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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5:12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看著被燒成一塊黑炭似的竈房,雷一向緊繃的臉更是幾乎快要迸裂開了。

  「嘿嘿,別生氣嘛,不就是……不小心火燒得過頭……」站在高壯的雷面前,柳蝶蘇赤著腳、身上的衣衫又焦又濕,看起來就像是等待爹。

  她又不是故意的!雷叫她來煎藥,她很努力照做了啊!誰知道一沒留意,火苗就竄燒了起來,她都差點逃不掉耶!

  「你的不小心會不會太多了?」前天讓她去整理大廳,她把能打破的東西都打破了;昨天叫她掃個地,她倒把灰塵全掃進他房裡;今天呢?連煎個藥都可以把整座竈房燒個精光!

  要不是她那雙無辜的眼睛不像在說謊,雷實在懷疑,柳蝶蘇究竟是不是故意在跟他過不去!

  「呃,別這麼說嘛……」她也不想表現的笨手笨腳啊,誰教顏雲飛那個大渾蛋居然親了她!害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吻,腦袋瓜子就一團亂糟糟,啥也想不得。

  都是他啦!

  「我不管你有沒有理由,總之我受夠了你的愚蠢!」雷忍無可忍地說:「從今天起,你只要負責雲飛的生活起居就可以了,其他雜務,我另外找人做!」

  顏雲飛這麼喜歡跟她在一起,那就隨他們去吧!不用多久,顏雲飛就會知道,就算他每日替他運功養氣,疼痛也無法減輕。

  「啊?另外找人做?」柳蝶蘇有點錯愕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一位小姑娘。

  「大爺、姑娘,我叫小瓊,以後請多指教。」她甜甜一笑,看來就是當地的白族少女。

  「你先把這裡整理一下吧!」雷對她下達命令,柳蝶蘇更是傻傻的站在一旁。

  「你需要的工資,我不會食言,不必用那種眼神看我!」雷瞥見她略帶受傷的神情,心下雖有些不忍,但出口的話還是很傷人。

  「喔—」拉長了尾音,柳蝶蘇拖著一步一濕印地狼狽離開,嬌小瘦弱的身影從後頭看去,是如此頹喪……

  但是雷沒有再多看她一眼,轉個身,逕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是不是真的很笨?為什麼每次她想要把事情做好,最後都會落得挨罵的下場?柳蝶蘇一面走,一面渾渾噩噩地想著。

  「哦痛!」迎面撞上一堵肉牆,柳蝶蘇的知覺才又被拉回現實。

  「你-怎麼髒成這個樣子?」顏雲飛才正想要找她,豈料就在半路上瞧見她像個孤魂野鬼般遊蕩。

  「顏雲飛。」因為那個太突然的親吻,她清醒後一直在躲避著他,可是現在見到他,柳蝶蘇卻只想要一個擁抱。

  「蝶蘇,你-」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顏雲飛可沒心情竊喜!因為埋在他胸膛的小臉,顯然已經在流淚了。

  「不要管我,借我抱一下,一下下就好。」她不肯抬頭,整個人像只八爪章魚賴在他身上,好似失去了他,她就會一腳掉進未知的深淵裡。

  顏雲飛苦笑,她想抱他,他高興都來不及,怎可能拒絕?然而,他更在意的是她為何難過。「發生了什麼事嗎?」

  柳蝶蘇在他懷裡搖頭,很卑微地說:「都是我不好,又惹雷生氣了……」

  原來是這件事!顏雲飛順了順她糾結的髮絲,耐心解釋著:「蝶蘇,雷平常不會這麼凶的,他是怕你傷了自己,所以才會生氣,你就不要怪他。」

  依她衣服破爛的程度判斷,怕是什麼地方又遭大殃了。

  「我沒有怪雷,他說的對,我的不小心太多了!」她懊惱的低聲咆叫。

  她頻頻抽動的呼吸讓顏雲飛也跟著揪緊一顆心。

  「你很在意雷這麼說?」

  「嗯,我不希望雷討厭我。」她沒有被人討厭過,雷對她的敵意總是會讓她感到很難過、很難過。

  當然,她知道這跟顏雲飛也有關係,可是卻不想把這個算進去。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雷沒有惡意。」除了對他,雷幾乎不會再對別人表現善意。他存活的使命,就是三個字:顏雲飛。

  有時候,他也很希望自個兒的病不是很糟糕,那麼,雷也就能夠擁有他自己的人生了!

  但是,奇跡始終沒有發生……

  「顏雲飛,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沒頭沒腦的飛來一句話,顏雲飛也不曉得她到底在問什麼。

  「我把房子都燒了,應該、應該要賠你很多銀兩……可是我沒有……」就算把在這裡工作的工資全都賠給他,大概還買不回一根廊柱吧!而且,她的心裡一直好珍惜這個她出生、成長的家,結果卻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

  想到這些,柳蝶蘇哭得更厲害了。

  「蝶蘇。」顏雲飛扳開她的身子,彎下腰直視她的眼。「我們沒這麼生疏吧?那些根本不必計較,大夥兒都平安無事最要緊。」

  到現在,她還把他當作外人嗎?顏雲飛不免有絲緊張。

  「我知道啊,可就是難過嘛……」她又撲回他的懷抱之中,全然信賴他的溫暖。

  「不然,我去罵一罵雷!」顏雲飛故意說道,然後推開她作勢欲走:沒意外的,柳蝶蘇急急拉住他,胡亂擦乾眼淚,嘴裡含糊嚷嚷著:「你別去,雷又沒有不對!我不哭了啦!」

  「真的?!」他故意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柳蝶蘇猛點頭,還企圖擠出一個笑容想讓他放心。

  「好難看!」顏雲飛笑鬧著說,替她抹淚的手勁卻十分輕柔,生怕讓她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顏雲飛……」他的表情好溫柔,有人保護的感覺讓柳蝶蘇又想哭了。

  「唉,你!」放棄與她的眼淚爭執,顏雲飛乾脆以吻封緘,徹底吻去她心裡每一寸委屈,也釋放出自己對她永不饜足的渴望。

  ☆☆☆☆☆☆☆☆☆☆

  深夜,理應是萬籟俱寂的時刻,柳宅卻比平日更喧囂吵雜,一群人來來回回走個不停,每個人臉上都寫滿焦急。

  「換水!」雷暴怒的聲音不斷從房裡傳出,小瓊、瀚阿、蘭桂、樹伯等人都紛紛前來幫忙,不知情的人還真弄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何等大事。

  「淺娘呢?誰留在家裡照顧她?」一團混亂中,柳蝶蘇急急抓住草兒問。

  「張叔。」草兒渾身汗濕,手裡還端著一盆剛煮沸的熱水。

  柳蝶蘇搶了過來,說:「你也回去,張叔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不放心。」趕著草兒回去,她才又趕忙把水送進房裡。

  「快!」催促的聲音好急,誰發出來的都聽不分明。

  顏雲飛此時宛如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床榻之上,任雷用遍所有方法,也無法喚醒他。

  柳蝶蘇已經哭到一滴眼淚也流不出,只能依照雷的指示,不斷給顏雲飛暖和身體……可是大半夜過去了,他還是一動也不動,體溫低得好嚇人……

  雷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他指責的眼神,卻像一把利刃刺進她心裡。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會這樣!?整個下午,顏雲飛都還好好的和她一起四處漫走,豈知,一入夜後,他居然發病的如此嚴重!

  他不能與人群接觸,她卻終日與他膩在一塊兒,還讓他親吻了她……所以追根究底起來,其實是她害了他?柳蝶蘇不確定自已是否該這麼想!

  「好了,能做的,我已經盡力,接下來就要看雲飛自個兒的造化了。」雷跨下床鋪,疲累的倒坐在地上。

  早說過顏雲飛的身體受不住的,他為什麼偏偏不聽?!一個柳蝶蘇,當真值得他拿命去賭?雷看不出他心中用什麼角度在衡量!

  「顏兄吉人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瀚阿也不曉得是在安慰誰,出口的話連自己都覺得薄弱。

  雷說,顏雲飛體內寒氣重,裸露在外的皮膚溫度卻高,平日無事則已,一發起病來,體內、體外都將冰如冷石!瀚阿本來還不太相信,畢竟他從沒聽過這種怪疾;不過到了此刻,他才真正瞭解到,顏雲飛的病到底有多奇特。

  「雷--」

  柳蝶蘇想向雷道歉、解釋,雷卻森冷地回她一句:「我不想與你說話!」

  當場,瀚阿、蘭桂等人都陷入一陣尷尬。

  特別是柳蝶蘇,她內心的苦澀與自責,更是深得無法消除……

  「柳姑娘。」一雙小手搭上她的肩,小瓊怯生生地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謝謝你。」柳蝶蘇感激地回握住她的手,眼光卻不敢稍離顏雲飛。

  他不能死……他不是說喜歡她嗎?她都還沒有對他表明心意,顏雲飛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

  她不允許!

  「阿蘇,這裡我們來照顧,你先去休息吧!」沒見過她憔悴如斯,蘭桂看得好不忍心。

  「不,我要留在這裡陪他。」

  「你害他害得還不夠嗎?雲飛就是因為你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想看他死,就統統給我滾出去!」雷狂怒的情緒已瀕臨爆發邊緣。

  「我—」柳蝶蘇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其他人卻合力把她拉了出去。

  關於顏雲飛的病,懂的人只有雷一個,他們若是真為顏雲飛好,就該乖乖聽雷的話,柳蝶蘇也不能例外!

  「放開我!」顏雲飛的身影被一道門扉阻絕在內,柳蝶蘇跪倒在階前,原以為枯竭的淚水此刻又復泉湧……

  「蝶蘇,哭也無濟於事,我們來想想看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助顏兄啊!」瀚阿也很擔心顏雲飛,不過當務之急,是另謀良策,防止他的病情更加惡化。

  「能有什麼辦法?」柳蝶蘇無助地想要擦去眼淚,不意摸到了自己臉上所貼著的狗皮膏藥——「啊!我的蝴蝶!」

  「蝴蝶怎麼了?」眾人不解。

  她趕忙連滾帶爬地前去拍打門扇,大聲說道:「雷!雷!我的蝴蝶胎記有沒有用?我們試一試吧!」

  記得顏雲飛和雷都說過,她的那枚蝴蝶胎記,可能對顏雲飛的病情起關鍵作用,不知……

  「咿呀-」片刻,門開了,雷錯綜複雜的眼神在黑夜裡閃耀,在場的人都屏息以待他將要出口的話。「兩個時辰後,雲飛若沒清醒,你就進來吧!」

  「好,我知道!」

  ☆☆☆☆☆☆☆☆☆☆

  「柳姑娘,顏公子好些了嗎?」搖醒伏在門外睡著的柳蝶蘇,小瓊體貼的遞上一碗熱湯。

  忙了一夜,大家都各自去睡了,唯有柳蝶蘇堅持要待在門外等候,眾人也只得由她去,因為雷不可能讓她再次進入房內--除非顏雲飛開口。

  「謝謝。」暖和了冰冷的四肢,柳蝶蘇才緩慢地說:「雷說他暫時沒事了。」

  她的蝴蝶胎記,果真對他的病有影響!

  昨夜,雷眼見顏雲飛毫無起色,便讓柳蝶蘇入屋一試—結果如同上回在崇聖寺發生的事情一樣,顏雲飛一碰到她的胎記,立刻就有了痛苦的反應。

  雖是負面作用,但起碼他恢復了意識。

  「嗯,那就好。」小瓊甩著兩條長長的髮辮,好納悶地問:「我覺得很奇怪耶!顏公子的身體不好,可是前陣子山下死的那些人,他們都說是顏公子殺的,這怎麼可能嘛!」

  柳蝶蘇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在地挪動身子。「他們是指誰呀?」

  「就是城裡的大叔、大伯啊!」小瓊老老實實的說!「聽說顏公子身懷巨寶,所以那些漢人才緊追著他不放。柳姑娘,真的是這樣子嗎?」

  「嘿,我也不清楚……」這說來話長,柳蝶蘇就算有心要告訴小瓊,現在也實在有點兒力不從心了。

  「咦?柳姑娘,你昨兒個說的蝴蝶,是指這枚胎記嗎?好漂亮呢!」話題一轉,小瓊又被她眉骨上不再遮掩的蝴蝶胎記所吸引,於是很羨慕的說。

  「真的嗎?我倒從不覺得它有多漂亮,不過雷說它能救顏雲飛的命。誰知道,這會不會就是它一直存在的價值呢?」

  「聽不懂!」小瓊猶帶青澀的小臉上寫滿困惑。

  「我也弄不太懂,總之顏雲飛的病可以痊癒,那才最要緊!」她發誓,如果顏雲飛這次可以平安度過難關,她絕對不會再對他亂發脾氣、大吼大叫……只要他好起來……叫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嗯,柳姑娘這麼誠心誠意,顏公子一定會好起來!」

  「小瓊,你真好。」年紀輕輕,小瓊拿捏做人做事的分寸,適度得體,不像她,什麼都不會,就只會在一邊胡思亂想。

  「哪裡!」小瓊收拾起碗匙,靦腆地說:「柳姑娘,我要去忙了,你也歇會兒,別累壞了。」

  「真的很謝謝你。」擺擺手,柳蝶蘇倚在門邊,還是不願離開片刻……

  ☆☆☆☆☆☆☆☆☆☆

  柳宅地處城郊,偌大的佔地讓這座莊園顯得異常空曠。尤其雷因為顏雲飛不能和人親近之故,鮮少編排奴僕在宅內,是以每到夜晚,森森冷風一吹,這裡所營造出來的氛圍,還真有些嚇人。

  三日了!顏雲飛已經躺在病床上整整三日了!柳蝶蘇不曉得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些天,也不曉得還能不能撐得下去。

  雷讓她夜夜以蝴蝶胎記刺激顏雲飛的知覺,可是每當她看見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她就恨不得別再繼續這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不能沒有他……

  「出去吧!」她的工作一結束,雷往往就毫不客氣地把她趕出房門,任她在外頭吹風受凍也不理會。

  雖是春天,但室內與室外的溫度還是相差好多啊!廊上的一床被褥,是小瓊拿給柳蝶蘇御寒用的,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躺下好一會兒,柳蝶蘇還是了無睡意,心中牽牽唸唸的依舊是顏雲飛的病情。

  突然,她的眼角瞥見一個身影閃過圍牆—小瓊?

  她這麼晚了還上哪兒去?

  房內的情況暫時不會有變化,一時好奇下,柳蝶蘇確定小瓊沒發現她其實只是假寐,不多久,也跟著溜了出去: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叢林裡彷彿鬼影幢幢,柳蝶蘇心下一陣害怕,本來想回去算了,可是,見小瓊愈走愈快,那鬼祟的舉動實在太奇怪了,所以她還是很小心地緊跟在後。

  「今晚如何?」來到全然荒涼的郊野,柳蝶蘇聽見一名男子壓低聲音問。

  「還是沒醒來。」小瓊回答。

  「該死!」

  「別擔心,你再耐心等等,我相信那些人很快就會想出救他的辦法。」安撫著男人的躁慮,小瓊雙手如水蛇般纏上他的頸脖,冶艷的風情跟平日乖巧的模樣判若兩人。

  柳蝶蘇緊緊地摀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發出驚呼被他們發現。

  「你確定?」男人邪邪一笑,將小瓊壓在地上,淫穢的舌滑行在她臉上。

  「當然!那些人笨得什麼都說,該知道的細節,我一個都沒遺漏!」

  「好丫頭,我想,我可以給你一些獎勵……」男人的動作更形大膽,公然就在草地上脫下自己以及小瓊的衣物,兩人便當場翻雲覆雨了起來--柳蝶蘇緊緊咬住衣袖,撞見如此羞人的畫面,她連每一根頭髮都紅透了。

  原來小瓊問她的事,全都是為了跟這個男人通風報信!可是,這個男人是誰?他對顏雲飛有何企圖?

  沒有月光的照射,柳蝶蘇縱使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如何!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極其高壯,小瓊完全被他覆蓋在身下……

  「嗯啊……」

  「小騷貨,舒服吧?」

  男人的律動持續,他粗鄙的言語、濃重的喘息,還有小瓊不斷發出的嬌喘吟哦,在在都讓柳蝶蘇窘的只想挖個地洞遁逃回去。

  小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大理民風開放,部分姑娘家若有心儀的男人,兩人相邀約至戶外遊玩,多少都會發生關係……可是柳蝶蘇從來只是聽別人說,自個兒心裡還是不太相信,不過,這下子她全信了—.「記得,繼續給我消息,我會在這兒等你。」許久,又一陣窸窣的聲音飄進耳朵裡,柳蝶蘇這才曉得他們已經『辦完事』,正在穿衣服了。

  「我知道,不過,你可別趁閒暇就勾搭上其他女人,否則我就……」

  「放心吧!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嗆得合我胃口呢!」臨走前,男人還擰了小瓊的臀部一記,兩人的打情罵俏又維持了好一陣子,才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離開。

  「我的老天……」憋氣憋了好久,他們一走,柳蝶蘇連連深吸了幾大口的空氣,覺得自已就快窒息了。

  還好今晚的天色真的很黑,不然她若是看得更多,肯目定會洩漏行跡,被他們殺人滅口。

  唉……小瓊到底想做什麼?她會害顏雲飛嗎?柳蝶蘇百思不得其解。

  「先回去再說!」正想著,她的腳步一轉,想不到卻被突然橫出的一隻手臂攔腰抱起。「啊-」

  「顏雲飛?」揉揉眼睛,柳蝶蘇還不確定此刻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是顏雲飛!他不是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是我。」虛弱的嗓音聽來還當真與顏雲飛神似。

  「不不不,我一定是在作夢……」傻氣地敲敲自己的小腦袋,柳蝶蘇口中喃喃念著一堆驅魔避邪的咒語:「四方諸靈、天地眾神,我柳蝶蘇平生沒做過什麼壞事,請讓『那個東西』趕快消失,保佑我平安回到家啊!」

  「蝶蘇,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我,鬼怪總沒有體溫吧!」對她滑稽的反應,顏雲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拉著她的手碰觸自己,證明她眼前站的,確實是他。

  「你是冰的。」一一撫劃過他刀刻似的五官,柳蝶蘇終於確定他是顏雲飛。可是,他體溫之冰涼,卻讓她驚駭得無法順利成一吉,只能訥訥吐出這四個字。

  「我一醒來,便讓雷去喚你,誰知道門一開,就瞧見你偷偷摸摸地蜇出大門,於是我就跟上來了。」

  「那麼你曉得小瓊跟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嗎?」

  顏雲飛搖搖頭,「太暗了,我怕驚動他們,所以一直躲在遠處未動,若你不說,我還判斷不出那個女人就是小瓊。」總之先回去再說,他遲早會命雷查一查的。

  彷彿柳蝶蘇沒有重量似的,顏雲飛抱著她往回走,瞼不紅、氣不喘的,一點都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啊,你快放我下來。」好半晌,柳蝶蘇僅僅張大嘴,盯著他發愣,直到意識到他的病正嚴重,她才慌張地跳離他身邊好幾大步。

  「你別靠近我,這樣你的病不會好的!」事實上,她多麼渴望他的擁抱、多渴望他靠近她說著每一句溫柔的話,可是她……更希望他活下去,無病無痛地,圓滿度過每一天……

  「蝶蘇,別擔心我,人各有命,強求也是枉然。只要你不害怕我,我想,我已經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他走向她,步伐是絕對的堅定,語氣是絕對的真摯。

  為什麼他總是把她擺在心上,即使病得厲害,她走,他就不顧一切地追,好似她是多麼珍貴的易碎品,他一不小心便會失去……

  柳蝶蘇的眼眶微紅,一張手就投進他的懷裡,裡裡外外滿溢的,全是對他的感情!

  她也是喜歡他的,到了現在,她才真正明白喜歡的感覺,究竟是如何地亂人心扉。

  「顏雲飛,你千萬不能死,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讓你在九泉之下做鬼都不安心!」她仰頭望著他。

  柳蝶蘇孩子氣的威脅讓顏雲飛既感動又好笑。

  「遇上了你,我何嘗冀望過寧靜的日子呢?」如果可以,她的直率活潑將是他要嬌寵一輩子的寶藏呵!

  病也無妨,她的情歸處是他,顏雲飛已覺此生足矣。

  「顏雲飛……」柳蝶蘇鼓起勇氣,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他的病、雷的不諒解、小瓊的怪異舉動……所有的事暫時都拋在腦後吧!這一刻,她只想放鬆自己,感受他的存在,好安撫她近日來的惶惶不安。

  夜於焉肆情燃燒,兩人緊密相擁的熱度幾近沸騰,漸漸地,一個吻已嫌不足……

  俯下頭,顏雲飛的唇貼上她的頸項,然後纏繞上她的鎖骨處,帶來一波強過一波的顫慄。

  「嗯……」當他解開她的衣扣、腰帶,雙手撫上她軟嫩的豐盈時,柳蝶蘇忍不住發出細細的呻吟。

  她覺得好熱,身體裡有種怪異的感覺正在肆虐,而她唯有環抱住他,彷彿才會好一些。

  顏雲飛將她推抵在身後的樹幹上,眼眸因她衣衫半褪的媚態,而迸射出火光。他的唇舌跟隨著雙手的遊移,隔著一層薄薄裡衣吻上她的胸房。

  「啊……」柳蝶蘇低呼一聲,神智瞬間抽離軀體,所有知覺都集中在他吻她的那一處……

  顏雲飛的動作煽情得過火—他先是以唇舌來回輕刷過那朵已形綻放的蓓蕾,繼而含咬其上,徹底逗弄著她青澀的純真。

  柳蝶蘇往後仰去,緊握在身側的雙手似乎有著自我意識般,盤上他的肩頭,纖纖十指深陷在他背部肌肉裡,完全忘記如今身在何處,只能任他擺佈。

  「蝶蘇。」顏雲飛的唇滑到她的耳垂,輕輕嚙咬,呼出的氣息因激情而不穩。
  「嗯……」柳蝶蘇被他吻得昏沈,淺淺嬌吟不自覺逸出口,流洩在夜暮當中。

  顏雲飛的大掌仍揉捏著她的柔軟,但他極力控制著自身的慾望,不敢太使力,生怕嚇壞了她。

  「顏雲飛……嗯……停一停!」一道涼風襲來,把柳蝶蘇的理智帶回,她不禁羞赧地喊著他。

  他們在做什麼啊!驚覺自己上身的裸露,以及他的衣衫不整,柳蝶蘇的臉變得更加嫣紅,皙肌膚上紅暈點點。

  顏雲飛的動作是停了,但一雙飽含情慾的眸子依舊緊瞅著她。

  「不準看——」再怎麼不解人事,柳蝶蘇也曉得他眼神中所傳達出來的訊息為何!

  在羞怯之下,她伸手想要搞住他的視線,但顏雲飛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力道之大都快要把她壓碎了。

  良久,漆黑的樹林裡,只聞男性粗重的呼吸聲漸漸平息,再無其他。

  而夜,經歷這個小小驚擾後,似乎更加清醒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5:47


「蝶蘇,該起來了。」

  「嗯……再讓我睡一會兒嘛!」無意識地朝熱源偎去,柳蝶蘇還像平常那樣與淺娘撒嬌,一點兒都沒發覺自己正枕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顏雲飛笑了笑,單手伸進被子裡,指尖才接觸到她赤裸的肩頭,馬上就聽見柳蝶蘇的一聲尖叫——

  「啊--」

  「你想讓所有人都來參觀嗎?!」顏雲飛點住她的嘴巴,手掌平貼在她胸口的位置,柳蝶蘇雖然住了口,但她的心跳差點因此停止。

  「你、你、你……」結結巴巴指著顏雲飛連說了好幾個你,她硬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昨夜……不是一場夢吧?可是她卻連怎麼回來的都不記得了!

  「你再也跑不掉了,我的蝶蘇。」他笑得像只計謀得逞的老狐狸。

  柳蝶蘇又羞又怒地想要掙脫他,卻讓他的雙手更得寸進尺地滑向她胸一刖的圓潤。

  「唔……」她驚喘一聲,不相信顏雲飛竟敢、竟敢這麼做!

  濕滑的唇舌纏繞上她白皙似雪的背部,顏雲飛的一雙大掌更是毫不遲疑地揉捏著她……柳蝶蘇憶起昨夜那種如火又似冰的顫慄,整個人忍不住頻頻發抖。

  「你怕?」顏雲飛的氣息吐納在她敏感的耳際,出口的輕喃彷彿是一種挑逗。

  「我……」柳蝶蘇說不出話來,感官知覺只彙集在他的唇舌、雙手所到之處……

  「真可惜,時間不太對。」結束一個吻,顏雲飛忽然拉攏好她的上衣,笑看她猶帶紅潮的小臉,還迷迷濛濛閃著情慾的光芒。

  她會是他的,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顏雲飛?」頓失溫暖,柳蝶蘇的意識還不很清楚。

  「丫頭,你再這麼看我,我可就不能保證你能安全離開這張床了。」要不是雷馬上就會過來,他真想一口把她吃下去!

  「啊?」柳蝶蘇呆愣的讓他替自己整理衣物,直到神智一一歸位,她才傻不隆咚地問:「我是在作夢吧?」

  其實,她沒有跟蹤小瓊,也沒有發現這麼駭人的事情,更沒有和顏雲飛「叩!」她的幻想很快就被一記輕敲終結。顏雲飛沒好氣地斜視著她,問:「蝶蘇,我記得你沒有這麼不情願吧?需要我提醒你什麼嗎?」

  「你不準說!」他語帶挑釁的話,很輕易就勾起她對於昨夜的回憶——她是如何熱情的回應他……天啊,她好想撞牆,「沒什麼好羞窘的,男女之間的肌膚之親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蝶蘇,還是說,你後悔了?」見她把自己整顆頭顱埋在被窩裡不肯起來,顏雲飛不知道該把她這反應看做什麼。

  與他有過肌膚之親,這麼難以接受嗎?他以為她對他應該也是有情的呀!

  「不是啦,我……」這要她怎麼回答嘛!

  她一個姑娘家,一大清早就在男人的床上醒來,這種感覺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顏雲飛怎麼還不停地討論這件事,簡直不知羞!

  「唉,先別說了吧,等等,我看我們有得解釋了。」天外飛來一句,顏雲飛的話才說完,兩記清脆敲門聲就恰巧響起:「顏公子?」

  「顏兄……」

  瀚阿與蘭桂在門開的那一剎那,見到顏雲飛跟柳蝶蘇雙雙躺臥在床上的畫面,兩人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呃,那個我-」完了,蘭桂知道、瀚阿知道,淺娘就會知道,屆時她該怎麼對淺娘解釋?柳蝶蘇不禁在心裡哀嚎。

  「雲飛,該辦正事了。」唯一最鎮定的還是雷。

  顏雲飛追著柳蝶蘇而去,他並非沒有試圖阻止,但顏雲飛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柳蝶蘇,雷就算想勸,又哪裡勸得動?

  顏雲飛寧願不要命,也要和她一起,他至少已認清這個事實了。

  何況,生米已經煮下去,變熟只是遲早的事!

  「什麼正事?」柳蝶蘇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咳,就是雷打算用他師父交代下來的幾種方法,讓你跟顏兄嘗試著破解他的血毒。」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瀚阿雖然還是有些不自在,但對於顏雲飛與柳蝶蘇這段戀情,他還是寄予深深祝福。

  天下有情人何其多?如果最終大家都能得到圓滿的幸福,那麼過程苦一點兒又有何干係呢?

  希望他的愛也能得到成全。

  「可是小瓊——」她已經知道雷有辦法救顏雲飛,此刻他們若不先處理她,顏雲飛不也危險?

  「她不重要。」顏雲飛淡淡表示,繼而讓她下床坐在桌沿,自己也隨著雷的指示坐下。

  該注意的事,他不會疏忽;可是那些都不急,雷自有辦法處理。

  「準備好了嗎?」雷拿出匕首與小碗,面容凝重。

  「你的意思是要割我的手?」困難地嚥下口水,柳蝶蘇光看到那把匕首,人就已經開始發暈了。

  然而,她不能害怕!

  她記得顏雲飛手腕上的斑斑傷痕—那是他不斷嘗試解毒所換來的吧?心彷彿被人狠狠擰痛了,柳蝶蘇深吸一口氣說:「快點動手吧!」

  「蝶蘇,你確定你願意?如果你……」平凡老百姓不像他這樣,一天到晚見血見傷,顏雲飛想要再次確定她的意願,可是柳蝶蘇卻沒讓他說完——

  「不就一下子而已嗎?記得付我工資就可以了。」她說得輕鬆自在,想讓氣氛舒緩一些。

  「傻丫頭!」他還有什麼理由,讓她一個人背負這麼辛苦的責任?他愛她,而她的家,亦是他的。照顧她一生的念頭根深柢固,但前提是他還活得下去。

  「忍忍。」一刀劃開,點點殷紅便沿著柳蝶蘇白嫩的手腕流下。

  她不敢看,眼神祇好胡亂飄搖,直到遇上了顏雲飛擔心的目光,她才慢慢鎮靜了下來……然後,她一點疼痛也沒有感覺到,什麼都再不記得,也許,就這麼連人帶心跌進那兩泓深潭了吧。

  ☆☆☆☆☆☆☆☆☆☆

  午後,天空積雲成陰,傾盆大雨下個沒完,氣溫雖降低了不少,但免去了一點炎熱,多了些許涼爽。

  整個下午,就只見窗台前,柳蝶蘇伸長了手腳和屋簷上滴落的雨珠嬉戲,一個人玩得好不開心。

  「喝不喝茶?」顏雲飛從後頭攬住她的肩膀,手中捧著的茶微微溫熱。

  「顏雲飛,不能喝酒很難過吧?」柳蝶蘇還有心調侃他。

  呵呵,雷說他接下來幾個月,飲食都必須控制有度,尤其得暫時禁酒,顏雲飛為此可苦惱了!他喝酒的習慣豈能說戒就戒?怕不會悶壞了。

  「偶爾品品好茶也不錯,你喝嗎?」等到柳蝶蘇點頭欲承接過杯子時,顏雲飛卻把茶一飲而盡,然後在她驚慌失措的呼叫聲中,親口餵進了她嘴裡。

  「唔——」一口茶顯然不能滿足顏雲飛,他的唇舌隨著溫茶探進她編貝皓齒後的甜美地域,輾轉糾纏她害羞的丁香舌,縱情鼓動她與之起舞—

  「咳咳!」直到柳蝶蘇幾乎喘不過氣來,顏雲飛才勉強打住這個吻。

  「茶很香吧?」

  「香你的大頭鬼!」這男人的骨子裡,其實小家子氣得很!她不過調侃他兩句,他就非要報復不可!這算是哪門子的君子啊!?

  相處愈久,她愈覺錯看他了!哼!

  「你不喜歡?」顏雲飛再次湊近的唇充滿威脅意味。

  「喜……歡!」這兩個字幾乎可說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形勢比人強,柳蝶蘇不認輸都不行。

  「嗯。」顏雲飛滿意的把她抱上膝,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她的髮絲,一派從容閒適。

  不過柳蝶蘇就沒法子像他那麼自在了。她僵硬的挪動身子,試圖找個話題:「雷……有沒有說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不曉得,能嘗試的方法,早上都用遍了。我想隔一段時日再說吧!」顏雲飛並無意多談。

  然而,柳蝶蘇卻憂慮得眉心緊鎖。

  「顏雲飛,還有沒有方法是雷所沒有想到的呢?」

  不管是放血、用藥、以毒攻毒……全都不行,顏雲飛的血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再延宕下去,誰曉得他還能撐多久!

  她不想失去他:….「師父的功力,雷學了十成十,如果他都沒辦法可想,更遑論是我了。」不是顏雲飛沒出息,而是在從前的日子裡,他臥病、昏迷的時間遠比清醒的多,如何有機會去學習?

  對於一再嘗試、一再失敗的類似經驗,他已麻痺,說穿了,他也不再祈求些什麼。如果上天允許,給他短短的幾年,讓他能夠和柳蝶蘇過段平凡生活,這一生也就沒有白活了。

  「顏雲飛,你一定要記得,我不準你死。」直視著他的雙眼,柳蝶蘇很認真地說。

  他又何嘗不想陪伴她一生一世?

  但,最終,顏雲飛的回答,卻只僅能化為一個深深的吻……

  ☆☆☆☆☆☆☆☆☆☆

  「你找我?」匆匆趕到大廳,瀚阿的儀容稍亂,看來有幾分萎靡不振。

  「沒打擾你休息吧?」蘭桂朝他露出笑容,眼底卻有著一點一點的心碎。「我只是想來道歉。」

  她很傻——明知道瀚阿心裡有人,卻還不死心跑去蝴蝶泉偷窺淺娘,結果害得淺娘不小心摔倒,額頭上開了一道血口。

  莫怪瀚阿這些天都與她避不見面了。

  「沒的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瀚阿躲開她的眼睛,逕自倒著茶。

  蘭桂知道淺娘,是他在顏雲飛病倒的那一夜,親口告訴她的。因為,蘭桂就是在那一夜向他表明心意,他才不得不說明白。

  但,哪裡想得到,蘭桂竟會去找上淺娘!

  原本和淺娘就存有諸多問題待解,現在,淺娘對他更是冷淡得近乎陌生人了。

  「她……還好吧?」

  「嗯。」

  接著,一陣尷尬的沈默蔓延開來,偌大的廳子裡只聽得見兩人喫茶的淺啜聲。

  「瀚阿,我……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可是請你相信,我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一連串把話說完,蘭桂便半掩著淚眼奔離大廳。

  「蘭……」瀚阿本想叫住她,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他的心,不在她那裡。

  「瀚阿,你去看看淺娘好嗎?」蘭桂前腳剛走,柳蝶蘇後腳就跟著進來了。

  「她怎麼了?」

  瀚阿眼底淨是血絲,飽受折磨的俊臉深深凹陷,柳蝶蘇看了只覺得淺娘好殘忍。

  瀚阿有什麼錯?他愛她,任憑瞎子都看得出來,淺娘為什麼要這麼無情的對待他?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未來還好長,她怎麼不想想呢?

  「蘭桂去後,她便甚少開口,我很擔心她。」那日回家,她原本還很緊張瀚阿與淺娘說起她在顏雲飛那兒發生的事,結果,等待她的不是質問、不是責怪,而是淺娘頭上包紮的一截白布!

  向家中老人問清狀況後,無論柳蝶蘇如何苦口婆心地勸淺娘說話,她一概不理不應,柳蝶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只好跑到瀚阿這裡來求助了。

  「她在怪我。」瀚阿自責地把臉深埋進雙掌裡,痛苦的神色令人心酸。

  「不要這麼說,瀚阿,我們都知道淺娘只是太過自卑於她的殘疾了。」因此她才會無情的說出,要瀚阿娶蘭桂,對家中兩老交代的這種話。

  其實,淺娘如果當真對瀚阿一點感情也沒有,她又怎麼會終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呢?

  「她到底把我看成什麼了?難道我會因為她的殘疾而輕視她?若是這樣,我又何必愛她!」是不是除非她的雙腳重新站起來,不然她絕不會正視他的感情?只要她開口,就算要他傾家蕩產,為她尋訪天下名醫,他都願意!可是她又不要他這麼做!

  瀚阿愛得好為難!

  「你還是走一趟吧!」解鈐還須系鈐人,瀚阿才是淺娘內心深處唯一的依托,在這方面,柳蝶蘇幫不上忙。

  「我會去的。」瀚阿霍然站起身,「蝶蘇,你不介意我強迫淺娘就醫吧?」放任她逃避了好些年,最後,他的愛情仍是得犧牲,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夠再為她做這個了。

  將來不管她的腳能否痊癒,他亦不再逼她,一輩子就與她維持這樣吧!

  「可是……」柳蝶蘇有些猶豫——淺娘的性格剛烈,瀚阿把她最忌諱的那一點暴露出來,難保她不會激烈反彈啊!

  罷了!

  「好,我相信你。」瀚阿不會傷害淺娘的。

  柳蝶蘇縱有千百個不放心,起碼還能夠確信這一點!

  ☆☆☆☆☆☆☆☆☆☆

  「他從昨晚睡下後,到現在都沒有醒來過。」本來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雷,一見到柳蝶蘇進門,便與她擦身而過,一直到帶上門前才拋下話。

  柳蝶蘇疲累地伏在桌面上,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牢牢攫住了她。

  顏雲飛日漸加重的病情就夠她憂心了,如今連淺娘這一向無事的人都來湊上一腳,讓她心中大石一塊接著一塊疊起,難以負荷。

  世上的名醫何其多!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夠救顏雲飛的命、治淺娘的殘疾呢?她不信一點法子都沒得想!

  移坐在床榻上,柳蝶蘇貼著顏雲飛的臉輕輕摩挲,突然,他手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提醒了她———山崖對戰的那一日,顏雲飛不是對他們說過,他的血能救人,亦能解救中毒之人嗎?

  那麼如果讓淺娘試毒,再以顏雲飛的鮮血去解,不知道對淺娘的雙腳有沒有影響?

  才想著,她馬上就要衝出去問雷,可是顏雲飛卻在此時緩緩地睜開了眼「你在。」他並不曉得自己已經睡了一整天,所以看見她就在身邊,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顏雲飛,我問你——」把瀚阿他們複雜的三角問題,以及她剛才所想的辦法說給他聽,卻見顏雲飛的臉色愈聽愈沈。

  「這太荒唐了!蝶蘇,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試毒,是用命去做嘗試啊!如果他的血液臨時發生任何變卦,淺娘必死無疑!柳蝶蘇想得太簡單了。

  「這也不好,那又行不通,到底我能做什麼?我不想你死、不想淺娘白白斷送一生的幸福啊!」

  「蝶蘇,我明白你的焦慮,但這種事是急不來的。」棉被一掀,顏雲飛便把她整個人摟上床榻,密實地與她相依相偎。

  「你這樣抱著我,身體不會疼嗎?」要不是顧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她巴不得無分晝夜地賴著他。

  「不礙事。」他的選擇,他自己負責;就算疼,顏雲飛也甘願承受。

  「你知道嗎?關於解你的毒,其實我還想到另一個法子。」伸手將自己的髮髻解開,柳蝶蘇一頭黑瀑似的長髮便披散在她與顏雲飛之間。而她抬眼望他,臉蛋卻沒來由的泛上嫣紅。

  顏雲飛為她突如其來的柔媚著迷得不禁歎息:「你真美……」

  蝶兒如月掛眉,眼似秋波一段,若說粉雕玉琢的氣質,是幅工筆畫;那麼她活靈活現的美麗,就像幅自然的山水書畫了。

  「人家不是跟你說這個!」嬌嗔出聲,柳蝶蘇別有用意地問道:「你知道關於我名字由來的一段傳說嗎?」

  「你的名字?」喚作蝶蘇,不正是因為她那與生俱來的蝴蝶胎記嗎?

  顏雲飛詫異的表情說明了他的不解,於是她遂將雲郎與彩姑由蝶兒幻化為人形的故事,以及白族長老為她起名的祝禱之意說給他聽。

  「那麼你不就是仙子投胎轉世了?」顏雲飛打趣她。

  「才不是呢!那只是傳說罷了!不過……」

  「不過如何?」以指為梳,他把玩著她的秀髮,全心陶醉於她的芬芳之中,對於她表現出來一股曖昧的猶疑,也就不甚注意了。

  柳蝶蘇沈默了良久,又問:「昔日雲郎為救彩姑,傷重幾乎至死,你猜猜,彩姑是怎麼醫治好雲郎,才能和他生生世世相守?」

  她飽含情感的嗓音,終於讓顏雲飛理解她的意思了!

  「你是說,彩姑醫治雲郎的方法,或許有可能就是醫治我的方法?」

  「這個機率不是很大嗎?想想看,我既被族人視為彩姑的化身,而我的蝶形胎記對你又有著巨大影響,說不定你的病就必須由此來解!」愈說她就愈有信心,把心一橫,柳蝶蘇顫抖著雙手,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了起來——

  不用說,看這舉動顏雲飛也知道這個方法的內容是什麼了!

  隨著她的肌膚一寸寸裸露,顏雲飛的黑眸裡漸燃起漫天火焰,呼吸更是變得好快、好急……

  那夜在樹林裡,她嬌潤的身子、花一般的紅唇—至今仍深刻浮印在他的記憶中,如今她就在他身前、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顏雲飛凝望著她無瑕的美麗,微帶羞怯的笑容,心裡對她的憐愛不禁更添上幾分柔。

  「蝶蘇,我不要你後悔。」抓著她敞開的衣襟兩端,顏雲飛好困難地替她遮掩住赤裸。

  他渴望著她,但他卻是個有沒有明天都不確定的人,柳蝶蘇把清白的身子交給他,是她的情深,然而他又如何能夠自私地不替她著想?

  他要了她,只會讓她在以後沒有他的日子裡徒增傷感而已!

  「我不會後悔。」堅定地看向他,柳蝶蘇的眼睛裡沒有欺騙、沒有謊言,只有對他深深的愛……

  「我該拿你怎麼辦!」

  「愛我。」紅著臉,她說出此生最大膽的話。

  顏雲飛的自制力就在她這一句話中徹底崩潰!

  捧起她的臉,找到她為他而綻放的紅唇,顏雲飛激狂得近乎粗暴,在她唇舌之間佈滿他的愛、道盡對她無盡的眷戀……

  柳蝶蘇緊抱著他的頸子,熱情地回應他,並感覺到一股激越自腹部放肆蔓延,逼迫得她不斷挪動身子貼合他,以減緩那種因渴望而產生的疼痛。

  細細描繪她小巧的唇形,與她害羞的丁香舌嬉戲共舞,顏雲飛的雙手更沒閒著,在她的丘陵和深谷間徘徊流連,所製造出的沸然張力,迅速在他們身體間引爆出最猛烈的火花。

  「蝶蘇……」他朝下滑去,輕撫著她柔軟的豐盈,繼而以拇指與食指夾弄著頂端的紅莓,近乎淩虐地煽動她細緻的感官。

  「嗯……啊……」沒有預警地,她的裡衣被他扯開,冰涼的空氣以及他隨即覆上的唇齒,讓她不禁尖細地叫喊出聲。

  顏雲飛肆無忌憚地埋首在她胸前,或吻或嚙,或撫或揉。他的肌肉因激動而繃緊,嗓音因顫抖而沙啞,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只有柳蝶蘇感到陌生,顏雲飛也同樣不甚熟稔。

  她將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亦將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

  「感受我。」他改拉著她的手來到自己身上,濃濁的目光裡淨是她衣衫半褪後所呈現出來的絕美之景。

  淡淡的粉紅浮在她白嫩的肌膚上,彷彿一池清澈的水面,有著瓣瓣落花的妝點,帶著一點旖旎的柔,更有媚惑人心的風情。

  縱然柳蝶蘇的臉蛋已紅得不像話,但在顏雲飛期待的目光中,她也開始笨拙地探索他與她截然不同的陽剛:掌下的肌肉結實有力,而他光滑平坦的胸膛與自己的飽滿又是兩極般的迥異……男人與女人,原來有著這麼多的不同!

  當她無知的向下探去,不經意碰觸到他男性之欲時,她嚇得立刻收回手,眼睛卻不時好奇地朝那處鼓脹張望,懷疑著他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在裡面,立見會如此堅硬、發燙。

  「我能……」吞了吞口水,她像個好弟子般請教夫子:「我能脫掉它嗎?」當然,她說的是他的褲子,顏雲飛絕對不可能會錯意!

  「嗯,如果你有膽子的話。」僵笑了下,他感到既痛苦又甜蜜。

  「沒什麼好怕的……吧?」柳蝶蘇很有求知精神地拉開他的褲頭,慢慢地將小手往下伸展——「啊!」

  那是什麼東西呀?這下子柳蝶蘇想抽回手,顏雲飛卻不肯了。

  「試試看。」他鼓勵她,但是表情卻有些僵硬,彷彿在忍耐著天大的痛苦。

  見他的汗水頻頻滴落,柳蝶蘇頓時玩心大發,還當真照他的指示,有一下沒一下抽弄著他那不知名的硬物。

  「唔!」閉上眼睛,顏雲飛享受著柔嫩掌心所帶來的銷魂滋味,只是,當她的動作逐漸加劇時,顏雲飛的忍耐已經到了臨界點。

  「夠了!」他倏然翻轉過身,壓在她上方,低啞地說:「蝶蘇,現在該換我了。」

  解開她的腰帶,他的手指長驅直入找到那溫柔的入口,在她的婉轉嬌吟聲中,來回探索著她緊窒而潮濕的甬道,感覺她細膩肌理不斷收縮,正無法克制地淌下花汁……

  「別——」他大膽而火熱的舉動引發了一股裡異樣的刺激,柳蝶蘇睜開迷濛雙眸,既驚且羞地推拒著他。

  「沒什麼好怕的,嗯?」他用她方纔所說過的話,回應著她的不安,藉此好放鬆她的緊繃。

  可是柳蝶蘇卻一點兒都沒接收到他的安撫,她劇烈喘息著,身子挺向他,對他持續深入的力道,感到有幾分的害怕與期待。

  「雲飛,我……」身體裡面有一股空虛等待被填滿,柳蝶蘇不禁哀求著他。

  「會有一點疼,你忍著。」覆上她的嬌小,顏雲飛抽出手,改以自己的陽剛在她濕潤的人口摩挲,引發出更多的汁液。

  「什麼?」柳蝶蘇只感覺到一道壓力持續入侵,還來不及問明白,就被他徹底佔有了。「啊!」

  剛開始下半身被貫穿的疼痛的確令柳蝶蘇掙扎不已,可是經過他的耐心撫弄,她卻反而配合起他由緩漸急的律動,投身情慾的絢爛終點,與他一同翱翔……

  是夜,外頭是風是雨再也不重要,他們在彼此身上、心裡找到了停泊的港灣,而顏雲飛長久以來的病痛,彷彿真的就這麼隨著雲郎與彩姑的故事,遠遠離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6:22


  破曉,黎明的光芒遍灑在每一個角落,彷彿帶來無限生機。

  此刻柳宅裡頭,卻籠罩一股緊張的氣氛。

  「雷,如何了?」柳蝶蘇的一句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最想解開的謎題。

  在眾人屏息以待的眼神中,雷遲遲未作出任何回應,只是神情複雜地一逕盯著柳蝶蘇。

  陰陽調和,這個方法他不是沒有想到,但,他一點兒都不希望柳蝶蘇嘗試--成功則已,失敗了,顏雲飛勢必有更好的理由不離開她。

  結果呢?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的顏雲飛,仍然讓柳蝶蘇不計較一切後果的以身相救!

  這是……情?抑或只是柳蝶蘇太過癡愚?

  無論如何,雷想,這就是她得到顏雲飛全心全意愛戀的原因吧!

  外表看似不聰明的人,潛藏在裡頭的卻是一顆最真的心。突然間,雷有些明瞭了。

  「如果還是一樣也無所謂,反正只是另一次的嘗試。雷,你說吧!」不忍身旁人兒緊張得死絞雙手,顏雲飛刻意假裝出輕鬆自若的口吻說。

  然而,他又騙得了誰?自個兒不是最清楚,心中吶喊的聲音到底是何種答案!

  憶起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看見柳蝶蘇如同蝶兒棲息花枝頭般,靜靜躺在他胸前的安適模樣,霎時之間,他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動。

  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她這樣一個好女人為他如此付出?

  顏雲飛不禁問呵!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強烈的意志想要活下去,只為能長長久久,陪伴在她左右……

  「別急,再等等--」當年他們師父曾在大雪山研植出一株奇草,專為測試顏雲飛血毒的狀況。雷身上一直放著數株,如今終於派得上用場了。

  「阿蘇,你的胎記……好像變了。」等待中,蘭桂偶一抬頭,忽然發現柳蝶蘇的蝴蝶胎記看來似乎不太一樣,於是疑惑地問。

  「呃……是嗎?」好尷尬地低下頭,柳蝶蘇的臉色瞬間漲成血紅。

  纏綿過後,她趴在顏雲飛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而他很快就已經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了。

  雖然大夥兒都心知肚明,昨晚她與顏雲飛……那個……可是柳蝶蘇還是覺得很彆扭嘛!

  「胎記變得帶有血氣,會不會正是因為它吸納了顏兄體內的毒素?」瀚阿大膽的猜測。

  「這倒不見得。不過蝶蘇的胎記之所以變色,定有其特殊原因,因此我才趕著讓雷過來看看。」輕撫柳蝶蘇眉骨上益發栩栩如生的蝴蝶,顏雲飛一點兒也不覺得疼--這是個奇異而美好的開始,他多麼願意相信她帶給他的神奇力量!

  「雲飛,你看!」草色浸淫在他的鮮血之中,不但不再如往常那般漸漸萎黃,反而更加鮮活了起來。

  這代表著顏雲飛的血毒清朗而開了?

  雷不敢相信!

  「太好了!」

  「顏公子,恭喜!」

  「顏雲飛……」不必太多說明,眾人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能夠放下,而柳蝶蘇一陣哽咽,如釋重負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他們成功了?顏雲飛的病真的好了?她懷疑這是不是只是幻覺一場!

  「蝶蘇,沒事了。」眼眶裡亦含著點點水光,顏雲飛激動地緊抱住她。

  跟著他大半輩子的病痛終於遠離,顏雲飛心中依舊有著極不踏實的感覺--老天安排他受苦受難多年,原來只為了與她相遇?白族祖先的傳說,居然是師父一生竭盡心力為他治病所料想不到的良方!

  他們注定今生相屬……

  「目前看來,雲飛的毒確實是化解了,不過還是多加注意這一陣子的變化比較妥當。」雷五味雜陳地望著他們交握的雙手,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悲是喜,他都不敢斷定了。

  師父和他都把醫治顏雲飛當作生活中的唯一目標,卻始終不能達成心願;而柳蝶蘇,不過是個半途跑出來攪局的鄉下丫頭,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把這個難題解開?那麼,雷該怎麼想?今後又該何去何從?

  他從沒有料想過,顏雲飛將會不再需要他!

  「雷,辛苦你了。」他異常的怔仲,沒能逃過顏雲飛細心的觀察。拍一拍他的肩膀,顏雲飛對他的感激盡在不言中。

  然而,如果他的病沒有再度發生變化的話,他的人生從此改觀,雷的亦然,他們都必須重新建立自己的方向。

  這一點顏雲飛愛莫能助。

  他有了柳蝶蘇、有了責任,雷也應該開始考慮成家,或者其他各項日常生活的瑣事,不要繼續單單為他而活。

  十數年下來,顏雲飛曉得,他虧欠雷的,怎麼也無法還清;但是他對雷的親情,亦非造假。若說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那也只有雷了。

  「改明兒個我們再來大肆慶祝一番,現在,我看還是讓顏兄與蝶蘇獨處片刻吧!」體貼地把空間留給他們,瀚阿的笑容裡有著祝福與羨慕。

  總有人得到幸福,他不會絕望的。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顏公子、阿蘇,明天見了。」瞥見瀚阿的落寞神情,蘭桂比他笑得更苦。

  三個人的愛情難以成全,何況她根本只是最無關緊要的那一個!

  「謝謝你們。」顏雲飛送瀚阿、蘭桂至門邊,兩人欲走,忽聞草兒大老遠就喳嚷著,直到氣喘呼呼停在他們面前——

  「不好了!」草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小的身子劇烈顫抖,久久都還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眾人都快被他急死了。

  「草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倒快說呀!」

  「淺娘姊姊被抓走了!」迸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草兒拉著柳蝶蘇的衣裙就要往回走。「快點,樹伯、張伯、王叔都受了傷,流好多的血,我們快點回去!」

  「等一下,你把事情說清楚。」聽到淺娘被抓走,瀚阿心裡急,隨即也變了一張臉色,肅殺得令人望之生畏。

  「唉呀,現在沒空解釋這麼多了。」草兒緊巴著柳蝶蘇,一心掛念著家中三老的情況,於是簡單扼要地說!「反正就是有個男人,還有那個叫什麼……瓊來著的姑娘,不知怎麼地就跑來家裡,打傷了一屋子的人,還帶走淺娘姊姊嘛!」

  草兒稚嫩的聲音飽含哭意,顯然受到了不少驚嚇。

  「莫非是小瓊,以及我們那夜看見的男人?」柳蝶蘇轉頭詢問顏雲飛,口氣又急又怒。

  「據草兒的描述,應該錯不了。」沈吟了半晌,顏雲飛率先跨出門檻,說:「先回你家看看再說!」

  小瓊與外人通風報信的事,他本來不以為意,因為,無論那個男人是誰,對當時的他們都構不成任何威脅。豈知,他們居然會捨棄以他為目標,改對蝶蘇的家人下手!

  小瓊看得很明白,柳蝶蘇的一切確實就是顏雲飛的弱點。錯失了先機,這下子,他倒成甕中之鱉了。

  ☆☆☆☆☆☆☆☆☆☆

  「喝水!」粗率地將一碗水遞到淺娘面前,男人打量的目光繞在她完美的臉蛋上,笑的不懷好意。

  「呸。」雙手被捆綁於後,淺娘面對著那一碗近口的水,不但沒有喝下,反而回給他一聲輕啐。

  「臭婊子,要不是看你雙腿廢了,逮著你容易得多,否則老子早計劃改抓柳蝶蘇那個小美人,哪還輪得到你這個瘸子!」男人重重賞她兩個巴掌,淺娘白淨面皮上倏地浮出十爪紅痕。

  「你——」淺娘怒瞪他,之後別過臉,正眼也不瞧他。

  他說的沒錯,她是個瘸子,只會帶給人家麻煩。如今,她不又成為柳蝶蘇的負擔了嗎?

  她真是沒用!

  像她這樣糟糕的女人,怎麼可能嫁與瀚阿為妻?將來瀚阿若是繼承父缽,統領大理城,別人會怎麼樣笑話他娶了個瘸子為妻?

  還是趁早斬斷情絲吧!讓瀚阿與蘭桂締結一段才子佳人的好姻緣,別再為她蹉跎下去,而她也將由衷祝福……

  「甭生氣,老子話還沒說完。」輕慢地挑起淺娘的下顎,男人噁心的湊近了臉,說道:「雖然你的腳不能走,可是模樣倒是出落得標緻,要不要老子教教你如何伺候著男人,免得你一輩子都沒機會哩!」

  說罷,男人就要欺上她的紅唇:「西門放!好啊,你想對她做啥?」小瓊的河東獅吼適時從屋外傳來,其聲響之大,幾乎把屋子都震垮了。

  原來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山崖那一戰中苟且偷生下來的西門放!

  想當時,他們一票人非殘即死,蕭無林更成瘋癲,失去了所有行為能力,徹底變成一個癡兒。於是弟兄們都紛紛往回走,告誡接續而來者,他們慘痛的經驗,並且也對顏雲飛之血能長生不死的傳說死心了。

  但是西門放硬是不信!所以他在傷癒之後,偷偷混進了大理城中,勾搭上正被選中往柳宅打雜的小瓊,由她偷傳顏雲飛的消息給他。

  「你回來啦?」乾笑了兩聲,西門放的手不得已鬆開淺娘。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連個瘸子都不放過!」小瓊一反溫婉的形象,擰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陣大罵:「我為了你不顧生命危險在外頭冒險,你卻背著我亂來,西門放,你準備受死吧!」

  「開開玩笑嘛!我的姑奶奶,別氣壞了身子,這樣我會很心疼的。」甜言蜜語在嘴,西門放說謊的功力可厲害了。

  「你最好給我乖一點,否則接下來的事兒你自個兒去辦,我倒樂得清閒。」撂下狠話,小瓊當然也知道現在抽身為時已晚,但是為了讓西門放留在身邊,她不惜以此相脅。

  誰叫她愛煞了他呢!

  「知道了。」事成之後,看他怎麼對付這個凶婆娘!西門放心裡所想的,跟口中說出的輕柔問話一點都不符合。「來,快告訴我,顏雲飛那裡的情況。」

  把淺娘獨自留在水井旁的木柱下,西門放攬著小瓊的細腰雙雙進屋——

  「他們啊,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聚在蝴蝶泉畔商討對策呢!」

  「是嘛,那你有把咱們約定的事情透露給他們知道嗎?」他要顏雲飛單獨前去崇聖寺換回淺娘,不得有雷、瀚阿等人隨行,以利他取顏雲飛的性命。

  「我花銀兩讓人傳信箋去了。」小瓊依偎在西門放懷裡,笑得好不得意,但她忽然又皺起了眉,轉身問道:「如今顏雲飛的病好了,他的血液也就失去了毒性,那麼我們飲他的血,真有功效嗎?」

  「這……」西門放也猶豫了。對於顏雲飛,他沒有像蕭無林一樣,收集到這麼多的資料,他這人一向沒有其他特點,就只是一字「貪」罷了。

  他到現在還咬著顏雲飛不放,追根究底起來,還真像只無頭蒼蠅般盲目無知!

  「你不確定?」

  「嘿嘿,我想這個答案,顏雲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們正好替他試一試。總之,死不了就行了!」小瓊固然問得有理,但,眼看計化就要成功了,西門放才不會笨得臨時收手。

  壓對了寶,那可夠他逍遙個幾百年;就算錯了,他還有小瓊這笨女人當替死鬼,不賭一賭不是太可惜了嗎?

  「你就這副死德性!」小瓊戳他一記,嚶嚶淺笑,還不知自個兒已被他利用了。

  「你不也愛嘛!」推她上榻,西門放猴急地剝除兩人的衣物。

  「等等,外頭那個瘸子怎麼辦?」酥胸微露,小瓊枕著手擺弄出撩人姿勢,還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地問。

  西門放埋在她胸前曖昧地咕噥道:「她既不能走,又被咱們綁縛著,能幹些什麼呢?不如你叫幾聲給她聽聽,讓她心頭也癢得難受!」

  「你壞死了。」不依地在他頸項咬上一口齒痕,小瓊嬌嗲的嗓音更像是一種鼓勵。

  大白天的,他們連門也沒關就在床上廝磨了起來,兩具軀體像麻花糖般扭在一塊兒,淺娘瞥見這幕,羞得趕緊閉上了雙眼,可是,那一陣陣銷魂的淫聲浪語,卻始終揮之不去……

  ☆☆☆☆☆☆☆☆☆☆

  「是西門放。」放下信箋,雷沈重地說。

  「他要我去哪兒換回淺娘?」不必多問,顏雲飛也知道西門放要的是什麼。

  「崇聖寺。」

  「顏雲飛,你不能去,他們會殺了你的!」柳蝶蘇哭得雙眼通紅,心形的瞼蛋上滿是淚痕。

  淺娘被擄走,對她而言是一大打擊,甚至顏雲飛的病體康復,都不能再使她重展歡顏,她只要淺娘平安無事地回家!

  相依為命了這些年,淺娘一直是她最信賴的親人,柳蝶蘇無法想像,如果淺娘出事了,她該怎麼對自己交代?

  「是我疏忽西門放的野心,才害得淺娘被擄走,所以於情於理,我都得去。」原本小瓊應該是看中柳蝶蘇對他的重要性,因而想找她下手,但是柳蝶蘇終日待在他身邊,小瓊苦無機會下手,才將目標轉移到淺娘身上。

  想到柳蝶蘇差點被他們當成俎上肉般無辜受難,顏雲飛就忍不住發顫。

  淺娘代替柳蝶蘇承受這些,顏雲飛很愧疚,而這一趟崇聖寺之行怕是不得不行了。

  「顏兄,我也去!」瀚阿的雙眼淨是血絲,憤怒的情緒籠罩著他,逼得他幾乎發狂。

  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動他的人?不管西門放是何方神聖、有多大能耐,瀚阿絕不輕饒過他!

  淺娘……你一定不能有任河意外……

  「西門放指明雲飛一個人。」雷環顧眾人,繼而沈穩分析:「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雲飛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那位姑娘的生與死,我們最好不要貿然行事,以免惹怒了西門放。」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乖乖聽命於他們,要顏雲飛去送死啊!」即使她好希望淺娘趕快回家來,但,若是再有人因此喪命,那麼她的心安又能加減幾分!淺娘是她的家人、瀚阿是她的密友、顏雲飛是她深愛的人……他們每一個人對她來說都極其重要,缺少任何一個都不可以,柳蝶蘇無法忍受會有人犧牲的這個事實!

  「我和雷會想出辦法的,你們……先去歇著吧!」顏雲飛揉揉額頭,頓時感覺有些疲於應付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了。

  「我才不走!咱們若沒想到解決的法子,我死也不走!」倔強地扭過頭瞪著顏雲飛,柳蝶蘇此刻的情緒就像只暴躁的猛禽。

  「蝶蘇,別不講理。」顏雲飛捺著性子安撫她。

  不過柳蝶蘇一點兒都不領情。「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理?淺娘現在不知道被困在哪兒、有沒有挨餓、受傷……你還叫我講理?他們為什麼不跟我講理!?」

  「你--」

  柳蝶蘇瀕臨爆發的情緒,與顏雲飛極力克制的脾氣形成一股緊張壓力。面對這種僵局,雷眉兒一挑,便率先走出門外,來個相應不理;瀚阿則多看了柳蝶蘇幾眼,暗示她冷靜後,也跟著離開。

  如今,房內就剩下顏雲飛和柳蝶蘇兩人了。

  「蝶蘇,我知道你擔心淺娘的安危,可是雷說的沒錯,若我們貿然行事,只是讓淺娘更深陷危險之中而已。」他仍試圖與她溝通。

  「不然到底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啊!」莫非真要拿他的命去換淺娘的?那跟豎旗投降有何不同?難不成他們這麼多人,反倒還輸給西門放和小瓊兩人?

  柳蝶蘇怎麼想都覺得,事情演變不能是這個樣子!

  「即使單槍匹馬與西門放交鋒,我也不會輸。」顏雲飛心裡打的是這個主意。

  論武功,儘管他並非箇中高手,可是應付西門放那三角貓的功夫,倒還綽綽有餘,顏雲飛對這一點很有自信。

  可是柳蝶蘇卻聽不進這麼多,她感受到的,唯有恐慌與不安。

  「這樣做太冒險了,天曉得他們還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顏雲飛,讓雷跟瀚阿一起幫你,大家才好有個照應啊!」

  「我會的。你太緊張了,睡一下好嗎?」顏雲飛半強迫地讓她躺臥在長椅上,順手取來一條薄毯替她蓋好,自己坐在一旁輕輕哄著她。

  在明日和西門放會面之前,他隨時都可以更改最後的決定,目前他只想讓柳蝶蘇覺得好些,鬆弛一下緊繃的精神,別再繼續煩惱下去。

  「我不想睡。」淺娘說不定正遭受痛苦,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乖,我們說話沒關係,但是你可以把眼睛閉上休息。」

  「嗯。」他溫和的嗓音永遠是那麼值得依賴,柳蝶蘇照他的話去做,漸漸地放鬆了自己僵硬的身子。

  「不會有事的,你別胡思亂想。」描繪著她彎彎的眉毛,顏雲飛以指腹淡刷過她眉骨處的胎記,對那只似假還真的蝴蝶愛不釋手。

  「你—真的不會害疼了?」她猶然不太放心。

  「不會,一切都很好。」暗暗調理氣血周行,顏雲飛感到無比順暢,並且隱隱有另一種從未經驗過的溫香由體內而發。

  「如果西門放喝下你的血,那些傳言都會變成真的嗎?」如今他血毒已除,特殊依舊的體質是否真能醫治百病?這個問題,柳蝶蘇想很久了。

  顏雲飛沒有承認,亦無否認。只說:「除非有緊急事件突然發生,否則我這後半生,我都不會再割開自己的手,做任何一項嘗試了。」

  他心裡有答案,但他不想在意。

  他的血液是不是能救人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在於,他擁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不再需要因身體上的病痛去向命運妥協些什麼。

  就當他拿這個藏在身體裡的秘密,跟老天換一段平靜吧!

  他覺得很值得。

  「我也不要你嘗試,那很痛。」撫摸著他手腕上粗糙不平的疤痕,柳蝶蘇依舊記的很清楚:當雷劃開她的肌膚,讓她的血與顏雲飛的交融時,她才憶及他自小到大必須一再承受這種痛苦,內心深處便不由得泛起一種恍如驚濤駭浪般洶湧的心疼。

  那份對他的心疼,不斷拍打著她的心之巖岸,侵蝕她未化的迷惘,帶領她找到了她衷心的渴望——他的愛。

  「傻丫頭!」見她已有幾分睡意,顏雲飛刻意降低了音量。

  「顏雲飛?」她忽然喚他。

  「嗯?」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喜歡跟愛有什麼不一樣?」柳蝶蘇沒有睜開眼,只是問。

  因為一旦睜開了眼,也許她就沒有勇氣這麼問了。

  顏雲飛僵了僵,意識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對他深具意義,於是連回答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想,喜歡代表在意,證明那個人和其他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而愛,則是很深、很深的喜歡,那個人已不僅和別人不同,甚至成為你心目中的唯一。」

  所以他愛她,一點也不必懷疑!

  「喔……我知道了。」翻轉個身,她側臉窩進他懷裡,輕扇幾下睫毛,欲言又止。

  「知道什麼?」他在向她索求。

  「知道……我有愛人了。」嘴角頑皮地揚起,柳蝶蘇故意不說出那個他最想要聽到的答案。

  「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顏雲飛笑著搖晃慵懶的她。

  「你猜呢?猜對了有賞!」

  「好吧,那我要猜羅?」

  在她的微笑中,顏雲飛緩慢地說出:「是——我?」

  柳蝶蘇的笑容逐漸擴大,直接就對他說了:「你要我賞給你什麼呢?」

  無疑的,她對他坦承了自己的情感。

  她愛的人,是他,只有他。

  顏雲飛吻了吻她的發頂,滿心感動地說:「就你的一輩子吧!」

  從今而後,她的幸福,他來負責,再大的風雨都有他替她抵擋,他討的這個賞,徹底便宜了柳蝶蘇,「淺娘平安回來以後,全都聽你的。」現在只有這件事讓她掛心了。

  「我一定會小心處理的,你放心睡吧!」為了她,顏雲飛必須更加謹慎地保護自己。

  「好……」眼皮漸漸沈重,原以為不可能睡著的柳蝶蘇,在顏雲飛悉心的安撫之下,沒多久便墜入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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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6:58


  「顏雲飛,你可來了。」崇勝寺外,西門放和小瓊押著淺娘,已在涼亭中恭候多時。

  「可以把人放了吧?」獨自一人依約前來,顏雲飛的態度卻是異常冷靜,彷彿絲毫不畏懼他們將要做的事。

  看著他走進亭中,一派閒適的腳步令西門放頓感不安,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天他若是未能將顏雲飛殺死,西門放也明白,自己絕對不會再有苟活的機會。

  他一定得成功!

  「怕是還不能如你的願。」使個眼色讓小瓊帶著淺娘後退了些,西門放拔出劍,一步一步上前。

  「慢著!」顏雲飛阻止他的逼近,說:「西門放,你必須先放了她。」

  淺娘口中被塞滿棉布,雙手又反剪於後,小瓊半背半拖著她,使得淺娘難受地死鎖眉頭。顏雲飛見了這景況,連連出聲要西門放先放人。

  但西門放似乎沒有妥協的意思。「顏雲飛,你別傻了,我不可能做出這麼愚笨的決定!既然你心甘情願為了這個女人赴死,在我沒有取你的性命之前,又豈敢掉以輕心?」

  實際上,等到顏雲飛一死,淺娘就一點也不重要了。屆時,他要讓她生、讓她死,顏雲飛哪裡還管得著!

  「你果然夠小人!」眼見小瓊把匕首抵上淺娘的咽喉,顏雲飛的、心下便開始急了。

  和這些人打交道,說的不是道理、買賣的不是金錢,而是必須用點頭腦,動些手腳,否則在他們卑鄙的行為之下,誰都只能任他們予取予求。

  所以顏雲飛當然是有備而來!

  「臨死前,能讓我跟她說幾句話嗎?」這個要求總不過分吧?

  「哼,她又不是柳家那位嬌滴滴的千金,怎麼?顏雲飛,你也有意坐享齊人之福嗎?」西門放低俗地訕笑,說道:「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準許你同她說個兩句吧!」

  觀望由柳宅至此的方向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西門放才給淺娘鬆了口、解了綁。不過,他還是謹慎地隔開顏雲飛和她之間的距離。

  「顏公子,是我拖累你與蝶蘇了。」一得以開口說話,淺娘馬上就不住地對他表示抱歉之意。

  她是個沒用的人,身邊的人為了她,總是過得這麼辛苦,如今顏雲飛甚至得因為她而賠上一條命!

  叫她怎麼不恨死自己呢!?

  「他們本來就是針對我而來,害你受累,我才著實感到過意不去。」顏雲飛面對著她,有幾絲陰謀意味地問:「這些都不要緊了。淺娘,瀚阿待你一片癡心,如果大難不死,你願意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他機會娶你為妻嗎?」

  「我……」淺娘的聲音哽咽了。

  「願意嗎?」

  「感謝顏公子美意,淺娘……明白了。」

  這麼說,她是答應了?顏雲飛還想要更加確定,正待再問話的時候,西門放的長劍已不耐地直架上他的項上人頭--「說夠了?為了別人的女人賣命,顏雲飛,真有你的!」

  「西門放,這你無須理解,要我的命,儘管來取吧!」顏雲飛的笑容危險且深冷,站在高壯的西門放面前,他精瘦的身軀反倒更迸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

  「我是要慢慢折磨你,以報當日在山崖下的仇恨,還是一刀解決你呢?」繞著他打轉,西門放還沾沾自喜著,殊不知自己已死到臨頭。

  「隨你高興。」站著不動,顏雲飛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說呢?」西門放惡意地轉頭問淺娘。

  只見淺娘的眼眶裡滑下兩行清淚,哀哀的別開臉。

  柳蝶蘇是她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而顏雲飛是她的幸福,可是,眼睜睜看著他將因她而死,她卻無力挽救……

  「沒有意見?」他們都必須屈從於他,這個認知讓西門放驕傲得還不想這麼怏結束樂趣!「小瓊?」

  「快動手吧你!」到底是當地人,小瓊的心地可就沒有西門放那麼硬,她只想趕快了斷這件事,和她深愛的男人遠走高飛。

  「無趣!」她光會壞他的興致!被小瓊這麼一催促,西門放也不得不下手了。「顏雲飛,納命來吧!」

  說時遲那時快,西門放的劍鋒只差一寸就刺進他,顏雲飛卻像表演幻術似的,迅速移動腳步,在西門放猝不及防的片刻,給他的背部重重一擊。

  小瓊見狀,連忙把淺娘勒緊,口中大喝:「顏雲飛,你再動一下,她就沒命了!」

  不過,她也只能說到這裡了。因為有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崇勝寺頂俯衝而下,一出手便把小瓊打倒在地,救回淺娘。

  是雷!

  「你們……」西門放吐出一口濁血,不可置信地望著顏雲飛,以及紛紛到來的其他人。

  繼雷之後,瀚阿、蘭桂、柳蝶蘇也一個接一個自寺廟裡走出。

  「你還好嗎?」密密實實地把淺娘抱在懷中,瀚阿的心這才踏實。

  西門放絕對意料不到,他想使詐,卻被他們反將一軍。

  「我們昨晚就潛進寺裡,等著你來自投羅網,西門放,現在該死的人是你了!」見到淺娘狼狽的模樣,柳蝶蘇氣憤得對他又踢又踹。

  西門放吃痛的頻頻後退,縮著身體不斷哀叫。

  顏雲飛的那一掌,打得他氣血翻騰,只差沒有暈過去,柳蝶蘇的一陣踢打無疑是雪上加霜,令他全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西門放!」小瓊連滾帶爬地來到他身邊,小臉上有著深深的恐懼。

  這下子死定了!顏雲飛不會放過他們的!

  「你滾開!」西門放倚著劍身勉強站起來,忽然仰天長笑:「顏雲飛,你真以為你那麼聰明?!看看她的手掌吧!我在她的飯菜裡下了毒,沒有我的解藥,她也休想活得成!」

  瀚阿急急攤開淺娘的手掌——果然,她的手掌已烏黑一片,並且延伸到手臂處了。

  「解藥呢?」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瀚阿怒目圓睜地對他咆哮。

  「哈哈,你們放過我,她自然就活得成。」

  「你這小人!」連溫婉的蘭桂都忍不住唾棄他。

  「你們怎麼說都成,總之最後的勝利者還是我!」說完,他就要大搖大擺地離開。

  「你不能走。」雷制住他,說:「他這人生性狡詐,放他走只會引來更多禍害,為了雲飛,你們休怪我無情!」

  在眾人還不甚明白他的意思之前,雷已掐住西門放的死穴,使勁送他歸天了。

  「住手!」顏雲飛阻擋不及,只能看著西門放雙眼暴突,軟軟地倒下。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死了,那誰來解淺娘的毒?該死的!」柳蝶蘇瘋狂地撲上雷,也不管會不會弄傷自己,對著他又是一陣踢打。

  「蝶蘇!」顏雲飛拉開他,看著雷的眼神裡有著濃厚的悲哀與不諒解。

  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除掉西門放的確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可雷就真的只在乎他一人,甚至不惜泯滅人性,把最後一絲仁慈都給扼殺掉?

  顏雲飛從沒想過,師父的遺命居然會讓他變成這麼可怕的人!

  「你知不知道他下了什麼毒?」瀚阿對雷的舉動縱使感到萬分痛心,可是淺娘如今命在旦夕,他現在只想知道怎麼解開她身上的毒,其他的恩怨可留待以後再算。

  被指明回答的小瓊,一搖頭,淚就掉了一大串。

  「我根本不知道他對她下了毒……」西門放已死,他們也會殺她?小瓊渾身顫抖得一如秋風中的落葉。

  「雷!你這大渾蛋!」

  「把小瓊移送官辦,我們先回去再說。」柳蝶蘇對雷依舊不停叫罵,顏雲飛制止住她過於激烈的掙扎,凝重地說。

  瀚阿於是默默抱起意識已不甚清楚的淺娘,向來粗獷而愛笑的臉上,只剩下心碎的痕跡……

  蘭桂看著他痛苦得流下男兒淚,心裡更清楚——無論她多麼努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討他的歡心,這個男人卻永遠不會屬於她。

  瀚阿的心,沒有一絲保留地,完全交付給同一個女人了……

  ☆☆☆☆☆☆☆☆☆☆

  日暮時分,遠處稀稀落落的炊煙清楚可見,然而在柳宅中,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張羅晚膳。

  淺娘體內的毒漸形擴散,瀚阿請來的大夫皆無功而返,他們幾人只能坐困愁城,眼看著她的生命力一點一滴流失,卻無計可施。

  「換我來照顧她。」柳蝶蘇走到床沿,搖搖瀚阿僵直的身體,想讓他去歇會兒。

  可是瀚阿堅持不走,捧著淺娘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頭也不抬地說:「別管我,我還挺得住。」

  她是他唯一的眷戀,如果她走了,瀚阿真的不曉得自己還活不活得下去。

  「好吧。」瀚阿的心情,她能體諒。顏雲飛還為宿疾纏身的時候,她何嘗不是跟瀚阿一樣,寧死都不肯再錯過與他相處的機會?

  愛情哪,就是這麼絕對!整顆心、整個人都交付了,還生怕給的不夠,會讓對方無意間就失望了,悄悄離開。

  但他們都做得這麼用心、這麼認真,上蒼為何還要一次次捉弄他們,不給圓滿?柳蝶蘇好迷惘……

  「叩叩!」顏雲飛推門而人,一身風霜的匆忙讓他更顯疲累。

  「找到了嗎?」柳蝶蘇問。

  白崇勝寺回來後,雷就失蹤了,連個隻字片語都沒留下。

  「除非他自己想回來,不然我想我是再也看不到他了。」雷殺了西門放的事,顏雲飛很想怪他,可他不能。

  雷像個兄長,無時無刻總在他左右幫助他,就連這最後一次亦然。

  他明知道這麼做,會惹得天怒人怨,甚至顏雲飛本身都不諒解他,但他還是做了。

  彷彿一個儀式,雷已覺完成使命,所以顏雲飛早有心理準備,他這一去,恐怕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對不起,我是心急,並不是真的有心責怪他。」雷的行為也許偏頗了些,但他對顏雲飛一人的重情重義、對師父承諾的認真看待,都不容許她這個外人來批評。柳蝶蘇在思考過後,才驚覺自己的魯莽,可是雷已走,她連句抱歉都來不及說。

  「他會知道的。」顏雲飛對她露出微笑,逕自走向瀚阿。

  「你想試嗎?」他問,並且瞭解瀚阿聽得懂。

  許久,瀚阿沒答話,直到顏雲飛轉身欲走,他才說:「看來,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什麼意思?」柳蝶蘇警覺的看向他們兩人。

  「用我的血。」這是僅剩的方法了。

  「天!你不是說……」退倒在一旁的木椅上,柳蝶蘇最害怕的事終於成真了。

  儘管不確定結果是更好,還是更壞,淺娘仍得憑著顏雲飛的血冒一次大險!

  如果……如果他的血液因為不再含有劇毒,無法發揮以毒攻毒的效果,淺娘又會變得怎麼樣?

  他們一心想救她,豈知會不會變成她的催命符呢?

  「這是現在我能想到唯一的一步棋了,瀚阿,你必須知道,這件事……我不能保證。」

  「嗯,你儘管放手去做吧!」事到如今,瀚阿也沒有別條路可走了。就把淺娘的命運、連同他的一生,全都交給老天去安排!

  ☆☆☆☆☆☆☆☆☆☆

  深深的夜,夏蟲開始肆無忌憚地嘶嗚,彷彿這麼叫著,春天就被送走了。

  「疼嗎?」撫摸著他腕上的紗布,柳蝶蘇仰起頭問。

  「不疼。」顏雲飛吻了吻她,把下巴撐在她的發頂,慨歎地說:「只可惜救不了淺娘。」

  血一入喉,淺娘身上被毒素侵害的烏黑本來似乎變淺了些,他們正高興著,想不到才一轉眼,烏黑又再度覆蓋住血色,正式宣告顏雲飛的血液失去效用。

  「起碼暫時止住了毒素的流竄,不是嗎?」

  「那只能替她多維持幾天壽命,並不能活命。」雷不在,凡事都得靠自己來,顏雲飛也還在摸索當中。

  「如果雷在,也許他就有辦法了。」柳蝶蘇仍私心幻想著。

  「錯了。」顏雲飛長歎了一口氣,說:「若是他真的知道該怎麼做,他絕不會這麼早就離開。」

  知他莫若顏雲飛,對於責任,雷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絕不會無情到這個地步,因為淺娘等於是替顏雲飛犧牲了。

  「呼……明天再請別的大夫來吧!」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在她心中成形,可是柳蝶蘇卻不敢面對。

  「也只能這樣了。」

  暗夜中,心跳疊著心跳,花廳躺椅上,顏雲飛與柳蝶蘇同時感覺到,總有些什麼磨難還在前方等著他們。於是,他們情願緊緊相擁,也不願開口打破這一瞬的靜謐。

  「顏雲飛——」柳蝶蘇終於按捺不住,曲起身子與他相對。「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吧?」

  「我聽不懂你的話。」他避開她的眼睛。

  「你知道嗎?我爹死後,我們在蝴蝶泉畔過的日子有多苦!雖然,淺娘無法行走,只能靠我出外掙些銀兩以供家用,可是實際上,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樣不是她在處理?如果沒有她的存在,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因為我要讓你知道,與你相遇,甚至愛你,都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際遇。但,淺娘不在了,這一切彷彿都是我自私得來!」

  「別說!」該死!她說愛他,卻是在向他索求他不可能給的,顏雲飛不看她,不想、不想聽她真的說出口:,:,「像我救你那樣,淺娘可能就會好了……」顏雲飛明明也想到了,可他不敢說!而柳蝶蘇糊塗歸糊塗,倒還不至於傻呵!

  顏雲飛的血液既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全然失效,雲雨交合……不也值得一試嗎?

  只不過,男女歡愛,那是相愛的人才做的事。她救他,可以這麼做;而顏雲飛救淺娘,卻……令人難以接受,「蝶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看著我!」顏雲飛的心被她刺傷了。

  柳蝶蘇作出的決定,跟那些長年追逐著他,一心想要取得他鮮血之人有何不同?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株沒有生命、不會感覺的靈芝奇草!

  何況,她是他最愛的人,他卻叫他去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這究竟是什麼可笑的劇碼?「瀚阿沒有選擇,我也沒有啊!」他們都愛她,都不希望她死,所以再大的犧牲也不言悔……哪怕讓顏雲飛救她,會讓柳蝶蘇痛徹心扉,再無法與他相愛,她亦不能怨!

  柳蝶蘇相信,瀚阿若是想到了這個方法,也不會有一絲遲疑!  
  「可是我有!我絕對不答應!」太荒唐了!她把他看成什麼樣的男人了?就算是救人,叫他去侵佔一個姑娘家的身子,這說出去,他不做人,淺娘還要不要做人?

  還是……柳蝶蘇的意思,根本就是要捨了他!?

  顏雲飛不接受這種說法!

  「那你就是要看著淺娘死也不管了?」朵朵淚花閃爍在眼眶裡,但柳蝶蘇堅持著逼迫他答應,絕不軟弱自己的意志。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是嗎?那你告訴我啊!」

  「你瘋了……」被她逼到無路可退的窘境,顏雲飛頹喪地垂下肩,心知肚明她比他更誠實。

  可是……他怎麼能?

  誰來告訴他,他怎麼能夠一方面愛著柳蝶蘇,一方面卻必須去沾染瀚阿的女人?這份不得已,太心酸了!

  四個人的未來,兩份幸福,都將因為這個決定如灰湮滅……

  歷盡萬苦千辛,他的病才得到痊癒,如今在解脫後,迎接他的卻是如此煎熬的抉擇?

  那麼,他還情願死在柳蝶蘇的守護之下,至少成全了彼此,也不會傷害到其他人!

  然而,說這些,都太晚了……

  「雲飛,我——」

  「夠了,別再說了。」深深吻住她,顏雲飛把所有對她的愛都投注在這一吻上,要她全心回應。

  柳蝶蘇攀上他的腰,此刻矜持只是多餘,他們都想要在對方身上找尋到一些支持的力量。

  好久後,顏雲飛才鬆開她的唇,靈活的舌一路蜿蜒而下,反覆啃咬舔吻,使盡渾身氣力挑動她的熱情。

  柳蝶蘇激烈地喘息,不想逃開,卻又害怕在他如火的觸摸之下,自己會就這麼化為灰燼……

  以齒咬開她衣領處的鈕扣,他的唇舌已滑進她胸前,侵佔那一大片雪肌玉膚,也帶給她一股強烈快感。

  「雲飛!」當顏雲飛卸去她的外衣,只留下輕薄裡衣在她身上時,柳蝶蘇更是難以自持地顫抖著。

  夜晚的涼風變得悶熱,她緊閉雙眼,小手抵著他高溫的胸膛,彷彿在無言渴求他更多的給予。

  「試著脫掉它。」顏雲飛拉著她的手,來到自己的衣結處,耐心教導著她。

  柳蝶蘇因著他的話,整張臉如染上胭脂般,艷麗得讓人不敢直視。

  好困難地讓他的上衣離了身,顏雲飛卻選在此時咬住她敏感的蓓蕾,縱情愛撫著她甜美的果實。

  「啊……」她虛弱地讓嚶嚀聲逸出紅唇,渾身上下再找不出一點氣力,只能依附著他,感覺他烈焰般的掠奪。

  顏雲飛的手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繼而扯開她上半身唯一的遮蔽物,讓她完美無瑕的身子赤裸裸呈現在他眼前。

  「別這樣……」感覺到他充滿激情的目光正蠶食鯨吞著她的身子,柳蝶蘇發出了小小的抗議。

  顏雲飛不理,推開她意欲遮掩的雙手,一再舔吻著她粉色的豐盈,要求她甜美的奉獻。

  柳蝶蘇的推拒變得無力,甚至當他撩起她的長裙,要她咬住下擺的時候,她都只能酡紅著臉,柔順地照做。

  「唔……」他的指尖探入她最隱密的花瓣之中,柳蝶蘇可以感覺到由花徑汨汨沁出的濕滑正牢牢吸附著他……

  她的體內是那麼地緊窒柔嫩,顏雲飛伸入的兩指止不住地反覆搓揉,勃發的慾望幾乎潰堤。

  「不行在這裡……」眼見顏雲飛亦相同赤裸地疊上她,柳蝶蘇不安地看看四周,感到幾分羞赧。

  「別怕!」他怎麼可能捺得住她的美好,延後著與她合而為一呢?顏雲飛不以為自已做得到!

  「啊!」他的慾望瞬間埋進了她,柳蝶蘇驚喊一聲,感受到他騖猛的力量開始在她體內律動,引發一次又一次的歡愉……

  明日的風雨,明日再面對,此時此刻,深愛的人就近在身畔,他們只相好好地感覺彼此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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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7:25


  「毒素又開始擴散了。」站在床前,瀚阿的模樣憔悴得可怕。

  自淺娘出事後,他沒有闔上眼過,遍生的鬍渣爬上他的臉,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走到窮途末路的傷心人。

  「瀚阿,作決定吧。」僵立在門口,柳蝶蘇所受的煎熬不比他少。

  救人第一,顏雲飛已無話可說,柳蝶蘇對瀚阿說明了她的想法,只是他遲遲未點頭。
  在心裡,每個人都認定淺娘是瀚阿的人,他自己是這樣子,淺娘也是。所以這個關鍵的抉擇,他們都必須負起責任,無論好壞。

  「蝶蘇,你知道的,我們這麼做,即使救回了淺娘,她也不會快樂。甚至,她會因為你愛著顏兄的事實而深感痛苦……」淺娘最是疼愛柳蝶蘇,她根本不可能忍心看她因愛一個人而不快樂,更遑論是自個兒去攫斷了她幸福的通路。

  如果活著,必須用四個人終生的憂傷寂寞去換,瀚阿實在不知道,那麼他該替淺娘作什麼樣的選擇,他愛她,卻並不等於她。淺娘的人生應該由她親自掌握方向,就像她一直不要他那般堅定,「但是你不希望她活著嗎?」

  「我要她快樂的活著。」當生活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任憑用盡力氣也無法爬起來時,人們最終的依托到底會是什麼?

  「瀚阿……」

  「若你是她,你怎麼想?」她們是最親近的家人,瀚阿也想知道柳蝶蘇心裡真正的意願。

  從一開始,她極端厭惡顏雲飛,到後來甘心為他付出一切,就算苦也不說不問,這其中莫不是愛呵!

  為了救淺娘,柳蝶蘇心中的那座天平歪斜向哪一邊都是錯,偏偏平衡又不存在……  
  「我嗎?」柳蝶蘇苦澀地笑笑,知曉這個問題,她絕對無法回答。

  失去生命,不管故事有多麼美,畫下的仍是完整的句點;而活著,就有無限希望,傷口或許都能因為愛而填一平。

  然而,這只是道理,誰都不敢保證明天醒來,或者某一個怔仲的片刻,心中氾濫的苦味會不會把人逼到絕境。

  愛不是佔有,卻無法分享,讓顏雲飛陷入兩難之中,柳蝶蘇豈又好過!

  「也罷!顏兄呢?」深深歎息,瀚阿滿心眷戀地再看淺娘一眼,彷彿想要將她美麗的容顏一刀一刀刻劃在心版上,永誌不忘。

  「他進城到藥鋪去了。」

  「把淺娘……交給他吧!」低垂下頭,瀚阿眼神裡一向燦然的光點瞬間熄滅。越過柳蝶蘇,他沈重的腳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自己傷痕纍纍的心上。

  ☆☆☆☆☆☆☆☆☆☆

  未到正午,大理附近的天空便開始烏雲密佈,漸漸由細如牛毛的小雨,演變為一發不可收拾的傾盆大雨。

  廊處,柳蝶蘇倚坐在屋簷下,雨還是一樣的雨,陪伴在身邊的人也是依舊,但她的心情卻是兩般!

  「瀚阿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氣味顯得有些絕望,顏雲飛自雨中走來,濕透的衣裳冰冷地貼著他的心。

  「嗯。」分據兩端,柳蝶蘇和他的眼神始終沒有交會。

  瀚阿不敢留下來的原因,她明瞭。

  愈接近這個時刻,心就愈痛,柳蝶蘇懷疑,自己真有那麼堅強。

  「告訴我,你不要我進去—」指著那扇萬分沈重的門,顏雲飛的眼神裡猶然閃爍著一點點期待。

  可惜柳蝶蘇卻搖搖頭,說:「我不能……」淺娘的性命就維繫在這個機會上,她不說服顏雲飛趕緊救人已是罪無可赦,怎麼可能還讓他在節骨眼上臨時放棄?

  她做不到!

  「也就是說,我們一起的未來沒有了?」他不是傻子,柳蝶蘇昨天所說的意思,無疑是在宣告她對他的放棄。

  「雲飛,如果……我要你娶淺娘,你會答應嗎?」無論淺娘過去的身份是什麼,如今她都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姑娘家,顏雲飛既然與她有了夫妻之實,那麼行夫婦之禮也是應該。

  柳蝶蘇忍著心痛問,眼神空洞且縹緲,彷彿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她並無瓜葛,她所談的,亦未涉及她的一生。

  可是她好不容易建築起的心牆,卻被顏雲飛的一句話徹底摧毀!

  「我愛你。」他憂傷地看著她,然後就轉身準備走進房中——

  柳蝶蘇從後頭猛地抱住他的腰,像個最無助的孩子哭得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顏雲飛對她的愛,讓他不僅失去了雷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手足,也讓他捲進了一出最可笑的鬧劇裡頭。

  柳蝶蘇何嘗不想與他長相廝守,比之如雲郎、彩姑?又何嘗不想在這風雨過後,重拾起信心,加倍愛他?但……淺娘怎麼辦?她的命要救,名節也不能不顧啊!

  「你沒有做錯,為何道歉?」顏雲飛的身軀僵了僵,可卻沒有伸手回抱住她,再平常不過的口氣,如今聽來卻似乎聲聲指責。

  她的一意孤行,不只傷害到他的感情,連同他的自尊更被徹底粉碎了。

  「我——」柳蝶蘇答不上話,只是眼淚不停地流。

  隱隱約約之中,她也知道自己表面說的冠冕堂皇,把人救活最要緊,但是內心深處的想法卻背道而馳呵!

  顏雲飛說的對、瀚阿也說得對,他們這個決定,等於是結束了四個人的幸福,去換回一條終究也不會得到快樂的生命……

  然,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淺娘死去?

  人的自私與殘忍,往往在這抉擇的路口看得最清楚!

  而她,就是該接受嚴苛懲罰的那個人……

  ☆☆☆☆☆☆☆☆☆☆

  雨聲方歇,陰灰的天空終於擠出一抹碧澄淺藍,好似在替跌落傷心谷底的人們,傳達一分放晴的希望。

  「她醒了嗎?」瀚阿才步出房門,就被外頭的柳蝶蘇揪著問。

  「還沒,但是大夫已經來看過了,淺娘已無大礙。」

  「那就好!」聽完瀚阿的回答,柳蝶蘇鬆一口氣的癱軟在地。

  「為何不自己進去看她?」瀚阿明知故問。

  從顏雲飛進入淺娘病房的那一刻起,柳蝶蘇就回到蝴蝶泉的住處,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不聽不看,想要遠遠地隔離心痛的感覺。

  可從她彷彿失了魂的面容來看,她顯然還是失敗了。

  「我……應該如何面對她呢?」顏雲飛已不見蹤影,她連問他的去向都不敢,何況是對淺娘說明這荒謬的一切!

  顏雲飛與淺娘,她生命中同等重要的兩個人,都讓她以不同的方式傷害了,柳蝶蘇心中有說不出的苦;然而,她真的不明白,在生與死的當口,她所作出的決定,難道只是傷害?

  她也不願意見到大家都這麼痛苦啊!
  「蝶蘇,事實上,顏兄並沒有照你的意思去做,他在醫治淺娘之前,曾找我談過了。」所以他才有勇氣探視淺娘的病情,而不感到特別難堪。

  「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抖著嗓子,柳蝶蘇倏然圓睜的大眼不解地看向他。

  「顏兄……他說,他體諒你急切地想要救活淺娘的心,可是他不能原諒你竟有捨了他的念頭。」見她流淚,瀚阿也不忍心,不過把話說清楚,或許對他們來說,才是一種幫助。

  「他依照雷留在這裡的幾部醫書,在城裡藥鋪配出一帖藥,混著他的血,想要藉此嘗試著解淺娘的毒。但是,顏兄畢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他才事先徵詢我的意見。」

  說是徵詢,不如說是告知吧!顏雲飛堅決不用陰陽合歡的方法去救淺娘,未免有風險、有失敗的可能,所以取得瀚阿的體諒,就變成他的首要之務。

  而柳蝶蘇那兒,顏雲飛當然是故意隱瞞著……他想知道,到了最後關頭,她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後悔?會不會也想告訴他一些,除了救淺娘之外的話……然而顏雲飛終究沒有等到。

  柳蝶蘇寧願用傷害他、失去他的方式,以換取淺娘的重生;顏雲飛的心是徹底地被她粉碎了。

  「是嗎?」顏雲飛並沒有與淺娘……柳蝶蘇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她卻只想狠狠哭一場。

  在她一味地執著自己的方式於救活淺娘之時,顏雲飛卻比她更用心地找到了一個免去四人都痛苦的辦法,完美解決了這件事!

  她還自以為犧牲嗎?哈,可笑!

  從頭到尾徹底被犧牲的,只有顏雲飛一人!她只不過是個自私自利,固執又愚昧的笨蛋!

  「蝶蘇,你不用太自責,我也答應過你,不是嗎?」瀚阿喟歎道:「面對心愛的人即將死去的苦楚,我想我們都承受得夠多了!你沒有錯,顏兄也沒有,你們缺少的只是一些溝通。」

  「別再說了……」他們缺少的不是溝通,而是互相信任的力量。

  「去找他吧!」瀚阿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如果愛他,就不要輕言放棄,我會堅持我的幸福,你也一樣,知道嗎?」

  「可是我—」這時候,她才曉得自己有多可惡!害怕被放棄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的撕心裂肺,而她,居然就這麼地傷害顏雲飛……

  「不要猶豫了,你愛他,就要讓他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憑感覺,另外有些,你若不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瞭。」

  你愛他,就要讓他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瀚阿的話,突然又讓柳蝶蘇有了信心!

  是呀,既然是她用愛造成了傷害,為什麼她卻沒有勇氣用更多的愛彌補呢?

  她不是愛他的嗎?!

  「瀚阿,替我照顧淺娘,我要去找他!」不再懷疑,她愛他呵!

  就算顏雲飛的心已碎成一片片,她也要把它細細縫補回來,用盡一生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是她此生最深、最深的眷戀。

  ☆☆☆☆☆☆☆☆☆☆

  東院的後方,是一整座未經開發的山林,那裡終年蟲嗚鳥噪,泉水悠悠,和柳家大宅內的假山假水相較,更有一番獨具的風味。

  此刻,溪流上遊中的大石頭上,白袂翻飛,而帶著幾許悲涼的竹簫聲,正一陣又一陣地隨風飄送。

  「我不知道你還會吹簫。」柳蝶蘇在顏雲飛身後展開一抹笑。

  但他卻只是放下竹蕭,淡淡地問:「淺娘還好吧?」

  他的口氣之冷漠,好似柳蝶蘇是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唯一稍微洩漏情緒的,是他暗暗握緊的拳頭。

  「嗯,看樣子快醒了。」他表現出來的疏離,讓柳蝶蘇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我……」

  「請人再去抓幾帖滋補身子的藥給她服用,她的病會好得更快。」刻意忽略她的欲言又止,顏雲飛逼迫自己專心在這個話題上。

  「我不是來跟你說這個的,你……」

  「記得不要讓她睡得太久,入夜後她若是還沒有清醒,就讓人把她搖醒。」他還是一個勁的說,堅決不回頭、不看她。

  心上有道既深且長的缺口,風吹了就涼,雨下了就疼,碰上了她,鮮血更是無止盡地肆流……

  他已負擔不起更多了!

  「不要這樣好不好?瀚阿都跟我說了,我知道你怪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別無選擇啊!」隔著一條溪水的寬度,柳蝶蘇硬是跨越不了這段距離,只能站在岸邊與他隔空喊話。

  「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在他感覺到,她已決心捨棄他的同時,顏雲飛的心臟就已經停止跳動。「也許我會回去大雪山,也許……四處去找尋雷的下落,你不必感到愧疚,或是其他什麼的,早些回去吧!」

  她還問他,能不能娶淺娘?當時,顏雲飛所有愛她的信心,全部在她這一句問話中,崩塌毀壞得一分不留了。

  他們的愛,不應該這麼被輕賤,顏雲飛體諒她疼惜家人的心意,卻怎麼也無法忍受她輕易將他割捨,莫非自始至終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其實柳蝶蘇根本沒有真正愛上他?顏雲飛傷透了心,卻仍然不敢這麼想呵!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永遠地離開我?」他孤拔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決然,柳蝶蘇深吸了好幾大口氣,顫抖地問。

  「有沒有我,真令你感到難受嗎?蝶蘇,如果是這樣,我想不通,你怎麼會忍心讓我依你的辦法去救淺娘?」

  轉過頭,他終於看向她,可是他眼中深不見底的那些憂傷,卻讓柳蝶蘇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傷他這麼深,是嗎?

  她的自私、任性,一再受他的包容與呵護,然而到了最後,她卻是用著他溫柔的回報,刺痛了他的心!

  「雲飛,我承認我想得不夠仔細,才會傷害了你,但……我也是因為太在乎淺娘,所以更不能棄她不顧啊!請你……不要讓我回到一個人,我……我愛你!」語畢,柳蝶蘇再也忍受不了與他之間隔開的距離,撲通一聲,她整個人便跳進湍急的溪流裡想朝他而去,完全不管水勢之大會不會將她滅頂。

  「蝶蘇!」她瘋了嗎?他記得她不諳水性的啊!

  沒能細想,顏雲飛也跟著跳進了水裡——

  「咳咳!」當他拉住她,把她帶出水面時,柳蝶蘇因猛喝了好幾大口的水,連連咳嗽出聲。

  「你——怎麼這麼傻?」環抱住她,顏雲飛的雙手將她壓得死緊,恐懼失去她的感情盡在不言中。

  「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我就是不能讓你離開我……」只要能夠回到他的懷抱之中,柳蝶蘇一點都不在意他幾乎要把她細瘦身子骨擰斷的巨大力道。「不要走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很乖,不讓你擔心,天天釀酒給你喝……」

  她楚楚可憐的語調惹人心憐,顏雲飛怎麼可能拒絕得了她?

  何況,她終於說了顏雲飛夢寐以求的那句話——她愛他!

  「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這個保證,比她乖不乖、釀不釀酒給他喝都來得重要百倍!

  他真的承受不起她再一次的放棄……

  「雲飛,是我不好,但我真的被這接踵而來的事嚇壞了,所以淺娘一病,我便慌得六神無主,只想趕緊救人,讓這些紛紛擾擾快些過去。」感覺到他的心傷,柳蝶蘇更加自責了。

  她應該堅強一點、勇敢一點,而不是像個小可憐,只會等著別人替她解決問題。

  「我也有錯,把中土的血腥帶給你們,讓你們跟我一起承擔。」

  「那麼……我們和好了?」她小心翼翼地問,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裡有著期待。

  他們相愛呵!顏雲飛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原諒她。

  「耶!啊:」等到他微笑著點點頭,柳蝶蘇歡呼一聲,還來不及摟緊他的頸項,人就往後栽去,渾身濕得徹底。

  「你呀!」顏雲飛撈起她,笑著歎息。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捨得下她,獨自遠走?在品嚐過她的美好之後,單人的旅程變得空洞且漫長,他又怎能忍受這份思念的煎熬!

  「人家太高興了嘛!」依偎著他的心跳,柳蝶蘇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

  相愛的人,並不一定要寸步不離的伴隨左右,可是如果情況允許,每一分、每一刻的相處都應該用心珍惜、用愛圓滿,這樣一來,或許老天還願意延續更深更久的緣分呢!

  「回家了,嗯?」拾起丟在一旁的竹蕭,顏雲飛看進她的眼睛、看進她的心。

  回家?二多麼溫暖的字眼!

  「好,我們回家!」柳蝶蘇扯出一個甜甜的弧度,賴在他懷裡笑得極為開心。

  他是她的,她也會是他的,相屬的命運老早就注定好了!

  雲飛一段,蝶蘇翩翩,亙古的美麗傳說因為愛情的力量,終將一代代延續下去,永不止息……

  終曲

  一年後「完了!我會被罵慘的!」對著眼前被大火燒得精光的房舍,柳蝶蘇不禁發出一陣哀嗚。

  「蝶蘇姊姊,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五次了。」草兒站在她身旁,好同情地看著她。

  顏大哥將柳家大宅重新翻修,讓他們一家人都搬過來同住,不僅樹伯、王叔、張伯三老吃得好、穿得暖,身體益發硬朗,就連他草兒都有書可念,不再是個大字不識的鄉下窮孩子!

  愉快歸愉快,可惜就是他還有個要命的任務-看顧柳蝶蘇。

  「他們來了。」眼見遠處那一干人影逼近,草兒克盡職責地提醒她。

  「怎麼辦?我要躲在哪裡才不會被找到?」這時柳蝶蘇也沒了主意,慌張地東躲西藏。

  「蝶蘇姊姊,你的頭露出來了。」她笨得藏在矮小的草叢後面,不是露出頭就露出腳,草兒都忍不住要取笑她了。

  「囉嗦!」柳蝶蘇惡狠狠地瞪他,連帶警告他不許多話。「嗷,這回進步了,樑柱都還看得到,不像上次……燒得我連那是哪裡都看不出來!」人未到,瀚阿調侃的聲音倒先傳來了。「我說草兒,你的蝶蘇姊姊呢?我正想稱讚她一番呢。」

  「她——我不知道!」草兒的眼神溜來溜去,就是不敢看向瀚阿。

  「乖孩子。」他拍拍草兒的頭,然後笑問身後的顏雲飛:「顏兄,你說這些雜草是不是長得太快了些?我看該請人來清除才是!」

  他暗示性地指指柳蝶蘇隱身的地方。

  「我已經看見了,出來吧!」顏雲飛很想發脾氣,但是一見到她被煙薰得烏漆抹黑的臉蛋,他就忍不住想笑。

  「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心想釀罈好酒給瀚阿當新婚賀禮,哪裡知道又會引來一場火災。

  祝融神大概不太喜歡她,老是找她的麻煩!

  真是討厭!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記得嗎?我們說好了,在你懷孕期間,不能靠近火源。」顏雲飛無奈地攬住她的腰,心裡清楚都是自己把她寵壞了。

  尤其是柳蝶蘇懷孕了以後,他更成了有求必應的活菩薩,事事全依她,就怕她有一丁點的不開心,影響了身體健康。

  「嘿嘿,好像真有這回事……」傻笑混過去,柳蝶蘇一賴進他懷裡就不肯起來了。「雲飛,你今天還沒有吹簫給寶寶聽耶!」

  自從知道他會吹簫,柳蝶蘇便日日吵著要聽,懷了寶寶之後更變本加厲,直說是孩子要聽的,顏雲飛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難想像你要做娘了。」瀚阿有感而發地說。

  柳蝶蘇擺明了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是她肚子裡卻又裝著另一個小娃娃,這種感覺真奇妙!

  「你管!」柳蝶蘇朝他扮了個鬼臉,問:「淺娘呢?」

  「不就在那兒嗎?」指著前方正一跛一跛走來的身影,瀚阿好驕傲地說。

  那場災難過後,淺娘的身體不但一天天康復,她的雙腳甚至也奇跡式地開始產生知覺,如今短程的距離她都不再需要別人的幫助了。

  「你又燒了什麼?大老遠就看見濃煙四起了。」羞怯地笑笑,淺娘一面玩笑地罵著柳蝶蘇,一面把手交握到瀚阿掌中,益加豐潤的臉上有著初為人婦的喜悅。

  得到她的首肯,瀚阿本來想盡快把婚事辦一辦,但淺娘一直夢想能夠靠著自己的力量走人生中這一段重要的路,於是婚事就一直延遲到前兩天才舉行。

  當日,淺娘打扮得就像是個花中仙子那般美麗,而她也真的穩穩當當地站立著完成了她的婚禮。

  「蝶蘇八成是想把這裡全都給燒了,才好重新跟顏兄討一座新房。」

  「你少胡說!」
  眼看瀚阿與柳蝶蘇又要開始拌嘴了,淺娘連忙出面打圓場:「瀚阿說的也是,顏公子,你們的婚期也該定下來了吧?」

  柳蝶蘇堅持要在他們的婚禮過後,再來談自個兒的婚事,所以才會落得必須挺個大肚子拜堂的局面。

  「可不是嗎?連蘭桂都將在下月出閣了,你們還想拖到什麼時候?」瀚阿順便公佈了這個喜訊。

  「是跟城裡的那個章少爺嗎?」柳蝶蘇曾聽她提起過。

  「當然,章公子可疼她疼得緊!」蘭桂能找到專屬於她的幸福,瀚阿比誰都還要高興。

  「這樣啊……那我們等蘭桂的婚事辦完再說!」柳蝶蘇討價還價地向顏雲飛撒嬌。

  其實她腦袋瓜子裡所想的,顏雲飛又哪裡會不知道?她最希望的是把寶寶生下來以後,漂漂亮亮地當新嫁娘,「不行,我已經定好日子了。」神秘一笑,顏雲飛偏不讓她如願。

  「啊?」他鮮少拒絕她的要求,柳蝶蘇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

  「定在何時?」

  「笨哪!」瀚阿的問題,結果換來淺娘的一記響頭。

  如今正是春暖什化開的三月,顏雲飛不選在此時舉辦婚禮,他還在等什麼呢?不就是下個月十五,柳蝶蘇的生辰嘛!

  在淺娘的示意下,瀚阿才慢慢會意過來,而現在唯一搞不清楚狀況的,只剩下柳蝶蘇了。

  「不管啦,我不要這麼快就舉行婚禮……萬一,我剛好要臨盆怎麼辦?」柳蝶蘇還不放棄遊說顏雲飛。

  「會有大夫跟產婆在旁候著。」他回她,然後還故意拖拖拉拉地說出下面的話:「而且……我已經率先收到我們的第一份賀禮了,這個人的祝福可是你最想得到的,總不能辜負吧!」

  柳蝶蘇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只是呆愣地問:「誰?」

  顏雲飛並不回答,仰頭微微一笑,眼光落在極遠的山峰處。

  「啊!是雷!」見他這神態,柳蝶蘇整個人突然變得激動,緊拉著他問:「怎麼?雷捎信來過了?他在哪裡?過的好不好?啥時會回來?」

  急忙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柳蝶蘇表現出她對雷最真心的關切。

  可是顏雲飛閒閒地撫摸她的發頂,偏就不打算現在告訴她。

  其實雷已經回到大雪山,並且也知曉了他們幾人的近況,所以才會連夜兼程讓人送來了一套精心縫製的漢族嫁裳予柳蝶蘇,好傳達他如今已然平靜的心情。

  姑且不論雷回來和他們一同生活與否,他竟肯透露自己的消息讓顏雲飛知道,這已是他們得到最好的祝福了。

  雷,畢竟是顏雲飛生生世世唯一認定的知己呵!

  「快說啊!」柳蝶蘇忍不住催促他。

  「不行,婚禮當天你自然就會明白了。」顏雲飛硬是守口如瓶。

  「唉呀,先說啦,你最近這麼忙,為了籌備婚禮事宜會更累的,咱們再延一延嘛!」

  「我會把其他事先擱下。」顏雲飛還是一派瀟灑地回答,完全不為所動。

  「那……」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柳蝶蘇乾脆蹲在地上耍賴:「反正我不要啦!」

  別說瀚阿、淺娘對她這一招來個相應不理,就連顏雲飛也練得一身好功夫,裝作沒看見,只說:「我要去後山練蕭了,你不去的話,我要走羅!」

  擺明是誘引,可柳蝶蘇偏偏就是會上鉤。

  「等等我,我們再商量、商量嘛!」跺一跺腳,她小跑步地跟上他,半是埋怨的側臉在燦燦陽光下,竟別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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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29:57

宮山倩-綁住金龜婿(落難千金之三)

打一出生吃好、用好,對她來說是天經地義,
爹爹財大勢大,萬貫家產用都用不完,
她這個不愁吃穿的掌上明珠,
每天的工作光是張口等吃飯就行了──
老天!真是青天大雷劈!
她那沒商業道德的哥哥竟然被官府給捉包了,
連生財的商行和安家的府邸都得被查封──
天啊!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她一向只知道銀子是拿來花的,
又沒人教她該怎麼賺說......嗯......
跟老天爺要點銀子應應急,應該可以吧?嘩!
老天爺還真有效率呢!她只說了一次,
面前竟然就多了一袋銀子,這麼靈!?
那當然得多要幾次囉──嗄?什麼!?
再來就得用「買」的了!?那綠眼蠻子的意思,
該不會想要她用「自己」來買銀子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31:46


    「小姐……小姐……」

    小瑤帶著滿臉的驚惶,三步並兩步的朝她主子任家大小姐:任汀瀅的繡房狂
奔,連該要敲門的禮節都給忘了。

    「咻!咻!咻!」

    甫推開門,只感到三道冷風向日她耳邊呼嘯而過,將驚魂未定的小瑤嚇出了
一身冷汗,她耳後三、兩根髮絲也有了離家出走的藉口,瀟灑的隨著三片硬生生
嵌入門欞的花瓣飄然落地。

    糟了!今天果然不是個黃道吉日。

    小瑤原就沈重的心情,這回更像是來到了寒冬中的易水畔……冷啊!

    這場面要是教外人給看到了,不被嚇暈了才有鬼!

    誰會想得到,這看來嬌滴滴、十指沾不上陽春水的任汀瀅,竟然暗藏了莫測
的高深內功,能將纖軟的花瓣射入門板裡。

    說起任家商行是廣州城裡規模最大的牙行,不僅經營民生必需之鹽、糧、布
匹,更有來自大江南北的各式珍奇貨品,因此只要是來到廣州的番商們,沒有一
個不會前來任家做買賣。

    雖然朝廷明文禁止私通番貨,但任家商行一年和番船、番商交易數十次,這
在廣州城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原本當家主事的任滄海,憑著他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縱橫於廣州城。

    那些嘴裡嚷著清廉,心裡卻想著萬田的府衙大老爺們,眼見任滄海每次通番
交易,給他們的「遮口費」就比他們的薪俸優上百倍,因此哪個不是睜一隻眼、
閉一隻眼的?

    而這些銀兩對任滄海來說,只不過是抖落身邊的碎銀子罷了。所以若要說他
在廣州城裡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就算不盡然,也相差不遠矣!

    任家雖是藉著牙行營生而成就出金山寶庫,但任滄海在小老百姓的眼中,並
不若一般牙行,全是一些強買強賣、霸道橫行的惡勢力,或是彷若一般暴發戶般
只嫌自家酒肉糖,不管他人啃樹條。

    相反的,他對於鄉里間之大小事務甚為熱衷,只要有人開口,不管是造橋鋪
路、援饑濟貧,他莫不慷慨解囊義助,也正因為這樣,廣州城的居民對任滄海的
敬重,更甚於所謂的鄉紳名流。

    如此一個以名門自居的門戶,怎麼可能會讓自家的大小姐像個男兒般學些拳
打腳踢的功夫?

    唉!說來也是一場無心插柳的血淚史。

   

    當年任滄海認為男人:尤其是經商在外的男人,總要學點功夫來防身,因此
自兒子任汀洲還小的時候,便延請名師教導他武功。

    只可惜任汀洲並不爭氣,經名師指導學了十來年就是學不出什麼名堂,反倒
是任汀瀅老躲在牆後偷學,雖然沒學會舞刀弄劍的招式,但對於師父傳授的內功
心法,聽著聽著竟也練就了一身精純的內功,及運用內力使暗器的好功夫。

    然而,為了怕本就好動活潑又學了一身好功夫的任汀瀅,變得過於粗魯而有
損任家聲名,任滄海除了嚴禁她在外人面前施展功夫之外,她的「千金教育」更
是排得密集。

    經這十來年的嚴格教育下來,任汀瀅倒也被塑造成一個行若輕雲言若水,顧
盼生姿笑醉人的優雅淑女。

    這麼說來,女娃兒時期那個好動得令人頭痛的任汀瀅,算是被成功改造了?

    唉,恐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對外人,任汀瀅的表現倒也可圈可點,但對任家大大小小,尤其是任汀瀅的
貼身待女小瑤,則是常要唸經,自求多福了。

    小瑤硬著頭皮望向坐在圓桌前,帶著一臉悠然神情的任汀瀅,再看看沒入門
板的三片花瓣,她開始同情起花瓶裡被剝光了外衣的花兒。

    看來她的大小姐不是普通的不高興而已,她簡直是非常的不高興!

    通常任汀瀅會拿出她的「真功夫」時,就代表了她的、心情是極度惡劣;通
常她的心情越是惡劣,臉上的神情就越是悠哉得不像話。

    「小姐……你不開心?」小瑤怯怯的問著。

    「不開心?我、怎、麼、會、不、開、心?」一股鳥氣正無處發洩的任汀瀅,
見小瑤自投羅網,立刻放下她的淑女優雅,讓好久未曾見天日的「任汀瀅本性」
給顯露出來。

    她鼓著腮幫子,瞪著白眼,皓白纖指沒好氣的扯著手中花朵兒的最後一片花
瓣,再將那朵光溜溜的花蕊倒頭插入面前的熱茶裡。

    「哼!不過是個蠻子做的娃娃罷了,有什麼了不起?我一點也不希罕!只有
大嫂那種沒眼光、沒品味的女人,才會把那種爛東西當寶貝,死抓著不放。」

    不希罕?從任汀瀅酸到骨子裡的口氣中,小瑤可半點都看不出她的不希罕。

    看來任家大小姐看中的洋貨又讓任家少奶奶給搶走了。

    任汀瀅和蘇秋娘姑嫂兩人若不是前世結冤就是八字不合,商行裡每次有新貨
人替,各式稀奇古怪的貨品總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可這兩個女人在成千上萬的新
鮮貨裡,卻總是看上同一件,也因此任汀瀅和蘇秋娘的姑嫂大戰,不時會在任家
上演。

    從前處事公平的任滄海在世時,誰輸誰贏倒還很難說,但自從任家商行由任
汀洲接管之後,怕河東獅吼的任汀洲豈敢讓老婆敗陣?只好犧牲了反正早晚得潑
出門的小妹了。

    即使蘇秋娘永遠都說不過任汀瀅那張利嘴尖牙,但她每每只消在任汀洲耳邊
抱怨、撒嬌兩句,任汀瀅就只能眼巴巴看著心愛的玩意兒,在大哥的「公平仲裁」
下,成為蘇秋娘的庫藏品。

    雖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但,好歹她也是任家的大小姐耶!怎麼可以老
是只用別人挑剩的貨?

    一想到總是受到這種窩囊氣,任汀瀅忍不住又冒火。

    她拿起那先前被剝光了花瓣,又慘遭溺水之刑的花蕊向窗樓拋去,只見那可
憐的小花蕊就以這麼見不得人的模樣給「種」在窗台上。

    雖說小瑤所帶來的消息遠比這小玩意之爭來得嚴重得多,但見到任汀瀅如此
生氣的模樣,小瑤不禁懷疑她聽到這個不幸消息後,反應不會是大笑吧?

    「小姐,你也別那麼生氣了,只怕少奶奶以後也沒本事再和你搶東西了。」

    「為什麼?」任汀瀅快快地瞥了小瑤一眼,「我才不相信早上還剽悍得嚇人
的蘇秋娘,到了下午就突然想通,回歸西方極樂去了!」

    「不……不是少奶奶……是大少爺……」

    任汀瀅霍地站起身來,無法實信的掩嘴驚呼著:

    「大哥?怎麼可能!大哥的身子一向硬朗,怎麼……」

    「不是,大少爺沒死……呸、呸……是大少爺……唉!」

    小瑤急得揮動著雙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把話說清。

    「小瑤,你到底在說什麼,別嚇我了!」

    小瑤又搖了搖手,深吸了口氣,穩了穩混亂的思緒,認真而嚴肅的對著任汀
瀅說:「小姐,大少爺剛才被官府的人抓去,商行也教官府給查封了。」

    「啊?」任汀瀅瞪大了雙眼,一臉的茫然,像是半點也沒聽懂小瑤的話似的。

    「小姐、小姐……」小瑤伸手在任汀瀅的眼前揮了揮,「你有聽見我的話嗎?
現在大少奶奶正在大廳裡哭得呼天搶地,我們所有的人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任汀瀅只是雙眼眨了兩下,神情仍是一片茫然。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大突然了,教她一時之間注意力全沒放在任汀洲被抓的上
頭,反倒是在那對她來說是極度陌生的二字上:

    「查封……那是做什麼的?」

    「查查封……」小瑤聽得一陣手腳無力,她這任大小姐竟然不知道什麼叫查
封?

    但這也不能怪任汀瀅,她從小到大在任家的大宅子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又何須知道什麼叫查封?

    「小姐,查封就是指商行裡的所有東西都要被官府充公、沒收。」

    「沒收!」這個字眼任汀瀅可聽懂了。

    小時候她如果不聽話,爹爹就會沒收她最喜歡的東西,那種椎心刺骨的痛,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直到現在想起,任汀瀅都還覺得心坎裡悶悶作痛。

    那麼商行被沒收………任汀瀅雙手揪著心口,一臉驚恐的。

    「小姐?」小瑤又在失了神的任汀瀅眼前揮了揮,「小姐,你還好吧?」

    「我的琉璃項鏈……」

    「啊?」

    「小瑤!」任汀瀅突然抓著小瑤,急急的問著:「官府沒收了商行?那我放
在商行裡的琉璃項鏈……犧牲了搪瓷娃娃,好不容易才換來的琉璃項鏈呢?」

    琉璃項鏈?小瑤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任汀瀅。

    這是什麼節骨眼,連住的地方都快讓官府給查封了,她竟然還想著她的琉璃
項鏈?

    「小姐,你究竟有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商行被沒收了,你失去的可不只
是一條琉璃項鏈而已!」

    「對喔!」商行每個月都有不少新鮮玩意兒,如果被沒收了……

    天啊!她可是損失慘重耶!

    突然認清了事情的嚴重性,任汀瀅二話不說的持起羅裙就往外跑,急著去挽
救可能的災情了。

    「小姐……你等等我啊……」

    纖細的身影底下,一對鳳頭繡鞋爭先恐後的往那鵝黃色的裙擺下竄出。

    要不是被禁止在自己合院外的地方施展功夫,任汀瀅早就施出她的內功,用
跳的都比用她的小金蓮來得輕鬆且容易得多。

    等她滿頭香汗的衝進大廳裡,只見到蘇秋娘手中仍抱著早先搶奪成功的搪瓷
娃娃,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正哭得死去活來。

    商行裡的陶總管則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除了眼巴巴的看著主母呼天搶地之
外,就再也沒有半點主意了。

    「汀洲啊……怎麼辦……我真命苦啊……我該怎麼辦才好啊?」蘇秋娘將娃
娃偎在臉畔,浙瀝嘩啦的將臉上層層的胭脂全哭到了娃娃身上。

    任汀瀅惋惜的看著那原是精琢清麗,此刻卻變得像是給裡了一層八寶粥在上
頭的搪瓷娃娃,暗恨一個好好的東西,才沒多久就讓大嫂給「珍惜」成了這副德
性,要不是看在蘇秋娘哭得如此傷心的份上,她不好好的刮她一頓才怪。

    算了!她捺下心頭火氣,輕聲的問著:

    「大嫂,發生了什麼事?官府為什麼要沒收商行?」

    正哭得不可開交的蘇秋娘只是略略的抬眼看了她的小姑一眼,隨後又埋首痛
哭。

    眼下連向來最有辦法的陶總管都束手無策了,她那沒事便只會和她搶東西的
小姑又能幫得上什麼忙?

    見蘇秋娘不理會她,任汀瀅心頭又冒上了火花。

    「大嫂,你別老是哭,把事情說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決啊!」她硬是壓下翻
臉的衝動,帶著淺笑,捺著性子又問了一次。

    「告訴你也沒用,你能幫什麼忙?」蘇秋娘抬起哭花了的臉,帶著哭腔,不
耐煩的揮著手。「你要是太閒就去吃吃糕點、撲撲蝴蝶,要不只怕你往後再也沒
有機會玩了!」

    這種藐視實在是太過於明顯,若非她敬蘇秋娘是如母的兄嫂,怎肯這麼忍氣
吞聲,然而蘇秋娘真當她是個煩人的白癡嗎?

    仍帶著溫婉笑容的任汀瀅,臉部不由自覺地隱隱抽動了起來。

    淑女風度,要有淑女風度!任汀瀅一面這麼告訴由自己,一面盡力讓臉上漾
著最甜美的笑容。

    但是……見到蘇秋娘緊抱著的八寶粥……呃,搪瓷娃娃,今早的舊恨和現在
的新仇又湧上心頭。

    她伸手將蘇秋娘懷中的娃娃不著痕跡的拿了過來,以優雅的姿態將那娃娃高
高的舉起,輕輕的放手,讓它重重的落下。

    可憐那無辜的娃娃由今早的搶手貨,當場就變成了四分五裂的悲慘下場。

    「任汀瀅!你竟敢……」

    蘇秋娘原想開罵,但任汀瀅好整以暇的神情卻嚇得她趕忙收起她的雞貓子哭
叫,只能睜大著眼,眨巴眨巴的望著任汀瀅。

    蘇秋娘很熟悉這個神情所代表的意義再說一句,就讓你好看!

    「大嫂,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為什麼官兵要
沒收我們任家的東西?」

    「我……你……汀洲……陶總管……」

    以往若沒有任汀洲替她出頭,憑蘇秋娘那沒幾根筋的腦袋,哪能鬥得過任汀
瀅?

    如今……想起丈夫身陷日圄,再也沒人能替她收服這個刁蠻小姑,害她想哭
又不敢哭,只能拚命的吸著氣。

    「算了,算了!我看你還是繼續哭好了。」任汀瀅翻了翻白眼。

    難得見蘇秋娘如此的聽話,只見她嘩啦啦的又是一陣喳呼。

    「哇……我的命好苦啊……」

    揚了搞被蘇秋娘吵得發疼的耳朵,任汀瀅轉向仍是滿臉驚惶的陶總管。

    「陶總管,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小姐,剛才大少爺正在商行裡和今天剛泊岸的滿剌加商船做買賣,誰知
道官府裡的何巡捕突然帶著大批官兵闖進來,指稱我們商行勾結海盜,私出外境
買賣,有私販軍器的嫌疑。」

    「海盜?軍器?」任汀瀅懷疑的看著陶總管,「大哥有這麼做嗎?」

    「沒有、沒有。」陶總管連連搖頭。

    「那官府怎麼會給大哥強冠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我們也是第一次和這艘商船做生意,怎麼知道它其實就是橫行南海水域的
海盜船[ 仇風號] 何巡捕說依大明律例,勾結海盜重則要斬首示眾,還要將家產
查封充公……」

    「斬首!」蘇秋娘聽到這個字眼幾乎快昏了過去,她緊揪著任汀瀅的衣袖道:
「汀瀅,我知道你的點子最多,你快想想辦法,不能眼睜睜看你大哥被斬首啊!」

    沒理會蘇秋娘的喳呼,任汀瀅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微側著頭想著。

    [ 但怎麼可能呢?我記得河知府和我爹爹的交情一直不錯,怎麼可能會這麼
不留情面?」

    「呃……」陶總管面有難色的看了看仍嚎啕不已的蘇秋娘。

    任汀瀅順著陶總管的眼光瞄向蘇秋娘,後者因感受到自己成了注目的焦點,
而暫時停止了她的嘶吼。

    [ 你們……你們幹嘛這樣子看我,又不是我的錯……汀洲自己也認為每個月
向官府繳納帖費,是不必要的支出……」

    「你的意思是說,我爹和何知府的[ 好交情] 全建立在[ 帖費] 上?」這下
子聰明的任汀瀅雖從不過問商行之事,也能明白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了。

    「任家商行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明目張膽的和番夷做生意,完全是老爺的手
腕好,再加上定期的向官府繳納帖費,但是現在……」陶總管無奈的搖搖頭,任
家商行的好名聲自任汀洲接管後就每況愈下。

    兩年前任滄海因病去世,遺下了任家商行和金山銀礦給任汀洲,但就是忘了
順便將他待人處事的準則傳授給兒子。

    任汀洲沒學到他老子的急功好義,只學到了他老子的生意手段,奈何他並不
知道他老子的那套生意手腕,是要配合上慷慨熱心的憨直,才算得上是運用精明,
成天只知和他的夫人蘇秋娘精撥著算盤、細量著苛節。

    有得千田想萬田、有得萬田想成仙的富人之貪,在他們夫妻倆身上表露無遺,
想當然爾,任家商行的聲譽是大不如前了。

    「我猜想衝著老爺過去和何知府的情分,大少爺不至於被斬首,但這家產查
封充公……怕是難免得了!」

    何知府的討厭審案和見錢眼開是眾所皆知的,要他審諭行文刑部來斬首一個
人,對他來說真的是太麻煩了,因此絕大多數的死刑犯只要能繳得出錢來,最多
是關個幾年就了事。

    但是讓他有了光明正大的藉口來沒收任家這龐大的家財,再想用幾萬銀兩的
賄賂來求他放過任家一馬,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了。

    「那……陶總管,這麼說汀洲會沒事了?」聽了陶總管的一席話,蘇秋娘終
於破涕為笑。

    但沒一會兒,她又哭喪著臉、扯著任汀瀅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問著:

    「可是官府要將我們的家產給查封了,汀瀅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流落街頭
要怎麼生活啊?」

    「怎麼辦?這要問你啊!」任汀瀅沒好氣的瞪著蘇秋娘,「我精明的嫂子,
你怎麼倒問起我來了?對於商行,你的主意向來不也是挺多的?」

    「我……我……」蘇秋娘讓任汀瀅堵得一時語塞,除了繼續哭,她哪知道該
怎麼辦?

    「大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趁官兵還沒來之前,先將府裡的珍貴物品搬出去藏
起來,日後再拿出來典當,也可以暫時撐一陣子。」陶總管提議。

    「來不及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32:21


    一個聲音自堂外響起,跟著就見到十來個官兵魚貫進入了大廳。

    任汀瀅一轉頭就見到為首的男人,用他那像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喝過水的
眼神,直盯著任汀瀅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看著,像是怕人不知道他的腦袋裡都
裝了些什麼汙穢思想似的。

    他的眼光雖討厭得令任汀瀅想打人,但礙於她多年的閨訓:溫婉雅淑、和善
有禮:最起碼對外人要如此,她慣性的對著何承先淺淺一笑。」

    [ 請問您是……」

    一何巡捕:知府何仲庸的兒子何承先,是廣州城中聞名的好色之徒,雖然他
已經納了一妻四妾,但城中的柳巷花街還是常見到他的蹤跡。

    但他還不敢憑藉著家勢地位而強搶民女,要不只怕廣州城中稍具姿色的姑娘,
可全讓他給收入家中了。

    瞧著任汀瀅那粉嫩得透著嫣紅的臉蛋,一雙柳葉眉襯著她那水靈靈的黑亮眸
子,紅潤潤的小嘴漾著炫人目光的甜笑……好色如他,看著如此嬌嫩白晰的美人
兒,口水差點不受控的流出來。

    「你就是任汀洲的妹妹?長得真不錯,瞧這皮膚水嫩的……」河承先嘖了嘖
舌,伸手就向任汀瀅的粉臉兒采去。

    「放肆!」

    面對何承先的放肆輕薄,任汀瀅溫婉嫻淑的對外形象立刻破了功,她嬌叱一
聲,輕輕側了側身,巧妙的避開他的魔手,接著就想往他那對邪惡的眼招呼。

    率好隨後進來的小瑤,在她出手之前及時將她拉向一旁,在她耳邊小聲的勸
著:

    「小姐,別衝動!惹惱了官府裡的人,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小瑤說得沒錯,形式比人弱,就先放他一馬,反正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任
汀瀅強壓下滿腹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何承先。

    [ 請問差爺有何指教?」

    何承先不明白怎麼會撲了個空,他心有不甘的收回手,在任汀瀅的瞪視之下
倒也不敢再佔她一次便宜。

    「指教?我奉命來抄了你們這間宅子!」他怏怏的說著。

    「何巡捕,我家大少爺真的不知道那艘商船就是[ 仇風號] ,我們也是第一
次同他們做生意,能不能麻煩您,請知府大人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往後我們
一定會定期送上厚厚的大禮。」陶總管向何承先打躬作揖,希望能得到任何轉圜
的可能性。



    但果然如陶總管所料,河承先只是咯咯笑著道:

    「我們知府大人向來公正清廉,怎麼可能會接受你們的賄賂?你們知不知道,
賄賂官員可是罪加一等?」

    公正清廉?何承先會說出這等睜眼瞎話,擺明了他們父子對沒收任家的家產,
比往後的定期貢獻有興趣多了。

    這時,原在一旁哭個沒完沒了的蘇秋娘又喳呼了起來:

    「啊……別拿走我的金枝玉葉啊……」

    蘇秋娘和一名官兵搶著大廳旁由黃金打造枝幹、由翠玉打造綠葉的盆景。

    雖然眼見蘇秋娘最心愛的金枝王葉就要被充公,讓任汀瀅的心裡不免有些豐
災樂禍,但想到這些官兵們的目標並不只鎖定蘇秋娘而已,自己也將是下一個受
害者,她立即決定暫時放下她們之間的私人恩怨,難得的和蘇秋娘站在同一陣線
上。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何承先討人厭的嘿嘿笑了幾聲,「任姑娘,他們在點收查封任家宅子裡的所
有物品,難道你迷人的眼睛看不出來嗎?」

    手裡佔不上便宜,口裡佔一點也好,他接著又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著:

    「我實在不願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家無處可去,不過我礙於公命、不得不
從,你可別怪我啊!」

    任汀瀅根本懶得看他那嗯心巴拉的嘴臉,只是輕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何承先沒別的本事,就是臉皮極厚,他不以為意的繼續說著。

    [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忍
受什麼都沒有的生活?如果你沒地方可去,我不介意收你為妾,讓你住到我家去,
怎麼樣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任汀瀅讓阿承先給嘔得再也咽不這口氣,所有的冷靜和
理智全拋到九霄雲外。她暗自凝氣於手掌,打算給何承先這個急色鬼一頓「粗飽」。

    「想得美!」她揚手先賞了何承先一個大鍋貼。「你給本姑娘提鞋都嫌不夠
格!」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何承先惱怒的揚起手,欲往任汀瀅的臉上揮
去之際

    「哇啊!」他還沒碰到任汀瀅一根寒毛,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只見他抱
著胯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跳著。

    任汀瀅一陣納悶,她還沒出手啊?難不成她已經練到不出手就能修理人的最
高境界?

    「何巡捕,做人要給別人留點後路。」一個削瘦的青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
山口門外走入。

    何承先一臉吃驚的望著來人,「你……[ 笑面劍舌] 楊青杉?」

    「正是在下。」被喚為楊青杉的青衣男子,笑著向何承先頷首致意。

    「你怎麼會來這裡?剛才是你出手打我的?」何承先詫異的問著,他記得這
個聞名江南的紹興府狀師是不懂半點功夫的啊?

    「我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打何巡捕您啊!我看是您自個兒撞到了吧?」楊青杉
笑了笑又說:「至於尢河而來……在下只是忠人之托,前來探訪任家商行這個案
子,看看何巡捕是否有抄得過了火?」

    「是誰叫你來的?」

    [ 這就不勞您過問了。」楊青杉一反笑臉,板起了臉孔沈聲說著:「只是您
最好聽進我的勸告,抄了任家產業的肥水,已經足以讓你們父子倆半生享用不盡,
如果你還貪心的抄了不該抄的,當心我一狀告到刑部,那時……只怕你們父子不
但沒有油水可撈,還得要丟官。」

    [ 你……」何承先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卻不敢招惹這個「笑面劍
舌」。

    要知道凡經楊青杉出面訴訟的官司,沒有一件是不勝訴的。

    在江南已經有不少縣太爺或知府讓他給整得灰頭土臉了,他這種人物,正是
何承先父子這種貪官避之唯恐不及的。

    巴結得了他還好,萬一巴結不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底子讓他給掀出來。

    「我們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承先一揮手,除了他數十名手下,什麼也沒敢帶走,悻
悻然的離去。

    「多謝楊狀師相助。」當何承先一行人離去後,陶總管首先代任汀瀅姑嫂向
楊青杉致謝。

    雖然他不明白楊青杉何以會突然出現來幫助他們,但是依楊青杉的名聲,如
果他肯幫助任家,別說任汀洲肯定沒事,說不定連被查封的產業也都可以拿回來。

    「呵……別謝我,要謝就謝請我來的人吧。」

    「請你來的人?他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

    任汀瀅還以為這個楊狀師是陶總管請來的,但顯然的,他不是!

    楊青杉向任汀瀅打了個揖,「任姑娘何必多問?改明兒或許你就會見著了。」

    「你是個很有名的狀師吧?」蘇秋娘家看到了一盞明燈,急切的趨向楊青杉
追問著:「那個何巡捕好像很怕你,所以你是不是要幫我們救回我丈夫、拿回任
家的產業?」

    「嗯……」楊青杉沈吟了一下,臉上出現進入任家後首次的沈重。[ 這個案
子很棘手,可能不太樂觀。」

    「為什麼?」任家三人異口同聲的問著。

    「朝廷嚴禁私通外境是事實[ 仇風號] 是艘海盜船也是事實,商行查封充公、
主事者服刑最少一年,都是合於大明的律法。

    如果把何知府逼急了,讓這個案子往上報,只怕對你們更加不利,因為刑部
尚書是個極為厭惡牙紀之人,只怕不會給予比現在更輕的發落。

    如今我能做的,除了以我的聲名對何知府施壓,替你們保住這間大宅子和保
證任大少爺的安全無虞之外,其他的……請恕青杉無能尢力。」

    楊青杉這一番話,說得原是充滿期待的任家眾人,頓時又陷入了愁雲慘霧之
中。

    「那怎麼辦……怎麼辦?汀洲啊……」原本滿、心期待的蘇秋娘首先失望的
嚎哭起來。

    「各位請保重,青杉先走一步。」楊青杉無奈的向眾人再作了個揖,「只要
情勢許可,我會盡可能的協助你們取回任家產業的。」

    「楊狀師請留步。」任汀*在楊青杉轉身離去前喚住了他,「剛才……是你
出手相助?」

    「呵……當然不是我。」

    「那是……」

    「任姑娘生得閉月羞花,天見猶憐,就當作是老天爺捨不得見你受委屈吧!」
楊青杉說完長笑了幾聲便離去。

    任家圍牆邊的大樹上,一對閃動著詭譎光芒的綠眸,在掃視了任汀瀅滿是疑
惑的俏臉後,也隨之消失無蹤。

    「你不是說要教任家片瓦不存,男為奴、女為娼,怎麼又叫我去解圍?」

    楊青杉站在任府旁的暗巷內,一臉不解的對著全身黑衣打扮,身影沒入黑暗
的男人問著。

    「我改變主意了。」男人聲音冰冷,但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現在……」

    「別幫他們太多,」男子打斷楊青杉的話。「只要讓他們留下這間宅子就行
了,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說完,男子幾不可見的身影便完全消失在暗巷的另一端,只留下楊青杉有所
思的站在原地。

    原來光只有任家宅子,而沒有任家商行是行不通的!

    這個道理任汀瀅在經歷抄家事件後幾天才明白。

    雖然府衙那邊對任汀洲的判處尚未有任何定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懼於
楊青杉的插手,勢必不敢再來打任家大宅的主意了。

    但是,任家的大小姐向來只知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從不曾正視過「沒了商
行,就沒有收入」這個問題。

    直到這天,陶總管抱著帳簿,愁眉苦臉的到花園去找任汀瀅,只見她正在和
小瑤嘀咕著怎麼沒有雪花糕可吃。

    還雪花糕呢!廚娘那兒已經沒有米可下竈了。

    陶總管哀聲歎氣的走向任汀瀅,「小姐,帳房裡已經沒有銀兩了。」

    任汀瀅偏頭看著陶總管,不以為意的說著:「沒銀兩?那就去拿啊!」

    「拿?去哪拿?」

    「去……」任汀瀅想了半天,根本就沒有半點概念,最後她沒好氣的瞪著陶
總管。「我怎麼知道去哪拿?這事兒向來都歸你管的,你該知道要去哪拿啊!」

    「我?」

    陶總管簡直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還以為任汀瀅知道府裡有某些他所不知
道的庫藏,但照這樣子看來……這個任大小姐並沒有半點的憂患意識嘛!

    「小姐,沒地方可拿了。」

    他歎了口氣又說:「沒有商行的營收,再加上府裡之前所留存的現銀不夠,
現在任府只剩一個空殼子了。再不想想辦法,別說支不出我們這些下人的薪餉,
我看連吃飯都要有問題了。」

    「沒商行、沒銀兩、吃飯有問題?」任汀瀅細細的琢磨了這些字句的意思,
腦中有著似懂非懂的模糊概念。

    「陶總管……那個……銀雨和商行……有關係嗎?」任汀瀅小心翼翼的問著。

    經任汀瀅這一問,別說陶總管快吐血,就連在一旁的小瑤都快昏倒了。

    「我的天啊!小姐,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銀兩是怎麼來的!」

    「我怎麼知道?又沒有人告訴過我。」

    對這個以往從不須學習商行事務、又從不缺銀雨花用的任大小姐來說,

    一時之間確實很難將銀兩和商行聯想在一起,在她的觀念裡,商行永遠有新
鮮貨和府裡永遠有銀兩用是很正常的。

    爹爹不也說過,守住任家,一輩子不愁吃穿嗎?

    她已經把任家給守住了……這還不夠嗎?

    看著陶總管沈重的臉色,讓任汀瀅意識到,只守住任家宅子的確是不夠的。

    「小姐,沒有商行就沒有收入,當然也沒有銀兩可用了。」

    陶總管頓了頓,神情嚴肅的看著任汀瀅又說!「商行裡的夥計、工人們,我
已經先資遣了,但府裡扣除賣身的丫鬟、長工,也還有廚娘和我……老爺對我有
恩,我是可以不計較有無薪餉可頜,但是廚娘的薪餉,還有前前後後十幾口人,
大家都得吃飯啊!」

    任汀瀅聽著陶總管越往下說,雙眼就睜得越大,這些問題是她從來都不用想
的,如今陶總管提了出來,可真教她六神沒了主。

    「那……大嫂呢?大嫂怎麼說?」

    蘇秋娘跟著大哥出入商行,好歹也有些時候了,這些事她當主母的應該比較
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少奶奶她……她今早讓親家公接回娘家去了。」

    陶總管無奈的搖搖頭,卻不敢說出蘇秋娘的爹在帶她離去前,只留下了一句
至理名言-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 什麼?」任汀瀅瞪大了杏眼,一把怒火連同冷汗都迸出來了。

    想不到蘇秋娘這個女人,平時本事不多、意見不少,臨到緊要關頭,她那腳
底抹油的功夫倒俐落得令人咋舌。

    「罷了,罷了!她回家吃自己也好,少了個米蟲,也算是替本姑娘省了件事!」
任汀瀅不屑的揮一揮手,轉過頭去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小姐,眼下我們是不是該先遣散些奴僕,好節省不必要的開支?」陶總管
頓了頓,又慷慨激昂的說著:「但是小姐不必顧慮到我,只要我老陶有一口氣在,
就算沒有半點薪餉,我也一定要和任府同進退,替小姐盡犬馬之勞,以報老爺的
知遇之恩!」

    「小姐,我也不要走!」小瑤此刻也義不容辭的跳了出來,「我不需要半分
銀兩,只要小姐別趕我走,讓我留在你身邊伺候著你就好了。」

    「小瑤,你可是終身賣入府裡的丫鬟,本來就沒資格領薪餉的。」廚娘李嫂
笑吟吟的端著一碗甜湯,端到任汀瀅面前。

    「小姐,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任府有難,我怎麼可能會放下你不管
呢?所以也別考慮我這個老太婆的問題了。」

    接下來是園丁福伯、雜役阿陸……一個接一個的向任汀瀅訴說著他們願意留
下來。

    任汀瀅感動得環視著身邊的忠僕們,一時之間除了盈眶的熱淚,完全說不出
半句話來。

    她低下頭舀著碗中的甜湯,以掩飾自己的過度感動

    「咦?怎麼淨是糖水……燕窩呢?白木耳跟蓮子呢?」她偏著頭,疑惑的看
著這一碗陽春甜湯。

    小瑤、李嫂和陶總管三人一臉無奈的對望著,李嫂這才吞吞吐吐的說:

    「小姐……廚房裡已經沒有米可以下鍋了,這糖水……你就湊合著點喝吧!」

    聽到李嫂這麼說,任汀瀅的心情這會兒可說是沮喪到不能再沮喪了。

    她輕歎了口氣,點點頭。

    「你們的心意我完全瞭解,但無論如河,我總不能讓你們陪著我一起餓肚子。」
她對他們淺笑,「你們先下去,讓我一個人好好的想想吧!」

    雖然懷疑任汀瀅能想出什麼方法,但識相的忠僕們還是默默的退下,好讓他
們的大小姐能好好的去思考一番。

    任汀瀅撐著下頷、蹙著眉頭,對著眼前這碗清澈見底的糖水認真的思索了起
來。

    她忍不住嘀咕著:[ 這糖水可真是清得徹底,想必家中的庫房也是如此乾淨
吧?沒銀兩可用,這問題到底要如何解決?」

    接著她歎了回氣又道:「都怪爹爹不好,當初什麼四書、五經,什麼女誡、
女德都要我學,就是沒教我如何取得銀兩,這下可好了,家中數十口人等著要吃
飯,我去哪兒生銀兩出來啊?」

    「老天爺啊,」她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望向綻藍的天空,「我知道我從來
不曾認真的向您問安,但您能不能看在我已經誠、心悔過的份上,賜我一些銀兩
來用用?我發誓以後一定會早晚給您燒三竈香,虔誠的膜拜您……」

    任汀瀅的語音未歇,只見到一隻羊皮袋子自她的頭頂上掠過,穩穩的落到了
她眼前的桌面上,幾錠銀子應聲從布袋裡跌了出來,在任汀瀅的眼前閃著迷人的
光彩。

    「咦?不會吧……哪有這麼靈驗的?」任汀瀅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
這從天而降的神跡。「我不會是在作夢吧……」

    她趕緊雙手再度合十,閉上眼睛,口中喃喃念著…

    「感謝老天爺這麼大方的賜給我這幾錠銀兩,但既然您這麼靈驗,那就好人
做到底,再多給我一些吧!」

    「你也大貪心了吧?」一個低沈的男聲在任汀瀅的背後響起。

    「噓……」任汀瀅向聲音的來源揮揮手,示意那不識相的人噤聲。

    她正在虔誠的感謝老天爺的恩賜,哪個沒知識的敢在這個時候打擾她?

    「老天爺莫怪,底下人不懂事……咦?」

    底下人?她剛才不是把小瑤他們全造走了,哪裡來的底下人?

    她霍地從椅子上跳起,快速的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一顆心猛地一震,差點
蹦出了胸口

    是一名陌生男子,斜倚在亭柱上瞇起眼睛直瞅著她。

    雖然多年來鮮少踏出家門,所見過的男人當然也少得可憐,但任汀瀅幾乎要
對天發誓,他絕對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她直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同於一般人,最起碼她所見過的男人中沒有一
個長得比他還高大,也沒有一個能像他一樣,不用開口就讓人有股莫名的震懾…


    偉岸健碩的身材明白展現了他所擁有的力量,刻劃分明的臉部線條清楚的說
明瞭他不容屈折的意志。

    任汀瀅不自覺的搗住了胸口,用力的喘息著,試圖擺脫那出氣多、入氣少的
窒悶感。

    男人一臉興味的對她一笑,半瞇的眼睛更透露出……一絲絲的輕蔑!

    為什麼?

    任汀瀅不明白他眼中的含義,但他的笑容卻讓她感到一陣目眩頭暈,只覺身
子虛軟,非得靠在身後的石桌子上,才得以確定自己不會雙腿一軟就往地上蹲去。

    「你……是什麼人?怎麼敢闖進……」

    男子並未回答,只是對著任汀瀅又漾起一個更深的笑容,彷彿在嘲弄著她的
失態。

    她的確是失態了,哪有一個女孩子家這麼盯著一個大男人看的?

    任汀瀅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故作若無其事的穩穩坐回原位,垂眸道:[ 這
位公子,這麼闖進別人府裡的內院是很沒禮貌的,你知道嗎?」

    呼,她差點忘了自己可是個大家閨秀耶!

    「闖?我是打從大門進來的,也沒半個人攔我,怎能算得上是聞呢?還有…
…」男人往前跨了一步,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且睜開半瞇的雙眼,朝她露
出一個致命的笑容。[ 姑娘,那袋銀子不是老天爺給的,是我!」

    「哽?」

    任汀湟訝異的驚呼出聲,不是因為那男人莫名其妙的丟了袋銀子給她,而是
因為那男人的雙眼,正閃動著一股幽異的暗綠,宛若一泓碧綠深潭。

    「綠色的眼睛……看得見東西嗎?」這只是任汀瀅心裡頭的想法,沒想到一
個不留神,就脫口而出,她趕忙指住自己的嘴。

    男人將臉向她移近,讓任汀瀅更清楚的欣賞他懾人心魂的綠眸。

    「從我這綠色的眼睛裡,正好看見一個發愁的小姑娘,十分虔誠卻異想天開
的在求老天爺賞賜銀雨給她,不知道我所看見的,是否和姑娘黑亮的眼眸所見相
同?」

    「你……」沒想到自己剛才那副白癡模樣全落入了這男人眼中,任汀瀅兩頰
火速翻紅,她惱羞成怒的輕斥著:[ 你究竟是什麼人?來任府想做什麼?」

    〔我?應該可以算是你的遠房表親吧。」男子扯了扯嘴角,眼中的輕蔑又跑
了出來,說明了他對這層關係的不肩。

    [ 遠房表親?」任汀瀅沒注意到他眼中的神情,倒是偏頭想著眼前這位走錯
路的「遠房表親」。

    從前任家風光之時,一些有的沒的遠房表親突然出現是常有的事,為的就是
想攀附任家的關係撈一點好處。

    但自從任家出事之後,所有的遠親、近鄰可就再沒有半個人敢踏進任府一步,
如今怎會又跑來了個遠房表親?

    他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難道他不知道任家已經是今非昔比,沒有油水可
撈了?

    「你請回吧!」

    任汀瀅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現在她為了沒銀兩的事而一個頭兩個大,哪還
有心情去管什麼勞什子表親- 即使他有著令她窒息的俊容和奇異的綠眸子。

    [ 你趕我走?」在他拋給她一袋銀雨之後?一個缺錢的商人之女也會這麼有
骨氣?

    「難道你想留下來吃頓便飯再走?」任汀瀅送他一個大白眼,「對不起,我
們無力招待,你去街坊鄰居那兒打探一下,就會知道你這趟路是白走了。」

    [ 可惜!我帶著好意前來,卻沒人、心領……」男子一臉惋惜的搖搖頭,隨
後拿起原擺在任汀瀅面前的那袋銀子。

    「等一下!」

    見到白花花的銀兩從眼前沒入了男子的腰際,任汀瀅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考
邏輯有誤。

    這個「遠房表親」絕對不是為了貪點好處而來的,要不他怎麼會將銀子丟在
她面前呢?

    帶著「好意」前來……這麼說他是來雪中送炭的?

    那她怎麼能讓眼前的銀兩就此飛走呢?

    當下她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了,一把就抓住男子的衣袖,對著男子綻放出
一個甜得足以膩死人的笑靨,以十足十的巴結語調道:

    [ 這位遠房大哥……哎,怎麼稱呼你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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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33:19


    這個女人,見風轉舵的功夫簡直好得令人蔚為奇觀,前一刻還擺出嫌惡的嘴
臉,下一刻竟能將他當成再生父母般,眼中大閃阿諛金光。

    男子看著任汀瀅那甜美得可以迷醉任何男人的笑容,綠眸中閃過一抹冰冷,
他揚著嘴角,說了一句任汀瀅聽不太懂的話。

    「呃?伊格……比萊斯?」任汀瀅試著重複一次他的發音,但低念了幾次,
仍只能眨著她的大眼,茫然全寫在她的臉上。「那是什麼意思啊?」

    男子並不意外任汀瀅聽不懂這外來語言,他的名字是鷹。比萊斯,但大多數
人寧願叫他狂鷹:一隻狂野不羈的海上雄鷹。

    他輕搖著頭,「算了,你叫我尹就行了。」

    「尹?」任汀瀅一雙寫滿懷疑的眼睛直在他身上溜著。

    「呵,別看了,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蠻夷。」鷹自嘲的說:「我是葡國人,但
從小就住在滿剌加,是跟著滿剌加的商船過來的。」

    他是個蠻子?難怪她總覺得他的長相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雖然他的髮色如同她一般的漆黑、穿著打扮和常人無異,但他的身材願長魁
梧、面容深峻威凜、鼻樑高挺、眼眸碧綠卻透著冷沈……

    等等!任家怎麼可能會有蠻子的遠房表親?

    「你還說你是我們的遠房表親騙人!」

    任汀瀅急忙放開抓著他的手,和他隔開了一大段距離。聽說蠻子都不是好人,
她得分外小心才行。

    「雖然我爹是葡國人,但我娘是你爹的遠房表妹,所以說我也有一半的大明
血統,認真算起來,你要叫我一聲表哥,我說得對不對,汀瀅表妹?」

    汀……汀瀅表妹?

    這個親暱的稱呼出自於他的口中,讓任汀瀅莫名的紅了臉蛋,羞澀的低垂著
頭。

    「我怎麼沒聽說……家族裡有什麼親戚是嫁到異邦去的?」

    「那邵芯兒這個名字,你可曾聽你爹提起過?」他試探性的問著。

    「邵芯兒?」

    她偏著頭想了半晌,仔細思索著腦中可有這個名字的記憶,隨後她果決的搖
搖頭。她的記憶力向來好得很,如果曾聽過任河有關這個名字的半點事,她不可
能會不記得的。



    他微蹙起眉頭,似乎陷入了沈思中。

    不知尢何,任汀瀅突然有股想要撫平他眉頭的衝動。

    她不喜歡看他皺眉,雖然他連皺眉都好看得教人心跳不已,但看他那緊鎖的
眉頭,會今她感到、心口緊揪;可她也不喜歡他老對她笑……他笑起來太過迷人,
那會今她心兒疾跳得快要昏倒。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同樣是男人,何承先讓她看了就想吐,碰她一下就讓她厭惡得恨不能將他折
成十八塊,為什麼這個綠眼蠻子反倒讓她忍不住想看著他,甚至於有想要伸出手
去碰碰他的衝動?

    任汀瀅心兒又顫動了一下,也不知聽誰說過,一個女兒家若會對一個初見面
的男子臉紅心跳、死盯著人家不放,甚至還有想碰碰人家的渴望,通常會被稱為
失德的女人。

    開……玩笑,她任汀瀅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德、女誡背得滾瓜爛

    一定是因為他是個蠻子……對,就是這個原因!自己對他既好奇、又怕怕的,
所以……

    等等……她又想到了!

    這害得他們任家被抄的罪魁禍首,不也是艘來自滿剌加的商船嗎?

    任汀瀅猛地抬起頭瞪著他,「你跟著哪一艘滿剌加的船來的?[ 仇風號] ?」

    她不算太笨嘛!

    但是在他還沒想到要拿她怎麼辦之前,他可不打算讓她將他和「仇風號」牽
扯在一塊。

    「汀瀅表妹,我的確是跟著[ 仇風號] 來的,但是我並不知道那是一艘海盜
船。不過也還好我跟著來了,要不然你很可能連這間宅子都保不住了。」

    「楊狀師是你請來的?那天暗地出手幫我的也是你?」

    他神情黯了黯,她正提醒著自己的失誤!

    挾著復仇決心而來的他,那日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竟會一時、心軟,看不
得任汀瀅被何承先欺侮,而壞了自己一手策畫的計謀。

    他仔細地盯著她,晶瑩水亮的大眼、白裡透紅的肌膚、玲瓏纖細的身軀、純
真無邪的笑容……正好全符合了能讓他感興趣的形貌。

    忽略了她的迷人程度,是他的錯誤估算!

    他今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弄清楚自己的錯誤因何而來,看來現在弄清楚了
- 他對自已點點頭,這種錯誤下次不能再犯!

    「你真的是特地來幫我的?」誤將他的點頭當成是承認,任汀瀅像見到救難
菩薩般快速的坐到他身邊,興奮的向他伸長手,「太好了,那趕快把銀子拿出來
吧!廚房裡正等著買米下鍋呢!」

    「我為什麼要給你銀子?」鷹啼笑皆非的看著這個天真的大小姐,她當真以
為天底下有雪中送炭這回事嗎?

    「咦?你不是來幫我的?」任汀瀅又茫然的眨著大眼。

    「你們中土有句話叫作,救急不救窮。,我這個十萬八千里之外的遠房表親,
肯幫你保住這間屋子已經仁盡義至了。現在你們任家沒有半個人有半點謀生本事,
難道要我平白救助你們一輩子?」

    「可是……」

    他說的話的確是有道理,但對於初次嘗到貧窮滋味的任汀瀅來說,這些人生
大道理都比不上他腰袋裡的那些銀子來得重要,她可不想再繼續喝那陽春糖水了。

    「那這樣子好了,你先借給我。」

    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將那袋銀子從他的腰際裡拿出來。

    [ 借?借你是不成問題,」他將袋子自腰際解下,持到任汀瀅面前,然而在
她匆匆的伸手去接時,他又將手收了回去,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問題是你要拿
什麼來還?」

    如果不是看在那袋銀子的份上,任汀瀅鐵定一拳朝他揮過去,但現在有求於
人……「一哼!小女子能屈能伸。

    「我……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啦!」小女子裝起了可憐兮兮的姿態,希望能
打動眼前這個看來剛毅頑強的男人心。

    看著她那水汪汪的明眸、嘟起的紅艷艷小嘴,和那紅撲撲的粉臉,鷹碧綠的
眼眸霎時染上了一層幽黯。

    她想以她的美色來誘惑他嗎?他不能說完全無效,但……任家的女兒!他冷
哼一聲。

    「我這袋銀子裡少說也有幾百兩,買幾個伶俐能幹的丫鬟也用不著這麼多,
而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沒有半點謀生本事,請問你打算如何還我這些
銀子呢?」

    任汀瀅怔了怔,向來對於銀兩價值沒有多大概念的她,低頭開始扳著手指盤
算著。

    幾百兩可以買幾個丫鬟……唔,那不就是很多銀子羅?那要怎麼做才會有這
麼多銀子……

    她絞盡了腦汁就是算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她只能一臉無助的望向他。

    「我不懂銀兩的計算耶……或許你能告訴我……該如何還你這些銀子才好?」

    裝蒜!又是一聲輕哼,商人家的女兒會不知道如何計算?

    但無論如何,她那撒嬌的軟呢,的確令他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出奇不意的,鷹一把攫住了任汀瀅的纖腰往自己身上一帶,讓她就這麼坐上
了他的大腿,濃濃的嘲弄語氣,輕輕的呼在她的耳畔。

    「看在你好歹也算得上是我表妹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提供你幾個好方法……」

    熱癢的酥麻感從任汀瀅的耳邊蔓延開來,引得她全身一陣震顫,她急忙的掙
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以雙臂困在石桌和他的胸膛間。

    「放開我!你沒聽過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嗎?」

    他邪邪的笑了幾聲,「反正你早晚都得學會男女之親,又河必拘泥於這些對
你已經無用的禮教?」

    「咦?」

    「像你這樣一個面臨家道中落的弱女子,通常不是找個有錢人家嫁作小妾,
就是賣身青樓淪尢娼妓,反正全都是做著伺候男人的工作。

    不過從前些日子你拒絕了何巡捕看來,你可能寧願選擇後者。如果你怕在廣
州城裡受人指指點點的,或許我可以考慮帶你去滿剌加賣身,比較不會被人認出
來……」

    「你……胡言亂語!」任汀*漲紅了雙頰,又羞又怒的跺著腳。「我可是個
名門淑女,你們這些蠻子連看我一眼都不夠格,還敢妄想要我去蠻子國賣身?」

    「淑女?」他大笑了幾聲,椰渝的睨視著她。「在滿剌加,我身邊的淑女可
沒少過,但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半點淑女的氣質,一個商人家的女兒,也敢自稱
淑女?」

    「你……」任汀*氣急敗壞的甩了他一耳光,她也分不清自已是為了他羞辱
了她而惱怒,還是為了他宣稱身邊的淑女不斷而氣憤。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出手打他!

    受了一臉的熱辣讓鷹的綠眸變得更灰暗,冷硬的臉部線條,說明了他正在極
力壓抑他的怒氣。

    「親愛的汀瀅表妹,你要為此而付出代價的!不如讓我先來教你如何伺候男
人……」他快速的將臉向她逼近,迅速的攫住她柔軟的唇瓣。

    「唔……」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結結實實的嚇壞了任汀*,雖然她的心為他的瀟灑而
小鹿亂撞,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他對她做出輕薄的舉動啊?

    尤其是現在,他蠻橫的唇正封住她的,不讓她有機會發出任何抗議,更過分
的是,他還用力吸吮、蹂躪著她柔軟的唇瓣- 讓羞人的灼熱放肆的奔流?在她四
肢百骸,點滴的抽去她身上的力量。

    這感覺雖然陌生,卻是任汀瀅從未體驗過的美妙,她忍不住的將身子更加貼
近他,汲取更多他所給予的美妙,雙手攀上他的腦後,加重他印在唇上的熱力…


    呃?她猛然察覺自己的舉動……別人是怎麼形容的?

    失德的女人?她怎麼能讓這種名號加諸在自己身上?

    「呀!放開我!」

    又羞又驚的任汀瀅偏過頭開始抗拒,但她的迎合早已挑起鷹的滿腹慾火,他
怎麼可能放開她?

    「別再裝淑女了,我看你也挺樂在其中的吧?」他再度襲向她的耳際,含住
她珠圓玉潤的小耳垂,舌尖不住的逗弄著。

    「你……啊……」哎呀!她怎麼全身無力了呢?

    來自於耳際的酥麻,像電流般傳遍她全身,今她酥軟得連連顫抖,除了他強
而有力的臂膀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支撐她站住的力量。

    呵,淑女?在他的手下還不是全變成了浪女!

    鷹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一把將毫無抗拒之力的任汀瀅按壓在石桌上,開
始恣意的上下其手。

    他一手直接覆上她那刺激他許久的胸前豐盈上隔著衣服準確的摩掌著頂端;
一手則用力按住她圓翹的小屁股,緊貼在他的亢奮之上,還不忘用他修長的指尖
來回輕撫著。

    [ 呀……住……住手……」

    她承認自己感到很興奮,但一個名門淑女怎麼可以讓男人這樣碰她……

    太過分了!唔……可是……很舒服呢……

    他恍若未聞她不具威脅的抗議,大手仍舊如火如荼的肆虐著她柔軟而富有彈
性的渾圓。

    「不……不要這樣……」她試圖讓自己的理智從陣陣襲來的快感之中醒來,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朝他緊貼:她是個淑女啊!

    「不要這樣?那……這樣如何?」他又是邪邪一笑,原停留在衣服外頭的手,
以令任汀瀅咋舌的快速滑進了她的衣襟內,攻向肚兜底下的尖頂。

    「啊不可以!」

    全然直接的肌膚相親,霎時喚回了任汀澧差點跑光的女德和女誡,她發出了
一聲尖叫,胡亂的抬起雙掌,本能的運了氣勁,就往他胸口送去。

    沒料到任汀湟有這麼一招,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鷹的胸口結結實實的吃了
她兩掌。

    他或許學有西方精良的劍術,且多年來在海上拚生斗死也鍛煉出一副好體魄,
但內功這玩意兒,他是半點也不曾學上身,如今硬吃了這有十多年功力的兩掌,
雖不致跌了個四腳朝天,但也伴隨著一聲悶哼,鬆開了對她的箝制。

    逃離了他懷抱的任汀湟,嬌喘籲籲的抱緊自己的身子,蹲在離他最遠的亭柱
下,雙腿還不停的打顫。

    她被嚇到了,真的被嚇到了!從來不曾為任何事害怕過的她,此刻只覺得好
可怕。

    雖然她娘早逝,沒有人能教她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真正意義,但他這麼對她
應該算是無禮……不,是極度無禮了吧!

    要命的是,她竟然差點就背叛所有的禮教,隨便讓他為所欲為,若不是及時
清醒……

    一個真正的名門淑女應該是不會這樣子的吧?

    她該不會真是個失德的女人吧?

    不可能啊?若是這樣,她就不會容許何承先對她動手動腳,呃……不會是因
為他長得比何承先好看得太多、太多……不會是她迷上了他的「美色」吧?

    天啊!若讓爹爹知道她迷戀「美色」而忘了女誠,只怕會從棺材裡頭跳出來
砍她。

    不是的,她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這男人有魅惑邪術……好可怕,他真的好可
怕!

    撫著隱隱作痛、氣血翻騰的胸口,鷹詫異這個子嬌小、看似弱不禁風的千金
大小姐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皺起眉頭瞪向任汀瀅,卻見到她瑟縮著身子,水靈靈的大眼佈滿濯。

    那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霎時軟化了他的心、策動了他大男人的保護欲,差
點忘了才挨過她兩掌的事。

    當他不自覺的想起身過去扶她一把時,才動了動身子,一陣難忍的暈眩便化
作一股熱流,直由胸膛溢出口中。

    呃?他吐血了?

    他訝異的看著自嘴角流下的液體- 她……有本事將他打到吐血,卻又躲在一
旁裝可憐?

    〔喔!該死!」他怎麼老是學不乖?又對她心軟了!

    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的鷹,憤怒的就想抓她算帳。

    不用多說,他一動當然又是一陣氣血亂竄,讓他只好頹喪的坐在原地,試圖
讓胸口的翻騰稍稍平息。

    任汀瀅這掌勁雖沒用上十成,可也有八、九分,看著鷹的嘴角沁血、動彈不
得,她雖然覺得他是罪有應得,卻又感到有一些些的不捨和不安。

    好吧!算他運氣好,遇上她這個寬宏大量的名門千金,就不和他計較那麼多
了。

    她撐起仍打顫個不停的雙腿,小心翼翼的來到他身邊,自懷中掏出了手絹;
為也輕拭去嘴角的血漬。

    聽聽她的口氣!竟當他是個太過頑皮而受傷的小孩?

    接觸到他那想殺人的目光,任汀瀅的手輕縮了一下,她囁嚅著:[ 這是你自
找的,不能怪我……」

    「該死的女人,你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鷹一瞼挫敗的咕噥著。

    一再錯估了任汀瀅真是他最大的失策,但這兩掌之恨和不共載天之仇,他必
然會從她身上討回來的。

    他悻悻然的準備起身離去時,任汀瀅卻按住了他的肩頭,不讓他移動。

    「哎……你別亂動!這兩掌我打得不輕,一定傷到內臟了,如果不先醫治的
話,拖久了很難治癒,所以你最好是留在這裡養傷。」

    她還敢留下他?鷹挑起眉直盯著她,盯得任汀瀅又是一陣臉紅耳熱,她立刻
羞赧的垂下頭,不敢和他迷人的綠眸做正面接觸。

    「別笑,我可沒原諒你的無禮喔!」看到他饒富深意的笑臉,任汀瀅發窘地
嗅道:「本姑娘是怕你還沒能出得了任家大門,就傷重死在這裡,那會給我添麻
煩的。」

    他輕薄她:而且是非常放肆的輕薄她,沒將他一掌打死已經算是客氣了,就
算現在一腳把他踢出去,讓他自生自滅也不為過,但是……她卻捨不得這麼做。

    她打死也不要承認自己其實並不想讓他離開,打死也不要承認自己的確覬覦
他的「美色」當然,她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具有好色的本性!

    她看了看他的腰際,給了自己一個留他下來的正當理由:

    「不過,我們任家沒有多餘的能力供養你這張多出來的嘴,所以……」她伸
手到他面前,「把你的銀子拿出來吧,我好替你抓藥療傷,多出來的就當是你的
住宿費用和對我不敬的補償。」

    他又想吐血了!鷹的綠眸差點氣得變紅。

    搞了半天她還是不放過他那袋銀子,真不愧為商人的女兒:嗜財如命!

    她要他留下來?

    哼!既然她有興趣引狼入室,那他又何妨當當這匹狼?!

    但不是現在……他撫著愈發氣悶的胸口。

    先讓他將這該死的傷治好再說!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34:04


    天色暗下,任汀瀅興匆匆地帶著一袋銀雨交給了陶總管。

    然而,陶總管的回應卻教她直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會吧?!二百多兩銀子還不夠用啊?」任汀瀅沮喪的看著一雙手在算盤
上飛快打著的陶總管。

    那個蠻子不是說這二百多兩銀子可以買幾個很好的丫鬟了,怎麼陶總管還說
不夠用呢?

    「陶總管,你是不是算錯了?那蠻子明明說過這是很多錢的啊?」

    任汀瀅不服氣的搶過陶總管手中的算盤,提手欲撥動算珠,卻愕然發現自己
根本就看不懂這盤子上一顆顆的珠子,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偏頭對陶總管尷尬的笑了笑,「呃……這玩意怎麼用啊?」

    「你省省吧!」陶總管搖搖頭,將算盤又拿了回來。

    [ 這些銀子付了商行之前未清的貨款、遣走一些用不著的下人作盤纏,剩下
的讓我們省吃儉用,也撐不過十天半個月,更何況還得幫那個被你打傷的公子買
藥……」

    「唉……」任汀瀅趴在桌上,沮喪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那個被你打傷的蠻……公子是什麼人啊?」

    自下午和幾個下人安置好那被任汀瀅打傷的男人後,陶總管一直悶在心裡的
疑問,直至此時才有機會提出來。

    「他說他算是我們任家的遠房表親,也是跟著、仇風號。來辦點私事的,所
以才知道任家因[ 仇風號] 而出事,及時找了楊狀師來幫我們。」

    「咦?既然這位公子是來幫我們的,小姐為何把人家打傷了?」

    「呃……」陶總管問得任汀*雙頰發紅,腦中不禁又回想起他那強勁的臂彎,
和羞人的親密接觸。

    但……這如何能讓旁人知道?

    〔那是因為……他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他是壞人,所以……」

    「任家有表親是蠻子?」陶總管一臉納悶的偏頭想著。

    「我也很懷疑啊?你可曾聽說過我爹有個叫邵芯兒的表妹?」她忽然想起「
尹」所提的名字。

    「邵芯兒?」陶總管搖搖頭,〔我在任家十年了,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什麼姓
邵的表親。」



    任汀瀅輕哼了聲,「所以我就猜他騙人,如果我們任家真有一個嫁給蠻子的
表親,照說一定會有很多傳言,但我從來沒聽過。」

    [ 這也很難說,若非真有其事,他怎麼敢貿貿然的找上任府?!」

    「算了,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們任家現在也沒有便宜可讓人家估,騙我對
他也沒有什麼好處。」任汀瀅撥動著桌上亮澄澄的銀子,狡黠的眨眨眼。「反倒
是留他下來,我還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動用他這些銀兩。」

    「那現在銀子還是不夠用,小姐打算怎麼辦?」

    話題又繞回了令任汀瀅頭痛的原點,難不成再叫她去和那蠻子開口要錢?

    不!這袋銀子可是她付出了「某些」代價才換來的,那火熱的肌膚相觸,硯
在想起來仍舊令她心跳不已呢,

    不行!她是名門淑女,說什麼都要壓下心頭蠢動的慾望。

    都怪那該死的尹,如果不是他長得那麼好看,還對她又親又抱的,她怎麼會
突然變成好色女!

    看著任汀瀅一會兒沈思、一會兒皺眉,陶總管還以為她正為著錢的事在發愁。

    〔小姐,府裡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先拿去典當,換些銀子應應急,至於
以後……我們再慢慢想法子。」

    「典當?」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呃……聽不懂?」陶總管看著滿臉疑問的任汀瀅,歎了口氣。「典當就是
拿值錢的東西去賣給人家換錢,只不過等我們有錢的時候可以再買回來就是了。」

    〔值錢的東西?」任汀*環看著大廳,「府裡有什麼東西算是值錢的?」

    陶總管跟著看了看四周,其實府裡大多值錢的東西都被蘇秋娘帶走了,剩下
的雖也可以賣得幾個錢,卻沒那麼有價值。

    他歎了口氣,回頭望著任汀瀅,卻發現到她手腕子上戴著的一隻翡翠鐲子。

    這只鐲子是老爺在世時,以五千兩銀子跟一個西域來的玉販買的,聽說它的
價值可不只這個數。

    「小姐,目前最值錢的東西,大概只有你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了。」

    「不行,這鐲子是爹爹給我的,我不能拿它去換錢。」任汀瀅堅決的搖頭,
這只鐲子跟著她近十年,對她的意義和其他的裝飾品是不同的,所以說什麼都不
能拿去賣。

    「那……沒關係,我再想想法子好了。」陶總管對著帳本又是一陣鎖眉沈思。

    這些日子來,陶總管尢了府裡的事情煩惱到鬢邊的白髮又多了好幾根,沈重
的老臉上,可明顯看出疲憊的痕跡。

    相較於他老人家為任家無怨無悔的付出,任汀瀅就覺得身為主子的自己相當
無用。

    她看看自己腕上的鐲子,如果是為了這些肯留下的忠僕而賣掉這只鐲子,相
信爹爹在天之靈也會同意吧……

    「好,就把它賣了吧!」她用力的將鐲子自腕上褪下來,想瀟灑大方的交給
陶總管,奈何眼眶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賣掉隨身之物?想不到她任汀瀅也有這一天。

    她做錯了什麼,任家又做錯了什麼?為阿老天爺要這麼懲罰任家?

    〔小姐,既然你不想賣掉它就不要勉強,錢的事讓老陶來想法子就行了。」
陶總管當然也看出了任汀瀅心頭的不捨和怨歎。

    「不,我沒事。」任汀瀅強擠出笑容,「只是褪鐲子時弄疼了手……」

    她將鐲子遠向陶總管,此時一個黑影自大廳外快速的躍入,在陶總管接住鐲
子之前,將那只鐲子給奪了過去,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外躍去。

    「啊!有賊……」

    任汀瀅的速度比那黑衣人更快,在黑衣人還沒來得及躍出大廳之前,她抓起
桌上的幾錠銀子就往黑衣人身上擲去,不偏不倚的招呼在那黑衣人的幾個穴位上。

    並未對任汀瀅加以防備的黑衣人,在被她用錢砸了幾記後,硬生生的自騰躍
的半空中給跌了下來。

    「你這個小賊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我家,搶奪本姑娘的東西!」

    任汀瀅一把奪回黑衣人仍握在手中的翡翠鐲子,氣呼呼的猛踹了躺在地上的
黑衣人幾腳,等到她滿意了,最後一腳還踏在黑衣人的心脈上。

    [ 這鐲子可是本姑娘忍痛拿出來換錢的,你這個可恨的小賊,竟然敢搶?」

    「姑娘饒命……」被制住全身穴道、動彈不得的黑衣人顫聲求饒著,他知道
任汀瀅的腳勁若再放重一點,那他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陶總管,替我扯下他的回罩,讓本姑娘看看這個不要命的小賊!」

    陶總管驚惶的迎過來,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啊!是[ 無影怪手] 鐵老三!」

    「你認識他?」

    「他是最近橫行於兩廣一帶、號稱無影怪手的神偷鐵老三,以來無影、去無
蹤聞名。近來犯案纍纍,兩廣的官府都懸賞緝拿他。」

    「懸賞……是賞金嗎?」聽到錢,任汀瀅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她興奮的問
著陶總管:〔抓他去官府就有錢可以領?這傢夥值多少錢啊?」

    「我記得榜上好像是寫著五百兩銀子吧。」

    [ 這麼少?真是不值錢。」

    鐵老三在心裡嘀咕,他無影怪手鐵老三的價碼,比起那幾十兩不入流的小羅
嘍可算是天價了,竟然還讓這個小丫頭嫌不值錢?

    他本來沒興趣在被抄了家的任府行搶,只是碰巧從屋頂「經過」,正好聽到
他們在討論這鐲子,當下閃至門外偷瞧,才發現任汀瀅的那只鐲子可真是個上等
的寶貝。

    原以為憑這屋子裡只有一老一少,看準了是個易吃的軟柿子,誰知道竟然踢
到了塊大鐵板。

    照說他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事,兩三下就讓任汀瀅給撂倒,這全怪他太輕敵、
太大意,一點防備都沒有。

    這下子可好了,他鐵老三活像待宰的豬,狼狽得任人秤斤論兩,但是他可不
敢多作抗議,他才不想去吃免錢的牢飯呢!

    「是啊,是啊!抓我不夠值錢,姑娘的功夫這麼好,可以去抓狂鷹,狂鷹可
是價值五千兩銀子耶!」

    〔五千兩!」這個價碼讓任汀瀅直了眼,〔狂鷹是什麼人?怎麼能值這麼多
錢?」

    「狂鷹是個海盜,搶了不少官船,聽說最近混進了廣州城,官府的人不想再
讓他跑掉,所以才出這麼高的價碼,務求將他緝拿歸案。」

    「海盜、狂鷹……這個狂鷹是仇風號的船長,對不對?」

    不用聽鐵老三的回答,任汀瀅也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猜對了。

    哼!都是那該死的狂鷹,害得她任家落魄至此,既然他在官府值這麼高的價
碼,她決定非抓到這傢夥不可,多少彌補一些任家因他而造成的損失。

    「你告訴我,狂鷹長什麼樣、人在哪兒?」

    「狂鷹向來都在水域出沒,我們這些在陸上活動的人,哪會知道他長什麼樣?
我想連官府也都不知道,所以才一直抓不到他。」

    任汀瀅踩住鐵老三的金蓮加重了力道,疼得鐵老三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但狂
鷹這號人物,素來就和陸上的江湖人士井水不犯河水,在江湖上是只聞其名,有
誰真正知道他的事啊?

    「哼!就算他會飛天遁地,本姑娘也一定要抓到他!」

    白花花的銀兩和毀家之恨,讓任汀瀅的情緒高亢不已。

    她一定要抓到那頭死老鷹,先拔光他的鷹毛、打得他面目全非,再送進官府
領銀子。

    〔姑娘……我提供了你那麼多消息,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任汀瀅蹲下身來眨動著大眼,一臉無邪的望著鐵老三。

    「照說你給了我這個消息,我是該感謝你沒錯,但是算你運氣不好,本姑娘
正好缺錢缺得緊,所以……抱歉啦!」她甜甜一笑,轉身面對陶總管。

    「陶總管,將他綁好關到柴房裡,明天帶他去官府換錢。」

    「姑娘……姑娘……你要錢,我有!我給你……千萬別把我帶去官府!」

    「然後再讓你有機會回來偷我的翡翠鐲子?] 任汀瀅睨著鐵老三,「想都別
想。」

    第二天一早,接到任家通知的楊青杉,沒一會兒工夫就出現在任家專為接待
賓客的海濤軒裡,探視著半躺在床上的鷹。比萊斯。

    「鷹,你還好吧?」

    看著這只縱橫於南海水域的高傲老鷹,此刻卻一副病奄奄的模樣,哪還有半
點狂妄之氣?而造成這只狂妄老鷹變成氣虛小雛鳥的,竟然是任汀瀅那個看似柔
弱的小丫頭?

    一想到此,楊青杉就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強憋著笑意的楊青杉,「要笑就笑,憋久了當心和我一
樣得內傷。」

    楊青杉得此令,當真老實不客氣的彎腰狂笑了一番,笑到鷹幾乎要伸手打他
了,只是折翼的老鷹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他悶哼一聲,[ 你還敢笑?任汀瀅有那麼好的功夫,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 這你就錯怪我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你這只稱霸南海的老鷹,正灰頭土臉
的躺在床上,打死我也不相信這任家的女娃兒有獵鷹伏虎的本事。」

    「我根本不懷疑任家人表裡不一的本性。」鷹不屑的悶哼一聲。

    「不過你暫時在這裡躲著也好。」嚴肅的臉色取代了楊青杉的訕笑。

    「躲?我為什麼要躲?」

    鷹對於楊青衫的說辭十分不以為然,向來是旁人一聽到狂鷹的名號,就恨自
己腳下沒有洞,什麼時候輪到他狂鷹躲躲藏藏的?

    「拜你自己所賜,公然宣揚你的船是海盜船,讓官府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監管
你的仇風號,在滿剌加那邊來公文要求放行之前,仇風號都別想離開廣州碼頭半
裡了。」

    早知道這隻老鷹聽到任滄海的名字會突然抓狂,楊青杉就不會多事的提起任
家商行的前主事者是什麼人了。

    現在可好了,鷹自己愛玩火他是管不著,但連累他這個好朋友肋上、頭上插
滿刀,就為了替他出多年的怨氣,實在是交友不慎!

    五、六年前,楊青杉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狀師,有一回應遷居於滿剌加
的友人之邀,去了一趟滿刺加,想看看異邦人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

    沒想到船才剛離開大明土地沒多久,就遇上了暴風雨,更沒想到救他的竟然
是傳言中令人聞之色變的海盜船:仇風號。

    原以為上了這艘賊船,八成沒有好日子過的楊青杉,想不到卻受到了極大的
禮遇,還護送他前往滿剌加。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當一個聒噪的男人和一個懶得說話的男人談起
話來特別投機吧?就在往滿剌加航行的一路上,楊青杉和鷹兩人就莫名其妙的交
上了朋友。

    這些年下來,楊青杉靠著他旁敲側擊的本領,探問到了鷹之所以成為聞名海
盜的原因……

    鷹的父親比萊斯原是葡人派遣來中土的使者,在廣州遇見了他的母親邵芯兒,
進而相戀、相愛,無奈他們的情緣卻不被邵芯兒的家人所認同,尤其是邵芯兒在
當時已經許給了一個遠房表親,因此和外邦蠻子暗通款曲,更是不為鄉里所容。

    而那個遠房表親因為自己未過門的媳婦跟蠻子跑了,面子掛不住,於是心有
不甘的設計陷害了比萊斯,讓他非但未能有機會進京向天子獻貢,反而以意圖侵
略中士的罪名被捕入獄,並在獄中抑鬱而終。

    此時的邵芯兒已懷有身孕,為怕腹中胎兒的生命受到危害,便在比萊斯的友
人協助之下逃到了滿剌加。

    一個來自中士卻懷有異邦人之子的女人,別說是滿剌加當地的中土人士排斥
她,就連滿剌加的葡人也視之若娼妓,而這個來自於兩個不同種族的愛侶所生下
的孩子- 鷹。比萊斯,當然也就受到極大的歧視。

    在黑暗的生活環境下所成長的鷹,白娘親口中得知爹的不幸遭遇後,不甘順
應老天坎坷的安排,憑藉著一股傲人的毅力,非但從種族的夾縫中求得生存,還
成為了滿剌加及南海一帶令人敬畏的仇風號船長。

    說仇風號是海盜船?那也沒錯,但它可是領有葡國搶奪許可的海盜船。

    仇風號所劫掠的對象只有一種,那就是進貢中土的官船,因大明自比萊斯入
獄之後,便中斷了與葡國的貿易,這著實惹惱了葡國人,在動中土不得的情況下,
只好籍著有同樣敵慨的狂鷹來懲治中土。

    仇風號向來罕進中土的港口,若有需要也會偽裝成滿剌加的商船進來,反正
這也是仇風號沒打劫時所幹的事打著滿剌加的旗幟,化名一般商船載貨、經商,
這才是鷹和仇風號船員每個人都口袋飽飽的主要原因。

    仇風號之前所交易的範圍以南海諸國居多,而對中土有著糾結情仇的鷹根本
是不願意踏上這塊土地,所以就算來到中土,也不曾下過船。

    然而因為邵芯兒在逝世前,曾要求鷹回來尋找父親的骨骸,以完成她生不同
裘死同裊的心願,才促使他第一次踏上這塊令他痛恨的土地。

    當初也是楊青杉的主意,讓仇風號再次以滿剌加商船的名義進港,同廣州城
最大的任家商行做生意,再順便請任家協尋比萊斯的遺骨,這應該比無頭蒼蠅般
的瞎找來得容易多了。

    誰知楊青杉在談及任家商行種種,無意間提到任滄海三個字時,鷹便暴跳得
簡直想殺人,因為邵芯兒口中所說的那位遠房表親不是別人,正好就是任滄海。

    楊青杉不提到任滄海,鷹倒也沒將報仇的事放在心上,但聽到這個殺父仇人
非但沒受到老天的懲罰,還財大業大、帶著兒女安享天命,他便嚥不下這一口氣。

    雖然任滄海早在兩年前就逝世,但他不想如此輕易的放過任家。

    既然他必須來中土找尋親爹的遺骨,又剛好得知任家的消息,他何不藉此機
會要任滄海的兒女,也嘗到他小時候那種飽受困頓、歧視和淩辱的日子,讓他作
鬼也不安!

    「你這些年掠奪了不少各地進貢給朝廷的珍品異寶,早讓朝廷視尢南海頭號
大敵,只是你這只海上神鷹向來在南海一帶神出鬼沒,卻從不曾泊岸中土,讓他
們也拿你沒辦法。

    這次你公然亮出仇風號的名號,雖然礙於滿剌加的關係,官府不敢直接抄船,
但他們不知打哪兒探聽到你離船上了岸,看準了只要在陸上將你緝拿,就算滿剌
加那邊有意見也奈何不了他們。

    現在官府已經發函通告全面緝拿你,你此刻如果貿然的回到仇風號,只怕還
沒靠近碼頭就給生擒了,所以我建議你等滿剌加那邊的人過來再說。」

    楊青杉將外頭的情勢一五一十的分析給鷹知道。

    「嗯。」鷹點頭同意楊青杉的看法,「無妨,反正我也還不想離開這裡。」

    楊青杉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任姑娘美得令人難以抗拒喔?」

    「沒錯,除了她身上的功夫外,她的確十分迷人。」鷹瞇起眼睛露出一抹冷
笑,[ 這個只會撒潑的嬌嬌女……的確為我對復仇增添了不少樂趣。」

    鷹笑得讓楊青杉背脊一陣發涼,心裡頭暗自同情任汀瀅,看來她往後的日子
應該不會比被抄家還好過。

    「鷹……你打算拿她如何?」雖然他認為鷹的仇恨有理,但若要傷及無辜的
人,他可就很難認同了。

    「你認為呢?」鷹帶笑的輕語並未掩去他的冷騖。

    楊青杉聳聳肩,不予置評。

    他知道鷹不是真的想聽自己的意見,在他的心中一旦有了決定,無論任何人
勸說任河事都是沒用的。

    鷹淡淡的瞄了楊青杉一眼,知道他這個老朋友在想些什麼。但就如同楊青杉
所認識的,他並不希望楊青杉多作干預。

    「關於任汀洲的案子,官府那方回打算如何判決?!」鷹將話題給岔了開。

    「由於查不到任汀洲有販售軍器的證據,因此最重也只能判他充軍三年,至
於到底該怎麼判……」楊青杉訕訕的笑了笑,「現在就等著看你的意見了。」

    鷹冷冷的笑意中閃動著復仇的快意,「好,就讓他去充軍三年。」

    「鷹,容我提醒你,畢竟任汀洲和任汀瀅兄妹倆是無辜的。讓任汀洲去充軍
三年等於要了他的命,會不會太狠了些?」楊青杉終究是不忍心做壁上觀。

    「狠?」鷹的綠眸投射出森冷的恨意,「比起任滄海害死我親爹,讓我們母
子流落到滿剌加過著拾人殘羹剩菜的日子,我這麼做還算客氣的了。」

    「鷹。別把事做得太絕,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怕你將來會後悔……」

    鷹揚起手制止了楊青杉,「別再說了,我從不知道後悔這兩個字怎麼寫!」

    此時房門外傳來了細細的腳步聲,讓門內的兩個男人停止了討論,接著房門
一推,任汀瀅緩步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捧著湯藥的小瑤。

    一見到楊青杉,任汀瀅便露出足以迷死任何男人的甜美笑容,興高采烈的迎
向他。

    「楊狀師,看到你真好!」

    楊青杉有禮的向任汀瀅欠欠身,同時卻瞥見素以冷面無情著稱的狂鷹,竟像
打翻了大醋桶般的變了臉色?

    呵?這是……一個念頭在楊青杉腦中迅速升起。

    他笑吟吟的迎向任汀瀅,「任姑娘依舊美得教人屏息,能讓美麗的任姑娘如
此高興,真是青杉的榮幸啊!」

    被人這麼的讚美,任汀瀅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還好她還記得淑女是謙遜的
……她嬌羞的低下了頭。

    「楊狀師真愛說笑,汀瀅哪有楊狀師說得那麼好……」

    「我是很愛說笑,但獨獨這事兒絕非說笑。我看過廣州城那麼多的名門淑媛,
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任姑娘。」

    看!就說她是名門淑女吧!

    那個死蠻子還敢說她沒有半點淑女氣質,還是楊青杉有眼光。

    「哎……我們怎麼能怠慢貴客呢?小瑤,快去端碗蓮子湯來給楊狀師。」她
接過小瑤手中的湯藥,樂不可支的說著。

    「啊?」小瑤詫異的看了任汀淺一眼,廚房裡可只有一碗蓮子湯,這還是小
姐向李嫂央求了許久,才讓李嫂撥出一些銀子替小姐買的。

    「快去!快去!」心化怒放的任汀瀅當下拋棄了對蓮子湯的熱愛,這懂得欣
賞她的楊青杉,值得獎賞他一碗現下對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蓮子湯。

    「謝謝任姑娘。」

    「楊狀師別客氣,快請坐。」

    「咳咳……」見兩人熱絡的你來我往,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醬,他忍不住
的清清喉,要他們別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以為你是端藥來給我的。」他寒著臉,悶悶的對著任汀瀅說道。

    鷹的反應全落在楊青杉眼底,從未看過老鷹打翻醋桶的模樣,讓他暗自在心
中竊笑不已。

    呵,太有趣了!他才不相信鷹能對她做出什麼報復手段,這隻老鷹不陷於任
家千金的情網就不錯了。

    「咯,拿去!」看見鷹那張黑得發臭的臉,任汀瀅的臉色也跟著垮了下來。
她將手中的湯藥遞向他,又補了一句:「當歸四物湯,幫你順氣活血用的。」

    鷹接過湯藥時先輕呷了一口,在聽到任汀瀅的補充說明後,噗吭一聲將口中
的湯藥全吐了出來。

    「你給我喝這玩意?」他惱怒的瞪著她。

    雖然他生長在滿剌加,但居住的地方大都以中土遷居過去的人士居多,所以
他對中土的風俗習慣可一點都不陌生,也明白手中的這碗湯藥通常是給什麼樣的
人喝的。

    「你受的是內傷,喝順氣活血的湯藥也沒錯啊!」

    任汀瀅心虛的溜了溜眼珠子,她可不敢告訴他這兩味藥只是廚房裡的常備藥
材,也就是說她壓根兒就沒拿他的二百兩銀子,去替他買任何傷藥。

    開玩笑,才二百兩銀子!根據陶總管告訴她的話,這並不算很多錢,哪裡還
有多餘的銀兩去替他買藥?

    「你……」鷹氣得說不出話來,忿忿的將「娘兒們喝的湯」摜落在地。

    「喂!你這個人怎麼如此浪費?你知不知道這些藥材也是要花錢買的啊?」
明白了缺錢是什麼滋味之後,任汀瀅可就變得很摳了,凡事能省則省除了蓮子湯。

    眼見鷹一把就損掉了好幾文錢,她既不捨又惱怒。

    「既然你不肯喝藥,以後就不給你喝了,省得浪費我的錢!」

    「你的錢?你拿了我二百兩銀子,就只買這玩意兒給我療傷?」

    「什麼你的錢?給了我就是我的錢。更何況你那一點點銀子還不夠我塞牙縫,
虧你還敢護我說是很多銀子。」

    「你這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女,你知道二百兩尋常老百姓要賺多久嗎?」

    「你這個蠻子,竟敢說我是敗家女……」

    「兩位……兩位……」楊青杉冷汗直冒的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在場面有失控
之虞前,橫身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兩位有話慢慢說。」

    「不關你的事!」

    正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難得有共同的默契,異口同聲的對楊青杉喝著,然
後悻悻然的瞪著對方。

    楊青杉原本還不太相信看似溫婉的任汀瀅會出手打傷鷹,但見到兩人對斗的
精采畫面,目睹任汀瀅的嗆辣模樣,他不得不相信任汀瀅這小姑娘可真不是盞省
油的燈。

    呵呵,事情真是比他想像的更有趣了!

    鷹。比萊斯想對付這個小姑娘,可能很難討得到什麼便宜了。

    [ 青杉,」鷹忿忿的打斷了楊青杉的思考,「在我還沒被這個可惡的女人毒
死之前,趕快去買傷藥把我這該死的內傷治好。」

    「唉,有人嫌我礙眼了。」楊青杉聳肩一笑,向任汀瀅作了個揖便瀟灑的舉
步往外走去。

    「楊狀師請留步。」任汀瀅急急的喚住楊青杉。「關於我大哥……」

    楊青杉怔了怔,轉頭看鷹一眼,而鷹顯然沒有特別的反應。

    他歎了口氣,鷹對任汀瀅寬容並不代表他也會對任汀洲寬容。

    「任姑娘,關於今兄的事,只怕他難逃三年的充軍之刑。」

    「充軍?」任汀瀅瞪大了眼。

    這個辭兒她可就聽過了,記得幾年前不知道哪個表親姨娘曾向爹爹哭訴,說
她唯一的兒子犯了法,被發放去邊疆充軍,結果死在邊疆戰亂中,她才無依無靠
的想找爹爹援助。

    如今,大哥也面臨到被充軍的命運……

    雖然她的大哥向來就不怎麼疼愛她,但他畢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一想到大哥很有可能就此再也回不來,任汀瀅的眼底不由得泛起了亮澄澄的
淚花,跟著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任姑娘,你別哭啊……」

    她這一哭,可讓楊青杉慌了手腳,他只好再對鷹投以求助的眼光,但鷹的臉
色看起來更是不高興。

    鷹的確是很不高興!

    她那自眼眶中滴落的淚水像是利刃般刺入他的心口、揪痛了他的心,她那傷
心無依的神情,也再度軟化了他急欲重新建立起的冷酷無情。

    他可不想讓她一再影響自己的決定!再看一眼任汀瀅……呃,她怎麼這麼能
哭啊?

    他投降!輕籲出胸口的一股悶氣,鷹心不甘情不願的對楊青杉打了個手勢。

    接收到鷹的暗示,楊青杉眉開眼笑,鷹果然如他猜想的難以無動於衷。

    「任姑娘,你先別急著哭,我話還沒說完呢!」

    任汀瀅暫時止住了抽噎,卻一臉驚恐的望著楊青杉。

    「難不成……楊狀師還有更悲慘的消息……」

    「不,不是!如果是別人為他審理這件案子,今兄充軍三年就免不了,但別
忘了我可是[ 笑面劍舌] ,我當然有把握可以讓令兄不用發配充軍。」

    楊青杉的話讓任汀*原是緊揪著的心立刻放了下來,她立刻換上了個極為燦
爛的笑容。

    「真的?楊狀師,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汀瀅真的無以為報……」

    任汀瀅款款的屈膝欲對楊青杉行跪拜之禮,楊青杉連忙攙住她。

    「任姑娘不必行此大禮,這是我應該做的。」

    鷹大感不是滋味!

    任汀瀅那仍含著淚珠的笑顏太過燦爛也太過動人,但如此的如花笑靨卻不是
為了他:儘管自己才是放了任汀洲一馬的人。

    [ 青杉,我在等你買藥救命呢,」鷹的聲音擺明了不悅。

    楊青杉看著鷹露出了詭譎一笑,又轉頭對著任汀瀅說:「任姑娘,如果你真
要感謝我,就替我好好的照顧這個只會臭著臉的傢夥吧!誰教他是我的好兄弟呢!」

    任汀瀅斜睨了鷹一眼,恰好迎上他緊娣著她的視線,綠眸中閃爍著噬人的光
芒,今她心頭的小兔子又蹦了起來。

    她低垂著頭,不敢再看向他,暗暗嘀咕著……

    「誰要照顧這個除了好看之外,一無是處的臭蠻子!」

    楊青杉對著兩人笑得極為曖昧,隨後擺了擺手便轉了出去,決定留下空間給
這兩人去好好發揮。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34:33


    楊青杉離開後,室內是一片難堪的沈默。

    鷹更是懊惱得一塌糊塗,楊青杉離去前的暖味笑容提醒了他:自己竟然又該
死的、天殺的、可恨的,再度對她心軟!

    他怎麼又被她那可憐兮兮的眼淚給弄昏了頭?

    她也實在太懂得運用自己的本錢了,只消幾個眼波流轉,就可以讓他忘了仇
恨而對她心軟;只消幾滴眼淚,就可以為她大哥免去三年的充軍之罪。

    任滄海的女兒憑什麼左右他的情緒,憑什麼影響他的決定?

    唔……他好像很生氣……任汀瀅偷偷抬起眼望向一臉鐵青的鷹。

    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就算有,也不過是拿了一碗當歸四物湯給他喝罷了,反
正他也已經請楊狀師去買藥了,還有什麼好氣的?

    他生氣的樣子還挺嚇人的!任汀瀅再偷偷看他一眼,不禁打了個冷顫。

    咦?為什麼他的眼中好像寫滿了恨意?

    他在恨誰?不會是她吧?

    她不相信就憑她打了他兩掌,或是給了他一碗當歸四物湯,就足以令他產生
恨意。

    那麼這恨是打哪來的?

    現在的他看起來非常可怕,冷峻的臉上雖看不出明顯的情緒,但從他半瞇的
碧眼和抿緊的唇看來,只要他一爆發,必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眼下房裡只有他和她兩人,任汀湟忽然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心慌的退了一步,認為自己還是腳底抹油,先溜了再說,沒想到一退就撞
上身後的桌子。

    鷹回神,看到任汀瀅一臉的驚惶,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思緒全無掩飾的落入
她眼中。

    她的驚惶引起了他另一種洩恨般的促狹趣味。

    「你在怕什麼?」他明知故問。

    「我哪有在怕什麼……」

    「沒有?」鷹睨著她,「扼什麼我覺得你好像隨時準備奪門而出似的,我有
那麼可怕嗎?」

   

    「我……我才不怕你呢!」任汀瀅嘟著嘴哼了聲。

    「那你為什麼站那麼遠,怕我吃了你?」

    「我說我不怕……」任汀瀅賭氣的向他跨進一步,又猛然的止住腳步。

    唔……這個人有危險性,她才不會中他的激將法,到時候又讓他……

    任汀瀅臉紅耳熟的退到桌子旁邊,「我才不會上你的當,還是站在這兒比較
安全。」

    鷹嘴角揚起一個迷死人的淺笑直睨著她,以慵懶醉人的語調輕輕說著:

    「汀瀅表妹……我以為你應該比我還要危險才是。」

    「誰是你的汀瀅表妹,」任汀瀅知道他指的是她打的那兩掌,她窘紅著臉嚷
著:「我問過家中老一輩的傭人,沒有人聽說過你娘,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
又是存什麼居心而來!」

    F [ 沒聽過?」鷹笑容一斂,俊眉又糾結了起來。

    雖然事隔三十年,但沒道理會無人知曉啊?難道任滄海封住這個消息,

    如果沒有人知道三十年前的這段往事,那他要找尋父親的遺骨不就是難上加
難了?

    「你……不會認為我應該聽過你娘的事吧?」他眼中又迸出怨恨的精光,是
不是跟他娘有關?是什麼人讓他這麼恨著呢?

    〔你說呢?」鷹對她扯起一抹笑,卻冷得讓她打了個寒顫。

    〔我是真的沒聽過。」任汀瀅連忙搖頭,「或許你可以告訴我,你娘發生了
什麼事?還有你這次回來的原因?」

    他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從她眼中看出她是真的一無所知。

    但她的一無所知並不能為她免罪- 父債子償,是千古不變的定理!

    他冷冷的看著她說:「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不需要知道。」

    「哼,我也懶得知道!我自己的家務事都忙不完了,誰還有興趣管你這蠻子
家族的狗屁倒竈事!」他那拒人千里的神情讓任汀瀅十分不悅,她氣呼呼的轉頭
就要走。

    「你,喔……」她語氣中的輕蔑著實惹惱了鷹,他想拉住她,沒想到才一動,
又是一陣嗆咳,看來肝火大動,又牽動了他胸口的內傷。

    任汀瀅看他嗆咳不止,心頭不禁一陣抽痛。

    放他這麼咳下去是會死人的!

    她歎了口氣,拈指朝他一揮,只聽見兩聲微物破空的聲響伴隨著鷹的問哼而
出,只見兩粒指甲般大小的珍珠擊中鷹的胸口後,又落到他坐在床上的下半身上。

    [ 你想謀殺?」鷹咬牙切齒的揭著被珍珠打疼的地方。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鷹落廣州蠻女淩。要不是胸口的傷讓他有任何大動作
就咳到想吐血,他肯定要把任汀瀅這個蠻丫頭抓起來,狠狠的打她圓翹的小屁股
不可。

    「哼!要謀殺你我會用我的髮簪子。」她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我用珍珠替
你封穴,你八成又要吐上一堆血了。你不覺得現在舒服多了嗎,」

    他試著深吸了口氣,發硯胸口果然不再那麼悶痛難受,對於她的這項本事甚
是驚訝,但他仍是寒著臉,強壓下心頭微微的感動,「哼,蒙古大夫!」

    「蒙古大夫?」任汀瀅挑高了眉,一臉寒霜的盯著鷹。

    「你這個臭蠻子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別的病我任汀瀅或許是沒有辦法,但內
傷- 哼!有什麼會比我用內功治療還來得快又好?」

    這也是任汀瀅為什麼不肯花錢買藥的原因之一,能省則省羅!

    「內功治療?」鷹揚了揚眉。

    他雖不懂中土的武術,但多多少少知道這以內功治傷的方式,都要經由肢體
接觸才行得通,而她打算以內功篇他治病?

    邪佞的笑容又佈滿他的俊臉,他開始動手扯開自己的腰帶,精壯結實靨潘彩
甭凍雋舜蟀搿?

    [ 喂!你……你做什麼?」任汀瀅看著他的胸膛倒吸了口氣,然而視線像是
被鎖住了般,絲毫移不開半分。

    [ 你不是說要替我療傷?] 鷹輕拍著自己的裸胸,對兩眼發直的任汀瀅露
齒而笑,[ 怎麼樣?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任汀瀅飛快的轉過身,搗著熱燙得嚇人的小臉蛋,羞窘得大嚷:「哎呀!你
這個大色狼……趕快把衣服穿上啦!」

    [ 色狼?被看的人是我,怎麼反倒讓看得兩眼發直的色女說是色狼。」

    「你……」任汀瀅怒氣騰騰的轉身要罵,但瞥見他那仍光裸的上半身,立刻
又半側著身子跺腳。「你有暴露狂,本姑娘可沒興趣看,快把衣服穿上啦!」

    [ 唉……穿上衣服你要如何替我療傷?」鷹故作一臉無奈的慢慢拉好上衣。

    嘴上嚷著不看,其實雙眼老忍不住偷偷瞄他的任汀瀅,見到他穿回了衣服,
才又放心的轉身面對他。

    「你羞不羞?誰要替你療傷,浪費我的精神體力,我寧願多花些時間想法子
賺錢。」

    「你能有什麼法子賺錢?不過,如果你開口求我、幫我療療傷,說不定我會
再度慷慨解囊幫幫你。」鷹眼中淨是滿滿的戲謔,讓任汀瀅高傲的自尊飽受打擊。

    他敢瞧不起她?哼!她偏要教他刮目相看。

    「求你?哼,你慢慢等吧!」她高傲的偏過頭去,「本姑娘已經找到很好的
賺錢方法,根本就不需要求你!」

    「你會有什麼賺錢的方法?」

    他不相信只消一天的光景,這個弱女……呃,除了有一身功夫,其他什麼都
不會的小姑娘能找到賺錢的方式。

    「你別瞧不起人,本姑娘的一身本領豈是你這個蠻子懂得的?」

    「別告訴我你想憑藉著一身的功夫去做保鑣。」他皺起了眉頭,就算她的功
夫再好,也不能去做這工作,太危險了!

    沒聽出他話中那連他都不自知的關心成分,任汀瀅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怎麼可能去做保鑣那種沒沒無聞的工作?」

    憑她還能做什麼可以享有名聲的工作?

    她不會想跑去青樓賺錢吧!當個名妓其名氣也可以是很大的。

    「那……你要去拋頭露面?」鷹莫名的焦躁了起來。

    「或許吧,」她正考慮是要做個蒙面女俠,還是直接以她還不錯的容貌示人,
說不定還可以換個什麼「仙子」的名號呢!

    自從學會功夫之後,她就一亙嚮往著能像武林俠女般的行俠仗義、鋤奸鏟惡,
琨在終於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還有銀子可賺,何樂而不為?

    如果她也能像傳言中的什麼「淩波仙子」那般的轟動武林……

    「唔……名號很重要,應該取個比較特別的名號,才會響亮。」她喃喃自語
著。

    她已經開始取花名了?然後等著讓她的王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

    一想到那些畫面,鷹氣問到又想吐血,然而更嘔的是任汀瀅竟然還笑吟吟的
對他說:

    「看在你讓我給打傷了,又給了我二百兩銀子的份上,等我以後闖出名聲來,
找我辦事可以免收你的費用。」

    鷹倒抽了口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虧她自認尢名門淑女,竟還能笑吟吟的
同他談論這種工作,還大方的請他「免費辦事] ?

    他硬按下想怒斥她的衝動- 這不正合了他的心意,讓任家男為奴、女為娼?

    任汀瀅看見他一臉的鐵青甚是疑惑,為了她不求他,值得讓他氣青臉嗎?

    沒關係,好女不與男鬥,了不起等抓到了狂鷹,賺到了銀子,再多買些好東
西替他補補身、讓他消消氣就是了。

    現下掂掂荷包……唉!明天又要喝陽春糖水了。

    她旋即看見那落在錦被上的兩粒珍珠……哎喲!差點忘了拿回來。

    珍珠耶!聽陶總管說值不少錢,可不能弄丟。

    她向床邊走去,準備拾回落在他身上的珍珠。

    鷹一臉警戒的看著她向他走來,正疑惑她想做什麼時,誰知她到了床邊竟然
伸手往下落- 剛好是他「重點部位」的方向!

    鷹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她……她的一隻小手竟然還在那上面遊移著!

    這女人……她竟敢如此大膽的挑逗他,這和剛才那兒不得他袒胸的小女人是
同一個嗎?

    除了青樓的妓女,就連一般的已婚婦女也不敢如此不避諱的「直取」男人的
胯下。

    難道他又對她看走眼了?

    從她對進入青樓毫不在意和這個挑逗的舉動看來,她之前的清純全是裝出來
的?,

    他怎麼會沒看出她的偽裝,在花園裡她不也是熱切的回應著他的吻,

    打傷他該只是掩飾她的放浪形骸,不時顯露著小女兒家的楚楚嬌羞該就是她
征服男人的慣用手段!

    想不到他狂鷹聰明一世,也差點教她給騙了。

    想起他總誤認為她還是個天真純潔的小女孩,數次對她、心疼、、心軟,遲
遲對她下不了報復的手段……哼!她如何值得?

    鷹的呼吸隨著她小手的遊移而愈發急促,讓他喘息的除了被她挑動的昂藏之
外,還有被戲耍的憤然怒火,全然未發覺她那遊移小手的主要目標。

    任汀瀅認真追逐著在錦被上和她玩起捉迷藏的珍珠,卻沒聽見鷹粗重的喘息
聲,更沒發現他帶著幾近瘋狂的憤恨,揪住她遊移著的小手用力一扯,讓她一個
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翻壓在身下:但可沒忘記用一隻手高舉著她那
雙隨時有可能突擊的小手。

    「哎呀!你做什麼?」

    「做什麼?」鷹森冷的盯牢她那寫滿了驚慌不安的雙眸,臉上帶著一抹一邪
氣的笑。「既然你願意免費跟我[ 辦事] ,不用等到你名號響亮,現在就可以了,
我怕以後你太忙,沒時間招呼我。」

    「要辦事……也用不著這樣子抓著我啊。」有需要她出力的地方直說就好了,
幹嘛把場西弄得這麼曖昧?。

    好羞啊!這蠻子還是搞不懂男女授受不親的嗎?要不怎麼會三番兩次如此無
禮的碰她?

    「抓著你才好[ 辦事] 啊!我可不想再讓你有機會打我。」

    「放開我……你好重啊!」

    她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喜歡一再的壓在她身上,難道他不知道他沈重的
身軀壓迫著她,不僅教她難以喘息,更有著莫名的灼熱感自下腹蔓至她全身,讓
她頓時虛軟、無力掙扎嗎?

    「放心,等一會兒我就會讓你覺得輕飄飄的。」他的綠眸蒙上了一層灰,臉
上也出現緊繃的神情。

    在任汀湟還沒來得及細想他的話和神情所代表的意義之前,他已經出其不意
的一把拉開任汀瀅的衣襟,露出肚兜外晶亮水嫩的肌膚。

    「啊!你……」她的抗議淹沒在他厚實的唇間,來不及合上的小嘴兒恰巧提
供了他舌尖直入她口內,擾動著那小丁香。

    既然說不出話來,愕然瞪大著汪汪大眼和努力讓自己吸得些許空氣,成了她
唯一能做的事。

    她無法思考他到底打算對她做些什麼,腦中只隱約記得「男女授受不親」這
幾個字,隨著他大掌隔著肚兜來回摩掌著她胸前兩團柔軟時,所有的想法就跟著
那陣陣透骨的顫慄和酥麻無力的銷魂感,逐漸在腦中褪色。

    她真會裝!

    看著她一再表現出宛若小處女般的生澀,鷹幾乎要狂笑。

    他不會再為她那天真無邪的外表給騙了!

    看,這次她根本就不像上回那般抗拒他的吻,雖然這回換成僵硬得沒半分回
應,但他認為這是她欲拒還迎的手段。

    對挑逗女人的功力,他可是有十足的自信,尤其是這種放蕩的女人。

    他放開她的唇,轉攻向他一直想攻佔的山峰,即使是隔著肚兜,也能看出那
峰頂因為他的啃咬而敏感的挺立著。

    「呃……嗯……」

    那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的感受,讓任汀瀅似想逃離、又想貼近般無助的扭
動著身子,連口中釋放出陣陣嬌吟也不自知。

    [ 怎麼樣?很舒服吧?」她妖嬈的擺腰扭臀、嬌喘吟哦,讓鷹更是認定了她
的虛偽。

    「不……不要……呃……」任汀瀅想反駁他,無奈抗議未能完整出口,又變
成了一連串的呻吟。

    「不要?不要停是吧?」

    鷹冷冷一笑,他摩掌著她軟胸的手來到了她糯裙底下的褻褲裡,指尖感覺到
她下身的欲水橫流。

    「看來你已經等不及了,那麼就直接進入重頭戲好了。」他探著那早已濕濡
的幽徑入口,毫不猶豫的就將手指直戳入深處裡。

    「啊!痛……」

    幽徑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緊窒,指尖傳遞著他原以為不會有的阻礙,讓鷹怔了
怔,他難以置信的更深探究竟。

    「痛啊!不要……」回應他的是任汀瀅更難忍的呼叫。

    她……還是處女?

    他又錯看她一次?可是她剛才的舉動……呃?

    他看到讓他誤解的罪魁禍首!滾落在床邊的兩顆珍珠,

    疼痛讓任汀瀅找回了她原有的意識、凝聚了她原已失去的氣力,雖然雙手掙
脫不了鷹的箝制,但很顯然的,他忘了防備她那雙修長的腿。

    「你這個大色魔!」任汀瀅弓腿一踢,正好不偏不倚的往男人的要害踢去。?

    鷹這回學聰明了,側身一閃沒能讓她的攻擊佔到半點便宜。

    但為了閃避她突來的攻擊,鷹忽略自己身處床邊,一時重心大失,半個身子
就往床下翻去。

    臨急的唯一應變只是伸手扯住了任汀瀅原已半開的衣襟,連帶的將她整個人
給扯坐在自己身上……

    小瑤端著好不容易煮好的蓮子湯推門進來時,所見的恰好就是這一幕。

    「啊!小姐,你……」她驚得一鬆手,讓手中那碗碩果僅存的蓮子湯跌碎在
地。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 欺侮] 尹公子!」

    實在不能怪小瑤這麼說,瞧瞧這個畫面

    她家的大小姐竟然散亂著秀髮,裸露了大半肚兜外的春光,衣衫不整的騎坐
在男人身上,而那男人更像是為了閃避她的侵襲,以至於大半個身子都落到了床
外,一隻手還抵在她的胸前,似在做著最後的抵抗。

    這場面看得小瑤冷汗直冒,她知道她家小姐在家中有時會整人整得有些過分,
但是對外人即使是個極英挺迷人的好看男人,這若傳了出去可怎麼辦唷!

    「我沒有……」被欺侮的人明明是她耶!

    任汀瀅飛快的自鷹身上移開,迅速的扯緊敞開的衣襟。

    讓小瑤撞見這羞人的一幕,任汀瀅已經恨不得能找個洞鑽進去,沒想到還讓
自己的貼身丫鬟誤認為她在「欺侮」他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呵,你誤會了。」鷹慢條斯理的坐起身來為她解圍。

    想不到她真是個小處女,在他還沒能要了她之前,他可不想讓臭名逼得她想
不開。

    「汀瀅表妹只是想替我療傷,是我不小心摔倒、不小心拉扯到她……」鷹似
笑非笑的看了兩頰紅得幾欲滴血的任汀瀅,「汀瀅表妹,你說是不是啊?」

    她能說不是嗎?他這麼說可算是保全了姑娘家的聲譽,但是他輕薄她的事…
…不就不能追究了?

    任汀瀅氣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就往門外跑,耳後還傳來鷹戲譫的笑聲:

    「汀瀅表妹,明天要記得再來替我[ 療傷] 啊!」

    這個挑動他慾望的小處女……

    鷹對著遠去的身影揚起一抹淺笑,心中也擬定了對她的第一項處置反正被困
在岸上也挺悶的,就讓她來為他暖床、解悶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3:06


    咻!休!咻!

    三支繡花針以俐落的姿態嵌入牆上畫像的胸口。

    從畫像上幾近饃糊的慘狀看來,這張畫像被拿來射飛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死蠻子、臭蠻子、爛蠻子!」在任汀瀅的連連咒罵中,順手又將手邊的最
後一支繡花針給射向畫像正中那深泓般的碧眸。

    「小姐啊!你就別再射了,你看這英挺俊拔的表少爺,就要被你射成麻「子
臉了。」小瑤一臉惋惜的走到牆邊,將繡花針一支支取了下來,嘴上還不住咕噥
著:「尹公子說是場誤會了,反正小瑤又不會去嚼舌根,真不知你在氣些什麼?」

    任汀瀅這幾天不是躲在自己房裡,就是溜出去找尋有關狂鷹的消息,說什麼
也不肯再踏進海濤軒一步。

    但她卻畫了幅鷹。比萊斯栩栩如生的畫像貼在牆上,雖然三不五時的拿起繡
針就是一陣亂射以洩憤,但偶爾也可看見她出神凝視著畫像發呆。

    是睹畫思人呢?還是藉畫洩憤?真值得小瑤細細玩味。

    「小瑤,閉上你的嘴,這件事不準再提!」

    小瑤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勾起她那原就難以忘卻的羞人場面,她的臉又一下
子紅熱到耳根子去了。

    「呵呵!小姐……你喜歡上尹公子了,對不對?」小瑤笑得真賊。

    喜歡?她會喜歡上他嗎?任汀瀅怔了怔。

    表面上她好像是在生他的悶氣,但實際上,她始終擔心他身上的傷,也沒有
辦法一天不想到他……

    這幾天雖然不敢再見到他,但他的影子、他的親吻和他火熱的碰觸,的確時
時刻刻佔據她的腦海……

    她無法否認,雖然徹底違背了她所學的女德和女誡,然而自己的確是一點都
不討厭他對她所做的那些親密舉動……

    原來這就是喜歡啊?害她還一直擔心自己是個覬覦他[ 色」的大色女呢,

    可他是個蠻子啊!

「你胡說些什麼?誰會喜歡那個蠻子!」任汀瀅嘴上說著,但一顆心卻因了
然自己的心緒而蹦跳得更凶。

    「是啊!誰會去喜歡一個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的瀟灑蠻子?更何況那蠻子還
不小心看了小姐的嬌軀,卻又以[ 一場誤會] 來帶過,害得小姐難以開口和他成
了這門姻緣的心願,只能躲在房裡畫意中人、練暗器……這種人真是教人難以疼
入心坎喔!」



    「小瑤!你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那張嘴!」任汀瀅羞惱的嚷著。

    小瑤不以為意的吐吐舌,「小姐,照我看尹公子只不過是半個蠻子,而且他
人又長得好看極了,從他出手就給了你二百雨看來,家裡環境肯定也不會太差,
這種男人打著燈籠都還找不著呢!」

    看了看雙頰酷紅的任汀瀅,小瑤更放大了膽揭起了風。

    「我知道小姐對尹公子芳心暗許,與其躲在房裡睹畫思人,何不想法子留住
他做任府的姑爺算了。」

    「小瑤!」

    任汀瀅明明就是嬌羞答答,嘴角還揚著小女兒家思念意中郎的甜甜微笑,卻
還要故作跳腳的想打人,這模樣看在小瑤眼裡,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小瑤連忙閃到房柱後面,嘴上仍不罷休的笑念著:

    「你若再口是心非,過兩天尹公子傷好走人,你就要落得相思無處寄了!」

    「啊?」任汀瀅高舉著的臂膀愣了愣,「他……傷好了?」

    「可不是嘛!人家楊狀師每天都替他帶來上好的療傷藥材,早在兩、三天前
就已經恢復八、九成了。」

    「那他……」

    [ 他有沒有問起你,是吧?」小瑤掩嘴竊笑著任汀瀅的欲言又止。

    「我才不在乎他有沒有問起我……」任汀瀅的確是想知道他可曾把她放在心
上。但嘴上說的當然就非如此。

    一個大姑娘家探問意中郎的心意……羞死人了!

    「好吧!」小瑤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朝房門外邊走邊說著:「既然小刀姐
對尹公子沒意思……反正尹公子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也不好再留個大男人
住在任府裡,那等會兒我就請尹公子盡速離開,免得落人口實。」

    「不行……」任汀瀅急急的攔下小瑤。

    「為什麼不行?」

    「呃……因為……」任汀瀅羞紅著臉,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終於讓她想到
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他是乘坐仇風號而來的,或許他知道狂鷹長得什麼
樣,我們必須留他幫我找到狂鷹。」

    這些天來,任汀瀅四處暗訪,才發現竟然沒有人知道狂鷹長什麼樣,著實讓
她沮喪了好久,經方才小瑤這麼一鬧,她才又想起那個尹蠻子曾說他是乘坐仇風
號而來的。

    不如去找他問問,一來說不定可以問到狂鷹的消息,二來……

    她給了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看他,但可不能承認是想念他喔!

    「小姐,」小瑤憂心的皺著眉,「你不會真的要去抓狂鷹吧?」

    「當然是真的,五千兩銀子耶!」有錢賺又可以順便報仇,有什麼理由不去
做?

    「太危險了,這不是一個女兒家可以做的事啊!」

    「本姑娘的功夫好得很,你怕什麼?要不尹蠻子那麼大的塊頭,怎麼會讓我
打趴在床三還有鐵老三不也教我兩三下就手到擒來?」

    任汀瀅對自己的功夫可是自信滿滿,絲毫沒想到鷹和鐵老三都是因為過於大
意,才會這麼容易就栽在她的手上。

    一個毫無江湖歷練的女娃兒,平時又沒有對象可以練功,真以為自己可以就
這麼闖蕩起江湖,做個賞金獵人了?。

    「可是……」小瑤仍是千萬個不放心。

    「別可是了,說走就走。」任汀瀅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你走去哪兒啊?」

    「去找尹蠻子啊!」任汀瀅理所當然的說著:「要先找到狂鷹,當然是從他
那兒問最快了啊!」

    「你要抓狂鷹?」

    海濤軒的園子裡,鷹啼笑皆非的看著正坐在他面前,高仰著下頷、自以為不
可一世的任汀瀅。

    數日不見,非但沒能讓他減少要她的慾望,反而每當躺在床上時,她的嬌喘
吟哦和嬌嬈體態,總會不時的佔據他的腦海。

    要不是每日忙於和楊青杉研討著父親遺骨可能的埋葬處,他早就忍不下對她
磨人的渴望,非把她抓來降溫不可。

    沒想到今日再見到她,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說要抓狂鷹?

    真不知該笑她的無知,還是氣她的天真才好。

    「你知道狂鷹長得什麼樣嗎?」他將臉向她貼近些,讓她看個仔細,她知不
知道她要抓的人就近在咫尺?

    「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啊!」任汀瀅嫌他多此一間,沒好氣的抬頭瞪他一眼,
卻被他突然貼近的俊臉給嚇了一大跳。

    「呃……你別靠我這麼近……」

    任汀瀅的警告顯然對鷹產生不了任何作用,他更是帶著危險的笑容將她圈在
他和她身後的大樹之間。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知道?」

    他的聲音慵懶醉人,讓任汀瀅不知所措的囁嚅著:

    「你……是乘坐仇風號來的,應該看過狂鷹,你趕快告訴我,免得讓別人先
找到他,那我的五千兩銀子就泡湯了。」

    「你就為了這五千兩銀子,寧願涉險去抓狂鷹?」天!要錢不要命的女人,
真不愧為商人的女兒。

    「才不光如此呢!」任汀瀅咬著牙,嬌悄的臉蛋泛著忿忿的紅光。

    「那個狂鷹不學好,沒事去做什麼海盜;做海盜也就罷了,還跑來和我大哥
做生意;和我大哥做生意我也可以原諒,但不能原諒的是他竟然笨到讓官府查到,
害得我任家從廣州首富變成如今這副落魄樣。這個不學好的笨蛋,我若不抓他來
換點銀子,彌補我任家的損失,如何能消我心頭之恨?」

    她的心頭之恨,還真是「深」啊!鷹一時啞然。

    看來他該為自己太「淺」的恨意作修正,讓她這麼的恨法,好像有點不太值
得,狂鷹應該值得她更多更刻骨的恨才是。

    [ 你別只是愣著不說話,到底要不要幫我嘛?你可別說你不幫……」

    見他沒有回應,一個念頭又快速的閃入任汀瀅的腦中,她興師問罪般的直指
著他。

    [ 哦!你跟那傢夥是朋友?你幫著那傢夥害了我們,所以才良心不安的找了
楊狀師幫我們一點小忙?然後……」

    她倒吸了口氣,瞪大了雙眼盯著他。

    「你是不是狂鷹派在廣州城裡做內應的?是不是海上沒東西可劫了,你們把
目標轉到陸上?說不定你們和官府互相勾結,第一個就從我家劫起……」

    「停!」鷹揚手阻止了任汀瀅天馬行空的猜想。

    他帶著讚賞的眼光看著她,想不到她真的挺聰明的。

    雖然與事實有著些許的差距,但她猜想得八九不離十,事實和她的猜測,的
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確是藉由官府的力量將任家給「劫」了,差別只在於- 除了報仇的快感,
他一個子兒也拿不到!

    「大小姐,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他必須阻止她繼續猜測下去,否則難
保聰明的她不會將他和狂鷹串連起來。

    還不到答案揭曉的時候,他還不想失去現有的樂趣。

    「我的確認識狂鷹,也知道狂鷹的長相,但是他並不如你想像中的好對付。
如果我告訴你去哪裡找得到狂鷹,而你貿貿然的前去,別說想拿五千兩,只怕你
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你太小看我了,難道你還敢懷疑我的功夫!」

    「你的功夫?」鷹大笑了幾聲,「對付小嘍囉還可以,但若要對付真正的高
手,你也只有唬人一次的能力。」

    他早就摸清任汀瀅的底了,她的內功或許精湛,但並沒有招式的輔助也缺乏
真正的對敵經驗。

    只有初見面的傻瓜才會吃上她的虧:雖然自己也曾是這樣的傻瓜之一,他暗
哼一聲。

    「你誣蔑本姑娘的本事?」

    他就非得惹她生氣不可?

    任汀贏含怒帶怨的自袖口揣出她特別精製的「獨門暗器」繡花針,直向鷹的
腳邊射去。

    「看我修理你!」

    她只想讓他嘗些厲害,並不打算真的傷他,所以只將目標對準他的腳。

    但正如鷹所說,她的外表只能唬人一次,他第二次就已經沒上她的當了,更
何況是第三次。

    他足尖輕輕點地,拔身向前一躍,不但俐落的避開了她的繡花針,更輕而易
舉的來到她身後,一把將她倒栽蔥的扛在肩頭,同時不忘箝住她那雙會發功的小
手,隨後揚手就在她的俏臀用力打了幾下。

    他一直想這麼做的!

    「啊!好痛……臭蠻子……你敢打我……」

    「打你還算是客氣。」鷹扛著她轉身向他的房裡走去。

    「臭蠻子,你要帶我去哪裡?」任汀瀅發現了他行走的方向,心頭慌亂的叫
著。

    「啊……放我下來!」任汀瀅一雙纖足淩空無助的亂踢,卻絲毫不能影響鷹
的腳步。

    他扛著她走入房裡,順手關上了房門,將她摔入床上,瞪著她的一隻碧眸中,
除了有幾許的怒火,更帶有幾絲的欲求。

    「衝著你左一句蠻子、右一句蠻子的亂叫,我就該把你這個被寵壞的任性大
小姐打到屁股開花。」

    「你……你……」

    任汀瀅從小就是被呵護著長大的,何曾被人這麼打過?更何況還是個令她心
儀的蠻子……

    羞辱和委屈令她忍不住的蜷起身子,坐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你欺侮人……虧你還自稱是我表哥,卻勾結海盜欺侮自家人……你個沒血
沒淚沒心肝的死蠻子、臭蠻子、壞蠻子……」

    她的眼淚攻勢又出動了。

    這回她這淚汪汪的迷人模樣並未能讓他放過她,反到是徹底的瓦解鷹稱堅強
的自制力,他決定在她說出更多激怒他的話之前,讓她學會什麼叫閉嘴。

    「唔……」他又攻擊她的唇了!

    他這次並沒有制住她的手,只是站在床邊傾身環著她、封住她的香唇。

    照理說她可以輕易的利用他的疏忽而反擊他,但她卻沒有任何的氣力,只因
為他的這一吻不同於以往……

    太輕柔、太醉人,令她只顧著要屏息維持身上幾欲流失殆盡的力量,哪想得
到什麼反擊?

    還有……他雖然總會惹怒她,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渴望他的吻。

    他的舌尖溫柔的探取她口中的丁香,挑動起酥人心胸的慾望,除了胸口有力
而瘋狂的跳動之外,她的四肢百骸全陷入了燥熱的虛脫之中。

    情不自禁地,她開始回吮著他的唇,彷彿想自他口中奪回些許流失的氣力;
她雙手撫上他的胸膛,為她的癱軟尋得強而有力的支持。

    在她認為自己就要醉死在他的親吻中時,他毫無預警的放開了她,讓她整個
人頓失所依的俯趴在床榻上。

    她茫然的看著他那雙蒙上層灰霧的碧眼,和緊繃的臉部。

    她記得這個神情!

    上回他的臉上出現同樣的神情時,他的舉動是……撲向她,雙手在她身上處
處放火。

    然而這次,他的舉動竟是退離得遠遠的,讓她感到過熱後的虛冷……

    「如果你剛才記得要出手,你就已經抓到狂鷹了。」他的聲音顯得那麼的粗
啞,但卻又分外的冰冷。

    他突然收手的原因,是她剛才的迎合,讓他完全忘了她要抓的人正是自己,
而讓自己毫無防備的陷入迷情之中。

    誰知道她真不知道他是誰,還是她的回應根本是個溫柔陷阱……讓他差點就
莫名其妙的栽在溫柔鄉中而不自知。

    「哽?什麼意思?」任汀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透著怒火的臉孔,他的情緒起
伏怎麼總是那麼大?

    男人,真是難懂的動物!

    「你倒是懂得善用女人的天賦!」他冷冷的說著。

    任汀瀅更是一臉迷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不懂?」

    不管她是否真的不懂,只要讓她作不了怪……他揚起莫測的詭譎笑容,又撲
上她迷人的身子,緊扣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

    「呃!」他怎麼又來了?

    他不知道忽冷忽熱是會害人生病的!

    「喂!你這個人……到底想怎麼樣嘛?」情緒被擾得七上八下的任汀瀅氣惱
的抗議著。

    「我想……」鷹埋首在她雪白頸窩處摩蹭,「我想要好好愛你這個迷人的小
東西,你看不出來嗎?」

    「哽!」他想要好好愛她?

    真巧,她也是呢!任汀瀅一顆小心肝興奮得亂跳著。

    可是……他們還沒成親……他不知道還沒成親的男女,是不可以這樣子的嗎?

    「哎……你……呵呵……」她想提醒他,但來自頸窩的搔癢讓她顫抖而輕笑
了起來。

    銀鈐般的笑聲像是催情的仙樂,更加挑起鷹的慾望。

    他輕吻著她優美的頸子,喃喃的說著:

    「喔!你這個褊情的小東西……不用學就這麼會挑逗男人……」

    「煽情、挑逗……」怎麼又是她不懂的辭兒,她的疑惑並未能存留多久,因
他的舌尖正順著她鎖骨的線條劃動著。

    「喜歡這種感覺嗎?這就是種扇情、挑逗。」他粗啞的教導著青澀的她。

    「唔……喜歡……」這簡直像個醉人的魔咒,教她如河能不喜歡?

    「很好……換你了!」鷹停止了他的動作,將臉貼近她。「吻我!」

    「啊?」要她吻他?多難為情啊!任汀瀅霎時漲紅了瞼,她搖著頭說:

    「那怎麼可以……」

    唔,不可以也不行了,他性感的唇若有似無的摩蹭著她,挑得她的心是有一
下、沒一下的飄著,若不再汲取些實質感,她肯定會瘋掉!

    她撐起頭緊貼向他厚實的唇。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啄,卻在鷹身上引起了一股強烈的震顫、和狂擂的
心跳。

    他強抑下心頭震撼,想挖掘出這個小女人還能給他多少驚喜。

    [ 這樣叫吻?你的舌頭被貓兒咬去了?」

    「舌……」任汀瀅臉蛋紅得快要冒火了,但如果照著他的意思做能讓他開心
……

    她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再度輕輕的將唇送到他的唇邊,且伸出軟軟的丁
香舌。

    鷹屏息著任她生澀的舌尖挑開他的唇瓣,羞怯而緩慢的進駐他口中。

    在她那毫無技巧可言的舌尖相觸下,他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的自喉間
發出呻吟。

    她那一觸一縮的羞澀接觸,反而激起了他身體一陣陣瘋狂的欲求。

    他拉起她被制住的小手,貼在他的胸口,並帶領它緩緩的穿過衣襟,亙接熨
貼著他火熱的肌膚。

    唔……她是個聰明的學生!

    從她的手一撫上他胸膛的肌膚就開始自由的遊移,還有她的唇已經主動的脫
離他的,改而襲向他的臉頰和耳鬢。

    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猴急,直接扒光她的衣服,恣意的
品嚐她的身軀和解放自己的渴望。

    教她這麼多,真是自討苦吃!

    「替我脫去上衣,」他粗喘的命令著她。

    僅有一剎那的猶豫,任汀瀅決定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因為現在的她……好熱
……她不想失去他的體溫,不想讓自己火熱的身子再度感到虛冷。

    雖然有些害怕接下來的未知,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夠好好的愛
他,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他說要好好愛她,也就是說他們早晚都要成親的,既然他是自己未來的丈夫,
那麼……她臉上露出了朵羞赧的笑容。

    為了她的笑靨如花,更為了她竟然連她自己的羅衫也輕解了開來,鷹非得要
用力的吸氣才能確定自己不會窒息身亡。

    他按住了她解著肚兜的手,「誰要你脫自己的衣服,」

    「我……我以為……你會喜歡……」他粗重的口吻嚇了任汀瀅一跳,她手足
無措的眨著眼底的一片霧花。

    「該死!」他低吼一聲,翻身壓在她身上,一把就扯去她的肚兜。

    自從吃了她兩掌悶虧後,鷹始終告訴自己要以理智操控一切的情慾,沒想到
……他又再度錯估她!

    她胸前的兩抹雪白竟是那麼的圓潤動人,雪峰頂上的兩朵蓓蕾竟是那麼的瑰
麗誘惑……

    即使是自制力再強的鷹也只是個男人,而不是聖人,在她的誘惑下,他的嘴
早已不受控制的覆上那迷人的渾圓,舌尖也貪婪的咬唱著那瑰麗的頂端。

    「呃……」

    奇妙的感受自她的胸前一波波的傳向四肢百骸,不住輕顫的身子像秋風中的
落葉般抖動著,她無助的將十指插入他濃密的黑髮之中,任憑他放肆的在她胸口
上點火,狂野的引燃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鷹的手也沒閒著,它順著她柔嫩滑順的肌膚四處遊走,很快的就來到它想棲
息的地方- 蜜濡了的溫潤地帶。

    〔呃……呃……」他的指尖靈活的揉壓擠捏著那片密林,上下夾攻的強烈撼
動,讓任汀瀅不斷發出陣陣惑人心魂的吟哦。

    她弓起身子更向他貼近,也促使他的手更狂野探索她的處女地。

    這足以折磨死人的情挑,今她再也忍不住的低聲呼喊了起來:

    「尹……尹……我愛你……好愛你……」

    鷹像遭到了電西般的猛推開她,一臉驚震的看著任汀瀅那激情倏止的茫然。

    他可以接受她迷戀上他,但,愛……這個字是她能對他說的嗎?

    他要的是她的恨,而不是她的愛!

    狂鷹從來不許任何女人對他說愛。

    他不需要,也不屑要那種使人軟弱的象徵和製造麻煩的來源。

    她犯了他的大忌,對他說愛的女人往往只有一個下場從此消失在他的身邊。

    任汀瀅茫然的看著他一臉的寒霜,無法明白他為何會突然的將她推開,她根
本不相信剛才的激情炙熱只有她一個人感受到,他明明也同她一般的深陷其中啊?

    「尹……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好,她做得太好了!好到他差點就迷失在她的溫柔鄉中,好到他差點控制不
住自己、心中那股想給她同樣的愛的吶喊。

    他也想愛她?!這個念頭震驚了他。

    「把你的衣服穿好。」他轉身迴避她的眼神,煩躁的喝著。

    他不會愛她,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恨……就是不要她的愛!

    但該死的,她汶然欲泣的哀怨眼眸,怎麼能輕易就瓦解他心中冷凝著的寒霜?

    「尹……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我會好好的學……」

    「你學得已經夠了。」冷冷地,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著。

    青澀的她差點就把他給逼瘋了,他怎麼能再讓她學會更多?那無異是自討苦
吃。

    「真的夠了嗎?那……」她含羞帶怯的迎視著他,〔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

    鷹倒抽了口氣,瞪著她那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小腦袋。

    「成親?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成親了?!」

    〔你……不是說要好好愛我?」任汀瀅錯愕的看著他的反應,腦中轟的一聲
霎時變得混亂不堪。

    鷹愣了一愣,隨後放聲大笑,原來這個小丫頭會錯意了。

    「沒錯,你是我想要好好愛的女人,但我的意思是好好愛你的身體,並不代
表我會娶你回家當老婆。」

    「為什麼?你……既然愛我,不是更該娶我?!」

    任汀瀅腦中更是混亂,怎麼事情和她所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愛她的身體和愛她……有什麼不一樣?她愛他……當然也會愛他的身體啊!

    「呵,小丫頭,」鷹捏著她的下顎輕笑著,「每個男人都會愛女人的身體,
但那是不需要認真的,既然不認真,又怎麼會談到婚嫁?」

    慢慢明白他意思的任汀瀅瞪大了眼,輕顫的說著:

    「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是認真的愛我?」

    「我想你也不是認真的吧?」

    「不!」任汀瀅搖著頭,「我……我是認真的愛你啊……」

    鷹先是一怔,隨後又是一陣大笑。「別說你是認真愛我的,那太可笑了!」

    「不準笑,有什麼好笑的?」任汀瀅搗住耳朵拒絕聽他殘酷的笑聲,羞愧難
當的又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不準哭!」鷹煩躁的大喝一聲。

    他是怎麼了?竟然會為了任汀瀅說愛他而為她感到心疼,竟然會為了她所愛
非人而感到心酸?

    醒一醒!任汀瀅是你的仇人之女,不是你該心疼的對象!你該嘲笑她的愛,
狠狠的讓她心碎至死……他不斷的提醒自己。

    「我不可能會娶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擠出一抹冷得像冰的笑看
著她,毫不留情的說著:「真離奇……一個自稱名門淑女的任家大小姐,只是被
我這個蠻子親了幾下、摸了幾把,就放浪的隨便說愛,你可以考慮去做妓女,那
會讓你愛死每一個男人!」

    她揚手揮了他一巴掌,又羞又怒的瞪著他。

    「你太可惡了!」

    想不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然換得他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語,任汀瀅氣得全身發
抖,也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我從來不允許女人打我第二次,但是……」

    「借住你家療傷的情,就用這個巴掌還給你。」鷹重重的撫了撫臉頰,嘴角
帶著森冷的笑容,眼中卻透著令人發顫的寒意。

    「你!」他羞辱了她,竟然還敢向她討人情?任汀瀅氣憤的罵著:「你這個
該死、自大、又不要臉的臭蠻子!」

    「哈哈……」鷹昂首一陣狂笑,他輕拍著任汀瀅的粉頰,「別忘了,剛才不
知道是誰說愛死我這個該死、自大、又不要臉的蠻子。」

    他邪笑的溜著她晶瑩無瑕的上半身,大掌又不客氣的覆上她的椒乳。

    「這麼美的身子,我看我還是別浪費了。」

    「滾!」任汀瀅用力的一把推開他,轉身避到床角,胡亂的拿著散亂的衣物
遮掩自己的裸胸。「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緩緩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慢慢的向外走去。

    到了門邊,他回頭對任汀濕又是一抹冷笑。

    「看在你剛才也讓我蠻[ 舒服] 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要找狂鷹,去城外的
樹林西邊。」

    「滾!」任汀瀅抓起枕頭朝他丟去,但鷹早一步大笑著閃出門外,讓那枕頭
只砸到了房門。

    出了那扇門,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不是達到讓她恨他、讓她、心碎的目的了嗎?

    為什麼他非但感受不到一絲絲的快意,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被緊緊扯痛著?

    狂鷹啊狂鷹,你不能再心軟了,對她的報復才剛開始,不是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3:32


    直至尹離去數天後,任汀瀅仍不能相信他竟然不愛她。

    她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任家大小姐,多少男人想得到她眷顧的眼神都還得不
到,而他:她甚至願意獻身給他,他竟然還棄如敝展?

    「壞蠻子、臭蠻子,死在路邊沒人問的爛蠻子!」

    任汀瀅在後花園裡怒氣騰騰的拿著繡花針,猛射被掛在樹上的鏢靶鷹的畫像。

    小瑤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火冒三丈的小姐。

    除了任汀瀅和鷹,當然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讓任家大小姐氣
成這副德性,不明所以的小瑤除了心疼畫中俊俏的臉孔被射成麻花外,也不敢多
加發表意見。

    任汀瀅不敢向小瑤哭訴自己的委屈,只能兀自生著悶氣。開玩笑,這怎麼能
說?說出去她的名聲不就全毀了!

    人家不要她已經夠慘了,萬一還落得聲名狼藉,那不是要逼她去跳海?

    咻!她再補一針釘在他迷人得討厭的唇上,眼眶又開始霧花了。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任汀瀅再一次的自問。

    雖然對愛情她仍處於青澀階段,但人家不都說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她直覺
的認為他有著同她一般的心意……可是他怎麼能說不愛她,還那麼無情的傷了她
的心?

    不對,這當中必有問題!

    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讓他如仳的忽冷忽熱,甚至相她於千里之外。

    邵芯兒:他的親娘!

    她憶起每當提到這個名字時,他的神情是那麼的凝重而且暗含恨意……難道
他的抗拒和他娘的事情有關?

    而她,或是任家,又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連?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當中肯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自己這麼不明不白的遭他唾棄,教任汀瀅說什麼都不能甘心,她發誓非要將
整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但是,家中的生計依舊是很難的,卻因為任汀瀅的心碎而被遺忘的。

    就在任汀瀅還沈溺在羞憤、惱怒、不甘心的傷心之時,陶總管竟然不識相的
再度硬著頭皮來找她,討她腕上的翡翠鐲子。

「呃……小姐,我想先借你的鐲子去典當一些銀子。」陶總管站在任汀瀅身
後支支吾吾的說著。

    這幾天大小姐的心情非常不好,這是任府上下都知道的,要不是有一個可以
拯救任家的大好機會,他老人家也不敢在這時候來找任大小姐,誰知道她會不會
一個「不小心」將他老人家給當成了靶子?

    「為什麼?」任汀*揩去眼角的淚花,瞪著陶總管,幾乎想要連聲哀嚎。

    她就知道自已今年肯定遭達流年大凶,要不問題怎麼會一個接一個不斷的來?
看來她連想花個幾天哀悼自己的沒人要都不行了。

    「之前你不是才將鐵老三換了五百兩銀子,怎麼這麼快就不夠用了?」

    「小姐,五百兩是可以暫時維持我們一段時間的生計,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
計,不想些法子賺錢,光靠這五百兩是不行的。」

    「過去在商行裡有個跟我交情不錯的朋友,願意和我合作經營商行,只要有
商行的營生,我們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但我們總得出一些本錢……」

    「本………那要多少才夠?」

    「少說也要個五、六千兩吧。」陶總管頓了頓又說:「現在府裡上下的物品,
只有小姐的翡翠鐲子值這個價,小姐先借給老陶拿去換銀子,老陶有信心,一定
很快就能幫小姐贖回這只鐲子。」

    「五、六千兩……」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任汀瀅不懂經商,但有個忠心為主的陶總管在,
她相信絕對是萬無一失,只是……

    「難道除了典當鐲子,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任汀瀅看了看腕上的鐲子,
實在是捨不得讓它離開自己。

    「有啊,抓到狂鷹就有了!」小瑤在旁插著嘴。

    對啊!真是一語提醒夢中人,任汀*這幾天只顧著哀悼尹不要她,卻忘了他
還給了她狂鷹的消息。

    「沒錯,我抓到狂鷹就有了。」任汀瀅的眼睛霎時閃閃發亮了起來。

    「小姐,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這太危險了!」見到任汀瀅興致勃勃的
模樣,小瑤慌忙的搖著手。「更何況要抓個沒人知道長相、又不知身處何地的狂
鷹,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啊!」

    「是啊,小姐,這個主意你千萬別打,誰知道何時才能找到狂鷹,我們所剩
的銀子是撐不到那時候的。」陶總管也急忙加人勸說。

    「別人當然找不著,但是……」任汀瀅自信滿滿的對他們露出個淺淺微笑,
「我知道狂鷹躲在哪裡,」

    「啊?」陶總管和小瑤兩人愕然相對,[ 這怎麼可能?」

    [ 這個你們就不用操心,我明天就想法子去抓狂鷹,萬一真抓不到,再拿翡
翠鐲子去典當也還來得及。」任汀瀅纖手一甩,五支繡花針在畫像的眉上一字排
開。

    誰說她的功夫只能用來唬人?正中目標的俐落手法,讓她臉上揚起了一抹得
意的笑容。

    她在心中計畫著,待她將狂鷹捉到後,將五千兩的賞銀交給陶總管去處理;
而後,她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慮的去查清楚,有關邵芯兒和任家之間的關係。

    她一定要找出讓尹不敢要她的原因,他欠她一個解釋,也欠她一份情!

    如果事實證明他心頭的秘密和她無關,她保證要給他好看!

    好不容易擺脫了陶總管的監視,任汀瀅一身黑色勁裝往城外西邊樹林疾奔而
去。

    陶總管老是怕她一個女孩子家只身前去會有危險,說什麼都不讓她去找狂鷹,
還盯緊她,在她耳邊直嘮叨著要知道狂鷹的所在之處。

    陶總管想套出狂鷹的藏匿處,讓她失去做個「神勇女俠」的大好機會?

    哼,她才不會說呢!

    她有一身功夫,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更何況對於如何捉拿狂鷹,她已經擬定了一套完美的計畫。

    第一招,趁狂鷹睡著時,直接一掌打得他醒不過來,教他擒於不知不覺之中。

    第二招,萬一他還沒睡,那她就祭出她的獨門暗器- 繡花針,招呼狂鷹的命
門要穴,教他被制得、心服口服。

    第三招,倘若教他閃躲過暗器,沒關係,她還準備了石灰粉!只要一把撒向
他的眼,一隻盲鷹還能不乖乖就縛嗎?

    有了以上這麼齊全的計策,任汀瀅對於抓到狂鷹,可說有著滿滿的自信。

    她帶著愉快又興奮的心情,在樹林裡尋找著狂鷹可能的落腳處。

    可是打從她進入城西的樹林後,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任何房子,也沒有看見任
何可能躲人的地方- 她不禁開始懷疑尹是不是在騙她。

    整個樹林裡放眼望去除了林木還是林木,根本不像是有人煙的地方,她在林
子裡打轉了許久,最後終於在一處林木特別茂密的高矮樹叢裡,找到一間看似農
捨的小屋子。

    「呼,原來在這裡!」她撥開樹叢看了看沒有任何燈光透出的農舍,嘴上輕
蔑的嘀咕著:「什麼狂鷹嘛,還不是得像隻老鼠般的躲在這種見不得人的鳥地方,
連燈火都不敢點一盞。」

    她輕輕的靠近門邊,想由窗外探視一下屋內的情況,但這間農舍的窗子全讓
木板給封住了,一點點也看不進屋內去。

    〔哇!封得這麼密,不怕悶死在裡面啊?」任汀瀅在心裡頭咋舌,這個狂鷹
肯定非常、非常的怕死!

    抬頭看看月已西落,夜已經十分深了,狂鷹應該是睡了吧?

    現在的問題只是- 她要如何進入這間屋子呢?

    她小心翼翼、一點點的推著門,沒想到這農舍的門竟然沒有上鎖。

    呵,她不是太好運了,就是狂鷹是個沒大腦的白癡!

    夜晚也不知將門上鎖,乾脆打開大門歡迎人家來抓他算了!

    等一等!

    任汀瀅忽然想到,一個叱吒南海的海盜頭子不可能這麼沒戒心才是,會不會
是裡面根本沒人,她根本就是找錯地方了?還是這是他故意設下的空城計?

    正當她還在猶豫著該不該進去時,突然被人一把給拉進了門,就在同時,她
身後的門也砰的一聲關上,讓她整個人完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哇!有危險!

    她擺出一個防備動作,在這全然的黑暗中,開始想著該用哪個招數來面對這
突如其來的狀況。

    第一招……呃,烏漆抹黑的,她什麼也看不見,要朝哪兒打啊?

    第二招……呃,同樣是烏漆抹黑的,誰知道她的繡花針該射向哪?

    第三招……呃,也是同樣的無濟於事:…。

    怎麼她事先就沒設想到會陷入這漆黑一片的情況中?

    呃?第四招出現了,但出手的人不是她。

    在任汀瀅還在想著如何應變時,她的雙手就猛然的被人給捆綁了起來。

    再多的招式,都比不上這該死的「糟」!

    「啊- 放開我!你是什麼人?」她掙扎喊叫著,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只
覺得身子突然騰空,雙腳就離了地。

    她竟被人直抓起來向前拋了去!!

    「哇哎呀!」

    身子突然一墜,她感到自己被重重的丟在軟軟的床榻上。

    「痛……」床榻雖軟,但她還是被摔得七葷八素,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啊- 你就是狂鷹對不對……快放開我!」

    任汀瀅狼狽的掙扎著,她是來抓狂鷹的,想不到連狂鷹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
倒先教他給抓住了。

    她開始後悔對自己的本事太過自信,沒聽陶總管的勸告,就這麼隻身闖入了
這個險境。

    這會兒,夜黑風高又身處於鳥不下蛋的荒郊之地,還有誰能救得了她,

    鷹。比萊斯以他像鷹一般的夜視力,一臉寒霜的盯著在床上無助掙動任汀瀅,
他知道她看不見他,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就是尹,而尹就是她想要抓的狂鷹。

    這該死的丫頭,竟然真的那麼不自量力的想來抓他?

    這些天來,他躲在這問楊青杉早就為他安排好的屋子裡,試圖將她迷人的影
子自腦中驅逐,試圖不去感覺她留在唇間、手、心、身上的點點柔軟和芳香。

    尤其是在昨天得到了消息,整個廣州城竟然幾乎沒有人知道三十年前的那件
事,只有少數幾個老人家知道有個企圖侵略的蠻幹,死後得到曝屍荒野的報應。

    曝屍荒野?

    全拜任滄海所賜,他那未曾謀面的親爹慘遭誣陷、客死異鄉,連他這個做兒
子的想見遺骨的機會都沒有,這種不共戴天之仇,教他如何能放過任汀瀅?

    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的目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堆自己怨恨的心情,他告
訴自己一定不能放過任家的每一個人,包括任汀瀅在內!

    然而、心中不願對她有所報復的聲音,也時時刻刻的在他腦中和他的怨恨相
抗衡,那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他:任汀*是無辜的。

    為了不讓自己在這兩種矛盾的思緒中瘋掉,他不久前才下了個決定,只要任
汀瀅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當任家沒有這個人存在,可以放她和任家的幾個
老弱殘兵自生自滅。

    而她……該死的還是來了,

    男為奴、女為娼- 是她逼他完成自己的復仇,那就不能怪他對她殘忍!

    看著她包裹在黑色勁裝下的珍瓏身材,一把不知是怒火還是慾火直竄上他的
腦門。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穿成這德性來找他,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發狂了!

    就算不為了仇恨,光憑她這副打扮引發了他極力克制的慾火,就注定她難以
[ 完整」的走出這個門。

    他狠狠的一把扯裂她的衣服,拒絕讓自己看到她驚恐害怕的眼神,他不會再
讓她有機會軟化他的心,而再度忘記自己的仇恨、再度放過她。

    她不再有機會逃過他的復仇之網了!

    「啊!住手……該死的狂鷹,快放開我!」

    任汀瀅在黑暗中害怕的驚叫著,她努力的睜大眼,想自黑暗中辨清狂鷹的樣
貌,但卻只能看到一個隱約而模糊的身影。

    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全被扯落,而胸前被狂鷹毫不留情的用力抓扯著,任汀瀅
痛得流下淚水來。

    更教她害怕恐懼的是,狂鷹準備侵犯她的意圖是那麼的明顯

    那怎麼可以?她不要讓他碰啊!除了尹,她不要讓任河一個男人碰她啊!

    「尹……」想起他,任汀瀅無助的哭喊著他的名字,多希望他能突然出現在
她眼前,救她脫離狂鷹的魔掌之中。

    該死!她這一叫,讓鷹的心差點又軟了一大半。

    鷹。比萊斯!別忘了你的親爹曝屍荒野是拜誰人所賜的!

    仇恨讓他提醒著自己,驅動著他忿忿的隨手抓了件衣物,毫不憐惜的往她嘴
裡塞,他不能再聽到任何足以軟化他的聲音自她口中傳出。

    「唔……唔……」被堵住口的任汀瀅再也發不出任何抗議了。

    她聽到狂鷹褪去衣物的悉數聲,急得掙動裸白的雙腿,僅存著一絲絲希望:
或許她這一踢,能將狂鷹給踢昏了也說不定。

    但他卻接住了她修長的雙腿,順勢將雙腿板開,高舉在他的肩頭之上,讓她
以極羞恥的姿勢對著他。

    「唔」

    一個炙熱而堅硬的物體,硬生生的強擠入她雙腿間乾澀的秘境,撕裂的劇痛
讓她幾乎暈了過去。

    她無助的流著淚,拚命的搖著頭,彷彿如此就能擺脫來自下身的痛楚,咿唔
之聲也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可惡!」鷹低吼了一聲,退出他只進入少許的亢奮。

    他可以不去看她無助的眼神,但卻無法不聽她痛苦控訴的嗚咽,這一聲聲的
輕泣低嗚,一陣陣的抽打著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做到以最殘酷的方式佔有她。

    就著他稍顯遲疑的當下,汀瀅一雙玉腿更是瘋狂的踢動,讓她在黑暗中仍顯
得白皙的身子,綻放炫著懾人心魂的波光。

    為了不讓自己死於對她的慾望之中,鷹再也無法去思慮她的嗚咽。

    他自口中沾了些許唾沫,濕潤著她雙腿間的秘境,以減緩她承受他慾望之源
的痛楚,而直入她的深處。

    「唔」

    更劇烈的痛楚撕裂著她,但她除了哭泣和嗚咽之外,卻無力抗拒加諸於她身
上的傷害,只能任憑她身上的男人,帶給她永無止盡的痛。

    可是當身上的痛楚逐漸被一陣陣酥心迷醉的衝擊所取代,任汀瀅發現自己的
嗚咽竟然變成了喘息和呻吟。

    她竟然為了這恥辱的侵犯而感到悸動,除了尹,她怎麼可以對別的男人而感
到難以忍受的火熱?

    難道自己真的有放浪的本性,只要有男人碰她,哪怕不是她所愛的男人,都
能讓她忍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的滿足?

    她痛苦的感到自己的身體背叛她的理智,扭動著身子迎向狂鷹在她深處的律
動- 痛苦的聽著自己歡愉的呻吟,不知羞恥的一陣陣自她口中逸出。

    她悲哀而絕望的汨流著淚水,如果可能,她寧願現在立即死去,也不要發現
自己原來是這麼浪蕩的女人!

    挾帶著一股征服快意,鷹冷笑著抬眼望著任汀瀅因慾火高漲而糾結的眉心,
愕然的捕捉到她眼底那抹痛不欲生的絕望。

    可惡!他不該望入她眼底的。

    那飽含絕望的水漾眼眸,正狠狠的揪刺著他的心,讓他完全無力招架。

    他以更猛烈的衝刺試圖掩蓋心頭的揪痛,直至所有的精力全注入了她體內的
最深處。

    「唔!」在一聲的呻吟激狂自她喉中發出後,她的身子便虛軟得一動也不動。

    鷹知道身下的她經不住這激烈的男歡女愛,已然昏厥了過去。

    疼惜憐愛瞬間取代了仇恨,他拿去塞於她口中的衣服,輕擁著她虛軟無力的
身子,點點星吻落在她滿是淚水的臉頰上。

    他重重的傷了她,卻像是更重的傷了由自己!

    她雪白凝肌上有著讓他粗暴蹂躪的痕跡,每一個傷痕都要比打在他身上更讓
他痛。

    看著她那被衣物硬塞傷的腫脹紅唇,他回想起這張小口曾款款細訴著愛他…
…他還有機會聽到這醉人的訴情嗎?

    多想再聽她說一聲愛他……。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情?他不是不要女人說愛,但為何他會想再聽她說一次
愛他?

    鷹突然只想放聲狂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自作自受。

    當他重重的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後,才發現自己心中的愛,除了狂笑,他
還能怎麼做?

    「對不起……汀瀅……對不起……」

    他喃喃的對著昏厥的任汀瀅細訴他、心中的歉意,無奈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
了,怨只能怨他們錯生偏仇家。

    難道對她的愛意和歉意,一輩子只能放在他的心中,成為永遠不為人知的秘
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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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4:02


    「啊不要啊!」

    任汀瀅自驚恐的惡夢中醒來,卻發琨自己身處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內。

    她不是落在狂鷹手中,此刻怎麼會在家中?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她試圖從床上起身,但全身的酸痛和下部的刺痛卻讓她明白,記憶裡的

    一切不是夢,她真的被狂鷹玷汙了!

    想起她不知羞恥的臣服於狂鷹的激烈火熱,任汀瀅頓時羞愧得難以自抑,搞
住嘴痛哭失聲。

    [ 小姐,你醒了?」小瑤端著一碗補湯推門進入,卻發現任汀瀅正坐在床上
哭著,小瑤急忙的放下藥湯走到她身邊。

    「小姐,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任汀瀅只是哭泣,絲毫不理會小瑤的關心,這可把小瑤急壞了。

    「哎呀,小姐,你別一直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咋個夜裡你不是在府中
睡得好好的,怎麼今兒個早上會讓尹公子給送回來,」

    [ 什麼?」任汀*抬起頭錯愕的說著:[ 是尹送我回來的,」

    [ 是啊!」小瑤點點頭,「而且你一亙昏迷不醒,尹公子還說你的身子很虛
弱,要多多休息,讓我給你準備了補身的湯藥呢!」

    [ 是尹送我回來……那他不就知道……」任汀瀅倒抽了口氣,幾乎要暈了過
去。

    她的身子讓狂鷹給玷汙,這已經夠教她痛不欲生了,如今連尹也知道了這件
事,教她如何有臉面對他?

    任汀瀅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死!

    她飛快的起身下床,拿起剪刀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去。

    在小瑤的驚叫聲中,任汀瀅手中的剪刀並未刺入胸口,而是飛落到遠遠的地
面。

    「你在做什麼?」鷹蘊涵著怒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怒氣騰騰的抓住她的手臂,恐懼、悔恨、懊惱的情緒飛快的從他心底掠過。

    見到任汀瀅尋死的舉動,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還好他及時
趕到,否則他簡直不敢想像後果會怎樣。

   

    「你放開我,讓我死……我不想活了……」任汀瀅瘋狂的掙扎著。

    「小姐好端端的幹嘛想不開……」小瑤也被嚇得不知所措也只好拚命的哭。

    「出去,」鷹對小瑤喝著。

    一個女人哭就夠他煩了,他無法忍受兩個女人在他面前哭個沒完沒了。

    「可是小姐她……」

    尹公子不會傷害她家小姐,這點小瑤可是清楚得很,因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
擔憂,但她還是有些遲疑。

    「出去!」

    看著他兇惡的目光,小瑤當下話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趕緊退了出去。

    「你放開我,不要管我……讓我死了算……」

    哭到乏力的任汀瀅軟靠在鷹懷中,仍不放棄尋死的念頭- 讓他又是心痛、又
是生氣。

    他一把將她抱起放回床上,臉色鐵青的凶著她:「住嘴!你再敢尋死,我就
把你五花大綁!」

    任汀瀅讓他這麼一凶,倒也平靜了些,但眼眶中的淚珠還是不停的滾滾落下。

    「為什麼不讓我死?我已經……已經……」

她無法在他面前承認自己已經是個殘花敗柳,說不出的話全變成了聲聲的啜
泣。

    倏地,啜泣聲淹沒在鷹的熱唇中,他輕柔的吻著她,帶著歉意、帶著懊悔,
如果早知她會有這麼激烈的舉動,他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傷害她。

    他的吻多麼的令人迷醉,但卻令她哭得更是傷心,她多希望他能吻去她所有
的夢魘,就當一切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但事實就是事實,她已經不配得到他的吻……

    「不要!」她哭著推開他,蜷縮著自己的身子發顫著。「不要碰我……我配
……」

    「不要再說了。」他心疼的將她整個人環在自己懷中,親吻著她頭頂的髮絲,
「把你交給我,讓我幫你忘記所有不愉快的記憶……」

    「尹……」任汀瀅嗚咽一聲緊環住他的頸子。

    她就知道他也是愛她的、她就知道他不會不要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
遺憾發生之後?

    「相信我,你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他讓她緩緩躺在床上,以從未有過的柔情,輕褪她身上的衣裳,以膜拜般的
虔敬,細吻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汲取她每一絲的愛。

    他也可以愛她的,只要他是「尹」。

    狂野糾纏著兩人,讓火熱的愛燃燒去、心中所有的不安和顧忌,期許狂鷹這
個名字,永遠不再出現在他們之間……

    比萊斯掌控了任家的一切,只不過是用另一個身份尹。

    基於心,也不願再對她有所傷害,他以尹的身份讓自己暫時忘卻怨仇。

    為了不讓任汀瀅再為錢傷神,他拿出錢來為任家經營商行,也以照顧她的名
義,順理成章的重新住人任府,代任汀瀅處理府中的大小事務,儼然像是任府的
新主子。

    只是沒有人敢提他和任汀瀅的婚事,因為任汀瀅失蹤一夜的事,任家的人雖
不敢多作猜測,但心中卻也有了個底,大夥都心照不宣,知道小姐肯定吃了狂鷹
的虧,要不怎麼會直嚷著要尋死?。

    小瑤曾經不識趣的向小姐提過婚事,卻惹得小姐是臉色發白、淚眼潸潸,還
從此不準她再提。

    而尹公子也從來沒有半點表示,卻每天夜裡都耗在小姐房裡……還好任家剩
沒幾口人,也沒人敢四處去嚼舌根,否則這事兒若傳了出去,不鬧得滿城風雨才
怪!。

    看著小姐正和尹公子依偎在後花園裡賞花,小瑤不禁搖頭,真不知他們打算
耗到何時?

    打算耗到何時?鷹始終逃避著這個問題。

    在任府裡,他的身份是「尹」,雖然他想永遠守住這個身份,但並不代表他
能忘記自己是狂鷹的事實,也並未忘記他的「仇風號」還在碼頭等著他。

    只要滿剌加的使節一到、楊青杉自山西回報三十年前那檔事的始末,他勢必
再度乘著他的「仇風號」回到海面上,繼續做他狂效於海上的雄鷹。

    界時……他下意識的緊擁著身旁的愛人。

    為了三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他已經做了不少足以令任汀瀅深痛惡絕的事。

    就算他能不再將汀瀅視為仇恨的對象、就算他能任所有的恩怨隨風消散,但
當所有事實被揭發出來的那一天,汀瀅能原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嗎,

    [ 尹哥,你在想什麼,那麼出神?」任汀瀅一隻織指輕按上了他的眉頭,撫
平了他揪結的眉心。

    「看,眉頭揪那麼緊,你在想別人喔!」

    鷹抓著她柔軟的手,輕吻她高嘟著的紅唇,「除了你,我怎麼敢想別人啊?」

    「既然在想我,還把眉頭破得老高,我讓你厭煩了嗎?。」任汀瀅偏過頭,
佯怒著。

    〔厭煩?怎麼可能?」鷹咧嘴笑著,「我還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放棄這
美麗的艷陽,拐你進房裡大戰三百回合呢!」

    「討厭,不正經!」任汀瀅羞赧的低垂著頭推他一把,心裡頭卻甜得飛上了
天。

    「怎麼?你現在不喜歡我的不正經了?」他低下頭輕吻了她排紅的臉蛋,「
那往後的日子,我們……」

    任汀瀅纖指掩上他的口,眼神也變得黯淡,「不要說了……」

    往後的日子?她從不敢想像他們之間的未來。

    或許他會永不嫌棄她,或許他會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但她自認為沒有資格
成為他的正室,卻又無法接受他另外娶妻。

    因此,明知道兩人如此的關係不能為禮俗所接受,但她寧願和他保持這種關
系,永遠也不要改變。

    「尹哥……不要說往後的日子……好不好?」她憂怨的望著他。

    鷹歎口氣,低頭覆住她輕敵的紅唇。

    是的,不要再說,誰知道往後的日子會有什麼風浪呢?

    這種美好的曰子,能過一天就算一天吧!

    「哇!小倆口什麼時候打得那麼火熱了?」

    一個不識相的聲音驚動了交頸的鴛鴦,鷹回頭看去,皺起了眉頭:是楊青杉!

    難道這段和平而美好的日子,已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青杉,你回來了] 他冷冷的說著,摟住任汀湟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量。

    任汀瀅不解的看了鷹一眼,又轉向楊青杉淺淺笑著,「楊狀師,好久不見。」

    楊青杉並未注意到鷹冷凝的臭臉,只是饒有趣味的看著兩人的親密狀,看來
這只海上狂鷹已經被任家大小姐的情網給收服了,那麼他帶回來的消息肯定是送
他們成親的最佳禮物!

    「呵,兩位何時請喝喜酒啊?」楊青杉笑吟吟的問著,卻發現兩人的神色都
變了。

    呃……他有說錯什麼話嗎?看兩人陡變的神情,好像他問了不該問的事。

    怎麼了?難道他不在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 青杉,我們去那邊說。」

    鷹回頭看著任汀瀅,「汀瀅,你在這邊等我一下。」「

    「嗯,你們去吧,葡萄園裡結了很多果子,我去採一些葡萄等你們。」任汀
瀅揚起有些勉強的嘴角。

    鷹對她溫柔的笑了笑,和楊青杉相偕走向花園的另一端。

    望著兩個男人遠去的背影,任汀瀅突然湧起了極度的不安。

    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不,沒事的!她安慰著自己。

    任汀瀅強壓下心頭不祥的感覺,轉身對小瑤交代,「小瑤,你去準備些酒菜,
待會兒我們在花園備席招待楊狀師。」

    當小瑤領命而去後,任汀瀅有些心慌意亂的走向葡萄園園。

    她來到其中一株葡萄樹下,準備摘取樹上結實纍纍的果實,卻發現樹旁的一
塊大石底下,隱約有個露出泥土的半截鐵環。

    「這是什麼?」

    她好奇的彎身拉著鐵環,沒想到大石竟然向一旁移了開,露出一個幽暗的階
梯。

    [ 這底下竟然有個通道?」她訝異的瞪大了眼。

    她自小在後花園玩到大,怎麼不知道後花園裡有個秘密通道,

    任家宅子是爹爹所建,難道這也是爹爹所做的密道?

    為什麼?

    不知這密道通往何處,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暗藏著危險,但強烈的好奇心讓
她忍不住想下去看看。

    陶總管始終懷疑在家中設有秘室寶庫,說不定這個密道就是爹爹私藏的金銀
珠寶呢!

    任汀瀅好奇的向密道口探了探。

    真暗啊,

    她正猶豫著該不該去拿個火把時,一個不留神踩了個空,直直的跌入黑暗的
密道。

    「啊」

    還好這個幽暗的密道並沒有任汀*想像中的深,她只翻滾了幾下便落到了平
坦的地面。

    裡頭十分的黑暗,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忍不住想到那一天……在同樣的黑暗之中…:。

    「不,不要想了!不是說好永遠忘了那件事嗎?」任汀瀅用力甩著頭,驅趕
著那段不堪回想的意外。

    這裡不一樣嘛!她跟自己說著,雖然也是黑,但由通道口透入的光線,還是
讓她勉強看出,這是一間看似書房的小石室。

    沒什麼好怕的!

    任汀瀅鼓足勇氣,在黑暗中半摸索著。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濕黴味,顯示此地許久不曾有人涉足,但或許是長年密
封,除了四處都是蜘蛛網外,灰塵倒是不太多。

    隱約看出裡頭有一組八仙桌椅,她在八仙桌上摸到了燭台和香爐。

    [ 竟然還有打火石!」她又驚又喜的叫著。

    打著了火石、點燃了燭台後,整個密室的陳設清楚的落入任汀瀅的眼裡。

    這間石室裡除了一組八仙桌椅之外,還有一個書架和一張供桌,書架上置了
幾本書,而供桌上沒有神佛尊像,只擺了個精瓷燒花的珠寶箱。

    「珠寶箱?難道裡頭真的藏有爹爹留下的金銀珠寶?」

    任汀瀅興奮的跑到供桌前,撥開沾黏著寶箱的蜘蛛絲,用了點力氣才掀開寶
箱的箱蓋。

    「啊」

    沒想到寶箱裡沒有半點金銀珠寶,卻有一堆人骨,而頭骨眼窩的黑窟窿,正
對著她的視線。

    「死……死人!」

    任汀瀅讓這副骷髏頭給嚇了一大跳,全身的寒毛全部直立了起來,她本來轉
身就想跑,但跑了兩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口寶箱,總覺得它在向她散發著
探索的邀請。

    「遺骨?。這真是一間極隱密的密室,只是怎麼會收藏了一副遺骨,而它又
是什麼人的遺骨呢?」

    好奇是任汀瀅從小到大不變的本性,對於這間密室,竟然用來收藏死人骨頭,
教她如何不好奇的去一探究竟?

    「咦?這是……」

    任汀瀅注意到寶箱的一旁有一疊泛黃的紙張,她好奇的走過去拿了起來,對
著火把底下看著。

    [ 這些全是爹爹的筆跡!」

    任汀瀅手中的紙張,上頭淨是一段段的短文,由上面題字的日期看來,應該
是一篇篇的記述。

    難道……

    她直覺的想到「尹」的娘親- 邵芯兒。

    這奇怪的秘室裡收藏著的,不會就是她一直想找的答案吧?

    任汀瀅心急的抓著紙張坐落在桌前,當下就著飄忽的火把,細看著這些紙上
的內容。

    在看完所有的內容後,任汀瀅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原來,邵芯兒真的是爹爹遠在山西的表妹,還差點成為爹爹的妻子。

    原來,這副遺骨是屬於邵芯兒的丈夫- 一個叫比萊斯的蠻子所有,他應該就
是「尹」的爹爹吧?

    原來當年在任滄海尚沒沒無聞時,家中尢他和表妹邵芯兒訂下了婚約,邵家
也將邵芯兒自山西送至廣州準備完婚。

    豈料,邵芯兒到了廣州城,卻陰錯陽差的愛上了自葡國出使前來中土的比萊
斯,而任滄海對邵芯兒本來就只有兄妹般的情分,對於此事倒也不以為意。

    可邵家卻對女兒跟了個蠻子深感恥辱,千方百計的試圖分離他們,最後還運
用各種關係,讓比萊斯蒙上了個侵略中土的罪名,落得被捕入獄的下場。

    在比萊斯入獄之後,邵芯兒誤會這一切全是任滄海暗中搞的鬼,而失去了蹤
跡,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任滄海曾數次想要為比萊斯申冤,奈何當時的他並沒
有半點可用之力,唯一能做到的只是經常探望獄中的比萊斯,並且答應為比萊斯
傳遞書信給邵芯兒。

    只可惜在比萊斯慘遭酷刑去世之前,他始終未能找到邵芯兒。

    為了實踐他的承諾,也為了同情比萊斯的客死異鄉,任滄海便偷偷的為比萊
斯收屍,並開始尋找邵芯兒的下落。

    這也是任滄海為什麼會經營商行的原因,他想透過來自於葡國的商船,或許
就可以找到邵芯兒的消息。

    只是……很顯然的,任滄海並未能在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心願,而他大概也放
棄尋找了,才會讓這間密室隨著他的逝世而被遺忘,為的是這長存於此的屍骨也
能得到安息吧?

    未了,還有一張以番文書寫的短簽,她看不懂上頭寫著些什麼,但猜得出來,
這肯定是當年比萊斯托請爹爹交給邵芯兒的書信。

    這麼說來……任汀瀅看完了所有的記述,訝異的想起,「尹」既然在邵芯兒
的扶育下長大,肯定也認定她爹爹是殺父仇人?

    難怪在初相遇時,他對她總是忽冷忽熱?!任汀瀅始終存留於心中的疑惑,
霎時得到了答案。

    「該死的誤會!」

    她氣惱的低咒了聲,心頭還直嘀咕著邵芯兒- 竟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
胡亂怪人,害得她也蒙受無辜的不白之冤。

    「那他又是為何而來?難道……任家被抄家這件事……」

    一個念頭閃入任汀瀅的腦中,讓她不禁倒吸了口氣!

    「尹」是隨著「仇風號」而來,剛好出現在任府被抄之時,又請了楊青杉來
協助,而且他又知道狂鷹躲在什麼地方,而在她去找狂鷹的時候……是他帶她回
來的。

    此後,他絕口不曾提過狂鷹,是為了怕她傷心難堪,還是……

    如果你剛才記得要出手,你就已經抓到狂鷹了……這句曾出自他口中的話,
陡然躍入她腦中。

    任汀瀅的雙手一鬆,所有的紙張全滑落到地上,她此刻的震驚實在是筆墨難
以形容。

    「尹」……「鷹」……?

    他根本就是狂鷹?

    鷹。比萊斯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仇風號的鷹。比萊斯,乘著復仇之風而來的狂鷹……傷心的淚水不由日主的
自她眼眶汨汨泛出。

    她還天真的以為,他不計她的清白而疼愛著她,誰知道原來這一切全是他在
欺騙她、戲耍她!

    先是讓大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冠上私通海盜的罪名入獄,再趁她孤立無
援之際,以「尹」的身份迷惑她的心。

    接著以「狂鷹」的身份奪去了她的清白,讓她以為自已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後,又重新以「尹」的身份來哄騙她,斷了她尋死的念頭,免得他失去戲耍的玩
偶……

    再來呢?

    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是不是等他玩膩她了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好讓她承受所有異樣的眼光,
讓所有人指指點點,說任家的女兒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沒成親就和個蠻子不乾
不淨,還成為蠻子的棄婦?

    所以他不曾說過愛她、所以他不曾許下承諾……

    他是不是要讓她承受像他娘親曾受過的痛苦?

    不……比他娘親所受過的痛苦更多!

    他好殘忍,為了這個天大的誤會,讓她任家凋零破碎,還奪去了她的清白和
一顆心……

    任汀瀅俯在八仙桌上不停的哭著,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那麼的教她心碎,她
痛恨鷹。比萊斯這麼的戲弄她,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4:30


    「真的!你查清楚了?」鷹臉色發白的扯住楊青杉的衣袖。

    「是真的。」楊青杉點點頭。

    「我找到了當年陪你娘到廣州的丫鬟,所有的事情她知道得比任何人都還要
清楚。當年你娘帶著腹中的你離開中土時,她也曾四處找尋你娘,想告訴你娘有
關你爹遺骨的所在,但是她始終沒有找到,更沒想到你娘會跑到滿剌加。」楊青
杉繼續解說。

    [ 這麼說,我爹的遺骨一直留在任府,而任滄海原來是為我爹收屍的恩人?!」

    鷹頹喪的掩面跌坐在身後的大石上,他怎麼也沒想到,娘三十年來竟然錯恨
了恩人,也沒想到自已竟然也跟著做了蠢事。

    「沒關係,現在事實真相查明了,總是還有補救的機會。」

    楊青杉拍著他的肩頭安慰他,「何知府父子有把柄在我手上,等一會我就去
何府施壓,讓他們立刻放任汀洲出來,順便討回任家商行的財產……呃,討回多
少算多少。」

    誰知道任家財產進了官府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可拿回來?

    「補救……」鷹無力的笑了笑,「任家失去的家產,再多我都補得回來,任
汀洲的冤獄,我也可以給他滿意的補償,但汀瀅……我想她恐怕要恨我一輩子了。」

    「哽?」楊青杉吃驚的看著他,「你不會已經把她賣去青樓當妓女了吧?」

    「我沒有,但我對她做的事,也足夠讓她同樣的恨我!」他沮喪的頭垂得更
低,{ 青杉,當初真該聽你的勸,現在我真的是後悔莫及!」

    「老天!你到底對任姑娘做了什麼?」

    鷹眼中滿是悔恨的痛苦,臉上掛著絕望的笑容,「我做了……足以讓她活不
下去的事……她差一點就死在我面前,」

    「[ 狂鷹] 傷害了她?」楊青杉深吸了口氣,不用鷹說得太明白,他也猜到
了八九分。

    他是有股衝動想為那無辜的任汀瀅打鷹一拳,但是看到鷹的神情……算了,
想想自己也還是個幫兇!

    「看吧!我當初就叫你不要把事情做絕了,現在後悔了吧!」楊青杉也只能
徒呼負負。

    「後悔……」鷹苦笑了笑!

    現在……再多的後悔又有何用?

   

    「虧我還自認為已寬容的忘記她是仇家的女兒,想不到……哈!哈!哈!」
鷹淒厲的放聲大笑了幾聲,對自己咆哮著,「我才是那個不可原諒的人!」

    「鷹,別這樣,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應該去跟任姑娘坦白認錯,我看得
出來她愛你極深,應該會原諒你的無、心之過才是!」

    汀瀅會原諒他嗎?鷹猶豫了一下。

    「快去!」楊青杉再拍拍他的肩頭,「在她還沒發琨事實之前,你快去對她
說個清楚,會比她自己發現事實還要來得容易。」

    鷹立刻回花園裡去找任汀瀅,希望一切真能如楊青杉所說的,取得她的諒解。

    當然,他還是慢了一步。

    當他回到花園裡,並沒有看到任汀*的身影,只有小瑤在準備著一桌子的酒
菜。

    「小瑤,你家小姐呢?」

    「尹公子,我家小姐去搞葡萄,她還吩咐我備酒菜款待楊狀師……」小瑤指
了指葡萄園園,又發現鷹的神色有異,「咦?!尹公子,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舒
服嗎?」

    鷹重重的撫了撫臉頰,勉強的扯動嘴角,「小瑤,依你所知……如果任家能
大致回到從前的狀況,你家小姐……有沒有可能原諒[ 狂鷹] ?。」

    「那怎麼可能?」小瑤像是聽到什麼荒天大謬的神情看著他,「就算小姐肯
放過狂鷹,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會放過他!」

    誰會肯放過狂鷹?

    那傢夥搞得任家上上下下雞飛狗跳,所有僕婢幾乎散盡,搞得他們這些原是
養尊處優的僕婢們,個個累得像條狗,哪個人不是提到狂鷹,就恨不得將他大剁
八塊?

    尤其當大夥都心知肚明的猜到,大小姐可能失身於狂鷹,嗚……她可憐的小
姐,就算狂鷹補回任家所有失去的財產,也補不回小姐失去的清白。

    咦?怎麼尹公子好像是在為狂鷹說項?怎麼說小姐現在都已經是尹公子的人
了,他不是也該篇小姐憤慨才是?

    之前就有人猜測尹公子和狂鷹應該是相熟的……難道這是真的?

    「尹公子這麼問是……」小瑤疑惑的斜瞄著他。

    「沒事!我去找你家小姐。」鷹眉頭打了個大死結,心事重重的朝葡萄園圃
走去。

    看著鷹落寞的背影,小瑤怎麼覺得,他好像是剛被判了死刑,呃,有古怪…
…但她只是個卑微的小丫鬟,還是別想為妙別想為妙!

    鷹斯邊往葡萄園圃走去,邊思索著該如何向任汀瀅開口,當站定在園圃前時,
卻未能找到任汀*的身影。

    「汀瀅……」他四處張望的喚著她,卻隱隱聽到哭泣聲自園園中央立著的巨
石後面傳了出來。

    「汀瀅!」

    她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帶著焦慮不安,他疾奔向那哭聲的來源。

    來到大石後面,鷹錯愕的看著這個向來被隱藏於巨石下的通道。

    葡萄園的正中央置著一顆大巨石,本來就教人感到奇怪,沒想到裡頭竟然暗
藏玄機……等等!

    葡萄……密道……

    這裡不會就是任滄海收藏他爹遺骨的地方吧?

    聽到任汀瀅的啜泣聲自底下傳來,難道……

    鷹強壓下心頭的不安- 立即進入密道,果然在秘室裡找到泣不成聲的任汀瀅。

    看著汀瀅俯在桌上不停的哭泣,他感到一陣心驚,她不會已經發現什麼了吧?

    他輕撫著她的背問著:「汀瀅,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碰我!」任汀瀅撥開他的手,帶著濃濃的恨意,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我該叫你什麼?尹?鷹?還是狂鷹?」

    她果然早一步知道了他的秘密。

    鷹沈默的偏過頭,不敢直視任汀瀅寫滿控訴的雙眼。

    瞥見散落一地的泛黃紙張,他一張張拾起,默默的細看著裡頭的記載。

    裡頭所記述的內容與楊青杉所取得的消息差不多,也再一次證明了他的錯誤。

    他看著其中一張同樣泛黃的番文紙簽,這該就是他爹希望能交到他娘親手中
的書信吧?

    紙簽上只有短短的兩句話:

    怨上天注定我們今生坎坷、痛苦的愛,盼能以來生所有的愛,彌補對你今生
的傷害!

    鷹不禁喟然長歎。

    一個中土女子為了一個來自異邦的男人而背棄婚約,想必過程也是遭受著極
大的痛苦和傷害,這是環境使然,也怨不得誰。

    但是……他抬頭望著任汀瀅心碎的蒼白臉孔:她的傷害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看完了吧?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她眼底濃烈的恨意直剌痛他的心底。

    「除了抱歉,我無話可說。」

    「抱歉?」任汀瀅甩了他一巴掌,怒火中燒的她,看不見他綠眸中顯明的愧
疚!

    「對你所做的一切,僅僅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彌補的嗎?」

    「你希望我怎麼做?」

    她能要他怎麼做?任汀瀅讓他問得心頭像被人狠狠的給撕裂了開來。

    她曾認為他欠她一個解釋、一份情,如今所有的事實全攤在眼前,還需要解
釋嗎?

    這教她如何再去向無情的他索討失去的這一切?

    「你這個無恥之徒!」她揣起袖中的繡花針直朝鷹身上刺去。

    她畢竟無法出狠招,雖然恨他,但她也愛他,臨出手時放軟了手,讓繡花針
的行速慢了許多。

    他可以輕易的就閃過,誰知他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那細針支支刺入他厚實的
胸膛。

    那幾支針雖是刺入了鷹的胸膛,未落要害的細針也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但卻
讓任汀*痛得像是刺入她胸口似的。

    她急忙為他摘下胸膛上的細針,哽咽的埋怨著:「為什麼不躲開?」

    鷹一手握住她的纖指,滿臉歉疚的攬她入懷,「汀瀅,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這個騙子、海盜、惡魔,我很死你了!」任汀瀅搗住耳朵,在
他懷中掙扎著。

    「汀瀅……」他縮緊了雙臂將她緊攬在胸前,卻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取得她的
諒解。

    過去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已恨的理所當然、恨的心安理得,即使一顆
心早為汀瀅所牽繫,卻仍自以為是的將對她的愛意歸諸於淺薄的情慾。

    玩弄她、欺騙她、傷害她……他早已失去愛她的權力。

    化身為「尹」陪伴在她身邊,說是為了彌補自己心中對她的虧欠,實際上,
說穿了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逃避方式,逃避去承認自己就是那個無情的狂鷹。

    然而,當他自以篇理所當然的報復,全變成了愚不可及的傷害時,他還能再
對她說些什麼?還敢祈求她的原諒嗎一。

    「放開我!。」任汀瀅用力的推開他,以嫌惡的神情掩飾自己破碎的心。

    「你以為化了名,就可以安安穩穩的躲在任府,在被我發現你就是狂鷹後,
你害怕了嗎?」

    任汀瀅狠狠的一腳踢上他後膝,讓他咚地一聲屈跪在地。

    「哼!你別以為現在對我惺惺作態,我就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我要把你送
進官府,看著你被斬首示眾,以消我、心頭之恨!」

    任汀瀅以為他會反抗,甚至是再度威脅她,但他沒有!

    他只是平靜的朝父親遺骨連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挺亙著身軀,以疲累得令她
心痛的聲音緩緩說著:

    「你動手吧。」

    「你……」

    動手?他要她怎麼動手?

    任汀瀅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卻不願再傷他半點半分。

    任汀瀅沒在他的身邊,埋首於雙膝之間,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她真是痛恨自己的沒出息,為什麼愛上這個男人?

    他那麼的可惡、那麼的過分,他只是利用她對他的愛,從來也不曾愛過她,
這樣的一個男人……哪裡值得她於心不忍一。

    「汀瀅,別哭……」鷹輕撫著她的髮絲安撫她。

    「你不要碰我!」

    任汀仍將臉深埋於雙膝之中,哽咽又語無論次的嚷著:

    「你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我只是……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把你抓去官府,
別以為你騙走了我的心,我就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

    鷹的心像是被強力擠壓般的難受,他知道她下不了手,知道她有多愛他,但
他也可以體會她愛恨兩難的痛苦。

    如果他的存在真的令她如此痛苦……

    鷹沈重的閉了閉眼,隨後捧起任汀瀅的粉臉,細膩而輕柔的品味著她的唇:
這是最後一次,他這麼告訴自己。

    他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機會,用唇挑逗著她豐潤的唇瓣,輕灑著他的濃郁柔
情,讓如浪濤般襲來的熱力,暫時驅逐了她心中的恨意。

    她眷戀的攬著他的頸子,熱烈的回應他,所有愛恨情仇,在此刻全都停擺。

    驀地,他的輕吻轉變成渴求的激烈,帶著絕望般的掠奪著她的唇……他終究
還是放開了她。

    「啊?」火熱的身子忽然降了溫,任汀瀅不解的望著鷹。

    鷹緊繃著臉,一雙綠眸似兩泓深不可測的憂潭,冰冷的表面底下,翻滾著灼
熱的激流。

    「我會如你所願,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他的語氣卻是平靜得不掀半點風浪。

    「你要去哪裡?」任汀*揪住他的衣袖。

    鷹輕扳開她的手指,淡漠的至供桌前捧起遺骨,走向秘室通道口。

    「給我一天的時間,等我處置好我爹的遺骨,我會自己去官府投案,不會再
教你為難。」

    「等……」

    任汀瀅收回了伸出的手,強迫著自己莫再開口留住他。

    這是他……欠她的,不是嗎?

    鷹握著手中那張他爹留下的泛黃紙簽,回頭將紙簽交到任汀瀅手中,默默的
看了她一眼,隨後大步離開了秘室。

    「尹:鷹」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無蹤,任汀瀅才敢放任自己呼喊著他的名
字。

    「鷹……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懂……看不懂啊……」

    她揪著他留給她的紙簽,帶著悵然的心碎,痛哭失聲……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5:02


    廣州府這會兒可聲名大噪了。

    尤其是廣州知府何仲庸和他兒子何承先,兩人原本就已經是眼高於頂,這會
兒更是走路有風了。

    開玩笑,他們抓到了朝廷的欽命要犯- 海盜狂鷹耶!

    雖然他們不明白狂鷹怎麼會主動投案,但誰管那麼多?

    狂鷹肯主動投案更好啊!

    他們不但省去了五千兩的賞銀,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怕他會逃走- 畢竟,
要跑就不用來投案了嘛,

    廣州城的居民都猜想,狂鷹之所以會主動投案,是因為官府緝拿得緊,狂鷹
走投無路,又上不了船,所以只好乖乖的束手就縛。

    但深知內情的人,可就不這麼認為了。

    「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楊青杉在任府大廳裡暴跳著。

    他疑惑的看著坐在廳上猛垂淚的任汀瀅。

    如果她真的恨鷹恨到欲置之於死地,此刻又何須淚眼汪汪?

    若說她深愛著鷹,為河還能眼睜睜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

    「你別淨是哭,倒是說說話啊?」

    「有什麼好說的?狂鷹是朝廷欽犯,本來就應該受此極刑。更何況,他還搞
得我們任家烏煙瘴氣,根本就是活該!」任汀洲跳出來說話。

    一想到狂鷹害他不明不白的坐了冤獄,又害他們任家的財產折損了大半,雖
然狂鷹已經派人送來足以彌補財產損失的金銀珠寶,但這口氣任汀洲還是嚥不下
去。

    「就是說啊!咱們家冰清玉潔的妹子,原本可以嫁個王孫公子、富貴人家,
現在就怕叠給人家做小妾,人家還嫌髒呢,」

    由娘家趕回來的蘇秋娘也在一旁插話,但她這一開口,頓時引來了廳內所有
人的白眼。

    原本是老婆至上的任汀洲,更是首次展現他的男性雄風,賞了蘇秋娘一個耳
光。

    「你……你敢打我?」

    「我沒把你給休了,就算對你很客氣了!當初我一被抓入獄,你就立刻跑回
娘家去,放妹子一個閨女獨撐這個家,現在竟然還敢說話傷她?汀瀅被狂鷹給糟
踏的事,還不是你這張大嘴巴四處張揚?」



    從前任汀洲雖然不見得和他的妹子非常親近,但眼見妹子受苦,他這個做大
哥的就突然意識覺醒。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話也傷了任汀瀅的心。

    任汀瀅在此時也忍不住掩面哭出聲來。

    她不是怨兄嫂把話說得難聽,只是憶起和鷹在一起時的甜蜜時光,此時竟讓
人形容得如此不堪,怎能教她不難過、心酸?

    她從不後悔愛上「尹」,雖然「尹」就是狂鷹的事實,教她難以接受,但她
還是愛著他啊!

    就算她能夠不介意他就是狂鷹的事實,但她的家人、蒙受不白之冤的爹爹…
…她總得還他們一個公道啊!

    「你看,你這個婆娘……我要把你給休了!」任汀洲見到任汀瀅哭得傷心,
還以為是蘇秋娘的口無遮攔惹得,卻也沒想到由U 己的話同樣傷人。

    「汀洲,別休了我-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著大家不管,我實在
是沒了主意- 爹娘又叫我回去……」蘇秋娘一聽到向來對她言聽計從的丈夫說要
休了她,立即嚇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哼!。人家都說長嫂如母,可你從前就愛和妹子搶東西,我看家中東西多,
也就不同你計較,現在你連說話都不知檢點,那有資格做人長嫂,」

    「汀瀅啊……你倒是幫嫂子說說話啊……」蘇秋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轉向任汀瀅。

    「你知道嫂嫂我就是這張嘴不好,可沒別的心,幫我勸勸你大哥,可別讓你
大哥休了我。」

    「你還敢找妹子說情……」

    「大哥,大嫂是無心的。」任汀瀅抹去臉上的淚水,強擠出一抹微笑,「我
沒事的,千萬別為了汀瀅和大嫂失和。」

    任汀瀅知道蘇秋娘雖然勢利、貪生怕死了些,但她畢竟是愛著大哥的。

    不要再有任何相愛的人被分開了,她真的不願意見到……

    因任汀瀅的求情,蘇秋娘更是如獲大赦的破涕為笑,誰知這會兒又換丫鬟小
瑤哭了起來。

    「哇!小姐,你別這樣強顏歡笑,小瑤看了好心疼……我們大家都恨狂鷹,
因為他害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但是我們大家也都喜歡[ 尹公子] 啊![ 尹公子]
對你和對大夥都那麼好……既然小姐忘不了他,尢什麼不想法子把他救回來啊?」

    「對啊!」

    「不行!」

    小瑤的話立即引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說對的,除了楊青杉之外,竟然也還有陶總管。

    說不行的,當然就是任汀洲夫妻了。

    但當事人任汀瀅,倒是沈默地不表任何意見,只是默默的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留下在場的人一陣愕然。

    楊青杉轉頭看著任汀洲夫妻說:「小瑤姑娘說得對,如果你們有考慮到任姑
娘的心情,就好好的想想吧!」

    說罷,他留下低頭思索著的任家大小,朝著任汀瀅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任姑娘,請留步。」楊青杉在後花園裡找到了任汀瀅的身影,當下喊住了
她。

    任汀瀅停下了腳步,目光卻逕自望向那一園葡萄園。

    「任姑娘,你……」

    「楊狀師,他……好嗎?」她打斷楊青杉的話,問著她多日來唯一想知道的
消息。

    「你說呢?」楊青杉反問。

    任汀瀅低頭咬著唇,不發三四。

    楊青杉問得淡然,其實心裡頭的激動是不可言喻的。

    他曾透過他的關係去探過鷹一次,只見他被關在府衙裡最「好」的一間牢房
水牢。

    他身上明顯遭受拷打的傷口,因長時間泡在水裡給泡得潰爛,他向來英姿風
發的樣貌,也因多日不曾進食而顯得枯槁。

    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炯炯的綠眸,在提到任汀瀅時仍閃動著令人心痛的眷
戀。

    楊青杉歎了口氣又說道:「一個朝廷欽犯落入官府手中,為了怕生風波,連
送京審問都免了,等待朝廷派來的欽差一到,就是他斬首之日,在這等待的過程
中,你猜他好得起來嗎?」

    「斬首……」這個字眼讓任汀瀅震驚的晃了晃身子。

    她知道這是他自投羅網的後果,但這麼篤定的出自楊青杉口中,仍教她難以
接受。

    「我……我沒有叫他去……我沒有……」她汶然的呢喃著。

    「是,你沒有!只是你明明可以阻止他去送死,卻眼睜睜的讓他去送死罷了!」

    楊青杉帶著指責的口吻,讓淚珠又從任汀瀅的眼眶內落了下來。

    「你不能這樣怪我,這不公平!誰叫他要當海盜?如果他是個安分守已的人,
就算我把他親自抓上官府,他也不會有任何事啊!」她指著耳朵嚷著。

    「沒錯,他是個海盜,但你知不知道,沒有半分正當的錢財為他所劫,沒有
半條無辜的生命死於他手中!」

    「他劫的全是被貪官汙史所汙的財物,而這些最後也都回歸到老百姓的手上,
而他的萬貫家財,全是他正正當當營生賺來的!狂鷹惡名濤天,卻不曾殺過半個
人,你相信嗎?」

    「他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就是誤認任家為仇敵,但他只想要你們全家嘗到
苦頭,從沒想到要任何人因此喪命。他的嘴硬心軟,難道你不知道?」

    「我……」

    楊青杉的一席話,說得任汀瀅目瞪口呆。

    原來她一點點都不瞭解他……

    但,他畢竟是害了任家、害了她啊!

    「可是我們任家沒欠他……從來都沒有!」

    她沒錯!她試圖告訴自己,她沒錯,她的恨是有道理的!

    「所以他就該死?」楊青杉挑著眉問。

    任汀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認為他該死?」楊青杉難以置信。

    任汀瀅咬咬牙,痛、心的說著:「對我們任家來說,他是該死,因為他讓我
們任家蒙受不白之冤,又狠狠的欺騙了我的心;但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或
許他罪不至死。」

    「既然你認為他不該死,你們大可以去救他,看在楊狀師的面子上,我會當
作不知情,所以不必跟我說這麼多了。」

    她忍著心頭的悸慟- 淡淡的睨著楊青杉,、心中卻有個聲音不停吶喊著,去
救他,快去救他……她也不希望看他死啊!

    「我們會去救他,就在他赴刑場的那一天!」楊青杉扳著任汀瀅的肩頭,極
凝重的看著她,「但如果你不願意原諒他,就算他的人不死心也早亡了,我們救
到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

    「為……什麼?」她眨動著雙眼,屏住了呼吸,心頭傷痕纍纍的她,再也不
敢猜測任何事。

    「為什麼?因為他愛你啊!」她的問題教楊青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愛我?」

    「當初我阻止不了他的自投羅網,就是因為他說- 若他的就死能減少你心裡
的恨,那他甘願選擇一死,也不要苟活著讓你一輩子痛苦。」

    任汀瀅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索她所聽到的,只猛然想起他離去前交給她的
那張紙簽。

    「楊狀師……你看得懂嗎?……。快幫我看看……上面寫些什麼?」她顫一
顫的自懷中取出紙簽。

    楊青杉看了一眼泛黃的紙簽內容,愕然的問著:[ 這是……」

    [ 這是鷹給我的……說是他爹爹留下的遺筆……」

    「死鷹、笨鷹、呆頭鷹!活該你要去送死!」楊青杉忍不住的一陣破口大罵。

    「楊狀師,上面寫的是……」

    「怨上天注定我們今生坎坷、痛苦的愛,盼能以來生所有的愛,彌補對你今
生的傷害!」楊青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念了出來。

    原來鷹所有的心意淨在這張紙簽上,但人家姑娘怎麼看得懂?笨、呆、可惡!

    任汀湟失神的呆立著,細細重複念著那紙簽上的內容,碎心的痛漸漸被忿忿
的怒火所取代

    他這算什麼?

    欺侮她看不懂番文、報復她的不懂他?

    等有朝一日當她發現裡頭的內容,而他卻已經不在人世間,再讓她懊惱、悔
恨到死啊?

    「任姑娘,現在你明白他的心意,是不是願意原諒他?」

    「不。」任汀瀅搖搖頭,明亮的眼中褪去了多日來的濃濃哀愁,卻換上了躍
動不息的熊熊焰火。

    「他那麼混帳,我才不會輕易就原諒他!」

    烈火燒紅了她的雙頰,也燃熱了她的心……

    狂鷹肯定是有史以來最難劫的死刑犯!

    他的難劫不在於刑場守衛森嚴,再嚴密的戒備也只擋不了大量迷魂煙的侵襲,
所有的官兵三兩下就全部躺平了。

    最教所有人痛恨的是,那不畏迷魂煙的狂鷹,他竟然拒救!

    「該死的,是誰說要先喂鷹吃解藥的?」

    「呃……我想讓他保持清醒,可能會跑得快一些嘛……」

    「結果卻差點害我們大家都跑不掉!」

    「我還被他打了好幾拳,下手真重,一點都不念兄弟情分……」

    「還好我聰明,知道用繩子把他綁起來,要不然只怕此刻我們都跑不掉了呢!」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他好吵啊!」

    眾人無奈的望向一旁被捆成了粽子、不斷發出鬼叫嘶吼的鷹。比萊斯。

    「可惡!你們全都該死!救我做什麼?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鷹狼狽的被捆綁著- 除了扭動著身體、踢打著床板,張開著喉嚨大聲嘶吼外,
他什麼也不能做。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夥,要不就給我鬆綁,要不就帶我離開這裡!」他用盡
全身氣力的怒吼著。

    但很顯然的,沒有人會怕一隻被捆成粽子的老鷹,即使他叫到聲音都啞了,
還是沒有半個人同情他。

    他終於累了,也靜下來了。

    自從三天前,楊青杉帶來任汀瀅即將於他斬首之日出嫁的消息後,他就萬念
俱灰、再也沒了半點生存的意志。

    他知道楊青杉已為她解釋紙簽的意思,然而即使他願以死明志,她終究還是
不能原諒他的過錯,甚至殘酷的要在他行刑之日嫁作他人婦?

    而他這群沒良心的好兄弟,不讓他以死了斷情絲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他帶回
任家、帶回他所熟悉的海濤軒……

    這算什麼?

    難道非要他心碎的看她成了別人的新娘,她才能夠心滿意足嗎?

    她難道不知道這比叫他受死還難過?她對他的恨真的到了難以彌補的地步嗎?。
他沈痛的閉緊眼,克制著滿眶炙熱沁逃出眼角。

    「死不了,有那麼痛苦嗎?」

    冷冷的聲音傳入鷹的耳中,他猛然睜開眼,看見一身大紅喜袍的任汀瀅,正
面無表情的站在床前淡漠的睨視著他,而原本在房內的兄弟們也不知何時全退了
出去。

    「汀瀅……」

    今天的她好美,如凝的粉面、淡掃的峨眉、盡瀲的紅唇,看得出來今兒個的
她是費了心思去妝扮。

    但她如此的美麗,卻不是為了他!

    「你……真的要嫁人?」

    「廢話!要不然我穿著這身喜服做啥?唱戲啊?」任汀瀅仍硬寒著臉,可心
中卻為了他渾身是傷而心疼不已。

    「那……為何還讓他們送我來這裡?」鷹屏息問著。

    任汀瀅輕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說:「為了怕你遺憾,沒能參加這麼重要的時
刻。」

    「我知道你怨恨我!故意要看我痛苦,現在你高興了嗎?」鷹幾乎是咬著牙
迸出聲來。

    任汀瀅漾開了一個笑臉,點著頭說:「終於也有讓我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時候!」

    「你」

    鷹無法指責她的殘忍,他自己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又有什麼資格去指控
她的報復?

    「好,你已經看到你想看的,接下來呢?是不是再將我送回官府?」他重重
的歎了口氣。

    鷹豁出去了,只要她高興,她準備拿他如何,都隨便她了。

    這麼就認輸了?他任人宰割的模樣,教任汀瀅覺得失望!

    「聽說你有萬貫的家財,把你交給官府只能換得五千兩賞金,你也太不值錢
了。」

    「那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他的忍耐教她的嘰諷給磨光了。

    任汀瀅偏著頭,一副認真思索的神情,二洹樣好了,本姑娘暫時放你一馬,
收你在我身邊做我的奴隸,你的萬貫家財充公歸我,只要伺候本姑娘高高興興的,
我就不會把你送到官府去,怎樣?」

    「你!」鷹勃然大怒,她竟想要他一輩子看著她生活在別的男人身邊?

    他憤恨的扭動著被緊縛的身軀,竟牽動傷口的痛處,教他雙眉糾得死緊。

    [ 這麼生氣幹嘛?我已經算很仁慈的了。」

    任汀瀅輕輕的解開他身上的束縛- 拿出傷藥在他的傷口上塗抹,又以大施恩
德的語氣說著:

    「夫家路途遙遠,本姑娘還得要照顧帶著全身是傷的你,免得你死在半路讓
我白費工夫,這已經是太不劃算的買賣了!」

    鷹的心思混沌,但他卻捕捉到任汀瀅的神情中透露著一抹戲諸笑意。

    不對,氣氛好像有些怪異!

    「你……要嫁給何人?夫家哪裡?」他滿腹疑雲的問著。

    「你真想知道?」任汀瀅輕笑了一聲,「有膽量就跟著我去大廳拜堂,到時
候你不就知道了?!」

    怎麼會在大廳拜堂,而不是在夫家?。

    任汀瀅轉身出了房門,鷹也無力再細細思量這些問題,因尢他實在太想知道
新郎倌究竟是何人?

    而且……她既然敢替他鬆綁,就別指望他會眼睜睜的看她另嫁他人!

    哼!他可是一隻狂鷹,怎麼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

    他急跟上前準備搶親去!

    當鷹看見站在大廳上手執大紅彩花的人,竟然是楊青杉時,他簡直想殺人!

    「楊青杉!你已經是有妻室的人,還敢妄想娶汀瀅做妾?」他一聲怒吼,直
往楊青杉撲去。

    這時「仇風號」的兄弟們一擁而上,及時架住了鷹。

    「你們全都吃裡扒外了?」鷹快氣瘋了!

    「好兄弟,你也大沒風度了。」楊青杉笑著搖搖頭,[ 這麼火爆,要如何當
個新郎倌?」

    「你要娶我的女人,還跟我談風度……呃?」楊青杉剛才說了什麼?他自己
要當新郎倌?

    鷹詫異的看著楊青杉並未穿著大紅喜服,而且還笑吟吟的將大紅彩花往他身
上結,再看著廳堂上的任汀洲夫妻、陶總管、兄弟們,個個帶著看戲般的笑意。

    最後,他看見小瑤攙著頭覆喜帕的任汀瀅,正緩緩來到他身邊。

    小瑤將任汀瀅手中的彩花一端交到鷹的手上,[ 祝姑爺和小姐白頭偕老。」

    「汀瀅要嫁的人……是我?」

    鷹難以置信,顧不得小瑤的阻止,他掀開那礙眼的喜帕,他必須要親眼看見
她許諾的神情。

    「討厭!就說要收你做我一輩子的奴隸伺候我、充公你的萬貫家財歸我了嘛!」
任汀瀅含羞帶嬌的輕噴著。

    全是為他?

    如凝的粉面是為他、淡掃的蛾眉是為他、盡瀲的紅唇全是為他!

    鷹難掩心中的狂喜,忍不住一把將她的嬌美擁入懷中,不顧在場眾人的驚訝,
渴求而真情流露的狂吻著他的新娘。

    「哎……別親了,先拜堂再說啊……」

    「是啊……不能再耽誤了,我們還得趕緊上船走人……」

    「快啊、快啊……官府的人很快就會查上門來了……」

    「鷹……」

    「老大……」

    「姑爺……」

    「妹婿……」

    即使眾人急得滿頭大汗,但堂上這對還沒拜堂的新人仍舊相擁如故。

    吆!在鷹傾情之吻還沒傾倒完畢之前,任天皇老子叫他,他也不會理會!

    廣州城的碼頭邊,楊青杉、任汀洲夫妻和小瑤、陶總管依依不捨的望著遠處
的船影。

    「哎……這麼做真的好嗎?妹子怎麼能適應海上生活?」

    唯一的妹妹出閣後,還得四處飄泊,教任汀洲這個做大哥的怎能不感傷?

    「大少爺,你放心吧,小姐一定會過得很好的,她可是個很堅強的丫頭呢!」
陶總管信心滿滿的說著。

    「是啊,小姐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什麼苦都會不覺得苦的……」小瑤含淚
說著,也暗自祝福著她服侍多年的小姐。

    「呵,呵,你們都不用擔心,鷹不可能會讓任姑娘受半點委屈的,相信從今
以後,南海水域再也沒有[ 狂鷹] 、沒有[ 仇風號] ,有的只是規規矩矩的商人
鷹。比萊斯。」楊青杉得意的說著。

    「來人啊!快……呃?船怎麼不見了?」說話的是帶著大隊人馬趕到碼頭邊
的何承先,他詫異的看著空蕩蕩的碼頭和眼前的一行人。

    「是誰讓船放行的?」何承先氣惱的大喝著。

    「回大人,滿剌加的使節力保[ 仇風號] ,而市舶司大人也同意讓[ 仇風號
] 放行,小人等也就不敢不放……」幾個掌管碼頭的士兵低垂著頭回應。

    「該死!你們沒看到狂鷹上船嗎?」河承先暴跳如雷。

    「我們並沒有看到有任何人上船啊?」被罵的幾個士兵面面相齦。

    誰說要上船只能經由碼頭?呵,水面上多的是蹭來鑽去的小舟呢!

    [ 這……這怎麼可能!」何承先錯愕的望向在一旁竊笑的任家人和楊青杉。

    「一定是你們,一定是你們這群人窩藏了朝廷欽犯!」

    「呵、呵,何巡捕,話可不能亂說。」楊青杉今日的心情大好,故只是輕描
淡寫的警告著何承先。

    誰知何承先不領情,又繼續說:「如果不是,你們來碼頭做什麼?」

    「大明律法好像沒有禁止老百姓在碼頭邊看風景吧?」

    「你……」何承先占口知說不過楊青杉那張名嘴,只能惡狠狠的撂下話:「
你小心一點,終有一天我會抓到你的把柄!」

    「喔,說到把柄……前收百子不知道是那位大人家中的五位夫人,花了大把
大把的銀子購買不少外來貨,聽說花的還都是官銀……」

    楊青杉的話說得何承先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他悻悻然的把滿腹怒氣全
出到身後的士兵們身上,「還在看什麼,回去了!」

    楊青杉也笑著對大家說:「是啊,別再看了,要看好戲,就等下一回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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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5:49

念眉-矇住金龜婿(落難千金之四)

哪家的父母不是辛苦賺錢養兒育女的?
就只有她家是女兒做牛做馬的賺錢給父母花!!
唉,早說富不過三代的嘛!
她那對敗家出名的爸媽還以為自己是豪門望族,
錢不用賺,就會自個兒從口袋裡跑出來啊!?
嗟!也不想想兩人都幾歲了,
還作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咧!唉,
碰上這種父母,她也只能自立更生,
努力想法子攢錢囉......嗯,
聽說好心會有好報哦,既然讓她目睹有人不舒服,
當然要幫他叫車,送他進醫院,
之後再找個時間去探望他的情況如何,
這才安心嘛......呃......對啦!
她就是要去跟他要回代墊的計程車費嘛!
喂!錢真的很難賺耶!看他一副大老闆的派頭,
這點小錢他應該「還」得起吧?嗄!
他怎麼可以恩將仇報的把他「綁」回他家,
不會吧!?這麼小小的忙,
不.....不需要他「以身相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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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6:09

楔子

    新竹某楝擁有二十多年屋齡的公寓,外觀看來十分不起眼,哪知內部的佈置
竟出人意料的奢侈考究。

    獨樹一格的窗簾、地毯,還有設計師傢具,輔以一室的茶香,儼然是一座可
供享受的桃花源。

    桃花源裡,氣氛向來融洽,然而此時卻響起了一陣歇斯底里。

    「這套新沙發是怎麼回事?」原茉晏無法置信的憤怒眼神掃過眼前的父母,
要他們說出一個答案。

    「那個是……」一家之主原廣安支支吾吾的,不住地以手肘推撞身旁的妻子,
希冀她能幫忙說上幾句好話。

    「呃……是那個……」原母廖舒昀目光閃閃爍爍,怎麼也不敢直直望著女兒。

    「到底是什麼?」質問的音嗓霍地拔高,嚇得原家夫婦差點抱在一起發抖。

    「晏晏,說要換新沙發的是你爸,不關媽媽的事!」女兒一凶,廖舒昀全都
招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撇清責任。

    「老婆,你——」原廣安瞠眸,不相信親愛的老婆大人竟這麼出賣自己。

    「本來就是,難道不是嗎?」廖舒昀挑釁的仰起下顎看著丈夫,她只求不挨
罵!寶貝女兒凶起來可是很恐怖的。

    「換沙發的事你也舉雙手贊成啊!」

    「但提議的人可不是我。」廖舒昀雙手環胸,樂得置身事外。「你一聽說周
老師家裡換了這套五萬多元的舒適沙發,便興匆匆地跟著跑去訂貨,從頭到尾我
都沒有參與哦!」

    「你明明坐得很舒服,每天還直誇新沙發柔軟又透氣……」

    「我哪有,那是你吧……」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拳頭一握,原茉晏用力吼了出來,果然,母獅之
吼威力不同凡響,兩人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亂喘。

    「你們說這組沙發多少錢?」原茉晏眼睛已經危險的瞇起。

    五萬元,居然花了五萬元去買一組紅得惹人發火的沙發,他們怎捨得?

    她光想就覺得心痛,五萬元她要賺多久啊……

    「晏晏,反正我們家的沙發早該汰舊換新了……」原廣安聲音發顫。

    「汰舊換新!?」原茉晏又跳起來大叫,「我們家的沙發去年才換過,再怎
麼有錢的人家都不會像你這樣浪費!」



    「晏晏,不然這樣好了,這組沙發算花爸爸的錢……」為了安撫女兒,原廣
安好不心疼的說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決定。

    唉,怎麼辦,他這個月薪水早已做好分配,看來高爾夫球具得等下個月才能
買了。

    「這不是花誰的錢的問題,而是你的觀念必須更改!為什麼你們一聽到哪個
人家裡買了什麼新的東西,就非得跟著人家一起沈淪不可?」

    「晏晏……」

    「你們把家裡佈置得那麼漂亮做什麼?你們會邀請朋友來作客嗎?」她又問。

    「怎麼可能?」廖舒昀頭一個反對,「我們家這麼破舊,屋齡也一大把了,
地址還是新竹市地價最便宜的一區,我根本不敢讓學校師生知道我住這兒。」

    「是啊,和朋友聚會到外頭去就成了,沒必要帶回家吧?」關於這一點,原
廣安持著和太座相同的意見。

    「那你們究竟將家裡佈置得這麼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給誰看?!」她已經受
不了他們講求內外一致的虛榮感了。

    「晏晏……你不認為家裡漂亮舒適看起來比較賞心悅目嗎?」眼見女兒已在
爆發邊緣,廖舒昀每個字都說得小心翼翼。

    「一點也不!你們簡直是揮霍成性了!」

    原茉晏快瘋了,她發誓她真的要瘋了,再讓他們這樣搞下去,她不是年紀輕
輕住進瘋人院,就是被氣爆血管而死。

    她的父母都是高知識分子,兩人甚至還是教育英才的專科老師,偏偏做足了
壞榜樣給學校的學生「觀摩」,所謂的奢侈浪費,在他們身上可以獲得最完整的
解答。

    「別人花錢是因為人家懂得量入為出,不像你們,想到什麼就買,完全不顧
金額的大小、是不是需要,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家有多少你們一時衝動而買下的東
西,卻從未使用過?」

    夫妻倆被罵得心虛,廖舒昀忍不住又說了先生幾句,「都是你,晏晏生氣了!」

    開玩笑,丈夫可以得罪,因為他們夫妻倆經濟獨立,各花各的,女兒卻萬萬
不可,晏晏可是她的金主,她一部分的零用錢來自於她的施捨。

    「什麼都是我!?」原廣安不服,「我浪費難道你就很節儉嗎?」轉向女兒,
一氣之下掀了太太的底,「晏晏,你聽我說,你媽她前天聽同事說日本的貂皮大
衣正在大減價,已經托去日本旅行的朋友買一件了!」

    「你買貂皮大衣!?」原茉晏的眼睛幾乎要放出利箭,「你想在哪裡穿?不
會是台灣吧?你想當在冬天裡中暑的史上第一人嗎?還是為了穿那件貂皮大衣,
去租一個冷凍櫃?」

    「我……我……」廖舒昀說不出話反駁。

    「爸、媽,我求求你們能不能節省一點?」

    每個月原家總會上演這麼一場夫妻倆互揭瘡疤、互相洩底的大會,不過只要
女兒回台北上課,他們又會和好,然後一起合作無間的敗家。

    原家本是新竹的望族,有土斯有財,在原家得到印證。五十多年前,原家是
北台灣屬一屬二的土財主,不過守成不易,原家的子孫個個擅長揮霍,僅僅兩代,
那些數不清的土地就一塊塊被賣掉,資產也一天天減少,直至原廣安這一代,原
家的土地幾乎全換成了別人的名字。

    然而,金錢很難守住,個性卻會遺傳,原廣安與原家的上一代一樣浪費奢侈,
原本住花園別墅、坐豪華房車的風光,在娶妻育女不到幾年後便告終止。

    原因無他,所謂臭味相投,原廣安看上的女人當然也是出手闊綽,絕不為一
點小錢計較的嬌嬌女,兩個天真的人聚在一起,想當然爾,唯有步入敗毀一途。

    廖舒昀,出身書香世家,自小被父母寵護在手、心裡,吃米不知米價,完全
不知民間疾苦的個性,在婚後更加發揚光大,甚至步入中年,依然不減敗家的本
領。

    原茉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關於六歲以前的回憶,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來真的可悲,近十四年的苦日
子,她記得一清二楚,倒是父母常在耳邊回味的曾經富有,她卻統統不記得了,
也許是真的難以想像吧,像她這種苦哈哈的人竟然也曾有傭人可供使喚。

    「可是不買心會癢癢的……」廖舒昀嘴裡咕噥有辭。「而且你怎麼只說我,
你爸還打算加入高爾夫球俱樂部哩!」

    兩道淩銳燃火的箭簇驟然射向原廣安,「爸,我們家沒閒錢讓你去打小白球!」
原茉晏怒不可遏,他竟想去碰那種有錢人才玩得起的無聊運動!

    「還有,電視能看就好,你們最好打消買電漿電視的念頭,」餘光瞟見郵購
型錄裡一台四十二寸、售價要三十幾萬的電漿電視被圈了起來,她立刻給予警告。

    有父有母如此,她快愴然淚下了。

    她總認為自己才像大人,而她的父母則是長不大的小孩,事情輕重不知分辨。

    習慣成自然的道理她懂,就是因為明瞭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她才會努力打工
賺錢自給自足,盡量不造成他們的經濟負擔,否則她不敢想像一旦有天他們沒錢
可以揮霍了,是不是會瀕臨崩潰?

    父母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女,要節儉似乎是件難事,但他們究竟何時才肯面對
並接受他們已不是有錢人的事實?他們是家道中落的望族,有錢已是陳年往事了。

    有時候她不禁覺得父母的結合是天大的錯誤,如果不是兩個天真的人湊成一
雙,也許他們不會互相鼓勵,終至變本加厲。

    唉,她這麼辛苦的打工,賺來的錢還得拿去貼補他們的花費,想想還真是前
無古人後無來者。

    年逾五十的原廣安和妻子誠惶誠恐地看著女兒,後者卻面無表情,低著頭不
再說話。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害得他們兩人緊張得並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地
像是等候判決的犯人,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過了許久,廖舒昀終於忍受不了這樣低迷的氣氛,狠狠的瞪了身旁的丈夫一
眼。

    「我說……晏晏啊——」

    沒有回應,連頭都沒抬。可見這次女兒是氣極了……

    這樣的結果當場害得一向溫柔婉約的廖舒昀僵住了笑容,不知如何接口,只
好低著頭縮回沙發裡去了。

    「我要回台北了!」原茉晏霍地站起身。

    「你才剛回來……」廖舒昀連忙跟著起身,意圖勸阻。

    「我受不了你們了,再看到你們的臉我怕會管不住自己,動手殺了親生父母。」
話落,她看見雙親同時打了個畏怕的哆嗦。

    「寶貝女兒,你別這樣,爸爸答應你不加入俱樂部,這樣好不好?」原廣安
也讓步了。

    雖然晏晏自己打工賺學費、生活費,但不表示他就不疼她,她還是他的心肝
寶貝,他也常買一些名牌衣服給她,只是她從不肯穿,這不能怪他……

    「晏晏,媽媽也不買貂皮大衣了,你住到星期日再回去,多陪我們幾天。」

    原茉晏吸了口氣,「這組沙發退回去!」沙發的顏色愈看愈刺眼。

    「啊?」夫妻倆面有難色。

    「怎麼,不可以嗎?我這個女兒難道比不上一組沙發?」

    「買了就買了,退回去多不好意思……」出面訂貨的原廣安尤其難為情。

    「是呀,而且這組沙發五萬元真的挺值得的,美觀又大方……」廖舒昀跟著
附和。

    「夠了!」原茉晏真的無力了,這對好面子的父母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了。

    聽說有一種深淵名叫絕望,她感覺自己正往下掉,奇怪的是,沈了好久怎麼
還沒到底?

    哎呀,果然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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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6:40


    「唉!」步出酒吧,走在淩晨兩點鐘的台北小巷,原茉晏終於哀歎出一整天
的壞心情。

    目前她才大二,前不久卻面臨被退學的窘況,只因她晚上太努力打工了,白
天自然缺乏精力應付教授的百般刁難;有時上課打瞌睡,有時遲交報告,有時遲
到、有時曠課,成堆的「有時」難免讓教授看不對眼,下場之淒慘不難想像。

    各科教授像是同時盯上她了,死當保障名額裡赫見她的名字,真是令人頭痛
的惡耗。

    繫上不少同學得知她危險的慘境,無一不面露驚訝與同情之色,似乎很難相
信父母皆是老師的她,成績會如此糟糕……唉,她也想好好唸書,可是時不我予
啊!

    讀書是要花錢的,至於錢從哪裡來,當然就得靠自己死拚活賺,誰要她有一
對靠不住的父母。

    不過,這種成績是決計不能讓父母知道,一旦他們知曉了,肯定是勸她放棄
打工,專心讀書……這就是她的父母,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過分天真的中年夫
妻。

    她不打工,他們每個月的生活開銷從哪兒來?

    他們兩個人一個月的薪水加起來也有十幾萬,偏偏全拿去揮霍了,每個月若
缺她這份微薄的萬元零用錢,相信一到月底就要餓肚子了。

    「唉!」再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背到了極點。

    一早醒來,先是天氣陰寒得要命,害她一直以為天還沒亮,明明睡得很飽了,
還是覺得不到應該起床的時間,只好繼續死賴在床上,結果,當然遲到了,被教
授逮個正著,當面警告,臉都丟光了。

    然後是晚上的家教,僅僅遲到十來分鐘,學生家長一個不爽就趕她走,扣給
她不負責任的帽子,拜託,她認為他根本是借題發揮,因為他兒子天生反應慢,
吸收程度較一般同學為慢,所以考試成績再三不理想,他就將這筆帳算到她頭上,
咬定是她偷懶不會教。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現在她只剩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的酒吧工作了,因為這段時間是酒吧生意最
好的時段,時薪可以拿到一百七十五元,雖然比起輕鬆的家教工作是累了N 倍,
但背負的責任少了些,工作起來心情也相對愉快。

    望著馬路上稀稀落落的車流,突然覺得有點累,今天機車罷工送修,她搭同
學的順風車來上班,可這麼晚了沒公車也沒捷運,要她掏錢出來坐計程車等於要
她的命,為了省錢,她可以不在乎安危,走半個多小時的路回家。

    沒錯,就是省錢,她下學期的學費至今還沒著落,名下的財產加起來不到一
萬元,說不定她連一個月都撐不了……



    沈溺於自怨自艾的情緒之中,原茉晏沒注意到前方馬路的不對勁,陡地,一
陣轟天巨響嚇壞了她。

    她的視線立刻望了過去,一輛賓士車撞上了安全島,至於那輛看起來似是蓄
意肇事的國產車則立刻加速逃逸,她發現撞人的轎車連車牌都未懸掛,一看便知
是計劃害人。

    愣在原地半晌,突地,車頭全毀的賓土車車門打開了,一個男人摔跌出來,
正義感使然,她立即湊了過去關心。

    依她的分析與認知,通常被撞的一方都是好人。

    「先生……你還好嗎?」看見他的雙手與臉龐全沾上了鮮血,白襯衫下更是
不停的沁出紅色,原茉晏的呼吸一窒。

    長那麼大,她仍未親身經歷如此血腥的畫面,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是否過於沖
動了。

    「叫計程車……」男子模糊的出聲,緊擰的五官顯示他的痛楚。

    「應該是叫救護車吧?」原茉晏蹲在他面前,找出手機就要撥打11o ,一隻
帶血的大掌霍地伸來阻止,她差點大叫。

    「不能叫救護車……送我去常安醫院……」男子蹙著眉頭,在意識消逝之前,
將她看了清楚,「快,在警察來之前……」

    他一提起警察兩個字,原茉晏的緊張開始運作。該死,這種交通事故肯定會
有警察前來關切,她會不會被誤認成肇事者?

    應該不會吧,她連汽車駕照都沒有……不過就是沒有駕照才有可能撞人啊!
愈想愈不對,原茉晏興起落跑的衝動。

    「快叫計程車……」男子艱澀的吐言,不懂這個女孩還摩蹭什麼,他原本還
有百分百的活命機會,會不會被她這麼一拖,只剩百分之十?

    「喔……」送佛送上天,思忖過後,她決定還是救他,看看是否會因為做好
事感動上蒼,成績因而進步,「不過搭計程車很貴,我拖著你去好了。」

    救人是一回事,但只要和錢扯上關係,她絕不會輕率讓步。

    拖著去?男子彷彿能感受到被拉扯的疼痛,忙不叠說道:「錢我會算給你的
……」

    「你說的喔!」有錢能使鬼推磨,原茉晏竟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笑開了臉。

    男人只是點頭,神智昏沈,在眼前完全黑暗之前,似乎聽見她的抱怨與恐嚇
計程車司機的聲音。

    *****

    原茉晏被搞得一頭霧水,納悶著常安醫院和她所救的男人究竟有何關連。

    當她好心將男人送到,醫院一得知消息,馬上派來一組神色凝重、慌亂中帶
著謹慎的醫生護士出來,甚至連院長都親自迎接,然後男子被推進急救室,徒留
她一人被排拒在外。

    她完全沒概念男子是何許人也,不過常安醫院的陣仗,在這樣的半夜時分真
是夠誇張的了。

    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原茉晏遲遲沒有離開,坐在急診室外頭打著盹,直至
天露魚肚白,因為不舒服的姿勢,她痛著醒來,揉揉畏光的眼睛,驚覺急診室的
紅燈早已熄滅。

    「小姐,淩晨車禍送來急救的那個男人呢?」適巧一名護士走來,她衝上去
抓住人家就問。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護士小姐一臉戒備的看著她,「醫院不是進
行嚴密進出的管制嗎?你怎麼進來的?」

    她的問題問得原茉晏一臉茫然,「我救了那個車禍的男人……」

    「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女護士草草打發。

    「那個男人呢?」原茉晏有些不悅,這家醫院護士的服務態度得加強,好歹
告訴她,那個男人是死是活吧?

    「無可奉告。」上級有交代,她只能三緘其口。

    無可奉告?原茉晏怔愣地望著她的背影,一股氣驟升了起來,什麼叫無可奉
告,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耶!

    禁不住氣,她找到醫院的平面地圖,看到十一樓標示著第一病房四個字,直
覺告訴她,那個男人就在那裡,為了避人耳目,她選擇爬樓梯,拖著兩條疲累的
腿,慢慢拾級而上,心裡的困惑也愈積愈多。

    這間醫院未免太安靜了吧,一般的醫院總會聽到廣播聲,要不也能看到病人
走來走去,為什麼這裡卻什麼也沒有?

    難不成今天是他們的公休日?

    哈,怎麼可能,原茉晏為自己荒唐的念頭感到好笑不已。

    終於到了十一樓,她累得像條狗倚著牆壁喘氣,壓根沒注意到十一樓迥異於
其他樓層的氣氛。

    她治著長廊直走,經過了一間感覺極為豪華的交誼廳,從敞開的大門往裡看,
可以看到地板上鋪著白色長毛地毯,淺櫻桃紅的純牛皮沙發組以及黑色的視聽音
響設備……

    原茉晏咋了咋舌上間醫院裝潢闊氣得簡直可以媲美一層高級公寓。

    在兩條腿報廢之前,好不容易,她在長廊盡頭的房間看到了一張雙人床,床
上躺著的正是教她尋尋覓覓的男人。

    「哇,你還真會躲,居然躺在這麼舒適的病床上休養,我卻坐在樓下的椅子
打瞌睡,還受了護士小姐一肚子鳥氣!」男子雙眼緊閉,原茉晏不管他是否能聽
見,劈頭就是批罵。

    「這間醫院有點不太正常,這麼嶄新的大樓裡竟然一個人影也看不到,詭異
地籠罩著一股說不出的緊張氣息……」陰森森的語調似想加強氣氛,「我是很想
幫你辦轉院啦,不過看他們對你的態度似乎很禮遇,又好像認同你是他們的一分
子……哎呀,反正都只能說說而已,因為我又沒錢,什麼也幫不了你。」

    拉里拉雜的說了一串連說話者本身都聽不太懂的話,遑論是床上的男子更是
掌握不住重點。

    「喂,你應該沒事吧?」原茉晏自言自語的說個不停,目光好奇地仔細端詳
起他的長相。

    男人原本修剪得一絲不苟的褐髮,經歷了一場災難後,披散在前額和枕頭上,
看似桀贅不馴,但闔眼中他不設防的模樣又像小孩子,兩種極端的感覺用在他身
上都出奇的合適,也讓人難以界定他的危險程度。

    他十成十有欺騙社會的本錢。

    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淡淡的男性氣息,給了原茉晏一種安穩的感覺,
招引她情不自禁地避開胸膛的傷口靠了上去。

    「好舒服喔……」許久許久沒有如此安穩的感覺了,久到她畏懼去回憶,好
懷念呀,一股疲倦感襲來,讓她幾乎想蜷縮在他身上一輩子。

    沒來由地,她就是希望他健康活著,很想認識擁有這溫暖胸膛的男人,他會
是什麼樣的人呢?和她的父母不同,他應是一個負責任的好男人吧?

    病床上,一直沒有入睡的男子,感覺到她倚靠的溫度,心驀地怦然悸動。

    她的歎息不知怎地竟扯著些微的悲傷,一個陌生女孩對他的信賴與依靠,教
他莫名感動。

    「該死,你怎麼進來的?」陡地,一個渾厚粗暴的男音破壤了這片寧靜的祥
和。

    彷彿做了壞事被人當場達獲,原茉晏倏地彈跳而起,小臉難堪得窘紅。

    「你怎麼進來的?」擁有強壯體格的男人粗聲粗氣地又問了一次,他不過去
撒泡尿,怎麼她這麼會把握時間?

    原茉晏試圖振作自尊與氣勢,佯裝剛才沒有因一時情緒失控而做出那荒唐舉
動,酷酷地回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是從房門走進來,難道還會爬窗子
進來嗎?」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出去!一樓的人在搞什麼,為什麼沒有限制你
上樓?」

    和那名女護士說一模一樣的話!

    「你們全瘋了是不是?」接連被人用同樣的理由驅趕,原茉晏火了,不知不
覺凝聚起全身的戰鬥力,甚至已經披上了鬥牛裝——

    「醫院就是讓人看病、探病的地方,為什麼我不能來?」

    「你給我小聲一點,你沒看到先生還在休息嗎?」她一嚷嚷,高頭大馬的杜
泰安驚慌失措,趕忙搗住她的嘴,用力將她拖出病房。

    「放開我,你這頭黑豬做什麼,你不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嗎?」原茉晏掙
扎扭打,小女生的力道對他而言卻不痛不癢。

    「我不曉得你這個小鬼巴著我家先生有什麼目的,又是從哪兒得知他受傷的
消息,但我勸你說謊最好打打草稿,救我家先生的是一位計程車司機,」杜泰安
戳破她的謊言。

    「你說什麼!?」原茉晏瞪大眼睛,「什麼計程車司機,救他的人是我,他
還欠我一佰三十元的車錢!」

    她氣得不管對方身高高了她二十多公分,體重至少重她兩倍,只管痛快地大
罵。

    那個該死的計程車司機,他不會搶了她的功勞吧?是她擺出晚娘嘴臉他才願
意冒險載客的耶,這會兒有了油水竟將功勞全往自己身上攬,不要臉的傢夥!

    「你高興怎麼說是你的自由,但你最好立刻離開,否則保全人員一會兒就上
來趕人了。」

    「你……你……」原茉晏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好,沒關係,我下課後
再來,等他醒過來,我要他親自告訴你,救他一命的人究竟是誰!」

    怒不可遏,她氣呼呼的掉頭離開。

    杜泰安暗嗤一聲,轉身走入病房,不料等著他的卻是一對清醒的眸子。

    「泰安。」

    「先生,屬下失職,那個女孩吵到你了嗎?」杜泰安惶恐不已,手心微微沁
出冷汗。

    「她沒吵到我,是你的大嗓門吵到我了。」怨怪的聲調有些斥責他來的不是
時候,只是,保護僱主是他的職責所在,不好太過責備他。

    「對不起……」

    「算了,要沈磊去幫我調查那個女孩的資料。」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知
道,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身上的某些特點牽動了他沈靜許久的心湖,他想多了
解她。

    「是剛才……那個嗎?」杜泰安難以置信,問得不確定,手心的汗卻冒得迅
速。

    「沒錯,就是她,救我一命的不是計程車司機。」男子淡淡的解釋,空有匹
夫之勇的杜泰安是很忠心沒錯,但做事就是欠缺思慮。

    杜泰安頓時有些尷尬,「是……」他居然擺了一個大烏龍!

    「我受傷的消息外界知道了嗎?」

    「先生請放心,沈秘書已經完全封鎖了。」

    「幫我辦理出院手續,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不要因為我而延誤了大眾的就醫
時機。」男子冷靜的吩咐所有事宜,沈穩的神情未有歷劫歸來的餘悸,彷彿遇害
之事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是。」

    *****

    儘管消息經過刻意封鎖,但這場車禍還是被無孔不入、聯想力異於常人的記
者給報導出來了。

    連續幾日,報章媒體沸沸揚揚炒著這則新聞,社會大眾也熱切討論著,唯有
一人從頭到尾融不進這團氣氛。

    她是從不注意財經社會新聞的原茉晏,身為目擊者之一,她繼續過著她的日
子,絲毫不覺。

    這日、傍晚下班交通巔峰時間,她騎著中古小綿羊,自在地在馬路上橫衝直
撞,雖然險象環生,倒也一路化險為夷地平安回到租賃的雅房。

    停好機車,拎著晚餐——陽春麵加鹵蛋就要上樓,一條野狗沒有預警的沖了
出來,嚇得她的重心一躓,握著提袋的手指一鬆,二十五元的晚餐就這樣毀於一
旦。

    「啊,我的陽春麵!」看著那流了一地的湯汁,原茉晏恨不得用力踢狗兒幾
腳以洩憤,湯香四溢的味道惹得她唾液宛如鬧水災般拚命分泌。

    理直氣壯的狗兒開始狼吞虎嚥的攻佔她的晚餐,一整天沒吃多少東西的原茉
晏更氣了。

    她最近真是背極了,現在如果從天上掉下一顆隕石砸死她,她也不會覺得意
外。

    難得大發善心救人,沒想到對方卻連一句感謝都吝嗇說就漏夜閃人,問醫院
的護士又問不出個所以然,彷若那是多麼禁忌的話題,沒有人敢洩漏半句,氣煞
她了。

    哼,有求於人時把話說得倒是好聽,什麼計程車車資他會付,結果呢,將她
擋在門外,半丁點兒的消息也沒有,讓她悔不當初。

    一佰三十元,是她三餐的夥食費哪!

    兩個星期來開銷好大,兩張藍紫色大鈔竟像長了翅膀一樣,不知不覺間就飛
掉了,教人一點警覺也沒有,連石頭丟進水裡也會噗通一聲—光是這一點,花掉
的錢就比石頭來得不值,連個聲息都沒有。

    眼前學業又出了問題,葛教授連日來老找她的碴,她倒楣到連好友林兒真都
不敢靠近她,怕被她傳染到晦氣,講句話好似在玩千里傳音,隔得遠遠的,保持
安全的距離。

    唉!

    「原小姐。」

    正將鑰匙插進鎖孔開門的原茉晏聽到有人叫她,轉過了身子,四個身著黑西
裝的魁梧男人架勢很是駭人。

    「你們……想幹什麼?」果然惡人無膽,原茉晏發現自己平日的蠻悍在此時
完全使不出來。

    「先生有事想與你談談,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人打開路旁轎車的後
車門,態度謙恭地請她入座。

    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對,原茉晏真想捧腹大笑,他的模樣實在和他的大塊頭太
不相襯了。

    「哪一位先生?」她的印象中,她的朋友全是窮光蛋,有的甚至比她家的情
況還要糟糕。

    看了眼路旁的車子,嗯,賓士房車,聽說她家以前也有過,不過早變賣成現
金過日子了。

    「常晤人先生。」另外一人說道。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為了自身安全,原茉晏不假思索立即拔腿就跑。

    可悲的是,她才跑幾步就被攔下了,四名大漢僅派出兩名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看似老大的人甚至抓住她的手。

    「原小姐,我們別無惡意……」

    「快放開我!」原茉晏努力想甩開他的箝制,「鬼才會相信你們沒有惡意…
…放開我!」

    雙方對峙良久,在拿她沒轍的情況下,大漢們彷彿有了默契,漸漸縮小包圍,
「對不起,冒犯了。」說完,小心翼翼架起她往車內塞。

    原茉晏大吃一驚,「你們幹什麼?放開我……綁架啊!非禮啊!」

    她的吼聲震天不說,反擊行動更是不留情,掙扎中又推又打兼咬人,可憐幾
個替主人辦事的大漢礙於命令,誰都不敢動她一根寒毛。

    一路上,四個男人的嘴更是閉得牢緊,無論她問什麼,他們一句話都吝於回
答,只道見了先生一切就會明瞭了。

    幹嘛,黑社會啊,誰知道「先生」是哪個鬼?

    不過……他們的樣子真的挺像黑社會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5 04:47:09


    說起樂人建設,在建築設計業裡有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位,應該沒人
會反駁。

    它非但是目前全台灣規模最大、名聲最好的建設公司,在房地產不景氣的這
些年來,仍固定每年推出數佰億的大案,由於口碑極佳,每每一推出,便造成搶
購的盛況。

    細究樂人建設之所以如此成功的原因,除了建築結構精良,從未發生過產權、
坪數、公共設施的糾紛外,唯美、人性化的空間設計也是主因,因此,即使推出
的房屋價格總是高出同地段房屋的一到兩成,銷售情形仍是一枝獨秀,讓其他的
同業望塵莫及、看得眼紅。

    原來和樂人建設合作的設計公司是國內最具知名度的展鵬,這兩家公司合作
已超過多年,不知為何,去年樂人建設推案之後,便有風聲傳出欲和展鵬斷絕合
作關係,並且著手進行考察全國設計特殊、風格化的建築物,藉以選定下一次合
作的對象。

    這個消息一傳出,展鵬並未因此靜心檢討,重整公司內部人事歷年來迂腐敗
德的行事作風,反而我行我素的繼續打著樂人響叮噹的旗幟,一口氣接下其他公
司的案子,然後做出水準低落的設計,間接影響樂人的名譽,因此,樂人在上個
星期決定痛定思痛的終止合作關係。

    豈料,此舉竟為樂人主事的常晤人惹來殺機。

    常晤人猜出展鵬會有動作,卻沒想到對方的報復會來得那麼快,趁著他加班
到淩晨的返家途中,沒有保鑣跟隨的空隙下手——時機選的不錯,只是派來追撞
他的人心不夠狠又畏事,沒確定他是否已死便逃之夭夭,且他幸而又有原茉晏的
及時伸出援手。

    原茉晏,他不知該說她天生粗神經抑或是夠鎮定,碰到那樣的蓄意追撞,她
竟還能臨危不亂,和他這個受傷者討價還價前去醫院急救的交通工具。

    坐在書桌前,常晤人失神地看著相片中的女孩,確定那是一種莫名的感覺,
他竟覺得自己的心重新活躍了起來。

    那名女孩熱情的溫度感染了他,讓他心情十分輕鬆,毋須時刻告誡自己緩下
步伐,別再讓工作奴役了自己的生活與感情,甚至是生命……

    三年了,三年前他曾對著遙遠的天邊星,當它是今生愧對的女人,承諾要改
變,然一直以來成效卻不彰,似乎缺乏改變的動力與激勵,而今,他隱約在原茉
晏身上找到了需要的感覺,他很想試試看,履行這個遲來的承諾。

    他真的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調查資料上的原茉晏,嚴格說起來有著和他一樣寂寞的童年時光,然而她卻
頗能調適自己的心情,絲毫未埋下任何不好的因子……總之,她的樂天足以彌補
他性格上的不足。

   

    突地,別墅前庭傳來一聲嚷叫,常晤人知道他等待的人兒來了。

    *****

    車子一駛進別墅大門,原茉晏憤恨低咒的嘴這才轉為震驚的大開。

    「天啊……」

    哇塞,真不是蓋的,那位「先生」實在是有錢,光是入門後見到的花園就足
以令她目瞪口呆,更別提那位先生的賊窟了,這可是她夢裡才有的皇宮呀!

    挑高六米的別墅客廳,光可鑒人的高級磁磚,所有的名家設計……比起她家
的全盛時期,去,那根本不能比!

    原茉晏瞠目結舌地盯著她這輩子可能再也沒機會靠近的華宅,首次深切地體
會到什麼叫「貧富不均」。

    太令人嫉妒了,為什麼她這個奉公守法的好學生住在破破爛爛、五臟難俱全
的小雅房,而十惡不赦的黑社會老大卻住豪華巨院?

    不過,那位「先生」的視力似乎有待加強,居然出動一輛豪華轎車,派了好
幾個人綁她這種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的沒錢女子?他的消息未免太不靈
通了,以為她還是十幾年前的原家千金嗎?

    不是她喜歡自嘲,但事實是假使要將她論斤賣,也是賺不到錢的,尤其是:
她觀了眼離雄偉尚遠的胸部,搞不好還得倒貼人家才有人要收哩。

    「原小姐,你先請坐,我上去請先生下樓。」一名大漢對她說道。

    「你叫他快一點,我晚上還得打工,沒時間和他耗……等等,乾脆你上樓順
便告訴他,如果他想打電話回去我家勒索,最好馬上打消念頭,因為或許我會比
我父母還要有錢。」

    不是諷刺,原茉晏僅是陳述事實。她那敗家的雙親……唉,不說也罷。

    勒索!?大漢登時呆愣的不知如何回應,半晌後,想捧腹大笑卻又不能笑的
痛苦,幾乎要了他的命。

    原茉晏沒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逕自伸出手指撫過茶幾、窗台以及高高低低
的櫃子——就像衛生股長檢查同學的清潔工作一樣,只差沒戴上白手套。

    的確,一塵不染!和她家截然不同。

    自從她家沒錢請鐘點女傭後,時刻都是「蓬頭垢面」的模樣,她的父母字典
裡只有享受兩個字,至於整理,就靠她每個月回去打掃的那麼唯一一次了。

    「小姐,請用茶。」靦腆的女僕端著瓷盤輕輕擺上長桌,顯然對這位來客有
些好奇。

    「謝謝。你叫我晏晏就行了,小姐聽起來很奇怪。」原茉晏自窗台前快步走
了回來,彆扭的接過玫瑰茶,彷彿有被錯當成上賓的無措。

    「不行的,先生交代過不可以怠慢小姐。」

    又是先生!原茉晏不禁為這個今日聽了不下數十回的稱謂緊皺雙眉,身為肉
票還如此受人禮遇?有沒有搞錯?

    她困惑地瞄了眼可能在監視自己的女僕,想像力天馬行空的運轉,這女僕該
不會也是因為被脅迫,才屈就於壞人老大的手下吧?

    沈吟一會兒,她小小聲的問:「喂,我問一下喔,你知不知道我是被你們老
大綁架來的?」

    她的問題顯然撼倒了沒啥膽子的女僕,眨著一對驚惶的大眼震愕地望著她,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個有意義的字眼。

    「你就不要為難她了。」一道低沈的磁嗓隨著主人的步伐,距離客廳愈來愈
近,「是我吩咐負責招待你的下人不得無禮的。」

    樓梯下到一半,常晤人就聽到她危言聳聽、逐自解讀的臆測,失笑的搖了搖
頭。

    「你!?」原茉晏一旋身,看到了矗立眼前的男子,由於過度驚訝,不小心
咬到了舌頭,「你……怎麼……會在這裡?」舌頭又痛又麻,害她講不好話。

    「原茉晏,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她不矯情的反應直接帶動了常晤人向上拉
起的唇角,他發現笑容可掬的說話其實一點也不難。

    「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家,我當然會在這裡。」

    「你不會就是那個叫人把我綁來的鬼先生吧?」

    「我姓常,常晤人,不是什麼鬼先生。」常晤人舒展的劍眉突地蹙了起來,
為她粗魯的言辭。

    「你知道我的名字!」後知後覺,原茉晏陡然發出驚嚷。

    「我不光是知道你的名字,有關你的事我幾乎都知道。」

    「為什麼?」原茉晏寒毛霍地直豎,一方面因為害怕,一方面因為不解。

    「做人要知恩圖報,不是嗎?」無辜的笑意加強了說服力,卻看得一旁的部
屬與傭人困惑茫疑。

    他家的少主人對待外人何時變得如此親切和氣了?他不都是客套的保持應有
的距離嗎?

    「那還不簡單,拿來!」原茉晏伸長了手到他眼前,想起他的不告而別,心
裡就有氣。

    「拿什麼?」常晤人順著白皙的柔荑望向她。

    「錢呀!」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適巧她正缺錢用,老天有眼,讓她救了這個有錢男人,這下換她笑了。

    她真是坦白,連基本的矜持也懶得表現,常晤人因她孩子氣的舉動而揚起唇
角,「說錢未免太傷感情,何不換一種對你比較有利的報恩方式?」

    「比較有利?」報恩還有分等級嗎?原茉晏一頭霧水。

    「你覺得寒舍如何?」他已經作好打算了,決定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對待。

    有人說過他的心是冷的,漠然得不懂照顧別人,而他一直想要澄清、證明自
己,這次便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原茉晏對他有恩,藉著報答來對她好也是
理所當然。

    「不錯,屋外風光明媚,屋內寬敞舒適,標準的上流住家,不是我這窮學生
住得起的。」她隨意瞄了瞄,幾分譏嘲的味道。

    「感謝你的讚美。」常晤人淡然的神情下隱藏著幾許愧色,她覺得這兒好,
卻有人認為它是一個美麗的牢籠。

    收起思緒,他又問:「如果我邀請你住進來呢?」

    「嗄!?」她沒聽錯吧?「你再說一次。」

    「邀請救命恩人到家裡住也是一種報答方式,不是嗎?」他自認言之有理的
點頭。

    「住……這裡?」原茉晏乾笑兩聲,對他荒謬的建議匪夷所思,「你要我和
一個黑社會頭子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誰告訴你我是黑社會頭子?」常晤人很想知道她究竟用哪套邏輯思考。

    「你不是嗎?」她狐疑的挑眉。

    「你認為自己可以用這種語氣與一名黑社會老大說完話,還毫髮無傷的活著?」

    原茉晏思忖片刻,覺得頗有道理,但想想又不太對,「你既然不是黑社會老
大,幹嘛養一群像流氓的手下?」

    不只這四個大漢,還有那天醫院裡以大欺小的黑鬼,都長得一副絕非善

    類的臉。

    「一個人的好壞不能以外表判斷。」常晤人多有保留的點到為止。

    她的話不全然是錯的。

    他們常家從前確實是教民眾聞風喪膽的黑道世家,只不過在他祖父那一代便
漂白從事正當事業;初時因為憑藉著黑道背景,舉凡涉足任一行業,都是勝利的
出擊,以至於如今常家的產業遍佈國內各行各業,他遭狙擊受傷所住的常安醫院
便是其一。

    而這種人海戰術、出入有保鑣隨行的陋習便是黑道分子的習慣,他想要革新,
卻總是過不了祖父那一關,幾次之後便作罷。

    「要我來說一聲就好了呀,幹嘛搞得那麼神秘?」

    「我怕你已經忘了那天的善行義舉。」

    「怎麼可能忘得了?」我又不常做善事……情緒一激動,原茉晏差點喊出這
句丟臉的話。

    他當她錢多多啊,可以三天兩頭的樂捐給他這種忘恩負義的傢夥?

    「我是說你連一句謝謝也沒有就跑得不見人影,這種行為讓我這個救命恩人
有種好心被踐踏的感受。」

    「所以我今天才找你來談報答的事。」常晤人仍舊不願深究太多個人的私事,
自小養成的性格,還是難以在一夕之間改變。

    「不用,我心領了,你還是給我錢吧。」她再次將手伸向他,金窩、銀窩還
不如自己的狗窩。

    「別急,告訴我什麼理由讓你不願住進來?」他按下她急著要錢的手。

    「那你何不先說說要我住進來的理由?」她反詰。

    他試著自然微笑,「第一,你住的地方很破舊。」一語道中原茉晏最致命的
要害。

    天,雖然這是事實,但被人說出來真的有些難堪,方纔的氣勢有些消逝於無
形。

    「我就是喜歡住在又破又舊的小公寓。」她堅定地捍衛自己的狗窩。

    「第二,我想幫你度過難關。」常晤人無視她的反駁,依然淡然的道。

    「難關?」哪一個?

    「你沒有能力負擔你的學費。」常晤人盯住她逐漸漲紅的臉,「更何況還有
房租要付,這樣做可以幫你省錢。」他實際的說。

    「別多管閒事,這是我自己的事。」真該死,連這件事他也知道。

    他聳了聳肩,「第三,這是我認為最好的報答方式。」

    「不,對我來說這是最差勁的報答方式,如果你有誠意就直接給我錢。」原
茉晏惱羞成怒地吼道。

    「喔?那就抱歉了,我無意讓報恩淪為金錢交易。」他擺擺手,表示免談。

    早在她救他的那天,他已從她的行事態度明白她的執拗,還有對金錢的看法。
他知道她的弱點。

    「你沒有其他比較好的建議了嗎?」原茉晏的目光變得有點陰狠了,手也緊
握成拳。

    太可惡了,居然三、兩句便被他吃得死死的,太丟臉了!

    「沒了,除非你住進來。」他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實則卻是勢在必得的態
勢。

    她好洩氣的說:「不給就算了,留著你的好意給別人,我要回去了!」真是
的,原以為自己救了一個金主咧!

    「晏晏。」他喊著她的小名,不可思議這樣一個可愛的名字能從他的嘴巴逸
出。

    「不許攔我。」她回吼,腳步不停。

    大概,她就是那種天生反對霸權的人吧。同樣一件事,別人愈是用權力壓迫
她完成,她就愈要反彈,若是不管她、放任著她,她反而能心甘情願答應、樂意
去做,

    「我不會。不過,假如你堅持要回去,希望你對我接下來要說的不幸消息有
心理準備。」揉了一絲遺憾進聲音裡,她果然回頭了。

    「什麼不幸消息?」

    「相信我,這真的很不幸。」他一頓,再道:「你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住
了。」語帶慎重的同情。

    原茉晏彷彿遭到電極,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掀動嘴角,「你再說一次。」

    「我以為你會住在這裡,所以幫你把學生雅房退了。」他解釋得更詳盡,露
出一臉得逞的表情,「不住下來,你只有流浪街頭了。」

    瞬時,原茉晏四肢無力,腦中嗡嗡作響。

    *****

    接獲少爺的指示,常家的衛總管立刻將貴客連哄帶騙的領至客房。

    「這是客房?」門一開,原茉晏傻眼了。

    「沒錯,這是少爺特地請人佈置的房間,為了歡迎你搬進來住。」衛總管第
一眼就喜歡這個女孩,單純不矯飾的表現驚喜的情緒,讓他們這群忙了一天的下
人很欣慰。

    原茉晏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小心地踩在白色的波斯毯上,「會不會太奢侈
了,這麼大的房間?」

    客房……差不多有二十坪大的房間叫客房!?裡頭的傢具甚至一應俱全呢,
尤其是腳下長長的白色軟毛,潔淨得讓人想染指。

    「少爺的房間比這兒還大哩!」老人笑笑的說。

    受不了了!

    心裡大呼受不了這樣的誘惑,原茉晏像個小孩似的脫了腳上的室內拖鞋,光
著腳丫子踩在地毯上,柔柔軟軟的感覺像是踩在雲端上。

    「好軟好癢喔!」貪戀那樣的觸感,原茉晏索性整個人賴在地毯上不肯起來。

    「晏小姐?」衛總管怔愕地看著她連貫的動作,終至最後一動也不動,表情
也轉為擔心,以為她暈倒了。

    「啊?」原茉晏捨不得的抬臉應了句,又將小臉埋回去,尚未察覺自己的行
徑有何不對之處。

    「你……在做什麼?」

    她在做什麼?原茉晏被他這麼一問,倏地跳了起來,連忙拍拍身上的衣服,
扯動臉皮硬生生擠出一抹尷尬的笑,「我……只是在檢查這地毯乾不乾淨而已。」

    「我還以為你累得連走到床邊的力氣都沒有呢!」她連說謊都很蹩腳喔,衛
總管在心裡竊笑,語意輕鬆的化解她的尷尬。

    「哇,超大的床耶!」倦累的身子為之一振,原茉晏一刻也不浪費地躍上軟
綿綿的床,興奮得像孩子般跳個不停。

    「衛總管,這張床足以容納五個我躺在上頭耶!」這就是有錢人的物質享受
嗎?好難想像!

    上大學後,她一切省吃儉用,幾近到虐待自己的地步,租賃的小屋只有小小
的床鋪、小小的書桌,浴室和廚房與其他人共用,萬般克難;父母曾經享受的奢
侈,她從來不明白那是怎樣的滋味,今天卻讓她嘗到了!

    不久,她玩累了,呈大字形往後癱下,陷入輕柔的床墊。

    舒服呀,她愉悅的呼了口氣。

    幾乎有置身於夢世界的幻覺,從她被領進這房間到現在,腦袋依然混沌,說
不定打個噴嚏,夢就醒了。

    「對了,你家先生呢?」原茉晏翻了個身,換個姿勢趴在床上問道。

    她不得不佩服常晤人的辦事能力,短短一個小時就搬空了她的家,把她的家
當全轉移到這裡來——在他下達這個命令之前,事先並未徵求她的意見,好像篤
定她一定會同意似的,這讓她很不習慣,就像一步步將她逼近了死角,然後她無
條件投降就範。

    「我家先生?」衛總管納悶的指著自已鼻頭,他是男的耶,又不可能嫁人,
哪裡來的先生?

    「就是常晤人啊!」原茉晏一臉他不夠忠心的表情。

    終於恍然大悟,「晏小姐,先生是太爺手下對他的稱呼,衛伯我習慣叫他少
爺。」

    「幹嘛那麼麻煩?」一個稱謂罷了,搞得那麼複雜做什麼?「有錢人家的規
矩都這麼多嗎?」原茉晏犯嘀咕的唸唸有辭。

    「少爺有一通重要的電話,回書房去忙了,等會兒應該會親自來問你滿不滿
意這個房間……」衛總管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主子走過來。

    「你有事找我?」常晤人一來,就見她大剌剌趴在床上翻滾的模樣,心頭掠
過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她的開心讓他知道她對這個房間的滿意。

    原茉晏身子陡地拉高,收起滿心歡喜,手忙腳亂的爬下床,氣呼呼地來到他
面前,「喂,姓常的,我告訴你,我只在這裡住幾天而已喔,等我找到租金合理
的新房子,馬上就搬出去……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因為你擅自退了我的舊房子,
所以新房子的租金必須由你來付。」

    她還是想搬出去。常晤人面容霎時冷肅,「我不會付。」

    如此霸道的態度令人氣結,「你這只臭蟑螂,為什麼你這麼不可理喻?我不
要你報恩了,不行嗎?」

    聽到爭吵趕來湊熱鬧的常家傭人們,自制力沒見過大風大浪的衛總管與不苟
一言笑的杜泰安好,有的驚訝得張口結舌,有人則想盡辦法忍住衝口而出的笑意,
就是沒人敢真正笑出聲。

    「除了我這兒,你沒有其他地方去了吧?或者……」常晤人語帶試探的拉長
尾音,「你想搬回新竹去,每天通勤上下課?」

    能把他比成人人厭惡的蟑螂,她是第一個,而他更是厲害,竟找她來家裡氣
自己。

    「我不可能搬回去!」家裡那兩個天才老爹老媽都自顧不暇了,哪來的閒工
夫擔心她?她還是自求多福比較實際些吧。

    「我想也是。」常晤人知曉她的孝順,她的懂事教他心生熟悉的心疼。

    「是什麼是?」原茉晏快氣瘋了,撲上前揍他,「你把我的舊房子還給我!」
她怎會那麼倒楣,救了人還反遭脅迫。

    「辦不到。」輕握住她的手腕,他堅持道:「你必須在這裡住下去。」

    「你、你——我要去告你綁架、囚禁我!」

    「綁架囚禁還能住這麼好的房子,享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服務,我想警察
先生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在這種非常時刻,自保為上,免得遭流彈波及,衛總管領著一班下人下樓去
了。

    「我們又不認識,你不怕我住在你家,偷走所有值錢的東西嗎?」這一切荒
唐得像出鬧劇,一輩子沒人對她這樣好過,他的慇勤教她很難適應。

    「你應該不是那種人吧?」他瞅著她瞧,她不服輸地迎視他的眼神,不一會
兒,窘憤的別開臉。

    「我說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天真。」原茉晏垂首喃喃抱怨,一個活到快三
十歲的男人,還能那麼天真,真讓人羨慕。

    然說也奇怪,他的信任教她的心情驀地大好,不再那麼排斥住在這座富麗堂
皇的皇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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