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 大雨滂沱。回應生澀又微小,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裡,卻像是化作了一劑重重的藥。門被關上,紀崇均將她抵在門上,整個人壓下, 啃咬著她的唇,又堵住她所有的嗚咽,用力的, 全力的, 仿佛不用盡所有的力氣她就會消失。他的側顔依然冷峻而輪廓分明,張動的唇間,緊擁的掌心裡,卻又烙下了燃盡一切亦在所不惜的熱烈。
發鬢被雨水打濕, 浸透的襯衫貼在身上,不曾覺察,沈寂了二十年的心被徹底點燃, 血液沸騰, 恣意燃燒。
包落地, 鑰匙落地, 渾然不覺。程季安靠著門, 卻又緊攀著他的肩, 熱烈而密不透風的擁吻讓她窒-息,讓她暈-眩,讓她幾乎無法站立只能尋找一個支撐。她的眼睛緊緊閉著, 長長又濕-潤的睫毛卻在不停顫動,她的臉暈紅,表情亦像是要哭出來。
整顆心都在悸動,唯能做的,只是盡其所能的回應,予取予求。
後背裙子上的拉鏈已被拉開,房間逼仄而擁擠,一路磕磕絆絆,兩個人卻始終沒分開。紀崇均低著頭索取著,掠奪著,英俊白皙的臉上變了紅,氣息縱使克製,也終究變得局促起來。
程季安跟著往裡走,皮膚暴露在空氣裡讓她止不住發顫,她回吻著,臉通紅,眼角亦溢出淚。感受著裙子的脫落,她也試圖去解他襯衫上的扣子,可是她不曾做過,笨拙、顫唞與不停被吻的暈-眩無力間,最終只是扯開兩粒就又只能緊攥住支撐起自己。
人已倒在床上,有陰影覆下。紀崇均吻住她的唇,又將自己的襯衫自上扯開。溫度在重疊,親密,又滾-燙。程季安抱著他,眼淚卻滾滾掉落。
這是他們從未有過的樣子。
不停回吻著,付諸熱情,付諸愛,付諸所有我能給的而你想要的。傾盡所有,焚燒一切。突然間,所有的一切卻停住。
睜開眼,身上的紀崇均面色潮紅,呼吸亦徹底淩亂,然而他看著她,眼神迷離卻幽深。似在確定,似在詢問。
程季安望著他,感受到的他的猶疑,卻又在一瞬間抱住他的頭仰起吻上了他的唇。
仿佛得到了最大的肯定,紀崇均又在一瞬間點燃,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癡纏著,放縱著,再也不能分開。
身下,亦已重重進入。仿佛走過了所有的艱難和辛苦,紀崇均像是要與她融爲一體般,燃燒著從未有過的熱烈。
程季安已不能自已,只是緊握著他的手,尋覓著,又顫-栗著。
熟悉的,陌生的,卻又難以自拔的。
眼淚不停掉落,外面雷電轟鳴,風雨毫不停歇。
時間過去,所有的酣戰慢慢停息。攀至頂峰的暈眩洶湧襲來,四肢乏力,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臉上一片緋紅,閉著眼,嘴微微張著,被汗水打濕的烏發散落著在枕間,嫵媚又動人心弦。紀崇均胸膛起伏著,望著她的眼神卻溫情又著迷,隨即他拉上被子替她蓋上,又進去側身將她抱在了懷裡。仿佛抱著一個孩子,又仿佛抱著一個珍寶。
秀發在鼻尖,那是他熟悉卻不曾靠近的味道。蹭了蹭,吻了一下,最後又輕輕的將下巴貼在了上面。
他的目光又變得幽靜,是又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結婚第一夜,他靠近了她,她卻緊緊閉上了雙眼,而在他進入的時候,她甚至都開始發抖。
那一瞬間,他感到了自己身體的僵硬。
他想,她是不愛他的。
可是現在她愛他了嗎?
紀崇均回憶起了剛才所有的場景,目光又變得深情起來,她熱烈的回應著,是他根本沒有想過的事。他又止不住的擁緊了她,吻了吻她的發間,又將她的手握住。
……
程季安似乎睡著了,似乎又沒睡著,意識卻在漸漸蘇醒。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床,自己側著身,蜷縮著,腰間有只手,背後是緊貼著的火熱的胸膛。
意識到自己是被摟在懷裡睡著時,她低下頭,心跳了起來。
他們亦從未這樣過。
他們擁有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都像是公式而沒有溫度的。他總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眼神深邃,不知悲喜,她也總是因爲緊張,全程閉上了眼,縱使因爲疼也不敢發出聲。事畢之後,他也從來不會留下來,只是起身走進洗手間,沖洗一番後又轉身離開。
什麼時候,他會像現在這樣抱著她?什麼時候,他又像剛才那樣,不停地吻著她,不停地索取著,又不停的將她推至高峰?
他從來是克制的,縱使有一次他喝了酒之後似乎有所失控,感覺到她的顫栗後,也是很快停下來。
什麼時候,他又像是現在這般,在她睡著的時候,亦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甚至,她都不曾一次解過他的衣服……
回想著剛才的所有一切,程季安的心悸動著,有什麼東西在蔓延,自心間,很快到全身。她下意識的抱住了握著她的那只手,又輕輕的將它拉到了胸口心間的位置。
“醒了?”身後卻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沈的又有些沙啞。
“嗯。”自己的小動作被捕獲,程季安不敢回頭,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抱著自己的那條胳膊卻緊了緊,隨即又感覺到兩個人更加的靠近。
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體溫,亦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跳,甚至還有他盡量延緩卻一直不穩定的呼吸,以及,還有臀間似乎又有了變化的東西。
程季安的臉有些燙,隨即卻又轉過身,輕輕避開,又擡頭道:“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他從來幹淨,所有的東西都纖塵不染,剛才卻已流了太多的汗。
她的臉依然紅著,眼中亦浮著不曾退卻的水光。紀崇均仔細的看了她一會,才輕輕回道:“好。”
說著,卻又在她紅潤的唇上吻了一下。
不過情難自已。
紀崇均已經站起了身,身上不著寸-縷。他的身材挺拔而勻稱,肩膀寬闊,大腿修長,常年在襯衫包裹下的是有力的胳膊和平整的腹肌。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是從未見過的他冷峻外表下的樣子。
程季安的臉又有些發燙,她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可是她也跟著下了床,紀崇均彎下腰,在撿著掉落一地的東西。
似乎要將它們穿上。
察覺到她的動靜,他回頭道:“我去車裡拿點東西。換的衣服。”
“我去吧。”程季安扯過一條裙子穿上又開口說道。他的衣服都濕了,重新穿上不回舒服。
紀崇均卻有些遲疑,外面依然打著雷。
“沒事的,很快就回來的。”這陣子雷聲也小了,“你先去洗吧。”
紀崇均想了想,還是從褲袋裡掏出車鑰匙放在了她的手心。
程季安的目光不敢落在他的身上,又轉身走到洗手間門口替他開了門。替他打開淋浴又調好溫度,隨即又轉身介紹,“洗發水和沐浴露都在這裡,你都可以用。”
說著又從外面的櫃子裡翻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就著邊上的浴巾遞過去,“這是毛巾,浴巾沒有新的,只有我用過的。”
“沒關繫。”紀崇均並不介意,只是伸手接過。
“那你先洗,我很快回來。”程季安又低頭說道。
“好。你小心。”紀崇均應道。
程季安確認沒有遺漏了,又轉過身替他關上了門。
拿起牆邊放著的傘出了門,樓道裡一片漆黑,感應燈應聲亮起,燈光依然黯淡。時間早已是晚上七點。
回來時不過晚上五點,荒唐了足有兩個小時。腳步有些軟,依稀有些刺疼,卻還是拿著鑰匙一路往下。
車依然停在門口的空地上,黑壓壓的靜立著,似乎還等著主人的回來。雨簾密布,程季安按下後備箱開關,又打著傘走了過去。
腿上的絲襪已經被扯掉,筆直而纖細的小腿赤-裸著,雨滴淋上又滾落。程季安不曾察覺,只是打開後備箱,尋找起他可以替換的衣服。
後備箱裡有不少東西,都整齊擺列著,有幾個儲物盒,也有一副高爾夫球杆。
終於在一個盒子裡找到,是一身休閑裝,顯然是打高爾夫時備用的,也不知道放在裡面多久了。
程季安拿好衣服正好蓋上,不經意間,目光卻又落在盒子角落裡的某一樣東西上。
拿出來,是兩個小本,紅色封皮,清晰明了的三個字。打開,紀崇均的照片出現在上面。二寸免冠照片,眉眼清晰清俊。
另一本,則是自己的。
看了半晌,最終卻還是放回原位。
關上後備箱,重新又上了樓。
打開門進到屋內,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止了。剛要走過去敲門,洗手間門卻又從裡面打開。
紀崇均圍著浴巾,赤裸著上身,頭發濕漉漉的,臉上也有被熱水蒸騰的紅。
程季安的視線慌不及的從他身上挪開,又將手中的衣服遞過去,“給。”臉色又一下紅了。
紀崇均伸出手接過,突然卻又拉過她又吻了上去。
她低頭嬌羞,撩撥著人的深處,難以抑制的怦然心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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