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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2:54:06

皇上有秘密(惡魔惡作劇之一)作者:寄秋

想當初他京城五霸之首、堂堂紈褲五皇子為了見她一面,
不惜當登徒子翻她相府高牆,男扮女裝潛入花會,
甚至“改邪歸正”到北境軍營裡磨練,以求得佳人相伴一世,
怎料她卻被賜婚給身為太子的二皇兄,二皇兄登基後怕他功高震主,
還聯合外戚滅了他,不過現在冒出個自稱是惡魔的東西,
說只要他答應交易,做壞事累積足夠罪惡值,就能確定重生,
這當然好啊,可是……為什麼是借二皇兄的身子還魂啦!
雖然這樣心愛女人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可是二皇兄渣渣的,
沒有主見又寵妃滅後,他要怎麼才能扭轉她的印象?
牽牽小手摸摸胸,用罪惡值兌換禮物送給她沒什麼太大作用,
端著皇上架子替她教訓欺負她的人……呃,她的戰鬥力好像比他還強,
算了,他決定以後就“做自己”吧,沒想到這招居然真成了,
她看他的眼神多了欣賞,稱讚他長得俊,很像她記憶中的某個人——  
感覺哪裡怪怪的,照她這麼說,她是喜歡二皇兄還是喜歡他?
而且她對惡魔、萬聖節什麼的似乎很了,嚇!該不會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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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2:54:38


    嘩啦!

    匡啷!

    砰!砰!砰!

    沙呼!沙呼!沙呼……

    “快呀!跑快一點!”

    “快什麼快,老子肯定拿第一……”

    “哼!就憑你們?”

    “……收起你的白眼,這一次我絕不輸人……”

    一群十一、二歲的少年策著馬,如見紅發怒的野牛般橫衝直撞,左手緊握韁繩,右手持鞭猛力揮下。

    集市的大小攤販被撞得東倒西歪,那邊是流了一地湯水的攤車,這邊是踩了無數馬蹄印的各式布料,還有滿地的碎瓷破陶、五馬分屍的字畫,以及再也賣不出的爛菜蔬和爛果子,雞鴨滿街走,捉也捉不完,流滿地的雞蛋教小販欲哭無淚。

    這日子讓人怎麼過下去呀?老百姓苦哇!

    這些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京城中最令人頭疼的五霸,有鎮國將軍愛子、富春侯府的嫡三子、安國公府的次子、魏王的獨生子,以及赫赫有名的紈褲五皇子君無垢,全是沒人得罪得起的權貴子弟。

    他們每隔一段時日便會成群結隊的出來胡鬧,把天子腳下的皇城當成自家後花園,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文武百官沒一個敢冒出頭指責,連維護京城秩序的京兆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胡鬧。

    然而他們一時的玩心卻害得小老百姓三餐無以溫飽,小民勢弱,只能抹著淚忍氣吞聲,默默受欺壓。

    容貌出眾、氣焰張狂的五名錦衣少年持續駕馬狂奔,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同伴們叫囂,不服氣地爭強,馬蹄一揚,踢翻了一個又一個攤子,只求贏,無視人命,管他馬蹄下傷了多少百姓。

    此時,街上一間不起眼的書畫鋪子裡,走出一名膚白杏眸的小丫頭,衣袖上頭繡著兩隻調皮黃鸝鳥爭食,她年約七、八歲,梳著小圓髻,十分稚氣的臉龐,卻是個小面癱。

    她手上抱著一疊書,身後跟著兩名十三、四歲的丫鬟,主僕三人的衣著很低調,像是小戶人家出身的姑娘,可是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色調黯淡的布料是價格不菲的流光綾。

    “鬧騰。”小姑娘朱唇輕啟。

    “小姐,別……”

    穿著淺黃繡菊衣裙的丫鬟剛輕輕一呼,隔壁竹編器物鋪子擱置在門邊的一排竹子無風自倒,倒下的竹子還不偏不倚的打向跑在最前頭的那匹馬,被異物一驚的黑色大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抬起,突和其來的變故讓騎在馬背上的錦衣少年措手不及,咚地從馬背上摔落,差點被馬蹄往胸口一踩。

    好在少年紈褲雖紈褲,在生死關頭時手腳還是挺俐落的,穿著銀白色衣袍的身子往側邊一滾,正好滾到小姑娘要下階梯的繡花鞋前。

    一雙睜大的深色眼眸正對著不及巴掌大的小鞋,鞋面上鑲了幾顆粉色珍珠,珍珠上面繪著指甲蓋大小的小圖,分別是四季的縮影,但因四為不吉祥的數字,因此左右各添了繪了蝙蝠的珍珠,意喻雙福。

    一邊六顆珍珠,亦有六六大順之意。

    “好有趣的鞋子,那麼小的珍珠也能畫景。”真是太奇特了,他頭一回瞧見在珍珠上作畫,回頭他也試試。

    “讓開,你擋路了。”

    聽到脆生生帶點軟綿的聲調,臉皮特厚的錦衣少年不怒反笑,無賴的以手托腮,索性橫躺在小姑娘面前。“你不認識我?”他得意的揚起眉,笑得十分倡狂。

    “素昧平生,我自幼長在深閨之中,耳不聞窗外事,依循閨訓,如何能與外人往來。”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小姑娘依舊面無表情,有如一座小冰岩,使人難以攀越。

    可是人就是這麼矛盾,她越是不理人,君無垢越看雙眼越發亮,彷佛發現了什麼令人好奇的東西,目光凝著在她身上,雙眼眨都不眨一下。

    “這可不行呀!親親,別人你可以絲毫不識,但是本皇子你不可不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

    沒等他說完,小姑娘身邊的黃衣丫頭不快的輕斥道:“登徒子,誰是你的親親,別出口下流壞了我家小姐的閨譽,哪兒來的哪兒去,快快滾開!”

    “放肆!本皇子也是你一個丫鬟能大呼小叫的?”他長鞭一甩,差點毀了小丫鬟的臉,破風一聲甩過她耳際。

    不苟言笑的女孩淡然說道:“珊瑚,退到一邊,沒聽到他自稱皇子嗎?”如今京裡敢欺男霸女,狂肆過街的,也只有那一位皇子了。

    小臉煞白的珊瑚打了個哆嗦,面無血色的往後一退。

    君無垢這位小祖宗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小便是宮中橫著走的主兒,其母德妃是最受寵的妃子,為四妃之首,只差一步就是皇貴妃,地位幾乎與皇后並駕齊驅。

    因此他從宮內橫到宮外,霸道又狂妄,七、八歲就私自出宮,與交好的權貴子弟四下玩樂,鬥雞走狗,招搖過市,看到好玩的事就參一腳,誰敢擋他玩興絕對沒什麼好下場。

    這一玩就玩出名號了,紈褲皇子君無垢之名響徹整個京城,只要遠遠聽到那狂放的笑聲和噠噠的馬蹄聲,便知這位鬼見愁來了,路上行人紛紛走避,攤販們也趕緊收攤。

    可是這廝的動作快如閃電,剛聽見聲音人已到了眼前,呼嘯而過,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哀號聲,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憤慨和怨懟。

    誰教人家是皇子,平頭百姓開罪不起,除了自認倒楣外還能怎麼樣,總不可能殺進皇宮討公道。

    “她叫珊瑚,妹妹叫什麼名兒呀?本皇子看你順眼。”看小姑娘不驚不懼的神情,君無垢更想逗她。

    他的那群“好朋友”在不遠處看他耍橫,知他性情的人都曉得他在興頭上最好別打擾,否則他反過來整人一通。

    不過小小的喧鬧聲還是有的,幾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在馬上發出輕喝聲,叫他快快完事,他們還要出城賽馬。

    君無垢理都不理他那群狐群狗黨,照樣興致盎然的逗弄笑也不笑的小姑娘,盯著她忒嚴肅的粉白小臉。

    “堂堂皇子躺在地上,不覺得不倫不類又難看嗎?”她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睥睨一眼。

    君無垢無賴的咂咂嘴。“我摔下馬了。”

    “所以……”她該負責?

    “我受傷了。”他拍拍沾滿灰塵的大腿,表示傷得不輕。

    “然後呢?”小姑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派從容,把手中厚厚一疊的書冊從左手換到右手。

    他霸氣一笑。“你該上前扶起我,用糯糯的嗓音問我傷得重不重,看顧我的傷處。”

    “男女七歲不同席,而我九歲了,親自看護不合禮教,而且見你面無痛色,還能說笑調戲人,可見你傷得不重,最多是皮肉痛。”搞不好只是輕微擦傷。太久沒動動手腳,失誤了,那根竹竿該打在他頭上,而不是讓無辜的馬兒代為受過。

    “哎喲!你哪只眼睛看見本皇子不痛的?本皇子這叫強顏歡笑,勉強與你逗樂,才能稍微分散一些痛的感覺。”他笑嘻嘻的伸手一摘,竟摘下桃花色繡花鞋上繪有蝙蝠的粉色珍珠。

    “還我。”小姑娘眉頭一蹙。

    “不還。”君無垢故意拿到鼻下一嗅,做出陶醉樣,還企圖摘下另一顆繪蝠珍珠湊成一雙,但小姑娘的小腳靈活地往後一退,他再次伸出的手因此落空。

    “真不還?”粉色小臉漾上一層詭色。

    “就不還。”躺得四平八穩的君無垢還蹺起腳,晶亮的雙眼滿是促狹笑意,一手撐著腮幫子,一手將珍珠上下拋擲又接住。

    “不還就不還,你留著磨成粉敷面,聽說珍珠粉能夠讓肌膚變白。”小姑娘的語氣不冷不熱,不過仍能從她的語調中聽出她的不滿。

    她心裡想著,我不招惹你,你也少來招惹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就算年紀再小,也是毒蜂一隻,能夠螫得你滿包頭。

    可惜她遇到的是最愛找事的五皇子,若她一開始就服軟,裝出花容失色的驚恐樣,也許他會自覺無趣的摸摸鼻子走人,他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他的皇妹便是愛哭鬼,一哭起來驚天動地,讓人煩不勝煩。

    偏偏她的沈穩勾起了他的興趣,尤其他還發現她一點也不怕他,這讓一向橫行霸道的他很是興奮。

    他找到新的“玩物”。

    “你嫌本皇子黑?”君無垢摸了摸臉,語氣更為輕佻。

    “你黑不黑與我無關,煩請讓讓,我出門已久,唯恐家人擔憂。”早知出門前應該先翻翻黃曆,確定一下今日是否不宜外出。

    “不讓,我腿斷了。”他抬高據說斷了的腿,行事極為張狂。

    “真不讓?”

    “不讓,本皇子受傷了,還不快點過來替本皇子瞧瞧傷勢。”君無垢死皮賴臉,全無皇子該有的氣質。

    “傷著了就找宮中太醫,我不是大夫。”瞧他面色紅潤,中氣十足,最大的傷是腦子裡的洞,硬要找她碴。

    該讓他斷哪裡好呢?

    “在太醫還沒來之前,你先伺候本皇子……”他都還沒說完,忽地翻身躍起,氣急敗壞的大喊,“你在幹什麼!”

    “手滑。”她一樣沒表情,彷佛瓷娃娃,好看,但沒有喜怒哀樂,只有看透世間的淡然。

    “手滑?”他信她就太蠢了。

    “書太重。”可惜沒砸到他,這廝雖然紈褲,但身手不凡,稍加調教還是能有一番作為……

    驀地,她想到他的身分,心想還是當紈褲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太子已立,安分守己才活得長。

    “書太重……”他表情古怪的看著小姑娘的奴婢彎腰拾起一本又一本的書,手上鞭子一揮,卷起其中一本。

    “你能及時躲開,看來你的傷不算太重,多謝拾書之情。”

    沒等他看完書名,小姑娘便將他手中的書一把抽走,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便領著丫鬟珊瑚和翡翠走過他剛躺著的地方,緩步離開了。

    望著不卑不亢的小身影漸漸走遠,君無垢搓著下巴吩咐道:“周明朗,去查查她是誰家的姑娘。”還沒人敢甩他的臉,視他如無物,她可是第一人。

    “為什麼是我?”不怎麼情願的鎮國將軍之子周明朗驅著馬走近。

    君無垢一抬腿往馬腿踢去。“叫你去你就去,羅唆什麼!”

    自己的坐騎平白無故被踹,一臉委屈的周明朗只得點頭應允。

    三日後,同一批少年又在附近的酒樓碰頭,交遊廣闊的周明朗不負所望,真讓他探出小姑娘的身分和出身。

    “你說她是誰的孫女?”

    “左相。”

    “那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難怪敢無視他,大頑石家的小頑石,一堆石頭,硬得敲不碎。

    “人家父親是剛升任的太子太傅,父子倆同朝為官,日後若無犯大過失就是榮華一世。”老宰相年歲已高,想必很快就會退下來了。

    “那倒有趣了。”君無垢眼泛興味。

    周明朗搖頭,“別再有趣了,皇上對左相頗為敬重,最得左相疼寵的孫女你敢欺負,不怕皇上的大棍子打得你無處可躲?”胡鬧歸胡鬧,有些事還是做不得,雖是損友也該規勸一二。

    “怕什麼,父皇那是雷聲大,雨點小,一棍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癢,何況還有太后護著。”君無垢完全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無賴樣,漫不經心又帶著幾分皇家的霸氣。

    德妃乃太后的娘家侄女,因著這一層關係,德妃與皇上自幼便相識,為表哥表妹,有著旁人所沒有的多年情分,所受的寵愛更甚于皇后。

    皇上是個長情的君王,也很重情,為了鞏固帝位,他不得不娶手握兵權的重臣之女為後,為此,他對情意深重的德妃有幾分愧疚,對兩人所生的皇子也多有放縱。

    皇上不能給君無垢天下,便給他不受拘束的天空,在皇上的縱容下,君無垢養成張揚的性格,凡事恣意妄為,不問後果,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天塌了有人替他頂著,而且憑著他的外表和身分,他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有自信,勾起他興趣的小姑娘也逃不出他掌心。

    他這種個性說好聽點是自信,但事實上是目空一切、狂妄,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殊不知命運開了他一個大玩笑。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君無垢感到難以置信,她竟然拒絕了他,跟他說“不,我不能接受,你太輕浮了”?

    “五皇子的確是出身不凡,可是我的眼光比較刁一點,對於不學無術的皇家子弟還是敬謝不敏。”換言之,她看不上他。

    時隔三年,當年九歲的夜隱華已經十二歲了,原本不及他胸高的身子如柳條兒般抽高,如今已與他肩齊,漸漸有了少女的婀娜體態,原有的稚氣一點點消退,容貌秀美。

    可越長越美的臉蛋沒有為她帶來多大的好處,反而惹來不少的麻煩,自從在書鋪與君無垢初遇後,他就像狗皮膏藥似的黏上她,只有她出現的場合他一定在。

    一開始她以為他只是無聊,故意要捉弄她,並不以為意,照樣過著自己的日子,想著只要時間久了,他便會煩膩,不再來招惹她。

    誰知他變本加厲,不僅神通廣大的不時出沒在她左右,還霸道地趕走她身邊每一個走得近的玩伴,尤其是男的,不管是表哥、堂弟或小廝,一律拎起衣領往外扔。

    人是有脾氣的,一忍再忍也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她於是質問他做這些事的原因,叫他別再糾纏,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一臉笑意的對她說︱

    “我喜歡你,你要不要當我的皇子妃?我保證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保證?

    夜隱華瞧了瞧自個兒剛發育的身子,胸前小小的隆起還不到半個包子大,癸水未至,個子還在抽高。

    她才十二歲,做什麼皇子妃?雖然本朝十二歲開始議親的女子比比皆是,但她和家人都認為晚幾年再說,太早成親生子對身子有礙,滿十六歲了再出閣也不遲。

    而他也不過十五,還是個毛頭小子,連個正經的差事也沒有,整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麼正事也不做,憑什麼娶妻,又憑什麼保證?

    再說了,她壓根沒想過他會看上她,也真沒中意他,他太浮躁了,沒個定性,飛揚跋扈的性情為她所不喜,她沒法接受自己的夫婿是個紈褲,整日廝混在三教九流之地。

    “你看不上我哪一點,我改。”君無垢的態度已經算是卑微了,他那些死黨看了肯定會嚇死。

    “改了就不是你了,我們原本就不適合,不必勉強。”他太外放,她太安靜,兩個極端如何在一起?

    “沒有勉強,本皇子就是要你。”誓在必得。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2:59:29


    這一次被拒絕沒有澆熄少年的決心,他更努力地想贏得夜隱華的心,偏偏有些事不能盡如人意,為了博取心上人歡心,君無垢做了不少荒唐的舉動,譬如攀相府的高牆想夜會佳人,以及得知心上人愛看書,便擅自取出皇家書樓的藏書,孤本相贈等。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他放肆的一舉一動終於引起皇上的關注,加上老相爺聲淚俱下的告狀,怕孫女名聲盡毀,令皇上覺得不能再放縱他繼續無法無天下去,該讓他做點事了,於是把君無垢叫至禦書房裡。

    “狄老將軍過些時日要回去了,你跟他去吧!”免得一天到晚在京裡惹是生非,搞出什麼京城五霸。

    與五皇子廝混的幾名權貴子弟不因年歲的增長而有所收斂,反而更加胡作非為,在京中惡名遠播,連宮裡人都有所耳聞,知其不馴的惡行。

    “父皇要讓兒臣去邊關?”君無垢一怔。

    “去磨練磨練也好,磨去你那毛躁的性子,年紀都不小了,也該為自己立點功勳。”有功他才好封賞。

    “父皇……”君無垢想說他不想去,這一走,不就看不到夜相家的小丫頭了?如果能把她一起帶走……

    他想得很美,但皇上一聽他的要求,一本奏摺直接扔了過去,砸碎了他的美夢。

    “不許再去招惹夜相的小孫女,老相爺哭著要辭官,你教朕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兒子不成器被人嫌棄,他當皇上的有面子嗎?

    “父皇……”我也只是想幫你討個兒媳婦回來而已。

    縱有千百個不願意,君無垢還是被皇上狠心的往邊關一扔,這一待就是好幾年,直到太子大婚的消息傳來。

    數年後。

    “胡言亂語,大敵當前膽敢擾亂軍心,以為我不敢砍你腦袋嗎?”父皇不會這麼對他,肯定不會……

    容貌出色、氣宇軒昂的君無垢一聽到京中傳來的消息,頓時滿臉戾氣,兩眉豎起,有如被惹毛的黑熊,暴躁的走來走去,大發雷霆。

    “千真萬確,是我家裡來的家書,還說大婚之日我可能不克返京就別回去了,府裡會代我送禮。”

    說話的是京城五霸之一的周明朗,他和富春侯的嫡三子宋曉明,一文一武的兩人跟著君無垢來到邊關,掌控軍中大權。

    至於另外兩霸,安國公次子水連城被他爹弄進禁衛,而魏王的獨子君懷石則入了戶部。

    此兩人在京中,為往日的損友傳遞京裡訊息,雖分隔兩地,但無損彼此的交情。

    目眶發赤的君無垢沈默了許久,才有些艱澀的問道:“你……你知道這件事有多久了?”

    周明朗遲疑了一下,回道:“五天。”

    他話一說完,一記狠絕的重拳擊向他下顎,讓他整個人往後一飛,跌落在簡陋的行軍榻上。

    “你還是我朋友嗎?知曉此事卻遲遲不告訴我,想等塵埃落定再讓我後悔莫及嗎?”周明朗怎可如此對待他,他們在戰場上相互扶持,浴血抗敵,這份情誼難道都是假的嗎?這小子明明知道他心裡只有一個夜隱華!

    君無垢邊說邊脫下身上厚重的盔甲,身上的傷也不包紮,血滴落地上,怵目驚心。

    他提劍往外走。

    “別衝動呀殿下!若無皇上的命令,你便是擅離職守,要受軍法處置。”他是皇子罪不及死,但幾十棍軍棍是免不了的,為了一個對他無意的女子受皮綻肉開之苦,值得嗎?

    “別攔我,滾開!”君無垢怒極的踢開攔路的好友,長劍系腰,不管不顧的準備飛馳入京。

    “不攔你好讓你犯下大錯嗎?聖意已下,還能由著你說不嗎,就算你能及時回去,你自己說說你能幹什麼!”還不是只能雙目含淚,忍著心酸眼看佳人上花轎,入了東宮。

    他也就是因為這樣才瞞到今日才說,免得君無垢趕回去,結果更慘。

    “搶婚!”他打小定下的女人豈可拱手讓人。

    聞言,周明朗頓感頭大。“姓宋的,你來跟他說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居然說得出口。”

    那是太子,他搶什麼婚呀!兄妻弟搶成何體統,還不讓人指指點點了,皇上也不可能容許他如此造次。

    宋曉明卻像在看戲似的,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他要去就讓他去,好讓他徹底死心,不讓他看到結果,他哪肯甘心。”

    君無垢這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親眼目睹就不會死心,只會懷抱著一份奢望拼死拼活。

    周明朗一聽,氣急敗壞地又道:“我讓你勸他,不是要你火上加油,這一路回京兇險萬分,你硬得起心腸看他往死路裡闖嗎?”

    這些年來護國將軍蕭正贊的勢力越來越龐大,掌握本朝快一半的兵權,而軍中的眾將領有一大半是蕭家的家族後輩或他一手提攜的子弟兵,權勢之大令人心驚。

    而君無垢在軍中聲名鵲起,漸漸能分庭抗禮,護國將軍早忌憚他,他擅自回京,等於是給對方搞鬼的機會。

    更別說皇上了,太子的這場婚事,是皇上精心擇定的,哪容得了君無垢破壞?

    為了防範大權旁落,皇上才特意賜婚已辭官的左相嫡長孫女夜隱華為東宮太子妃,以文挾武,扼止護國將軍的野心,同時也為太子增添一條有力的臂膀,以免太子受制於人。

    為穩定不安的朝政,皇上絞盡腦汁盤算,既要安文官的心,又要穩住武官的躁氣,他賜婚的同時也賜下一名太子良娣蕭鳳瑤,為蕭正贊之女,另有兩名良媛,為世家之女及清流文官之女,互相制衡。

    也就是說,太子大婚之日要迎進四名女子。

    “勸?”宋曉明冷哼一聲,“他那性子誰勸得了,蠻牛一頭,還不如讓他去撞撞牆,知道痛了就會回頭。”

    “你……哎呀!幫不上忙還扯後腿,虧你還是軍師。”指望不了的渾人一個。“殿下,你別急,走慢點,好歹做點準備,點齊三千兵馬護送,我陪你……”

    周明朗只能捨命陪君子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不用,你和曉明留下來守城,以防蠻子再來偷襲。”君無垢已經離帳,跨上大馬,神情急迫,刻不容緩。

    “殿下……”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啊,任憑周明朗在後頭頻頻呼喚,君無垢仍舊頭也不回,帶了五十名親信,連夜出營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君無垢的心很慌,心急如焚,他這一去邊關好幾年,昔日縱馬過街的紈褲皇子已長成能統領一方的殺神,卻一日也沒忘記過令他動心的小丫頭,也自認夠沈著穩重了,能成為她一生的依靠,她不會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殊不知他剛有提親的念頭,想憑藉多年的戰功求皇上一道聖旨賜婚,早知他心意的皇上卻先一步將他心儀的女子賜予太子為妃,這教他情何以堪?

    君父,君父,果真是先君臣後父子,同是皇子也有輕重之分,再受寵愛有何用,還是不敵嫡子正統。

    “殿下,小心,有埋伏!”

    連趕了三天三夜的眾人都有點精神不濟,除了讓馬喝水,吃草料,稍做休息,他們的吃睡都在馬背上,一路趕得急,餐風宿露,難免有些疏漏。

    不過不愧是多年軍旅出身的將士,一有風吹草動便警覺的進入備戰狀態,當第一枝箭朝行進中的隊伍射來,立即結成陣型,並毫不猶豫的取出背後的劍予以反擊。

    但是敵軍人數眾多,黑壓壓的一片像洪水般地襲卷而來,君無垢再是勇武也是身中數刀,鮮血淋漓,危在旦夕。

    他閉上眼之前,最後看到的是近在咫尺,可是就是到不了的城牆,再睜開眼時,心愛的小姑娘已成了他嫂子。

    重傷昏迷了十五日,再醒轉過來已是人事全非,他是被出城“狩獵”的君懷石所救,郡王府三百府兵齊出,這才打跑在京城附近為害的“劫匪”,君無垢五十親兵只剩三名存活,其餘皆滅。

    京城近郊會有劫匪?

    想也知道是何人所為,皇上雖下令全面追查,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匪蹤早已不知去向,連屍體都未留下。

    此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而後君無垢以養傷為由留京,未赴邊關。

    沒多久,身有痼疾的皇帝,拖了半年便撒手人寰,九九八十一喪鐘從皇宮中傳出,終日避不見人的君無垢也走出五皇子府,為皇上披麻戴孝。

    太子繼位為新君,國喪守孝二十七個月。

    先皇有十子五女,其中三子二女未成年便已夭折,先皇死前留下旨意,為活著的子女做了封賜,大皇子生母身分低賤,因生有大皇子而由更衣升為美人,大皇子封端王;三皇子為婕妤之子,封靜王;四皇子為珍妃之子,封康王;君無垢則被封為肅王,各有封地。

    其餘皇子分別封為廉郡王、孝郡王,領郡王俸祿卻無封地,府兵最多五百,由朝廷供養。

    只是新帝一即位便冷落了中宮皇后,獨寵生性嬌縱的蕭鳳瑤,封她為皇貴妃,一帝一妃極力打壓皇后,讓皇后在後宮的日子如履薄冰,看得君無垢心疼不已,他還真心策劃過逼宮謀反什麼的,好讓心愛女子不用受苦。

    可是一想到他若是這麼做,行事一絲不苟的她絕對不會因此從他他便作罷,只能忍上加忍,忍忍忍……

    不過他也沒打算放棄心上人,新帝別有所愛,連做做樣子也不肯,他便想趁虛而入,憐惜夜隱華,皇帝對她視如敝屣,他視之為珍寶,自己的心頭寶自己來呵護。

    只可惜邊關戰事又起,君無垢奉旨出征。

    這一次他沒能回來,戰死在沙場上,卒年二十一。

    “你再看也幫不了他,他的時候到了,非走不可,誰也改變不了。”人的壽命真短,如曇花一現。

    親眼目睹皇上被牛頭馬面拘走魂魄,躲在暗處的君無垢驚愕不已,不敢相信皇兄會如此短命。

    他想過讓皇上死,可終究狠不下心,直到這回他在邊關戰死,以鬼魂之姿回到皇宮,發現那些毒計,他才決心下殺手。

    只是沒等他下手,皇上便昏迷不醒,如今還死了。

    看看自己透明的身軀,君無垢暗暗苦笑,他一心只想回到心愛女子身邊守護著她,卻完全忘了自己已死的事實,直到看見皇上的魂魄離體,被兩名鬼差的鐵鍊拘著走,他才驚覺自己也是鬼,得避開來自地府的使者。

    而就在這時,突兀的男子嗓音驚醒了他,他往聲音來源一看,瞪大了眼!

    “你……你是誰!”

    龍泉宮一角原本是明亮的,卻忽然暗了下來,在一片黑暗中出現一道被撕開的裂縫,接著縫隙慢慢變大,走出一名身著怪異的男子。

    他發長過肩,身上披了一件幾乎看不到邊的巨形斗篷,兩額有凸出的黑色彎角,除了雙眸的顏色是綠色偏金,他一身的黑,從黑髮到黑鞋,黑得優雅貴氣。

    “我姓惡,單名一個魔,你可以稱呼我惡魔先生。”他面帶合宜的笑容,行了一個西洋宮廷禮。

    “惡魔先生……先生,你是一名謀士?”本朝有姓惡的嗎?他的名字也夠怪異了。

    “非也,非也,我是為了實現你的願望而來。”現代的人類變聰明了,太難騙,害他的業績直直落,快要墊底了,他只好穿梭時空,尋找好騙的對象。

    “我的願望?”他都死了還能奢望什麼?難道還能起死回生?

    “你不想名正言順地跟她在一起嗎?”惡魔指著坐在龍榻旁,手捧著書的皇后。

    “我已經死了……”想又有何用?君無垢低下身,伸手一碰,曾經殺敵無數的手從芙蓉嬌顏穿過。

    他笑著,滿眼苦澀。

    小丫頭,你會為我的死傷心落淚嗎?

    “死了也可以復活,那裡不就有一具身體等著你嗎?”惡魔目光一落,榻上失去靈魂的軀殼胸口的起伏慢慢停止。

    “你說他?”君無垢的心一震,感覺被射穿的心又開始跳動,怦怦怦……一下強過一下。

    “你是五百萬死靈之中唯一的幸運兒,我們能完成你一個心願,不論你提出的要求再不合理,我們都會為你達成。”他衷心為“客戶”服務。

    “不管什麼事都成?”君無垢冷靜的再次確認問道。

    “是的,惡魔說話算話。”騙人無罪。

    “我可以變成他?”君無垢低視和自己長相有五分相似的二皇兄,他肯定二皇兄再也活不過來了。

    “是的,你可以是他,但是……”

    “但是什麼?”

    “你必須接受萬聖節系統,以十月三十一日為最後期限,不過換算你們的曆法是陽月的第四天,在這段期間內你不能做好事,只能捉弄人或做壞事才能累積罪惡值……”罪惡值越高對他越有利,反之……嘿嘿嘿。

    “什麼叫萬聖節?”聽都沒聽過。

    惡魔不耐煩的揮手。“那不重要,你只要記住,罪惡值達到某個程度,也可以向本系統要求兌換物品,譬如一瓶毒藥,或是致人於死的武器,多行壞事才能獲得,切記。”

    “那做好事呢?”君無垢問道。

    惡魔呵呵低笑。“你只是暫時擁有這副身體,若罪惡值未累積到標準,你就會變回一抹鬼魂。”

    “是……這樣嗎?”原來是借用的。

    “只要你的罪惡值在最後期限那一天累積到一百,就能夠成為這副身體的主人,請問你願意接受嗎?”快呀!愚蠢的人類,我還要趕場。

    能再重活一回,君無垢毫無猶豫的點頭。“好。”

    惡魔手一揚,手上出現一份契約書。“請簽名。”

    君無垢剛簽下自己的名字,眼前忽地一陣晃動,又聽見惡魔的聲音—

    “對了,提醒你,罪惡值計算是以最後期限那一天的數值為準,罪惡值提前累積到一百,也不能提早擁有這身體,明白了就去吧!”

    他還來不及說話,感覺到背後被人一拍,便再度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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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2:59:52


    “咦!皇……皇上的手動了?”

    先發現異狀的小太監大聲一喊,除了手捧著書冊的皇后未動,其他人一窩蜂的靠近,或悲切,或驚喜,或深情款款的喊著“皇上,皇上,你醒醒,臣等(臣妾)在這裡”。

    可是喊了許久,躺在床上的皇上卻再無動靜。

    太醫上前診脈,只說脈象較之前好了不少,皇上正在好轉中。

    正在好轉中?

    這對某些人而言可不是好事,譬如正暗暗交換一個詭異眼神的蕭貴妃父女,他們想的是皇上死,而不是讓他再命硬的活過來,坐在人人覬覦的九龍寶座上禦令天下。

    難道是藥下輕了?

    “國師,你不是說宮中有邪祟,只要皇上和皇后待在一起便可增強皇上的氣數,要皇后侍疾,可老夫看了並無起色,莫非是國師糊弄老夫?”將死之人何需氣數,早早一命歸陰。

    發白如霜的妙生國師有張天人般的俊顏,從外表看不出實際年歲,從任國師至今容貌不曾改過,約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

    “莫急,要有耐性,皇上脈象已有好轉,蕭將軍應也聽見了,難不成要立刻清醒才叫有起色?那除非要有仙丹妙藥了。蕭將軍在急什麼?你怕皇上醒來會有變不成?”這帝王寢宮的龍氣變濁了,似有若無,時重時輕,斷斷續續。

    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中有鬼的蕭正贊聲宏氣壯的反駁,刻意掩蓋眼底的飄忽,“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后行事惡毒,本就不該在此,你讓皇后來侍疾,根本是荒謬至極,說不定皇上便是這毒婦害的!”

    “皇后是鳳體,有母儀天下之命格,有鳳來儀,方可襯出皇上的龍氣,若是蕭貴妃可就沒有為後的命格,她這輩子做到貴妃已是到頭了。”富貴不長,難以尊榮,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放肆!別以為你是國師便可隨意誣衊本宮,皇上應允了本宮,皇后失德不賢,皇上擇日便要改立本宮為後,誰敢說本宮無鳳命?”最好面子的蕭鳳瑤當年一心奔著後位而去,皇上也允諾後位非她莫屬,誰知臨門一腳卻被先帝攪了局,因此自認不比皇后差的她最恨人家說她福薄,難撐大局。

    她千般算計,拉攏帝心,可到頭來敗給先帝一紙遺詔,蕭氏女不得為後,夜氏不可廢。

    先帝死前擺了蕭家人一道,先是不讓蕭氏女尊榮後宮,又言新帝不能廢後,除了謀反,她所做的任何事皆可寬宥。

    因為先帝知新帝耳根子軟,容易受人擺弄,尤其是嬪妃的枕頭風更是招架不住,無治國才能偏又犯每個帝王都會有的毛病,疑心病重,枕邊人的三言兩語就能蒙得他兩眼瞎。

    因此先帝才相中左相的長孫女夜隱華,其父為太子太傅,為人正直又聰明能幹,而她本身亦是聰穎,有主見又不輕易為人所動搖,有為後風範,由她來督促憊懶的新帝是再合適不過。

    雖然先帝偶爾也會想起被他丟到邊關的五皇子,心中難免有愧,可為了國祚綿長,也只能委屈五皇子了。

    他想,經過多年,五皇子也該忘記這段小插曲了,天下女子何其多,志在四方的男兒豈可貪戀兒女之情,戰場上刀劍無眼,要用多少的血肉才能築成一片江山?他又哪裡來的心力惦記一個女子?

    有出息的男兒都不該惦記早該遺忘的兒女情長,建功立業方是立足之本,女人是男人功績下的附屬品。

    “就差一步。”妙生國師語帶玄機。

    “什麼叫只差一步,若不是她姓夜,她憑什麼占著皇后之位!”小偷,搶了她的鳳位。

    得寵的人才有資格榮登後位,一個連討好皇上都不會的皇后哪來的氣焰跟她爭,早早讓位免得自取其辱。

    “貴妃娘娘所言極是,若非皇后善妒,皇上的龍子豈會沒了?她罪孽深重,不足為後。”蕭正贊附和女兒的話,父女倆一搭一唱,意欲將皇后軟禁在鳳儀宮。

    蕭正贊原為護國將軍,官居一品,由於皇上寵愛貴妃蕭鳳瑤,在登基後,破例擢升護國將軍為護國大將軍,超品等級等同于親王,享雙俸祿,只差沒封地而已,父憑女貴。

    “能不能當皇后不是你們說了算,如今皇上昏迷不醒,這宮裡是皇后最大,誰也不能越過她。”妙生國師眉頭一動,目光幽暗不明的看向皇后身側,好像虛無處立有一人。

    他的眼神,很令人……驚心。

    “哼!皇后明明犯了錯還不能治她的罪,天理何在?難道我肚裡的孩子就該平白受罪?皇后不足為天下之表率,應該關進冷宮,永不見天日。”蕭貴妃一雙妖媚的丹鳳眼像淬了毒,惡狠狠的瞪向神情自若的皇后。

    都什麼時候了還看書,一副酸儒樣!

    夜隱華越淡然以對,蕭鳳瑤就越恨,巴不得上前咬上一口,看皇后還能不能平靜處之。

    其實是蕭鳳瑤誤會了,皇后天生面癱,打她出生至今一十八年,她還沒笑過一次,頂多嘴角往上一揚,當時卻嚇壞了小她五歲的雙胞胎弟妹,兩個小孩嚇得惡夢三天,到廟裡求了平安符心緒才安定下來。

    從此她再也不嘗試笑了,面癱就面癱吧,反正她已經嫁出去了,還是位高權重的皇后,不怕沒人要,也不怕遭人嫌。

    而此時她真的無心周遭的變化,除了之前感覺被人摸了一下,她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無人,隨即又專心在這本《西山雜記》上。

    剛得知先帝將她賜婚太子時,她十分不樂意,畢竟這意味著她到死都走不出深宮大院,還得和一大群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她覺得髒,有意抗婚不從,誓不入宮。

    可是一想到祖父已老邁,幼弟尚未成長,母親多年臥病在床,父親身為太傅卻不為太子所喜,一家子的榮寵都壓在她身上,她牙一咬,決定從了,反正太子的女人那麼多,等輪到她不知是幾時,頂多初一、十五應個卯,忍一忍就過去了。

    誰知新婚夜太子喝得太醉,一到洞房花燭時居然不舉,他羞惱地怪罪她姿色不佳,不懂得床笫之事,天還沒亮就去了蕭良娣那裡,從她身上他得了十足的滿足,也奠定蕭良娣在他心中的地位。

    因為太丟臉了,太子不待見自己,他偶爾到自己屋裡過夜,就真的只是睡覺,碰也不碰她一下,他擔心舊事重演。等先帝薨了之後,他登上帝位,便專寵蕭貴妃,若無要事,絕不會到自己宮裡。

    在外人看來是她這個皇后失寵,事實上正合她心意,收到賜婚聖旨後,她努力的調適心情,想當個合格的太子妃,可是新婚當夜,看他遷怒的舉動,她就知道此人不是良人,之後,他的所作所為更證明她的看法。

    因此,她從沒把他當作丈夫看待,只當是一同過日子的同伴,他想寵倖誰是他的事,誰又為爭他的寵愛打得頭破血流也與她無關,她只要打理好後宮便是好皇后。

    皇上不找她,她反而快活,這人的死活她當真不放在心上,生也好,死也罷,自有人去處理,唯一麻煩的是朝政,若非為大局著想,她也不會在這裡侍疾。

    比起聽聞皇上倒下,聽到肅王的死訊,她反倒亂難過一把的,連著數日食不知味,那個老想著逗樂她的少年就這麼沒了,有點可惜。

    至於蕭正贊父女倆嚷著要趕走她一事,她充耳不聞,貴妃再受寵,能大得過皇后嗎?只要一日未廢後,她便是中宮之主,貴妃再貴也是妾,在嫡妻面前都得低下頭。

    “那也要你肚子裡有貨才行……”妙生國師小聲咕噥,這是後宮嬪妃常用的把戲,真當別人都是睜眼瞎,看不出來嗎?

    “你說什麼?”蕭鳳瑤鳳眸一橫,毒芒如針。

    “我說稍安勿躁,再等一會兒……”妙生國師正氣定神閑的扳著指頭演算,龍榻上的龍軀似要蘇醒的動了動。

    見狀,蕭正贊朝女兒又拋去一眼,兩人私底下的小手段不能讓外人得知,他們想先解決皇后,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再收買國師,讓國師站在他們這一邊,一起謀奪君家天下。

    “國師肯定是算錯了,皇上向來厭惡連笑都不笑的皇后,皇后在此,皇上怎麼可能清醒?還是請皇后移居側殿,別讓皇上瞧了生厭。”蕭鳳瑤柔媚的眼波輕飄,如玉的纖指往國師手背一撫,似有若無的勾引。

    妙生國師不動聲色,處之泰然,“命數自有天定,早晚瞧得見。”

    報應這玩意兒挺玄妙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國師,這話說得老夫頗不滿意,老夫身為輔國大臣之一,皇上有疾,理應找出問題源頭,說不定是皇后的八字過凶,克了皇上。”蕭正贊口氣不善,暗示國師配合他。

    八字相克這等事不管在哪個朝代都為上位者忌憚,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用這一招陷害人十分惡毒。

    “皇上昏迷了幾日?”妙生國師突然問道。

    蕭正贊不明就裡,但仍是回道:“五天。”

    “而這幾天陪在皇上身邊的人是誰?”若依八字相克之言來說,豈不是越是親近的人嫌疑越大。

    “這……”蕭正贊看了看女兒,頓時無語。

    為了不讓人發覺皇上的不對勁,龍泉宮裡外都是他們的人,若非皇上連著數日不上朝,以夜家為首的文官也不至於鬧上金鑾殿,使得皇上身子“不適”一事暴露出來。

    蕭正贊原本等的是皇上暴斃身亡的消息傳來,他才好登高一呼,立先帝最年幼的兒子繼任,以擁戴幼主為由,再自立為攝政王,然後架空幼主,好掌控朝政,君氏江山易主指日可待。

    可是君無愁的命太硬了,拖了幾日沒死不說,居然有好轉的跡象,這教他如何接受?

    “國師,你的言下之意是本宮是來滅聖的禍害?國師,本宮一向待你不薄,你竟欺本宮至此,皇上呀!你快醒過來瞧瞧瑤兒,瑤兒要被冤死了,你再不為瑤兒做主,瑤兒真要一頭撞死在這龍柱上……”

    幹嚎無淚的蕭鳳瑤尋死尋活的要撞柱,她身後十幾名宮女、內侍哭成一團,以肉身去擋,好聲規勸想不開的娘娘。

    本來這樣的鬧劇夜隱華不想管,實在太假了,可是一群人你拉我扯的,隱隱要往她身上撞來,於是向來不管事的她腳下一蹬,連人帶椅往左偏了三步,哭號中的宮女、太監往她坐的位置一撲,一堆人就像疊羅漢一般跌成一座人山,你壓我、我壓你的大叫。

    不幸的是,被壓在最底下的赫然是髮絲淩亂的蕭鳳瑤。

    她自個兒也不曉得為何會跌了一跤,只感覺有人勾了她一下,忽然間膝蓋一軟站不住便往前撲倒,沒發現她跌倒的內侍們一窩蜂地往前撲,一個接一個的重壓,壓得她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更別提發出聲音讓人滾開。

    “本宮在此,有你自稱本宮的分嗎?”

    夜隱華看似無心的走過,停在龍榻前,冷冷看著蕭鳳瑤。

    妙生國師一挑眉,看向面色如常的皇后,嘴角勾起可疑的弧度。

    這個皇后,深不可測,是個善於隱藏的高手。

    “你……”被手忙腳亂的宮女、太監們挖出來的蕭鳳瑤,兩管鼻血直流,模樣狼狽極了。

    “瑤兒你……叫太醫,快叫太醫,娘娘受傷了!”一臉緊張的蕭正贊大喊道。

    我就是太醫……守在龍榻旁、兩眉愁成八字的張太醫在心裡默默想著,卻不敢出聲。

    他今日抽中簽王,每隔半個時辰為皇上診脈一次,皇上一日不醒,太醫院的太醫個個把腦袋寄在脖子上,暗暗求神明保佑皇上千萬別在他們當職的時候駕崩,否則一家老小少則十幾口,多則百來口跟著人頭落地。

    因此每個不幸中簽的太醫都儘量隱去自己的存在感,不被上頭的貴人注意到,皇上多活一日,他們也能多喘口氣。

    “她不是想死嗎?這點小小的傷還沒撞柱的重,依本宮看來不用治了,蕭貴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皇上一死就讓她殉葬吧!本宮讓位,讓他們天上人間都做一對恩愛的比翼夫妻。”瞧,她夠大度了,誰說她善妒,連丈夫都拱手讓人。

    “你、你這毒婦……”蕭正贊氣得抖著食指指向氣勢強大的皇后,牙咬得發疼。

    “大將軍,記得你的身分,你口中的毒婦是一國之母,皇上猶在,還輪不到你造次。”妙生國師面帶溫煦笑意,可是他吐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有如臘月寒冰,教人打心底發涼。

    他在警告護國大將軍,就算皇上真的駕崩了,還有其他姓君的王爺,他大將軍想登基坐大位還早得很,這天下的主子尚未死絕,還輪不到他張牙舞爪。

    “哼!她不堪為後,眾所皆知,還怕別人說嗎?”蕭正贊冷哼一聲,硬生生噎下抵到喉嚨口的怒氣。

    都怪皇上不早登極樂,讓他連對國師都要忌憚三分。

    “證據呢?”妙生國師涼涼地問道。

    “貴妃娘娘的小產就是證據,除了皇后,誰能在暗中搞鬼?”蕭正贊說得理直氣壯。

    妙生國師嗤笑一聲,“後宮人人都有嫌疑,想誣衊皇后就拿出真憑實據來,光憑猜想,大將軍,你老了,難怪皇上要卸了你手中的兵權,就怕你老眼昏花,將自家子弟看成敵軍,一刀給劈了。”

    “鐘妙生你……你敢說老夫愚昧!”豈有此理!他手握大權時,誰敢給他臉色看,無不服服帖帖的逢迎拍馬。

    妙生國師一甩拂塵,雙手合十,口念無量壽佛,“本國師是先帝禦封,地位超然於六界輪回外,老匹夫口出不敬,眾道祖怕是要找你喝茶問道去。”說完,他輕歎一聲。

    這聲歎息聽在蕭正贊耳中可是重如泰山,他對於神仙佛祖信得虔誠,也懼怕牛鬼蛇神來相害。

    “你你你……”他你了老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在這之前,他也是國師的信眾之一。

    “皇上不醒,你們怪罪本宮命格兇險,那麼本宮回本宮的鳳儀宮,皇上若有不測,這個責任就由你們擔了。”當她什麼渾水都想蹚嗎?若非逼到門前來,她還真不想出頭,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嫉妒,一有嫉妒必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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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0:19


    “不可,皇后。”

    “你想推卸責任,讓貴妃娘娘為你背過……”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一是阻止,盼皇后以大局為主,不能任性而為;一是不滿,想推皇后為代罪羊,保存實力圖謀後起。

    但是他們訝然的目光卻是落在皇后藕白的細腕上……不,正確來說是捉住皇后雪腕的那只手。

    那看來有些蒼白垮皮的手,來自昏迷的皇上。

    “皇……皇上,你醒了嗎?”剛止住鼻血的蕭鳳瑤問得很輕,怕驚醒了應該沈睡不起的天子。

    愛妃的輕喚引不起皇上絲毫反應,他明明虛弱得米湯不入,卻有力氣緊抓住皇后的手不放。

    這情景太怪異了,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到底是清醒了,還是繼續昏著,好歹給個準話。

    眾人的視線齊齊看向一旁的張太醫,頻頻拭汗的他早濕了後背,暗歎這苦差事怎麼落到他頭上?

    張太醫上前一診脈,脈象平和,但心跳有點……快。

    “皇上他……”

    他才說了幾個字,急著得知情況的蕭鳳瑤連忙搶白,唯恐落於人後,“皇上怎麼了?有沒有事啊?皇上呀!你可別拋下臣妾一人,臣妾生是你的人,做鬼也相陪,你不要死呀!皇上,臣妾捨不得你……”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情深意重。

    “皇上還未賓天,用不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號,真難看。”夜隱華所謂的難看是指演得太假,教人看不下去。

    “你說誰難看了!皇上曾言,‘有美人兮,鳳瑤也,此乃桃花仙子下凡來,豔如桃李,細腰纖纖,無人能及’。”

    蕭鳳瑤邊說,玉手邊撫向皇上略顯削瘦的臉龐,可是她的手一觸及皇上的臉,皇上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容竟微微蹙眉,顯然不喜她的碰觸。

    這就讓人氣不順了,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竟然被皇上厭棄了,她在後宮的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夜隱華懶得再和蕭鳳瑤廢話,看向皇上,淡淡地道:“鬆手,你弄痛我了。”他肯定和她有仇。

    閉著眼的皇上彷佛聽見了皇后的聲音,力道松了幾分,但仍握著她的手不放。

    “你若清醒著就睜開眼,別讓群臣為你擔憂。”是生是死好歹給句話,不要半死不生的吊人胃口。

    說也奇怪,皇后的話一說完,數日沒動靜的皇上忽然眼皮直顫,緩緩的張開幽深如墨的雙瞳。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心口一動的妙生國師盯著眸色變深的皇上,他從對方深邃的瞳仁中看到了另一個人。

    但是皇上沒看他,水光浮動,乍然如碎玉填滿的眼眸只看一人。

    “夜隱華……”

    這不是在作夢吧?

    他能看得見她,摸著她微涼的手,還能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彷佛他們是一對苦命鴛鴦,終於苦盡甘來的重逢,迎來彼此盈滿淚水的眼眸相望。

    但事實上只有在兄長身上重生的君無垢一人眼泛淚光,面癱的皇后其實很不耐煩,想甩開他的手,但礙於有旁人在,她只好裝模作樣的扮出賢良皇后的模樣,為皇上的清醒而欣喜若狂,擠出笑臉。

    然而除了君無垢覺得她的笑臉可人外,其他人都驚恐地倒抽了口冷氣。

    初初醒來的皇上像一隻迷失的幼犬,目不轉睛的盯著皇后嬌妍的面容,似在確定,又似著迷,以往厭煩不喜的目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復得的深情凝視。

    即使是受寵多年的蕭鳳瑤也不曾見過皇上如此深濃的情意,彷佛他眼中只有皇后一人,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這種眼神讓人很不安,夜隱華倏地想到死去的肅王君無垢,雖然他的某些舉動讓她非常困擾,可她不得不說他在她心上留了一道痕,讓她不時回想起那個敢爬相府高牆,卻屢屢被護院打落的錦衣少年。

    “夜隱華。”

    “皇上有事?”夜隱華努力維持笑的表情,可是她發現這麼做實在太為難自己了,揚高的嘴角開始發酸。

    “夜隱華。”真的是她。

    “皇上,臣妾與你並無深仇大恨。”犯不著一再喊她的名字,給她刷仇恨值,她知道她叫夜隱華。

    很多年前她就曉得了,在她五歲那年被從池塘撈起來時,濕漉漉的她面對一張張陌生卻帶著焦急關心的臉孔,還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被杖斃而亡,她就知道自己只能以夜隱華的身分活下去。

    她的手,她的腳變小了,足足小了二十歲,她成了五歲大的小女童,被溺愛她的祖父抱回屋裡,整整喝了三天苦湯藥才準她下床,又在屋裡待了五日方可出小院。

    那年,原主的雙胞胎弟妹甫出生,在這之前她是府裡唯一的子嗣,可見她有多受寵,人人搶著抱她、哄她,把她當金鑲玉的寶貝整天摟在懷裡,大家對她的疼愛深入骨子裡,即使添了一對幼兒也搶不走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位置。

    而因為偷盜被她發現,膽敢推她入水的丫鬟,在這時代,會被杖斃並不令人意外。

    後來她才知夜家人的家規甚嚴,男子不得納妾,除非年過四十未生方可納小,又過三年仍是未生才可再納一妾,一妻兩妾猶無後嗣,那便是天註定,不可再多做他想。

    因此,夜家的子嗣並不豐,已辭官的夜相有兩子一女,女兒遠嫁外地,早年還有往來,但近年來因路途遙遠而少有返回,僅以書信遙寄思親之情,而夜隱華的父親是長子。

    夜二叔外放為官也有七、八年了,一雙兒女也跟著他到任上,聽說又生了兩個小兒,卻至今未見過面。

    所以如今的相府真可說人丁稀少,老夫人過世,嫡長孫女嫁入皇室,人來人往的奴僕,婢從眾多,真正的主子卻剛好湊足五根手指,老相爺、太傅夫婦、孿生姊弟。

    這是夜隱華所知的夜家人,她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適應她姓夜,而不是和客戶雙雙落海,她為了救客戶而因此喪命的女保鏢葉華。

    她猶記得海水灌入口鼻的感覺,很難受。

    而她不想死,所以小心的在這時空過日子。

    “夜隱華。”君無垢又一次喊著她的名字,原本無力的手竟出人意料的力大,緊握了她的手一下。

    快要裝不下去的夜隱華實在很想翻個大白眼,渣皇的喊人方式太甜膩,根本在為她樹敵,沒瞧見一旁的蕭貴妃正惡狠狠的瞪著她嗎?“皇上,你到底有什麼事?”

    “夜隱華……”她就在他身邊,千真萬確。

    就在夜隱華快動怒時,似看出她情緒的君無垢臉色一變,變得委屈又無助。“夜隱華,我不舒服。”

    他說的是我,而非朕,但沒有人察覺不對勁,皇上昏迷多日,好不容易終於醒了,這可是件大事,誰會在意那一點點小細節。

    “你……”皇上萬歲,病人最大,她一向很能隱忍。“張太醫,你來瞧瞧皇上有何不妥當。”

    “是的,娘娘。”忙抹汗的張太醫戰戰兢兢,心裡很是懊惱的想著,皇上為什麼在他當職的時候醒來呢?再熬過兩個時辰便是老賴的事了,真是太不湊巧了,黴運當頭。

    小藥童取來玉瓷脈枕,他猶豫著不知該往哪兒擱,皇上的龍手還捉著皇后的手,這脈要怎麼診?他只好佯裝清痰的咳了一聲。

    夜隱華馬上意會過來,掰開皇上的龍爪往脈枕一壓,終於擺脫他了。

    張太醫搭脈,沈吟了好一會兒。

    皇帝、皇后不急,倒是急死了大將軍,他作賊心虛,擔心張太醫真診出了什麼,搶著出聲,“張太醫,皇上是不是中毒了?你可要仔細瞧了,別縱放了害了皇上的兇手。”要陷人於罪的法子太多了,他隨便一想便是數個,而且絕不重複,拖死一個是一個。

    他女兒早在入宮時便對皇上下藥,讓皇上吸食一種在房裡能助興的藥物,皇上用了藥之後逐漸上癮,一日也離不開蕭鳳瑤,獨寵後宮。

    不過這藥用多了對身體有害,皇上才二十出頭,身子卻早已被掏空了,隨時有可能倒下,這也是蕭氏父女的目的,藉由皇上的死來掌控大局。

    原以為他們就要成功了,沒想到功虧一簣,明明快要斷氣的皇上又活了過來,還一反常態,與向來不受喜愛的皇后親近。

    又往她身上潑汙水,這位大將軍還真是閑!夜隱華沈住氣,這時候總算覺得面癱有好處,面癱是最好的掩護。

    在穿越之前,她就不常笑,因為工作的關係。

    穿越前的她是打小在武館長大的孩子,她父親是武館的館主,每年都會收不少學生,因此她有很多的師兄弟姊妹。

    學武的出路並不好,其中一名師兄便提議開間保全公司,附議的人也不少,因此成立小小的保全公司。

    保安人員就從武館裡找,師兄找師弟,師姊拉師妹,一個串一個,人多好辦事。

    後來公司的名聲打響了,上門的客戶越來越多,原本三十人不到的保全公司擴充到千人編制的大公司,人手開始有點不敷使用了,最後連身為武館千金的她也被拉進來。

    她高一就開始幫忙,而為了表現專業,她也越來越習慣板著臉,等到大學畢業時已經駕輕就熟了,身手不錯的她接起貼身保鏢的工作,她也遊刃有餘,獲得不少客戶的欣賞,想要她保護的人多不勝數。

    偏偏她唯一的一次失誤是接了失戀女明星的案子,和人同居的小三女星被富豪金主給甩了,很不甘心的借酒澆愁,大罵男友的老婆度量小,她要的只是短暫擁有,並非天長地久,元配憑什麼容不下,硬要撕破臉讓人難過。

    女星越喝越多,渾然忘卻自己身在某大亨的遊輪上,對方可是她的另一個入幕之賓,她喝著喝著想吐,便趴在遊輪的欄杆邊往海裡吐,酸味和酒味嗆鼻難聞,醉得差不多的她咯咯發笑,反身抱住葉華說她有多受人歡迎。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大浪打過來,遊輪在海面上如同小舟隨著浪潮上下,女明星一個沒站穩撞向她,就這麼把她給撞下海,接著浪又打來,本就醉七分的女明星頭往下的撲通入海。

    她原本可以自救的,但看著在海裡撲騰的女明星,她實在無法見死不救,她在女明星驚慌失措的拉扯下,將女明星送到遊輪邊,拉住一條在船邊蕩呀蕩的繩子綁在女明星的腰上。

    應付當她是浮木的女明星已耗去她大半的體力,又得在風浪中顧全女明星的安全,力氣耗盡的她全身發軟,被一波波的海浪推離遊輪。

    隱約看見有人跳下船朝她劃來,但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她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被救起來,只知道光明離她越來越遠……

    後來穿到了古代,她想,她在現代應該是死了吧。

    “原來大將軍也善醫。”妙生國師在一旁放冷箭,涼颼颼地寒意陣陣。

    “哼!事出必有因,若不是有人心懷不軌,皇上怎麼會突然病倒?”蕭正贊看向皇后,意有所指。

    “此言有理,所以本國師要問問大將軍和蕭貴妃,你們一個夜夜伴君眠,一個日日與皇上前朝相見,你們讓皇上吃了什麼,讓皇上想醒醒不過來?”

    蕭大將軍心一驚,隨即暗起殺意,這個國師不能留,他似乎能看透一切。

    蕭貴妃則是驚懼不安,國師怎麼知道是她下的藥,難道他真有大神通?

    “不過沒有確切證據也不好隨便懷疑人,像這種往皇后娘娘身上潑髒水的事還是少做,有些事是不禁查的,畢竟手法不怎麼高明。”妙生國師高人似的淺笑,表明真要用心查,並非查不出端倪。

    就怕拔出蘿蔔帶出泥,被牽扯出的人不在少數,一層層往上查,最後查到誰可就不清楚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暗指本……貴妃和父親欲對皇上不利?”

    夜隱華瞄了蕭鳳瑤一眼,讓本想說本宮的蕭鳳瑤突地改口。

    妙生國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搖頭晃腦地道:“人心隔肚皮,心黑誰瞧得見,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沒說出口,笑意多了幾分諷刺意味。

    惡人先告狀的蕭鳳瑤瞄準了夜隱華,有意將她撞開。“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皇后和國師都欺負臣妾……”

    以往的枕邊風把耳根子軟的皇上哄得暈陶陶的,每回舒暢過後的皇上一聽到愛妃嬌嗔哭訴,便二話不說的發怒,對皇后更為不喜,也不喜國師。

    這兩人太出色了,把他的帝王之光都給遮蔽住了,他們是百姓眼中的神人,能幹又無所不能,讓他看起來很無能,窩囊極了,堂堂君王還要被人宰製。

    可是今日的皇上大不相同,他看也不看以往寵愛至極的蕭鳳瑤一眼,反而在她沖過來的時候使出最後一絲力氣一拉,沒料到他有此舉動的夜隱華往前一晃,跌入他的懷抱。

    沒撞到人的蕭鳳瑤撲了個空,害人不成反害己,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雙管齊下。

    “小心點,別撞到皇后。”君無垢忍不住撫上皇后烏黑的髮絲,留戀不已的卷在指間,然而她的髮絲柔滑,從他的指間絲絲滑落。

    “皇上……”蕭鳳瑤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君無垢一撇嘴,不耐煩的揮手。“去去去,少來煩我……朕,有皇后陪著,你們可以出去了。”

    佳人在懷,人生一大快事,誰來打擾都該死。

    蕭鳳瑤對於皇上的反常感到愕然,但她很快的拿出看家本領,扮演一朵嬌柔弱質的小白花。“皇上,你忘了咱們的孩子是誰害沒了嗎?臣妾多想為皇上生個伶俐白嫩的小皇子,可是皇后何其狠心,一碗紅花差點一屍兩命……”她嚶嚶地哭了起來,楚楚可憐的低頭拭淚。

    君無垢輕哼一聲。“你看起來不像剛流產的樣子,臉色比朕還紅潤,你說皇后害你,證據何在?”

    “這……”蕭鳳瑤回答不了。

    君無垢內心冷笑,這女人有沒有小產是一回事,一心扳倒夜隱華卻是真。

    蕭貴妃小產一事由後宮鬧到前朝,暗指是皇后下的毒手,因為缺乏直接證據,朝中大臣紛紛力挺皇后的清白,可君無愁還是聽信蕭鳳瑤的饞言,將皇后禁足。

    變成鬼的君無垢闖入皇宮,便親眼看見蕭鳳瑤和蕭正贊在演戲,他們看似在幫夜隱華求情,其實是落井下石,坐實她的罪行,並有意無意提起皇后的娘家勢力過大,朝中的文官大多站在皇后這一邊,眼裡無帝王。

    君無愁一聽暗暗心驚,下定決定要以禁足為開端剪去夜家的羽翼。

    “沒有證據也敢指稱皇后有罪,你又該當何罪?”他目前治不了她,不過來日方長。

    不知道皇上為何性情大變的蕭鳳瑤著急的拉住他的衣袖。“皇上,臣妾的孩子不能白白冤死,你要為臣妾做主呀!這個公道不討回來,臣妾如何面對死不瞑目的皇兒?”

    “你要公道?”君無垢的目光冷冽,閃著寒意。“那就把那些服侍不力的宮人都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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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0:45


    “什麼?杖……杖斃!”

    抖著唇,面色發白的蕭鳳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皇上,居然對她冷面相待,還口出殘酷言語,一句話要殺盡她碧瑤宮的宮人。

    他說為了避免留下後患,省得她整日疑神疑鬼,懷疑誰要害她,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換一批,給她一個安心。

    安心?

    她安什麼心呀!碧瑤宮以她的親信居多,全殺了豈不是斬斷她的手腳,讓她耳聾目盲,再也無法向外傳遞消息。

    這不是為了她好,而是要讓她孤立無援呀!皇上這一手下得太狠了,以後她還有什麼人好用?

    蕭鳳瑤看向被皇上這決定驚住的父親,她輕咳了幾聲引起父親的注意,以眼神示意他開口求情。

    以往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她把不少原本身邊伺候的下人,譬如她的奶娘,以及陪她長大的丫鬟弄進皇宮,她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不想她們死。

    蕭正贊連忙拉回心神,說道:“咳……皇上,貴妃娘娘小產一事有待追查,不過為了死去的皇子積福,還是不要枉造殺孽。”

    靠在夜隱華懷中低喘的君無垢,有氣無力的喝著她喂的參湯,這才感覺有些氣力。“沒照顧好朕的妃子便是他們的過失,留著何用?你替他們求情,莫非這件事你也插了一手?”

    頓感頭大的蕭正贊終於瞭解被人往頭上潑髒水是什麼滋味了,那是有苦說不清呀!“皇上英明呀!臣已年老,官場的事都管不動了,哪有心思介入後宮,純粹是不忍心無辜之人受到牽累,宮女、太監也是人命,皇上三思。”

    “老將軍此言差矣,朕的皇嗣何其尊貴,豈是那等賤奴所能比擬,朕未怪罪貴妃未盡護嗣過失已是法外開恩,一群人伺候一個娘娘還敢有所疏忽,他們不死,該死誰,難道要朕的命?”君無垢模仿二皇兄的語氣說話,但話中帶了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

    在軍中待了許多年才有的狠辣和強悍,無形中散發了出來,但他自個兒猶不自知。

    “皇上,你這話是要老臣的命啊!老臣一輩子忠心為國,從不敢有二心,有誰想要皇上的命,得先踩過老臣的屍體。”蕭正贊心中一遭,眼底的不以為然收斂不少,但原本該雙膝落地的身子只往前一彎,仍有一絲倨傲。

    過去,他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裡,當是死期不遠的黃口小兒,隨口說兩句就能將人哄住,無須他太費心,但今日……

    “嗯,朕知道你忠心為國,可是不曉得國與君之間你選哪一個?”君無垢有意刁難他。

    “這……”蕭正贊冷汗直流。

    這個膿包皇上看出什麼了嗎?不可能吧……他除了嫉賢妒才外一無是處,若非正宮嫡出,這輩子想坐上九龍寶座難如登天。

    他不免想到他和皇上共同謀害的肅王,若是由肅王登上帝位,他怕是沒那麼容易能夠掌控朝政,從肅王手上奪取君氏江山。

    那是一頭蟄伏的老虎,剛長成,要不是一心抗敵,專注在軍事佈防上,也不會中了他們的暗算。

    肅王君無垢的死來自君臣聯手,他在戰場上幾無對手,連敗敵人多名大將,沒想到威名遠播的小戰神最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防不勝防的內賊教人死得憤恨。

    君無垢當時看到胸前猶自晃動的羽箭,看了視同兄弟的校尉一眼,還有什麼不明白,他仰天狂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顧念兄弟之情,可他在前方打付,位高權重那幾人仍不放心,使出陰謀詭計要他的命。

    “罷了,跪安吧!”他此時太虛弱了,沒力氣和老賊周旋,等他身子好一點再與老賊算帳。

    跪……跪安?

    實在跪不下去的蕭正贊僵了一下,他勉強拱手作揖,窩了一把火離開龍泉宮。

    皇上算什麼東西,敢讓他跪,等到他黃袍加身那一天,他要一片片切下他的肉,熱油烹熟。

    “皇上,臣妾服侍你用藥,你向來最喜歡臣妾這雙瑩潤有肉的玉手……”不甘被冷落的蕭鳳瑤想挽回帝心,戰鬥力十足的搶過藥童剛熬好的湯藥,故作賢良樣的用調羹舀了一口放在唇邊吹涼,要往皇上嘴裡放。

    君無垢不喝,嫌棄的睨了一眼。“你照鏡了沒?”

    蕭鳳瑤以為皇上心疼她,媚眼一勾,故意笑得委屈。“皇上能好起來是臣妾的福氣,臣妾不怕辛苦,願與皇上同甘共苦,生死與共。”

    若是不知曉她表裡不一,這番話聽來的確令人動容,心生憐意,可惜她眼前的不是盲目信她的君無愁,而是住進君無愁肉體的君無垢,他對做作的蕭貴妃從無好感,還認為若不是她,夜隱華在後宮中不會過得艱難。

    “看看你的醜樣,妝都花了,滿臉血跡,髮絲淩亂宛如瘋婦,你是見朕不死,想活活嚇死朕不成?”真醜,越看越醜,小得只剩下一條縫的死魚眼,刻薄的尖下巴,短命的小鼻頭,畫得像蟲的眉毛,眼睛還抽搐的眨呀眨……

    啊!無一不醜,傷眼!

    二皇兄那是什麼眼光呀?媲美蟾蜍的貨色也吞得下去,他也不怕噁心,傷胃,肝氣不順,這麼一個壞心的女人就該送到度堂裡。

    “什麼?我的臉……”蕭鳳瑤驚慌的讓人送來一面海外使臣進貢的水銀手鏡,她拿來一照,鏡面清晰的照出一點紅、一點黑的醜怪模樣,把她自己嚇到尖叫。

    她的年紀還比皇后小一歲,可是她自小就愛美,喜歡打扮,十一、二歲便塗脂抹粉,把自個兒妝扮得有如天仙美女方肯出屋,她不能容許自己有一絲不美。

    但胭脂水粉大多含有鉛粉,用時使膚色看起來潔白,可經年累月的使用對皮膚是有害的,以致如今她若不上妝,明明美得奪目的容顏會顯得粗糙,帶了點萎靡的蠟首。

    那點暈黃的沈灘讓她的美減了三分,也有點老態,看起來像沈痼多年的婦人。

    所以她不能不上妝,以茉莉白的水粉掩住那淡淡的病黃,碧瑤宮每個月在胭脂水粉的用度上居後宮之冠。

    而她又是“真情流露”的淚流滿腮,又兩次鼻血直流,偏偏在皇上、皇后面前她不好叫宮女補妝,只能頂著一張不堪入目的大花臉繼續扮演她的賢妃,也沒人敢提醒她已“面目全非”。

    自以為貌美如花的蕭鳳瑤哪受得了這樣的打擊,想起剛才還用這副尊容向皇上送媚獻嬌,她就羞憤得恨不得一頭撞死,丟下碗,嗚嗚咽咽的掩面離開了。

    討厭的人走了,君無垢頓時覺得安靜多了,心情也好了幾分。

    “皇上,你的手可以放開了。”他一身的藥味,著實不好聞,夜隱華可以忍受,但不一定要接受。

    君無垢欣喜于與心上人的親近,他玩興正濃的逗弄著她,“皇后,你嫌棄朕。”她的腰真細,不及盈握。

    “是嫌棄,你很臭。”她率直坦言他身有異味,她被熏得都無法保持面癱了。

    “臭?”他大驚失色,嗅聞身上的氣味。

    哪裡臭?頂多藥味重了些。

    “啟稟皇上,因為太醫院的太醫都診斷不出你所患何症,陳太醫便提議用藥浴試試,也許會有療效。”張太醫把死對頭陳太醫拖下水,不管好壞都讓他人去承受。

    “嗯,那是藥浴治好了朕?”他很清楚是何緣故,卻借太醫之名好掩過自己的借屍還魂。

    真正的君無愁已被牛頭馬面帶走,而今在這具身體裡的是他君無垢,他必須有個完美的理由解釋他的死而復生。

    不過好像沒人發現這軀殼死過一回,高高在上的皇上果真孤家寡人,居然沒人關心他的死活,大家想的是他的身後事,連他最寵愛的嬪妃也想他死,這皇上當得有夠窩囊。

    “這……臣不敢確定,還得和其他太醫再做一番確診。”要死一起死,不獨死他一人。

    “你診過朕的脈了,朕的情況如何?”君無垢感覺氣弱體虛,渾身無力,彷佛一塊被榨幹的破布。

    張太醫面色尷尬,乾笑著搓著手。“皇上的脈象……呃!很穩,就是身子太虛,少房事,多補身。”

    腎虧對男人而言是硬傷,他哪敢說出口。

    可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聰明人,張太醫說得再隱晦,旁人仍一聽便明白,君無愁顯然是“縱欲過度”。

    蕭鳳瑤說是獨寵,其實不然,君無愁雖然幾乎夜夜夜宿在碧瑤宮,但是後宮美人上百,還有姿色不差的女官、宮女,數一數也有近千名,他興致一起哪攔得住,拉了個順眼的就成就好事。

    不知是不是用藥的緣故,他在那方面的需求要得凶,一次數人是常有的事,即使與蕭鳳瑤行事也拉了伺候的宮女同歡,一男多女恣意行樂,鬧騰到天亮也不得歇。

    君無愁的死不僅僅是中了藥毒,還因為過度沈迷女色,早早掏空了身體,君王多情,喜好美人,耗損的是生命。

    所以他如蕭正贊父女所盤算的,甫當上皇上沒幾年便暴斃而亡,全身找不到傷痕和中毒跡象,這算計本萬無一失,連死亡原由都安排得完美無瑕,若非君無垢的附體,如此全無破綻的計畫就要完成了。

    君無垢朝夜隱華訕訕一笑。“親親,你得多燉點湯給朕補補,尤其是那道花生純豬腳。”

    他當初聞著味道好香卻吃不到,口水直流。

    “皇上,花生燉豬腳是給婦人出乳用的。”他一個大男人用不著,補的地方不對。

    夜隱華面無表情,但琉璃珠子似的清眸閃過一抹異采,那一聲“親親”她只聽一人喊過,而那人已經死了。

    至於花生燉豬腳,她只在娘家吩咐丫鬟去做過,入宮之後她再也沒有做過這道菜,飯菜全是禦膳房準備妥當後送到鳳儀宮。

    其實禦膳房的菜肴很不錯,用的全是頂級食材,精緻又美味,但是從禦膳房送到鳳儀宮菜都涼了,喜食熱食的她便讓人在鳳儀宮弄個小廚房,平時弄些點心小菜還是可行的。

    “啊!”君無垢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可是朕看你也吃,還吃得律津有味,朕想朕也能吃一點。”

    夜隱華怪異的瞅著他,“女子吃是無妨的,但是……皇上你幾時看過?臣妾進宮後並未命人烹調這道膳食。”

    是人都有愛美的天性,她亦不能超脫世俗,剛發育時嫌胸小,她吃了不少青木瓜燉排骨,啃豬肘子補充膠原蛋白,大量的蔬果美白抗氧化,多吃纖維促進排便,每已做半個時辰瑜珈保持體態優美。

    女為悅己者容,她是為自個兒看起來好看而怒力,豐胸、翹臀、細腰幾乎是每一個女人的追求,同時也是男人注目的焦點,沒人希望自己是平胸、水桶腰、產婦屁股,那太不自愛了。

    但她沒想過有一日會嫁入東宮,還成為皇后,昔日的滋補無用武之地,想在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要靠的是腦子。

    “相府的圍……呃!朕還是東宮太子時,曾微服出巡,路經相府的牆邊,一股香氣隔牆飄來,朕便踩在侍衛的背上一牆看了一眼。”他不好說自己爬牆偷看小姑娘,被巡邏護院發覺,差點被當成賊痛揍一頓。

    他在說謊!夜隱華不動聲色道:“不是相府了。”

    她的院子在最內側,與外牆相隔甚遠,若要從外面朝裡頭窺探,至少要走上兩刻鐘,其間還有花牆、高樹阻隔,他根本看不到她的院落。

    除非翻牆入內,躲過重重的防護,再越過引進江水的胡泊,才有可能瞧見她一人獨住的院落。

    她的院落很大,不下於主院,她的弟弟妹妹極為羨慕,者是吵著要搬來和她一起住,但她嫌吵,只準他們偶爾來住個一、兩日。

    “是了,先帝為了抬舉日後的皇后娘家,改封恩德公。”三代襲爵不降等,恩德公見帝可不下跪,以示隆恩。

    會封為恩德公,就是要夜家莫忘先帝恩澤,盡心輔佐新帝以報先帝厚恩,不可怠惰。

    現今的周、德公為已辭官的老相爺,在他百年後由長子夜熹明承繼爵位,而後是夜熹明的幼子夜隱真。

    但三代之後便由公降為侯,再一代侯降伯,端看子孫爭不爭氣,要不然世襲的爵位就沒了。

    “皇上,用完藥後你就該休息了。”人死不了就用不著她伺候左右,要讓她裝還真裝不來。

    有時夜隱華還挺佩服蕭鳳瑤能屈能伸,雖然她本性刁蠻,但不否認她有心計,該柔軟時她柔成一汪水似的,讓男人心甘情願死在她的肚皮上。

    這點她自問做不到,她太剛強了,外柔內悍,曲是曲,直是直,容不得混淆,路有不平必定上前踩一踩。

    這也是先帝看上她,讓她成為太子妃的原因,因為先帝需要一個強勢的女子撐住太子的軟性子,讓太子的為帝之路走得平順。

    可惜先帝太高估他的兒子了,也錯估了蕭氏父女的來勢洶洶,她強勢,只為維護對自己有心的人,太子當上皇上後的種種作為讓人大失所望,把心力花在扶不起的阿斗身上就是傻。

    “不要,你陪朕。”君無垢拉著她的手不放,眼中有著恍如隔世的依戀。

    夜隱華微微蹙眉。“臣妾還有很多事要做,皇上可以召梨妃、蓮妃來伺候,她們盼著皇上的寵倖。”

    “朕不要她們,朕只要你。”他無賴的將人摟住,明明力不從心還要占點便宜,手握柔荑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恍惚間,她似乎又看到那個“我只要你,非你不娶”的錦衣少年,兩人的眉宇相似,身影也似是重叠,她忍不住脫口道:“你好像……”

    “像什麼?”他的小姑娘居然在失神,太教人訝異了。

    君無垢驚訝的差點偷吻她,但一想到這是二皇兄的身體,他終究猶豫了。

    惡魔先生曾說過,這副軀體是暫借的,若在期限當天罪惡值不能到達百分,他又要變回一抹鬼魂,回地府過奈何橋,喝孟婆湯,排隊等投胎,與心心念念的可人兒今生無緣。

    他會努力取得這具身體,可是,若他有一天真的必須離開,也希望她能愛上他,他會等到她喜歡他才碰她,而不是用身分逼她,他會在那之前為她剷除所有的荊棘,確定她往後的日子過得舒心又暢快。

    像肅王一臉嘻笑戲弄她的時候……但這話她不能說出口。“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朕病了,朕就是孩子,皇后給朕糖吃。”君無垢耍賴地不讓她離開,就是要她寸步不離的伴他左右。

    “國師,你來瞧瞧皇上,他的腦子是不是長蟲了,我看他腦子有洞。”一場昏迷得了癔症。

    腦子……有洞?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妙生國師雖不懂皇后詞彙,卻也大致理解,笑得教人發毛。“皇上,臣有糖,你要不要吃?”

    “你怎麼還在這裡?”為什麼有這麼不識相的人,人家在你濃我儂,他在煞風景。

    “呃!皇上,臣也在。”張太醫十分謙恭的低垂著頭,硬著頭皮道,心裡卻暗歎,皇上沒喊退下,誰敢自作主張走人,真是流年不利。

    為何又冒出一個?存心和他過不去。“滾,都滾,一個也不許留下,除了皇后,朕誰也不見。”

    聞言,張太醫如獲大赦地咧開嘴,走得比誰都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他十分慶倖撿回一命。

    但妙生國師沒走,他嘴角一揚,看似在笑。“皇上,你要好好保重龍體,得來不易,雖然神魂尚未合體,但也是可喜可賀,指日可待,臣以為此生相見無望。”

    “滾——”君無垢將聲音壓得很低,好似虎嘯,表明老虎出林,要開殺戒了,生靈回避,莫來捋虎鬚。

    妙生國師寬慰一笑,竟“大逆不道”地朝皇上肩頭一拍。“你有幸呀!省得本國師拜墳。”

    天眼開,他看到眼前人身上有叠影,君無愁的肉身、君無垢的魂魄,兩者正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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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1:34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根本是完全錯了。

    一個向來狂妄自大,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君王,怎麼會在昏迷了數日又再度清醒之後,彷佛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人再怎麼變,本性還是改變不了,不管再如何遮掩,也會露出破綻。

    可是皇上的行為舉止都詭譎到了極點,後宮佳麗眾多,他卻一個也未寵倖過,反倒整日將皇后扣在身邊,他上朝時她便坐在後殿等他退朝,他在禦書房批閱奏章時,皇后也幫著磨墨,收起批閱過的奏章。

    皇后還命工務司做了個收納櫃。

    而兩人最常相攜走過的地方是御花園,皇后居然會陪皇上喂魚,而皇上會摘花戴在皇后頭上,兩人相互一笑,繼續遊園,其間皇上的大笑聲不斷……

    蕭鳳瑤手中的淩霄花被揉成碎片,她面容猙獰,含著妒恨,不甘心曾經的專寵給了別人。

    她懷疑父親給的藥是不是出了問題,又或者皇后動了什麼手腳,才沒能讓皇上安靜的死去,反而令他性情大變,而且往他們不樂見的方向變得難以捉摸,讓她束手無策,無從下手。

    “周姥姥,你看皇上是不是中蓋了?”

    她曉得皇上有多麼討厭被先帝硬塞過來的皇后,他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毫無帝王尊嚴,皇后的存在像在提醒著他有多平庸。

    他不想娶,卻又不得不娶,因為他想要掌控文官的勢力,藉此坐穩皇位,不再有人指手劃細地教他如何做個好皇帝,所以他妥協了。

    只是討厭的人再怎麼看還是討厭,不可能一夕之間變得喜歡,蕭鳳瑤才想會不會是皇后對皇上下蠱,想挽回劣勢重獲帝心,當個名正言順的正宮娘娘。

    “老奴看不像,倒似皇上一廂情願的追著皇后跑,皇后很不耐煩,不想理人。”皇后僅敷衍了兩句,要不是手裡的書被皇上搶走了,皇后更樂意待在樹下看書。

    碧瑤宮從上到下做了一番大清洗,所有內侍都換人了,全都來自內務府。

    但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只要是人,就沒有不能被收買的,內務府的太監也愛白花花的銀子,蕭家的銀票往這些閹人手上一送,他們眉開眼笑的睜一眼閉一眼。

    曾經碧瑤宮的地面是洗不淨的鮮血,一具具被拖出去的宮人屍體睜著雙眼不肯閉,死時的怨氣猶在,不願就死。

    可是他們還是死了,再沒人記住他們是為什麼死的。

    再換進來的新人中,有一半是蕭家的人,或是家生子,或是買來的,還有自個兒投靠的,機伶程度不亞於前人。

    周嬤嬤便是蕭鳳瑤入宮前管她院子的管事婆子,因為宮制只能帶一名嬤嬤和兩名丫鬟,她也為難了許久,最後才決定是奶大她的奶娘,因為她也怕被背叛出賣。

    不過周嬤嬤倒是慶倖大小姐當初沒選中自己,不然此時她也是被杖斃的下場,一張草席卷一卷由家人帶走,無家人的屍體一律丟到亂葬崗,任野狗啃食,死無全屍。

    “周嬤嬤,你老了,眼睛也花了,皇上是九五之尊,豈會由著一名女子左右情緒?”聽不得實話的蕭鳳瑤面色一沈,語氣多了諷刺和警告,她不相信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佔據皇上的心。

    不管這個男人她要還是不要,在她尚未丟棄他之前,誰都不能占為己有,食之無味的雞肋也是有主的。

    聽到貴妃娘娘的聲音一冷,懂得看人臉色的周嬤嬤趕緊陪笑道:“娘娘說的是,是老奴看走了眼,皇后娘娘的嚴肅面容哪比得上娘娘的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但是這老貨心裡卻說著反話,不是她老了,分明是娘娘度量小,容不得人,剛入宮那幾年,娘娘不是獨佔聖寵,用美色和高超的床技迷惑皇上,今兒個倒是惱怒風水輪流轉,昔日的風光全成了皇后的。

    雖說逃過一劫,但是為人小氣的周嬤嬤還記恨貴妃娘娘帶奶娘而不帶她入宮,讓她大大的落了面子,憋屈地在蕭家低頭做人,稍有頭面的婆子、管事都能走到她面前奚落一番。

    她是家生子沒錯,五代為僕,但誰說一定要忠於原主不可,若是主子有難,她肯定是第一個棄主而逃的人。

    聽著她的吹捧,心情不快的蕭鳳瑤稍微轉好臉色。“不行,本宮不能坐視皇上一再行錯,得有人去提醒他,皇后雖是後宮之主,也不能亂了祖訓。”

    在連結好幾日見不到皇上的情況下,她開始有些慌了,以往是皇上涎著笑,巴著她不放,不分白晝黑夜的與她膩在一起,而今皇上卻一步也不曾踏足碧瑤宮,連個賞賜也沒有,好像後宮之中再無蕭貴妃,她被遺忘了。

    這讓她既不忿,又不安,原本是她籠子裡的雞鴨,卻成了別人口中的膳食,向來自傲的她,如何甘心為他人作嫁?

    是她的就不能讓人搶走,誰敢伸手就咬死誰。

    仗著權勢滔天的父親,底氣足的蕭貴妃毫無畏懼,把一國之主當成私有物,想佔有就佔有,想玩弄就玩弄,她自認手段高明,善於扮無知憨直的小女人,把一干人耍得團團轉,隨她擺佈。

    “娘娘是要去找皇上?”周嬤嬤樂見自家主子主動低頭,把姿態放低,越是柔弱,越是楚楚可憐,越能得到男人的憐惜,得適時示弱,一味端著架子等男人來寵愛,會錯失不少良機。

    以前娘娘得寵,聽說偶爾裝個病就能令皇上心疼不已,甚至不管朝事,只與娘娘膩著,但現在她也看不清楚皇上在想什麼,說是娘娘失寵,該有的分例都沒少,也無人敢捧高踩低,一如往常,平靜無波得宛如一般人家的後院,正室管家,小妾、通房縮著脖子做人。

    但是皇上誰也不找,單單對皇后特別依戀,皇后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形影不離,其餘嬪妃皇上全都視若無睹,形同虛設。

    “不,本宮要見皇后。”蕭鳳瑤目光一閃,冷然中帶著鋒利。

    “皇后?”周嬤嬤眉頭一皺。

    也不知是蕭鳳瑤運氣好,還是正在走黴運,她浩浩蕩蕩地帶了一群宮女、太監要往皇后的鳳儀宮,卻在御花園旁的太液池“巧遇”正在陰涼假山處看書的皇后,近日來死纏著皇后的皇上卻不在身邊。

    “不用找了,皇上在禦書房。”頭也不抬的夜隱華翻著書冊,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

    “皇后娘娘金安,臣妾是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蕭鳳瑤扮出嬌柔神態,曲身一福。

    “請安?”聽到許久未曾聽過的字眼,夜隱華緩了翻書的動作,若有所思地以指敲書,天要下紅雨了嗎?怎麼一個個變得古裡古怪。

    “是的,臣妾往日過得太糊塗了,忘了娘娘才是後宮之主,每每一怠懶就未來伺候娘娘,臣妾如今已反省過了,內心大感不安,特意前來請罪。”蕭鳳瑤嗓音輕軟,帶著一絲嬌媚。

    說是請罪,可話裡話外有股高高在上的意味,彷佛在說,我肯來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讓人下不了臺。

    她還有示威的意思在裡頭,表示她這榮寵一時的寵妃是夜隱華拍馬也趕不上的,自個兒要識相點,別以為被皇上寵個兩天就能翻天了,在這後宮之中,她還是最得寵的貴妃娘娘。

    “皇上不在,你就免了這些矯揉作態,想說什麼就說,用不著話中有話的炫耀。”夜隱華只是懶得應付這些爭風吃醋、搔首弄姿的女人罷了,不是治不了她們,先帝眼光是雪亮的。

    明明皇后身後服侍的只有三、五人而已,和自己帶來二十多名內侍不能比擬,可是蕭鳳瑤卻感受到皇后的氣勢好強,幾乎將她壓得渺小如螻蟻,讓她有種心虛之感,顯得十分可笑。

    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千軍萬馬,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人壓得死死的,此時的蕭鳳瑤便有這樣的感受,她頭一回覺得皇后是個威脅,而且是個強大的敵人。

    很好,她正好滅了她。

    蕭鳳瑤抿唇一笑。“皇后娘娘說笑了,在你面前哪有臣妾站的分,臣妾這性子就是和軟,沒法和人鬥氣……”

    “那就跪著吧!”她站太高了,擋了光。

    “嘎?”蕭鳳瑤面有錯愕。

    “怎麼,本宮還管不動你?方才是誰說在本宮面前沒你站的分?”夜隱華這是在告訴她話不能隨便說,說了是要負責的。

    蕭鳳瑤的臉色乍青乍紅乍白,閃過一絲怒氣。“皇后娘娘憐憫,臣妾前兒個受了涼,寒氣竄到膝蓋了,服了藥不見好,這腿還疼著,望娘娘疼惜,免了臣妾受罪,臣妾受不住。”

    “來呀,請太醫……”真有病就要醫,她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皇后。

    一聽,蕭鳳瑤連忙阻止,“不用了,皇后娘娘,臣妾用了藥好了許多,不必勞煩太醫。”

    “真不用?”

    蕭鳳瑤頭一搖,很肯定地道:“臣妾謝過皇后的關心。”

    “是分內之事,犯不著謝,不過若有個頭疼腦熱……”她不介意建議太醫用針灸,想到蕭鳳瑤被紮得滿頭針,她忍不住想笑,但面癱的她笑不出來,只是臉皮抽動了兩下。

    可是這一動好似在冷笑,氣勢一下子又增強了三分,讓人有些心發顫,不寒而顫。

    “臣妾曉得的,皇后娘娘大可安心,有太醫在,一定能保臣妾百病全銷。”她哪敢生病,誰曉得皇后會不會趁機害死她,好留住皇上的寵愛。

    這皇宮裡就沒一個好人,個個壞心得很,都想踩著她往上爬,得到皇上青眼,她偏不如她們的願,有她在的一日,其它人就別想出頭,父親送她入宮可不是為了做個花瓶似的寵妃,父親的野心更大,想要天下,才會想著由她接近皇上並控制他,甚至……

    殺了他。

    蕭正贊有三嫡子、五庶子,以及兩名年幼的庶女,蕭鳳瑤是他唯一的嫡女,容貌過人,行事狠厲,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因此他自幼帶在身邊培養,她的個性是所有兒女之中最像他的。

    可惜是個女兒,他深感遺憾。

    不過蕭鳳瑤可不這麼想,她認為她比男兒強,大有作為,兒子能做到的事她也能,還能做得比他們好,父親的重用顯見她的價值,誰也不能搶了這份功勞,她是家族之榮。

    “你的身子你自個兒最清楚,你若說無恙本宮便不插手了,日後別來哭訴本宮照顧不周。”

    以蕭鳳瑤的性子,不弄點事就不是她了,連把自己弄小產這種事都敢做的人,還指望能安分嗎?

    聽出她話中之意是在警告自己別再生亂,蕭鳳瑤惱怒的捏緊拳頭。“是的,皇后娘娘,臣妾會保重自己……”

    咦!不對,她不是來興風作浪的嗎?把皇后的名聲弄臭,將其善妒之名傳出宮,怎麼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帶得越偏越遠,反倒讓自己成了大氣不敢出、唯唯喏喏的小妃子?

    “呃!皇后娘娘,臣妾有話要說。”不能被皇后壓過去,有皇上的寵旁她才是一宮之主,皇后只是擺設。

    蕭鳳瑤沒忘記皇上在和她耳鬢廝磨時曾應允她的承諾,雖然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太可靠,可是君無戲言,只要她多在皇上身上下功夫,何愁不手到擒來?

    只是她有些不解,皇上中的毒不知解了沒?每日看他紅光滿面的上朝,並無半絲犯癮的跡象,教她的心很不安,她和父親事蹟敗露了嗎?

    “說。”夜隱華好整以瑕,心想著果真要做怪了。

    看了看皇后的神色,心裡鄙夷的蕭鳳瑤嗓音輕柔地道:“皇后娘娘蕙質蘭心眾所皆知,凡是所做之事皆為表率,不過婦德、婦容、婦功、婦言此四德皇后娘娘也得遵從,不能起了狹隙之心,壞了體統。”

    她在婦德兩字加重語氣,暗指皇后無德。

    “本宮聽不懂,你直截了當點。”夜隱華故作不明了她拐彎抹角在說什麼。

    蕭貴妃應覺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但她當然不能直接發作,只能好言好語地道:“臣妾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不好再拘著皇上,讓後宮其它嬪妃也能看看皇上,感受雨露的滋潤,皇后娘娘是明理人,當知我們苦苦盼望。”

    “本宮不是你,怎知你的想法,以往霸著皇上的人是你,怎麼從未聽你說過此番道理?”

    蕭鳳瑤太沈不住氣了,恩寵稍減就亂了手腳,急著想要補救,卻沒想著皇上是人,不是物件,由著人說東往西,全無主見。

    不過皇上就是做不了主的人,整天疑神疑鬼的,對誰都不信任,偏又耳根子軟,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不過,從昏迷醒來的他和以前很不一樣。

    “那是臣妾想岔了,一心一意念著皇上,心裡容不下其它,皇上對臣妾的情深意重教臣妾貪戀,臣妾松不了手……”蕭鳳瑤一說到對皇上的深情,眼眶就紅了,還帶了點哭音,甚至以絲帕按按眼角。

    多感人呀!她和皇上是真愛,愛得難分難舍,刻骨銘心,其它嬪妃們是點綴,襯托出他們心意相通的愛。

    聽得膩味的夜隱華抬手一揮。“這話你拿去哄皇上,本宮跟你一樣是女人,在本宮面前裝柔弱全無用處。”

    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她的泫然欲泣得在男人眼前使出來,同為女子,她的眼淚引不起共鳴。

    “總要皇后娘娘放人了,臣妾才能一睹龍顏,請皇后娘娘高抬貴手,給臣妾們一條生路。”敢說她裝,她就裝得毫無瑕疵,把皇上的心拉回來,重獲帝寵,看誰還敢小看她。

    夜隱華抬眸瞥去一眼。“男人的腳是綁不住的,他想去哪就去哪兒,即使貴為天子,他還是個男人,你若是饑渴難耐,自個兒找他去,本宮是皇后,不是老鴇。”

    得寸進尺也該有個分寸,貴妃再貴也是妾,膽敢欺到皇后跟前。

    “皇后娘娘你……”皇后居然嘲笑她是個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青樓豔妓,簡直欺人太甚!

    “本宮說的有什麼不對?你要真的規規矩矩就不敢公然的要人,要知道本宮才是皇后,而你是妃,一個妾敢爬到正室頭上耀武揚威,你仗著誰的勢?”有些事她能容忍,譬如渣男淫婦勾搭,但有些事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例如要讓她身敗名梨,臭名遠播。

    她可以不當皇后,反正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在太子未登基前,一切變數都有可能,能真正上位的太子少之又少,奪嫡是最大的殺機。

    可是她順理成章的成了皇后,她的家族也因為她而榮寵加身,在沒法確保蕭家得勢後不會對皇后娘家下毒手,她縱使無心為後也得撐下去,用她的綿薄之力護佑一二。

    “你……”蕭鳳瑤氣得如花嬌顏快要扭曲變形,但仍極力強忍著不大聲咆哮。

    皇上才寵了她幾天就有膽氣了,果然女人的氣勢要靠男人撐著,以前的皇后哪敢給人臉色看,更遑論端起架子擺譜。

    她認為夜隱華的敢言來自皇上的寵愛,受寵讓夜隱華擺出皇后的派頭,堂而皇之耀武揚威。

    但事實上夜隱華是被皇上和蕭鳳瑤煩得火氣漸大,原本平靜寧和的日子沒了,無法不被打找的聽風、看雨、賞雲,恣意自在的做自己,每日一睜開眼就要面對象徵麻煩的一張笑臉。

    她意難平呀!誰犯到她手上就該讓她出出氣,自信送上門的大雁,不殺了它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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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1:57


    “親親,你在這裡呀!日頭大了,小心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君無垢覺得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夜隱華了。

    “皇上,妾身在這兒呢!”蕭鳳瑤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喜孜孜地迎上前,笑靨有如花兒綻放,美得眩目。

    見有人擋路,心中不快的君無垢一把將人推開,大步掠過面色一怔的女人,將人晾在一旁。

    “親親,你也體諒體諒朕,朕的奏章都快堆成山了,那些輔國大臣還來煩朕,說江南發大水了,要朕派人賑災……”

    他怎會不知那些人是想借著賑災為由,貪婪銀兩。要打仗,沒人敢領軍,一旦有銀子可撈了,跑得比誰都快,本朝的官員都被養肥了,一隻只碩鼠。

    “皇上,你辛苦了,妾身給你捏捏背,讓你鬆快鬆快,”見縫插針的蕭鳳瑤一見皇上揉著肩喊累,怔忡之後立即跟上去,皓腕一伸就要為君分憂,她會使出全力令皇上身上心舒暢。

    一隻大手再一次無情她將柔若無骨的小手撥開。“朕在和皇后說話,你插什麼嘴,滾一邊去!”

    “皇上……”蕭鳳瑤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兒直打轉。

    “煩。”

    煩?皇上竟然嫌她煩?

    雖然不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也好歹有過如膠似漆的繾綣,可不到短短幾日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故,這教人如何不心生疑竇,對變了個人似的皇上多了一份不甘心的心眼。

    蕭鳳瑤氣悶在心,她總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珍寶似的被捧在手心裡呵護著,從小到大只有她給別人臉色看,哪有人敢對她說一句重話,就算那個人是皇上也不行!

    她再一次懷疑夜隱華用了詭計,不然為何未照預定的計畫進行,反而捅破天般的壞了全盤算計,事情的發展背道而馳,對他們安排的計謀越來越不利,皇上正逐漸脫離他們的掌控。

    看來過幾日得請阿爹進宮一敘,相信他在朝堂上也發現皇上的異常,他們要做一番調整,不能坐視不管。

    “皇上,容臣妾斗膽,皇上是否中邪了?”蕭鳳瑤實在很難不往這方面想。

    “中邪?”

    若非親身經歷,君無垢真要捧腹大笑,斥之無稽,說堂堂帝王有龍氣護身,邪物豈會近身?

    可是他仍是挑挑眉,做出嗤之以鼻的神情,表示休說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因為他就是那個借屍還魂的邪祟。

    若讓道士來作法驅邪,他第一個遭殃,惡魔說這個身體還不是他的,所以他還是有可能被驅離。

    “皇上,你不覺得你的言行舉止與之前大有不同嗎?你連瑤兒都不喜了,一顆心全掛在皇后身上,這不是教人生疑?畢竟你一向與皇后……不睦。”蕭鳳瑤裝作說不出口,歉然地看了皇后一眼。

    “有什麼好疑惑的,朕大難不死是朕有福氣,皇后是朕的元後,朕理當與她多相處,不然朕的嫡子該由誰來生?”看來他一下子變得太多引來疑心,他得收斂點……可是難啊!

    他和君無愁性格本就大不同,他再怎麼裝也裝不出君無愁的沒用、沒主見,他骨子裡霸道,只不過在邊關歷練之後,多了沈穩,最擅長一手甜棗,一手鞭子,將一干下屬馴得服服貼貼,不敢對他下的軍令有二話,見虎符如見人,服膺其令。

    他手握北境十萬大軍兵符,私底下又養了不少親兵,在軍中的聲望如日中天,直逼底下子弟兵無數的蕭正贊。

    只可惜正是因此死在親兄弟和外人的合謀下,他戰功彪炳,被君無愁當成威脅,在蕭家父女的慫恿下決定先下手為強,好一勞永逸,收買他的親信將他害死,趁機收回兵權。

    既然有仇,他又怎可能跟蕭家人虛與委蛇?更別提夜隱華還曾被他們欺負。“可是皇上曾允諾臣妾,第一個皇子要出自臣妾的肚皮,臣妾始終不敢忘,殷切的盼望皇上能回頭看臣妾一眼。”

    什麼嫡子,除了她以外,宮裡有誰能誕下皇子!

    君無愁在太子妃進宮之前也有過不少女人,可是他一個子嗣也沒有,連個庶出的都不見蹤影。

    未大婚前算是巧合,宮中也有這個規矩,每回召幸後內侍會送上避子湯,以免正妃未入門先有庶子,亂了正統。

    但是蕭鳳瑤進了東宮以後,君無愁從太子到皇上,他的女人只多不少,其中也有懷上龍胎的嬪妃,只是沒有一個能順利將孩子生出來,不是胎死腹中便是流掉了,終是膝下猶虛。

    宮裡流傳著是皇后善妒,她自個兒生不出來也不讓其它人生,心腸惡毒的弄死皇上的孩子。

    事實上她是背了黑鍋,真正心狠手辣的是蕭鳳瑤,她買通了太醫,在每個月固定診的平安脈中若是發現有嬪妃有孕在身,她不許太醫告知孕事,以進補為由送上加了紅花的補藥,將孩子一個個打掉。

    “朕隨口一說的笑話豈能當直?你要生不了皇子,就不讓別人生嗎?”君無垢語氣轉冷,多了苛責。

    他冷冷的看了她平坦的腹部一眼,似在說,機會給你了,可是你沒把握住,這能怪誰呀?

    這近乎冷漠的眼神讓蕭鳳瑤感到羞辱,她的手下意識地往平腹一放,那裡沒有生育過的痕跡。

    “君無戲言。”

    “怎麼,你想指責朕?”他冷眸一睨。

    她目光閃動。“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著往昔的恩愛,皇上最愛臣妾的細腰,總是撫了又撫,以齒蓄咬……”

    蕭鳳瑤不見羞色的說起與君王的床笫私密,輕拋媚眼,下唇輕咬,媚態橫生,當著皇后的面勾引皇上。

    “夠了,既然你這麼閑,朕就讓你抄寫《法華經》三十遍,沒抄完前不準出碧瑤宮。”君無垢面色訕訕的看了面無表情的夜隱華一眼,心裡暗惱二皇兄的風流,把妃子寵任性妄為。

    “什麼,抄……抄《法華經》?!”他有沒有說錯,那經書裡的字數多不可數,她抄得手斷也抄不完。

    君無垢幼時太頑劣,先帝為了磨磨他浮躁的性子,便丟了本《法華經》讓他抄,沒抄完不準他去玩,他邊抄邊哭,還把他的狐群狗黨全召進宮,讓他們幫著抄,幾個抄到手腫的少年哭成一團,現在他就把這樣的懲罰用在蕭鳳瑤身上,字教不多他還不叫她抄呢!

    “還不快去,早點動手早點抄完,你要抄到來年再供佛嗎?”這女人實在太礙事了,妨礙他和夜隱華談情說愛。

    “皇上……”蕭鳳瑤面露哀求,拉著明黃衣袍不肯走,她不信皇上真的對她無意,她還有對付他的法寶——令人上癮的藥。

    見她仍癡纏不休,表情有如受盡欺辱,煩不勝煩的君無垢只好借鬼神之說來脫身。“其實朕昏迷時曾見過先帝,先帝劈頭痛駡朕一頓,言朕不該錯待皇后,皇后是先帝所挑,對皇后不敬便是蔑視先帝,先帝還說朕若不思上進便要將朕帶走,本朝不需無道之君……”

    “真……真的嗎?”蕭鳳瑤還是有幾分相信的,不然怎麼解釋皇上醒來後的轉變,他這輩子最怕的人就是先帝了。

    何況是升天的先帝,那更教人驚懼。

    “朕還瞧見了肅王,他給了朕一顆藥丸子,說能治朕的病,朕一服用就醒了,頓時神清氣爽,整個人脫胎換骨似的活了過來。”這個理由就用來解釋他如何能一夜病癒。

    騙鬼啊,睡一覺就能百病全消?完全不信的夜隱華在心裡鄙夷。

    蕭鳳瑤卻睜大雙眼,背脊有些發涼,做虧心事的人難免心虛,她彷佛看見一身血淋淋的肅王站在樹下陰影處,用著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瞪著她,問她為何相害。

    她驚得說了句“臣妾告退”便臉蒼白的帶著眾多太監、宮女回碧瑤宮。

    她走得很快,其間還絆了一下,像是有鬼在後頭追著她,但她完全不敢停下腳步,趕回寢宮後,馬上關門,念經,驅邪。

    一氣呵成。

    “親親,朕從清醒後就沒再碰過任何一個嬪妃,朕守身如玉就為你一人,你可不能讓朕心寒。”他不與夜隱華爭位,而是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當椅子給她坐,自己也有椅子。

    “守身如玉?”夜隱華完全把他的話當胡言亂語隨便聽聽。

    倒是她身後的宮女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無禮,朕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是不是想挨板子?”男人不能守身如玉嗎?他到死都是童子身。

    碧瑤宮的血才剛洗去不久,一聽到打板子,沒人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別嚇我的人,我們膽子小。”看到等晴的臉都嚇白了,想充耳不聞的夜隱華只好開口。

    這廝很煩人。

    君無垢看到蕭鳳瑤就心煩,想她離得越遠越好;夜隱華見了皇上則是覺得煩心,想著他怎麼又來了,他就不能不煩她嗎?蕭鳳瑤一碰上皇后是煩躁,希望她就此消失。

    “還膽子小,上次不知道是誰用掃帚抽我……”君無垢話說到一半忽地一收,眼神飄忽地看向她頭上的九尾鳳奴。

    “用掃帚抽你?”她記得在肅王第N次爬牆後,她讓院子裡的丫鬟使勁把他當賊抽。

    咦?她怎麼又想起那少年了?

    肅王生前她不待見他,只覺得是個調皮的孩子,細皮嫩肉養得精緻,十足的富家公子,皇室裡的金疙瘩。

    可是說也奇怪,他一死她反而常想到他,耳邊隱約傳來他歡快的聲音,一聲一聲喊著親親,讓她等著他,等他從邊關回來當上大將軍後,他用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上門提。

    當時她聽了只是笑了笑,不相信皇族中有如此深情的,隨便說說的孩子話當不了真,她聽過就算了。

    但是如同蕭貴妃說的,皇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害她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向來厭惡她的皇上一反常態的接近她,一些不自覺的舉動每每與肅王很相似,讓她產生某些詭異的猜測。

    實在太可疑了,讓人無法不多留點心,一個縱欲過度的皇上,和一名潔身自好的皇上,差別太大了。

    難道他跟她一樣不是身體原主,只是她是穿的,而他是附體?

    突然意識到自己思緒歪到別的方向去了,夜隱華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不論是君無愁還是君無垢,都與她無關,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皇家人。

    但她忘了她也是皇家人,早已置身其中。

    “呃!朕是說抽朕的皇弟,肅王常把此事掛在嘴上,把父皇逗得哈哈大笑。”他說得心頭發酸,面上卻帶著帝王威嚴。

    父皇明明知曉他喜歡她,仍然下旨賜婚太子,這事傷他甚重。

    夜隱華一聽,揚起的柳眉慢慢舒平。“若非必要,以後別杖黯了,沒得嚇壞了那些個宮女、內侍,又不是軍隊中的鐵血治軍。”

    這些人一輩子都待在皇宮裡,也是可憐人,能讓他們一生安度就別生事,人要多和陰德。

    “好,都聽你的。”君無垢低聲應道。

    他在軍中的習性一時半刻還改不過來,把宮女太監當成營中將士,誰犯了軍規就軍法處置,打不死的繼續殺敵打仗。

    她輕哼一聲,“那我叫你別來煩我為什麼不聽?你這話也只是說來哄我罷了,全無實意。”

    男人的話聽不得,他們有雙重標準。

    “宮裡的事聽你的,你是後宮之主,夫妻的事聽朕的,妻以夫為天,朕就是你的天。”他頗為自得地玩起她的烏黑青絲,自以為手巧的想為她綰個新髮型。

    “我們是夫妻?”她不以為然。

    帝后之間只有利益,並無直情。

    君無垢湊到她耳邊,以牙輕咬白玉耳垂。“我們是世上最尊貴的夫妻,雖然一開始朕對你不好,不過日後只要朕活著,你都會是朕唯一的髮妻,誰也越不過你。”

    “包括蕭貴妃?”

    “吃醋了?親親,朕保證再也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算什麼,連他家親親一根頭髮也比不上。

    他看她都忙不過來,哪還有空閒看其它的醜女人,再說了,那女人面目可憎,多傷眼呀!

    “不要再叫我親親。”噁心。

    男人一變心,比翻書還快,之前把蕭貴妃當菩薩似的供著,輕不得,重不得,為了蕭貴妃還喝斥她這個皇后不賢不掛,甚至下了禁足令。

    誰知道一眨眼間,曾經的明珠成了魚眼睛,見了生厭,棄之不理,一轉身又拾起糟糠之妻……呃!好吧,不算糟糠,她過得還滿好的,總之他的一舍一取實在教她摸不著頭緒。

    “小花?”華通花。

    夜隱華很想抖眉,但面癱呀,有誰知曉不能控制肌肉上下的苦處?

    “你為什麼不叫我小貓、小狗好了?”

    “華兒。”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雖然君無垢還是比較喜歡喊她“親親”。

    這有比較好嗎?隱華的原意本就是隱花,祖父為她取名時是希望她鋒芒不要太露,要隱于葉中,幽然的綻放,悄悄吐香,不與群芳爭豔。

    他們的家世已經夠顯眼了,不需要再錦上添花,要低調,不要引起當權者的注意,花開自逍謠。

    可是名為隱華卻隱不去光華,這朵奇世絕花還是被先帝盯上,強取豪奪的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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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2:22


    “想不想出宮看看?”

    “出宮?”

    聞言,夜隱華雙眼一亮,杏眸如秋水般盈盈,讓人驚覺她的姿色不下蕭鳳瑤,甚至比她更美。

    蕭鳳瑤豔色過人,嫵媚妖嬈,夜隱華則是清靈如仙,出塵脫俗,只是面癱讓她看起來嚴肅,不好相處,因此大多數的人都會忽略她的容貌,只注意她的身分。皇后,何其尊貴,豈可以目視之?

    事實上她對自己的面癱也很為難,私底下的她喜歡小孩、小動物,喜歡吃好吃的東西,並有收集小飾品的嗜好。

    她的內心很少女。

    可是小孩子一見她就哭,母親的身子不好,她不能養貓養狗,入宮後她更不能有任何偏好,否則她喜歡的東西不是不見便是消失,有一回她養在水缸裡的魚一夜全翻白肚。

    從那時她便明白不能表露出一絲喜好,也不再和活物親近,好在她面癱看不出情緒,別人也無從打擊。

    唯獨循私的弄了個小廚房,把伺候她多年的丫鬟等晴和聽雨弄進宮,當她嘴饞時就讓她們弄弄點心解解饞。

    珊瑚和翡翠則是在她入宮前就嫁人了,一個嫁給府裡的小管事,現在也是管家娘子,管著她在娘家的院子,雖然她回府省親的機會不多,一個被她嫁妝鋪子的二掌櫃娶走了,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古人的生育真是太早了,生個孩子就是在拼命,十五、六歲當娘,鬼門前走一回。

    “去不去?”君無垢眼帶笑意,寵著他心愛的小姑娘。

    “去。”管他是不是陷阱,她在宮裡都快悶出病了。

    她話音方落,藏不住本性的君無垢拉著她的手就要出宮,幸好等晴、聽雨以及女官木蘭和蘇靜及時阻止,他們才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做富家老爺、夫人的打扮,明衛八名,暗衛二十名,以及等晴等人,一行人悠悠哉哉的從側門離開,兩輛黑蓬馬車跟在後頭。

    “親親,喜歡什麼我買給你。”終於不用再自稱朕了,君無垢感覺肩頭輕了,氣順了,渾身舒暢。

    “皇……二爺,你又忘了。”夜隱華差點脫口喊他皇上。

    看著街上的鋪子和來往的百姓,不知是她壓抑太久了,還是心情突然放鬆了,感覺和以前大不相同。

    才入宮幾年而已,她覺得她的心都老了。

    “二爺好,你就喊我二爺,爺的……華兒說什麼都對。”別人或許看不出,他卻能從她少有表情的臉上看出她的情緒,明白她是在不高興他不長記性,他連忙改口,樂得哈哈大笑。

    “別嘻皮笑臉的,真像……”唉,她怎麼又想起那個人了?可是他們的說話方式越聽越像,還有那發亮的眼神……

    驀地,她抬手輕按胸口,她覺得心跳較以往快了些,他灼熱的神態令她心口發燙。

    明明是如此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陽近她老犯迷糊,將他們看成一個人,莫非她病了?

    “你要說我像肅王?”君無垢挑眉一笑,握住她瑩白小手,旁若無人的走在人群中,神情頗為得意。

    親親是他的,他能光明正大的牽她的手,青天白日下行走在世俗的眼光中,他能明白地告訴百姓,這是他的妻子。

    他要的永遠只有她,打從在書畫鋪子初遇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不同了,他的心鐫刻上一道小小的身影,即使她不笑,他也覺得她笑若春花。

    不能擁有的遺憾彌補了,原本因為錯過而失落的心,再次滿溢了歡喜,他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他會努力把握,將這副身體占為己有,成為它的新主人。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花開花謝,日落日出,他終於在滾滾紅塵得到了伊人。

    “二爺不介意?”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會臉色一沈,冷言冷語諷刺她不守婦德,不堪為範。

    他笑了笑,“活著的是我,有何好介意。”

    他終究沒說出實情,這種事有誰能捺受?他至今有時還會從睡夢中驚醒,低下頭看看穿胸而過的傷口在不在,他是否又變回沒人看得見的魂魄,在皇宮裡四下飄蕩,只能對月欷籲。

    似是想通了什麼的夜隱華微微頷首。“說的也是。”

    皇上只有一個,不管他內裡變成什麼,在文武百官的眼裡他還是皇上。

    這麼一想,她的心頭寬慰了許多,腳步也不由自主變得輕快,雖然仍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能讓人感覺到她由內而外散發出喜悅。

    快樂是有渲染力的,一個傳一個。

    “親……華兒,看,雜耍,猴子打鼓,它像不像你十歲那年收到的木雕?猴子屁股還是紅的。”高興過了頭的君無垢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出皇宮,他的緊繃感一下子全都放鬆了,也少了戒心。

    夜隱華愣了愣,輕輕的點頭,她記得那個猴子木雕,足足有她半個手臂高,肅王那時還是五皇子,第三次爬牆爬進她的院子,咧著一口白牙祝賀她生辰,還說每一年都要來。

    一直到她被賜婚,人不在京城的他照樣年年送禮來,有時是一把刑刃,有時是老虎的尖牙串成的頂鏈,有時是刻上詩詞的馬蹄鐵……最後送的是及笄時插簪的蘭花簪。

    那時她不懂其意,讓等晴收到首飾盒子裡,等她當上皇家兒媳後,她才從長望口中得知送簪的含意。

    只是為時已晚了。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他們終究是無緣。

    “打賞,打賞,猴子來收錢了……哎喲!華兒你……你幹麼掐我?”還好他皮厚肉多,不怕掐。

    “會痛?”她問。

    “痛。”肉做的怎麼不痛?

    “會痛就好。”他是活人。

    一頭霧水的君無垢皺著眉頭。“打情罵俏要在閨房內,我皮粗肉厚,到時候你想怎麼掐就怎麼掐。”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你長得很好看。”

    以前她沒正眼瞧過他,因為沒當他是丈夫看待,也不在乎他長相如何,兩人成婚數年,她只知他的大概輪廓,平常都是以衣飾顏色辨人,不認錯人就好了。

    宮中只允許一人穿明黃色,那便是皇上。

    “我當然好看……”他先是洋洋得意的咧開嘴笑,繼而想到什麼,嘴又抿成一直線。“五弟生得比我好看。”

    他不忘吹捧自己。

    “都好看。”在她看來都一樣。

    君無愁俊美無儔,生就一副惹來孽緣的桃花相,君無垢清逸俊秀,身形頎長若竹,斜眉入鬢,風姿卓絕。

    從外表來看,兩人的容貌都是上上選,只是一個生性風流多情,一個玩世不恭,高傲霸氣,他倆站在一起不分軒輊,外貌上也有六分相像,兄弟倆的模樣都像先帝。

    “都好看?”他抿直的唇微微鬆開。

    “是。”在她眼中沒有美醜,只有順不順眼。

    君無垢表情一柔,再一次露出有妻如此夫複何求的傻笑,拉著她的柔白小手又到橋底下看人捏面人、射飛刀、捏糖畫、做大餅……幾十個攤子排了好幾排,不嫌煩的一個一個逛。

    本以為先喊累的會是鮮少出門的女人們,沒想到汗水直滴的竟是看來比誰都玩得瘋的君二爺。

    “二爺,歇歇吧!”面白無須的常順小聲地勸說。

    “歇什歇,沒瞧見夫人尚未盡興……”話沒說完,君無垢大口喘著氣,潮紅的臉色轉白。

    “二爺……”你哪能和夫人比,她日日進補,補得面色紅潤,白裡透紅,抹了細粉般瑩潔光潤,而你是虛不受補,大病一場後吃什麼都不香,吃多也不增肉,面泛灰白。

    “我累了,想歇腳。”他那樣子還想逞強。

    一聽見親親喊累,君無垢馬上眉開眼笑。“歇,還不帶路,讓夫人累著了,回去後自領板子……華兒,來,我牽著你走。”

    常順走得太慢,他一腳踹過去,害得常順往前撲倒。

    刷!刷!刷!罪惡值上升。

    當!

    系統提示聲讓往前走的君無垢一怔,隨即又不怎麼在意地繼續往前走,滿溢心田的幸福感裝不下其它,他的眼底和心中,唯有一人的倩影。

    如願以償,他還能不雀躍嗎?

    至於帝位,他根本不屑一顧,以前沒想過,如今不願想,若非為了擁有心愛女子,他更樂意回到北境,與他帶出來的兵士們並肩作戰,共同抵禦年年進犯的大夷族。

    “唉!夫人,你看,那不是……”一身嫩黃的聽雨往前一指,眼尖的瞧見酒樓前兩道熟悉的身影。

    夜隱華雙眼微微一眯,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迸射出少見的淩厲。“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過去瞧瞧,別讓他們受到欺負。”君無垢也認出人了。

    本為相府的恩德公府他去過無數次,自是對住在宅子裡的人十分熟餘,只是好幾年沒見了,一時認不出人。

    小樹苗會長大,栽藕成荷田,歲月總是悄悄的走過,帶來成長。

    一帝一後帶著隨從、丫鬟走近,就聽見一個白淨清秀的少年正臉紅脖子粗的和人爭論……喔!說是吵架更恰當。

    “……憑什麼我們不能進?開鋪子做生意還挑客人不成?同樣是銀子,你還分咬不咬手嗎?”哪有拒人於外的道理。

    “我的小祖宗呀,不是不讓你進,而是本酒樓今兒個被人包了,許出不許進,你若對本酒樓菜色滿意,下回請早。”掌櫃的也不想趕客人呀,可是裡面那位勢力龐大,他得罪不起。

    “哼!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剛才我還看見有人進去了,是我們露臉了才讓人擋住,分明是有人想找我們麻煩。”想也知道是哪幾個,敢欺到他們頭上的人不多。

    白衣少年漲紅了臉,氣得頭頂快冒煙了,他們也不是非進不可,只不過是氣不過,想討個說法。

    “小祖宗,你也曉得小店的為難,別再強求退讓一步可好?我們也不好做人呀!”兩位小爺的家風清正,還能講講道理,裡頭那位是半點情面也不講,說翻臉就翻臉。

    “我們也不想刁難貴店,家父嘴饞,想吃貴店的醬燒肘子和鹵香鴨,要不你給我們包上兩份,今天就不進去了。”長得和氣怒少年一模一樣卻文質彬彬的少年拱手作揖,態度和善好說話。

    “這……”掌櫃的往裡一看,面有難色。

    “怎麼,柿子挑軟的捏呀?是因為我們不會和你們紅臉拆樓嗎?”先前的少年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

    “小祖宗……”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掌櫃的苦著一張臉,他不怕客人鬧場,就怕對方來頭不小,他無法應付。

    “就挑軟的捏如何?我們爺兒有權有勢,銀子多到花不完,想拿來砸貓砸狗你管得著嗎?”穿得很花俏的中年男子小人得志的撚著八字鬍,陰惻惻的笑道。

    “范高,又是你。”惡奴。

    名叫範離的男子頭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又是我犯法嗎?我們爺兒正在樓上喝酒、聽小曲兒,掃興的人有多遠滾多遠,要是把我們爺兒惹毛了,可有你們受的。”

    “哼!蕭天野敢對我們做什麼?護國大將軍是他爹又不是他,他充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去北境殺敵呀!”孬種,貪生怕死,他也只能魚肉百姓而已。

    肅王死得太不值了,他個性風趣,又能一派正經,還會買些東西討好他們,他是大英雄,是世上最不該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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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2:46


    二樓的雅間內,傳出男人嘲諷的笑聲——

    “夜隱月,你要不要試試爺兒敢不敢對你做什麼?”呵!穿成這樣他就認不出來嗎?

    皮白肉嫩、女扮男裝的夜隱月小爪子一握拳,氣惱地往上揮舞。“你要敢動我,我爹和我姊姊絕不會饒過你。”

    “夜太傅我還給他三分面子,他身為文官之首,爺兒還小有忌憚,可是你那鵪鶉似的姊姊,我還真沒看在眼裡,我妹妹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捏死。”蕭天野哼笑兩聲,說得倡狂。

    “你……”他居然這麼說姊姊,他們合起來欺負姊姊,姊姊一個人待在走不出來的高牆內,一定很寂寞……

    夜隱月氣紅了眼眶,想哭,但是忍著不落淚,姊姊說不在人前哭,會被人看輕,鼻子再酸也要忍住。

    “月,別和他吵,他這種人不講道理的,橫行霸道,仗勢欺人,蕭貴妃正得聖寵又如何,多行不義必自斃,早晚老天爺會收了她。”與夜隱月是雙生子的夜隱真拉住生性衝動的手足,免得她把事情鬧大。

    “姊姊她……我捨不得嘛!一個貴妃竟然敢欺壓我們姊姊,我好想沖進宮裡踹她兩腳,替姊姊出氣!”但是姊姊從不召他們入宮,只說宮中兇險,而他們被養得太單純了,應付不了一攤渾水中的爾虞我詐。

    夜隱真也想踹人,可他是讀書人,讀的還是聖賢書,只與人講理,不興動手動腳。

    “哈!你想踹誰呀?你腿一抬,爺兒就把你的細腿兒折了。”骨斷的脆聲想必很悅耳,蕭天野愉悅的想著。

    “你敢!”這次氣憤大喊的是夜隱真,他將雙生姊姊往身後一拉,才十三歲紀的他已有男兒氣概。

    “哈哈,你敢我就敢,你以為光靠文人就能治國了嗎?我手裡的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了你恩德公府。”

    蕭正贊手上的兵權雖然交出去了,可他兒子裡有五人在軍中,幾十萬的兵幾乎是棄中之物。

    其中他的嫡子就掌控京幾營、武讓營和禁衛,裡外控制京城防衛,而他的族中後輩與子弟兵也大多以他馬首是瞻,君氏江山有三分之二的兵權是據在蕭家人豐裡。

    若非忌憚能以一敵一的精悍北境軍,蕭正贊早趁皇上無能而奪位了,他很清楚他的兵若遇上北境軍,就算是勝也是慘勝,將耗掉一半的國力,得花上個十年時間才能再培養出能帶兵打仗的將領。

    好兵易得,良將難尋。

    他有所顧忌,如無萬全之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肅王已死,北境軍群龍無首,他原本壓抑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打算借皇上的手派自己的兒子去接收北境,一旦兵權入手,天下就是他一個人的,本就該死的天子也不能再高坐金鑾殿,皇帝換人做。

    “範離,你還傻愣著幹什麼?把人給爺趕出去,爺一見到他們就晦氣。”蕭天野朝地上虛吐了一口痰。

    “是,小的馬上辦。”狐假虎威的范離見對方人單勢弱,心一橫就狂起來了。

    “還不走,想讓人趕嗎?”

    “大門朝外開,我站在門口礙你什麼事,膽子夠大來推我呀!”賭氣的夜隱月偏是不走,和對方扛上了。

    “推就推,還怕你咬我嗎?”範離淫笑地看著她的平胸,長斑的手往前一推。

    夜隱月見他真敢把手伸過來,羞惱地面一紅,身體本能地往後傾,怎料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要向後摔。

    嚇得尖叫的她不敢睜開眼,以為會跌個四腳朝天,等著疼痛感傳來。

    此時,一隻柔皙的手托住她的後腰,輕輕一送,她便穩妥地站直了身子,而懷有色心的范離莫名倒著飛了出去,當場吐了口血,原來是她身後多出男人的一條長腿,一腳踹向範離的胸口。

    夜隱月想感謝搭救之恩,回過頭,乍見對方的面容後,驚愕的小嘴一張。“皇……”

    來者將手指往唇上一放,做了個噓的口形。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恩德公府,這口氣可真大,我倒要秤秤一口唾沫有多重,重到你敢口出狂言!”

    雅間的門是被踹開的,隨後走進一名面無表情的貌美女人,而夜隱月和夜隱真姊弟倆則是信心十足的跟在她身後一步,一左一右活似兩位護法,一副家裡大人來了的模樣,兩人目光得意,下顯微抬,神氣地睨著雅間裡的人。

    “你好大的膽子,敢破門而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見到有人上門找碴,看也不看來者的蕭天野大怒拍桌。

    “禁衛軍副統領,官居從三品。”女子的嗓音輕柔而明媚,像是春天的風拂過剛結苞的桃花嫩枝,但是,帶了一絲令人感到心寒的冷意。

    “既然知曉我是何人還敢造次,不想活了嗎?”剛好拿她來祭刀,殺雞儆猴,嚇嚇恩德公府。

    “你欺負兩個小的,我能不出面嗎?一個大男人也不羞愧,看人家大人不在身邊就行無恥行徑,蕭家有你這樣的子孫實在可恥,有辱祖宗顏面。”禁衛軍副統領……嗎,這個位置也該動一動了,滾木不動易生蠢蟲。

    “你真是活膩了,敢辱駡我蕭家先祖,大爺我先教你一個乖,下輩子投胎管好你的嘴……”蕭天野惱羞成怒,憤而起身要一刀砍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女人。

    他蕭家就是京城的天,誰敢大放厥詞便是與天作對,根本是找死,他大方地成全她,黃泉路上好走。

    “放肆——”

    忽地,四道影子憑空出現,護衛在女子身前。

    如果蕭天野稍微冷靜些,不難看出這些人的身手與大內高手十分相近,是保護皇上的暗衛,身為禁衛軍副統領,有些人他還打過照面。

    可是氣頭上的他紅了眼,不管不顧他們早何許人也,只知有人敢出手壞了他的好事,他一個也不放過。

    “這天下有一半是我蕭家的,我還沒見過比我更張狂的人,你們要真敢造次,我滅你們全族!”一看對方實力不差,是有功夫底子的,面子掛不住的蕭大公子訕訕然收刀。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問過君家人了嗎?皇上有說過要讓出一半江山嗎?”夜隱華淡淡地道。

    蕭家的勢力果然大到一手遮天,敢誇口均分天下。

    蕭天野撂完話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太大逆不道,沒順著說下去,但他心裡已認定父親成為一國之君只是遲早的事。

    “皇上是你能掛在嘴邊的嗎?小娘子生得美貌,不如來當我第七房小妾,我就原諒你的出言不遜。”看見對方生得美,起了色心的蕭天野語帶輕佻。

    “瞎了你的狗眼,上不了檯面的腐肉,我姊也是你能調戲的嗎?也不瞧瞧自己滿臉疙瘩,想出來嚇死誰?”

    蕭鳳瑤長得那般妖媚,可知她的兄弟也生得不差,蕭天野在外貌上還稱得上賞心悅目,不少京城女子為之傾心,視其為良夫佳婿,夜隱月所謂的滿臉疙瘩指的是他像癩蛤蟆一樣噁心,妄想摘天上的明月,他只配爛泥巴。

    “小月,文雅點,你是姑娘家,毛毛躁躁的不象話。”這丫頭該管管了,心直口快,不知世間兇險。

    “是,姊姊。”小姑娘低下頭,規規矩矩的收起小爪子。

    聞言,蕭天野忽地太笑。“你胡亂喊什麼姊姊?你姊姊在宮裡,這輩子再也出不了宮。”除非死後送入陵慕,與皇上同葬。

    “族姊也是姊。”夜隱華沒透露身分,但也沒想到蕭天野眼拙到近乎目盲,居然沒能認出她,不知是他太過自大,還是從未將她放在眼裡,畢竟每年的節慶和萬壽節,她總要出來露露面。

    “夜家人不是快死光了,你們還有族親?”蕭天野嘲諷道,全然不把夜家人當一回事。

    文武相忌,互看不順眼由來已久,文官瞧不起武人粗魯,有勇無謀沒腦子,全靠一把力氣拼命;武官鄙視文人的弱不禁風,滿口酸言,光靠一張嘴就想謀劃萬里江山。

    文人之首為夜家,三代為官,守正廉明,書香傳家,以文正身,深受讀書人推崇,視為楷模,是士子眼中一股不畏濁氣的清流。

    武將之首有二,一是肅王君無垢,一是護國大將軍蕭正贊,兩派分庭抗禮,只在伯仲間,不過自從肅王去世之後,他的派系漸有消寂,蕭家的人馬一躍而起,成為朝中最大的勢力。

    所謂此消彼長,少了北境軍的制衡,蕭正贊這方日漸強大,而夜家人丁不興,幼子又尚未長成,所以在朝廷抗衡中,文官的勢力被壓制,同時也意味著夜家在朝政上爭不過蕭家,有被壓著打的趨勢。

    且由於皇后失寵,蕭貴妃卻受獨寵,兩家的勝負越見明顯,恩德公府似在沒落中。

    因此蕭家人在外的行徑從不收斂,任意打壓政敵,欺淩非同一陣線官員的家眷子女,逮著誰就朝誰出手,輕則言語羞重則還曾把人打殘甚或活活打死,對方家人還得忍氣吞聲上門致歉,送上重禮。

    “總還有幾個得用的,倒是你們蕭氏九族,大概離滿門抄斬不遠了。”夜家雖然人口不多,但總好過全家死絕,再無複起之日。

    “大膽!你敢詛咒蕭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怒極的蕭天野再次舉刀,同時以眼神暗示手下去找人來。

    只是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他若往雅間外一看,準會看到那些人被倒吊在樑柱上,嘴裡塞著木炭,一個窮極無聊的男人穿著黃色衣袍,命人在下面點火,煙熏人肉。

    刷!刷!刷!罪惡值上升。

    “你殺呀!你若殺了我姊姊,當真要被滿門抄斬了,虧你還是朝廷的官,居然連我姊姊是誰都不認得,你這官不當也罷。”夜隱月翻了個大白眼,嘲笑他有眼無珠。

    “什麼滿門抄斬,你當你姊姊是當今皇……”蕭天野惱怒地正要上前,突地靈光乍閃,想到夜家的女兒也就那幾人,夜隱月口口聲聲喊這個女人姊姊,就他所知,她唯一的嫡親姊姊不就是……

    皇后?

    蕭天野嚇出一身冷汗,手臂瞬間打直,放下手中的禁軍佩刀,再三打量眼前的女子,卻不敢確定是不是他認為的那個人,因為他從未認真看過“那位”的長相。

    “見到皇后還不行禮?”

    冷肅的聲音從雅間門口傳入,一抹修竹般的身影立得筆直,眼熟的常順彎著腰站在男子的斜後方。

    “皇……皇上!”蕭天野訝然低呼。

    皇上不是在宮裡嗎?怎麼會在這裡?“怎麼,蕭家的權勢大過皇權,見了朕都不用行禮了?”

    父皇走錯了一步,原意是要牽制才遺命護國大將軍為輔政大臣之一,沒想到卻養大了一頭狼,給了他更多的權力。

    野心是一把利刃,割開了欲望的繩索,讓人拼命吞噬眼前的利益和權勢,化為貪得無饜的巨獸。

    “不是的,我只是沒料到……”蕭天野心急想解釋,可越說越慌亂,完全忘了君臣之禮。

    “我?”君無垢微一挑眉,瞥去一眼。

    他的語聲不嚴屬,聽在蕭天野耳裡卻有如重錘一敲,讓他的心狠狠震盪,他隨即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臣有罪,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呢?”真是一家獨大呀,他們眼中還有誰?

    正要起身的蕭天野暗恨在心,又行了跪禮叩首。“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臣冒犯了。”

    “不是第七房小妾,還怕冒犯嗎?”居然敢說要把她這個皇上的女人納為屋裡人,看來這傢夥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一聽到這話,本來行完禮就要站起來的蕭天野一動也不敢動,繼續跑著,心驚膽跳,畢竟皇上就在旁邊聽。

    “你要納朕的皇后為妾?蕭副統領,你有沒有覺得擱在脖子上的腦袋有點重?”若非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一定馬上讓這傢夥人頭落地!

    “戲言,臣只是和她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想過要當真。”她居然是皇后,那瑤兒呢?他妹妹為何沒跟出來?

    蕭天野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濡濕了,面上略顯窘迫,但他對皇后的態度仍無半絲敬畏,認為她遲早會被廢,後位是他妹妹的。

    “‘她’是誰?”君無垢的語氣帶著冷厲。

    “她是……呃!皇后。”頭一垂,蕭天野有種被人在臉上狠狠一巴掌的感覺,火辣辣的漲疼,要向他所鄙夷的女人低頭,真是奇恥大辱!

    “記得了,她是皇后,是朕百年以後同葬一穴的髮妻,你不準無視之。”她是他最重要的人,誰也不得任意侮辱。

    “是……臣謹記在心。”蕭天野一口氣血翻騰,感覺一口血快湧出喉間,他向來最瞧不起的夜家人,居然有鹹魚翻身的一日。

    心裡嘔,有口難言呀!

    “起來吧!”看蕭天野生生矮了半截,君無垢痛快是痛快,但此舉難免打了蕭正贊的臉,這只老狐狸向來狡猾,比小的更謹慎能忍,若是有一絲不對勁便會立即改變計畫,以更周密的方式達到目的,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和蕭家撕破臉。

    “謝皇上不怪之恩……”起到一半,蕭天野頓了一下,又朝皇后行拱手之禮。

    “謝娘娘心胸寬大,不治臣冒失之舉。”

    他很聰明,兩句話就想擋了皇后的懲罰,不罰他是大量,罰了便是自打嘴巴,皇后的公正受到質疑,她只能挨了悶棍不作聲,冷看他得意輕狂,笑著給她使絆子。

    可是夜隱華豈是他幾句話就能敷衍過去的人,她淡談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宮的弟弟妹妹雖然頑劣,但也不到蠻橫無禮的地步,你一個成年人還和孩子計較,是否太過了?”她擺明瞭護短。

    蕭天野年歲不大,剛出了弱冠,靠著父親的牽線才當上禁衛軍副統領,但和十三歲的夜隱月、夜隱真一比,那可是老了七八歲,年歲上的差距給了人垢病的餘地。

    恃強淩弱、以大欺小的惡行,再加上他還有官職在身,罪加一等。

    為官不是為了欺淩無辜百姓,更遑論是對未行及棄禮的幼女,乃至辱及皇室,蔑視皇后,未直接下旨賜死已經夠給蕭家面子了。

    “皇后的意思是……”蕭天野有不好的預感,臉色變得很難看。

    “道個歉吧,以示反省之意。”夜隱華輕揚柔荑。

    一聽到要讓大壞蛋道歉,夜晚月可得意了,腰挺直,揚起下巴,小臉掩不住笑意。

    “什麼,要讓我向兩個小鬼道歉!”皇后,你逼人太甚!蕭天野雙眼惡狠狠的睜大,目光發紅。

    夜隱華看了皇上一眼,見他樂呵呵的笑著,她也就安心了,毫無顧忌的為一雙弟妹護航,“你口中的小鬼,一個是國舅爺,一個是清揚郡主,他們的品階和地位都高於你。”

    我是郡主?一臉訝異的夜二小姐指著自己。

    “國舅爺?清揚郡主?”見鬼了,這是幾時有的封號?蕭天野因妹妹受寵自封為皇上的小舅子,但正牌的國舅出爐了,皇后的娘家兄弟才是名符其實的國舅爺。

    “本宮剛才封的,你有意見?”夜隱華面癱的臉特別有威儀。

    “皇上……”這事你不管嗎?

    君無垢執起夜隱華的手,笑意繾綣地瞅著她。“依皇后的懿旨而行,夫妻一體,她的意思便是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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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8:47


    “看路,你眼睛長在後腦勺嗎?”

    倒著走的夜隱月一臉崇拜,笑得嘴都闔不攏,眼眯眯的好不快活,一身錦白衣裳讓她看起來像個淘氣少年。

    “姊,你真是太厲害了,笑也不笑的看著京城惡霸,他就忍氣吞聲地跟我和阿真說抱歉,那感覺真是……”太爽快了!

    “笑不出來。”夜隱華說的是實情,但是一聽到妹妹提到京城惡霸,她不禁想到當年鮮衣怒馬的京城五霸。

    一代新人換舊人,昔日的五人早已各奔東西,為日後前程打拼,新起的一霸耀武揚威,成為別人口中的惡人。

    顯然地,君無垢也想起同一件事,他看著容貌絕美的夜隱華,心裡想著第一次與她相遇時,自己的無賴行徑,幾個平時玩在一起的好友嘲笑他被勾了魂。

    也許該是時候和他們聯繫了,他在朝中的勢力太過落弱,需要更多的助力,而他們正是他不可或缺的臂膀。

    “姊,你別說笑了,怎麼可能笑不出來?我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就怕笑出聲丟了你的面子。”夜晚月拉著姊姊的手揉著自己的肚子,表示真笑疼了,她好久不曾這麼開心了。

    臭丫頭,臭丫頭,快放開你的手,那是我的女人,想撒嬌找你的娘、我的岳母去,別來和我搶!

    吃味的君無垢瞪著和他搶妻子小手的小姨子,希望瞪得她有自覺放手,可是被養得天真的夜隱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怨氣,照樣拉著久未碰面的皇后姊姊,嘰吼喳喳說個沒完。

    “大姊天生面癱。”夜隱真小聲的提醒。

    在他的記憶中,他真沒見大姊笑過,但是大姊對他們很好,很疼他們,會弄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吃,買書、買筆,或是一些稀奇的小玩意給他們,還會哄他們睡覺。

    在他心裡,大姊簡直就是神仙。

    據他所知,家裡以前是很窮的,雖然是相府,可銀子都拿來給娘買藥,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長年臥病在床,每日喝藥,要用二十年以上的參湯吊命,也因此下人很少,幾乎養不起,他和兩個姊姊共用一個奶娘,府裡丫鬟、婆子各一名,看門的還得兼車夫。

    後來大姊覺得這樣不行,相府總有一天會被拖垮,因此才八歲的她便主動向祖父爭取管家權,由她管理府中大小事務,她說不想再看到他和二姊因為肚子餓而哇哇大哭。

    自從大姊開始掌家後,他們就沒再窮過了,還一年一年的富起來,田地一塊一塊的買,莊子一座一座的蓋,鋪子也越來越多,甚至還開了京裡最大的藥鋪,從此娘的病就不用愁了,藥材由鋪子供給。

    他不曉得府裡多有錢,但他曾偷聽到祖父和父親的交談,他們說不算田地的收益,每年光是鋪子的租金就高達十萬兩,他一聽嚇了一大跳,原來大姊真的很會賺錢,可這麼多責任壓在大姊身上,也一定很辛苦。

    但她什麼也不說,默默地付出。

    而也就是因為大姊太能幹了才被先帝看中,挑了她為太子妃,想用她的聰慧和才能輔佐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

    想著,夜隱真看了眼大姊身側的男人,若有所思。他知道大姊嫁給皇上不開心,皇上對她很冷淡,今天卻完全不一樣,站在大姊這一邊,大姊終於能夠過得好了嗎?

    “啊!我忘了。”面上一紅的夜隱月笑得很不好意思,小臉羞怯怯地往大姊的胸口一鑽。

    臭丫頭,臭丫頭,你太過分了,華兒的那裡我都沒碰過,你敢泥鰍似的往裡鑽,真當我死了不成?君無垢的心裡萬馬奔騰,嫉妒得快要咆哮,牙磨得快崩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佔有欲強到有些變態了,只要是活的物體靠近他的女人,他都會忍不住生出想把人丟得遠遠的衝動,但這他改不了。

    “沒事,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了,你的個頭高了一點。”

    夜隱華目光柔和的瞅著妹妹,抬手摸摸她的頭,讓她開心得咯咯直笑。

    我也想摸摸……忍不下去的君無垢不著痕跡地拉開賴著姊姊的小姨子,一手順勢握住夜隱華的手抬起來,然而他太高了,她只到他胸前,她摸不到他的頭,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將她的手按在胸口,近距離感受她掌心的溫度。

    很蠢的行為,他卻暗樂了許久,自認為戰勝了小姨子。

    “皇上姊夫,你擋到我和姊姊了。”他一個大男人擋在中間,她們談話很不方便。

    臉皮厚到難以置信的君無垢一臉正色的搖搖頭,“皇后身分尊貴,僅次於朕,雖是微服出巡也不能有失體統,要是和你這樣打鬧嗤笑,讓人看見她的不莊重,對她名聲不好。”

    別以為喊他一聲皇上姊夫他就會暈陶陶,他是堂堂的鐵血將軍,百戰不敗的肅王爺,別想收買他。

    雖是這麼想,但揚起的嘴角卻洩露了他愉快的心情,這一聲姊夫他盼了多久呀,說是望眼欲穿也不為過。

    “喔,那我也不能笑,要端莊秀氣。”一哄就上當的小丫頭一下子拘謹多了,學著姊姊裝嚴肅。

    “小月,你現在是少年裝扮。”這丫頭直傻,這份傻氣怎麼給她找夫婿?

    經姊姊一提醒,嬌笑似花的夜隱月才想著此時的她不是小姑娘,而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公子。“皇上姊夫你很壞哩,欺負人。”

    “出了宮我就不是皇上,前頭兩個字可以省略。”他可不想被一群百姓圍住,口呼萬歲。

    “好,姊夫。”夜隱月乖巧的應了一聲。

    君無垢施捨她一個笑,很敷衍拍拍她的頭,表示嘉勉。

    “小月,真弟,就你們兩個出府,怎麼沒帶丫鬟或小廝?”夜隱華指著兩人空無一人的身後,語氣多了責備。

    樂極生悲,才沈邊在“大仇得報”的歡喜中,很快就迎來人生第一場悲劇,偷跑出來的攣生姊弟動作一致的僵住,接著笑得很羞澀的摸摸頭,你看我,我看你的推來推去,誰也不敢開口。

    “胡鬧!”竟然未知會任何人,私自出府。

    “爹……”兩顆小腦袋同時低頭認錯,小聲地喊著滿臉怒色的父親。

    “晚上不許吃飯,全給我跪祠堂去,不到明天天亮不許起來!”寵之即害之,不能再縱容了。

    “什麼?”

    “跪祠堂!”

    兩個打小沒受過罰的小傢夥同聲哀號,兩雙大眼睛眨呀眨地想求情,那可憐的模樣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

    對小動物和小孩最沒轍的夜隱華一瞧見兩人委屈兮兮的神態,心生不忍的想幫忙說話,只是小心眼的皇上愛記恨,語氣涼薄的添了一把暗火,故意說出兩個孩子跟人起爭執的事,把人送進只有燭光環繞的幽僻處。

    “皇上不宜離宮太久,稍作停歇就回宮吧!”太傅大人不敢留客,他承擔不起一點閃失。

    夜熹明做事直來直往,不拐別抹角,他不會為一己之私做出有違良心的事,講求大公無私。

    這也是他為文人所追捧的原因,也受文官的欣賞,凡是有風骨的讀書人都以他為榜樣。

    “岳父,來下盤棋。”君無垢以女婿身分相邀,平易近人得毫無帝王的架子,隨和得宛如自家小侄。

    但是夜熹明卻被那聲“岳父”給驚著了,神情複雜的瞅著自來熟的皇上,明明他是想送客,沒想到後來真下起棋來,還越下越驚心,眉頭的小山越擠越高,他由皇上的棋風中看出殺伐果決,有在戰場上一決生死的血性。

    與其說是在下棋,倒似在佈陣,一子一子下得像在廝殺,互相在鬥智,全神貫注,不得有一絲馬虎。

    宮裡的皇子都是他的學生,他每一個都用心教過,對於皇子們的心性和學習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不是他所認識的皇上,反而像……

    連下了數盤,皇上輸多贏少,可表情越來越凝重的卻是夜熹明,他每下一子都覺得有千斤重。

    身在在棋局中的君無垢也不忘他的皇后,眼角余光瞧見她走出書房,往清輝堂走去,他知道她這是去見祖父。

    棋局繼續著,另一頭,清輝堂的燈籠高高掛起,閃著橘黃燭光。

    “難看。”

    “天生面癱。”沒法矯正的事,她也不想要。

    “我是指你皺眉的樣子。”年紀輕輕皺什麼眉,他一腳進棺材的人還比她看得開,笑口常開。

    夜隱華苦惱的回道:“皺不起來。”

    聞言,恩德公哈哈大笑,把孫女的困擾當笑話看。“祖父我是神人,看得出你隆起的小山。”

    “不好笑。”為老不尊,專愛戲弄小輩。

    “怎會不好笑,你這張面癱臉多看幾回,人生多了多少樂趣,讓人很想撕了你的面皮,看敷了幾張面具。”不能笑有不能笑的好處,至少鎮得住人。

    “祖父,你不正經。”半百老人就該清心寡欲,過著閑道尋佛的老人生活,閑雲野鶴等入土。

    “正經能讓我多活幾年嗎?還沒抱過曾孫,教我兩腿一伸也不閉目。”人生哪能沒遺憾,就看如何調適。

    他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多生幾個兒子,以至於夜家人丁凋零,兒子這一代也不是多子多孫。

    “晦氣。”她兩眉動了一下。

    “生生死死的事誰都會碰上,怎麼會是晦氣呢?說吧,你又在糾結什麼?”她放著偌大的後宮不去整頓,任由它一日比一日更為烏煙瘴氣,反而管起她不該管的事。

    “府裡的事為何不知會我一聲?”她留了暗線,能與宮外的他們傳訊。

    大概是多年的保鏢生活養成她的性格,她隨遇而安,能夠很快地適應融入各種環境,她認為調適自己的心情是最重要的一環。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回不去現代後,她便死心地把自己當成“原住民”,很愉快且無奈地當起吃米不知米價的孩子。

    除了她的娘病弱得叫人難受之外,其它的夜家人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她非常喜歡自己的新家庭,雖然有個無良的祖父怪招百出,但她也接招接得樂趣橫生。所以她願意為他們付出。

    “有什麼事?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每個月有人送銀子來,你不曉得祖父這日子過得多快活。”恩德公故意裝傻,嫁出去的孫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她自個兒都一堆麻煩事了,何苦再拖累她?

    先是帝后失和,又是蕭貴妃小產,然後她被幽禁鳳儀宮,接著皇上昏迷不醒,國師連忙請出皇后侍疾,以天生鳳命增強皇上的氣數,強行和閻王搶命,把命給留住。

    好不容易皇上清醒了,帝后也有和好的跡象,在眼看著情勢有好轉的時候,他只會為她高興,不做壞人好事的絆腳石。

    “祖父知道我在說什麼。”夜了華水眸深如黑井,黑幽幽的瞪著不肯老實的祖父,很想扯掉幾根他寶寶的鬍子。

    恩德公歎了口氣,撫著他心愛的美髯,人老了,也只一下這個嗜好了。“告訴你又有何用,徒增煩惱。”

    “我能弄死蕭貴妃那個女人。”既然想作死,她不介意成全她。

    明明無孕卻謊稱懷有龍種,再將摻有紅花的保胎藥栽贓到她頭上,因為那湯藥是她命人送去的。

    如果她順勢而為,在碧瑤宮內點起要命的毒香,那麼蕭貴妃的身子便會因“小產”後處理不當而日見消瘦虛弱,只須月餘便會香消玉殞,魂歸離恨天。

    但她不屑使這種下流手段,也不願弄髒自己的手,後宮的寵愛只有短短數年,等年華老去,定有更年輕貌美的新人進來,曾經的愛憐如夢一場,消逝得比雲煙還快,若真的什麼人都要對付,她自己的日子還要不要過?

    聞言,恩德公輕笑出聲。“她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反而會使得前朝更加混亂,有她替你擋著,其它嬪妃才不會算計到你身上,你向來聰明,不用祖父教,必也曉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蕭貴妃是個箭靶!把後宮女子的嫉妒、怨恨、不甘、仇視全收攏過去,她們忙著對付蕭貴妃,從她那兒分寵,自是不會在意被皇上冷落的皇后,孫女在吃人的後宮裡才能安生。

    可是他身為祖父,又不希望帝后離心,每個做長輩的都盼望兒孫過得好,夫妻和睦,生幾個孩子繞膝。

    這就矛盾了,孫女嫁的不是尋常人,便有這種苦惱。

    歷代帝王少有專情的,他們的心裝得下天下,自然也裝得進無數的女人,若有一天皇上不再相信皇后了,那她的下場比死還可怕,什麼人都想來踩一腳,踩得體無完膚。

    所以他是盼著小倆口好,但又別太好,保持不近不疏的中庸。

    夜隱華頭一點。“所以她還活著。”

    “做得好。”不愧是夜家的孫女,有見地。

    “不過蕭家的勢力已經大到誰也不放在眼裡了嗎?我們恩德公府是皇后娘家,他們居然也敢當面羞辱!”這是她無法容許的底線,她的隱忍低調是為了保護家人,如果連自家人都護不住,她又何必謹小慎微?

    她的沒有作為是不想將恩德公府推向風口浪尖,夜家的聲名過盛不是好事,很容易引來各方攻訐,稍有行為上的偏失,身敗名裂僅在轉瞬間,再也無力挽回。

    恩德公苦笑著看向掛在牆上的《漁翁獨釣寒江雪》畫作,感歎心胸不夠豁達。

    “蕭家有兵,兵多將勇,有軍權就有實力,他們把兵帶出來在城外繞一繞,城裡的官民就噤聲了。”

    連當今皇上都畏懼蕭家的子弟兵,其它人又怎會不心生畏意呢?未對陣,已勢弱了三分。

    所以他約束著兩個小的不可隨意外出,除非有大人帶著,否則只能在府裡待著,蕭家人等著挑他們的錯處。

    “要不我玩掉幾個?”夜隱華眼中有著冷銳的殺氣,讓他們窩裡反,自相殘殺,舉手之勞而已。

    “暫時不用,靜觀其變,以不變以應萬變,祖父相信以你的慧黠,必能沖過重重難關。”

    她是他最放心的孫女,他相信她有能力化解對她的迫害,還能遊刃有餘的反將對方一軍,只是她無心,也不願出手,任由那些個魑魅魍魎上竄下跳,她當看戲般地樂在其中。

    像這回遭到皇上禁足也是她有意為之,因為她不想背著皇后賢名照顧一名假孕的妃子,那讓她看起來像個傻子。

    高傲是她的缺點之一。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9:13


    “祖父,你太看重我了,我可不要當個被山壓死的皇后。”好大的一座山,名為期待。

    恩德公又笑了,撫著花白鬍鬚。“你和皇上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會帶你悄悄出宮,又為了替你撐腰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祖父我都被他弄迷糊了……”

    夜隱華原本幽暗的目光閃過一絲光亮。“他瘋了。”

    “小鈴鐺!”他喝斥一聲,這丫頭在胡說什麼!

    “祖父,不許喚我小名。”她瞪眼。

    難聽死了,什麼小鈴鐘,從她出生喚到她換牙,要不是她威脅著要燒了他的鬍子,他肯定喊到她當祖母。

    這個有惡趣味的臭老頭,以整兒孫為樂。

    “那你也老實的招供,不許隱瞞。”這丫頭鐵定有事,幾個兒孫輩他最疼的就屬她了,自然也最為瞭解她的性子。

    夜隱華略頓了一下,瑩白指尖朝桌上一搌,她一猶豫不決便會做出這舉動,摳到手指發疼了,心中便有了決定。“祖父,皇上的呼吸曾經停止過,約一刻鐘後又恢復起伏。”

    呼吸停止之時,國師以身體擋住所有的視線,假意為皇上誦經增氣運而不讓人靠近,等到微弱的呼吸聲傳來,她明顯看到國師松了一口氣,緊繃的雙肩為之一松。

    沒多久,皇上就清醒了,而且眼神變了。

    “你是說皇上……”死了?恩德公無聲的用嘴形說著。

    她幾不可察的輕點了一下頭。“若祖父覺得他言行舉止和某人很相似,請不要太擔憂,也許就是我們所想的。”

    “你是懷疑皇上……”被借屍還魂了?

    人一旦上了年紀,遇到的事多了,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再怎麼光怪陸離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會因為沒見過而全盤否定。

    “祖父,他說我笑起來很好看。”她也想知道她笑起來到底有多好看,居然能把他迷住了。

    恩德公見鬼似的睜大眼。“這才是天大的謊話吧!”

    面癱的人會笑?這不是騙鬼嗎!

    “祖父——”夜隱華嗓音一冷。

    “好好好,好看,皇后豔冠群芳。”

    “敷衍。”她不滿。

    “哼!你祖父一把年紀了還要敷衍你,你還不領情?做兒孫的要懂得孝道,彩衣娛親,快把皇上的事都告訴我……”恩德公的好奇心正在燃燒。

    “系統報告,系統報告,你的罪惡值已經累積足夠的點數,請問要兌換物品嗎?嗶!完畢。”

    兌換物品?

    許久未見到惡魔先生,君無垢都快忘了他身上還有個系統。

    他想了一下後,要了一把鑲寶石的鋒利匕首。

    然後他不再隱藏實力,一點也沒負疚感的欺負老人,連贏岳父大人十八盤棋,把他攻得丟盔棄甲,倉皇而逃,差點都要哭了。

    接著,他哼著北方小調到清輝院領回他的皇后,而夜更深了,皇宮各宮門早已落鎖,索性就不回宮了,就在恩德公府落腳,誰來趕都不走。

    這是他的目的,耍了一回無賴。

    他坐在椅上,打量著夜隱華的閨房。從他還是皇子時就夢寐以求踏進這間充滿香氣的屋子,有他送的立屏,巴掌大的千瓣白玉蓮斛,上頭插著一枝筆,牆上還有她畫的《農夫插秧圖》,為農夫擦汗的農婦她畫的是她自己,兩人站在插滿秧苗的水田中央,滿足地相視一笑。

    那是秋日豐收,等著首金稻穗垂地的喜悅。

    他想像農夫是他,而她正為他拭著汗,他眼露寵溺,她深情款款,兩人踩著夕陽餘暉回到嫋嫋炊煙升起的小農莊。

    他正沈浸在想像中,夜隱華來到他身側,他忙把手上把玩的匕首遞給她。

    “你送我這個?”夜隱華眼神怪異的看看手中之物,很沈,華而不實,再瞧瞧喜得等著表揚的男人,她實在很苦惱,他能不再做這種令人很困惑的事嗎?

    “是呀!喜不喜歡?是我精心挑選的,讓你帶在身上防身也好。”皇宮是世上最危險的地方,處處有兇險。

    她眼波輕漾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你是讓我自衛還是自盡?有誰見過皇后身上帶刀的?”

    舉凡宮中妃子及宮人私藏致命利器,一律以犯上論罪,以免有人以此刺殺皇上或宮妃。

    “呸!呸!什麼自盡,不吉利的話少講,宮裡的魑魅魍魎太多了,你帶著才好以防萬一。”蕭貴妃雖然在明處,但她擺在暗處的棋子不知有多少,在他沒有一一挑起前,他還希望她多點防心,勿輕信他人。

    夜隱華朝他手臂割了一刀。“未開鋒。”見紅未見血。

    頓時,君無垢訝然地紅了臉。“我、我沒注意到……”

    虧他還是戰場上殺過敵人的冷面王爺,居然沒發現刀鋒太鈍,連塊鹿肉也切不開,更遑論用來制敵。

    但是,她是怎麼察覺刀鋒不如想像中的鋒利呢?那把幾乎閃瞎人雙目的匕首做得十分精美,精緻得有如神器,連慣用刀劍的他都被瞞過,為何她只瞄一眼便知分曉?

    父皇曾經說過,此女聰慧猶勝諸葛,你得之,不宜,當配天下至尊,方是百姓之福。

    難道這便是她聰慧之處,而她以往的表現是藏拙?

    君無垢的內心並無太多波動,只是對她的喜愛又加深一分,他知道他所喜之人並非泛泛之輩,他要一輩子擁有她,不斷地挖掘出她深藏的寶,此生有她人生何憾。

    “無妨,上頭的七色寶石挺值錢的。”很像她在現代收藏在櫃子裡的裝飾刀,鑲上紅、綠等多色寶石,一顆就價值不菲,七顆能買座古堡吧。

    君無垢乾笑著取回她手中的匕首。“我讓人開鋒去,刀要用對地方才是好刀,否則只是一堆廢鐵。”

    “不用了,多用用就順手了,不利有不利的用法,若用此刀在宮裡傷人,即使我是後宮之主,還是難逃誅伐,別忘了我的上頭還有個太后。”

    太后是蕭貴妃的親姨母,這也是她身為皇后,在宮中卻處處受制的原因,上有偏心的太后,中有受寵的貴妃,底下低階的嬪妃和貌美宮女想要往上爬,夾在其中的她,必須費盡心力,才能手段圓滑的化解。

    “親親,你太理智了,顯得我很無用……”身為男人,他連妻子都護不了,當個皇上也汗顏。

    太后是君無愁的生母,而君無垢的母親是德妃,如今的德太妃,他有母認不得,卻要認曾多次意欲要他命的太后為母,心裡簡直煩透。

    當年就是她暗中使了手段,以他頑劣不堪、在京城四處為惡為由,推波助瀾,讓先帝決定送他到邊關磨練,她要調開他,不與太子爭位,並在北上的路途中安排殺手,想要他到不了。

    初到北境,他一身傷痕累累,是命大才活了下來。

    但紈絝有紈絝的本領,君無垢腦子靈活,敢沖敢拼,像在京城一樣聚集一批志同道合的紈絝,把他們變成自己的親信,再讓他們統禦各自的兵馬,以他的方式磨出一支鐵血軍。

    他帶兵嚴厲,不講私情,然而該給的好處一分不少,經過多年磨合,他與他們親如兄弟,同吃同睡,他是用實力和真誠收服北境的兵將。

    “皇上……”他又犯了。

    佳人一瞪眼,君無垢立即乖貓似的低聲求饒,“好好好,不叫你親親,罰我陪你睡可好?華兒。”

    莫名地,夜隱華心中的一條弦輕輕一動,感覺到淡淡的酸味,像加了蜜的檸檬。“皇上,莊重點。”

    他小有不滿的抱住她,房裡只有夫妻兩個,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哪裡不正經了?夫妻不睡在一起要睡哪裡?你這是要讓我有妻子不抱,去抱牆嗎?沒想到我的皇后這般狠心。”

    “皇上,我們不是尋常夫妻。”她哭笑不得,這廝是看了什麼話本,還認真的演起來了。

    不解風情的她不曉得他正在向她撒嬌,還當他神經搭錯線,又在裝瘋賣傻,好把她搞得神經衰弱。

    “只要有心,我們也能成為生同衾死同穴的恩愛夫妻。”他一定會做到她心如他心,心中只有他一人。

    夜隱華想說宮中無真情,所謂的真愛有諸多限制,但看他朗目燦如星辰,話到嘴邊就換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得在早朝前趕回宮中,皇上是沒有休息的可……英明君主。”

    未竟之語是可憐蟲,廉價勞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累,睡前還要慰安,榨取最後的精力充當男公關,犧牲透支的龍軀安撫各大臣的女兒。

    皇上是天底下最難做的工作,雖然高薪但風險大,每一朝都有反賊要奪位,身邊的女人有可能是敵方奸細,生下的女兒要和親,兒子想著要弑父,只為爭奪座下的龍椅。

    “好,洗洗就睡了,手來,我牽著你。”她的手很軟,軟得他不敢用力,怕捏壞了。

    “我自己會走。”她不做孩子已經很久了。

    “牽手。”他堅持,霸道表露無遺。

    他以為他改了,其實藏在骨子裡,變本加厲的成了執拗,他失去太多,舉凡他錯過的,如今他都不想放手。

    在各自洗漱後,兩人並肩躺在充滿淡淡花香的床上,細聞之下像丁香,卻有茉莉的甜香,以及水果熟成後的雅致香氣。

    透過紫檀鑲玉石屏風,可見另一側桌上一盞燭火燃燒著火焰,燈花爆了一聲,有如兩人的心跳聲。

    “皇上,睡覺。”

    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身旁,欲念憋得慌的君無垢聲音很委屈,“我睡不著。”

    “閉上眼睛就睡著了。”人一入睡就不會胡思亂想,煎魚似的翻來覆去。

    “沒有睡意。”他覺得身子熱得像火爐。

    “……皇上,你硌著我了。”即便擁有前世的記憶,夜隱華還是忍不住雙頻發燙。

    君無垢往後挪了挪,雙手仍放在她腰上。“叫我明琛,那是我的字,你甜軟的聲音喊起來很好聽。”

    明琛不是他的字,是肅王的,是他身為鎮國將軍的外公為他取的,與周明朗的名只差一個字。

    “小姑娘,小姑娘,我叫君明琛,我要娶你為妻,你要多吃點,快點長大,你別怕,我會溫柔待你的……你笑起來真好看……”

    恍惚間,夜隱華又聽見那痞痞的笑聲,那位爬牆少年很有恒心和毅力,不管被趕走多少回,他還會再來。

    她父親時常長籲短歎的,說這個紈絝皇子頑劣得讓他快教不下去了,幾時才能收心,展現出皇家風範?

    可有時候,她覺得他那樣恣意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皇上,你的手。”得她也無法入睡。

    君無垢不要臉的捏了兩下。“明琛。”

    她無聲的歎息,忍受他的騷擾。“你要不要乾脆做完,一頂一頂地,你難受,我也不舒服。”

    他低笑,歎息似地說,“不,我要等你愛上我,我的好華兒,我會忍著的。”

    等她有愛上他?

    兩個字——很難。

    在一夫一妻的社會她就很難相信男人有真心,男人是遊牧民族,哪裡水草豐美就哪裡搭帳蓬,美美的放羊吃草。

    如今到了納妾合法的年代,丈夫又是皇帝,愛上皇上是找死的行為,哪怕靈魂換了個,她也不敢嘗試。

    “那你給我安分點。”她都能感覺到熱度傳來,燙紅她的臉。

    “我控制不住呀,誰教你秀色可餐,小皇帝就翹了。”君無垢邊說邊不安分的撫向她大腿,一手探入衣襟內揉捏豐盈。

    色心氾濫的下流呸!夜隱華咬咬唇,“……我用手幫你舒緩?”

    不然兩人再磨磨蹭蹭下去,誰也別想睡了。

    “可以用手?”他訝然。

    君無垢長到二十一歲還沒碰過女人,皇宮內雖有教人事的侍寢宮女,但他遇到夜隱華時還未到開蒙的年紀,從此一心戀著她,眼中再無他人,自然就沒碰過其它女子。

    此時此刻雖然抱著心愛的女子,也只敢摸摸捏捏,過過幹癮,從他的魂魄附身後,兩人同床多時,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聽他興奮得喉音都發啞了,夜隱華突然很後悔自己幹麼多說這一句。“用你的五姑娘也行,自食其力豐衣足食。”

    “什麼是五姑娘?”他一頭霧水。

    不會吧,他連這個也不懂?“手。”

    君無垢看了看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頭,忽然頓悟的低低淫笑。“我比較喜歡你的五姑娘,來吧!蹂躪我。”

    “皇上……”她居然害羞了。

    “叫我明琛。”他捉起她的手往他的硬挺一放。

    心跳加速的夜隱華有股想要咬人的衝動,雪白的臉龐染上晚霞色澤,又氣又羞的,杏目圓睜,煞是可愛。

    不過既然說出口了,她也勉為其難地做起“手工”,隔著褻褲握住他的昂揚,忽輕忽重的撩撥著。

    第一次很快,沒經驗的童子雞剛一粗喘就結束了,他覺得有些沒面子,奪勇再戰。

    第二次時間就長了些,夜隱華也被他剝得只剩下肚兜,兩人幾乎裸裎相見。

    本來沒有第三次,可是君無垢食髓知味,他蹭呀蹭的蹭著她,被纏得沒法子的她只有再上陣,累得她隔天雙手完全抬不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09:35


    “唉!你看那些孩子……”

    走在回宮路上,夜隱華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子,個個面黃肌瘦,神情呆滯,見著穿著較好的百姓就會圍上來,哀戚懇求。

    有人會給他們一些食物,但更多的是視若無睹。

    “是乞丐吧。”君無垢回道。

    “挺可憐的,你看那孩子,瘦得都見骨了。”夜隱華心疼地道,若是小月和阿真,她絕對不忍心讓他們挨餓。

    為了那一句“挺可憐的”,想討好她的君無垢大氣的說道:“朕命人搭棚施粥。”

    “皇上,那不是乞丐,是流民。”一名禁衛上前稟告,他有認識巡城的官兵,知道最近京裡出現很多流民,路上處處可見小規模的群聚。

    “怎麼會有流民?”君無垢不解的問道。

    “江南水患。”

    “江南水患?”這不是上個月的事嗎?而且有人自請前往賑災,正是戶部侍郎蕭正浩,蕭正贊的胞弟。

    “是的,他們逃難到京城找出路。”另一名禁衛道,他的家鄉就在江南,有些親朋好友在水患中沒了,感觸特別深。

    “朕命人前去救災,他們救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會有流民?”君無垢早料到會有貪墨,但沒想過誇張到這種地步,陽奉陰違的任災情擴大,百姓流離失所。

    因為賑災銀子一層層剝削,早就流入京官和各地官員手中,百姓連買種子的補助也只聞風聲不見錢——每個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沒有人敢回話,畢竟一家老小還要活命。

    “皇上,不僅要搭棚施粥,還要在城外劃出一塊地,讓人搭建可住人的草棚,我看這一波流民還是早的,以腳程來說,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流民湧向京城。”感覺像是有人在煽動,一股腦地往最富饒的地方湧來。

    “你的意思是……還有更多的人?”君無垢咽了咽口水,從她眼中讀出另一層含意。

    “調兵維持治安,準備好大量退熱、防瘟的藥材,徵調民間大夫或宮中太醫到城外為百姓看診,一有頭最腦熱立即用藥。”預防勝於治療,必須將有可能爆發的疫症扼殺在初期。

    “聽皇后的,立刻去辦。”家有賢妻一鎮鬼魅無,二鎮家和萬事平,三鎮夫運旺。

    “皇上,戶部怕又要哭窮了。”常順鼓起勇氣回道。一說拿銀子,彷佛在割戶部那些人身上的肉似的。

    “朕的國庫敢跟朕說無銀可用?”君無垢怒不可遏,蕭正贊的手伸得太長了,連戶部也成了他棄中之物。

    “皇上息怒,這幾年的兵亂用去不少銀子,去年的雪災又壓垮不少房子,百姓哀聲四起……”常順苦著臉說起官方話,儘量舒緩皇上的怒氣。

    “皇上,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我捐米萬石,棉衣三千,藥材五車,先救救急吧!”好在她入宮前置辦了米行,布莊和藥鋪,和自家鋪子取貨省下不少轉手費,也不會有偷斤減料的事發生。

    夜隱華不缺錢,她用現代的經營理念買下為數不少的鋪子和田地,自產自銷一條龍,米行的白米是自家地裡產的,根本不花一文錢,賣多少賺多少,自用和買賣都不虧。

    而鋪子有的租人,有的她拿來做生意。

    未出嫁時,夜家的管家權就在她手中,為家裡累積了龐大財富,大大改善家無積蓄的窘困,出嫁後,明面上的帳她交出去了,還有一大半的暗帳掌控在她手裡,所以她能毫不猶豫的捐衣贈糧,幫助那些需要幫助之人。

    “親親,你真好。”不愧是跟他一條心的皇后,有魄力、有擔當,在百姓有難時挺身而出。

    “皇上……”他老是改不了口。

    君無垢先是諂媚一笑,繼而端起皇上威嚴,擺出剛正不阿的神情,說道:“皇后,此舉甚好。”

    這人……變臉變得真快,夜隱華暗暗發噱。“由皇后帶頭捐贈,想必會有些官眷和權貴夫人也會跟從,你發令想行善的人家報上朝廷,咱們再派專人統籌,將捐贈的物資集中在一處,而後再一一分配出去,避免粥棚設置太多而後繼無力,後來的人無糧可吃……”

    大家都想要名,搶在最前頭讓人瞧見,不管粥稠粥薄,名聲是打出去了。

    可是問題來了,每個都想搶先,你設粥棚我也設粥棚,你贈藥我也贈藥,有人以次充好就罷了,怕的是出現其它問題。

    用料實在的粥棚很快就派完了,晚到的人想要一碗粥卻是沒有了,後來者可能會心生怨恨,氣憤佈施的人家小氣,故意羞辱流民,做好事反招來怨慰和不滿。

    而隨便弄弄的粥棚可能會刺下不少白粥,一天派不完不是倒掉了,形成浪費,要不隔天弄熱再給人吃,不耐放的粥隔了一夜可能發餿了,若再被人吃下肚怕會引起腸胃疾病。

    因此夜隱華比照現代救災模式,將物資集中管理,然後再送到設置點,一樣的粥,一樣的棉衣,沒有差別之分,只是由捐贈的人家輪流施粥,以物資多寡來決定誰多幾日,誰少幾日。

    輪到誰家的人佈施就由那家派人來施粥,粥棚上掛上那家的旗幟,捐得多的人就多了出風頭的機會。

    這樣一來,就很清楚誰家捐得多,誰家一毛不拔,她鼓勵帳面公開化,每天張貼捐贈名單,誰家捐了多少石的米,誰家捐了多少件的棉衣,全都列得清清楚楚,接著再貼上已捐出之物資,讓人有所比對,自是沒法作假,貪圖小利。

    “皇后……說得好,照皇后所言去做。”君無垢表面上嚴肅地吩咐下去,心裡則是樂得很,目光寵溺地看著彷佛渾身在發光的她。

    她真是太聰明了,從幾個流民身上就看出長遠的將來,他的皇后真厲害,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

    “粥棚要做,皇上也要做個愛民如子的仁君,能讓人暫住的草棚儘早蓋好,將流民留在城外集中管理,避免入城造成城中百姓的不便,安民、護民,維持平日的作息。”

    她沒說的是,怕有人趁機混入城裡作亂,危害百姓,引起恐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民亂。

    “雙管齊下。”帝后聯手,共留佳名。

    她點頭。“做好事不能不揚名,還要廣而告之,這樣才有更多的人加入捐贈行列,國庠的支出會大大減少。”

    “皇后的話聽見了沒?常順,快去辦。”先做好準備就不會手忙腳亂,制敵機先,先做了便可高枕無優。

    “是,皇上,奴才馬上去辦……啊!不對呀,皇上,奴才一個人辦不了,奴才沒有三頭六臂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什麼斯人,他只是個公公,能成什麼大事,捅破天當個總管太監也就到頭了。

    “沒用,平時朕看你挺伶俐的,怎麼連件小事也辦不好?去,把長英,長義給朕找來,朕有事交代。”還是用自己的人較順手,“前人”留下的奴才全是一堆廢物。

    聞言,常順面色訕訕。“皇上,長英、長義是肅王府的人,如今肅王爺尚未回來……”

    君無垢冷笑道:“他還會回來嗎?”

    常順身子一顫,面皮發白,解釋道:“奴才指的是肅王爺的靈柩,聽說還停在北境肅王府大廳,並未下葬。”

    是呀,皇上沒下令,誰敢動肅王的遺體?他在心裡苦笑,不是他刻意忘了這件事,而是不願回想自己因何而死。“知道了,一會兒朕寫個單子,你把列在上頭的人帶到朕面前。”

    “是。”呃!這事要不要知會大將軍一聲?他拿了人家的銀兩,總要辦點事,不好白拿好處。

    一行人回到宮裡,君無垢神色凝重的往前殿走去,準備上朝,夜隱華則轉往鳳儀宮,略微梳洗後便往慈甯宮而去,要向太后請安。

    秋分剛過,其實還不算太冷,但一向養尊處優的太后已燒起銀絲炭,淡淡的炭火味道輕漫,掩過檀香味。

    “聽說昨兒個皇后和皇上出宮了,一大早才回宮。”太后說話很慢,語氣聽不出喜怒。

    “是的,母后。”夜隱華態度恭敬的坐在太后下首。

    “去了哪裡呀?”士後像是在閒話家常,但不免帶了幾分試探,想確認這皇家媳婦是否安分。

    “皇上說要四下逛逛,探訪民情,臣妾就跟在皇上身後,皇上去哪兒,臣妾就去哪兒。”夜了華不主動交底,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去了哪裡,多此一舉不過是敲打敲打。

    “逛了什麼呀?”太后又問,蒼白的手翻著佛經。

    宮中有座佛堂,供奉著菩薩,太后信佛,常常去供香,一些品階高的太妃或娛妃偶爾也會去轉轉。

    “臣妾記得不太清楚,皇上就走走停停的看了看,問人家滿不滿意如今的日子,皇上還隨手買了些小玩意兒讓奴才、丫鬟們拿著,臣妾不敢過問太多。”她說得含糊,沒一句在重點上。

    太后眉頭輕輕一揚,似笑非笑的道:“不是還回了恩德公府?皇后念舊,還念著娘家。”

    “是去了,因為太晚了,宮裡都落鎖了,皇上便說想去看看臣妾出嫁前住的地方。”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什麼?這宮裡宮外的動靜,哪瞞得過你這位皇太后?

    回和去的意義大有不同,要用得十分有枝巧,太后的“回”暗喻著皇后失了分寸,皇后回門省親是多大的事,豈能倉促成行,豈不壞了皇家禮制?

    而“去”字是探訪,我來看看你,不是回家,君臣之禮要有來有往,共為百姓謀福。

    只是主家留客,客隨主便就住下了,即使是有親,皇上還是不忘重任,早早趕著上朝,皇后也按時前來請安,所以兩人一點過錯也沒有,他們孝、忠皆顧及。

    “恩德公還好吧?京家許久沒見他了,那爆炭脾氣改了沒?”那老頭毛病多,要他進宮便說病了,此事一不提,就聽見他又上哪兒溜鳥去,或是江邊釣魚,入山捉狐狸什麼,忙得不見人。

    “好,祖父能吃能睡,一餐兩碗白飯,他常說他的脾氣很好,這世間找不到比他脾氣更好的人。”對兒孫來說,他的確是個好祖父,從不打罵,可是越投他緣的他的惡趣味越濃,常常口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呵呵……還能吃兩碗白飯,他的胃口真好,不過那個臭不要臉的真的敢說他脾氣好,早些年他連先帝都敢吼,哀家看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犯上,論罪當誅。

    夜隱華目光一閃,小手悄悄握成拳。“祖父老了,不比當年,動不動就瞌睡重,耳也背了,不怎麼靈光。”

    太后,你最好不要動我的家人,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去陪先帝,地宮可是很幽冷的,需要活人陪祭。

    祖父都辭官放權了,蕭家還不肯放過他,除了個恩德公的虛銜,領著為數不多的朝廷俸祿,他還礙了誰的眼?

    先帝生前不計較的事還拿來追究,太后的腦門被門板夾了嗎?後宮不得干政,你逾矩了。

    太后佯訝的掩嘴輕笑。“你這孩子真是親孫女嗎,怎麼把你祖父說得行將就木似的?以前他往朝中一站,文武百官立刻噤聲,沒人敢抬頭,就怕他劈頭來頓罵。”

    恩德公呀,那是根難啃的骨頭,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錚錚的鐵骨,認為對的事一定據理力爭,非要爭到別人啞口無言,若是錯的事全力阻止,誰來求情都不留情面。

    先帝曾又氣又恨的啐了句“牛脾氣”,可對他又十分敬重,加以重用,稱他已是世上少有的儒學大家,竹般風骨不可析。

    夜隱華面癱,只能用歎息表達遺憾。“就是親孫女才得直說,瞧祖父昔日多不拘小節,如今遭到報應了,也就臣妾這孫女能說上兩句,不然他還打算剃了發,上山當和尚。”

    此時正在府裡小湖邊垂釣的恩德公忽覺背後陰風陣陣,他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嘴上咕噥著見鬼了。

    “恩德公要當和尚?”太后輕呼一聲,這次是真的訝異了。

    誰都有可能想不開,唯獨恩德公是離不開肉腥的,他年輕時把整條羊後腿啃得只剩羊骨,先帝直呼他食量大。

    “祖父自稱仙風道骨,有靈根,哪天當了道士或出家一點也不需要驚訝,還說那時他已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的悟道了,一身臭皮囊棄之不可惜,修得來世再當臣妾的祖父,再好好欺壓臣妾。”夜隱華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是笑不出來,不然肯定自嘲一番。

    “哎喲嗯呀!別逗哀家笑,做人要厚道點,你祖父真那麼說?”

    夜隱華故作為難的點頭。“祖父越來越瘋癲了,穿著蓑衣釣魚,腳踩草鞋,背後背個竹簍,不釣大魚不收竿。”

    打了個噴嚏的恩德公抬頭望天,發現快要下雨了,連忙叫人拿了蓑衣遮雨,孫女做的羊皮靴捨不得淋濕,下人們匆忙間拿了雙草鞋給他套上,湖裡的魚太小,肉少刺兒多,沒釣條大魚哪夠他塞牙縫。

    皇后的形容也沒錯,只是他釣魚是樂趣而已。

    “唉,歲月催人老,他也一把年紀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也別拘著他,人生在世求的是快活,能過一時是一時。”能活當年的人越來越少了,留一個是一個吧。

    “是的,母后。”夜隱華握拳的手輕輕一松,暫時算是糊弄過去了。

    太后眼皮子一掀,慈祥地笑道:“瑤兒那丫頭也是糊塗,沒護好孩子給沒了,哀家相信不是你所為,你這孩子太心慈了,不可能懷有壞念頭,哀家希望你多關照她,別讓她鑽入牛角尖。”

    “母后安心,後宮嬪妃皆是臣妾的妹妹,不論是誰,臣妾都會一視同仁。”特別照顧?太后真是想多了。

    “一視同仁?”太后似是不滿的眉尖微蹙。

    一、蕭鳳瑤的生母為太后親妹,兩姊妹打小感情就好,妹妹要把女兒送進宮,她樂見其成,還特意囑咐皇帝兒子不得輕待,有意無意讓表兄妹走得親近,一入宮就封以貴妃。

    如果不是先帝挑中了夜家女為太子妃,並立有遺旨夜氏不可廢,在她的偏袒下,蕭鳳瑤不會只是個貴妃。

    “臣妾身為皇后,自該打理好皇上的後宮,每一位嬪妃,乃至於送茶水的宮女,都是皇上的女人,受皇上所喜便是貴人,反之,也要謹守本分,若在宮中無端滋事,臣妾定不輕饒。”

    夜隱華這番話說得軟中帶硬,就是在告知太后一聲,只要有人犯錯,她便有權責罰,宮規不可因人而異。

    “你……算了,你這性子太耿直了,回去吧。”皇后性情和她祖父十分相近,看到她有如看見剛正不阿的恩德公。

    “是,臣妾告退。”夜隱華上身微傾,輕點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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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0:00


    一出慈甯宮,她抬頭一看湛藍天際,一隻落單的野雁向南飛去,半邊天晴,半邊烏雲密佈。

    “娘娘,太后想向老太爺下手……”一急就難掩焦色的等晴脫口而出,為家生子的她,早當恩德公府是她的家。

    “等晴,噤聲。”聽雨急忙低喝道,大庭廣眾之下耳目眾多,小心隔牆有耳。

    “聽雨姊姊……”難道你都不著急嗎?

    “禍從口出。”聽雨再次厲聲拫醒,在宮中嘴巴不閉緊的人死得快。

    等晴閉上了嘴,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但飄忽不定的眼神洩露她內心的不安。直到回到了鳳儀宮,三人壓抑的情緒才慢慢散去。

    “等晴、聽雨,這件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她們都是心思通透的人,該知此事的嚴重性。

    “是的,娘娘。”兩人異口同聲回道。

    “木蘭,我要你傳個口信給令尊,請他跟我祖父說一聲,裝瘋賣傻。”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木蘭的父親是恩德公的學生,兩家來往密切。

    “好的,娘娘。”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娘娘是絕頂聰明的人,聽她的話準沒錯。

    “蘇靜,我要幾味藥材,你讓鞏太醫給我送來。”有備無患,如有必要她不會手軟。

    “是的,娘娘。”舅舅一向疼她,對她是有求必應。

    “你們最近給我盯緊了,外松內緊,不要讓別人的眼線混進鳳儀宮,還有,看到眼生的宮女、太監多留點神,別讓人往我們宮裡放些不該放的東西。”宮廷戲中不就那幾樣手法,我贓陷害,構人入罪。

    “娘娘,你是說蕭貴妃還會……”對娘娘不利?

    夜隱華目光明澈。“只要我一日還是皇后,我便是她頭號眼中釘,她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娘娘……”娘娘會不會有事?

    “以前我是得過且過,消極面對,當不當皇后無所謂,不過從今爾後,我想哭的會是蕭鳳瑤……”

    碧瑤宮。

    梳粧檯上的首飾盒被推落,裡面的金釵、銀簪、雙鳳迎蝶花鈿等飾品應聲散落一地。

    滿地的水,殘花碎枝,傾倒的花瓶在桌沒,要掉不掉的幾幅宮廷畫師畫的仕女圖、小貓撲蝶、遊園嬉春等畫作被撕成碎片,泡在水裡暈開了墨色,不復美好。

    “皇上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昔日的枕邊細語、耳鬢廝磨都是假的嗎?他比我還會演、還會裝,把我推得高高的卻轉身離開,讓我從雲端落下,讓我被眾人嘲弄,沒法抬頭見人……”他這一招太狠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眼中充滿忽恨的蕭鳳瑤像個落魄的戲子,妝容未卸,被頭散發,一身黯色的華服染上淺黃色水漬,她跌坐在一堆碎花之中,似笑似哭的咆哮著,小手握拳捶地自殘,以痛來醒己。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可是那眼裡發出的冷光卻教人生懼,幽幽的,陰暗晦深。

    “娘娘,你冷靜點,不要受了一點挫折就呼天喊地,皇上不會不管你的,想想皇上當初有多寵愛你,一見你豔麗無雙的嬌顏就為之傾倒,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周嬤嬤勸道。

    “可是皇上變了,變得冷酷無情,連我想見他一面都遭到喝斥。”

    在她讓人抄完三十遍《法華經》後,正興高辨烈的踏出宮門,要以最美的裝扮來與皇上月下談情,湖上泛舟,兩情繾綣共度花月良宵,她想他一定想念與她的床笫之歡,她的外衣之下什麼也沒穿,就等著給他驚喜。

    沒想到沒見到人不說,還出來一名叫長英的太監,不假辭色的請她離開,她不信皇上不見她,偏要硬闖,才走到禦書房門口,另一個叫長義的太監也出來了,帶來皇上的斥責。

    隨後聖旨來了,說小產等同小月子,不能見風,而且為了她身子著想,過了雙月子再說,這根本是變相的禁足,她連碧瑤宮都走不出去,如何重獲皇上的寵愛,並讓他百依百順只聽她的話?

    “也許是公公聽錯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心疼娘娘,怕娘娘受風著了涼,惦念著娘娘剛小產過,無論如何也要把身子骨養好,要不然難承聖恩。”周嬤嬤陪著笑,好聽話盡出的安撫主子。

    她進宮不久,還捉摸不定皇上的脾性,不過喜新厭舊是男人的通病,貴妃娘娘獲寵多年,想必看久了也生厭,不再新鮮,若有另一朵更美的花兒入眼,怎會不移情別戀?

    可這話她不能說,說了是死路一條,打小就以美貌自豪的貴妃娘娘受不得一點刺激,她被嬌慣得有些目中無人。

    “你、說的是真的?”蕭鳳搖睜著淚眼,媚色天生。

    抹著汗,周嬤嬤乾笑道:“後宮之中,娘娘最美,有誰比得上娘娘的傾城之姿,皇上的眼又沒瞎,豈會看不見娘娘的天人姿容,就娘娘庸人自擾,想東想西,自己嚇自己……”

    撫著引以為傲的嬌容,蕭鳳收吃吃低笑,手一抬高,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你說的對,是我受不得悉屈,這才想偏了,我蕭鳳瑤是何許人也,豈會輸給那些唐脂俗粉?”

    “是,娘娘這麼想就對了,你可是被人害得小產,皇上不好追究,只能更加憐惜你,皇上又想到你在坐小月不能侍寢,皇上見一回惦記一回,就怕一時沒忍住傷了你。”

    瞧貴妃娘娘養得多好,若說身子受到損害有誰相信,她裝都裝不像,好歹敷點讓臉色看起來蒼白黯淡的粉,兩眼呆滯一些,模樣再憔悴幾分,這才能使人信服。

    有誰小產後不帶失去孩子的悲色,連打扮都沒了心思,她倒是事不關己的換上最美的衣服,點唇抹粉,歡歡喜喜地想要色誘皇上成事,不把自己弄得美若天仙就不肯見人。

    這不是擺明瞭是作假嗎?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欺騙?

    尤其皇上多年來始終無所出,剛得知要做父皇了,心情會有多歡喜,想必皇上也是暗暗期待著,偏偏皇子沒了,貴妃娘娘不但不難過不說,還整天笑臉迎人的與人爭寵,這看在皇上眼中只覺冷酷。

    只是勸得了嗎?

    向來我行我素的貴妃娘娘根本不聰勸,她太自豪自己的美色,不認為有誰抗拒得了美人恩。

    蕭鳳瑤本就目空一切,再聽見周嬤嬤為了自保編出的虛言,她笑顏逐開,抬手攏了攏髮絲。“若華,梳妝。”

    若華、若萍、若昭、若芳,四個是她從蕭家帶來的宮女,若華與皇后重名一個華字,在尊卑之下本該改名,但為了噁心噁心皇后,特意求太后留了“若華”這個名字。

    為了徹底羞辱皇后,蕭鳳瑤還讓若華學皇后的裝扮、走路的樣子、說話的神情,連眉也修成柳葉眉,再裝著那一臉面癱,乍看之下竟有六分相似。

    蕭鳳瑤樂呵呵,最常指使若華做這做那,把她當成做著粗鄙事的皇后,極盡各種羞辱人的手段。

    “是的,娘娘。”神色嚴肅的若華拿起玉梳,小巧而輕柔的將結成塊的長髮梳開,再編成髻。

    “聽說皇后讓人在城外搭了粥棚,每日兩次定量供粥,她哪來的糧食,能源源不絕的供給?”佈施最怕後繼無力,每每到了重要關便無能為力,最後傾家蕩產還為人所不容。

    “娘娘,是皇后娘娘率先捐糧抛磚引玉,以皇后之尊為號召,讓朝中官員和京城百姓有錢捐錢,有糧捐糧,棉衣、藥材也行,甚至一雙鞋子都是心意。”與宮外互通有無的若萍聲音不高不低的回稟。

    蕭鳳瑤滿心不快的酸道:“捐點糧算什麼,沽名釣譽的事誰不會做,倒讓她撈了個賢後的名聲,若是皇上帶我出宮,我肯定會做得比她更好,哪有她出風頭的機會。”

    “老爺不會允許的。”養兵要糧,老爺只會拼命囤糧,捐糧的事想都沒想過。

    “我爹不同意?”蕭鳳瑤微訝。

    “是的,老爺要奴婢轉告娘娘,全城的物資集中在主人已不在的肅王府,老爺希望娘娘能從皇后手中弄到管理權,悄悄將糧食、棉衣等物偷龍轉鳳,他會派人去接收。”

    若萍說著,卻覺此事難辦。

    如果在以前,娘娘一提出,皇上無有不依,口口聲聲心肝,她要的都會送到她面前。

    如今卻是時不與我,娘娘連皇上的面都見不著,更遑論提出無禮的要求,皇后的安排沒有遺漏,受到百姓的愛戴,又有皇上的支持,更加如魚得水,皇后在民間的聲望節節井高,這是貴妃娘娘所不能及的。

    “肅王府?”老五都死了,還留著王府做什麼?據說裡面富麗堂皇不下於皇宮,她該想個說法向皇上要來。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若萍又道:“皇上當著眾臣的面說等江南水患的事一完結,肅王府改為頤華園,賜予為百姓奔波的皇后。”

    “什麼,又是她?”蕭鳳搖氣得手一揮,一套青玉茶組被她揮落在地,碎成一片片。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碧瑤宮又亂了,若昭、若芳互視一眼,苦笑的蹲下身收拾。

    “娘娘不要有絲毫的懈怠,以為男人一旦愛你就會戀你至死,皇后娘娘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在閨中便有聰明伶俐之美名,先帝會挑中她並非無原由,她有輔佐之能之前大家都太小看她了,以為她是個書呆子,一隻全無聲音的小鴨子,給她一塊立足之地就心滿意足了,從不出來爭寵,安靜得教人宮裡還有她這個皇后。

    而這一次讓人看清楚她隱藏的實力,乾淨俐落做出旁人意想不到的反應,成功的遏止了一場有心人算計的民亂,並快速累積賢名,一夕之間眾所皆知。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鳴驚人。

    “哼!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有什麼好值得誇耀的,先帝點了她為太子妃,是顧忌我們蕭家的軍權過盛,這才想以夜家的女兒拉攏朝中的文官,讓文官、武將互相制衛。”

    身為蕭正贊的女兒,蕭鳳瑤還有點太樂觀,對變化莫測的政局小有瞭解,先帝的確不想讓文武百官連成一線,兩相和睦的把持朝政,他更樂見雙方對峙,彼此不和。

    但更重要的是,夜家向來忠於朝廷,忠於九龍寶座上的皇上,夜家手中無兵,生不了野心,除了為君分憂,不做他想。

    可蕭家不同,他們有兵有權,而且心大,不甘心臣服於皇權之下,一旦累積足夠的實力,定會如同猛虎反撲,一口咬死天子,自個兒登基,改寫君家天下。

    娘娘這話沒說錯,但是……“娘娘,莫忘了此時占了上風的是皇后,就算是瞎貓也是好運的瞎貓,皇上十分看重她,不是召她到龍泉宮,便是皇上到鳳儀宮留宿。”

    聽到留宿兩個字,蕭鳳瑤的臉色猛地一變,她妒恨的表情像條毒蛇,想狠狠地將毒牙刺入皇后咽喉。

    “你別嚇娘娘了,留宿就留宿,只要我們照樣在鳳儀宮的膳食裡下點料,皇后這輩子連只耗子也生不出來。”聽說先前那些宮人,就是幫貴妃用這方式對付其它嬪妃,以致皇上至今連個子嗣也沒有。

    周嬤嬤不以為然的潑冷水,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貴妃娘娘又狂性大作,砸了一宮的御賜物品。

    自古以來後妃難相容,沒有一個妃子不願晉位,舉凡有推倒皇后的機會,自是不遺餘力的嘗試,把擋路的那一位給拉下來,自個兒上位,貴妃娘娘是離那個位置最近的人。

    有了蕭鳳瑤奶娘做為殷鑒,周嬤嬤只想好好的多活幾年,不讓任性的主子再生是非拖累底下人,聽說那一日的碧瑤宮血氣沖天,光是被拉出去的屍體就有一百多具。

    想想就心驚,希望不會有那樣的下場,她現在不求善終,只求不橫死,主家想謀的事太驚人,成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反之,滿門血流成河,但見今朝,不見明夕。

    “周嬤嬤,你來了這些時日,終於說了幾句中聽的話,我以為你只是來混吃等死的。”蕭鳳瑤嘲諷道。

    是呀,她擔心什麼,只要一小撮粉末撒在飯菜上,這宮裡誰能母憑子貴,還不全都在她的掌控中。

    蕭鳳瑤陰惻惻的笑了,一想到其它殷切盼穿著皇上雨露的女人,她的心中便有抑不住的快活,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多次受到寵倖,肚皮卻毫無消息,全是出自她的手,勾引皇上是白費勁。

    周嬤嬤哈著腰,乾笑道:“娘娘,當務之急是趕快懷上皇子,有了皇嗣為依恃,誰還能壓在你頭上?”

    “若萍,我爹怎麼說?”她也曾想過要一個孩子,但是一想起父親的大業,她頓時打消念頭。

    一個皇子代表什麼,稍有腦袋的人都曉得,若有一天父親的事成了,他只有死路一條,絕無生機。

    她覺得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好人,可是真有了孩子,她能狠下心捨棄嗎?

    對於沒把握的事她不輕層嘗試,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她寧願獨善其身,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若萍低聲回道:“挾天子以令諸候,老爺的意思是,宮中該有個皇子了。”眼看著就要成事了,只要等皇上斷氣就能引起宮亂,趁眾大臣慌亂之余奪城,萬無一失。

    偏偏皇上命大死不了,都只剩一口氣了還能挺過來,讓被掏空的身子又再次生龍活虎,重擁生機。

    那藥是秘制的,無色無味,查不出藥性,只會讓人亢奮,在床事上需索無度,初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只是嗜睡,心神不寧,常常出現幻覺,在女色上不節制。

    但是用了一段時間後會累積毒素在身體裡面,戒不了也不易根治,成癮之後便會離不開,直到形銷骨立,再無生氣。

    “你是說……”幼子繼位,當個傀儡君王。

    “娘娘,你要收斂性子,裝得更楚楚可憐,皇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絕對敵不過你的似水柔情,多加把勁就能把皇上拉回你的身邊。”若萍又道。

    “哼!我才不把皇后看在眼裡,她不過靠了些手段令皇上另眼看待罷了,等我把身子養好,定要把皇上迷得團團轉,像狗一樣趴在我一下……”

    皇后,你等著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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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0:28


    一片靜默。

    許久之後,終於有人清清喉嚨,帶著幾分懷疑,又有幾分謹慎地問道:“皇上的意思臣等不敢妄加猜測,可是禁衛軍副統領一向是……”

    他沒敢說是蕭家的,停頓了一下又結道:“卸了蕭副統領的職務,改交給臣掌理,合適嗎?”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教人難以置信。

    三營五衛中有一半掌控在蕭家人手中,其餘也是受蕭家提拔的將領,皇家手裡的兵不到三分之一,若是遇到宮變,根本阻止不了。

    他們這些效忠君家的臣子力挽狂瀾,把蕭氏的野心壓了下來,讓他們對謀反一事稍有忌憚。

    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表面的平靜遲早會被掀開,問題只在於何時,情況有多慘烈。

    因此群臣挑選心目中的明主,各自站邊,文人多風骨,支持正統的大多都是文官,而武將論的是實力,誰能給他兵,誰有糧草、馬匹他們便跟著誰幹,支特正統的武將,多半和蕭家有過節、受打壓。

    “朕說你行你就行,小小的禁衛軍副統領你就覺得燙手嗎?”不趁機狠咬一口哪有他的分,即使燙嘴也要吞下去。

    水連城大聲一應,“臣不怕,就怕辜負皇上的期盼。”

    他是雀躍的,暗暗歡喜,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在他頭上,自從蕭正贊把持大權後,很多人都被他打壓得沒有生路。

    沒有男人不想升官,封妻蔭子立下不世戰功,他亦不例外,只缺個一展長才的機會,但蕭正贊只想拍死他,不可能給予高位。

    如今他雖身為禁衛驍騎尉,但事實上他手中無兵,只是個虛職,是先帝因他父親交出兵權所做的補償,他頂著將軍之名卻無所事事,整天遊魂似的不知該幹什麼。

    以前有肅王在,還能帶著他們一群兄弟胡鬧,可是今非昔比了,當年追隨的身影已經不在了,且年歲逐漸增長,那種年少時的放縱不會再被寬宥,要肩負起家族的責任,不能胡作非為。

    “不去做怎知你不是良才將相,朕不會看走眼,就是你。”他也該安插自己的人馬,培植自己的班底。

    “臣受皇上恩澤,定會全力全赴,馬革裹屍死不足惜。”皇上敢把重任交給他,他怎能不表現一番。

    “馬革裹屍死不足惜?”君無垢揚眉一笑。

    見皇上笑得很怪異,水連城的心七上八下的,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不斷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連城呀,京城不打仗,若是連身為禁衛軍副統領的你都得馬革裹屍,那意味著京城不保,有人正帶兵攻打皇宮。”禁衛軍負責的是皇宮安危,若讓他舉劍防衛,只怕大樹將傾。

    水連城喉頭一窒,冷汗噴發。“皇上,臣……用語不當。”

    “無妨,放寬心,不要把自己嚇死了,朕對你有信心才交托重任,你就當朕是兄弟,隨意談笑,不用拘束。”看他拘謹的模樣十分好笑,完全沒有了昔日的灑脫和飛揚。

    聞言,水連城的冷汗流得更多了,誰敢把皇上當兄弟看待,又不是命太長,想不開,找死。

    “還有你,懷石,朕要交托你一件更重要的事。”一說起待會兒要做的事,君無垢的面色變得凝重。

    “皇上請說。”心性較為沈穩的君懷石一揖,朝水連城拋去一個眼神,提醒好友不要慌。

    他是清平郡王,當今聖上的皇叔,也就是魏王的獨子,目前任職於戶部,為從五品員外郎。

    “朕要你前往北境,迎回肅王的屍身。”這事不能一直拖延著,人死無法複生。

    “什麼,讓臣去?”君懷石虎驅一震,眼中倏地浮現淚光,再也掩不住心裡的震驚和難過。

    肅王與他自幼玩在一起,兩人雖為堂兄弟,卻有如親兄弟一般,舉凡肅王有的都不會少了他一份,仗著肅王的維護,他在京城裡橫著走也沒人敢喝斥,是為京中一霸。

    他受封郡王,實則與質子無異,父親魏王遠在封地,鞭長莫及,若沒肅王護著他,只怕他沒有橫行霸道的一天,早被看人下菜碟的皇室子弟、權貴人家給弄得半生不死。

    因此肅王戰死的消息一傳來,他先是不信,繼而確定此事無誤後,他不禁淚流,不敢相信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居然輕易的死去。

    京城五霸只剩下四霸,他們相約老了竹林煮酒,桃花樹下吟詩的承諾已經無法實現了,少了一人何來痛快?

    “朕要將他葬入皇家陵墓,享皇家永世香火,就葬在朕的棺槨旁陪著朕。”皇上有任性的權利,即便只是屍體,他也想好好安置,給予最隆重的祭拜。

    雖然自己拜自己,那感覺還真是五味雜陳。

    “皇上,此舉不妥,有違皇家體制。”君懷石一驚,趕緊出聲阻止,他不想肅王死後還受人譴責。

    再尊貴的王爺也不能入住帝王墓,不同身分有不同身分的規定以維持正統。

    “這是朕的決定,無須再議,你只要把人帶回來,朕另有封賞。”君無垢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皇上……”他太胡來了,簡直是另一個肅王……

    一怔,他目光閃爍,不知為何會覺得皇上像肅王,雖然兩人的模樣有幾分相似,但性格卻是天差地別,皇上性情軟弱,沒有主見,容易聽信讒言,肅王個性強硬,天不怕、地不怕,最擅長把人吃得死死的。

    “別說了,知道朕是皇上還想左右朕的想法嗎?”君無垢揮著手,規矩本就隨人訂,不耐煩聽這些勸阻之詞。

    “臣不敢。”君懷石假意惶恐。

    “朕管你敢不敢,把這件事辦好了,朕還有另一件事要你做。”君懷石比他還會裝,一本正經的,真讓人越看越不順眼。

    君懷石處之泰然。“臣聽聖諭。”

    皇上要他做的事他敢不做嗎?

    “朕要你做的是……”君無垢突然把聲音壓低,神情慎重。“帶一百萬軍餉和五百輛車的糧草到北境,交給富春侯之子宋曉明親點。”他要壯大北境軍的軍備,使其能與蕭家的兵抗衡。

    “什麼?”君懷石難掩驚愕。

    不只是他,禦書房內站立的眾人,清一色是肅王生前的幕僚、屬官,以及近臣知交,尤其立於皇上身後兩名伺候的內侍,是肅王最信任的左右手,他們皆震驚的露出“皇上瘋了”的神色,畢竟他的行徑太過匪夷所思了。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朕不能做件像樣的事嗎?”君無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一個個眼睛睜那麼大幹什麼,想、讓他挖了泡酒喝嗎?

    “皇上三思啊,你哪來的一百萬軍飽和五百輛車的糧草,戶部不會批準的。”他們只會叫窮,哭著說沒有銀子,但事實上戶部即使有錢也不肯拿出來,財權挾制皇權。

    君懷石是戶部員外郎,最瞭解戶部銀兩的調動。

    “朕不能有私庫嗎?”皇上沒錢說出去誰相信,他命人開了二皇兄的私人庫房,裡面滿是黃金、白銀,以及不少值錢的貢品,他不得不佩服二皇兄的斂財本事。

    和臣子共謀掠奪朝廷的銀子,二皇兄是傻子,還是腦袋被驢子踢了?國庫是他自己的錢,居然偷自個兒的銀子還傻樂,甚至興高采烈的分給從犯。

    從左手換到右手的銀子值得高興嗎?本來就不聰明的二皇兄傻得更厲害了,直接請賊入門來,不用他搬還幫人搬。

    “皇上……”皇上有私庫也不能這麼用,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豈不引人側目,誰不眼紅想分一杯羹?

    君懷石擔心蕭正贊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財帛動人心,那是一筆大財富,能養許多兵。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這批財物,會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蠢蠢欲動地想先下手為強,占為己有?

    “這是朕的五千名親兵,他們會先運送軍餉和糧草到千鳥山附近,等你們會合後,再一同前往北境。”君無垢說完,扔出一物,落地有聲,一塊銅制的權杖正面是虎頭,反面是隱在草葉間的花。

    “虎符!”君懷石驚呼一聲,將其撿了起來。

    長英、長義則是眼眶泛紅的盯著虎符,那是肅王私養的親兵權杖,不多不少剛好五千名親兵。

    那不是皇上的,皇上是打哪兒偷來……呃!取得的?悍不畏死的私兵居然肯聽皇上的調動,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去了北境後,這五千名親兵就留給周明朗,讓他儘快擊敗敵軍,替朕穩定北境軍心。”北境軍穩了,京城才不會亂,兩邊互相牽制著,蕭家不敢有所作為。

    北境軍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強兵悍將,雖然只有十萬,但個個以一敵十,說是百萬雄兵也不為過。

    “是,臣會告訴周小將軍,讓他接管北境軍,成為皇上強而有力的後盾。”君懷石堅定地應了一聲。

    肅王未完成的事,做朋友的得幫他一回,不求留名青史,但求生而無憾。

    強而有力的後盾……嗯!這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遠了。

    君無垢坐姿不端,斜著身子,一手撐著下顎,瞥向目不斜視的君懷石。“懷石,你甘於屈居人下嗎?”

    君懷石面上微愕,但他很快便恢復平靜。“那要看皇上肯不肯重用臣,臣想為百姓做點事。”

    “呵!好事,好事,朕倒是為百姓挖堀出一名為民造福的好官……”他早就想用自己人了,要不是防著蕭正贊那老賊,他何必戰戰兢兢像作賊似的,偷偷摸摸地趁夜將人綁來……呢!是非正式請人。

    “嗶!嘩!嗶!系統報告,系統報告,罪惡值下滑中,下滑中,好事,下滑,罪惡值成負數,正持續下跌……”

    什麼鬼?怎麼又來了?

    耳邊傳來規律的機械聲,正在給好友派事做的君無垢猛地坐直身子,露出嚇一跳的神情。

    “皇上,你怎麼了?”君懷石不解地問道,皇上怎麼看起來好像被嚇到的樣子?

    “沒……沒事,被蟲子蝥了一下。”這個系統也太隨興了,說來就來,也不先通知一聲。

    “皇上,要不要召太醫來瞧一瞧?”剛升禁衛軍副統領的水連城也跟著間道,皇上的安危是他負責的。

    “不用,不用,小事一樁,大半夜的還勞師動眾,你是想讓人知曉我們在此共謀大計嗎?”這個沒腦的傢夥,當年叫他多吃點豬腦還嫌惡,這不比豬還笨?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呢?真是不解。

    “不……不……皇上,臣是出自關心……”水連城憋著氣,臉色漲紅,嘴笨的說不清楚。

    “算了,你不用解釋,早知道你不長腦,你把皇宮守緊了,一隻蚊子也不許飛進來。”人笨就別為難他了,省得羞愧致死。

    “是,皇上,臣會重新調度皇宮內部佈防。”之前是蕭家守的皇宮,他們太清楚宮裡的巡邏路線和暗哨。

    水連城不是真笨,他只是容易緊張,見到皇上口拙,若遇到他擅長的事立刻變得精明。

    “喚!變靈光了,很好,很好,朕就把朕的後背交給你……”還是用自己人最安心,不會有後顧之憂。

    水連城呀,我把我的後背交給你,你得擔著點,別讓人從我背後砍我一刀……

    水連城鼻頭一酸,眼中有幾許淚意,皇上的一句話讓他想起說過同一句話的肅王,他一時壓抑不住悲傷。

    “還有懷石,等你從北境回來,朕升你為戶部侍郎,你幫朕管著戶部,不要讓人從國庫搬銀子。”再搬就沒了,他真成了歷史上最窮的皇帝。

    “皇上,戶部侍郎已有人,臣……”君懷石很為難,讓他正面和蕭家人搶,豈不是找死?

    沒等他把話說完,君無垢手一揮。“戶部侍郎不是有兩人嗎?左右侍郎,蕭正浩為左侍郎,你便是右侍郎,你們兩個都是戶部侍郎,沒有誰高誰低,都是朕的臣子。”

    “是。”皇上這麼說他就安心了,侍郎的確有兩人,但蕭家人獨大後,另一位石侍郎因受不了排擠而辭官,空下來的位置沒人敢遞補,一直以來使人產生侍郎只有一名的錯覺。

    “另外,邱鎮武和沙萬寶……”

    “臣在。”

    官位不高的兩人慌張的一應。

    “放輕鬆,朕不吃人,你們的肉太老,朕咬不動。”君無垢半開玩笑半調侃,身子又一歪的斜坐。

    “皇上別取笑臣,臣膽子小。”哎呀!難得面聖,皇上怎麼會是這樣,和傳聞大不相同。

    “朕不取笑人,朕說的是正事,這次的江南水患你們都瞧見了吧?”嘴角帶了一抹冷意的君無垢看起來殺氣騰騰。

    “是。”兩人面色一疑。

    “你們是江南人?”家鄉有難,豈能坐視不理?

    “是的,皇上。”兩顆頭同時一點。

    “朕不是沒有派人前往賑災,可果你們瞧瞧,那賑的是什麼災,幾萬名流民居然不辭千里,徙步來到京城,就為了一口吃的,朕看了很心寒,也很痛心,那是朕的百姓,朕連讓他們吃飽都沒辦法……”幸好有皇后,否則君家人的罪過就太了。

    一想到皇后,君無垢滿肚子的怒氣都消了,眼底笑意融融,多了一絲教人看了掉雞皮疙瘩的溫柔。

    “皇上的意思……”他們也不忍心,捐了幾百石白米,到城外幫忙施粥,多少為江南鄉親盡點心意。

    “朕要你們一路往南查去,查到災情最慘重的縣城,看看有多少人貪了賑銀,朕要他們一一吐出來。”給百姓的銀子不是用來養碩鼠,誰拿了誰斷子絕孫。

    “皇上讓我們查賑銀?”

    這是一個大案子,牽連甚廣,定然危險重重,但要是真查出個什麼來,他們將一飛神天,躋身高官之中,為皇上近臣,邱鎮武和沙萬寶都興奮地棄了雙眸,相視而笑。

    富貴險中求,不出點血如何衣錦還鄉?

    他們拼了!

    “查賑銀,也查貪官腐敗,朕許你們先斬後奏,只要罪證確鑿,抗拒不從者一律格殺勿論,其家產充公,家眷貶為庶人,三代內不得科舉入朝。”不用重刑不知畏。

    “是。”兩人歡喜的笑眛了眼。

    皇上最大,有皇上當靠山,何慎之有?

    “肅王府一千府兵由你們帶走,化整為零暗中保護,若有需要便可喚他們出來。”各自為政的地方官可不好對付。

    “是,皇上。”邱鎮武和沙萬寶更振奮了,若非情形不允許,他們真想雙手反叉腰,仰天大笑。

    太痛快了,他們第一回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至於你們其它人……”君無垢一一安排任務,一個也沒漏掉。“好了,夜深了,你們可以走了。”

    歎!就這樣?

    好像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將人踢走,帥氣得叫人……恨。

    皇上太不負責任了。

    “朕要去找皇后了,皇后沒摟著朕就睡不著,唉,真是太嬌了,真拿她沒辦法,朕要當個好夫君……”君無垢嘀嘀咕咕的走出禦書房,留下一群非常傻眼的臣子。

    皇后?太嬌了?

    到底是誰嬌了,分明是臉皮厚的皇上,嘴裡說著埋怨,語氣中卻帶著寵溺和縱容,離不開皇后的人是皇上吧!

    “皇上變得好奇怪,他怎麼會喜歡皇后?對皇后情有獨鍾的不是肅王嗎?”為了皇后,肅王可是連相府的牆都敢爬,這事兒沒有人不知道。“哺!小聲點。”想被砍頭嗎?

    “你們不覺得皇上的口氣像……”真是太像了。

    “肅王?!”有人接話。

    眾人面面相覷,同時背上一陣涼颼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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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2:29


    “親親,我來給你曖被了……”

    夜隱華一向淺眠,一被吵醒後就很難再入睡,她無奈地起身,讓丫鬟泡了杯薄荷茶,醒腦又消除口中異味。

    她才剛喝了一口茶,就看見君無垢出現在眼前,雙臂一張就要抱她,好像他有多缺溫暖似的。

    不過他確實挺心酸的,有娘不能認,不是娘的親娘近不得,好在皇上和太后一向不親近,母子感情淡薄,不然很難不露出馬腳。

    “等等,別靠近。”這麼一個大男人裝小兒樣,怎麼看怎麼彆扭,讓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你嫌棄我。”他一臉受傷。

    “是嫌棄。”太纏人了。

    “親親……”

    她心裡惡寒的一瞪眼。“我手裡有茶。”

    聞到微涼的茶香味,君無垢握住她拿著茶蓋的手抬高,就著杯緣啜了一口。

    “你是說手中有茶杯,怕我一時不察撞翻了。”

    不知何時開始,只要沒有外人在,君無垢便會百無禁忌的以“我”自稱,不再說朕,兩人的相處方式像一對尋常夫妻,會鬥嘴,會小打小鬧,但從不紅臉,情意漸生。

    “也是嫌棄。”嫌棄他纏得太緊,害她想好好地看本書都不成。

    他哈哈笑著,一口氣喝光她的茶。“我知道你說的是反話,其實你心悅我已久了,只是難為情,說不出口。”

    夜隱華聞言,眼中帶了三分笑意。“你量過自己的臉皮了沒,千萬要記得離鏡子遠一點。”

    “不厚呀,很薄,不會嚇破鏡面。”君無垢捏捏自己的臉,再用臉磨蹭她柔嫩的臉頰,讓她感受一下他的臉皮一點也不厚。

    “不要臉的人通常升至神級。”因為無敵,再多的謾駡訕笑都無動於衷。

    等晴收走了茶杯,識相地退到殿外。

    君無垢當她這話是一種讚美,在心上人眼中他可是神,多好啊!“親親,我餓了。”

    “我讓人擺膳……”

    話還沒說完,夜隱華就被某人撲倒在床上,隨即狂風暴雨似的吻落個不停。

    “我想吃的是這個。”他撒嬌地上下其手,不過癮的又吮吻著她的小嘴。

    她輕輕把他推開,“我累了。”昨夜才奮鬥了老半天,她手酸得還沒好,他又食髓知味的討要,她哪來的功去理他?

    “我不累,只借你的手一用。”君無垢兩眼亮得有如在發光,原本就好看的臉龐更加俊美。

    男色誘人,讓夜隱華不免有些失神。“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聽見她的低喃,他拂過落在她臉上的碎發,眼眸中含著深情。

    “美男計。”眸,真是吃虧了,如果她不是面癱,也能傾城一笑迷死他,自古英雄愛美人。

    “美男計……喔!美男計。”他先是不解,繼而了然地揚唇露齒,露出令人目眩的笑容。

    “君明琛,你作弊。”小人行徑不值得仿效。

    一聽她喊他的名字,他笑得更歡了,朝她擠眉弄眼的。“夜隱華,你愛上我了沒?我允許你用情至深。”

    “沒有。”夜隱華回得很快,怕一遲疑就真動了心。

    跟帝王談情是最傻的事,因為結局註定只有心碎。

    “真的沒有?”他作勢要脫她的羅襪,搔她腳底。

    猶豫了一下,她勉強的點頭。“一點點。”

    聽到只有一點點喜歡,通常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會大發雷霆,他們不給後宮女子自己的心,卻又苛刻的要求她們必須交付所有,包括身體和愛情,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夜隱華以為他亦然,就算不動怒也會有些惱意,畢竟他如今是皇上,想要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不用遷就連笑也不會笑的皇后,他何必受此委屈。

    可是君無垢並未發怒,反而低低的笑出聲,一臉滿足地將溫熱的唇印在她的玉額上,眼中多了淺淺柔情。

    “一點點就好,我以為溫不熱你的心呢!我不貪心,一次一點點,久了就有很多的一點點,積沙成塔,總有一天你會像我愛你一樣的愛我,你的心中再也裝不下其它人。”

    以前她總叫他滾,不要搓掉她家的磚角,如今他能抱著她,吻著她,喊她親親,他歡喜得心口都要爆開來了。

    “傻瓜……”夜隱華動容的舉起玉白的手,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

    “為你而傻我甘願,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喜歡到你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整夜不能入睡,只想著你的笑臉……”他為了她做了不少傻事,但他無侮。

    少年時的君無垢是個為愛癡狂的小瘋子,他可以夜行千里只為替她摘來一朵雪山的花,也曾男扮女裝偷偷潛入某個官家小姐舉辦的菊花茶會,就為了看她一眼,和她說上兩句話。

    翻牆算什麼,他還潛入水裡用荷葉蓋住頭,遊呀遊地靠近正在湖邊看書的她,看得入神還忘了撥水,差點淹死了。

    原以為到了邊關磨練了幾年她就會看上他,沒想到竟聽到她和太子大婚的消息,當下他從馬背上跌落,心神俱裂,不敢相信,那時,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不再有感覺。

    後來他重新上馬,不顧眾人的阻攔連夜趕回京城,他要阻止這場婚禮,跪著求父皇成全,他要……

    他什麼也不能要,從黑暗中醒來之後,她已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穿著明黃的太子妃服飾,喊了他一聲……

    五皇弟。

    “沒笑。”她今生最大的遺憾大概是看不見自己的笑。

    當私人保鏢時要嚴肅,所以葉華不笑,也沒什麼好笑的,眾人看她終日冷冰冰的,便叫她“電冰箱小姐”,成了五歲的小夜隱華後,她是想笑不能笑,癱著一張臉面無表情,活像憂國憂民的小書呆。

    “笑了,在你的眼底,很美。”君無垢指著她的眼眸,盈盈的像會說話似的,讓人想多看幾眼。

    夜隱華目光清澈,映出他眼中的深情,心裡頭掀起天巨浪。“君明琛,你是個好人。”

    愛上他並不難,這男人潤物細無聲,悄悄的滲入她的心。

    “而這個好人屬於你,因你而癲狂。”他喜歡她喊他君明琛。

    她笑了,在眼睛裡,笑得明媚動人,看得他心跳加速,舌幹口燥,耳珠紅如火。

    “親親,我……”們做夫妻吧!

    當他正想一舉攻城掠地之際,轟的一聲,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突然短了好幾寸,變成前蹄,兩條長腿倏地一縮,成了兩隻後蹄,身後還帶了一條微卷的尾巴,頗有重量的身子跌落到地上。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頭粉紅色迷你小豬?

    太……太可愛了!

    “齁齁——齁——”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要變豬,快讓我恢復原狀——一

    “嘩!嘩!嗶!系統報告,系統報告,你目前的罪惡值為負一百,根據本系統的規定,罪惡值負百會有懲罰,因此你只要心跳加速便會變身,嘩!嘩!嘩!報告完畢。”

    “為什麼事前沒有告訴我?”小豬對空拱鼻。

    “因為這是隱藏設定,本系統不會告知,嘩!”

    “不要再嘩了,叫惡魔出來,我要問他,這根本是欺騙!”氣得跳腳的小豬跳上床,原地打轉。

    嘩聲未再起,卻傳來低沈如醇酒的笑聲——

    “你找我?”

    一道黑色身影現身,一樣的大鬥蓬和彎角,不同的是,惡魔手中多了一杯紅酒。

    除了變成粉紅小豬的君無垢,沒人看得見惡魔。

    “我要怎麼變回去?”

    “呵!呵!呵!你是為什麼變成小豬?”惡魔問完,優雅的喝了一口紅酒。

    “罪惡值為負。”

    “既然你知道原因,為何還要問我?再去累積罪惡值不就得了。人類就是這麼麻煩,怠情到懶得用腦。”

    “就這樣?”小豬不信,用豬蹄子刨地。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以後這種小事不要找我,我還要回宴會廳陪美女們聊天呢!”忙碌中的惡魔有些不耐煩地回道。

    “不會再有什麼隱藏設定吧?”

    惡魔“呵呵”兩聲,丟下一句“我走了,別再叫我”,黑色身影瞬間隱沒,系統也不再發出聲音。

    “小豬。”

    變成豬的君無垢忽地被抱起,他感覺小小的身軀被塞入兩團幽香暗送的腴嫩中,他聞著暗香,為之陶然,伸出手一撫……

    蹄子!看到兩隻粉紅的豬蹄子,他想到自己是豬,氣惱的拼命掙扎,不想以這種姿態被抱在懷裡。

    “君明琛,原來你是妖怪。”夜隱華輕點豬鼻子。

    “我不是豬,不是豬,親親,我最愛你了!”小豬齁齁叫,搖著豬腦袋,模樣看起來很逗人。

    “你是豬妖嗎?”這麼小的小豬大概修行還不到位,所以一不小心就現出原形。

    “不是,不是,我不是妖豬!”君無垢欲哭無淚,搖頭搖得很心酸。

    “你還會變回來嗎?”豬比本人可愛,他要是一直都是這樣該有多好,滑溜溜的皮膚真好摸。

    “會的,會的,我很快就會變回玉樹臨風的模樣!”小豬很急的點頭,想說人話,卻只發出“齁齁齁”的叫聲。

    “其實我比較喜歡你變成豬的樣子,肥嘟嘟的真有趣。”夜隱華的眼睛在笑,長指撓著小豬的肚皮。

    喜歡他變成豬……君無垢都想哭了,人不如豬,這是什麼笑話呀!他不要變成豬!

    “齁!齁!齁!”

    君無垢在號叫,扭動著粉紅色的小身軀。

    他要逃,趕緊逃,要是讓人瞧見他的豬樣,還不宰了送進禦膳房,做一道最美味的烤乳豬。

    “別亂動,小心被人捉走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喜歡小豬崽。”小雖小,還頗有重量,沈手得很。

    “齁——齁——”別叫我小豬,齁齁,親親。

    “都說別動了還動來動去,再動我可抱不住你……”

    抱不動就別抱了,我得去累積罪惡值。

    想要變回來的君無垢後腳一抖,朝夜隱華的手腕一踢,她一吃痛,低呼一聲,手跟著放鬆了。

    君無垢連忙趁機往地上一跺,一扭一扭的身軀不太平衡,跌了一跤,而後前蹄拖後腿地跑了幾步。

    他回頭看了夜隱華一眼,低嗚一聲,接著奔出了殿門。

    “啊!那是什麼?”

    端著宵夜進門的等睛被突然竄出的黑影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手中的青花牡丹唐草湯盅飛了出去,熱湯灑在身上,她還腿軟的跌坐在地,臉色發白,小手拍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

    “怎麼了,你在叫什麼,大半夜的想嚇死人呀!要是嚇著了娘娘,你擔得起嗎?”等著守夜的聽雨被驚叫聲引來,看著一身狼狽的等晴想罵也罵不下去,只能順手拉她起身。

    “聽雨姊姊,有、有豬……一頭豬……”等晴有點語無倫次,雙手比劃著,驚魂未定的直喘氣。

    聽雨輕掐她一下,失笑道:“宮裡怎麼會有豬,八成是你眼花看錯了,你是沒睡醒還是困了?”

    “我真的看見了,一頭這麼大的小豬……”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難道是貓,一隻過胖的貓?等晴困惑地問:“娘娘,你瞧見了沒,奴婢看見它從裡面跑出來。”

    “是有豬。”夜隱華眼中滿是笑意。

    等晴一聽,小尾巴都翹起來了。“就說吧,有豬……”

    “你不就是貪吃的小豬。”湯湯水水還在滴呢!

    “娘娘……”等晴有些不平,她明明說的是真話,娘娘還這樣欺負人。

    “你們收拾好就下去休息吧,我這兒不用人伺候。”夜隱華揚揚手道。

    “不用傳膳了嗎?皇上不是喊餓?”所以她才準備了茶筍老鴨燙,加了茶葉不膩味。

    “皇上睡下了。”小豬跑了。

    “喔!娘娘你歇息,奴婢先告退。”全是鴨味的衣服得快點換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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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3:04


    “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三更半夜居然有豬闖進碧瑤宮,把娘娘的臉咬破相了,還咬傷了三十多個內侍……”

    簡直可笑,戒備最森嚴的皇宮居然有豬只亂闖,還把人咬得四下逃竄,此兇猛野獸是誰放進來的?

    有多兇猛?說法不一。

    有的說那豬重達三百多斤,站起來有人那麼高,猙獰的獠牙外露,全身是黑色的硬刺,見到人就咬。

    還有人說沒那麼誇張,百來斤而已,一般農家飼養的家畜,只是力氣非常大,後腿一蹬就把人撲倒,還專咬人的……很羞於啟齒,後庭花,又稱小菊花。

    不管是什麼花,它張口就咬,被咬的人痛得一直跑,想把它甩掉,可是它很聰明,在人與人錯身而過時,它立刻鬆口,改咬另一人,一個接一個的。

    皇宮內是有不少禁衛軍來回巡邏,可碧瑤宮是貴妃娘娘的居處,他們隔著一道牆聽見裡面的吵雜聲卻束手無策,畢竟未經娘娘傳召,不得擅自入內。

    等到裡頭被咬傷的從多,哀號聲此起彼落時,落鎖的宮門終於被拉開,成排的禁衛軍才魚貫而入。

    然而為時已晚,別說是豬,連豬屎也沒找到,禁衛們裡裡外外的搜查了兩個時辰,還驚動前來探視蕭貴妃的皇上,他下令要找出那頭豬。

    可是哪裡有豬?如果連豬都進得來,那刺客還不成批成批的來找皇上下棋?

    輪值的禁衛軍副統領蕭天野正好不在宮裡,而是在青樓裡摟著花娘喝酒嬉玩,瀆職的罪名一扣,被解了職待審。

    水連城順理成章地頂了他的位置,猶如水到渠到。

    君無垢不動聲色的換上自己人,完全不惹人疑竇,這才是帝王之術。

    第一步棋,動了。

    “皇上呀!你要給老臣一個交代,為什麼門禁森嚴的皇宮,居然有豬橫衝直撞,而它什麼地方不去,偏偏闖進娘娘的碧瑤宮,著實令老臣百思不得其解,豬也會挑人張口嗎?”

    蕭正贊一邊抹著淚,一邊哭訴女兒的不幸,話裡話外暗指此事別有內情。

    他只想將髒水往皇后身上淡,既然皇上會借勢換人,他又為什麼不趁機抹黑,對他們有利的事都不能,放過。

    “這朕要問問蕭天野了,為何朕將守衛的責任交給他,他卻不在宮裡?這教朕想為他脫罪都難杜悠悠眾口,你告訴朕,當晚他在哪裡?”

    自個兒往槍上撞,怨不得人,他原本打算過幾日再挑個毛病撒掉禁衛軍副統領的職,換人上陣。

    “這……”蕭正贊一噎。

    站不住理呀!輪職時逛窯子被人活逮。

    “朕好不容易忙完國事想去瞧瞧休養中的貴妃,看她身子骨是否養好了,朕好召她侍寢,誰知她鼻子沒了,冒出兩個血洞……”君無垢故作惋惜的歎了口氣,臉上仍舊微帶驚色。

    幸好變身小豬時搞了這麼一出,現在滿朝文武百官都曉得他被蕭貴妃嚇著了,給了他一個名正言蘭的理由不用理會她。

    “娘娘的鼻子還在,太醫說只被咬出兩個牙口,小豬不大,牙還沒長齊,娘娘的傷養養就好了。”好在還有救,要不那張花容月貌一旦破了相,她便成了廢棋,縱使是他的女兒也得捨棄。

    蕭正贊正在考慮要不要從族中物色一名容貌不下女兒的女子,入宮來固寵,幫襯幫襯女兒,兩姊妹在宮中也可以做個伴兒,合力奪下皇上的寵愛,重新拿捏住多疑的皇上。

    真可憎,沒一口咬下她的鼻子。

    “太醫有沒有說得養多久?會不會留疤?要是變醜了朕可不要,朕的後宮裡不乏美人,朕是一國之君,總不能老讓朕等她。”

    他語帶暗示先是小產風波,人要坐小月,現在又傷了鼻子,不知好不好得了,他是皇上,不是尋常百姓,再多的寵愛也會因蕭貴妃的不能侍寢而消磨掉。

    他是男人,不是聖人,沒了牡丹就找芍藥,梨花也不錯,蓮花更高潔……百花園中百花盛開,任君辨擷,誰還會在意快凋零的殘花,桃花眼的龍目還是最愛美人。

    此言一出,蕭正贊被他的無恥氣到臉色鐵青,但他又不能指責他說的不對,沒有一個男人不好美色,若是每天面對一個凸眼塌鼻癟嘴、滿臉芝麻粒的女人任誰也會倒足胃口。

    “皇上應該先關心娘娘的傷勢,再擔憂她日後的復原問題,皇上的愛妃在宮中遭受攻擊,此事不能善了,定要追查出幕後主使者。”蕭正贊態度強硬,以勢壓人。

    老匹夫,你非要扯上皇后不成?“朕不是罰了蕭天野了嗎?難道要朕砍了他的腦袋?”君無垢裝傻的搖頭晃腦,面帶不快。

    “皇上……”

    “虎毒不食子呀!蕭將軍,好歹是你的嫡親骨肉,留他一條活路,朕曉得你和夫人不和,偏寵薑氏,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為了薑氏的庶子而嫡庶不分。”

    他似在責備蕭正贊寵妾滅奏,想把嫡子廢了,扶庶子上位。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這便是了,他在談笑之間就布下了一個局,請君入甕,不費吹衣之力的挑撥離間。

    沒人看出他小施一計的手段,在場的人無不覺得皇上說得有理,蕭正贊的確寵愛年僅二十的小妾薑氏,還讓府裡的下人喊她姜夫人,十天半個月不進正頭夫人的房裡,老父疼幼兒,才五歲的蕭天浩特別得他疼愛,他常將蕭天浩帶在身邊,教他讀書、寫字。

    這不是寵妾滅妻是什麼?嫡子嫡妻都被他甩到腦後了。

    至於父子倆會不會因皇上的幾句明白話而反目成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丟了官的蕭天野肯定心有疙瘩,如果在父親的說情下官復原職還好,否則真可能認為父親有意抬舉還在識字的幼弟,對長子不聞不問。

    “皇上,老臣說的是幕後主使者,老臣捨不得女兒受苦,請皇上還給老臣一個公道。”他執意要在女兒受傷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不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君無垢裝出難過的袖情。“哎呀!老將軍,你怎麼捉住這件事過不去,朕不是罰了蕭天野,削了他的職,你真要他死才甘心嗎?朕下不了這個手,你要是忍心就自行清理門戶吧,朕不插手。”

    一個說東,一個說西,兩個人各說各話,始終兜不在一塊兒,看得其它人心裡猛翻白眼。

    保皇派的文官以皇上為尊,他們是這麼說的——

    皇宮的警戒歸禁衛軍掌管,當夜值班的蕭天野有失職之奇,理應革職論罪,皇上做得沒錯。

    擁蕭派的武官也有話說——

    蕭副統是失職,但還沒到革職的地步,要先查豬是誰帶進宮裡的,如今又在何處,有沒有什麼陰謀。

    爭來辯去,朝廷亂成一團,因為一頭豬,誰也沒心思管國家大事,誰管秋稻歉收,百姓無糧下鍋,晚秋的棉衣還沒裁,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入冬的寒冷要怎麼辦。

    “皇上,你根本在掩護皇后的惡行,上次娘娘小產的事,老臣已經不追究,這次還欺人太甚的企圖毀了娘娘的容,如此惡毒心計如何能擔當一國之母,皇上要秉公處理,不能粉飾太平。”

    蕭正贊一發狠,直指皇后無德,無容人雅量。

    聽他當真對夜隱華潑髒水,君無垢的眼底掠過一抹陰鷙。“你有什麼證據此乃皇后所為?上回說是皇后害的,可是你們吵得朕不得安寧也拿不出證據,這回要是再沒有證據胡亂說話,朕就罰你到北境給雲麾將軍扛大刀。”

    聞言蕭正贊頓時心頭一震,但仍堅持道:“事實俱在,何須證據,皇后執掌中宮,大小事皆由皇后批準方可執行,一頭豬在宮裡傷了人,皇后若不知情說不過去,必是皇后讓人把豬帶進宮裡好對娘娘不利,請皇上明察。”

    “明察”兩字他咬字特別重,帶有威脅之意。

    “你說的事實朕沒瞧見,倒是你一句皇后一句娘娘,你要記得皇后也是娘娘,她才是朕的元後,你口口聲聲直呼皇后而未稱娘娘,是對朕不敬,你真是老糊塗了。”沒人可以當著他的面欺淩他的女人。

    “皇上是不肯為貴妃娘娘做主嘍?”蕭正贊聲一冷,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戾氣迸射,令人遍體生寒。

    以往他只要展現三分的氣勢,皇上便會心生畏懼,忌憚地往後龜縮,不敢與他正面衝突。

    可是這一次,他遭受到了挑戰與威壓,皇上居然不懼不懾,還用狀似嘲弄的眼神回視他,讓他心頭微微一震,似有若無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襲卷而來。

    爹,不一樣了,皇上變得不一樣了。

    蕭正贊想起女兒托人轉達的話,他以為是女兒大驚小怪,在他看來沒什麼差別,但是此時他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不一樣,皇上他……他竟擁有為帝者的氣魄和霸氣。

    真的不同了。

    “你找錯人做主了,後宮由本宮執掌,蕭老將軍若要討個說法,本宮可以給你,看你敢不敢要。”

    一聲清冷的嗓音宛如黃鶯的低喃,輕軟的揚起。

    “皇后。”

    “親親。”

    蕭正贊和君無垢同時抬頭看向盛裝而來的皇后。

    平時不上妝的夜隱華穿上皇后鳳袍,頭插九尾鳳略施薄粉的她宛如朝霞出雲岫,端莊美麗得教人移不開目光。

    蕭貴妃算什麼,這才是真正的美人,得體大方,容貌出眾,一雙點漆眸子亮如星子,輕輕一睞光華萬丈。

    “皇上,臣妾逾矩了。”夜隱華大方的一行禮,她黛眉輕掃,羽睫微掀,嫋嫋中帶著幾分剛烈,冷厲裡又多了一絲柔軟。

    剛柔並濟。

    “不逾矩,不逾矩,是朕不好,朕沒護好皇后。”好美,美得像雪地中開出的一朵燃焰紅蓮。

    她沒笑,卻給人盈盈一笑的清媚。“皇上不必自責,前朝不寧,臣妾在後宮也會不安,有道是理不辯不明,若有人存心想對臣妾開鋤,臣妾也不介意拿起斧頭揮向那人咽喉。”

    感覺喉頭一痛的蕭正贊,下意識抬手一撫,他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

    她怎麼會有令人不自覺想曲膝躬身的威壓感呢?那不過是皇后而已,一名弱質女流,打她登上後位以來便如同一個擺設,既不顯眼,也沒人在意她的存在。

    曾幾何時,她也強大得讓人無法忽視,一身皇后禮服豔光四射,襯托出她的雍容華貴和海納百川的大器。

    這女人太可怕了,她怎麼能隱藏得這麼深,說不定皇上的毒就是她解的,她才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

    是了,難怪國師要她侍疾,因為他有大神通,能一眼看穿她藏得深的本事,力排眾議讓失寵的皇后住進龍泉宮。

    “皇后,你在威脅微臣嗎?”蕭正贊拿出昔日在戰場上殺敵的氣勢,想挫挫皇后的銳氣,令她忌憚,但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失敗了。

    她,不為所動。

    “老將軍這話說得本宮很納悶,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關於老將軍對本宮的種種猜臆,皇上只是要你提出證據,這樣很難嗎?就算是尋常百姓犯了法,也要證據確鑿才能定罪,何況本宮貴為皇后,乃一國之母,你無憑無據也敢羅織本宮入罪?”夜隱華咄咄逼人。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

    “皇后這是在強詞奪理,後宮之中誰有能耐偷運一頭豬入宮?分明是皇后見貴妃娘娘受寵,心生嫉妒,想方設法要害貴妃娘娘,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好逼得她再也無力爭寵。”皇后不下位,他的女兒就只能屈居人下,這不是他送她入宮的原意。

    蕭正贊的野心本來沒有那麼大,先帝在世時,他只想撈個國丈做做,讓自家的女兒當皇后,他大權一把抓,有權有錢又有兵,他豈不是比太上皇更快活,還有個皇帝女婿。

    他都打點好了,也和太后連成一氣,合力要將女兒推向後位,母儀天下。

    然而先帝的賜婚壞了他的計畫,而後又以他年事已高奪了他的軍權,原本的太子妃成了太子良娣,皇后沒做成,只當了貴妃,這教滿心國丈夢的他怎能甘心?

    心生不滿的他漸漸生出奪權的野心,皇上的無能和獨斷獨行給了他機會,加上皇上耳根子軟好煽動,枕邊風一吹,便疑心起在外為他奮勇殺敵的兄弟,繼而在他挑弄下決定殺了“覬覦”皇位的肅王。

    肅王一死,他更無後顧之憂,沒有君無垢的北境軍不再是強兵悍將,他想稱帝的野心已無人可阻擋。

    於是他讓女兒加重長期給皇上服用的藥量,並日日夜夜纏著他歡愛,加速他身體的敗壞,在有心的謀害後,皇上果然一病不起,氣息微弱得只等著喊下最後一口氣。

    夜隱華目光清冷,語氣低柔帶了一絲威嚴,“怎麼不說自導自演呢?除了本宮,蕭貴妃不是常說想念娘家人,一個月召蕭家女眷進宮數回,你可知以她的身分,這是違制。”

    祖宗禮法嚴禁後宮嬪妃通外戚,以免造成朝堂的不安定,因此在一定的規制下,不得與命婦往來過密。

    “那是皇上允許的,皇后此時拿來說嘴,是在指責皇上昏庸,是非不分,為了寵妃不顧體統?!”蕭正贊冷笑一聲,將皇上拖下水,皇后不論有理無理,都觸犯天威。

    無悲無喜的夜隱華悄悄斂目。“所以本宮一直未阻止,允許她與家眷閒話家常,一解思親之情,可本宮的縱容不是給她隨便,聽說事情發生的前兩日,將軍府抬了口大箱子進來,還不許禁衛打開檢查,箱子的大小剛好放得下一頭豬,老將軍要給本宮析解析解嗎?”

    蕭正贊一聽,面上閃過一絲惱意,這件事做得隱密,為何會被人發現?

    “不過是一些話本和家裡人送給娘娘解悶的小玩意兒,不值得一提。”

    他怎能說裡面裝的是黃金白銀,是他讓女兒拿來打賞和收買宮女、太監,甚至是家世不好的嬪妃,讓他們幫忙打探消息,簡單來說,就是他用來養眼線的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從不否認銀子的好用,該砸就砸,從不手軟,尤其國庫等於他蕭家的,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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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3:28


    “一頭豬?”用以解悶。

    “不是,娘娘怎麼會做這種事,那分明是皇后所為,非要推給無辜之人,皇后的良心過得去嗎?”蕭正贊惱羞成怒,借題發揮。

    “老將軍的良心又在哪裡,或者說你根本沒有良心,本宮自問不曾得罪過你,可你一個大男人居然插手皇上的內務,處處刁難本宮,放著家國大事不管,卻管起本宮的針腳線頭,莫非你對皇上懷有不可告人的情愫?”想踩我腳,我先踩得你吐血,要潑髒水誰不會,只是不屑而已。

    君無垢正看戲看得歡,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喉,聽到這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想笑又必須忍住,他不禁暗贊皇后真是奇才,一句話逼得老傢夥滿臉羞。

    “你、你……胡言亂語!老臣……老臣豈會有那種齷齪心思,純粹是為貴妃娘娘抱不平……”

    蕭正贊不解釋倒還好,就見朝上百官看他的眼神很……微妙,不自覺地離他遠一點。

    誰也不想當老將軍的入幕之賓,相公難為,不好龍陽。

    夜隱華一副明瞭的模樣。“本宮瞭解,不能說的秘密的確悲痛萬分,難為老將軍為難多年,不敢啟齒。”

    “老臣不是……”他幾時對皇上起意,他後院裡美女無數,豈會對男子起了非分之想?

    夜隱華輕舉柔荑,沒讓他把話說完,“別讓群臣們看笑話,事情總該做個了結,本宮幫不了皇上什麼,只能盡心管理好皇上的後宮,不負所托……好了,可以推上來了。”

    “推?”要推什麼?

    這時,四個年輕力壯的禁衛抬了一物上殿,上面用紅綢布覆蓋著,隱約能聞到一股肉香味飄來,讓眾人更加好奇了。

    大部分的官員都摸黑上早朝,別說用膳了,恐怕連口熱茶都沒喝,此時四溢的肉香讓他們饑腸轆轆。

    “掀。”

    夜隱華一聲令下,女官蘇餘上前將布給掀開來。

    “啊!是烤豬。”

    “個頭不小……”

    看到是一頭烤得金黃的大豬,眾臣的眼睛都直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皇后這一手教人為之傻眼。

    “不是說豬咬傷了貴妃嗎?本宮讓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這頭豬,此豬咬傷三十餘人罪大惡極,因此本宮叫人宰殺了以做懲罰,江南水患剛過,糧食短缺,此豬既然已死,就讓它死得其所,本宮命人大火燒烤得皮薄肉嫩,與諸臣共用。”

    話音一落,她取來女官送上來的竹刀,將豬身上最肥美的部位一片片的片下來,放在銀制圓盤上。

    “皇上請用。”

    呃!讓他用?

    表情一僵的君無垢乾笑著,在常順試過毒後,他硬著頭皮吃了一片,入口的香甜確實美味,但……

    豬豬相煎何太急,他也當過……豬,同類相殘何其殘酷,他覺得這片下來的肉像是他的肉,如吞炭般難受。

    嗯!他可不可以吐出來?

    誰知君無垢沒吐,有人先吐了。

    “皇后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嘔!”一口紅血噴出,染紅了金磚鋪地的金鑾殿。

    群臣慌亂。

    “吐了血就傳太醫,難道要朕替他把脈?”

    怒氣攻心的蕭正贊當場吐了口血,血色暗紅,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就又站定了,謝絕旁人的扶持。

    這一日,文武百官親眼看見在朝中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權臣,被皇后的三言兩語給氣到吐血,還沒得到補償,離開的一路上面如白紙,罵罵咧咧個不停,皇上、皇后都成了他指責的對象。

    那一頭烤豬大家吃得很有滋味,你一片,我一片,搶得快要打起來了,鮮嫩多汁的烤豬肉有股蔗糖的甜,連刷了三層,那入口的鮮甜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吃就對了,手慢的吃不到。

    不過大家記得最深刻的應該是皇后片肉的手法,一片竹刀咻咻咻的,動作快到還沒看清楚就片滿一盤。

    簡直是神乎其技。

    若那是人呢?皇后是否也片得順手?

    一想到這裡,群臣不寒而慄,看向皇后的眼神也更為恭順,心想皇后的可怕在於不動聲色,繡花的手手起手落便滅了敵人。

    “嗯……你想去哪兒?”

    頭皮發麻的君無垢轉過身,聲音虛弱地喚道:“親親……”

    “皇上在躲臣妾嗎?”躲得太明顯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一看到自己就繞道走,假裝沒一見。

    “怎、怎麼會呢,朕……朕太忙了,忙得分身乏術,連口茶都沒空喝……”君無垢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她。

    他話沒說完,一杯冒著煙的熱茶便送到面前,他略帶哀怨的瞪了一臉木然的木蘭一眼。

    皇后身邊的這幾人太殷勤了,殷勤到讓人恨呀!

    再反觀他身後的長英、長義,那簡直是木頭一樣,跟人家的伶俐沒得比,他怎麼會挑他們當內侍呢?

    眼觀鼻、鼻觀心的長英和長義不知曉皇上的腹誹,但看皇上的表情也知不是什麼好事,為免遭到皇上的捉弄,學乖了的兩人不再多嘴,充愣裝傻的等著主子命令列事。

    主子會裝,下人更會裝,大家一起來,誰裝得像,誰就少點麻煩,想要命長,就少說多做。

    “皇上,睜眼說瞎話的事少做一點,這宮裡的聰明人不少,別把人當傻子看待。”他裝得很像,可惜眼神騙不了人,心虛得像掏空的中空木頭,以手敲之會有回聲。

    “親親,朕騙盡天下人也不騙你,朕真的很忙……”君無垢已經伸出左腳,隨時準備拔腿狂奔。

    “豬。”

    光是一個字,君無垢就被定身了,一臉沮喪地把腿收回來,垂頭喪氣的,全無往日的霸道。

    “親親,我不是豬妖。”他連豬都不是,他是人。

    夜隱華杏眼微眯似在笑。“你要在龍泉宮談還是鳳儀宮談?”

    他想了一下,回道:“聽皇后的。”

    她笑意更深,只不過都藏在眼底。“那就鳳儀宮吧,龍泉宮的釘子太多,除了幾個得用的,大多是別人的人。”

    而她的鳳儀宮打理得像個鐵桶,裡頭幾乎都是她的人,只有兩、三個是她特意留下來的。

    人家那麼辛苦的安排,豈能一筆抹煞別人的好意?該讓人知道的事自然會傳出去,總要讓人有些事做。

    深宮太寂寞,沒什麼好玩的事,讓人忙上一場好過腦子生銹,一攤死水有什麼趣味,多點人興風作浪才有戲看。

    一聽龍泉宮釘子太多,君無垢意味深長的笑了。“聽皇后的,皇后做主,皇后是一代賢後。”

    “少吹捧,一會兒別哭著找娘。”她軟硬不吃,只信服自己的判斷,別人說的不如自己看的。

    守株待兔的夜隱華終於逮到這只自己撞樹的兔子,她不追,以逸待勞,兔子洞就在這裡,他定會往這兒鑽。

    從禦書房到鳳儀宮,帝后兩人沒人開口,他們身後跟了長英、長義、等晴、木蘭數人,以及若干小內侍。

    一進了鳳收宮,連長英他們幾人也被摒退,只留下世上最尊貴的夫妻,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各占一椅。

    一片默然,無人起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如同沙漏裡的沙。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淡的咳聲輕輕揚起——

    “呃!親親,我不是豬。”都是那個鬼系統害的,有什麼隱藏設定也不事先告知,害他自個兒也嚇了一跳。

    因為夜曉華的一時善心,他也跟著做了不少好事,她施粥得美名,而他命人搭草棚供落難百姓暫居,又送去銀子幫助他們度過難關,救人於苦難之中的舉手之勞都叫好事。

    再加上他前陣子用了不少罪惡值交換東西,因為全是他沒見過的好東西,難免換得多了一點,導致罪惡值迅速消失,歸零之後又一直往下滑,最後不足近一百以下。

    遭系統“惡作劇”,突如其來的懲罰讓他措手不及。

    “我知道。”他不是豬。

    聞言,他動容得鼻頭都酸了。“親親,你真好……”

    “因為你是豬妖。”妖變的豬。

    君無垢一聽,什麼感動都一掃而空,臉皮抽動了兩下,說惱非惱,說氣非氣,聲音一低,“親親,你變壞了,連我也欺上癮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跟豬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不是你表弟?”小豬比人可愛,她愛撓它的肚皮。

    “不,是……”他咬牙切齒。

    “那你告訴我它是誰?”不是天天有人變成豬,想看到千載難逢。

    “它是、它是……呃……這個……豬……”君無垢支支吾吾的,說不出那頭豬就是他。

    “我有眼睛看,那是豬,然後呢?”她有幸參觀變身實況,理應有權得知所有真相。

    “然後……然後就那樣了。”

    “君明琛,你還不說出實情嗎?”人不會無緣無故變成豬,一定有原因,她承受得住。

    “實情是我也不知情。”他打死也不說。

    誰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一隻鬼,即使貴為皇上,也改變不了他已死,是借著惡魔系統複生的事實。

    夜隱華看著他,久久不語,看得他感到不自在,眼神又開始飄移,才幽幽開口,“你可知道我為何只喊你君明探,而不叫你君無愁?”

    君無垢搖搖頭,從未想過有何不一樣。

    “因為我當你是君明探。”而非與她成婚的太子和皇上。

    “親親……”他的身子忽地一震,僵硬成石。

    “肅王。”

    他怔住。

    “肅王的字為明深,他告訴過我那是他外公鎮國將軍取的,他很喜歡,想刻成印章。”他刻了雞血石印章給她,上頭自稱“明琛公子”,意思是君子如玉,公子有情。

    他驚訝的張大嘴。“你……你是說你知道我、我不是……”皇上?!

    “太像了。”讓人不得不懷疑。

    “什麼太像了?”話說一半讓人猜,太累心了。

    “你的言行舉止和瘋瘋癲癲的行徑和肅王太相像了,像到不想生疑都不成。”他的破綻太多,常常脫口而出就讓人抓到是肅王的證據,在他所信任的人面前他絲毫不設防。

    “我哪有瘋瘋癲癲,我的所作所為都為了多看你一眼……”

    啊!完了,他怎麼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了?他露出萬念俱灰的表情,幽深的眼瞳黯淡無光,彷佛這世間再了無生趣,他要被最愛的人唾棄了。

    果然,他性子直得像個孩子。

    “曾經,我想殺了皇上好讓自己解脫,他拖住我太久了。”

    “啊?”她……她想拭君?!

    “成親是及笄後不可避的事,在我未想到要個什麼樣的夫婿時,賜婚聖旨下來了,我懷著忐忑的心成為太子妃……”不是害怕,而是茫然,她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時他拼命的賓士,累死了好幾匹馬,最後連她出嫁前的面也沒見著,行屍走肉的聽人拫起那十裡紅妝,盛況空前,全城的百姓都動起來,沿街撒花祝賀。

    “我想……如果他對我好,我也對他好,雖然做不到夫妻交心,但至少我可以做個不動心的妻子。”因為不愛就不會傷心,能置身事外的打理女人眾多的內院。

    君無垢聽得心酸,感覺她被困住了。

    “後來的肅貴妃你也曉得了,為了她,皇上多次對我惡言相向,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舉凡肅貴妃說的都是對的,而我做得再多全是錯的……”人心是肉做的,再事不關己也會心灰意冷,不想再過下去。

    “親親,別難過。”他心疼的抱住她。

    夜隱華想回他一個微笑,卻做不到。“我不難過,因為我沒當他是丈夫看待,當下我做了一個決定,一旦後宮有皇嗣出世,皇上也就可以甍了,我扶持幼帝即位,當個垂簾聽政的皇太后。”

    “聰明。”他低笑。

    “可是我等了許久都等不到後宮傳來喜訊,後來我想,不如演個皇后暴斃,裝死離宮。”她死了,會有不少人額首稱慶。

    “你想佯死?!”他大驚。

    在邊關的他如果聽聞她的死訊,只怕也不想活了,前腳她一下葬,後腳他便去掘墓盜屍,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就在我準備把身邊的人送出宮時,皇上突然昏迷不醒,我以為離開的機會到了,該開始為皇上的昏迷憂心得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最後一病不起……”她說得有幾分恨意,原本她可以擺脫她所厭惡的冰冷高牆。

    “可是我來了。”他及時阻止了她的離去。

    夜隱華忿然。“都是那個該死的國師,非要我去侍疾,還說我能延長皇上的氣數……哼!我巴不得他早點死,沒親手掐死他是我厚道,不想造殺孽。”

    聽著她氣憤的聲調,君無垢再次笑了。“國師是我的人。”

    “你的人?”那個滿頭白髮的神棍。

    “他是我埋在宮中的棋子,真的有幾分道行,我二皇兄相當信任他,他大概看見我在龍泉宮飄蕩的魂魄才召你前來,想試試我能不能因你的緣故而留下,他再想辦法找個身體給我。”

    妙生國師心性不壞,就是愛故弄玄虛,話從不說完留一半,讓人去猜他話裡天機。

    “你的回魂是他施法所致?”她未見鬼神,但沒見過不表示不存在。

    君無垢搖搖頭。“這具身體的龍氣尚存,即使命數該終,也不能為我所用,他找的是另一具身體。”

    後來他才知在妙生國師所居住的陰陽殿底下有個地宮,地宮之大不亞於皇宮,其中一個宮殿冷得凍人,一具年輕的軀體躺在透明的冰棺裡,赫然是死去半年的六皇子君無垠。

    國師要讓他借體複生。

    “那你怎麼會活在皇上的身體裡?”她理解不了。

    君無垢遲疑了一下,最後決定坦白告之,“我遇到一個披著大斗篷,穿著一身黑衣,頭上長角的男人,他說他是……”

    “惡魔?”夜隱華不加思索的說出印象深刻的人物。

    “咦!你也見過惡魔?”難道她也是借屍還魂?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2 23:13:55


    “我沒見過惡魔,但我聽過,你相信人有兩世記憶嗎?在另一世死了,在這一世獲得重生……”

    兩人談了很久很久,談到服侍的宮人不只一次探頭,想問皇上、皇后會不會口渴,要不要茶水伺候。

    面對心愛的女人,君無垢一五一十的坦白,他說出和惡魔簽訂的契約,只聽聲音不見人的系統,什麼隱藏設定,什麼罪惡值,還有負一百的懲罰。

    夜除華卻沒告訴他她是從千年後穿來的人,只含糊地提起她有另一個人的記憶,知道很多這個年代沒有的東西,世界是平行前進,同時有不同的空間但同樣的人在生活。

    君無垢聽不懂空間、曲線和什麼平行世界,但他聽得津津有味,什麼鐵包人的車子,吃油就會跑,不用馬拉車,能載幾百人飛上天的鐵飛機,站著就會往上走的電梯,

    用手一點就能和很遠很遠的人講話的智慧型手機,還有錯誤百出的衛星導航,車子開進稻田中央……

    他什麼都想聽,什麼都想知道,對他沒見過的事物特別感興趣,不斷的發問,不斷地去想能不能做得出來。

    他有些入迷了。

    “惡魔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關閉系統?”既然是系統,就有使用期限,不會讓人一直用下去。

    她突如其來的疑問讓君無垢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道:“萬什麼節的。”他應該沒記錯。

    “萬聖節。”惡作劇的節日,大人小孩都能捉弄人,扮鬼嚇人,被捉弄的人不能生氣,因為萬聖節就是這麼玩的。

    “對,萬聖節,可是我朝並無這個節慶。”他想會不會是萬壽節,皇上的生辰,距今還有三個月,在過年後。

    夜隱華算了一下。“大概在陽月初吧,我們儘量累積罪惡值,在那前後幾天要做好準備。”

    惡魔的話信不得,他們有時會騙人,以捉弄人為樂趣,像是隱藏設定讓人變成豬呀狗的之類的,誰知道會不會有另一道指令把人耍得團團轉,系統最大,沒人玩得過它。

    “我們?”君無垢嘴角上揚。

    她沒好氣的回道:“難道你想再變成豬?”

    聞言,他面露驚恐,將懷中女子摟得更緊。“親親,你要保護我,我們能不能一生一世在一起就靠你了。”

    “我保護你?”他有沒有搞錯,這話說反了吧,她才是該被保護的皇后。

    君無垢理直氣壯的說道:“你知道的比我多,比我更懂得如何應付惡魔和系統,這重責大任不交給你,要交給誰?”

    “你還是個男人吧?”聽了這樣的話,沒有一個女人不發火,能者多勞不表示要活該地做牛做馬做到死。

    “親親,你這麼說讓人很傷心,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曉嗎?要不我們試試,我應該是個男人。”他故作不確定將大手探入她衣內,握住教人銷魂的柔軟豐盈,一輕一重的揉程。

    “君明琛,你腦子裡只想著這件事嗎?”夜隱華抬手一拍,拍掉他不安分的大掌,引來他低沈笑聲。

    “看到親親,我滿腦子只有你,再也想不起其它。”他說著把人的心都融化了的甜言蜜語。

    “肅王呢?”

    “我就是肅王。”他順著她優美的頸線往下吻,在雪白的肩頭上抿了一口唇形印子,宛如紅梅。

    “我是指肅王的屍體,你要做何處理?”總不能魂歸故里,身體卻葬在異地。

    君無垢悶聲道:“我已命人前往北境將屍骨運回,以親王規格下葬皇家陵裡。”

    打仗難免有傷亡,他從沒想過戰死在沙場,但是看過太多人在身邊倒下,他對生死一事已經麻木了,今日誰死了,明日又是誰,生生死死只在轉瞬間,說沒了就沒了。

    因此他曾對自己的親兵說過,要是哪天他殉國了,不用立碑,一把火燒了,埋在遙望北境的山坡,他會一直看著他們殺光所有的敵人,沒想到二皇兄卻下令停棺不下葬,不讓他入土為安。

    但也因為這樣,他現在才能好好安置自己的屍身。

    “蕭家人會同意嗎?”他們幾乎什麼都想管,將自己視為皇室宗親。

    君無垢神情一礙,肅然的面容有著皇家霸氣。“這還是君家的天下,由不得他們插手。”

    “這回把老傢夥氣著了,他會不會在政事上找你麻煩?”蕭家人向來氣度狹小,怕是沒法善了。

    但她只是適時的反擊,不想成為別人上位的墊腳石,她忍是因為不在乎,管他誰坐上皇位,如今有了在意的人,她不忍了,為了兩人的將來,她不挺身而出不行。

    不過不知是她火力太強大,還是廉頗老矣,禁不起刺激,居然幾句話就讓人吐血了,她功力不差,堪為荊軻。

    皇后不當改行當刺客。

    “要來便來,我還怕他不成?這些年他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仗著手中的軍權勢壓皇家。”也該是時候壓壓他,看他如何再上下蹦達。

    “不要衝動,小心為上,凡事要三思而後行,慎之又慎,不高估敵人的實力,也別小瞧了他們,狗被逼急了是會跳牆的,爛船也有三斤釘,不做好萬全準備不出手。”

    一擊即中才能永除後患,避免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親親,別擔心,我曉得,壞人好事可是我最重手的,別忘了我曾是京中五霸之首,誰也奈何不了的紈絝五皇子,我就不時的扯後腿,挖他們的牆角,累積罪惡值。”

    在系統關閉前他要少做好事,多做些讓人不痛快的缺德事,提升罪惡值。

    忽被抱起往鳳榻走去的夜隱華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說過累積到一定的罪惡值能兌換物品?”

    “是呀,我上次昏迷不醒就是體內累積慢性毒素,我用罪惡值換瞭解藥。”君無垢將人往榻上放,高大身軀隨即欺了上去。

    “是他們下的毒?”膽子夠大了,將皇上毒死好立新君。

    “蕭正贊給的毒藥,蕭鳳瑤下的藥,二皇兄有好酒的毛病,下在酒裡更能催發毒性。”

    蕭氏父女倆聯手毒害二皇兄,讓他的病症看來像急症,一發作隨即暴斃而亡。

    “可是皇上死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那怎麼也輪不到蕭家人繼位……”名不正言不順,文官們不會贊同。

    改朝換代沒那麼簡單,要有依恃,否則只能論為亂臣賊子,人人喊打,剛一稱帝便烽火四起,討伐亂賊,匡複正統。

    “除非他手中捏有仿照的聖旨或遺詔。”心思通達的君無垢反應極快的聯想到其中的玄妙,人要想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有此可能。”果然是賊人有賊心,備有後手。

    “那就得拿回來。”不能讓他們以此生事。

    “用罪惡值。”反正他們現在不用怕做壞事,剛巧反過來利用所謂的系統。

    “親親說的對,我要欺負你了,你大喊不要不要,我們一起來提升罪惡值。”他大手揉著渾圓,用唇叼著莓紅小果。

    “君明琛……”他怎麼越來越變態了,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讓她在他身下求饒?

    “乖,親親,快叫,我配合你……”他順勢將身子擠入她兩腿間,以堅硬的熱杵對準芳草萋萋之處。

    夜隱華沒好氣地想著,他若在現代,必是某色情王國的忠實擁護者,以收集A片為樂。

    “步槍之王毛瑟步槍,東方槍王AK-47突擊步槍,西方槍王M16突擊步槍,未來之槍XM8突擊步槍,冷酷的執法官L85A1突擊步槍,死神之吻巴雷特M82狙擊步槍……”

    “親親,你在念什麼,我一個也聽不懂……”聽得他頭昏腦脹,快要軟掉。

    “你記牢就好,其它別管,這些是很厲害的武器,不用近身就能要人命。”一槍在手,萬夫莫敵。

    “武器?”不用近身……

    “嗯……還是換手槍吧,步槍不好攜帶,也容易被人發現,改柯爾特M1911手槍,左輪手槍,USP九公釐通用自動填裝手槍,伯菜塔M92F手槍……記得要子彈,惡魔很壞的,常會出夭蛾子,讓人空歡喜一場……”

    哎呀!怎麼能怪惡魔壞,他們從不自稱是好人,也不做好事,傷害、欺騙、痛苦、無助、哭喊……才是他們所要的,人類的負面情緒是他們的主要食糧,自然要將人逼瘋,遇到崩潰。

    越來越瘋狂的人類是惡魔的最愛,用尖細的指甲撕開血淋淋的胸膛,再取出猶在跳動的心臟。

    歐洲的舞池裡,身著黑色西裝的惡魔正微微勾起唇,他手裡拿著紅酒杯,喝的是最純正的處子血,借著系統觀看他可愛的客戶們。

    “閉嘴。”低低喘息的君無垢發出男人的低吼。

    他不想再等了,眼前是他心愛的女人,容貌豔麗,姿態妖嬈,一身赤紅的鳳袍讓人想扯開它,舔吹那衣料下凝脂般的雪膚,他的口是幹的,身體是燙的,像要燃燒起來了……

    他尚沒有實戰經驗,但身子的前主人可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即使魂魄被勾走了,殘留意念仍在,順應新主的心思而復蘇。

    “輕……輕點,別亂摸……”夜隱華仍有些抗拒,不自覺的想闔攏雙腿,她對君無愁的身軀有種排斥感。

    皇上是皇上,肅王是肅王,他們是兩個人,不是一個人,這是她的認知,而她對君無愁並無好感。

    或者說她看到君無愁便心生厭惡,就算明知裡面的芯子已經換了,可同樣的一張臉仍教人心生惡感,她沒推開他是因為已經在心裡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做重點催眠。

    “親親,是我,我是君明琛,別怕,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就你一個,不要別人……”君子之諾,重於泰山。

    “君明琛……”夜隱華低喚一聲。

    “親親,我許你一生一世,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把我們分開,你只能是我的,死後與我同穴。”君無垢霸道的宣示,雄腰一挺,沈入。“啊!疼……”天哪!比被她父親過肩摔十次還疼。

    她想的是她在現代開武館的老爸。

    “咦!你是處子?!”他訝然,隨即一陣狂喜湧現。

    原來她一直都是他一個人的……變態佔有狂的君無垢居然滑落一滴淚,欣喜莫名。

    “你要停下來聊這件事嗎?我可以陪你聊三天三夜。”快點結束吧,她疼得胃抽筋。

    停?開什麼玩笑,箭在弦上,不讓他動想憋死他呀?先做了再說,他們有往後的數十年能聊,就算聊到白髮蒼蒼、兒孫繞膝,還是能繼續聊。

    初次歡愛讓君無垢汗水淋漓,他在夜隱華身上得到的快活無法言喻,只確認,他這輩子就栽在她手中了。

    露滴牡丹開。

    完事後,兩人都累得不想動。

    一個是疼到動不了,一動全身彷佛散架了,一個是極度的滿足,還沈浸在歡愉後的餘韻中。

    “娘娘,要水嗎?”

    聽雨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他們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等著伺候的宮人都羞紅了臉,同時也為他們娘娘高興,這麼多年了,娘娘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皇上看見她的好,願意給予恩寵。

    之前的小打小鬧是前菜,這些未嫁的宮女們雖未經人事,可入宮前都受過這方面的教導,因此對夫妻倆有沒有圓房多少還知道一點,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

    而那滿屋子的曖眛氣味呀,真教人臉紅得不能再紅了,每個人都像抹了半盒胭脂似的。

    人人樂見皇上的轉變,蕭貴妃不再被專寵,皇后得勢,鳳儀宮的奴才們個個揚眉吐氣了,帶笑的面龐有如三月春,桃花醉溪流。

    “水……”夜隱華的聲音都啞了。

    “要水,快,弄花藥浴來給皇后娘娘泡泡澡,舒緩筋骨,再拿點抹那裡的藥……哎喲!皇后咬人,你怎麼咬這麼輕?來,再咬咬,咬重點才有感覺,朕要死在你身上了……”

    門外的宮人們掩口輕笑,各自準備去。

    “君明探,你這張嘴再沒把門,小心我縫了它。”他臉皮到底有多厚呀!屋裡事也大聲喧曄。

    君無垢嘻皮笑臉地朝她唇上一啄。“這不是怕你疼,想讓你舒服一點嗎?”

    “不是罷我不疼了,你好再逞兇一回?”男人的心思都一樣,得隴望蜀,食髓知味之後便把持不住,總想要得更多。

    夜隱華把自己裹成繭子,唯恐他再來一回。

    聞言,他忍不住大笑。“知我者,親親也。”

    還肚子裡的蛔蟲呢!這種知音她可不要。“去,不是說你很忙,忙得分身乏術,快去禦書房批你的朱紅。”一堆奏摺可等著他批閱呢!

    “再忙也要陪陪我的親親,君氏天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把端王、靜王找來為國事分憂。”

    他不怕他們攬權,有本事的人自去爭取,從蕭老匹夫手中去搶。

    坐上帝位原本就非他所願,不過借屍還陽罷了,只是姓蕭的在一旁蠢蠢欲動,為了後代子孫不得不挺身防守,至少萬里江山不能葬送在他手裡。

    “你不擔心養虎為患?”他們各有封地,只是手上無兵,銀子也不夠多,想造反無能為力。

    王爺能養府兵一萬,郡王等級是五千,但僅在於封地,若在京城的宅邸最多各一千名和五百名,多了形同謀逆。

    這是祖先定下來的規矩,以昉兄弟閱牆,骨肉相殘。

    “那也要他們有本事變成虎,全是被父皇打怕的豺狼,兇猛是兇猛,卻不足為懼,牙都拔掉了。”

    父皇為二皇兄做了很多,給他錦繡山河,給他世間最聰慧的女子,替他擺平了朝廷亂象,二皇兄只要不急功近利,守成就好。

    可惜二皇兄搞砸了,他想做千古一帝,他想永留青史,他想千秋萬世,大展霸業,他要得太多,反倒一事無成。

    所以二皇兄嫉妒他,昔日的紈絝五皇子居然痛改前非,統禦十萬精銳的北境軍,為什麼他能做得到?進而擔心他會不會反過來對付他?

    疑心生暗鬼,暗鬼一生便著了魔,魔亂人心,越想越害怕,人一怕了就容易自欺,先把假想敵除了,以絕後患。

    並非二皇兄耳根子軟,而是他早有此意,蕭正贊一慫恿便膽氣足,順勢而為。

    “當用則用,我想你自己有分寸,知人善用……”朝堂的事歸男人管,她不出手干預,只依本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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