他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

為什麼她的選擇那麼簡單,總是毫無原由的相信他?難道見過席安娜和梅琪倩之後,她對他仍然沒有一絲絲存疑嗎?

白梨又脫掉了短外套,她淺笑一記。

知道他又感動了,唉,這男人真的很容易感動耶,她好整以暇的勾起微笑。「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叫我老婆,我可不是小女孩了,你知道的,是誰把我從小女孩變成了女人,所以不要再喊我小女孩了。」說完,她曖昧的對他眨了下眼。

驀地,欲望在他身下湧起。

她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足以勾起他的欲望,像是有種魔力,他不由自主的走向她,坐到床沿上,而她也完全知道他想要什麼,此時此刻,填飽肚子變得微不足道。

她把細肩帶背心也脫掉了,渾身上下僅剩貼身衣物,她像只貓般的爬向他,撲進他懷裏,開始替他解開腰際礙事的皮帶,很順手的把拉鏈拉了下來,呢噥地向他撒嬌,「取消客房服務,讓我取悅你……」

他倒抽了一口氣,低首看著她大膽熱情的挑逗。「小女孩……不,老婆……」

她確定要這麼做嗎?這代表著他們的親密關係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取消客房服務!」因為他緊繃的反應,她也欲火焚身了。

「好的……」他拿起床頭電話取消客服,按了一個鍵,露臺窗簾自動闔上,又按一個鍵,燈光微暗,再按一個鍵,拉丁舞曲響起,他將他身下的小女人給拉起來,反客為主的欺上她動人的身子。

他兩只大手捧住她小臉,深邃黑眸深深的凝睇著她。「我愛你。」話落,唇瓣俯下覆住她,給她一個溫柔、輾轉、纏綿的吮吻。

「我也愛你!」她嘆息著承接他的吻,沈醉在他的熱情裏。

***鳳鳴軒獨家製作***bbs.fmx.cn***一個小時之後,他們一起泡在按摩浴缸裏,白梨慵懶的靠在莫維奇胸前,莫維奇雙臂溫柔的環住她,不時撩起水往她身上潑,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憐惜之意。

浴室裏浪漫旖旎,外面是花園城市霓虹閃耀的奪目夜景,這間六星級飯店的浴室窗戶經過特別打造,看的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裏面,所以他們可以很放心的一邊泡澡一邊欣賞夜景。

「我想你還是有必要瞭解一些事,至於要相信哪一些,由你自己去判斷。」這是他考慮之後做的決定。

「我相信你說的,只要是你說的,我全部都相信。」這是她媽咪教的夫妻之道,因為信任恒久遠,懷疑就不必做夫妻。

「如果她們也像你一樣,我就不必經歷那麼多次婚姻了。」他感慨的說。

他跟諾娃結婚時,諾娃才二十三歲,白梨比當年的諾娃還小,卻懂得彼此信任,諾娃卻做不到。

「嘿!你是在感慨不能跟她們白頭偕老嗎?」她故意不滿的嘟囔。

他果然又急了。「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感激你這麼相信我!唯有這份信任是我繼續努力的動力,如果失去你的信任,我相信我沒辦法再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停!」她轉身用兩只手指頭蓋住他的唇。「我開玩笑的啦!」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在唇邊一吻。「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高興……」

「我好像應該再讓你多緊張一下。」她笑得很得意。

「相信我,我已經夠緊張了。」他又吻了吻她手背,這才娓娓道來,「我和第一任妻子諾娃結婚的時候,彼此都才二十三歲,但卻已經交往了八年,因為她是我的高中同學,當時我的事業才剛有起步,但她吵著要先定下來,所以我答應她的要求,我們結婚了。」

「她是俄羅斯人嗎?」

「是的,道地的俄羅斯女孩。」他們剛交往時也曾甜蜜過,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一段青澀有餘、激情不足的感情。「她的家庭觀念很重,也很傳統,沒辦法忍受我日以繼夜的工作,我甚至連陪她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慢慢的,我們漸行漸遠,終於她向我提出離婚。」

「這段婚姻維持了三年,她告訴我,她和一個在書店工作的小夥子「在一起」了,於是我答應跟她離婚,放她自由,後來她也真的跟那小夥子結婚了,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青梅竹馬,一段無緣的露水姻緣。「難道你都不會恨她嗎?她給你……呃,戴綠帽子。」這是每個男人的大忌吧?

「我自己也要負一半責任,我沒時間陪她是最大的兇手,所以她才忍耐不住寂寞……」

白梨衝口而出,「如果她愛你,她就不會忍耐不住寂寞!」

「或許吧,我們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為兩個人交往太久了,當時我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直到婚後才發現無法互相遷就,老實說,她要求離婚時我真有解脫的感覺,因為我終於可以不必再家庭與事業之間蠟燭兩頭燒了。」

「可是你也沒學乖啊,還不是又結婚了。」她調侃他。

「那是一次意外,一次比我跟諾娃的婚姻更失敗、更失策的婚姻,梅琪倩是我的朋友,加上她是中國人,我自小跟著中國籍的爺爺奶奶長大,跟她之間頗有親切感,但是我到現在還弄不懂那晚失誤的酒後亂性是怎麼發生的。」

「事後有人說,派對有人下藥,我不知道有沒有,但事情就是發生了,醒來時,我和她躺在一張床上,兩個月後,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是我的孩子,我認為我該負起責任,所以我們就結婚了。」

白梨嗯哼一聲沒有說話,目前為止和梅琪倩說的一樣。

「因為她身體虛弱,而我的事業也比較穩定了,所以她辭掉了工作,專心在家待產,而我仍忙於開拓我的事業版圖,希望給孩子一個優渥的環境,我甚至連他讀的大學都計劃好了,然而,問題來了。」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努力打拼事業,她卻認為我不重視她和孩子,常在我會議開到一半時叫我回家,不然就在我人在國外談生意時打電話來亂,有時我不堪其擾,索性關掉電話。」

「傭人說,她常在家裏大發脾氣,情緒很不穩定,我陪她看醫生,醫生檢查出她有家族遺傳的躁鬱症,她母親就是因這個毛病割腕自殺死的,由於我不能時時在身邊陪她,所以建議她住到醫院待產,這樣我比較放心,她卻說我想謀殺她,拒絕了我。」

「出事的那天,我人在紐約,那筆生意很重要,所以我沒有接她電話,後來才知道,她在發脾氣摔一隻花瓶時,使力不當,自己跌倒了,孩子流掉了,我卻被困在紐約,因為紐約市三十年來一場罕見的大雪使所有飛機都停飛,那場雪破天荒的下了好幾天。」

「等我回到家時,她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冷冷的對我提出離婚,並且要求一億歐元的贍養費,我認為我們還有挽救的餘地,我請她再考慮考慮,她卻在我面前割腕,歇斯底裏的要我簽字給錢,為了怕她傷害自己,我簽了字,也付了錢,當晚她就提著行李走出大門,我就這樣結束了我的第二段婚姻。」

白梨聽得嘆息連連,可憐的他,當時一定束手無策吧!

「兩年的時間過去,我已經不再想起那段婚姻了,我認識了俄羅斯第一大防毒軟體公司的執行長,她就是你見過的席安娜,一名中美俄混血的美女,她的風採很健,談吐幽默,一開始,我們彼此吸引,但我比較內斂,沒有表現出來,她比較活潑,主動約會我,如果不結婚的話,她會是很好的情人,但她的可愛、俐落與幽默在婚後全不見了。」

「她不肯回歸家庭,也不肯放棄工作,這點我沒話說,因為我同樣是個工作狂,我瞭解工作對一個視工作為全部的人有多重要,但是,她卻要我在她工作之餘可以隨傳隨到,有時我三天見不到她一面,她一通電話就要我丟下工作跟她喝下午茶,只要我跟異性應酬,她就大發雷霆,可她卻周旋在很多工作上的異性之間,跟他們喝酒、跳舞。」

「我們之間的摩擦越來越大,終於她搬出房間,住到客房去,我們正式分居,直到我在飯店撞見她挽著她的上司……」

「唉!」白梨突然重重嘆口氣,重得他不得不停下來。

他的心猛地一跳。「怎麼了?」是不是她沒辦法接受他那三段婚姻的內容,覺得他太荒唐?對神聖的婚姻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男人也會遇人不淑。」她拉著他的手把玩,心疼他在三段婚姻生活裏所受的苦,並且發誓絕對不要讓他變成對婚姻有恐懼的男人,她一定要改變他的想法,一定要!

「你不會對我「另眼相看」嗎?」他的神色很復雜,畢竟他「用」老婆用得那麼兇,結束婚姻的原因都在於他太忙了,她不會怕他也同樣忽略她嗎?

她轉眸瞅著他,眨著一雙水眸。「我是對你另眼相看啊,對於你在床上的表現另眼相看,我沒想到你看起來那麼冷,但上了床卻熱情如火。」

「小女孩……」她不知道,每當她這樣四兩撥千金的帶開他的忐忑時,他有多感激她。

「叫我老婆。」

「我愛你,老婆。」帶著某種酸楚的感動,他緩緩低頭覆住她的唇。

他從來沒和一個女人有如此貼近及交心的感覺,他真感激自己曾到夏威夷治療憂鬱症,而她真的治好了他的憂鬱,只要有她在,他再也不會憂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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