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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8:25


    他突然著急地向她伸手,她一見,驚得居然把口中的三文魚硬生生地咽到了喉嚨裡。

    “咳……咳、咳、咳!”

    刺激的芥辣一下子湧上鼻腔,疼痛的感覺瞬間使頭皮一陣發麻,害得她狼狽地咳嗽了起來,眼淚更是在眼眶打轉。而他見了,連忙繞到她的身後,輕輕地為她拍背。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刺身上沾了太多的芥辣。”

    她狼狽地咳嗽著,瞪著他的馬後炮。

    如果不是他突然伸手過來,她怎麼可能把三文魚給一下子吞到了喉嚨裡?

    不過,見他緊張地又是遞茶又是為她拍背,雖然芥辣的刺激已經慢慢地消退了,可是,眼淚卻已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知道她不該在他的面前哭的。

    可是,她的腦海裡反復著大家把手中的玫瑰丟到他的棺木上的那一幕。但如今,他卻活生生地在她的面前,雖然顯得手忙腳亂卻真實又溫柔地對待著她,這麼近的距離裡,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氣息……

    他,活著,真實地活著。

    一想到這裡,她就無法控制她的眼淚了。

    “你怎麼哭了?真有那麼難過嗎?”

    他緊張地看著她那滾著淚珠的眼角和越發通紅的鼻翼,連忙從桌上抄來紙巾盒,手忙腳亂地幫她拭去淚水。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他怎麼擦,她的淚水就是止不住,明明……咳嗽已經停止了。

    看著她的淚水,不自覺地回想起多年前發現她躲在樹叢後的那一幕,他本來伸去拿紙巾的手,猛地握緊,成拳。然後,他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終,他不著痕跡地抬起了他的手,正要放在她那纖弱的肩膀上,把她摟進懷裡,做那本該在發現她躲在樹叢後無助哭泣時就做的事情。可是,她卻突然伸手去拿了好幾張紙巾,飛快地在自己的臉上擦了又擦。

    似乎,已經好了。

    看著那張抬起來,帶著淡淡尷尬笑意的小臉,他不著痕跡地放下自己的手,收在背後。

    “聽說你快要結婚了,恭喜。”

    猛地聽到她這般說,他一下子愣在她的面前。

    “你怎麼知道的?”

    “林少告訴我的。”

    對於她的回答,他的雙眼睜得很大,手不由自主地拔弄著手腕上的銀表,“你,有向她問起我的事情嗎?”

    她震了震,躲開他那探詢的目光,只是默默地夾了一塊三文魚,靜靜地吃了起來。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尷尬。

    邊吃著刺生邊悄悄地抬眼看他,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她心裡莫名地亂了亂,突然聽到他猶如老朋友般地開口問道:“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她看著他,遲疑地回答著:“算不錯吧。”

    “還是拼命打工?”

    到底當年還是被族裡放逐到外國去的,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又因為她曾誇下海口說自己能夠養活自己,所以除了學費,一切的生活費都得靠自己去張羅,而待在異鄉,受到排擠或欺負本來就是一種不值一提的遭遇。

    真要用言語去形容這幾年,大概就是好壞參半吧。

    所以,聽了他的話,她似笑非笑地揚起了唇角,“還好。”

    “像……以前在P大那樣日夜不分地兼職?”

    “不,比在P大更厲害吧,有時候一天兼差五六份工作。”

    “喔,對了,你是在哪個國家留學?LA?加拿大?”

    “不,是一個你想不到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

    她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接下來的話題,是斷斷續續的。

    雖然,他努力地表現出一副老朋友的臉孔,而她也盡力地偽裝配合,但畢竟,他們從來不是朋友,不但話題無法連貫,就連維持在臉上的面具般的笑容,也開始僵硬了起來。

    他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了。

    所以,沈默會不經意地出現,又會被那顯得唐突的話題中斷,然後再出現。

    喉嚨,幹幹的。

    她輕輕啜飲著因為泡得太久而格外苦澀的綠茶,看著杯中那懸浮著卻老是無法直立的茶葉梗,發現他也把綠茶往自己的唇送去,看著甘黃色的茶滴從杯沿滲出滋潤了那略顯乾裂的下唇,她的視線,不經意地便隨著那滴茶遊走了起來,直到,他突然用左手的手背往唇上一擦,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間滾出,“為什麼沒有戴戒指?”

    他愣了愣,意外地看著她。

    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尷尬地說道:“那個……我有點好奇你會戴什麼款式的結婚戒指。”

    邊說邊把自己戴著地戒的手放在桌下,雖然感到自己的藉口很爛,但這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說辭了。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為什麼會選擇那個長得既不出色又與他不般配的學妹。但是,問他這個做什麼呢?

    “很普通的戒指。”

    還好,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不過,她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聽到他狀似漫不經心般地開口:“對了,你呢?跟你男朋友怎麼認識的?”

    “撞在一起……然後就認識了。”

    她的回答方式,還有語調,無論如何都顯得格外的拙劣。

    而在回答過後,她不禁在心底失笑了起來,原來無論過了多少年,面對他的時候,她還是會因為緊張而亂了分寸。反觀他吧,無論是過去或現在,在面對她時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或許,這正是因為他對她從來沒有在意過吧?

    只是,在那已經發生過的過去裡面,他為什麼又要因為救她而發生交通意外?如果,他不曾在意過她……

    然而,即使知道了答案又如何?

    三天后,他就是別人的丈夫了。

    遊移的目光,跳動的視線,她驀然咬了咬唇,正視坐在自己對面的他。

    “你急著趕回來市區,是因為要見我嗎?所以,來這裡那麼久了,你也沒有聯繫那位你急著要見上一面的朋友,讓對方過來這裡,對嗎?”

    回答她的,是平靜的眨眼。

    他的目光,真的很平靜,平靜得讓她感到問出這種笨問題的自己真的好蠢!於是,她尷尬地別開了臉,正要開口以一句“這笑話很冷,對不”來結束這個話題。不料,他開口了,語調雖然平靜,卻又多出了一點什麼,“是的,因為好幾年沒有你的消息,突然知道你回來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他頓住。

    密閉的空間因為缺少了交談而顯得格外的憋悶。

    而就在她以為他不會繼續這個話題時,他又接著說道:“告訴我,你現在還喜歡我麼?”

    她瞪圓了眼,因為他那突然丟過來的問題無法反應過來,一張小臉,頓時因為錯愕而顯得生硬冷漠了起來。

    至於他,看著她的這個狀似冷漠的反應,突然笑了起來,“不好意思,這笑話有點冷,對不?”

    “不,挺有趣的。”

    他的語調是隨便的,只是,聲音卻出奇的沙啞。

    不過,她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注意力早被他話裡的字面意思給打散了。所以,她冷冷地回答著,心裡卻不禁泛酸,語調也顯得顫抖——原來,在他心裡面,她對他的感情,是一場笑話。而意外的是,這麼多年了,她的心情居然還會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句狀似無心的試探而被影響。

    “這種笑話還是少說的好,萬一我真回答說我還是喜歡你,你要怎麼辦?”

    “那麼,我就告訴你,你離開的這幾年來我居然莫名其妙地一直想著你!”

    她飛快地說著,而他飛快地搶白。

    然後,她為他的話錯愕地瞪著眼,而他為自己的脫口而出咬住了下唇。

    “你看,我就說嘛,這種笑話還是少說為妙。”

    尷尬的沈默裡,她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他只是看著她,久久地看著,並不說話,使得尷尬的氣氛持續升溫著。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和式紙門被推開,姍姍來遲的程思亮正笑得得意忘形地對著尾隨而來的人說道:“快來快來,我給你介紹我的女朋友。”

    說罷,轉向房內,“D.K!來,這是我的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

    “嗯。”

    努力地揚起笑臉,她從坐枕上站起來,不再理會方燁影的視線,迎向正走進來的人。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當程思亮錯開身位以後,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段皓!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而段皓,看到她後滿眼的波瀾不驚,一點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只是左耳上那吊著天戒的耳環隨著他的步伐輕輕地晃動了起來。倒是那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笨蛋遲鈍又熱情有餘地分拉起了她和他的手,硬要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皓,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D.K。”接著,又轉向她,“D.K,他就是我跟你說起的好朋友,段皓。”

    語音才落,段皓突然湊到程思亮的耳邊,飛快地說著什麼悄悄話,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忍不住想要皺眉,但是更快的,程思亮突然笑呵呵著,一手拉著一個人,把她和段皓兩人一同帶到餐桌前,按他們坐在同一邊,自己則窩到了從段皓出現後就一直沈默的方燁影身邊,“來啊,起筷、起筷,大家都餓了吧。”

    於是,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就這個遲鈍的傢夥沒有發現三個人之間的奇怪氣氛,自以為熱鬧地張羅了起來。

    “你果然是段皓。”

    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著,她悄悄地看了身邊的段皓一眼,而段皓,眼簾也不抬,只是默默地吃著程思亮夾過來的刺身。

    暗惱地瞪了瞪那若無其事的側臉,她拿起筷子,也默默地吃起了料理來。

    而這一切,全數落在坐在對面的方燁影眼裡。

    看著阮蔻瞳那張似乎因為段皓的無視而懊惱著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極不是滋味,不由得想起了段皓是在阮蔻瞳轉學後不到一周便也辦理了轉學手續以及在P大裡流傳著的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事實的傳聞……

    大家都說,曾有教授酒後失言,提到了阮蔻瞳也是從星之穀學院轉過來的,所以,大家就推測說段皓會轉學到P大又從P大離開,都是為了阮蔻瞳。

    只是,這個傳聞一直沒有辦法得到證實,到後來,才漸漸地被大家淡忘了。

    “對了,我們等一下去哪裡?”

    見她突然興致勃勃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程思亮,他忍不住看著她的小臉,試圖從那透明的薄妝之下尋找熟悉的輪廓或為了他而敏感易紅的曾經,可是,卻若有所失地徒勞無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以為對她的惦掛是因為曾經的虧欠以及那來不及說出口的抱歉。可是,真見到了以後,卻不知為何無法忽略她的存在,縱使只是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都盡被他的雙眼貪婪地收起,再在心底小心翼翼地描繪著,與過去一一對比。

    而就在他茫然失神間,已經在程思亮的提議下,決定到附近的酒吧接續下一輪。

    “一起去吧?”

    突然聽到她這樣問,他意外地看著她。

    那雙因為哭過而顯得潮濕的眼睛,像是在極力地不去躲開他的目光,又帶著七分的期待和三分的遲疑。

    她從來不曾用過這種閃爍的目光注視他。

    “不了,我還要回家處理一點事情。”

    他淡淡地拒絕著,而她的眼裡,瞬間劃過了不安與緊張。

    “但是時間還早,我也加入玩一陣吧。”

    話音落罷,他自己倒是愣了愣,但當他注意到她像是松了一口氣又輕輕浮起的笑容後,他也忍不住笑了。

    “先別開心,12點還沒有過,今天就還沒有結束。”

    好不容易放下了懸空的心,卻因為聽到耳邊的輕喃而又狠狠地擔心了起來。

    她悄悄地看向身邊的段皓,心念百轉著。

    段皓,似乎與她一般,有著時空轉換前的記憶,為什麼?而他的出現,是為了幫她還是阻止她?

    問題,真是一個又一個地接踵而來,害她忙於思考而顯得更加的心不在焉。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皓去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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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8:46


    雨,已經停了,空氣裡有種聞著覺得舒服的水香。

    走出餐廳後,程思亮便和段皓去停車場取車,僅剩下方燁影和阮蔻瞳兩人站在被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照亮的公路邊。

    因為心不在焉,她的目光無聊地轉著方向,最後,停在十字街口一直跳動頻繁像是出了故障的交通燈標志上。甚至,忘記了在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他。

    直到,突然聽到那如夢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什麼?”

    她猛地回過神來,看著他。

    “剛剛撞得很痛吧?你看,你的額角還是紅的。”

    猛地被他以曖昧的姿勢捂住了額心,她的心沒骨氣地顫抖了一下,連忙向後退開。而他見了,尷尬地垂眸,把手收回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提議道。

    “我們再來玩Joking Time,好不好?”不等她反應過來,他說道:“Joking Time,你的男朋友真的是程思亮?”

    “為什麼你認為不是?”

    她躲開他的注視,而他,視而不見地繼續說道:“Joking Time,為什麼程思亮叫你D.K?如果K是代表了‘蔻’,那麼,D呢?是段皓?”

    她猛地震了震,看著他。

    “是段皓的D?”

    他深深地看著她越發冰冷的小臉,還有那徐徐抬起,看向自己的眼眸,鎖定了當中的迷惘與閃爍。而她,出神地看著他,徐徐開口。

    “既然是Joking Time,那麼換我問你,為什麼每次牽涉到段皓你就會變得很反常?”

    他似乎答不上來,只是抿唇看著她。

    這樣的反應,無論如何叫人失望惱恨。

    “不過,即使跟段皓有關係,那又怎麼樣?”

    所以,她失笑著,心裡百感交集。

    為什麼要失望?為什麼又要惱恨?如果心底真的已經沒有他的位置,大概就不會有這些感覺了吧?

    “那麼,我會忍不住想把你搶過來。”

    “Joking Time,難道你其實一直在暗戀段皓?”

    他的回答半真半假的,而她苦澀地問著無聊的問題。

    “為什麼不說我是在妒忌段皓?”

    “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

    苦中作樂,她一直刻意地故作輕鬆。

    “說不定為了你,我甚至可以連命也不要呢?”

    心裡突然震了震,她看著他那曖昧的神情,不自覺地斂去了臉上的表情,僵硬著開口:“Joking Time……也該結束了,你告訴我,你根本從來沒有對我認真過,對不對?”

    如果微笑是最好的偽裝,假裝是開玩笑就可以談論任何問題,那其實只是自欺欺人。她明白所謂的Joking Time不過是保護自己與試探對方的手段,但正是因為自己不必負責,對方也不必,所以,那些似是而非的問題與答案,只會徒增苦澀。

    回答她的,是他掛在唇邊的淡笑。

    弧度很美,笑得很自然,卻沾染著世故與虛偽。

    “如果不是Joking Time,那麼,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只有那專注在她身上的黑眸,除了專注還是專注,使得那開玩笑般的語調竟然也可以掀起心湖的漣漪,讓她的心不小心亂了亂。

    突然覺得那垂在左臉頰上的發很是討厭,於是,她飛快的用手把髮絲撥開,不料他卻突然拉起她的手腕,她一驚,連忙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卻反倒被他更緊地拉著,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了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地戒。

    她愣住,心裡升起了一抹奇怪的預感。

    果然,他開口說道:“為什麼你跟段皓都有同樣款式的戒指?”

    “巧合罷了。”

    輕輕地回答過後,見他一臉的失神,她想要趁機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不過,他沒有讓她得逞,反倒手一用力,把毫無防備的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低頭就要吻過來。

    “你做什麼……”

    她一驚,連忙躲開,使他的吻落在她的臉上。

    “瞳,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意外地瞪著他,她無法從他的表情上讀懂他在想什麼,心中一亂,她推開了他的禁錮,卻踉蹌地退到了斑馬線上。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大亮!

    一驚,她轉過頭去,只見,在黑夜裡顯得龐大而可怕的大貨車已經呼嘯著來到了面前……

    “小心!”

    肩膀猛地被重撞,就在她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之際,已經被狠狠地撞到了一邊去。而眼前,卻見有什麼像個沙袋似的被那輛龐大的貨車撞飛開去,又跌在貨車的貨櫃上,因高速而翻滾著,最後跌落在地上,在地上翻滾出又深又驚心的血帶。而那個像是沙包一般被撞飛的人,努力地抬起頭,似乎想要找什麼,無奈卻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啪”地又趴在地上,便不再有任何反應了……

    而這一切,不過是數秒——不,或許是更短的時間!

    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視線不斷地跳動著,而眼眶不受控制所泛起的酸意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天!”

    程思亮一個急刹,把車停在路口,連忙開車門跑到那個血人身邊——是血人啊,渾身都是血的,不是血人又是什麼?

    “該死,救護車總台占線?!”

    詛咒著,程思亮死命地按著行動電話的重撥鍵。

    而那輛肇事貨車的司機,停下車後居然趁著混亂把車丟下自己飛快地開溜。

    她踉蹌著站起來,冷眼看著那個貨車司機的狼狽身影在夜色之中漸漸變得模糊,腳跟處的疼痛讓她一時失去了平衡,就要跌坐在地上之時,肩膀猛地被人扶住。

    她無法思考,只是遲鈍地抬起了潮濕卻熾熱的眼簾。

    “有時候,有些事情無論如何也逃不過的。”

    那個人,一張俊臉冷得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是想要讓她明白什麼,但卻又說得極是隱晦,“你知道的,不會有第二次了。”

    是什麼沒有第二次?

    事情的轉變太快了,讓她無法反應過來。上一秒才站在她面前說著話的人,此刻卻了無生氣地躺在前方的血泊之中。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失神地被扶到路邊,眼神空洞而無焦距。

    想要走過去,可是卻被身邊的人阻止了,就連那個拿著行動電話正在焦慮著撥打電話的傢夥,也跑過來要他們趕快離開。

    為什麼要離開?

    “煩死了,因為族裡的事情絕對不能曝光,還不走!”

    似乎她把她的疑惑問了出來,於是某人聽後便對她低吼,不過到底是誰在說話,她沒有注意到,只是一心想要過去看看那個躺在血泊中的人,卻一直被一隻手臂攔住。然後,她被安置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遠處,救護車那叫人心驚的告急聲恍惚地傳來,而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瓶礦泉水,濕了紙巾,開始為她清理身上的擦傷。

    眼前,看到了一個圓環似的東西晃動著,擾亂著視線。

    她先是繼續茫然著,緊接著,開始眨動眼睛,目光,追逐著那個圓環似的東西。

    突然,她飛快地伸出手去拉住那個圓環,並沒有發現她的粗魯使得那個正在為她清理傷口的人狠狠地擰緊了眉。

    “是天戒……”

    出神地呢喃著,她猛地回過神來,緊緊拉住了那人胸前的衣服,高興得有點忘形地叫道:“是天戒!”

    然後,她的目光,漸漸地明亮了起來,“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有辦法!”

    族裡傳說天戒跟地戒一般擁有同樣的威力,所以,天戒應該也可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

    段皓沈默著,撥開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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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9:02


    “拜託你!”

    見他想要離開,她連忙拖著疼得椎心的左腳,繞到他的面前去,伸開雙手攔住他,緊張得幾乎掉出眼淚,“段皓,我拜託你幫幫我!”

    “幫?”

    段皓眼簾低垂著,並不看她,聲音比往常又冷了幾許,“回到過去,與他毫無交集,甚至連認識的機會也沒有,這樣你也願意?”

    她徹底愣住。

    “而且,目前的你我都沒有辦法回到那麼早以前的過去。”

    段皓直視著她那越發冰冷泛著迷惘的小臉,“難道你不知道,只有族長和祭師有這種能力?可是,我們還沒有正式擁有這樣的身份。”

    心裡一涼,她僵硬地放下了手。

    既然身為祭師的繼承人,她自然知道族裡不為人知的、關於族長與祭師的真正傳承儀式——只有當兩人親密無間地結合以後,才能得到遠古神秘的力量所庇佑,獲得馴服“天地雙戒”的力量。

    那意味著,她必須跟段皓……

    “為了一個或許從沒有愛過你的男人,你願意付出的代價包括過去在P大的一切經歷,現在擁有的一切,甚至是……成為我的女人?”他冷冷地說著,看著她因為備受打擊而越發僵硬的小臉,“放棄吧,現在放棄,你還可以逃離你的責任。”

    說罷,他與她擦身而過,可是,沒走兩步,身後一緊,衣服被她從後緊緊地拽住。

    心裡一冷,他轉頭,看到她僵硬的脊背。

    “我願意。”

    她轉過來,正視著他那灰黑色的眼眸,以無比堅決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鏗鏘。

    即使全世界的人因此而遺忘了她又如何,她就是不要方燁影死!

    “你明知道那個男人不愛你,你這麼做不覺得自己很笨嗎?”

    “就算你覺得我笨,我還是願意付出你所說的代價!所以……”

    她的小手,猛地一揚,攔了一輛計程車,便把他和自己塞進車裡。

    “司機,麻煩你去城西的酒店——Hell!”

    也不管段皓是什麼表情,她直接讓計程車司機開車。

    “Hell啊,沒問題!對了,年輕人,剛剛有沒有看到交通意外是怎麼發生的?我啊,看到地上的那道血痕就知道,當時一定很慘烈對不對?還有啊,看那貨車上的凹陷,還可以推斷出當時貨車的時速一定是超標了……”

    一路上,兩人都是沈默著。而那計程車司機,倒是個聒噪的人,居然拼命跟他們搭訕,不停地說著方燁影的那宗交通意外,明明不在現場,卻說得繪聲繪色,眉飛色舞的,使得後座的她和他,臉上的表情都越發的冷硬。

    好不容易付了錢,她又把段皓拉到她所住的套房。

    開門,粗魯地把他推到牆上,然後,動手去解他身上的襯衫紐扣。

    一顆,兩顆,三顆……

    “住手!”

    他按住她的手,可是,她卻飛快地抽回,這回,因為他按住自己的衣服,索性彎身,動手去抽開他的皮帶。

    “我叫你住手!”

    他咬牙切齒地道,並一把捏緊她的肩膀,反把她逼到另一邊的牆上,“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裡是酒店,有大床,還有孤男寡女的我們!你居然還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你說的,目前的我們沒有這種能力回到更早的過去,所以,現在我們就把握時間去得到那種能力!”

    說罷,她又要伸手去動他的皮帶,可是,卻被他狠狠地捏住了手腕,制止了一切的動作。

    他冷著一雙眼睛,可是眼底卻洶湧著憤怒。

    她熱著一雙眼睛,可是眼底卻充滿了決心。

    而在這樣沈默卻帶著暗湧的對視中,是他敗下陣來。

    “你確定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她看著他,咬唇點頭。

    下一秒,她被他反制在牆上。

    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吻住了她的唇。

    段皓的吻,很粗魯很粗魯,吻得她好疼好疼,就像是在對她作出懲罰似的。而她,緊緊地閉著眼睛,命令自己不要退縮,然而,卻無法止住打從心裡發出的顫抖,尤其,當他的手,突然放在她的腰上時,她驚得推開了他。

    唇上,鹹鹹的。

    她急促地喘息著,看著段皓沈默地用手背擦去下唇上的血,這才知道自己一時情急咬破了他的唇。

    她試著張開嘴巴對他說什麼,但是,喉嚨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然後,我會給你電話,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她錯愕地愣住,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為什麼要等一個月後?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現在就可以跟你……”“等我電話!”

    他怒道,拍掉她伸過來的手。

    從未見過他生氣的表情,她被震懾了。

    而他,放開了她,飛快俐落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冷著一張臉,當著她的面前甩上了大門,獨自離開。

    至於她,在看著他離開後,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緊緊地摟抱住自己,任著淚水在臉上放肆。

    什麼已經準備好了……

    她根本是在逞強!

    當段皓吻她的時候,她怕得想要尖叫,縱使理智要她繼續堅持下去,但本能地卻拒絕了他!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飛快地關掉光源開關,把自己鎖在漆黑裡。

    她的腦海中,反復地回播著那叫人措手不及的一幕,方燁影被撞飛的情景就像是電影逐格慢鏡處理般在腦海裡擴大再擴大著,而心裡還有著巨大的問號——他最後想要尋找的,到底是什麼?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那哽咽在喉嚨深處的哭聲,輕得幾若無聞。

    而套房的隔音,本來就很好,在外面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聽到她的哭聲的——可是,她卻狠狠地把自己的頭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厚實的大門,使得走出套房便反身倚在門上的他深深地皺緊了雙眉。

    “你果然來了這裡。”

    帶笑的女聲是慵懶撩人的。

    段皓循聲望去,看到隔壁房間的門開了一半,一名性感得流口水指數直達六星的年輕女人,藤蔓似的倚著房門。

    “過來。”

    戴著數十個手鐲的玉臂在視線裡慵懶地抬起,段皓見了,徐徐地走過去,任著對方把手纏上自己那精瘦性感的脖子。

    只是,他的表情不見動心也看不見其他端倪,只有那雙灰黑色的眸子,深邃著。

    而在他的心裡,只反復著浮現出三個字。

    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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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9:24


    有了段皓的一個月之約後,阮蔻瞳每天都活在等待裡。

    而曾經發生過一次的事情,在重複著。

    氣氛凝重的墓園裡,再次冷著一雙眼打量著那個被方燁影選擇的學妹阮汪涵,隨波逐流一般地在林少蘿的催促下把手中的玫瑰拋向棺木,然後,又麻木沈默地離開墓園。

    不過,這次不必再趕著去星之穀學院見Father Luang了。

    自嘲一笑,瞪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地戒。

    會回到過去,是因為它,但是,讓方燁影再死一次,又何嘗不是因為這枚戒指?

    一陣惡寒突然從手心直湧到心上。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打從再次把地戒帶到手上以後,就經常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地戒感受了她的敵意進而排斥她了吧?

    心不在焉地聽著身邊的林少蘿在飛快地說著話,她不自覺地細細注視著林少蘿的臉。

    “死女人,為什麼拿這種讓人渾身發毛的眼神看著我?”

    “沒有啊,發現你似乎變漂亮了。”

    如果真的回到更早的過去,那麼,她就不會到P大念書,就不會有機會結識林少蘿……

    若說抹殺一切有什麼讓她感到遺憾的,就只有失去林少蘿這個好友了吧。

    “死女人嘴這麼甜有什麼企圖?”

    “哪有企圖,對著一個大美人說她美,不過是錦上添花。”

    她的讚美,讓林少蘿高興得一巴掌拍打到她的背上,幾乎沒把她的肺給打歪。

    但是,看著林少蘿那如記憶般熟悉的笑容,她不禁也淡淡地笑了笑。

    似乎,在林少蘿心的記憶裡少了她與方燁影那一幕被時間洪流所抹去的見面鏡頭後,一切都有了微妙的變化。現在的林少蘿,對她和方燁影的曾經隻字不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說這說那的。但是,她知道的,這麼做只是為了她著想,為了陪在她身邊,甚至連方燁影的追悼會也不打算出席了。

    身後,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哭得雙眼紅腫的阮汪涵在身邊經過,身後,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但奇怪的是,在這群人裡面,並沒有看到Bobo,方燁影的堂姐。

    倒是那個年輕得過分的女牧師,在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突然向她們點了點頭,像是在打招呼,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而就在這時,本來已經走了過去的阮汪涵突然擠開身後的一群人,沖到了她的面前來,並伸手就拉掉了她鼻樑上的墨鏡。

    “阮蔻瞳!”

    那阮汪涵驚呼著。

    “我是。”

    雖然被微微嚇了一跳,但是她沒有什麼表情地回應著,並從阮汪涵的手裡奪回自己的墨鏡。

    “又是你!”

    阮汪涵似乎對她很有意見,但在她反應過來以前,阮汪涵已經被擔心她的父母勸著回浩蕩的隊伍裡頭,只餘她為這奇怪的一幕莫名其妙地直眨著眼睛。

    不過,這些不過是小小的插曲。

    眼看著與段皓約定的一個月快到了,她既緊張又焦慮,但還是得過她原有的生活。偶然地,與林少蘿見見面,偶然地,林少蘿會因為一時不注意,說起在她離開的那幾年裡發生在方燁影身上的事情。

    時間,就這樣枯燥無味地過去。可是,直到11月的第一場寒風刮起,段皓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到他曾經出現過的套房拼命地去敲著門,卻差點被當作是騷擾其他客人而被酒店的客戶部列為黑名單。也曾試圖通過Father Luang去尋找段皓的蹤跡,但是徒勞無功,得到的只有“請安靜等待”的回復。本來,她還鼓起勇氣回到闊別多年早已經不歡迎她的家,但是,家裡最小最反叛的妹子卻把她擋在門外。

    “你回去吧,老爸不想見你。”

    “廿七……”

    “別用這麼難聽的名字叫我,要叫就叫Fiona!”

    說罷,從小就很愛粘她的小妹竟然為了名字這種小事就當著她的面甩上了大門。

    就這樣,一晃又是兩個月,終於,她接到了段皓的電話。

    站在那間曾經被她早晚敲拍超過上千下的套房門前,她瞪著為她開門的段皓,狠不得把他號稱王子的臉痛K成豬頭。

    “你一直都住在這裡?”

    “是的。”

    他讓出一條路,示意她走進套房裡,卻壓根不理會她的憤怒。

    “你說過只要一個月的時間,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月!”

    “你再站在外面,客戶部真的會把你列入黑名單了。”

    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想起Hell這間酒店似乎也是族裡面的人所經營的,也就是說,把她帶到客戶部去要求她不要騷擾其他客人——“是你的意思?”

    “對,因為你好∴隆!

    讓人氣結的回答,讓她怒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了,咬著唇,氣衝衝地走進了他的房間。

    但是,才走進去,就為裡面的渾濁氣味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煙味、咖啡味,甚至還有酒精的味道。

    再看套房裡面,外套、褲子扔了一屋,還有臭襪,杯面,薯片……

    這哪裡是房間,這分明是比豬窩還不如的……

    可是,身後的他呢,卻是滿身的光潔,依然鼎承著他一貫的王子形象,風度翩翩,俊逸非凡。

    什麼叫金玉其外,她這回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在號稱客房服務全國第一的酒店Hell裡,居然還能把房間弄得這麼糟糕混亂的,他堪稱一絕!

    “現在,我問你。”

    突然聽到他開口,她飛快地轉過身去看著他。

    “你確定還要扭轉過去發生的事情嗎?”

    “我當然確……”

    猛地頓住,她咬唇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深呼吸後,開始動手脫去身上的外套。

    “你在幹什麼?”

    “你在問什麼白癡問題啊!”

    她紅著一張臉,伸手就要去解開職業套裙的扣子。可是,卻被他叫住了。

    “你只知道我耽誤了四個月的時間,卻不問緣由?”

    她愣住,疑惑地看著他,而他,似乎很想翻白眼的樣子。

    “因為有了這四個月,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送你回去進入P大以前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必……”

    意外的話,讓她興奮得拉住他的手,可是,卻在他那沈默冰冷的注視下像是被當頭澆了一勺冷水似的。於是她怯怯地,鬆開了他的手,甚至還在那灰黑色的眼眸暗示下乖乖地退後兩步,為彼此保持距離。

    好吧,她反省。

    知道不必與他發生肉體關係,她真的很高興很高興,以至於有那麼一點忘形失禮。

    “那麼,現在把你的地戒交給我。”

    她意外地看著他,本來想要發問,但是卻又礙於他今天的氣勢格外的拒人於千里,所以只好乖乖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過來這邊。”

    接過地戒以後,他調整了一下戒環的寬度,然後戴在右手無名指上。這時,她才注意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已經戴好了天戒。

    看著他踢開地上的髒衣服,又示意她跪在那唯一的空地上,自己則站在她的後面,一副要開始施法的樣子,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真的有足夠的能力了?真的不必我幫忙?”

    她並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從未有過“天地二戒”同時由一個人施法的典故記錄下來啊。

    “∴隆!

    沒想到自己難得的關心居然會換來一句這樣的回答,臉一紅,她氣呼呼地轉過頭去,決定不再理他。

    “集中精神,千萬不要回頭。”

    “知道啦!∴攏

    看著她倔強挺直的脊背,他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裡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收斂心神,飛快地詠唱咒語。

    而隨著詠唱的速度加快,天地二戒開始發出了奇妙的玄黑色光澤,那光澤漸漸地加強,並開始向阮蔻瞳飛撲而去,就像一個巨大的網,瞬間把她包裹在裡面,緊接著,那網收縮又猛地向外反噬,反撲的力度準確無比地擊向在她身後的他。

    豆大的汗滴,猛然冒出。

    他一咬牙,作出最後的詠唱,只聽“嘭”的一聲,籠罩著她的黑網緊縮,瞬間化成拳頭般大小的黑點,“啪”的一聲,消失在眼前。

    “噗!”

    滿口的鮮血噴出,段皓霎時無力地單膝跪在地上。

    “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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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9:41


    房外,猛地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他無力地轉過頭去,想要起來,卻又無力地跌跪回去,身體更是一陣搖搖欲墜。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粗魯地撞開。

    一群人沖了進來,程思亮更是首當其衝,見段皓如此的狼狽,連忙把他扶到了床上。

    “你居然真的動用了禁忌的……”

    “不行,我們現在就必須把祭師帶回來,只有祭師回來了,族長才……”

    恍惚間,不知道聽到誰這樣說道,他吃力地張開了眼,卻已經無力辨認眼前的人誰是誰了,“誰都不許打攪祭師,否則我……”

    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在一片慌亂的驚呼聲中,他的意識陷入了黑暗混沌之中,可是,唇角卻始終噙著一抹輕輕淡淡的笑,就像夢到了憧憬的國度一般……

    而在另一個時空裡,待伴隨著穿越時空帶來的痛苦得猶如靈魂會融化一般的感覺好不容易消失了,阮蔻瞳猛地張開了雙眼,卻一時無法平衡地晃了晃身子。下一秒,腳猛地撲空,她瞬間墜落,這才駭然地發現自己剛剛居然是在一棵高樹之上!

    為這突然的變故,她已經嚇得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邊咒駡著段皓的壞心眼居然讓她這麼狼狽,一邊祈禱著等會千萬不要摔得太難看,不要骨折,不要毀容,不要遇到醫藥費漲價,不要……

    猛地,墜落的感覺消失了。

    她頭皮發麻地、悄悄地疏開十指,緊張地瞄瞄這瞄瞄那的,發現自己原來被好心人穩穩地接住了。

    突然,身子一陣傾斜,她嚇得連忙摟住了那個人的脖子。等到腳踮到地面,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離開那個好心人的懷抱,正要好好地感激一番,不料,映入眼簾的,卻是……

    “段皓!你也回來了!”

    那臉,那眼睛,那冷漠疏離的沈默表情,雖然略帶稚氣,但分明就是段皓的!

    “呼,你知道嗎,只有一個人原來還是會擔心的,不過,既然你也一起回來了,我就安心多了。”

    她快樂地說著,可是,他的表情卻越發的沈默冷漠,就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她的話似的。這個時候,她突然感到頭皮後一陣發麻。

    警覺地轉過頭去,只見,一個手拿著綠色信封,相貌平平但卻打扮得極可愛的少女,正憤怒地瞪著她看。

    這少女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於是,她看看那少女,又看看沈默的段皓,再看看四周的環境。猛地,她意外地瞪圓了眼睛——這滿眼的蒼榕落葉,層層的青黃覆落在鵝卵石小路,倒影著斑斑的綠影波光粼粼的湖面,繞著湖畔栽種的垂柳,還有不遠處的那棟熟悉得掉渣的旅館……

    天!

    這裡根本就是P大的綠葉湖!

    “瞳!你睡醒了?”

    格外熟悉的叫聲,害她渾身寒毛瞬間直豎。

    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著林少蘿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青年旅館走出來,身後還有一群眼熟得讓她想尖叫的青瓜蘿蔔,她不再理會段皓的古怪目光和那個好事被她打斷的女生的毒視,大驚失色地捧著發冷冒汗的臉跑到林少蘿的身邊。

    “你怎麼了?”

    “林少,今天幾號?”

    “死女人,你瘋了?快來幫忙把東西拿到校門,你答應我要幫忙迎新生的。”

    “迎……新……生……”

    她的聲音顫啊顫的,猛地,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狼狽非常地跌坐在地上。

    迎新生?!

    天啊,這段皓在搞什麼鬼啊!

    說好了要把她送到進入念P大以前的過去,結果卻把她送到了遇到方燁影的那一天的上午。

    居然跟說好的相差了整整一年!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啊?

    現在,她沒有地戒,不能貿然地跑回去找族人要,又沒有辦法回到未來。難道要讓一切重新上演一次,又過一次無聊的大學生活,白癡似的等方燁影死在她的面前,然後,她才重新想辦法回到念P大以前的世界?!

    “瞳?你怎麼了?喂,你跑去哪裡啊?”

    越想越生氣,不理會林少蘿的叫喚,她火大異常地沖到了正被告白中的少年段皓面前。

    “啪”的一聲。

    眾人驚得下巴一致掉落在地上。而段皓,捂住被甩得老紅的臉頰,莫名其妙地看著一臉氣呼呼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她。

    “混蛋,都是你不好啦!”

    痛快地罵完,痛快地轉身,她在眾人暴瞪的眼珠注視下,飛快地退場。

    貪圖一時之快是絕對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

    當時的她根本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像只盲頭蒼蠅一般飛快地跑著。一個拐彎,眼前突然一黑,她一頭撞進了別人的懷裡,而那個人一陣踉蹌,跌坐在地上。

    “抱歉、抱歉!”

    她狼狽地道歉著,想要把那個倒楣的別人拉起來,不料,當那個人把手遞給她,正要借著她的幫忙從地上起來時,她卻因為看到對方的臉而嚇得猛然縮了縮手,害那個人倒楣地再一次摔在地上。

    黑線!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補救,再次伸手去拉那個倒楣的人,但卻被對方拍掉了手。

    “你!”

    那個人狼狽地站起來,猛地扯下身上那條寫著“好好吃飯堂歡迎你”的彩帶,火大異常地沖她吼道:“你要是不想幫忙就別伸出你的手!”

    說罷,瞪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而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捧住了毫無血色的臉。

    有……

    有比她更倒楣的嗎?

    僵直著脖子轉過頭去,看著那個倒楣的人邊走邊扭動摔痛的脖子又一邊咒駡著,她再一次備受打擊地低下了頭。

    她不是故意的嘛,誰知道被她撞到的倒楣鬼居然會是方燁影,又有誰知道他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啊……

    黑線再黑線……

    難道,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要更加徹底地破壞自己在方燁影心目中的形象?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啊?

    無語問蒼天,卻見剛好有只烏鴉飛過,正好奇地低頭看著她。

    “死女人,你還不趕快過來幫忙!”

    猛然又聽到林少蘿的魔音,她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迎接大駕,並主動分擔林少蘿手上的重量,免得已經夠慘絕人寰了還要被林少蘿慘絕人寰地K一頓。

    “死女人,要是敢偷懶你就死定了!”

    聽著那些早就聽膩的威脅,心不在焉地尾隨著林少蘿往校門方向走去,她無力地點頭再點頭。

    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那起碼,首先要做的就是杜絕跟方燁影的接觸了吧?只要沒有跟方燁影牽扯上什麼關係,估計也等於是改變了過去。

    才想更細地盤算以後該怎麼做,不料,林少蘿一記爆栗子敲過來,她吃痛地捂住發紅的腦門,哀怨無比地瞪過去。

    “死女人,還不快點帶學弟去宿舍?”

    “學弟?”

    打算把氣發洩在那個倒楣的學弟身上,於是,她兇狠無比地瞪過去,卻被出現在眼前的所謂“學弟”給嚇得幾乎從凳子上摔下來。

    一個指頭直指向對方的鼻頭,她滿臉殺意。

    “學弟?”

    “是的,學姐你好。”

    對方甜甜地叫著,可是,那種天真無邪的樣子卻叫她惡寒無比。

    這個人,不是程思亮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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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39:57


    程思亮為什麼會出現在P大?!

    混亂混亂!

    那些只存在於她的記憶裡的真實,與在這個屬於過去的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與程思亮的孽緣,其實是在出國留學時偶然結下的。

    當時的程思亮跟在眼前的他截然不同,霸道、臭屁、驕傲,撞翻了她花了好幾個晚上才做好的髮型模型,居然還敢取笑她的手藝幼稚。可眼前的程思亮呢?文質彬彬又羞澀的樣子,口甜笑容甜,真的很噩夢。

    帶著他走在熟悉的校道上,她一邊偷偷地打量著他那跟印象完全不同的表現,一邊繼續被這個屬於過去的時空打擊著。

    迎面,意想不到的人正露出陽光的笑容,拿著傳單分派著,身上依然帶著那條讓人發笑的彩帶。

    不禁看得有點出神。

    當日,就是因為那一抹笑容,就再也無法自拔地深深愛上他。

    可是……

    方燁影邊派傳單,邊轉過來,注意到背著行囊的程思亮,正要過來分派傳單,不料卻在看到程死亮身邊的阮蔻瞳後硬生生地拐了個彎,走到另一邊去。

    黑線。

    看來,他真的對她印象極不好。

    不過,這樣也好。

    看著他滿臉笑容迎向那些新生,詳細地解說著什麼,又拿著手裡的飯卡對著那些新生們演示使用方法,她的目光悄悄地失神著。

    “小學弟,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買一張IC卡就可以在多個地方使用,怎麼能夠說是浪費錢呢?”

    向著那些新生們打趣著,方燁影不經意地回頭,意外地接觸到那迷離的目光,正奇怪著那個害他一連摔倒兩次的女生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卻見她駭然地瞪圓了眼睛,猛地收回目光,像是要撇清關係似的轉到另一邊去,甚至還冒冒失失地一頭撞進了剛好經過的人懷裡。

    “抱歉,抱歉!”

    手忙腳亂地退開,阮蔻瞳暗罵著自己的不小心,卻又因為看到那個人居然是段皓而嚇得連忙退後了兩步。

    “哎呀!”

    身邊的程思亮因為被她狠狠地踩到而抱腳亂跳著。看到這個情景,又注意到不遠處的方燁影的目光仍然緊緊地鎖在自己身上,她僵直著身子,連忙轉過身去,這回,對上段皓那沈默得叫人汗顏的目光。

    以為段皓要對她說什麼,可是,他只是沈默地看了她一眼便錯身離開,拿著速寫本,往後面的草叢走去,似乎是要在那邊畫畫。

    P大很大,但是,今天卻顯得格外的小。

    該遇到的人不該遇到的人,居然都給她遇上了。

    有點沮喪地看向程思亮,只見他正皺著一張臉,踢了踢被踩痛的腳。而看到程思亮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想起,“對了,你不是認識段皓嗎?”

    “段皓?”程思亮的反應有點快,但是,又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的換上了狐疑的表情,“誰是段皓?為什麼我會認識?”

    暗暗記下程思亮的奇怪反應,她隨便回答著:“喔,那是我們學校的名人,我以為你知道呢。”

    “學姐你真奇怪。”

    是啊,她是很奇怪。

    但也比不上這個過去的時空奇怪!

    本來不該出現在P大的人出現在P大,本來應該認識的人彼此不認識……

    才想著,卻見一群女生來勢洶洶地沖過來,只不過數秒,已經把她和程思亮圍了個嚴實。

    “兼職女王瞳大小姐!”

    為首的女生潑辣地瞪著她,並雙手抱胸。而其他女生,看到這個潑辣的女生雙手環胸,也紛紛照做。

    她意外地看了看那些像是跟班的女生,又看向那個潑辣的女生,不明所以地眨著眼。倒是身邊的程思亮,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呱呱叫:“學姐,你的名號好響!兼職女王瞳大小姐?誰給你起這麼厲害的外號的?介紹我認識,我也要……”

    “閉嘴!女生說話,哪裡輪到你這個臭小子插嘴!”

    潑辣的女生眉一揚,身後的跟班們便一湧而上,把程思亮給推出了圈外。

    “你是……‘至愛酷皓’後援會的會長?”

    雖然以前也曾經聽說過很多關於這個後援會的傳聞,但是,她從沒有真正地接觸過這個後援會的成員,只知道為首自稱會長的,是一個長相很莫文蔚,但是偏要打扮得像個無知少女的花癡女——也就是當年跟林少蘿打賭,居然把事情牽涉到無辜的她頭上,要她去給段皓送情信的那個笨女人。

    “算你知趣!”

    那潑辣的女生橫眉一挑,憤怒地向前走了兩步,瞪著她,“知道我們來找你做什麼了,是吧?”

    呃……

    “不知道。”

    她的回答,讓那個潑辣的女生氣得咬牙切齒:“不知道?!”

    一記眼神,身後的跟班們已經一湧而上,而被隔在圈外的程思亮,在那邊呱呱叫著什麼不要欺負學姐。

    煩死了!

    天氣已經夠熱了,還被一群人圍著,而且,當阮蔻瞳想起這個潑辣的女生就是間接害她的初吻毀在段皓身上的元兇,她就格外的火大!

    於是,欺身向前一步,她瞪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辦,請你們讓開。”

    要知道,她阮蔻瞳也不是什麼軟柿子,雖然面對林少蘿的時候多少畏于林少蘿的粗魯而顯得狗腿,但是身為一個兼職的行程表已經排到兩年後的狠角色,是絕對不會怕那種一天到晚追著男生跑的花癡女的。

    “你打了我們王子大人,還敢裝沒發生過?!”

    肩膀猛地被一推,她不禁向後踉蹌了幾步,而失去平衡的感覺,讓她警覺地望瞭望身後——幸好,每逢新生入學期間飯堂外面的人工湖都會進行湖畔圍石的修葺與加固,所以,現在架起了看起來粗糙但也算得上結實的簡易欄杆,不然,剛剛那一下她已經掉到湖裡面去了!

    不過,聽那潑辣的女生的話,她有一點印象了。

    似乎,她真的有動手打了段皓,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卻記不起來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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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0:15


    僵直著脖子轉回去,看著那群火大得像是要把她煎皮拆骨的女生們,她的頭皮頓時陣陣發麻,不由自主地背起了“至愛酷皓”後援會的五不原則——不能單獨和王子說話,不能單獨和王子相處,不能單獨送禮物,不能單獨寫情書,不能單獨跟蹤王子。

    能夠定下如此精細的五不原則並且讓全P大的學生們都記憶深刻的後援會們,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居然敢動手掌摑她們最崇高的王子的人?!

    當然,身為翼族的祭師繼承人,她多少還是會一點咒文的,但也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們使用啊。若是一不小心,傷到了她們也不好,畢竟她們是尋常人。

    只好……

    當被隔在圈外的程思亮收到她那充滿了企圖的求救目光後,很有義氣地向她點了點頭。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為程思亮的心領神會所松一口氣,就見他箭也似的往校門的方向跑去,甚至還邊跑邊呱呱大叫著,深怕別人聽不到,“學姐,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校門口把那個敲你爆栗子的學姐找來!”

    “找救兵?!”

    肩膀又被那個潑辣的女生一推,她險些栽到湖裡,幸好來得及扶住了身後的欄杆。可是,卻突然聽到“啦啦啦”的幾聲響起。

    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向後一摔……

    冰涼渾濁的碧綠瞬間濕透了她,她整個人沈到了湖裡面,本來要趕緊浮上去的,可是,才在水裡翻了個身,右腳卻猛然一痛,那痛,透過神經一直麻刺向上——抽筋了!

    她驚圓了眼,慌忙用左腳使勁地去踩水,可是,所謂的禍不單行指的就是這種!

    是老天嫌她不夠倒楣吧!

    那長在湖底的水草,不知怎的,竟然纏住了她的左腳,明明距離光亮的湖面只差那麼一步了,還是把她硬生生地拖了回去……

    沒有聲音又顯得幽暗的水裡,不知名的物質刺痛著她的視線,害得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滲出,融入水裡。

    她忍著右腳的麻痛,一雙手忙著去解開左腳上水草。但是,越是急著解開那些水草,就越是解不開,而缺氧,更使得腦袋越來越暈。

    終於,喉頭深處湧上一股氣,逼得她張開了嘴。

    而渾濁的水,趁機灌入,她慌忙用手捂住嘴巴,可是,這一嗆,窒息的感覺使得她連維持坐在水裡的力氣都沒有了,一下子,就被水壓抬起。

    失重冰冷的水世界裡,就只有她無助地懸浮著。

    岸上的女生們,大概早就因為害怕出事而一哄而散了吧,而其他不相干的人,根本沒有看到事情的發生,又怎麼知道她掉進水裡了?

    沒有人……會來救她。

    所以,原來一直苦惱的事情已經不必再苦惱下去了。

    回到這個過去的時空,原來不是為了改變她與方燁影曾經發生過什麼的曾經,而是要她死在這裡,然後,無論方燁影或其他人再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再與她相干了。

    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束方式呢?

    無力地張開眼眸,看著眼前渾濁的綠水,居然,好像看到了段皓。

    她疑惑地看著那仿若幻象又仿若真實的面孔,看著他緊張地去拔那些纏著她的水草,然後,感覺自己被什麼人給摟到了懷裡,她迷惘著,不經意地轉過頭去。

    這回,她看到的幻象是方燁影。

    大概真的快死了,所以才會看到了方燁影的幻象吧?

    既然是幻象……

    想到這裡,她使盡最後的力氣,從他的懷裡掙開來……

    其實,方燁影本來是因為聽到了有人落水的聲音才跳到湖裡面的,可就在他跳下來的一刻,剛好又有另一個人跳下來。

    那個人,就是段皓。

    水裡,他看著段皓拼命地遊到了那個女生的身邊,居然比距離那女生更近的他更快地遊了過去,接著,他看著段皓去拔那些纏住了那個女生的腳的水草,而自己,則緩緩地遊到那個女生的身邊。

    然後,才發現那個女生居然又是那個害他摔倒的女生!

    看她一副缺氧就要休克的樣子,他連忙遊過去摟住她,正要伸手去幫段皓的忙去拉水草,不料,感覺懷裡的她動了動。

    意外著,他對上了她那雙像是藏了很多心事的眼睛。

    脖子猛地被纏上,唇上一陣冰涼,他錯愕地被那個女生細細地吻著,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那纏住他脖子的手一軟。

    他連忙伸手按住她的後腦,送上自己的唇,把體內的氧氣分給她。

    而就在這時,段皓終於拔斷了那些麻煩的水草。於是,他連忙摟住她往岸邊遊去。

    “發生什麼事了?”

    才上岸,就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抬頭,意外地看著林少蘿,還來不及說話,就見林少蘿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一把推開了他,緊緊地摟住了那個女生。

    “瞳?瞳!”

    “先送她到校醫室吧,她剛剛掉到水裡面了。”

    他喘著氣,走到林少蘿身邊,拍了拍她,蹲下,攔腰抱起林少蘿口中的“瞳”,等回過神來後,已經不見段皓的身影了。暗暗奇怪著,又低頭看著懷裡昏睡過去的小臉,他的眼神裡,快速地掠過了深深的思量——為什麼一向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段皓會出手去救一個女生?這個女生,到底又是誰?

    “我先去處理一下學生會的事情,你一定要記著把瞳送到校醫室!”

    劈裡啪啦地交代後,林少蘿便風風火火地跑了。而他,默默地抱著同樣渾身濕透的她,往校醫室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草叢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被孤零零地攤在草地上的速寫本和亂了一地的作畫工具。想起段皓似乎正是從這邊跳到湖裡的,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拾起了那本速寫本,因為看到裡面所畫的內容而深深地震動著,然後,感覺懷裡的她因為冷而顫抖著,於是他連忙站起來,帶上了那本速寫本,往校醫室走去。

    而那個被他和林少蘿忘在湖邊的程思亮,因為尾隨而來,所以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可這個時候的他,像是很痛苦一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同學?你沒事吧?”

    剛好經過的路人甲見了,連忙過來關心一下。

    “沒事。”

    程思亮連忙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打發了雞婆的路人甲,他默默地看著方燁影抱著阮蔻瞳離開,臉上露出了與表現出來的天真截然不同的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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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0:59


    在方燁影的記憶中,有一個院子種滿了杏樹,綻放著美麗的花兒,白的,紅的,粉紅的。

    而站在院中最矮的杏樹底下的小女孩,伸出白嫩圓滾滾的小手,可是,不管怎麼向上伸,與花兒的距離也並沒有縮小。

    院外,幾個大人帶著各自的孩子經過。而當時還是小男孩的他看到院子裡的小女孩那麼努力地去摘花,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可是,那小女孩很嬌小,看她努力地跳高,卻在落地時踩到了凸起的樹根於是狠狠地摔在地上,還是小男孩的他不禁“噗嗤”一笑,心想著,那樣的高度,如果是自己,踮起腳就能摘到了。正抬起驕傲的下巴打算進去幫忙,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走進了院子裡。

    那個人,是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穿著規矩的小西裝吊帶褲,頭上歪戴著一頂看上去很紳士的帽子,臉上是細緻如雕的五官,看起來像個小大人似的。

    看著那個小大人似的小男孩默默地走過去,先彎身扶起那個正哽咽著的小女孩,為她拍打身上的塵土,然後轉身,一跳,雖然摘到了花兒,但落地的時候卻像小女孩一般地摔在地上,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皓真是乖。”

    “就是,那麼小就懂得體貼別人。”

    “哎,我們家影就不行了,一天到晚地淘氣。”

    “哎呀,什麼話,你們家影已經很好了。只不過,小皓比起其他孩子就是聰明穩重又體貼些……”

    身邊的大人們,又開始嘰嘰喳喳了。

    笑容僵在唇邊,他負氣地輕哼了一聲,目光又轉向院子裡面。

    只見,那個小女孩一臉笑容燦爛地去接那個小大人似的男孩子遞過去的花,而那個大人似的小男孩,沖著那個小女孩如春風般地微笑著——那一刻,他的心裡,莫名其妙地生氣著,轉過頭去,暗暗惱怒著。

    一陣風吹來,飄飛的窗簾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回過神來,合上手上的速寫本,方燁影走到烘乾爐旁邊,拿起已經幹得差不多的衣服,然後套回身上。

    接著,他徐徐地走出去,沒有看到校醫,直接走向拉著白色紗簾的休息區。

    伸手挽簾,看著正躺在裡面其中一張病床上仍然安睡著的那個叫瞳的女孩子,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那張出色的小臉。

    猛地,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他放下手裡的紗簾,轉過身去,只見林少蘿急匆匆地跑進來。

    “瞳呢?”

    “在裡面睡著。”

    他淡淡地說著,看著林少蘿緊張地把整個紗簾挽起,然後坐到病床邊去,又是探溫又是拍打那個叫瞳的女孩子的臉。

    “她是誰?”

    淡淡地問著,他端出了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你不知道她?”

    林少蘿驚訝地轉過來,像是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是件天地不容的事情似的。

    “你的死對頭。”

    “啊?”

    他錯愕地發出了古怪的單音。

    “她就是阮蔻瞳,你一天到晚詛咒兼職時做錯事、被雇主解雇的那個總是不由分說就撕掉你提交的經費申請單的學生會秘書長。”

    是她?!

    他錯愕地看著那張淨麗的小臉,無法將這小臉的主人和那個名字聯繫起來。

    但是,他還是開口,對林少蘿說出了一句叫林少蘿錯愕得幾乎整個下巴掉在地上的話:“她醒來後替我問問她,‘請問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說罷,他轉身離開。

    而林少蘿,嘴角抽搐著,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搞什麼啊,這傢夥……這是第一次吧?聽到他主動要求別人當他的女朋友。”

    才說著,不經意轉看向病床那邊,卻驚見本來一直沈睡著的阮蔻瞳居然張著雙眼,一臉失神地看著灰濛濛的天花。

    “啊,你醒了?”

    “啊……嗯……嗯。”

    漫不經心地反應過來,她虛弱地從床上坐起來。

    “你剛剛……”

    “我聽到了。”

    懊惱地伸手扒亂滿頭的長髮,她掀開身上的薄被。林少蘿見了,趕緊過來攙扶她。但是,她推辭了林少蘿的好意,“不用了,我沒事。”

    剛剛的確是暈過去了,但是,在還沒有到校醫室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醒了。只是,從沒有被方燁影那樣地抱過,她忍不住貪婪地想要把那樣的時刻留住,心想著哪怕只是多那麼一秒半秒的,也好。

    “那你……”

    “我拒絕。”

    知道林少蘿要問什麼,她淡淡地回答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溺水,長久泡在冰冷的水中的緣故,那自從方燁影發生意外後就沒有得到過平靜的腦袋,終於冷靜了下來。

    心不在焉地穿上自己的鞋子,暗暗慶倖自己穿的是防水的涼鞋,不然,現在還是濕答答的一定很難受。

    “其實他的條件也不錯啊,在學校裡也受女生歡迎。”

    “林少!”

    那邊,林少蘿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想要遊說她改變主意,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讓人哭笑不得了。

    過去,是她想盡辦法去接近方燁影,求林少蘿幫忙,林少蘿卻表現得無關痛癢,愛搭不理,可現在呢,居然苦口婆心地勸她答應?!

    但是,方燁影又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說要她跟他交往呢?尤其,在知道她就是那個跟他對著幹的學生會秘書長以後?

    “你還要去哪裡?”

    “不是說了嗎?今天要到美術社做模特。”

    說罷,她不理會林少蘿在後面的怪叫,逕自走出了校醫室,往美術社走去。

    如果剛剛在水裡見到的一切不是幻影,那麼,段皓也曾經為了救她而潛入水裡吧?難道,一切又是段皓的緣故?

    突然感到渾身發冷,頭暈目眩的,她連忙走向不遠處的小樹,想要扶一扶,但沒有走到,腳就發軟站不穩了。幸好,剛好有人經過,扶了她一把。

    “謝謝。”

    暗自松了一口氣,抬頭,卻見到了一臉沈默的段皓。

    似乎,在這種時候是該感到錯愕的,但是,偏偏她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沒辦法,自從來到了這個時空,總覺得倒楣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像是不管走到哪裡都能遇到段皓。又或許,再過一陣子,連方燁影都要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這般暗惱著,她被段皓扶著,走到草叢那邊坐下。

    靜靜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好一陣,她才轉過頭去看段皓,卻意外地發現他一副在找東西的表情。

    “你在找什麼?”

    “沒。”

    他倒是回答得飛快,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丟了不能讓別人看到的東西?”

    段皓沒有回答她,仍然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在四處看著。

    “速寫本?”

    見他愣了愣,她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裡,分明就是他剛剛坐著畫畫的地方,大概他剛剛在救她的時候,把速寫本遺落在這裡,現在就是為了找那本速寫本才會在這裡出現的吧?而提到速寫本,她不由得又想起,以前不管在哪裡,總是會看到他手裡拿著速寫本,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畫些什麼。

    而其實,她對段皓知道的並不多,除了他常常出現在美術社,除了他的畫備受好評,除了他有一個可怕的後援會,除了他……居然就是翼族的族長。

    想到他的身份,就不由得收起興致勃勃的表情,她學著他端出一副沈默沒表情的臉,緊緊地看著他。

    可是,他卻在發覺她的視線以後急著轉身離開。

    “慢著!”

    她急著要起來,卻忘記了自己力有不逮,幸好他反應快,回頭又扶住了她。而她,趁機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意外於衣服底下的肌理竟意外的結實,險些分了神——當日扒他衣服的時候,一心想著要怎麼得到祭師的真正力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身材好不好呢。

    啊啊啊啊啊啊——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猛地甩掉滿腦袋的奇怪想法,她瞪著他,決定把彼此的底牌攤開。

    “喂,我已經知道你是翼族的族長了。”

    聽到她的話,他意外地瞪住她,但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波動,只有眼睛裡的閃爍暴露了心裡的亂。

    這是心虛!

    她逕自這樣認為著,並說道:“你是族人派來監視我的,對吧?”

    就在她的話音落罷,他的眼神已經恢復到往日的淡漠。

    但是,她繼續說道:“喂,我明明已經跟族裡說好了,只要我能在大學期間賺取足夠的生活費,證明自己能夠獨立並不丟族裡的顏面,你們就要答應放我自由,為什麼現在又來監視我?”

    雖然段皓還是段皓,但眼前的段皓畢竟不是那個單以氣勢就能震懾她的段皓。雖然淡漠,雖然疏離,但畢竟還沒有學會拒人於千里以外的冷。

    既然已經回到了過去,不把握機會問出原因把事情弄清楚她會慪死的。

    縱然不能改變什麼,但到底,以她24歲的智慧,總該可以好好地欺負一下這個只有19歲的段皓吧。

    “既然可以那麼∴攏你的身體應該沒事了吧?”

    他突然鬆手,而她,腳一軟,猛地跌坐在地上,摔痛了可憐的小屁屁,疼得一張小臉都扭曲了起來。可他呢,也不看她,轉身就要走。

    “喂!”

    狼狽地要從地上站起來,可是不管怎樣就是起不來,她急得直打身邊的草坪。而他,沒走出幾步,聽到身後幼稚發洩的聲音,翻了個白眼,又狠狠地歎了一口氣,走回她的跟前。

    “太過分了,還說什麼王子!看到人家站不起來都不知道要扶一下。”

    猛地一抓手邊的草,摔到他剛好俯下來的臉上,但她還是覺得不夠,對他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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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1:20


    而他,莫名其妙地被扔了一頭一臉的狼狽,又看著她那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皺眉,“你到底要不要起來?”

    “當然要!”

    就是看不慣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向他伸出雙手。

    意識到她的企圖,他僵硬在原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別得寸進尺!”

    “族長?”

    她皮皮地撒嬌,而他,臉都綠了。

    “族規明言,族長需要如對待自己嫡親血脈般地對待任何一個族人的。”

    果然是19歲的智慧,怎麼可能贏得了24歲的她?

    看著他那張越發青綠的臉,她心裡爽得直想大聲歡呼。

    只是,他的臉色突然恢復正常,並且對她詭異地親切道:“你確定你要我抱著你走?”

    “確定,而且,我的目的地是美術社喔。不遠的,不過是十五分鐘的路程。”

    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她還是得意地回答著,但還沒有嘗透得意的癮頭,她就發現他正眼露詐色地看著她的背後。於是,她轉過頭去。

    而就當她看到那個把她推到水裡的潑辣女生正和一群女生走向這邊時,她已經被他猛地攔腰抱了起來。

    霎時,十數道殺人目光同時燒到了她的身上!

    “你……”

    她轉向段皓,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唇上那微不可見的可惡弧度。

    “我已經問過你了,是你堅持的。”

    19歲的智慧,怎麼可能贏得了24歲的她……

    黑線,她發現自己開始懷疑這個結論。

    不再看他那雖然仍然沒有什麼表情波動但卻隱含著七分得意的臉,她索性一頭撞到他的懷裡。

    如果可以,真想撞歪他的肺!

    偏偏,撞出來的卻是他那玻璃般清脆的笑聲。

    “你會笑啊?”

    她意外地抬頭。不料,他已經吝嗇地收起笑容,只是沈默地看了她一眼,那種無言的眼神,就像在說她說這話有夠白癡的。

    的確是夠白癡的。

    管他是笑還是哭呢。

    突然發現周圍的目光,她才驚覺到自己的遲鈍。

    作為一個男生,不管段皓在P大裡多受歡迎,抱著一個女生走在校園裡,頂多就是那一段路被別人所注意著,可是,作為被校園偶像大受女生愛慕的王子段皓所抱著的人呢?

    不能單獨和王子說話,不能單獨和王子相處,不能單獨送禮物,不能單獨寫情書,不能單獨跟蹤王子……

    忍不住又背起了那“五不原則”。

    天,這樣是會遭到“至愛酷皓”後援會的所有人追殺的!

    黑線再黑線!

    連忙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裡,她十分十分鴕鳥地奢望這樣做以後就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他抱著的人是她。

    突然,一股淡淡的味道,在這個時候飄進了鼻腔。

    那味道,雖然好聞,到底還是有點刺鼻,就像是香煙的味道。

    她不禁皺了皺眉,想起了在酒店套房裡聞到的奇怪味道,疑惑爬滿了心頭,因為,以前並沒有聽到流言說王子段皓有抽煙的癖好。

    不知不覺,就到了美術社。

    時間尚早,美術社裡空無一人。

    把她放在模特兒的位置上,他轉身就要走出美術社。

    她見了,連忙叫住他:“喂,你不是要畫畫嗎?”

    他轉身,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居然就那樣離開了。

    她納悶地瞪著再也看不見他背影的走廊方向,本以為他只是出去走走。不料,直到社團活動結束也沒有看到他回來,只有那些後援會的成員們呆在美術社裡對她咬牙切齒著耗時間。

    終於,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管是19歲的段皓或是24歲的段皓,同樣的惹人討厭——雖然這個結論跟他不出現在美術社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繫。好不容易等到美術社的社團活動結束,由於力氣不足,她慢吞吞地走出美術社,又因為想起這天會在學生會裡遇到方燁影,於是打消了回去處理帳本的念頭。

    但是,大概是老天覺得玩她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情,所以,她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越是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才走出美術社,就見到方燁影守在外面。

    而一見到她,他便露出了當初叫她心動的笑容。

    狠狠地愣住。

    飛快地想起他在校醫室裡要林少蘿轉告的話,心裡亂成一團,但因為緊張,所以她的臉僵硬得不成話。

    假裝看不到他,她想要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去,可是卻被他拉住了。

    她錯愕地轉過來,而他,在她開口說話以前放開了手,並繼續用那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蠱惑著她。

    “嗨!”

    他笑著跟她打招呼,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樓梯走上來。

    是段皓。

    她意外地愣了愣,而段皓,在看到與她站在一起的方燁影后,也像是愣了愣,然後飛快地轉過身去,想要沿著樓梯走下去。

    雖然不知道段皓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又匆匆地離開,但是,她脫口而出:“喂!段皓!”

    不理會方燁影錯愕的目光,她咬著牙沖去段皓那邊,但到底還是虛弱,還沒有走到段皓的身邊,腳就軟了一軟,還好段皓十分有先見之明地上前了一步,剛好扶住了她。

    “幹嗎走那麼快!”

    他劈頭就罵,而她,到現在才發現段皓很喜歡罵人,並且,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被他罵得啞口無言。

    24歲的智慧輸給19歲的智慧嗎?

    越想越發狂,於是,她暗暗沖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在他錯愕的注視下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趕緊離開。而身後,方燁影的視線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一張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想回去就回去吧。”

    突然聽到段皓這麼說,她回過神來,有點意外地看著他那張越發沈默的臉。

    “看著我幹嗎?”

    “因為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那麼的雞婆啊!”

    她的話,氣得他直翻白眼,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王子形象必須時刻保持風度翩翩。

    “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明明是很厭煩她的口氣,可是,他做出來的事情,卻又是掛在“體貼”的名義之下,讓她不自覺地以一種研究的眼神緊緊地看著他。

    而他,沒好氣地轉過來,還以沈默的注視。

    “喂。”

    她突然開口。

    “你該不會是特地回來接我的吧?”

    而且,還挑在他的那些後援會成員意興闌珊地離開以後,這麼貼心?

    他愣了愣,飛快地別開了臉。

    “喂!”

    她討厭他總是不把她放在眼裡,拼命地拉他的衣服,非要他正視自己不可。

    “你到底要去哪裡?”

    他如她所願地轉過頭來,但是臉臭臭的,就像是陪在她身邊很不情願一樣。忍不住火大地跺了他一腳,她趁著他吃痛而彎身的一刹,繞過他,逕自離開。

    雖然腳步有點不穩,但是,只要慢慢走,她也是可以回到宿舍的,並不一定要看別人的臉色。

    可是,氣呼呼地以毫不相襯的蝸牛速度慢吞吞地走著,好不容易走進了女生宿舍的區域後,她卻突然發現迎面而來的女生們,居然都一副詫異的表情看著她的身後。於是,她狐疑地轉過身去,不料,卻見到段皓一臉尷尬地跟在她的身後,似乎已經尾隨了好長一段路了。

    發現她的注視,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她,飛快地轉過頭去,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裡忍不住“噗嗤”一笑。

    P大的校訓在男女操守上是很嚴厲的,尤其有一條——男生不得進入女生宿舍區。而段皓如今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女生宿舍區,所以不管是多麼仰慕他的女生見了,都驚訝萬分,以奇怪的眼光看他。而想必,這堂堂的王子大人,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的尷尬過吧?

    感覺腦後的視線又兇狠了幾分,已經走進宿舍樓大門的她不禁笑吟吟地轉過來,沖他做了個鬼臉,才旋身走了進去。

    她就說嘛,19歲的智慧,怎麼可能敵得過24歲的智慧?

    雖然,她的心裡隱隱覺得這似乎與智慧無關,但是,她就是開心得忍不住哼起了愉悅的小調來!

    直到……

    她身上的行動電話猛然響起了資訊進入的提示鈴音。

    繼續快樂地哼著小調,心不在焉地閱覽資訊,不料,在看到資訊的內容後,什麼美好的心情都跑掉了。

    資訊是這樣的——

    明天請務必過來為我打氣,期待看到你——方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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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1:38


    為什麼方燁影會有她的手機號碼?

    不必去查問,就知道是林少蘿那個死女人出賣了她。

    而不必用腦袋去思考,都知道她為了確保方燁影他日不會死於非命,是絕對不會去看球賽的——如果,有人這麼想,那麼,是因為那個人太不瞭解阮蔻瞳了。

    以阮蔻瞳那倔強與執著主導一切的性格,以及認定了一件事情就死活不肯改變的牛脾氣,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都可以放棄一切回到過去去改變歷史,那麼,即使是一分鐘也好,她也會想盡辦法地去接近方燁影——但當然,這個前提是不被方燁影發現。

    所以,這一天,她起了一個早,在林少蘿那個死女人爬起來以前就逃出了宿舍。

    先在外面逗留了一陣,然後,才姍姍來遲地捧著沈沈的汽水箱走到已經坐滿了觀眾的足球場。

    什麼叫本性難移,絕對說的就是阮蔻瞳這種。

    雖然一心是來看方燁影在球場上的英姿的,可是卻依然不忘兼職打工。不過,這次她沒有到學生會設在足球場邊的裁判台報到,而是直接在觀眾席上兜售飲料,等待比賽開始。

    但說實在的,阮蔻瞳感到有點緊張。

    因為在過去,她居然從來沒有看過方燁影在球場上比賽。在以Tong的身份接近方燁影時,她礙于“阮蔻瞳”是方燁影最討厭的人而不敢接近足球場,永遠只是待在距離足球場最近的湖心亭裡偷偷為他打氣,但那距離,甚至連哪個是他都分不清楚。等到跟他秘密交往後,卻又因為他口口聲聲說彼此要避嫌,更加不敢接近足球場……

    越想越覺得沮喪,害她差點多找了零錢給別人。

    但是還好,今天的生意不錯,捧在手裡的飲料箱已經越來越輕了。才這麼想著,耳朵猛地一痛。

    “哇!王子真的要出場比賽!”

    “天啊,真的!”

    “王子王子!”

    突然,聽到身邊的女生在尖叫,震痛了她可憐的耳膜,也驅散了她沮喪的心情——段皓出場?那個瘦弱得像是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跑的段皓?!雖然她早就知道他們系在運動方面一直比其他系要弱,總是被其他系取笑……但是,難道就因為找不到好的球員,打著反正都要輸的決心,就要段皓這種花瓶來撐場面,即使輸了也要多賺些觀眾人氣?

    她趕緊跑到觀眾席的圍欄前去張望著,果然看到段皓混在一堆瘦弱無力的青瓜蘿蔔當中,身上穿的是寬鬆飄逸的運動服——似乎,不管是什麼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能用飄逸來形容。

    身後,傳來了那幾個尖叫的花癡女不滿的抗議,竟然是因為她正好擋住了看段皓的角度。

    低頭看看剛好剩下一瓶可樂一瓶運動飲料的汽水箱,她玩心大起,連忙往他們系的球員休息區域跑去。

    對方燁影重要的球賽,怎麼可以讓一個不懂足球的笨蛋花瓶去搶風頭?

    不理會自己的出現在其他人眼裡是多麼意外的事情,她筆直地走向坐在角落的他。可是他沒有注意到她,她不禁皺了皺眉,然後發現他耳朵裡塞著MP4。

    “瞳大小姐,你今天是特地來為我們系打氣的嗎?”

    某青瓜因為看到她而雙眼冒著火,很是激動。

    “今天有王子慷慨挎刀,還有瞳大小姐的助威,我們想不贏都難!”

    某蘿蔔也是一副熱血的樣子,然後更多的青瓜蘿蔔搶著發表感想。

    “喂。”

    她悄悄地從包圍圈中退出,然後坐到依然獨自坐在角落裡的段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過神來,看到精神奕奕,臉上掛著汗滴看起來十分陽光清爽的她,他不禁愣了愣,但是沒有說話,只是奇怪著她的好心情和沖他露出的詭異笑容。

    “你會踢足球?怎麼沒有聽說過?”

    她一邊捏著手裡的運動飲料瓶身,一邊試著套親熱,可是他完全不理會她,伸手按了按MP4的音量控制鍵,竟當著她的面把音量調到最大的位置。

    “你……”

    徹底被無視,她幾乎沒一手把他的MP4搶過來。

    可就在這時,某青瓜跑過來拉開她,並一臉緊張地道:“瞳大小姐,拜託你就別去騷擾王子了,等一下的勝敗,就全賴王子了!”

    “對對對,王子每次比賽前都要聽音樂放鬆心情,所以,你要找人聊天就找我們吧。”

    她忍不住偷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如果真的那麼厲害,根本就不必聽音樂放鬆心情,分明就是醜人多八卦。

    不過,看到系裡面的青瓜蘿蔔居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段皓的身上,她不禁替他們感到難過——只怕她下場,也會比段皓踢得好!

    像段皓那種弱質纖纖的視覺美男,根本就不可靠嘛。

    但是,如果沒有記錯,在她的印象裡,這場球賽本來應該是他們系贏的——因為,好像是她害方燁影受傷不能出場的關係,所以讓自己的系占了便宜吧。不過,這也是他們系贏得的唯一一場比賽,記得,這也讓系裡的人高興了好一陣子。

    但是,這樣的好運是不再來了。因為,今天的歷史將會改變,只要身為主將兼學校足球社主力的“77號球王大將”方燁影不受傷,就一定會漂漂亮亮地贏得比賽。

    才這麼想著,就聽到賽場那邊傳來了集合的哨聲。

    看著段皓脫掉寬鬆的運動外套和褲子,露出了意外結實的四肢,她不禁愣了愣,但是那根本就不可能對方燁影構成威脅,因為,他肌肉紋理的壯碩感連那些青瓜蘿蔔也比不上呢。

    這般想著,她不禁出神地瞪著那兩條雖然跟其他男生一樣長著毛毛卻顯得意外性感的腿。

    這個時候,段皓無視她的存在,從她的身邊飛快地走出賽場。而她呢,則在不上場的那些青瓜蘿蔔的熱情招呼下坐到了休息區的橫凳上。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運動飲料,她不禁自嘲一笑。

    根本就不需要用到這種道具嘛。

    “Be!”

    哨子吹響。

    球場上,瞬間變成了方燁影的天下!

    她連忙緊張地站起來,想大聲地替他加油卻又擔心被他發現自己,於是,只能緊張得扭曲了一張小臉,興奮無比地看著他帶著球直殺進他們系的後半場。

    左扭,右避,帶球流暢。

    簡直就像是小時候看過的某部動畫片裡的主角一般的厲害!

    她興奮得雙手成拳,正要喊一聲太帥了,卻猛然感覺身邊的青瓜蘿蔔正瞪著她看,只好嘴角抽搐著,掩嘴乾笑幾聲,乖乖地坐回橫凳之上。

    “太棒了!”

    突然,場上觀眾一陣歡呼,而休息區裡的青瓜蘿蔔也是一陣震動。

    她意外地愣了愣,眼前被一堆青瓜蘿蔔擋住了視線,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等她好不容易擠上前去,驚駭的一幕已經發生了!

    只見,本來帶球殺進了他們系後場的方燁影正氣急敗壞地跑回自己的陣營。而在他前面,是一抹穿著他們系足球隊制服的暢快流影,正如風一般闖進了方燁影他們系的後場,直逼射球區,然後,在對方的後衛截沖之際猛然盤球跳起,並俐落地起腳……

    全場突然一陣死寂!

    “Be!”

    一陣清脆刺耳的哨聲響起,而足球砰然落地,彈跳了幾下,在得分區裡滾啊滾的,最後,慢悠悠地滾到了一臉鐵青還沒有察覺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守門員的腳邊。

    而這時,那抹流影已經落地,徐徐地轉過身去,帥氣無比地回防……

    “王子!王子!王子!王子……”

    觀眾席上,猛然一陣驚濤駭浪般的啦啦隊打氣聲,震動全場,也同時震動了看得目瞪口呆的她。

    黑線!

    這是夢吧?

    那個看起來像個軟柿子一般的段皓,居然那麼神勇?!

    即使不懂足球,可是,看到剛剛的情形,她幾乎要確信因足球技術了得而被稱為“77號球王大將”的方燁影都比不上他了。

    但是,他……

    難道,他……

    不但在女生當中人氣最高,成績常年盤踞在榜首前兩名,威脅著她的獎學金,如今,竟然還是個運動健將?!

    不對,他……

    他既然是族長的繼承人,那麼,他還擁有了在族裡同輩中最強大的法力修為。

    那麼,他,段皓他……

    莫非就是所謂的全才?!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看著球賽再次開始,看著段皓再次輕而易舉地從方燁影的腳下奪去了球,看著那球像自己長了眼睛般地飛進得分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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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1:57


    “咦,這裡怎麼有一瓶飲料?”

    “不知道,估計是體育股長買來給大家喝的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猛然被身後的閒聊給驚醒,她連忙轉身,沖到那個正要喝掉她為段皓所準備的飲料的青瓜男面前,一把搶過了飲料,並惡狠狠地瞪著他。

    那青瓜男被她瞪得頭皮發麻,隨便找了個藉口便開溜了。

    而她,狠狠地拽住手中的飲料,瞪著在球場上活躍得叫人痛恨的段皓,負氣地坐在橫凳上。

    “Be!”

    長哨吹響,上半場就那樣結束了。

    6比2,運動最弱的藝術系居然領先運動最強的機電系4分!

    看著段皓沈默地被一群青瓜蘿蔔擁戴著走回休息區,她連忙讓開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來,又是遞毛巾,又是遞飲料——對的,飲料!

    看著他毫無警覺地把她預先為他準備的飲料喝進嘴裡,她的心裡暗暗叫了一聲YES。

    “噗!”

    可是,他才喝了一小口就全部吐了出來!

    她一臉的緊張,完全不在意那些青瓜蘿蔔暴瞪的目光,連忙假意為他拍背,“你沒事吧?”

    “這是什麼?”

    他狼狽地捂住了嘴巴,眉頭皺得幾乎能夠夾死蚊子。

    “無碳酸的運動飲料啊。”

    瓶子的確是無碳酸的運動飲料,但裡面裝的卻是可樂加味精,絕對保證喝了神志不清,或許,還可能有催情作用——她在心裡惡作劇地補充道。

    而他,聽了她的回答,卻一臉高深莫測地看過來,害她險些露出了心虛的表情來。

    這傢夥,無論是24歲還是19歲,總是喜歡拿眼神來唬人。

    不過,看著他猛然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滿臉新汗舊汗混在一起,汗珠如雨般地從下巴滴落,她忍不住有點擔心地想起了那所謂的可樂加味精的配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副作用。

    可是,做都做了,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頂多球賽結束以後,她向他道個歉。

    才這般想著,長哨又響起。

    看著他隨著其他參賽的青瓜蘿蔔走出場去,她因為有點良心不安而密切地注視著他的舉動。

    下半場如火如荼地開始。

    因為上半場失分太多,機電系從一開始就採取了猛攻,自然,最活躍的就是方燁影了。看著他靈活地帶球扭動,揮灑汗水,甚至先拔投籌地進了一球——可是,她卻找不回最開始的興奮感覺,因為看到段皓從守門員手裡接到球,閃躲別人夾擊時的動作明顯遲緩了而不禁擔心了起來。

    為了對付段皓,機電系花了不少心思。

    才帶球進入了機電系的上半場,段皓就被四個人同時向他包圍過來了!

    但這還不夠!

    方燁影急速回防,猛地從後一鏟。

    段皓倒是有所察覺,敏銳地把球勾起,自己也縱身向上一躍,可是,才落地,那四個已經逼在眉睫的人,已經同時鏟過來了。

    全場觀眾頓時一陣譁然。

    連坐在橫凳上的她,也忍不住緊張地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拽住了胸前的衣服。

    場上,段皓再次把球勾起,縱身一躍並猛地起腳一踢,居然在上半場的位置就起腳射門!

    而那被踢出去的球,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以快得看不見的速度,一下子就擦過守門員的臉,撞進了寬鬆的網內,那衝衝的氣勢,竟連守門員頭上戴著的帽子都吹飛了。

    全場觀眾又是一陣譁然,歡呼聲源源不絕,可是,在看到摔在地上、捂著右腿無法站起來的段皓後猛然陷入一片可怕又凝重的沈默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纖細的身影沖了出去。

    是阮蔻瞳!

    “喂,你有沒有怎樣?我送你去校醫室!”

    方燁影驚愕地看著那突然闖進球場,二話不說就把段皓扶著離開的她,久久地反應不過來,就連在場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什麼時候,校內有名的“兼職女王瞳大小姐”和“P大王子段皓”變得如此親密且目中無人了?

    ???

    而阮蔻瞳緊張地攙扶著受傷的段皓離開的一幕,隔天被登在校刊上,標題自然也異常的聳動——“為愛奮不顧身,瞳大小姐勇闖球場!”副標題則是“王子臉露赧然,甜蜜自在不言中”……

    欲哭無淚地瞪著手裡的校刊,阮蔻瞳猛然發狂,狠狠地把校刊撕了個稀巴爛。

    然後,因為感覺到身後的沈默視線,她僵硬著一臉的笑容,轉過頭去,並殷勤地遞上剛剛削好的蘋果。

    “我要吃有皮的。”

    很想把已經削好皮的蘋果直接丟到那張張狂的臉上。

    “是你說的,為了彌補,要好好地服侍我。如果有人要食言而肥,我也不會阻止。”

    躺在病床上,腳上打了石膏的段皓,一臉“隨便你走不走”的表情,氣得她幾乎抄起自己坐的凳就要往他的腳上砸去。

    不過,今天之所以會被他趾高氣揚地支使,都怪昨天太內疚,在校醫室裡聽到校醫說他可能傷到了韌帶,必須送院拍片診斷那麼嚴重,於是便一股腦兒地沖他道歉——可結果呢,只不過是扭傷了筋骨,而石膏,是因為他家——不,是因為族裡太有錢了,擔心尊貴的族長所受的傷,所以非要給他加上去的。

    就連現在住的醫院,都是族人們經營掌權的。

    病房,自然也是所謂的VIP病房了。

    不過,讓她比較詫異的是段皓居然拒絕族人們的提議,不肯使用痊癒咒文,而是堅持要像個平常人一樣待在無聊沒趣的醫院裡養傷。

    要知道,這可是族長才有的特權呢。

    其他族人若是受傷,即使自身擁有法力,也是被禁止使用痊癒咒文的,畢竟,這樣會讓族人們擁有異能的秘密被其他人發現。

    “如果你在摔倒前詠唱防禦咒文,就沒事了。”

    把沒有削皮蘋果洗得乾乾淨淨再遞給他,她還是忍不住喃喃著。而剛好聽到的他,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使用防禦咒文,對其他人不就不公平了?”

    她愣了愣,不免因為認同他的想法而對他有了不一樣的觀感——如果,他沒有說下面的一番話……

    “而且,難得你在飲料裡動了手腳,我不受傷不是太對不起你了嗎?”

    她瞬間瞪著他。而他,一邊輕啃著蘋果,一邊沒事人似的翻動著手中的雜誌。

    撤回前言,段皓真的是一個很可惡的人!

    但是,最可惡的還是那個負責校刊把她的事情登上去的傢夥。

    以前已經害得她跟方燁影的關係更加破裂了,如今呢,則亂寫一通,把她和段皓寫得像是在熱戀中似的。

    要讓她知道是誰,不煎皮拆骨還真是難以回報對方的盛情。

    要怎麼報答那個傢夥好呢?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詭異地笑了笑,然後,因為注意到段皓因為看到她的笑而笑了起來,不由得愣了愣。

    那笑,如微風般輕暖,滋潤心田。

    “你笑什麼?”

    悄悄捂住突然跳得有點快的心房,她怒瞪著他。

    沒事笑什麼笑,蠢死了!

    “我沒有笑啊。”

    完全的睜眼說瞎話!

    看著他唇上浮起弧度,很享受似的慢悠悠地去看手中的雜誌,她忍不住又在心裡罵道:怪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敲了敲。

    以為是在這裡當護士或醫生的族人們,但是,卻不是——因為如果是他們,他們會在敲門後便自己走進來。

    而段皓住在這裡是被醫院保密的,即使是族裡,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在這裡,而且還必須得到長老們的一致同意才能夠過來探望。那麼,現在來的人又是誰?

    於是,她疑惑地看著段皓,而段皓,輕輕地抬起眼,沈默片刻後,示意她去開門。

    心裡奇怪著段皓在那一陣沈默時眼中所閃現的那一抹抓不住的飛快情緒,她走到了門前。

    門被打開,而她,因為看到站在門外的人徹底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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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2:19


    “你果然在這裡。”

    那個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幾天害她拼命閃躲,發來的手機短信多得幾乎擠爆她手機記憶體卡的方燁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她錯愕著,無法反應過來。

    “林少告訴我的,她說你的朋友住院了,這幾天你都往這邊跑。”

    就是這樣?

    “而且,剛剛我看到你站在窗邊,就直接上來了。”

    “沒有人擋你的路?”

    “為什麼會有人擋我的路?”

    段皓的房間入口走廊一直有族人輪番看守著,以免有人打攪段皓的休養,而方燁影真的沒有遇到任何人嗎?她狐疑地看著他那一臉的坦然,只覺得事情未免有點巧合。

    這時,段皓的聲音從裡面淡淡地傳來:“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愣了愣,意識到段皓住在這裡的事情的確也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於是,趁方燁影還沒有察覺到裡面的人是誰以前,連忙把他拉走。

    沿路走出去,看到本來看守著走廊的那個偽裝清潔工人的族人果然不在,但是,她還是隱隱覺得奇怪。

    “對了,你的朋友沒什麼大礙吧?”

    猛地聽到他這麼問,她稍稍閃了閃神。

    “沒事。”

    “聽那聲音,裡面的人該不會是段皓吧?”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療養院的院子裡。

    她緩緩地頓住了腳步,接著轉身走到旁邊的橫椅坐下來,而他見了,連忙跟過去。

    今天的天氣很好,雲朵如棉花糖般的討喜,天空藍得無垢,帶著一種淡綠與紫藍色的透明。

    即使沒有看過去,也知道方燁影這時正默默地看著她抬頭仰望的側臉,等待著她的答案。

    “會長,你覺得如果我的英文名是‘D.K’,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稱謂代表了心靈上的距離。

    她淡淡地問著,徐徐低頭轉向他,唇瓣上緩緩地浮現出一抹清甜的弧度。

    “‘K’是‘蔻瞳’的‘蔻’?‘D’……該不會是指‘段皓’的‘段’吧?”

    ——“如果K是代表了‘蔻’,那麼,D呢?是段皓?”

    聽著他的聲音,嘗試著把現在的他與記憶中的那一夜質問她時的表情重疊,可是,卻失敗了。

    眼前的他,用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神態、語調跟她說著話,並不如記憶裡的他那般的緊張,帶著一分叫她心亂的曖昧。

    而在這樣的他的注視下,她垂眸掩飾著真實的感覺。

    “你回去吧。”

    她淡淡地說著,並不看他,“如果是因為段皓而接近我,我想我會讓你失望的。”

    從前只覺得奇怪,為什麼事情一旦牽涉到段皓方燁影就會變得激動奇怪,不按牌理出牌,不過,現在她依稀覺得自己懂了。

    雖然,具體是什麼她仍然說不上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雄性動物本能——同類競爭意識。

    像方燁影與段皓這兩個P大的名人,總是被人相提並論互作比較,大概或多或少地會潛意識地對彼此產生敵意吧。

    而方燁影,為她的敏銳所微微一愣。

    “是的,我是因為段皓才接近你。”

    她低著頭,默默地聽著那早就知道但聽了以後還是會受傷的事實。

    “可是,阮蔻瞳,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錯愕地抬起頭,看著他唇上的歪笑與篤定,因他的話回不過神來。

    “別說你忘記了,那天在水裡,是你主動纏上來吻我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近,手按在她的手旁邊,剛好觸動了她的尾指。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卻又因為他的接近而緊張得根本無法動彈。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沒有用。

    即使被深深地傷害過,即使明知道他的心裡根本沒有自己,即使知道現在的他只是想要借著接近自己去向段皓證明什麼,還是打從心裡無法拒絕他的接近他的傷害。

    那冰涼的唇,那冷澈心扉的觸感,還有他眼中虛情假意的蠱惑……

    或許,19歲的她看不懂那樣的企圖,但是住在19歲軀殼裡擁有24歲閱歷的她,卻看得清楚分明。

    只是,無論是19歲還是24歲的心志,她還是……

    終於,腳下一用力,她從他的蠱惑之中站起來,飛快地轉身跑進住院大樓。

    而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方燁影,哼笑了一聲,懶懶地伸開雙臂,放在橫椅的椅背之上,然後他仰頭,看向旁邊的住院大樓。

    瞬間,對上位於六樓的VIP區的某扇窗旁的某雙灰黑色的眼眸。

    秋風吹拂著,窗簾也翻飛著。

    一晃眼,那雙灰黑色的眼眸已經看不到了。這時,方燁影才從橫椅上站起來,手插在褲袋裡,帶著極好的心情徐徐離開。

    而她,沖回到段皓住的VIP區,飛快地打開房門又飛快地關上,然後狠狠地用脊背抵住門扇。明明知道方燁影是絕對不會追上來的,但是,她還是這樣做了——十分的多此一舉,但只有這樣,她才會感覺稍稍的安心。

    “為什麼回來?”

    段皓的聲音從房裡淡淡地傳來,她愣了愣,不怎麼安心地離開背後堅實的門扇,邊走進病房裡邊粗魯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段皓的目光,依然是沈默的,但那對灰黑色的眼眸總是帶著一種窺探一切的洞悉,所以,她不敢直視他。

    “坐下來。”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她心不在焉地坐到了他的身邊,卻被他猛地按到他的靠枕上,驚叫道:“做什麼?”

    “靠著。”

    眉一橫,他也不解釋什麼,自己反身又靠在她的旁邊,繼續低頭看他手裡的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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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2:40


    病房裡,飄蕩著藥膏的味道,還有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煙味。

    聽著那雖然單調卻有節奏的翻書聲,她的眼睛眨著眨著,方才那份不安,居然漸漸地彌散開去。

    突然很想聽段皓說話,所以她開口:“你說,如果我的英文名是D.K,代表了什麼?”

    段皓沒有開口,只有翻書的聲音頓了頓。

    她沒有轉過去,所以不知道段皓在做什麼,但是,她確定他有聽到她說話,而或許,是因為她的問題太過無聊,所以他不願意浪費唇舌回答吧?可是,他沒有再翻動手中的書了,房間裡,突然靜得可以聽到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而就在她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D’是指‘77號球王大將’的‘大’吧?”

    那雲淡風輕的聲音,還有屬於段皓式的玻璃般的清脆腔調,使她的眼前突然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水汽。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答案,該猜對的人沒有猜對,不該猜對的人卻猜對了呢?

    “我以為你要說‘D’是指你的‘段’呢!”

    強壓下心頭的苦悶,她打趣著開口,逼回眼前的朦朧。可是,當她轉過頭去看他時,卻見他正眺望著窗外。

    猛地,她愣了愣,不確定地開口:“我離開了以後,你一直看著窗外?”

    VIP房其實很大,但是,因為段皓喜歡眺望窗外的風景,所以族人們特地把病床移到了窗邊,而這個窗以外,就是療養院的院子。

    他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依然沈默著。

    可是,她卻為他此刻的沈默感到心慌意亂,“你生氣了?”

    他的目光沈了沈,然後無所謂地開口:“為什麼我要生氣?”

    “因為……因為……”

    她一時語塞,為什麼要這樣問他,其實她也不知道。而其實,即使讓段皓看到方燁影吻她,那又如何?雖然,段皓名義上是她未來的丈夫,她也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在一切結束以後遵守約定回到族裡,承擔自己的責任,甚至……嫁給他,但是,現在想這些,似乎……似乎……

    猛地,無端憶起了在水裡自己纏吻方燁影時段皓就在旁邊為她拔水草,心裡不禁又亂了亂,想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麼,卻又開不了口。最後,她一咬唇,重重地低下了頭去。

    可是,下巴突然被他挑起,迎視著他沈默的目光,她的心“怦”地跳了一下。

    他想做什麼?

    他……

    看著那漸漸接近著的臉,她僵硬得無法動彈。

    那灰黑色的眼眸,深邃而發亮,倒映著她緊張的小臉,並在眼前漸漸地放大著。

    呼吸,似乎因為他的逐漸接近而變得困難了起來。

    她不敢眨眼,由於急促呼吸著,心跳的頻率似乎也加快了。

    就在他的唇就要覆蓋上她的時候,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可是,良久良久的,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心裡格外的緊張,雖然可以清晰地感覺著他的氣息,但是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了下來,他分明是想要吻她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她心裡一驚,張開雙眼,卻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鼻子上。

    “你、你看什麼?”

    “黑頭。”

    她為他的回答瞪大了雙眼。

    “很多黑頭。”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著,然後放開她,反身靠在靠枕上,繼續低頭看他的書,那種理所當然得接近莫名其妙的態度,害她久久無法反應過來。可他呢,像是嫌她受到的打擊不夠似的,突然抬起眼睛看著她,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說道:“還不去清潔一下?太難看了。”

    “你……”

    她的臉霎時一紅,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鼻頭,想罵他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句。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合起手中的書,看著她,“沒事了就回去吧,不必總是往這裡跑的。”

    她一愣,突然意識到他剛剛惹她生氣,只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

    的確,被他一氣,居然不經意間就忘記了方燁影為她帶來的沮喪。

    “你……在擔心我?”

    “我只是不想私人空間被打攪。”

    她愣了愣,為他話中的冷漠。

    突然,想起他總是獨來獨往的,似乎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也從來沒有看到他跟誰在一起出現過。即使那些仰慕他的後援會成員們,也定下了絕對不能與他單獨相處的規則。足球比賽的當天,在休息區裡,那些一起踢球的青瓜蘿蔔們對他保持著距離。而當他住院以後,系裡更是沒有誰來看望過他,問過他住院到底住在哪裡,就連那些緊張他的後援會成員們,也只是顯得有點沒精打采而已,回頭照樣過自己的生活……

    不由地回想起過去在星之穀附小、星之穀高校的校園生活,想起因為害怕被發現與眾不同而被教育必須遠離其他人,漸漸變成總是孤獨一人的自己。

    雖然她和他曾經就讀同樣的學校快十年了,可是,她卻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可想而知,過去的他和她一樣,也是離群而處,儘量不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反反復複地過著單調的每一天,生活在猶如牢籠的世界裡……

    “喂,一個人會很無聊的。”

    其實,她很想逃開為了彌補他受傷所以必須照顧他的責任,但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這樣對他說:“雖然我會有點吵,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他像是微微愣了愣,定眼看著她。

    “對於一個想方設法脫離族人的人而言,說出這樣的話不是自相矛盾嗎?”

    “喂,人家是一片好心……”

    他的手,突然又挑起了她的下巴,慢慢地湊過來。她見了,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告訴你,你再說黑頭,我就……”

    捂住鼻子的手,突然被他的另一隻手拉開。就當她以為他又要取笑她時,他卻突然閉上雙眼,唇湊前,並同時用本來托住她下巴的手捂住了她張得老大的雙眼。

    唇上突然綻放的柔軟觸感,霎時讓腦海一片空白。

    等他的唇離開她的,手放下,待她再一次清楚地看到他時,他已經躺在靠枕上,若無其事地看他手中的書了。

    那種理所當然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態度,害她差點反應不過來。

    即使在後來想起了是自己被吃了豆腐,也因為他那份可惡的坦然而無法發作,只能莫名其妙地紅著一張小臉,瞪了他整整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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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2:58


    “沙啦啦”的水聲,一大早就在宿舍裡響著,驚醒了還流著口水的林少蘿。

    扒扒蓬鬆的爆炸頭,林少蘿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含糊不清地開口罵著:“哪個死女人啊!一大早吵吵吵的……”

    邊說邊走到浴室外的洗手台。這時,正在洗臉的人轉過來,滿臉青綠色的水洗型面膜要融不融的,就像恐怖片裡半融化狀態的臉。嚇得林少蘿高叫了一聲鬼呀,便一溜煙似的沖回自己的床上,狠狠地當頭蓋緊了棉被,至於那一聲又一聲的“沒事的,夢來的”,不絕於耳地從被窩裡傳出,並且越講越大聲,終於把全宿舍的懶人都吵醒了。

    “死女人!星期天的你鬼叫什麼啊!”

    一掀被子,手抄起枕頭,準確無比的丟向林少蘿的床,不過一會,林少蘿的床已經有四個枕頭了,而且正中頭部,砸得林少蘿暈乎乎的。

    而站在洗手台前的阮蔻瞳,看到她們準備下床,趕緊洗掉一臉的面膜。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宿舍裡的所有人都強悍無比,而且是一個比一個強悍,與其他人比起來,一貫欺壓她的林少蘿甚至可以算是軟柿子呢。

    “都是你!”

    校道上,林少蘿捧著慘被K成豬頭的臉,哀怨無比地瞪著她,而她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大早就做面膜,死女人,你春天啊!”

    當然不是。

    如果是春天到了,會那麼敗家的一大早敷那種貴得她本來只會一年用一次的面膜?

    邊想邊摸了摸滑不溜丟的鼻子,不愧是以除黑頭出了名的面膜。雖然貴得讓人心疼,但鼻子摸起來那麼光滑,還是值得。

    她忍不住哼起了小調來,可是,卻遭到林少蘿的狐疑一瞪。

    於是,她端出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想要蒙混過去。

    但是,林少蘿可沒有打算放過她,一雙眼睛雷達似的掃描過來,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喉嚨深處發出一陣深沈的笑聲,“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打探了消息,知道影今天也會過來參加學生會的活動,所以你今天這格外俏麗可愛的造型,就是特地為了影打扮的吧?”

    今天是學生會招聘新成員的日子,她也是前天才突然被通知必須出席的,而一直不過問學生會事務的他,也居然要來?!

    而且,她今天哪有什麼格外打扮。說到天生麗質難自棄,本來就是用來形容只需要偶然做做除黑頭清潔的她!再摸摸滑不溜丟的鼻子,就不相信某人還會取笑她髒。忍不住,心情好了起來,但是,身邊的林少蘿卻沒有打算放過她。

    “還不錯,就告訴你該多秀秀你的美腿,影看了大概會很高興吧?那傢夥最喜歡女朋友在約會時穿迷你裙了。”

    邊說,邊飛快地繞著她走了一圈,也不理會阮蔻瞳的錯愕,林少蘿居然像個色老頭一般地拉了拉她的裙擺。

    明明是星期天,但大概是因為要舉行招聘會,所以校道上滿滿的人,她連忙壓住裙子,瞪著林少蘿,警告她不要再亂來。

    “對了,你什麼時候請我吃東西?”

    “我為什麼要請你吃東西?”

    林少蘿不提她倒是忘記了——莫名其妙地把她的手機號碼給了方燁影,還洩露了她的行蹤,她都還沒有跟林少蘿算這筆賬。

    “影都跟我說了,你們都這樣了。”

    林少蘿邊說邊把臉湊過來,一副要吻她的樣子,她嚇得趕緊退開了兩步。

    “你別亂說!”

    雖然知道林少蘿跟方燁影是青梅竹馬,但連這種事都告訴林少蘿,也未免太要好了吧?但如果真的那麼要好,在那已經抹掉的過去,他卻再三強調他們交往的事情不能讓林少蘿知道,為什麼?就在她疑惑著,林少蘿突然放開了她,朝著某個人猛打招呼。她意外地回過神去,看了看那個與林少蘿點頭而過的某人,不禁挑了挑眉。

    似乎是校籃球隊的新主力。這死女人,又有新對象了。

    剛剛在心頭一晃而過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估計方燁影把他們接過吻的事情告訴林少蘿,正是因為看準了林少蘿與她的感情好,想要林少蘿幫忙接近她吧。

    而,他越是這樣想方設法地接近她,她的心就越酸。

    有時候,甚至會想,寧願什麼都不改變,回到他曾經狠狠傷害過她的時空,即使最後得到的是他意外死去的結果。可是,到底她也曾隱約地感覺到他對她的真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樣的……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佈置好的招聘會場。

    這個招聘會場,其實是P大的第二禮堂。此時已經用書桌拼湊著擺放好了幾處招聘單位,並在上面粉飾太平般地鋪好了莊重的紅綢布,以示各社團對招聘新人的重視。

    “那麼,你自己的接班人就拜託你自己招聘了。不過,在此以前,既然你都沒有參加會場佈置,現在就給我擺一下招聘攤位指示牌吧。”

    那女人永遠都是那樣風風火火的。

    她被林少蘿丟在角落裡,一邊苦笑著,一邊彎身,從那堆怎麼看怎麼像垃圾的東西裡傷腦筋地尋找著所謂的“招聘攤位指示牌”。可是,翻呀翻,找出來的居然是如破紙一般並寫著奇醜無比的大字的指示牌。

    回頭看了看正在叉著腰指著別人做這做那的林姓母夜叉,她歎氣搖頭,正要站起來,卻在那堆雜物裡發現了一支有點開叉的粗畫筆和一堆半幹的水溶性油彩,又找了一下,在旁邊的那堆雜物裡找到了比一般紙張要硬厚的白紙。

    大概是宣傳部佈置會場時遺留下來的東西。

    於是,她又在雜物堆裡找出剪刀和戒刀,把紙張裁作一般的大小,然後,端起畫筆細心地修剪分叉的地方。

    這時候,有人走了過來,自然以為是林少蘿。

    因為那死女人最喜歡嘮叨別人了,一定是發現她還沒有把那些指示牌放在那些鋪著紅布的桌面,於是特地跑過來對她訓話的,所以她頭也不回地就先發制人:“別吵,死女人,等下給你看看什麼叫做書法!”

    身為翼族的繼任祭師,她可以不懂怎麼做飯,卻不能不懂書法。

    在還沒有因為爭取自由而被趕出阮家大門以前,每年歲末到除夕夜的日子裡,人家為了新年準備漂亮的新衣服,而她則慘絕人寰地即使雙手發軟還是得趴在案前給族人們寫暉春,並且還得邊寫邊詠唱祝福咒文,簡直累死人。

    不過,現在回想起當時偷偷把祝福咒文換成那些無傷大雅的小小詛咒的惡作劇情景,她不禁失笑了起來。

    為此,父親大人還壓著她向人家道歉,可惜卻嚇壞了那些被道歉的族人們。畢竟,對族人們而言,祭師是如族長一般不能褻瀆的存在。

    只是,不管她的地位在族人們的心目中有多麼的崇高,她到底無法忍受自己的生命從一開始就被註定被預告。為什麼她必須要繼承祭師,為什麼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意願,從小就必須按照父親大人和長老們的安排,沒有自己的時間沒有自己的喜好,只能日復一日地修習著那些艱辛且即使是身為她的師傅的長老們都從沒有成功詠唱過的咒文?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如其他女孩子一般,談論著衣服談論著潮流,談論著明星談論著喜歡的人。

    而在這當中,她最排斥的就是那個從五個孩子裡面選出能力最強的人成為她的丈夫成為一族族長的規則。

    與最強的異性結合,繁衍最強的後代。

    她知道這個想法淺顯易懂,但問題就在於,任何禽獸都懂這個道理。在動物的世界動物的觀念裡,雌性與最強的雄性交配繁衍,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可是,她不是動物!她是人,她有自己的意志!

    她不知道段皓是怎麼想的,從五名孩子中被選擇的他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命運。但是,她是她,而他是他……

    即使終究要因為當日的承諾去履行這個規則,但起碼,她是因為她所愛的人而心甘情願地回去,只要反抗過,得到過,她就已經不是族人們的扯線木偶了。

    回憶得似乎有點遠了,她甩了甩頭,繼續細心地修剪手中的畫筆筆頭。

    可是,她並不知道,站在她後面的,不是林少蘿而是方燁影。

    剛剛,他走進會場,見林少蘿向自己打眼色暗示阮蔻瞳在這邊。於是,便悄悄地走到她的後面,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的——那些所謂的情書寶典不都這麼說嗎,人在受驚的時候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異性時,很容易會錯覺自己的心跳加速是因為對方的存在——這就是那奇怪又莫名其妙的“吊橋原理”。

    其實,他也不想瞭解這些無聊的東西。阮蔻瞳雖然會以一種像是癡戀般的目光看著他,卻又總是在他以為自己要成功追到她的時候馬上逃開,就像幾天前在療養院院子裡,明明在他吻她的時候她因為緊張而根本無法動彈,可又在最後猛地回過神來跑走。所以,他為了讓她成為自己的女朋友,也不得不對她花點心思了。例如,從她身邊的人著手收集她的資料,例如,偶爾給她一點驚喜又或是製造一點浪漫。

    一邊想著,一邊看到林少蘿向自己打了個OK的手勢,並要其他人保持安靜悄悄地退場。而他,默默地看著她專心致志地修剪畫筆的分叉,時而皺眉,時而露出帶著點得意的淺笑,然後開始攤平稍早前裁好的紙塊,另一邊,左手的指頭如彈鋼琴般地在那幾盒被她排成一行的顏料上輕快地跳動著,最後,她的指頭點到了深藍色與檸檬黃,唇邊悄悄地綻放出燦爛如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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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4:00


    他不禁看得有點出神。

    看著她趴在地上,嘴角不經意地咬著垂落唇邊的長髮,專注地在紙卡上對比著早先攤放在另一邊的醜字勾勒了起來。

    明明只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豐富得不得了。

    而為了把她的表情看得更仔細,他不自覺地移動步伐,走到了她的身側,並徐徐地單膝跪在地上。

    其實,他很少會看著一個女生看到出神的地步。

    除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次以後,再沒有過了。

    心裡,莫名其妙地亂了亂,再看向那的確要比其他女生出色幾分的小臉。

    想起段皓那天奮力遊到她的身邊,想起段皓在水裡不經意地轉過來看到她吻上他時的那一瞬停頓的表情,想起那天拾獲的速寫本,還有那天一直透過窗戶眺望過來的灰黑色眸子裡的沈默與停頓,他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然後,他又不小心想起了那天在球場上,她緊張地奔過來,扶起段皓就走,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阮蔻瞳的身上有什麼值得段皓在意的,甚至打破了往日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慣常去關心她,照顧她。

    那天,他從美術社裡走出來,親眼目睹她跺了段皓一腳然後負氣地轉身離開。

    她走得很慢很慢,而在她身後的段皓,居然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悄悄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過去。

    是否,在她的身上有什麼段皓看得到而他還沒有看到的東西?

    關於這一點,他是拒絕也覺得不該去思考的。

    因為,他的目的只是從段皓的身邊把她搶走,而關於她的一切,他沒有興趣也不該有興趣去知道。

    “看,林少,是不是寫得很棒?”

    突然,她獻寶似的拿起寫好的其中一張紙卡轉過來,臉上是雀躍而驕傲的表情,卻又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可愛”這個字眼。

    可是,那樣純粹快樂的笑容,卻在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他後,瞬間一僵,吝嗇地收回。而那張小臉上除了錯愕,還有更多的戒備。

    然後,她猛地一愣。

    警覺地環視四周,在發現禮堂裡只剩下他與她後,臉色更是“刷”地白了。

    看著她猛地站起來,像是要跑出去似的,他忍不住伸手一拉,拉住了她的手腕,而就在碰到她的手腕之後,他才驚覺她在顫抖。那是與一般害怕的顫抖不同的戰慄,她的那種顫抖方式,就像是她的身體在本能地排斥他的碰觸一般。

    這個想法,震驚了他。

    他,緩緩地站起來,低頭看著她刻意閃避的目光,而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腳步聲從外走來。

    他意外地轉過去。

    其實,招聘會的時間根本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所以,今天應該只是為了協助他給阮蔻瞳驚喜,由林少蘿私下聯繫學生會的大家發起的故布疑陣。

    因此,不該有人過來應聘的。

    才這麼想著,只見,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正徐徐地步入,在看到拉扯的他們後,本來沈默的灰黑色瞳孔明顯地震了震。

    然後,那個人的步伐稍稍亂了亂,似乎徘徊在是否離開或進來的選擇間。

    感覺手中的手腕震了震。

    猛地,她的手從他的手中抽離,避開他的目光,直接往那個仍然猶豫的人走過去。

    這是第二次。

    她,在他的面前筆直地走向那個人,走向那個他不甘心承認自己比不上他的人——段皓。那一刻,他腦袋一片空白,突然,扯開喉嚨沖著她那像是堅定不移的背影叫道:“阮蔻瞳,我喜歡你!”

    邁開的腳步,猛地僵硬在那裡。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而距離她不過五步之遙的段皓,因為看到她的這個表情,目光一沈,終於別過臉去,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一步,兩步,三步……

    五步,十步,二十步……

    段皓的背影,是如此堅定地在她的視線之中漸漸地變小。

    知道了必須參加招聘會後,是她耍賴地要剛剛出院的段皓過來幫忙,想要借機讓他接觸多一些人多一些事,不要總是把自己關在只有自己的象牙塔里。

    所以,目的還沒有達到,段皓不能走。

    可是,她無法思考,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地跳動著。耳邊,也自方燁影說出那句話以後一直只能聽到“嗡嗡嗡嗡嗡”的聲音。

    他,從沒有對她說過他喜歡她……

    在這個時候,她只想到他原來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她。

    即使是在奇遇附近的小巷裡吻她的時候,即使是要她當他女朋友的時候,即使是他為了救她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時候——他只對Tong說過,他一點都不喜歡阮蔻瞳,一點都不喜歡……

    眼淚,猛地掉出了眼眶,就在她受驚地連忙用手背去抹時,身後突然響起了快速的腳步聲,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從後抱緊了她。

    而尚來不及抹掉的眼淚,因為這一震動而乾脆地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那淚珠,尚帶著她的體溫。

    不過是接近H2O的化學公式,可是,他卻在看到她那轉過來的臉時,嚇得連忙放開了她。

    那是什麼目光?

    那仍然帶著水汽的眸子,晶亮而悲愴,帶著說不出來的情感,或許有幾分感動,或許有幾分怨恨,或許還有幾分的難以置信和憎恨。

    他以為她要開口對他說什麼,所以一直等著。

    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看著他搖了搖頭,轉身飛快地離開。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發現那正是追向段皓的方向,然後向後退了幾步,撞上了擺放在一邊的攤位,再然後,他低著頭,想要理清這一刻的心緒,可又無端的越理越亂。

    “生日快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N多人一起沖進來,又是灑彩帶又是灑銀粉的,甚至還有人用手推車推著款式誘人的蛋糕。

    首當其衝的,就是林少蘿。

    這,就是他打算帶給阮蔻瞳的驚喜。因為林少蘿提到今天是阮蔻瞳的生日,所以從一開始,就打算先對她表白,如果她真的那麼頑固不肯答應,那麼,還可以以這種驚喜的方式感動她或以群眾壓力逼她就範。

    林少蘿特地提到過,阮蔻瞳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方式的驚喜,每每在電影或電視劇裡看到,總是感動得哇哇叫。其實他想得很完美,只是,他的一時衝動把計畫破壞了。

    為什麼突然對她說喜歡她呢?

    單是看到她筆直地走向段皓,他就……

    那種心情,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從段皓身邊把她搶過來所以衍生出來的嗎?

    就在眾人因為看到情況不對而面面相覷極尷尬之時,他突然笑了,打趣著招呼大家去吃那個為阮蔻瞳準備的蛋糕。

    只有林少蘿,在接過他分配的蛋糕時用一種沈默的目光看了看他。

    就像是,並不認同他對阮蔻瞳所做的一切。

    可是……

    他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有,阮蔻瞳跟段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在交往,但是在他們之間,為什麼又浮動著某些他難以理解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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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4:22


    羈絆,那是一種很玄很玄的東西。

    有時候,它是鎖鏈,把彼此鎖得死死的,無法分開,只能因為它而痛苦地彼此折磨下去。

    有時候,它是無形的線,不管彼此如何的失散,經歷著對方所無法理解的經歷,時間一到,終究會因為它而回到了原地,並因它而不再分開分享著那份只屬於彼此的專屬幸福。

    而在翼族裡,有著祭師與族長之間的羈絆傳說。

    其實,祭師並不是每一代都出現的。

    祭師出現在族裡的幾率,可以說是每五代或十代一輪,其實,也只是一種概率,並不盡是如此。但是,只要是繼承祭師的人,或者說,只要是繼承祭師身份的少女,她的身上,必定會有一枚半翼的印記。而不知道是巧合或是有著什麼玄機,能與祭師結合的人,在修煉以後必然也會有著同樣的半翼標記,而從未有過差錯的是——這個人,必然會在五個孩子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族長。

    所以,曾有典故在族裡流傳,說那位與祭師結合的族長,肯定與祭師之間有著宿世姻緣。

    而半翼與半翼的結合,就是翼族之“翼”的得名緣由,也牽繫著只能在族長接任時授知的口傳秘密。

    但是,族長的印記,並沒有在他的身上出現過。

    站在經常坐著發呆的湖邊草叢上,段皓看著被風吹過而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

    身為祭師的阮蔻瞳,也完全沒有繼承祭師的意願。

    這說明了什麼呢?

    是傳說中的宿世姻緣真的只是一則傳說,或是,他並不是擁有成為族長資格繼而與她結合的人?

    輕輕地眨了眨乾澀的眼,回想起自己自從知道被選為繼承族長的五個候選人之一後,居然還沒有見過那個或許有可能成為自己新娘的小女孩時,就一股傻勁地以能匹配那個小女孩為目標,努力地進行修行,還努力地學習著一切其他的知識,如治理,如協調,又如……該以何種方式去珍惜那個應該被自己好好珍惜的人。

    或許,在學校他的成績還算不錯,但是,關於運動,關於咒文的詠唱,關於那些艱澀並不是五歲孩童可以理解的治理、協調的智慧……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族裡長老們派來指導他的那個導師責駡,甚至曾經聽到那位導師對其他族人說,他根本毫無才能,被選中大概是因為段家支撐著族裡的經濟命脈,所以他只是個陪跑的小丑。

    幼小的他,深深地被打擊著,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如導師所說的,只是一個陪跑的小丑。

    就在這個時候,族裡的大長老病倒了。

    那天,他隨著父母去探望大長老,也在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到了其他四位被選中的孩子。

    大人們在互相寒暄客套,而小孩子們則因為知道彼此的身份而自然地產生了疏離隔閡,都只是默默地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裡。

    離開的時候,他們經過一個開滿了杏花的庭院,然後,他的一生因此改變。

    因為,他在那裡遇到了她,那個為了給大長老摘花而顯得笨拙卻努力的小女孩。

    她努力的時候,會倔強地咬著下唇,笑起來的時候,則會開心得整張小臉都發光。

    而她,當時摔坐在地上,他在彎身拉她起來,為她拍打身上的塵土時發現,她的脖子後面有一個半翼印記。

    那一刻,他知道她是誰了,她就是好不容易出現在這一代的祭師。

    然後,每每想起她的倔強,她的笑容,他就再也找不到放棄或氣餒的藉口了。或許,任何人都可以認為這是一份只有孩子才有的單純心理,但是到了後來,長大了,這份單純卻從未改變過。

    只是,當他發現她在學校裡總是沈默或孤獨、一副比哭更難過的表情的時候,他就會更渴望看到她的倔強她的笑容。而這樣的心意,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地變得更強烈,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就是那個成為族長的人。

    可是,當到了真的被告知他已經成功地從五名孩子中脫穎而出的那一天,當他突然很想很想見到她而失禮地跑到她的家,被招待在偏廳裡等待時,因為升學的事情而被叫到學校裡與老師商談的她以及她的父親大人回來了,兩人以飛快淩亂的步伐走著,從門口到客廳再到與偏廳極接近的走廊,一直爭辯不休。

    但當時過於高興的他並沒有意識到情況的不對,一眼就認出了她以後,便要上前跟她打招呼。可是,突然“啪”的一聲,她被她的父親大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臉,霎時紅得發腫。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念星之穀學院!”

    她回過頭來,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的堅決與委屈,面對在族裡出了名嚴厲與老古板的她的父親大人,她的眼底不見一絲的退縮,“我不要再被你們決定我的人生!我要離開翼族,我不要當什麼祭師,去你的祭師!我是阮蔻瞳,只能是阮蔻瞳!我……”

    “啪!”

    又是一記耳光,打掉了還沒有說完的話,也打出了她唇角的血與一直從未改變過的倔強。

    “給我時間,我要念P大,我一定會證明給你們看,我可以!”

    沖著她的父親大人吼完,她頭也不回,沖了出去。而他,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來,她並不稀罕她那尊貴的備受族人崇拜的祭師身份。

    他以為,只要他能夠成為族長,就能夠帶給她更多更多的笑容。可諷刺的是,原來,他好不容易努力爭取回來的族長頭銜正是她躲避不及的存在,她根本不稀罕祭師的身份,自然就不會稀罕他這個族長。

    那麼,到底如何才能帶給她更多更多的笑容呢?

    或許,辦法只有一個……

    放她自由。

    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以後,他秘密地以新任族長的身份,要求族裡答應她的要求她的條件,自己則貪心地,因為想要多陪她走一段路,所以,任性地不理會身邊的反對聲音隨著她轉來P大。

    可是,即使他們念的是同一個系,但他,一直只能站在最近又最遠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她。

    而就因為一直注視著她,所以,有一件事情,即使她騙得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卻無法騙得了他。

    那就是……

    她,喜歡方燁影。

    這件事情,是唯一一件他從頭到尾假裝沒有在她身上發現的。

    他,可以放她自由,可以為她跟族裡的族長們吵得臉紅脖子粗,他甚至可以為了讓她責無旁貸地離開所以接受她的指控,讓她就那樣誤解下去,以為他是為了監視她而出現在P大。

    他甚至,可以讓她更討厭他,表現得更冷漠一些,對她無視,對她不在意,好讓她將來離開的時候可以走得更理所當然一些。

    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人,而那個人,是她願意接受的,可以一起走下去的。

    可是,他奢望不要是現在,不要是她還在他視線裡的現在。

    因為,他的心還沒有冷漠或豁達到可以微笑著祝福她。

    偏偏,要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找到了她願意接受的人。那次溺水,命懸一線,她不在意他是否能夠幫助她脫困,而是把所有的感覺所有的視線都投放在方燁影的身上,她主動摟住方燁影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雖然,他並不瞭解她為什麼總要逃避方燁影,可是,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莫名的失神,目光變得遙遠,像是一顆心,已經飛到了不知名的空間裡,讓他無法碰觸也無法介入。

    而那一次,她在療養院的長椅上,被方燁影吻住。

    他,剛好把那一幕看得清楚分明。而方燁影,在事後挑釁似的看著他。那一刻,他只知道,絕對不能把她交給方燁影。

    可是……

    為了方燁影,她在飲料裡動手腳讓他喝。

    為了方燁影,她總是露出莫名悲傷的表情。

    其實,說來可笑,他,根本連阻止她為方燁影傷心難過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從來沒有在她的心中深刻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輕得,叫人難過。

    “沙沙沙……”是一陣草響。

    他,仿如隔世般地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有人沖進了他的脊背,小臉埋在他的背上,雙手緊緊地拽住了他的衣服。

    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他的心臟,狠狠地跳動著,很酸,很痛。

    “我該怎麼辦?”

    哽咽的聲音,沙啞的聲線,直撞進他的心裡。

    而他,薄唇張了張,終究無法開口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猛地,一陣閃光燈閃過。

    他和她都是一愣,他轉身,不著痕跡地把她帶到了背後,好讓她有時間抹幹臉上的淚。而在他的面前,只見一個大男生捧著一台照相機。

    他,沈默著,看著那個反射著冷光的鏡頭。

    緩緩地,鏡頭移開,露出了那個大男生的臉。他見了,因為眼熟而不禁愣了愣。

    而仍然略顯狼狽的她,轉過來,也是一愣。

    “程思亮?”

    她意外地叫著,並瞪圓了眼。

    “你好啊,學姐!”

    程思亮乖巧地叫著,然後向他們伸出手心,晃了晃,手舞足蹈地催促著,“兩位,請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你做什麼,為什麼拿著照相機?”

    “學姐你不是明知顧問嗎?”

    對於她的戒備,程思亮突然側身,亮出了鉤掛在臂上的證件,雖然因為距離有點遠而無法看清楚上面寫著什麼,可是,那個火束的標誌,絕對是校刊部的!

    頓時,她的臉色一沈,“寫那篇報導的人是誰?”

    看到她一臉惡狠狠地眯著眼,程思亮卻遲鈍地撓頭大笑,“照片拍得漂亮吧?標題取的好吧?就因為那篇報導,我如願地加入了最難進的校刊部,都是托學姐學長兩位的福啊!”

    風,輕輕地吹著,樹梢發出了沙沙的聲響,而樹下,程思亮得意忘形地笑著。

    等他意識到危險時,手裡的照相機已經被阮蔻瞳搶了過去,狠狠地扯出了膠捲。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感到心痛,反倒笑嘻嘻地看向一直沈默地注視著阮蔻瞳的段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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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4:41


    段皓回過神來,看著程思亮,良久,從仍然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阮蔻瞳手上接過照相機,遞向程思亮,並淡淡地開口,直接下逐客令:“請你不要打攪我們。”

    “既然是學長的要求,我當然會照辦的。”

    程思亮上前,在接過照相機的時候突然手一用力,竟然把段皓拉到身邊,飛快地在段皓耳邊親了一口。

    這一幕,站在兩人身邊的阮蔻瞳是看得最清楚不過了。

    她驚異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學長這麼急著要我離開,是想要好好地抱住學姐,安撫她的心?”

    而程思亮呢,放開段皓的時候在阮蔻瞳看不到的死角裡,突然湊在段皓的耳邊飛快地說了這樣一句曖昧得滴得出水的話,接著,帶著奇怪的笑容看了阮蔻瞳一眼,就像是,在示威一般,讓毫不知情的她不自覺地愣了愣。

    突然,她有一種在寒冬裡猛然落水的感覺。

    從腳心涼到額心!

    而段皓,似乎是因為突然被同性親了一口,無法反應過來,可是,耳根莫名其妙地紅了。而這樣的反應,讓程思亮捧腹大笑。

    BL、耽美、男男戀……

    她忍不住在心裡飛快地想起了她的無良雇主兼留學時認識的死黨God在考慮劇本時最愛說的變態話題。

    好吧,在外國,同性戀是合法的,她認識的圈中人也有不少有這種傾向,可是,可是!

    可是……

    越看段皓那發紅的耳根,越覺得懊惱。於是,她火大地瞪著程思亮的嬉皮笑臉,這個人,這個人,真的是無論是在未來的時空還是這個時空,同樣的招人討厭!

    可是,她搞不懂啊。

    在未來的時空裡,程思亮跟段皓是好朋友,怎麼看也不覺得兩個人有曖昧,而且,她也曾經親眼看到段皓走進有性感尤物的酒店套房,所以……

    不想還好,一想到段皓曾經與一個很是性感的女人獨處在酒店的套房裡,她的心,居然莫名其妙地慌亂了起來。在酒店套房裡,一男一女,尤其是一個正直壯年的男人,對著一個穿得性感清涼的女人,估計也不會是下康樂棋或象棋吧?那他們,在酒店套房裡……

    “喂。”

    猛地,程思亮湊到了她的耳邊,嚇了她一跳。

    “D.K,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打算怎麼慶祝?”

    “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

    她飛快地瞪向程思亮,然後,頓時一震,驚圓了雙眼,指著他,半句話說不出來。

    這傢夥,這傢夥……

    這傢夥喊她D.K!

    而程思亮,像是嫌她不夠混亂似的,又飛快地湊過來,說道:“今天也是我‘好朋友’的生日喔。”

    邊說邊示意她看向身邊正戒備地瞪著程思亮的段皓。

    “我們一起找個地方慶祝吧!”

    她,雖然為這種巧合微愣著,卻又因為發現段皓的耳根紅潮未退而忍不住咬了咬唇,猛地一跺腳,白色的靴子五寸尖跟狠狠地正中程思亮的腳,疼得他哇哇大叫。

    “誰要跟你一起慶祝!”

    生氣地對程思亮做了個鬼臉,她拉住段皓的手飛快地跑開,半點不想再跟程思亮扯上關係。

    “喂,別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誰管你!”

    飛快地回頭沖著程思亮再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她加快了腳程。

    她一直以為,如果是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或是打算監視她不讓她有機會給他綠帽子戴,那麼段皓應該親自來到這個時空陪她才是。可是,段皓怎麼會找上程思亮這種莫名其妙的傢夥呢?

    越想越覺得火大,握住段皓的手,就不由得又緊了幾分。

    一氣呵成地跑到了校外的車站,她才喘著氣停下來。

    轉過身,發現段皓居然飛快地別過臉去不看自己,她忍不住又瞪著他依然潮紅的耳根。

    “喂。”她惡狠狠地開口,警告道:“無論如何,不許你被程思亮誘惑!”

    見他錯愕地轉過頭來,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的警告很曖昧,就像是妻子警告丈夫不許在外面粘花惹草似的,她的臉上不禁飛起兩片紅霞,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那個傢夥是個神經病,最好不要接近他。而且,你看你,你的耳根還是紅紅的,該不會被人家親一口你就動心了吧?”

    雖然是在解釋,可是,說到最後還是變成了質問的口吻。

    而段皓,看了她數秒,目光突然一沈,別過臉去不看她。

    “喂!”

    她就說,她最討厭他這種無視她的態度了。

    “你該不會真的心動了吧,對一個男人!”

    故意說氣話惹他把目光轉過來,可是,他還是無動於衷地眺望著公路的盡頭,就像那沙塵滾滾的景色比她更吸引似的。

    “段皓!”

    她只好繞到他的面前,而他,卻在看到她的時候目光一震,然後又飛快地一沈,一貫地沈默著。

    “段皓,你現在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不是她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他的反應實在太惹人非議了。

    雖然他平常也習慣沈默,習慣無視她,可是,今天的他卻比往日更沈默,更無視她。如果不是因為程思亮,她想不出是因為什麼。

    對了!

    他……

    那天,她知道要轉移時空回到那麼早以前的過去必須與他結合後,想要和他趕緊完事好辦正事。可他呢,卻推三阻四地阻攔她,就是不肯跟她發生關係,該不會正是因為他不喜歡女性,他……

    猛地捧住發涼冰冷的小臉,她震驚莫名地瞪著他。

    她一直逃避與身為族長的他的婚姻,可是,她真的沒有想過,段皓有可能也會逃避與她結婚。

    這個突然而來的想法震驚了她。

    而他,沈默地半掩眼簾,就像是在默認一般。

    這個反應害她想笑出來,卻又完全笑不出來,僵硬著嘴唇,抖著說不出半句話。

    他想,既然她不可能愛上他,那麼,就讓她誤會自己的性取向,似乎也是個不錯的做法。

    看著眼前的小臉,緊張、震驚、火大、矛盾、遲疑、懊惱到最後的咬牙切齒,情緒飛快地轉換著,一雙眼睛倔強非常地瞪著他,莫名其妙地生起氣來。

    他想要再次別過臉去,不看她,可是,她卻更早一步地拉住了他的衣領,猛地踮起腳來。

    右臉頰,被飛快地啄了一下。

    他震驚著,但臉上依然是沈默的表情。

    而她,退開,然後側著頭,緊張地注意著他的耳根,然後,一跺腳,又拉住他的衣領,踮起腳。

    就在他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她的唇已經碰了碰他的,然後輕擦開去,繼續注意他的耳根位置,接著,像是很不滿意似的惱怒地瞪著他。

    “該死,你的耳根怎麼不紅?!”

    他聽了她的話,不禁皺了皺眉,正要開口,不料,她卻又吻了過來。

    這次,她試著去輕輕地吮吸他的下唇,忽輕忽重著,而一雙明亮又倔強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留意著他的耳根。

    感覺她拽住衣領用的力度越來越緊,好看的新月眉也皺出了個皺褶來,接著,發覺她開始深呼吸,像要蓄力一般。

    猛然,他意識到她想做的事,連忙抽身。可她,卻像牛皮膠布似的,連忙追前來,最後,他退無可退,被卡在她與公車站的看板之間。而她,緊緊地按住他的肩膀,居然跳到他的身上,而那雙美麗修長的小腿,緊緊地夾住了他。

    可是,她畢竟沒有做過這種動作,險些就要從他身上摔下來了。而他,只好暗惱著,在千鈞一髮之際抱住了她的腰身。

    而她,看到他的狼狽,不禁噴笑了出來。

    她的笑容,帶著惡作劇的快樂,是一種很純粹的快樂,整張小臉晃然一亮,害他錯覺回到了那個與她初遇的杏樹林。

    “不要再鬧了。”

    他強壓住心裡的悸動,輕輕地推開她,可是,她卻突然收起笑容,生氣地瞪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

    一直很喜歡她的倔強性格,雖然有時候顯得任性驕蠻,但即使是缺點他還是很喜歡。可是,現在,這一刻,他被她的倔強傷害著。不明白既然她根本不喜歡他,為什麼還非要探究他的性取向。

    這樣吻他,挑逗他,到底要得到怎樣的結論?

    “凶什麼凶啊!我只是想證明你喜歡女人比男人多嘛!”

    被他這樣一瞪,真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這個時候,一輛公車徐徐地進站。

    尾氣的味道很濃,害她忍不住咳了幾聲。而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上了公車。她見了,連忙拉住他的衣服。

    “你要去哪裡?”

    他沒有說話,只是沈默地看著她。

    他,真的已經拿她沒有辦法了,不知道要怎麼應付她突然而來的任性與對自己的好奇。以前,覺得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她,她的目光裡從沒有自己,這種日子實在很無奈,總奢望著有改變的一天,可是,現在她對他的好奇她對他的執著,卻……

    “喂,上不上車啊?”

    司機突然從裡面吆喝出來,很不耐煩的樣子。

    而他,看了她一眼。

    那淩厲的視線,害她不禁心裡一慌,而他,就在這個時候猛地拍開了她的手,轉身擠進了擁擠的乘客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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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6:17


    阮蔻瞳依稀記得,有一次,段皓默默地尾隨著她,走了好長的一段路。

    而這一次,換她默默地尾隨著他,走了好長好長好長——長得有點可憐的一段路。

    她不知道段皓要去哪裡,他好像沒有目的地似的,在市區裡盲目地走著,速度不快也不慢,足夠讓在他身邊經過的女孩子們在見到他後從他身邊經過的短短時間內對他流了一地的口水。

    途中,根據非正式統計,有四個女孩子因為看他而被男朋友擰著耳朵帶走,六個女孩子試著以貧血的藉口挨過去但被他躲開,八個女孩子因為看他而不小心撞到了路燈的柱子。而更多的女孩子,在他突然停下,坐在馬路邊的圍欄鐵墩上看著來往的車龍後選擇了跑進後面的文具店買筆記本和筆。

    買筆記本和筆做什麼?

    當然是假裝做市場調查,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之後趁機套他的手機電話號碼了。

    只是,他的沈默讓許多女孩子無功而返。漸漸地,雖然還是有很多女孩子試著要接近他,卻因為他身上散發的濃烈疏離感而只能選擇對他遠觀。

    夜幕,悄悄地降臨。

    她一邊捶打著因為站得太久而發麻的腳,一邊悲哀地發現無論培養多久的勇氣,還是不足以驅使自己的雙腿向前往他走去。

    突然,見到一對母子經過,小孩子興高采烈地不停詢問著母親晚上辦慶生會的時候,生日蛋糕要怎麼分配給他的小朋友比較好。

    她想了想,飛快地眺望著四周,然後,唇邊亮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連忙往燈光旖旎的某一處走去。

    而就在她離開後,他終於回過頭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離開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的圍欄鐵墩,飛快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間連鎖商店,摸了摸無聊發悶的喉嚨,他走進去,想要買常抽的那個牌子的香煙,結果卻發現已經沒貨了,只好在那個殷切得有點麻煩的女售貨員的介紹下隨便買了一包香煙。

    走出來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點燃了香煙。

    他的習慣是先把煙點燃了,看著煙火淺淺地燃燒好一會,在煙火就要熄滅時才把煙放在嘴裡。

    可是,就當他把煙要往嘴裡送的時候,手中的香煙以及煙盒卻猛地一起被誰給抽走並扔到了地上。

    他意外地一愣,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沖到面前來氣喘籲籲的她。

    她的手裡,拿著一袋方方的東西。

    她的臉,掛著很生氣的表情。

    “笨蛋,我以為你被人拐走了!”

    拐走?

    她擔心他被誰拐走?男人?女人?

    他很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面對她的責駡,他的反應是轉過身去,飛快地撿起地上的香煙,無視她的錯愕,轉身就走。

    點燃的火星,還有嫋繞的煙霧,在路燈下隱隱約約。

    她拿他的沈默沒有辦法,只能急急地跟著他。可是,他這次走得很快,就像是一心要擺脫她似的。

    路,越走越偏僻。

    然後,才一個拐彎,居然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她詫異地站在轉角處,沒想到他真的是要擺脫她。

    一直以來,段皓雖然無視她,但還是給她一種放心不下她、甚至或許是寵著她的感覺,那,他這次為什麼要擺脫她?而且,還是在這種偏僻無人,燈光又閃爍得可怕的地方?

    總覺得,這種地方,隨時會有流氓走出來襲擊她。

    所謂,人算不如老天玩。

    如果說,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的願望都會成真,她真的很想拜託老天不要在不該聽話的時候聽話。

    但是,眼前,三條流氣的影子突然從暗處裡躥出來,並因為看到她而詭異淫褻地笑著。

    握住蛋糕包裝袋的手,忍不住緊張地握緊,塑膠袋在安靜的夜裡發出了響亮的“沙啦啦”聲。而那三條流氣的影子,因為這個聲音彼此對看了一陣,然後一起看向她,莫名其妙地哈哈笑了起來。她退後,想跑,可是那三個流氓卻突然包圍了她。

    看著他們漸漸地靠過來,她一急,用手上的塑膠袋往他們一扔,連忙跑開。可是,腦後突然一痛,其中一個流氓居然狠狠地捉住了她的長髮。

    猛地被推到骯髒的牆上,她雙手成拳,想使用攻擊咒文,可是在心裡飛快地詠唱了好幾次,才記起自己因為曾經與族人們定下要脫離翼族的約定而被禁止了使用攻擊咒文的能力。

    臉色,霎時變白。

    眼看著那幾隻毛手往自己的胸前伸來,她嚇得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腦海裡猛地飛過一張臉,她脫口而出,失聲喊道:“段皓!”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靜夜裡恍惚的回聲。

    而那三個流氓,哈哈大笑著,嘴裡噴出了酸臭的酒味,有人甚至開始動手去摸她的頭!

    惡寒噁心的感覺,因為腦後的某處被摸而顫慄了全身,全身的力氣,就像是一瞬間被狠狠地抽光似的。意識到其中一個流氓作勢要親過來,她連忙伸手去擋,可是,雖然能夠清晰地意識到要如何去抬起手如何去擋,手卻抬不起來。

    這是後遺症。

    她腦後的某處,有一個讓她痛恨的印記,那個印記,在族裡或許是至高無上的象徵,可對她卻是一個天大的致命點!

    因為,無論是誰碰到她腦後的印記,她都會瞬間變得軟弱無力,無法動彈,只能傻傻地僵硬在原地。

    而且……

    大熱天的,還必須得把頭發放下來,以掩飾那個印記。天知道這對於體質奇怪,內熱超大的她而言是多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不過,眼前最讓人懊惱痛恨的,絕對是那張噁心噴著酒臭的唇已經快要吻上她了!

    狠狠地,她逃避地閉上了雙眼。

    “啪啦啦……”

    突然,聽到一陣靜電的響聲,就像是她所熟知的那種可以使人昏迷過去但又不會傷及人體的攻擊咒文。她連忙張開眼,果然,那三個流氓已經被電暈在地上了。

    而這時,猩紅的火星,在遠處忽明忽暗著,並漸漸地靠近過來。

    猛然松了一口氣,她摔坐在地上。

    而他見了,以為她受了傷,急得馬上丟掉手中的煙蒂,沖過來緊緊地按住了她的雙肩,緊張得上下左右無一遺漏地察看起來。

    她意外地眨著眼,看著他臉上緊張的表情,就像是,她是他所珍愛的物件,他擔心她有所損傷一般。

    為什麼?

    從未在他沈默的眼中看過此類的情感波動的。

    可是,在發現她根本絲毫無損後,他的目光又恢復到往日的沈默冷淡,也不說一句話,便又站起來,大步大步地離開。

    “段皓!”

    靜夜裡,她的聲音在冷清的街道響起了回聲。

    而他的腳步聲,並沒有因為她的呼喚而變得淩亂。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裡,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悲傷動容。

    悲傷,是因為自己無法完全地放下她。

    如果,剛剛自己不是因為擔心她而走回來,那麼……

    他狠狠地閉上雙眼,拒絕想像一切不想看到不想發生的場面。

    “段皓!”

    她,還在身後呼喚著他。

    這一次,她的聲音居然帶著被遺棄的可憐,害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段皓!”

    就像是一根無形的線,緊緊地隨著她的呼喚纏繞了他的心。

    所以,他只好放棄掙扎,靜靜地轉過身,再一次回到她的跟前,低頭,看著仍然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狽的她。

    徐徐下跪,他伸出手,想要為她撫順散亂在臉頰兩邊的發,可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而她,卻為他那奇怪的動作所疑惑著。這個時候,她發覺自己可以動了,一雙小手,便往那跌得早已經失去了原來形狀的方盒子摸去,然後,把盒子往他手裡一塞。

    他沈默著,而她,目光晶瑩明亮閃爍著期待。

    於是,他在她的注視下,伸出手緩緩地打開了那個盒子,看到一團奇怪的東西。

    “生日快樂!”

    他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不是今天生日嗎?”

    程思亮明明暗示她,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段皓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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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6:36


    “我的生日早過了,在五月。”

    說罷,他接過她手裡的盒子,往附近的垃圾箱走去,她一見,連忙奔過去拉住他,“別丟啦!”

    “已經爛掉了。”

    “可是,今天雖然不是你的生日,卻是我的生日啊!”

    她的話,讓他愣了愣。

    猛然掏出手機一看,10月18日,果然是她的生日。

    最近,變故太多,他居然把她的生日給忘記了。

    而她,看著他一副懊惱的表情,那很明顯的是一種很清楚她的生日是哪天卻偏偏忘記了的懊惱。

    一種奇怪的感覺,猛然湧上了心頭。

    但是,她壓下了,拉了拉他的手臂,半撒嬌地說道:“我們到那邊去吃蛋糕?”

    他看著她略帶討好的臉,既然知道是她的生日,也就更不可能丟下她或繼續對她無視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被她拉到了遠離那三個流氓的另一邊。

    她看到了一個水箱,連忙要跳上去,卻偏偏笨手笨腳的,跳上去以後差點又摔下來,還好他就在身邊,連忙扶住了她的腰身。可是,她卻猛地撞進了他的懷裡,害他拿著蛋糕盒子的手把蛋糕給摔下來了。

    “快坐好。”

    “喔。”

    這回她倒是聽話。

    看她乖乖坐直,他把蛋糕送到她的面前,在塑膠袋裡找了找,發現因為剛剛袋子摔在地上弄出了一個破口,現在只剩下一個勺子,正考慮著要怎麼吃這蛋糕,不料卻見她閉上雙眼,張開小嘴。

    他,錯愕地愣了愣。

    “今天是我的生日喔,快點!”

    看著那滿是淘氣的小臉,他忍不住一歎,拿起勺子,正要把蛋糕往她嘴裡送去。不料,她卻飛快地用手往蛋糕裡一插,又當著他詫異的目光,往他的鼻頭一抹而下,害他從鼻頭到下巴全是蛋糕的粘膩。

    他意外地看著她,而她,看著他那張被惡整得已經不再王子的王子臉,笑得異常快樂。

    一時懊惱,他也學著她,把蛋糕往她的臉一抹。

    她停住了笑聲,有點惱怒地瞪著他。

    而他,看著她那古怪的小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看你笑,看你笑!”

    她氣呼呼地又要往他的臉抹蛋糕,而他,把蛋糕盒子舉得老高,憑她的身高,再怎麼向上跳也摸不到盒子的邊緣。

    但是,她還是跳落到地上,改而抱住了他的腰。

    “不把蛋糕給我,我就吃你!”

    語畢,張開嘴巴,往他的胸膛一咬!

    他一驚,一個踉蹌,猛地跌坐在地上。而她,因為受到牽連而一同摔下來,心驚膽戰後發現自己正好跨坐在他的身上,低頭看著他的狼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是,她笑著笑著,卻因為發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而不自覺地被他所感染,也沈默了起來。

    然後,她的目光沈了沈,想起方才湧上心頭卻被自己硬壓下去的念頭,伸出手,想要把他臉上的蛋糕抹去。可是,他躲開了。

    “不用了。”

    看著他像是極力要掩飾著什麼的目光,在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被附身了,居然俯下去,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用舌尖,輕輕柔柔地,開始沿他臉上的蛋糕痕跡舔吻了起來。

    而他,胸膛震動了一下,但卻被她的一雙小手給按了回去。

    於是,他震驚地看著她,任由著她在自己的臉上放肆。

    她,舔吻得很慢很慢。

    舌上的味蕾挑逗著他的每一個毛細孔,也深刻地感受著他臉上那種帶著點鹹的怪怪味道與漸漸升起的灼熱。

    接著,她覺得她聽到了心跳的聲音,可是,卻無法辨清這是她自己的還是他的,又或者是他們兩人的心跳聲?

    而他,出神地凝視著她的雙眼,深深地鎖住她臉上的每一寸表情變化,自然,還有她臉上那抹讓人感到恍惚的,像是想要更細緻地品嘗他又或是單純的只是要蠱惑他的嫵媚。

    直到,她那調皮的舌尖,把舔到的蛋糕,往他的嘴裡一送。那種甜蜜的味道,讓他的腦海霎時一片空白,而那種忽深忽淺的猶如試探般的吻,還有她那專注地凝視著他的目光,繼續輕輕淺淺地蠱惑著他。就像是一種鼓勵一般,他猛地摟住了她的腰,一翻身,反壓在她的身上,並當著她錯愕的目光低下頭來,學著她吻掉她臉上的蛋糕,而後,徐徐地吻上了她的唇。

    曖昧的接觸以及動情的感覺,讓心跳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理智與感性在身體深處掙扎著,拉鋸成一次又一次猛烈無比的心跳撞擊,感覺著身上的壓力,她的小手,本來是在推拒著他的肩膀的,可是,指下是讓人恍惚的灼熱體溫,直覺地要避開卻又如被蠱惑了一般想要更多更多的感受。於是,漸漸地,她的手開始忍不住在他的胸膛上遊移,在感覺著那每一分每一寸的肌理所散發的魅人熱度時,發現他突然一震,想要退開,竟變成了緊緊地拽住他的衣服,一副深怕他要離開她的樣子。

    恍惚中,她一邊承受著那熾熱得幾乎要讓她融化掉的吻,一邊尋找他的目光。

    在他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他蒙住了她的眼。

    而這一次,雖然街燈忽明忽暗,光線也略顯不足,可是,她現在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那份幽邃深沈的情潮……

    心裡一驚,她連忙推開他,可是,她力氣小,根本推不動他,心裡一急,她不小心一咬。他猛然抽身,從她身上離開,而唇,已經被她所咬破。

    “抱歉。”

    因為缺氧而拼命喘著氣,她別過臉,輕聲說著。

    而他,稍稍地回過神來,突然苦澀地一笑。

    “不必抱歉,你只是終於試出來,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了。”

    她的心狠狠一縮,飛快地轉過頭來。

    而在她轉過來的時候,剛好就是看到他的這個笑容。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對了,要我扶你一把嗎?”

    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然後因為看到她動也不動而狀似體貼地詢問著,她趕緊站起來。他,淡淡淺淺地一笑,轉過身去就走。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慌,她連忙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很冰,就像他往日給人的感覺。

    而他,沒有抽回自己的手,但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就像根本沒有人拉住他的手似的,甚至,就像是身邊並沒有她的存在一般。莫名其妙地,她的眼眶濕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那沈默的側臉,心裡居然發漲一般酸楚著……

    剛剛,她並不是為了要試探他的性取向才吻他的。

    她,很想這樣告訴他,可是,卻發現這番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因為話還沒有說出來,她自己就先被嚇住了。

    如果,她不是為了試探他而吻他,那麼,她是為了什麼?!

    她……

    握住他的手,不禁緊了又緊。

    她因為心裡的混亂震驚著低下了頭。

    他因為她的碰觸假裝不在意地繼續沈默。

    漸漸地,從偏僻走進了繁華的商業區。

    來往的人們,看到同樣出色的他們,還有那十指相纏的手,無不羨慕地看過來。在許多人的眼裡,他們或許就是一對情侶。

    但,也只有他們兩人明白,並不是如此。

    所以,緊握的手,在讀懂彼此共同的想法後,一起鬆開。

    一前一後的,他們的身影漸漸地隱進來往的人潮裡。

    而暗處中,有人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髮。也有人,因為妒忌而握緊了纖小的拳頭,一張妝容精緻的臉憤怒了起來,那在貨架上好不容易被選中的衣服,被捏揉皺。甚至還有人,透過玻璃高窗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不自覺地彌漫起深深的怨妒,手裡的攝影機更被捏得嘎嘎作響。

    “還說是這裡的地頭蛇,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一室的幽暗裡,窗外的霓虹燈照落在滿室的器材之上,反射出淡漠的銀色。猛地,一掃桌上的東西,站在幽暗裡的女人忿忿不平著,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然後,女人的眼睛亮過一抹異彩,掏出了行動電話,飛快地按動著,發出了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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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3 05:46:58


    夜裡,突然起了風。

    校門附近的籃球場裡,有一個人在控著籃球朝籃架的方向而去。

    進入三分射球區,手起,射籃。

    球,以優美的弧度往籃框而去,可是,卻因為碰到了籃框而飛彈了開去。

    “嘭、嘭、嘭……”

    籃球彈跳著,往球場外的林陰小徑而去,就在那個人用手肘抹著滿臉的汗,想要過去撿球時,球已經滾到了一雙長靴旁邊。

    看起來有點細小的手指,把球撿起。

    路燈下,林少蘿向那個因為看到自己而稍稍一愣的人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可是,那個人卻背過身去,一邊喘著氣,一邊仰望著天空的明月。

    “噠、噠、噠……”

    球,被林少蘿運著走過來。那個人,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聲音,突然往球場邊走去,彎身一撈,把外套抄起,連球也不拿了,把外套隨便往身上一套便離開。而林少蘿,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低頭又看著自己手上的籃球,忍不住又控起球來,甚至,還學著那個人那般,運球走到三分射球區,舉手,投籃……

    球,俐落地穿過網去。

    “啪、啪、啪……”

    掌聲突然響起,林少蘿一愣,轉過身,意外地看著站在路燈下的阮蔻瞳。

    “林少,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神射手?早知道,運動會的時候你就該出場比賽,我們就不會輸得那麼慘了。”

    回宿舍的路上,阮蔻瞳故作輕鬆地拉著林少蘿閒談,可林少蘿默不作聲,一副比她更心事重重的樣子。對於座右銘是“愛情如空氣”的林少蘿而言,唯一能夠被困擾的自然也只有感情事。本來,她張了張嘴,想要安慰林少蘿,可是卻又無從安慰,因為她連自己的事情也處理不好,又如何幫助林少蘿呢?

    於是,兩人默默地走在偶然會遇到三兩熟人的校道上。

    直到,林少蘿突然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今天不是答應要幫忙招聘會的事情麼,怎麼突然不見了?”

    “是你們先不見的吧?”

    林少蘿不提,她還真沒有想起來,今天在大禮堂裡,怎麼會無端地只剩下她與方燁影呢?

    “林少。”

    她頓住腳步,而林少蘿因為聽見她的叫喚於是跟著停下來。

    “不管你跟方燁影的交情有多好,不要再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了好嗎?”

    林少蘿的反應有點遲緩,很心不在焉的樣子。估計,是早上遇到的那個人給林少蘿碰釘子了,這般想著,她暗暗歎了口氣。不過,她所認識的林少蘿就是這樣,永遠沈浸在戀愛的環境之中,不管是快樂,或傷心,來得快也去得快。所以,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林少蘿對戀愛的那份豁達。

    甚至,她會想,如果林少蘿是她,那麼,或者很多事情都不會變得那麼的複雜。

    “瞳,你餓嗎?”

    突然聽到林少蘿這般問,她愣了愣。

    “對了,你嘴邊的是蛋糕?”

    “哪有……”

    看著林少蘿說著就要伸手過來抹,她連忙退開,她邊說邊飛快地擦了擦嘴角,並為林少蘿的好視力,臉頰緋紅了一片。

    想起方才的蛋糕,喉嚨的深處湧起了一陣奇怪的甜膩,還有,混著煙草的辛辣滋味,她忍不住淺淺地失神了起來,但當注意到林少蘿看過來的目光時,她連忙換上急切的表情,拉住了林少蘿的手,“走吧,林少,你都不知道,我餓死了。”

    正要往飯堂的方向走去,可是,林少蘿反過來拉住她。

    “估計飯堂也關門了,我們出去吃?”

    其實,現在才10點多,飯堂要到11:30點才關門的。而且,P大位於市郊的偏僻小島上,剛剛她和段皓回來時坐的已經是尾班車了。

    想起段皓,不禁又想起了剛剛走進校門後他要她先走,自己則佇立在校門那默默地注視著她離開,如果現在過去,會不會又遇到了他?如果遇到了,也就意味著他居然傻乎乎地仍然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說實在的,她很害怕,也從來沒有想過,段皓可能會喜歡她。

    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族裡的規定與段皓在一起,單純地為了答謝段皓的幫忙而嫁給他,那麼事情顯然就簡單得多了,起碼,她不會有這一份奇怪的心亂以及接踵而來的疑惑。

    到底,段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為什麼完全沒有徵兆,突然就變成了那樣,突然就讓她察覺了他喜歡她?而且,這一切,為什麼好像都是因為她的任性接近,才暴露出來的?就像是,他一直極力掩藏著對她的感情一般。

    而他,為什麼又要對她隱瞞?

    如果,19歲的段皓喜歡她,那麼24歲的段皓呢?對她又是怎樣的想法?

    回到這個時空,比預期中的延遲了一年,是因為他法力不足還是因為他故意這樣做?表面上是為了幫助她改變過去,實際上卻是陽奉陰違?

    腦海裡,他的苦澀笑容揮散不去。

    既為他感到心痛又為他的出發點所顫慄。

    她,寧願他是法力不足,也不願意他是為了要她死心塌地地回到族裡,才陽奉陰違地大費周折把她送到這個時空來。

    而這件事情的答案,他的真正想法,她還有機會知道嗎?

    如果一直在這個時空繼續待下去,未來也會因為她的回來而改變,而段皓的想法,會不會也因此而改變?如果說改變過去就能改變方燁影的死,那麼,她在這個時空裡所改變的已經夠多了吧?心裡,莫名其妙地一驚。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在改變過去以後該怎麼回去屬於她的世界,而段皓也從未提及,是因為,她根本回不去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對了,程思亮!

    “瞳?”

    猛地被林少蘿拍了拍,她回過神來,並在林少蘿狐疑的目光注視下猛然憶起剛剛的話題,連忙說道:“出去?可是回來的時候就沒有公車了……”

    “難得有興致,我吃虧一點,請你坐計程車總行了吧?”

    現在,她恨不得馬上找到程思亮,掐著程思亮的脖子要程思亮把一切的迷團給她解開,但是,看林少蘿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她只好順著林少蘿的意思,往校門外走去。

    燈火通明的校門附近,沒有看到任何人,只有門衛大叔像嗑了藥一般打著瞌睡。

    莫名地感到有點失望,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

    而林少蘿像是察覺到她的失常,開口道:“對了,你今天跑去哪裡了?”

    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沒有回答林少蘿的問題,可是,林少蘿卻不放過她,“死女人,你跟王子到底怎麼回事?”

    “段、段皓?我們能有什麼事?”

    “都登在校刊上了,別以為我不問就等於我沒有看到,我只是沒找到機會審問你。難道你不覺得影比王子實在多了嗎?像王子那種男人,只能遠觀,看著就好,做男朋友就不好玩了!”

    她的心裡,沈了沈。

    就像林少蘿說的,她也認為像段皓那種類型的男人,純觀賞性的,一點都不適合當男朋友。只是,如果你發現,這種本來應該距離你很遠的男人其實喜歡著你,卻極力隱藏著,你,又如何自處?

    突然,她們沈默起來。

    等了好一會,才等到了一輛空的計程車經過。

    在林少蘿的召喚下,她隨著林少蘿往車廂坐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另有一輛計程車停在附近,車門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很響,她忍不住頓了頓,一邊漫不經心地坐上車去,一邊探頭,手拉著車門的把手,並不急著把門關上。

    這時,有人從那輛計程車裡走出來。

    沒想到,居然是程思亮!

    她一愣,連忙就要走出車廂去叫住他,可是,腦後突然被用力地一按,她猛地無力坐在座位上,車子因為她這一坐,發出了一聲輕響。而身邊的林少蘿身子湊過來,飛快地把門關上,接著,對司機說出了一個讓她詫異的地點。

    “肆月影樓。”

    她錯愕地震了震,而眼前,林少蘿的臉緩緩地抬起到與她平視的位置上。

    看著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林少,肆月影樓附近沒有夜宵吃的。”

    她無力地說著,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為什麼?

    剛剛,林少蘿碰到了她的半翼印記,難道是故意的嗎?

    不,不可能的。

    知道她的腦後有半翼印記,而且是她的致命點的,只有族裡的長老們。這一直是族裡的秘密,而林少蘿,從小念的學校只是普通的學校,與族人開辦的星之穀無關,所以,林少蘿不可能是族裡的人,但是……為什麼要去的目的地是肆月影樓?就是那間,她回來以後即使接到再多兼職通知也避而不去的影樓,方燁影的堂姐Bobo工作的那間肆月影樓!

    可是,林少蘿沒有回答她,只是坐直了身子,靠在座背上,百無聊賴般地望著窗外的夜景。

    只是,林少蘿的手,卻準確無比地,一直按住了她的半翼印記所在的位置。

    可怕的預感,就如寒魅的蛇,一圈又一圈地,無聲而緊致地糾纏住她的心。

    不由得聯想到當初正是因為Bobo找了方燁影當模特,於是她與方燁影之間開始有了更多的接觸,因為看照片,方燁影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再後來因為Bobo使用了她與方燁影的合照,接著她就因為族裡的憤怒被安排離開了P大,飄洋到陌生的國度。

    緊接著,她認識程思亮。

    再後來,她因為God接受了程思亮的提議打算籌拍已故著名劇作家的最後劇本而一同回到已經闊別多年的城市。然後,諸多波折後她終於跟林少蘿取得聯繫,再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方燁影的意外,於是她心甘情願地回到了族裡,意外得知段皓就是族長……就好像,所有的事情是早已布好的局,只為了教訓任性不知好歹、偏要捨棄祭師身份的她!

    “啪”地,車門打開。

    林少蘿從另一邊下了車,而後,繞過來,為她打開車門,又把她拉到車外。

    “林少,為什麼?”

    如果是族裡的事情,為什麼又牽涉到她最好的朋友林少蘿?

    被目光冷漠的林少蘿推向通往肆月影樓的幽暗樓梯間,她無力地被逼扶著樓梯往上走,每走一步,都因為腦後被狠狠按住的力度而越發的心寒。

    終於,那長長的樓梯還是走到了盡頭。

    林少蘿終於鬆開了按著她腦後的指頭,向前按了按門鈴。

    “喀”的一聲,門的鎖開了。

    林少蘿上前把門推開,拉了拉她,把她帶進去。

    看著林少蘿摸著黑,卻懂得如何去避開那些亂放在地上的器材與雜物,她的心,沈了又沈。

    最後,她被帶進了攝影棚。

    黑暗裡,有人走過來。

    腳步聲,“噠、噠、噠”的格外響亮,明顯是屬於男人的步伐。

    窗外,突然晃過一陣車頭燈的光亮,也晃出了面前的人的臉。她駭然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人。而那個人,居然也是一副錯愕的表情看著她。

    這時,有人從後面走來,只聽那聲音高興地說著:“還不開燈?”

    在她面前的人,一愣,連忙摸黑過去開燈。

    “啪”的一聲,滿室光亮一陣刺眼。

    等她好不容易習慣了光線,卻見Bobo冷著一張臉,手裡捧著一個大蛋糕,站在林少蘿的身邊。而林少蘿,突然沖她咧嘴一笑,又回到了熟悉的親昵態度。

    “死女人,感動吧,這是為你特別準備的生日晚會!”

    驕傲地抬起下巴,林少蘿的笑容在她的面前深刻著。

    可是,她無法理清這一切,方才林少蘿的冷漠,還有一直刻意按住她腦後的指頭,並不像是那麼的單純,但……

    “死女人,還愣著!”

    但眼前的林少蘿就像往日的林少蘿,用力狠狠一推她的背,害還沒有恢復過來的她猛地撞進了在她面前的那個人的懷裡。

    那陌生又曾經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害她的耳邊轟轟作響。

    她,茫然失措地想要退開,但是,卻力不從心,只能以驚亂的目光徐徐地看向那個人的臉。

    “好了,我們這些閒雜人等也退場了,自己看著辦,別把你老姐我的地盤弄亂了,不然要你好看!”

    蛋糕放下,Bobo說走就走,甚至還拉上了想分一口蛋糕的林少蘿。

    於是,這狹小的空間,就剩下了她以及讓她心亂不已的方燁影。

    “那個……”

    他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點不好意思的靦腆,“喜歡這個驚喜嗎?”

    她,被他懷裡的溫暖氣息蠱惑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時,他拉著她,把她按在攝影棚裡唯一的沙發上坐下,接著,他走到放著蛋糕的高凳邊,專心地插著蠟燭。

    燈光,一瞬間變暗了。

    而他,手捧著插著蠟燭燃放著點點火光的蛋糕,來到她的面前,徐徐地單膝跪下,那虔誠又認真的模樣,仿佛童話裡走出的騎士面對著他的公主,害她一再地失神著。所以,當他突然放下手上的蛋糕,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湊過來時,她後知後覺地忘記了要閃躲。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帶著那份專屬的霸道。

    而她的目光,震了震,在他侵略般的注視下,閃躲開去,不經意地看到了被他丟棄在一邊的蛋糕。

    ——“不必抱歉,你只是終於試出來,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了。”

    猛地,腦海裡晃過了段皓的沈默以及唇上的苦澀笑容,她一驚,飛快地別過臉去,讓他的吻,落在她的耳畔。

    沈默,突然降臨。

    靜得,只能聽到街上偶然飛馳而過的汽車引擎聲。

    “你,抽過煙?”

    他突然開口,而他說的話,讓她徹底一震,推開他就要離開。

    “慢著,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

    “我送你。”

    肩膀猛地被他一按,她轉過頭去,看著他的臉,不由得又想起了與他合照時的一幕又一幕甜蜜的曾經。於是,她低下頭去,僵硬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曾經充滿了回憶的攝影棚裡,她無法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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