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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4:50

黎菁 - 藍顏“福”命(藍顏情錄系列之二)

別人說她命太硬,
加之長相特殊,
這輩子只能孤獨終老了。
她信,可是九爺不信,
偏要一次一次地招惹她。
好吧!
就算小時候是她先惹他的,
但也不用這麼記仇吧!
九爺嘿嘿冷笑,
我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你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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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5:03

楔子

    “啊!我想到了。”李花朵突然跳了起來,嚇了韓九一跳。

    “想到什麼?”

    “生米煮成熟飯。”

    “啊……”韓九臉一紅。

    沒等韓九反應過來,李花朵已經沖到韓九面前,一把便將韓九抱了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兩步,砰!摔到了床上。

    韓九已經傻了,她能抱動他,她真的能抱動他,還把他摔到了床上。這情景怎麼像……對了,她說生米煮成熟飯。再看李花朵將韓九摔到床上後,滿屋跑,又是關門又是關窗。

    她……她要做什麼?不對啊!他才是男的啊!書上不是說……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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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5:38


    李花朵,李家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枝花,惹事的花兒。話說某天年方八歲的李花朵小朋友聽說村西河對面的漂亮大宅子裡來了一位大人物。什麼樣的大人物,沒人知曉,只是這些日子那個原本好似空蕩蕩的大宅子到晚間便會燈火通明。

    李花朵對那個漂亮的大宅子很好奇,對那位突然出現的大人物更好奇。以前阿爹總是警告她不準過河去,更不準接近那個大宅子。

    但今日不如往日,李阿爹出門了。壓在李花朵身上的那座大山消失了。李花朵決定擇日不同撞日,她要先去探探路,等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誰,好回來跟夥伴們炫耀。

    李花朵來到了那座大宅子前,大門緊閉。她並不準備由大門進去,即使門開著她也不會進。所以大門是否關閉對李花朵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李花朵背負著雙手,跨著兩條粗粗的小短腿,自認姿勢很瀟灑地圍著宅子繞了一圈,又轉了一圈,再轉一圈。

    李花朵覺得她有些跨不動步了。娘的,沒事兒把宅子修這麼大幹嘛啊!李花朵決定提前結束勘察,實行第二步計畫。看著面前高二米的院牆,李花朵覺得以她現在的個頭,要想爬上去是有些困難。但又不能回家去搬梯子,怎麼辦?

    李花朵當然有辦法,看到前面的狗洞沒有,李花朵一彎腰,鑽進去了。

    “你是誰?”

    李花朵瞪大眼睛看著面前漂亮的小男孩,皮膚白得像瓷器一樣,這……是真人嗎?遲疑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男孩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又問:“你是誰?”

    李花朵眨眨眼睛,恍過神,大聲說道:“我叫李花朵,你叫什麼?”

    小男孩微微蹙眉,“你不是這裡的人,你怎麼進來的?”

    李花朵得意地一晃腦袋,“我自然是有辦法啊!你是住在這裡的人喔,你真好看。”說著,她又想伸手摸小男孩。

    韓九躲開,看著女孩髒兮兮的手指皺眉道:“你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吧!快點離開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李花朵也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髒,不好意思地將手背到身後,說道:“沒關係,我很厲害,別人發現不了我的。”說完,仍直勾勾地看著韓九。

    韓九被這小女孩看著微惱,暗想,哪裡跑來的野丫頭,這麼不懂規矩,“你快走吧!”說完,轉身便往回走。

    “等等。”李花朵追上去,“你叫什麼名字啊?”

    韓九不理他,繼續走。

    “你不告訴我,我自己猜了,嗯……你叫綢緞?”摸起來一定比綢緞還光滑。

    綢緞?!

    “要不,你叫香肉?”身上香香的,一定比肉好吃。

    香肉?韓九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你叫糖塊?”如果能舔一口,味道一定是甜的。

    糖塊?韓九停下腳步,“你別跟著我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李花朵很頑固地不放棄。

    韓九歎了一口氣,“擅自進來,如果被人抓住是要挨板子的。”韓九警告她。

    李花朵天不怕地不怕地一拍胸脯,“為了你,挨頓板子,值了。”

    韓九一怔,這話怎麼越聽越覺得彆扭啊!韓九雖然只有十歲,但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書讀得多,懂得也多,平日在下人眼中一副穩重形象,幾時聽到這麼直白的話啊!臉一下子紅了,轉身便走。

    出了一道院門,抬眼便看到一位侍女正朝這邊走來。

    “九少爺。”侍女低喚。

    韓九的第一個反應卻是回頭,咦!人沒了。這野丫頭跑得倒快。

    “九少爺,韓總管過來看你了。正在前廳候著呢!”

    “哦,那快走吧……香雪……”韓九遲疑了一下,“後院是不是有個狗洞啊?”

    “是啊!趙伯在這看門的時候養了兩條狗,因為宅子太大,他跟趙嬸兩個人怕照看不來。”

    “那我怎麼沒看到狗啊?”

    香雪笑著說:“我們一過來,趙伯說怕狗叫聲擾了少爺休息,便將兩隻狗送走了,少爺自然看不到了。”

    韓九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麼又來了?”韓九放下手中的書。

    “來看你啊!”李花朵背負著雙手,跨著小方步走了過來,圍著韓九靠坐的躺椅轉一圈,最後目光盯在躺椅旁邊的那個圓桌上。

    韓九看了看她,“你餓了?”

    李花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韓九一指圓桌上的糕點,“餓了,你拿去吃吧!”

    話音剛落,就見李花朵一把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就在韓九擔心她不會咽著的時候,李花朵已經成功地吞下一塊了,“真好吃啊!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韓九懷疑她吃這麼快,能嘗出味道嗎?

    “既然好吃,你就都吃了吧!”

    李花朵歡呼一聲,直接將盤子抱進了懷裡,她也不嫌髒,直接坐到了地上,邊吃邊對韓九說:“你叫九少爺是嗎?我那天聽到漂亮姐姐這樣喊你了。”

    韓九看著直接坐在地上的李花朵,動了動嘴,終究沒說什麼,拿起書又看了起來。

    李花朵看著韓九腳上蓋的被子,又問:“你很冷嗎?為什麼要蓋被子?”

    韓九眼睛都沒抬,只說:“我身體不好,怕著涼,自然要蓋被子。”

    “哦。”李花朵似懂非懂地點下頭,不一會兒工夫,一盤糕點都被她吃乾淨了,抹了抹嘴,將盤子放回圓桌上,李花朵道,“九少爺,我們一起去玩吧!”

    “玩什麼?”韓九隨口敷衍了她一句,眼睛仍盯在書本上。

    李花朵一把將韓九的書搶了下來,大聲道:“我們去捉蝴蝶,你看那邊有好多隻呢!”李花朵手指著西邊院牆下的一片花叢。

    “不去。”韓九回答。

    “為什麼?”李花朵好像遇到了一件非常難解的事兒,竟然有人不喜歡玩。

    韓九將書奪回來,“要去你自己去吧!”

    李花朵覺得韓九的行為真是難以理解,摸摸鼻子,自己去玩了。

    李花朵在花叢中撲過來,撲過去,一會喊道:“我捉到一隻,啊!它又飛了。”

    “這只漂亮……”

    “九少爺,你快來看,這只更漂亮……”

    韓九再老實穩重,也是個十歲的孩子啊!有李花朵在一旁呼呼喝喝,再也不能靜下心看書了。李花朵兒隔一會兒便喊他過去。韓九畢竟是孩子心性,驀地放下書,下了躺椅,便也走了過來。

    “九少爺,你快看,我剛捉到了,漂亮不?”

    “嗯,好看。”

    “你會捉嗎?”

    “試試吧!”

    “那我們比賽吧!看誰捉到了又大又漂亮的。”

    “好。”

    兩個孩子在花叢裡東跑西撲,韓九已經很久沒這麼暢快的玩過了。

    “我捉到了。”韓九歡快地大叫一聲。

    “我看看,我看看……咦!飛走了。”

    “你耍賴,放走我的蝴蝶。”

    李花朵很得意,“你事先又沒講不許我放走啊!”

    “哼!我再捉一隻,這次我不會讓你碰到我的蝴蝶。”

    韓九繼續尋找目標,可是每每快要捉到的時候,李花朵就會突然跳出來搗亂,驚飛蝴蝶。韓九氣得哇哇叫,後來等到李花朵抓蝴蝶的時候,他也跳出去搗亂。就這樣你來我往,兩個小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只一會兒工夫,韓九便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反觀李花朵倒是精神奕奕,雙頰紅撲撲的如蘋果一般。

    韓九有些體力不支,想靠牆歇一會兒,撥開眼前齊腰高的花枝,卻驀地驚叫一聲:“啊!”

    “怎麼了?”李花朵跑了過來,看到韓九的手上竟然握著一條拇指粗細的小青蛇,“你千萬不要動,它有毒的。”李花朵道。

    小青蛇原本盤在花枝上,韓九撥開枝頭的時候,瞬間便握到了這條蛇,好在那條蛇並沒有張口咬人,只是順著韓九的手掌開始沿胳膊往上爬。

    李花朵很英勇地道:“你別怕,看我的。”說著,手很快地探了出去,很準地抓住了蛇的七寸,接著將蛇甩得遠遠的,“好了,沒事兒了。”她安慰韓九說道,摸著韓九的手,又涼,又滑,又軟,跟自己的手真不一樣呢!

    韓九想著適才那條蛇在手上爬的感覺還真不舒服,對於李花朵的勇敢不由得佩服起來,“花朵,你不怕蛇嗎?”

    李花朵搖頭,“不怕,有什麼可怕的,比這更大的我都見過,有一次爬到我家屋簷上了,阿爹用棍子給它挑了下來,我舉起石頭,一下子就把它打死了。那晚我和阿爹吃的蛇肉,可香了。”說著有些嘴饞地舔了舔舌頭。

    韓九笑道:“你真勇敢,花朵,你多大了?”

    “阿爹說,等我過完年就整八歲了。”

    八歲,韓九看著比自己整整高出半個頭的李花朵,自己明明比她還要大上兩歲,卻長得這般瘦小,想起自己一直病弱的身子,整日都離不開藥罐子。以前別說呆在外面了,連地都下不了,只是這兩年才好一些。可是又怎麼樣呢!看著李花朵還穿著單衣呢!他呢,卻要穿得厚厚的,還要蓋上被子才行。

    韓九一陣心煩氣躁,“不玩了。”轉身往回走。

    “怎麼了?”李花朵奇怪,跟在韓九屁股後邊,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你不高興了?”

    “沒有,我只是累了。”韓九重新坐回躺椅上,蓋上被子,雖然心裡很想將被子遠遠地拋開,但他更怕病情加重,到時連屋子都出不來了。然而這樣更是令他氣惱,尤其是看到面前的李花朵這樣健康強壯,“你走吧,我要看書了。”說著拿起書便不再理她。

    “喂……”李花朵突然用手壓下他手中的書。

    “你又要幹什麼?”韓九冷聲道。

    “啵!”

    韓九石化了。他被親了,他的右臉頰被親了。

    “你別生氣了。”李花朵大眼睛很有誠意地看著他,內心獨白是他果然很香啊!好想再親一下,可是,看他的表情,如果再親一下,好像會很麻煩。

    “你……你怎麼親我?”

    “喜歡你就親了你了。”李花朵很理所當然地說,阿爹生氣時,她這下親一下,阿爹的心情就會變好了。

    韓九臉紅了,叫道:“你知道什麼是喜歡?我們男女有別,怎麼可以這樣親……啵!”又被親了,這次是左臉頰。

    韓九從頭紅到腳,惱怒道:“你真是不知羞,你……”

    李花朵嘻嘻一笑,對韓九做個鬼臉,“你要是不服氣就親回來啊!”

    結果韓九還是沒有親回來,因為李花朵跑掉了,就在韓九氣得想要掀桌子前。

    到了晚間,韓九便病了。這個病來勢凶凶,韓九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又過了一個星期才被允許出房門,自然也就沒在去過後花園。

    這些日子,韓九拿起書便開始發呆,總是想起那個長得高壯,臉頰紅撲撲的野丫頭。過了很久才覺得,自己或許是太寂寞了,竟然會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小丫頭心心念念的。

    韓九叫來香雪,直接便問:“李花朵怎麼樣了?”

    香雪一怔,“什麼花朵啊?少爺,香雪不明白。”

    啪!韓九將書往桌上一放,抬眼斜睨了她一眼,“我不想再問第二遍。”韓九人雖小,氣勢卻是驚人。

    香雪臉色一變,有些為難地看著韓九,“少爺……”

    “說。”

    香雪咬了咬嘴唇最後說道:“少爺病了以後,李花朵又去了後園兩次,不過都被趙伯派人攔下了。”

    “人呢?”

    “轟走了。”

    “沒傷到她吧。”

    “沒有,不過……”香雪猶豫了一下,知道少爺的脾氣,還是決定一下子全說了,“不過,總要給點教訓,這韓府別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韓九的眉頭皺起,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想那小丫頭總是誇自己如何如何厲害,這次被教訓了應該會老實一些吧!

    以韓九的推斷,小丫頭第一次進來的時候,趙伯應該已經知曉了。否則這別院裡的護衛都該挨板子了。

    “說說李花朵的事吧!”韓九突然道。

    “這奴婢哪知道啊?”

    “不知道就去問。”韓九道,趙伯沒查清李花朵的底細是不會讓她第二次進來的。

    “是。”香雪有些無奈地出去了。

    送晚飯的時候,香雪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一告訴了韓九。

    原來李花朵地娘也是難產而死,他們倆竟是同命相連呢!李花朵有一個哥哥。而自己也有哥哥,而且不止一個。可是為什麼李花朵天天都過得那麼快樂無憂,而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歡喜不起來呢?

    娘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爹爹並沒有因此多疼他一分,他的夫人太多,他的兒子也太多。而自己身弱多病,多半時候都是躺在床上的。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討爹爹歡心。所以他在韓家並不受寵。

    但好在哥哥們很疼他,怕他悶著,便給他找來很多書看。前些日子大哥聽郎中說這地方的氣候適宜他養病,正好這裡有一處別院是韓家的產業,便讓他搬過來住了。

    爹爹雖然對他視而不見,但他有大哥護著,按理也該開心了。可是他總是開心不起來。如果他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他想他應該會開心吧!就像李花朵一樣,健健康康。

    又過了幾天,韓九突然對正在整理被褥的香雪說道:“讓李花朵過來玩吧!”

    “啊!”香雪一怔,這事情不是結束了嗎?少爺怎麼突然又提起那小丫頭了?“少爺,那李花朵也太……上次若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

    “是我自己身體不好,賴她做什麼。”而且那天他玩得真的很開心,捉蝴蝶,他已經多久沒有真正地玩過了?不對,應該說他從沒有玩過,那天,是他第一次與人玩耍。

    “少爺。”香雪有些無奈地歎口氣,“你若想找個玩伴,不如奴婢去找幾個乾淨懂規矩的孩子來陪你吧!”

    韓九微微搖頭,又捂住腦袋,他這兩天早上起床,頭都會有些疼。低著頭,他不想讓香雪看出來,那些湯藥能少喝一碗就少喝一碗吧!

    “我只想見李花朵,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去找趙伯吧!”他既然能讓李花朵進來第二次,應該會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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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7:02


    趙伯的確同意了,李花朵第三次進別院不是鑽狗洞,而是大搖大擺由大門裡走進來的。

    從此李花朵便是這個別院的常客了。只是韓九再沒有與李花朵一同捉過蝴蝶。大分部時間都是韓九坐在一旁看書,李花朵自己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給你。”李花朵滿頭大汗地跑到韓九身邊。

    “什麼?”

    “花環啊!漂亮不?”

    “嗯。”韓九點了點頭。

    “你怎麼了?又不高興了?”李花朵歪著腦袋看他。

    “沒有。”韓九否認。

    “那你怎麼皺著眉頭啊?啊!我知道了,你的腿又疼了是不是?”說著便掀起蓋上韓九腿上的毯子,“我來幫你揉揉吧!”伸出兩隻小胖手,不由分說便給韓九按摩。

    韓九臉一紅,“別……”

    阻止無用,李花朵歡歡喜喜地在韓九腿上按來按去。嘴巴也不閑著:“好些沒?舒服沒?”

    “嗯。”韓九紅著臉點頭。

    李花朵心裡暗笑,手上越發的賣力了。

    過了一會兒,韓九道:“我好了,你不用再按了。歇歇吧!”

    “好。”李花朵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將毯子認真地蓋在他的腿上。拿起桌上的茶,咕嚕咕嚕喝了兩口。然後一低頭趁韓九不注意的時候在他臉上偷親了一口。

    韓九又是一怔,抬眼瞪了李花朵一眼。李花朵則是左顧右盼,就是不看韓九,只是嘴角那得意的笑紋洩露了心思。

    韓九微惱,這……怎麼回事啊?他是男的啊!就算要親,也應該是他親她才對。怎麼反過來了?一看天色,故意冷聲說:“天晚了,你回去吧!”

    李花朵歡喜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哦,那我走了。”轉過身,無精打采地低著頭,一步步地往院門走。

    韓九心裡的惱意一下子便沒了,有些不忍地喊道:“明天早些過來。”

    李花朵轉過身,眼睛瞬間一亮,歡喜道:“好,我明天帶好東西給你玩。”說著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剩下自己一個人又有些寂寞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被親的臉頰,那丫頭怎麼總喜歡親他啊?警告她多次了都沒有用。

    不知何時香雪走了過來,笑說:“少爺又被調戲了。”李花朵總是偷親韓九的事兒,整個別院裡可是沒有不曉得的。

    韓九臉一紅,“沒有。”臉上的紅潤卻怎麼也退不下去。

    香雪道:“等花朵成了少爺的丫頭,可就不能這般沒上沒下,沒規沒矩了。不然有花朵苦頭吃呢!”

    韓九也想到了,昨天趙伯跟他提的,既然他跟花朵投緣便想將李花朵買進府來,做他的貼身丫頭。

    “香雪,讓花朵做丫頭的事兒,趙伯去辦了嗎?”

    “不清楚,要不奴婢一會去問問。”

    “嗯。”韓九點頭,“如果沒辦,就告訴趙伯這件事先緩一緩,我再考慮一下。”

    香雪點頭,有些不解,“少爺,有什麼要考慮的,看得出你也喜歡花朵那小丫頭,等將來大了,你可以把她收進房啊!”香雪雖然也算韓九身邊的大丫環,但香雪的年紀大上韓九許多,而且心裡也有心上人了,從未想過要進韓九的房,夢想有一天也當上主子。

    韓九只是蹙眉,將來,他能活到將來嗎?

    韓九坐在床頭拿著書,看著李花朵忙忙碌碌地在整理剛由外面摘回的花草。其實這個丫頭與別人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奇怪,有她呆在身邊,他心裡就不會空蕩蕩的。她不是圍在他身邊侍候他的下人,她是他的玩伴,是朋友。想到朋友這個詞,韓九輕輕笑了一下,他終於有朋友了。一個同樣沒有娘親疼愛的人。雖然這個朋友有時做事實在是莽撞了些。

    韓九發了一會兒呆,便低下頭繼續看書。

    李花朵坐在床頭歎息,不知什麼時候她忙完了。

    韓九從書中抬起頭,“怎麼了?又歎氣。”

    李花朵小朋友一副哀怨的模樣,“你怎麼又生病了,昨天不是還能坐在外面嗎?”

    韓九道:“我身體弱。昨晚上被風吹到了。”

    李花朵有些難以理解地皺眉,“我也生過病啊!可是我只要一喝藥就好了。但我看你天天喝藥也不好。而且你喝的藥太苦了。”想到她上次因為好奇,偷偷喝了一小口,結果苦死了。

    “良藥苦口。”韓九淡淡地說。

    李花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韓九手裡的書,“你天天看書,不累嗎?”密密麻麻的字她看著頭就暈。

    “你天天早上幫你阿爹拎水不累嗎?”

    “不累啊!我力氣很大。”說著李花朵擼起胳膊袖子,露出兩條粗粗的手臂,“你瞧,你信不信,你我都能抱動呢!”

    韓九想著趙伯曾對他說,李花朵天天早上拎兩桶水,是滿滿的一大桶。應該是很有力氣吧!但要抱動他,韓九懷疑。韓九自認他也是男人,雖然是個年紀小的男人,但若被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女孩抱起來,這種丟臉的事兒,他認為是絕無可能發生。但他也禮貌的沒有反駁李花朵。

    韓九看著滿室的鮮花,突然問道:“你為什麼叫花朵呢?”

    “因為阿爹說,娘生我的時候我們家院裡的花都開了。所以我就叫花朵了。”

    韓九道:“我叫韓洵久,意思是活得長長久久。是大哥給我起的名字。”

    “哦。”李花朵點頭。

    “以後我就叫你朵兒吧!行嗎?”

    “好啊!”李花朵笑,“你喜歡叫朵兒,那就叫朵兒。”

    韓九笑了笑,低下頭,看書……

    如同往日許多次一樣,韓九與李花朵聊幾句,便又去看他的書,不再搭理李花朵。

    李花朵覺得無趣,她不是能安心呆在屋子裡的人,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起身蹬蹬蹬跑外面玩去了。

    韓九頭也沒抬,繼續看他的書。

    兩位元小朋友相處方式倒是奇特。

    又過了一個時辰,韓九覺得看書有些累了。這時候李花朵也玩累跑回來了。

    韓九遠遠的便能聽到腳步聲,嘴角微微翹,有些期待,這回朵兒又給他帶回什麼有意思的玩意。想到每次朵兒得意洋洋地向他獻寶的情景,韓九有些坐不住了,抬頭看到門邊李花朵的衣角,韓九立即低下頭,裝作看書的樣子,等著李花朵跑到他身邊來。

    “九少爺,我明天不能過來了。”

    “怎麼了?”韓九抬頭。

    “明天哥哥要娶嫂子了。阿爹讓我在家幫忙。”

    “哦,這樣啊!香雪。”韓九將香雪換進屋子,“明天朵兒的哥哥成親,記得我們也準備一份禮送過去。”

    “是。”

    “要送什麼啊?”朵兒的眼珠子轉啊轉。

    韓九失笑,“你想要什麼跟香雪說就行了。”

    香雪笑,還有追問送什麼的,“花朵,跟我來吧,想要什麼就對我說。”

    “好。”花朵蹦蹦跳跳地跟著跑出去,“九少爺,我一會兒回來跟你玩。”

    稍刻,花朵邁著小方步,一臉滿足地走了回來,這次阿爹不用愁著沒錢買肉招待客人了,她可是管香雪要了整只豬啊!明天可以吃到豬肉了,哈哈哈!

    “笑什麼呢?”韓九問。

    花朵立即將張大的嘴巴閉上,不能被他看出來,不然他反悔了可怎麼辦?香雪姐姐好像有些要反悔呢!

    “沒笑什麼,呵呵!”左顧右盼,看到韓九手裡的書,然後道,“九少爺,你天天看書,究竟是在看什麼書啊?”

    “什麼都有,不過大部分是醫書。”

    “醫書,你想給自己看病是嗎?”

    “自己身子不好,多看一些總是好的。”

    李花朵同情地看著每天只能呆在屋裡的他,“九少爺,我也要看醫書,將來為你治病……”衝動地說完以後好像又有些後悔,“那個……可是我不認識字,呵呵。”學醫就要天天看書,多累啊!

    韓九只是淡淡地笑。

    李花朵有些訕訕的樣子,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講義氣,補救地說:“九少爺,等哥哥成親後,我就天天陪著你,陪你一輩子。”

    韓九從書中抬起頭,笑道:“怎麼可能一輩子,將來你還要嫁人呢!”

    “就像大嫂嫁給大哥一樣嗎?”

    “嗯。”韓九點頭。

    “成親了是不是就能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嗯。”韓九又點頭。

    “那我們成親吧!”李花朵滿臉興奮地說。

    “啊……”

    緊接著小臉又皺了起來,“可是不行啊!我阿爹是不會同意我嫁給一個藥罐子的。”

    藥罐子!韓九神色黯淡下來,自己還真是一個藥罐子呢!

    “別傷心,我會想到辦法的。”

    韓九輕輕歎了口氣,“我沒有傷心。”低下頭看書。

    李花朵坐在韓九對面,支著下巴想辦法,“要不,我去求阿爹,阿爹最疼我,我去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韓九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告訴她,即使她阿爹答應了,韓家也不會應的。做妾尚可,做妻子,起碼韓老爺子那一關就過不去。而且他也從沒有要娶她的意思,做個玩伴,做朋友就好了。

    李花朵繼續說:“阿爹如果不答應,我們就私奔。”

    韓九書再也看不下去了,抬起頭,“你知道私奔是什麼意思?”

    “就是兩個人偷偷地跑啊!我家隔壁的李嬸說的。”說完還明白地點下頭。

    韓九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的一頭熱,她知道成親,可成親的真正意義,只怕她並不知曉,“我身體不好,跑不動的。”

    “對啊!你跑不動,那怎麼辦?”李花朵眉頭皺起,繼續想辦法。

    韓九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很想告訴她,他從沒有答應過要娶她啊!

    “啊!我想到了。”李花朵突然跳了起來,嚇了韓九一跳。

    “想到什麼?”

    “生米煮成熟飯。”

    “啊……”韓九臉一紅。

    沒等韓九反應過來,李花朵已經沖到韓九面前,一把便將韓九抱了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兩步,砰!摔到了床上。

    韓九已經傻了,她能抱動他,她真的能抱動他,還把他摔到了床上。這情景怎麼像……對了,她說生米煮成熟飯。再看李花朵將韓九摔到床上後,滿屋跑,又是關門又是關窗。

    她……她要做什麼?不對啊!他才是男的啊!書上不是說……反了吧!

    李花朵確定屋子安全後,蹭地躥到了床上。

    “你要幹嘛?”韓九嚇得往床裡退。退完就覺得不對,該害怕的應該是女的啊!又一想,不對,他也沒害怕。就是有些懵。

    “睡覺啊!”李花朵理所當然地撲到了韓九身上。

    “睡覺!”韓九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拔尖了。弄錯了吧!而且他們這麼小,書上不是說……韓九又愣了,“你在做什麼?”

    “睡覺啊!”李花朵的表情很不解,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看不出來。原來李花朵將被子蓋在韓九身上後,自己躺到韓九身側,閉上了眼睛。

    韓九發呆中……

    十個數都不到,李花朵又把眼睛睜開了,“好了,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現在阿爹一定會同意我們成親的。”

    韓九的嘴角有些抽搐,可憐的那一張清秀的臉,“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生米煮成熟飯?”

    “知道啊!就像我們這樣,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我家隔壁李嬸說。”

    又是李嬸,韓九咬牙。

    “現在你的清白已經被我毀了,我們只能成親,阿爹再也不會反對了。”

    韓九看著她,直直地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最後無力地仰躺著,長長地歎息:“反了。”

    “什麼反了?”李花朵好學地問。

    韓九慢慢轉過頭看她,“沒什麼。”

    “對了,我們有定情物才對啊!”李花朵又道。

    “定情物!”

    “嗯!”李花朵很堅定地點頭,一副很明白的樣子,“我記得成親前要互贈定情物的。送給你什麼好呢?有了。”李花朵在脖子上取下了一個紅繩,那上面綁著一枚銅錢,“這個給你。你也要給我一個,不過,你是男的,你要給我銅錢的話,要……要比這個多才行喔!”

    韓九看著她,這時候想到他是男的了?這個“成親”不會有預謀的吧!韓九接過那枚銅板,上面還帶著李花朵的體溫。看了看上面很乾淨,應該是戴了很久了。就是紅繩有些髒了。

    韓九手摸到枕下,摸出一玉佩遞給李花朵,“你拿著這個吧!”

    李花朵雙眼發亮,賺到了,真的賺到了。

    韓九假裝沒看到那麼得意的笑臉,笑說:“你真的想成親?”

    “當然真的,成親我們將來就能呆在一起了。”天天都有香得流口水的糕點吃,傻瓜才分開呢!

    將來!如果他能活到將來,那就成親吧!必竟他們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不是嗎?

    只是當晚,韓九再次病發,全身火熱。迷迷糊糊中想到將來,他可能活不到將來了吧!

    當三天后,李花朵再次來到別院的時候,韓九已經離開了,只剩下負責看守院門的趙伯。

    趙伯告訴李花朵,九少爺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想到再也吃不到糕點了,李花朵傷心地大哭了一場。想到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又哭了一場。

    韓九離開的這一年裡,李花朵隔三五天便會來看看,九少爺回來沒有。一年後,李花朵家也出了事兒,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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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7:21


    十年後。

    “船家,等等,等等。”

    船家抬頭一看,只見一身穿灰衣的農家漢子,邊揮手邊往河岸邊跑來。

    見離得近,船家便好心地等了一會兒。

    灰衣人跳上船,對船家露齒一笑,“謝了,大哥。”

    “咦!”船家一愣。女的啊!不但是船家,幾位坐在艙外的船客也是一愣。直直地看著這個女人。

    真是女人,就是長得真夠高的。又高又壯,大手大腳,一副農家漢子的裝扮,但近了一看臉就知是女的。濃眉大眼,髮鬢沒有挽,沒成親,還是個姑娘。雖然長得壯了些,樣子卻並不難看。但離一般姑娘的秀氣可是差十萬八千里。

    李花朵左右看了看,對別人詫異的眼光絲毫不在意。她好幾年前就這樣了,早被人看習慣了。

    看艙裡已經坐滿了,李花朵直接在船頭找個位置坐下。摸出腰間的酒壺,慢慢地喝了起來。

    突然聽到有人喊:“不好了,是水匪。”

    水匪!李花朵回頭看了看。見這艘船的後邊竟然追過來兩隻船。雖然離得還遠,但也能看到那兩個船上的人手裡舉的是明晃晃的大刀。

    “怎麼辦?我的銀子是我的命啊,如果被他們搶去,我可怎麼活啊!”

    “嗚嗚!我不會水。他們會不會殺人啊?”

    “大家莫怕,莫怕,聽說只要交了銀子,他們不傷人命的。”

    “誰說不傷啊!聽說半年前有一位小娘子因為長得漂亮就被水匪搶走了。”

    “哇……”船上幾位膽小的女客嚇哭了起來。

    有人道:“快快,臉上摸些泥,弄醜一些。”

    可船上哪有什麼泥啊!四周都是水,總不能用水摸吧,那不是越摸越乾淨。後來有人想辦法,把鞋子脫下來,用鞋底摸臉。有的人則忙活著把銀子藏在哪裡好。

    全船上的人恐怕只有李花朵還在慢悠悠地喝著酒。她也沒將鞋底往臉上摸,就她這樣子,估計是沒有人想搶的。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也不見她對那越來越靠近的船有多害怕。如果這十年來,你身邊總是禍事不斷,比如坐馬車,馬車會掉溝裡。住客棧,客棧會半夜起火。翻個小山頭都會撞上個老虎,那麼坐個船遇上水匪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她去年跟著商隊曾經遇到過強盜,水上的強盜她還沒見識過,今天也開開眼界吧!

    只是頃刻之間,水匪的兩條船已經將客船左右挾制住了。船老大也挺有自知之明,在水匪喊話時就已經將船停下。看來不是第一次遇見這事兒,靜靜地退到一邊,反正水匪搶完財物就會撤走,一會兒不會跟船主過不去。

    將客船控制住後,跳上來六七個人,手裡都拿著兵器。李花朵打眼一看,暗想還挺正規,除了刀就是劍,明晃晃的還挺耀眼,比上次她遇見的強盜正規多了,那次她還看見有拿鋤頭的呢!

    水匪上船後,命令船客將身上的銀子都交出來,並威脅道,如若不從,一刀下去,讓你當水鬼。

    客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船客,看著明晃晃的大刀在你腦門晃了三晃,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雖然不情願仍是將身上的銀子交了上去。

    等水匪走到李花朵跟前,明顯地怔了一下,估計沒見過這麼高壯的……姑娘。

    仍是老規矩,把刀在李花朵面前晃了三晃,“把銀子拿出來,饒你一命。”

    李花朵很合作地將身上的銅板扔進前面的袋裡。

    “怎麼就這麼點。”水匪怪叫道,“敢私藏,小心狗命。”

    李花朵大手一揮,“沒了,不信你搜。”

    水匪就看了她一眼,穿的衣服也實在不像有錢樣,沒興趣搜她身,如果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他倒想趁機摸摸,這人,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算了,挪到下一個。

    李花朵退到一旁繼續喝她的酒,冷眼旁觀。

    “小娘子,把銀子都交出來了。”

    “沒了,沒了。都交了。”

    “爺不信,讓爺搜搜。”

    “不要,不要,沒了,大爺饒命,饒命。”小娘子哭哭啼啼左躲右閃,可身子仍被人上摸下摸輕薄個遍。

    李花朵微微皺眉,卻同船上其他人一樣將臉轉向一邊。誰也沒有挺身而出。

    突然船艙裡傳出水匪的叫聲:“找到了,找到了。”

    “放開我家公子。”

    不一會兒工夫幾名水匪押著兩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李花朵好奇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還挺眼熟。又仔細看了兩眼。開始後悔……

    你說她緊趕慢趕上了這條船,早知如此,她坐下一艘好不好呢!

    那名小廝打扮的少年攔在公子身前,“銀子都給你們了,還要怎樣?”

    “不相信,我們要搜身。”

    “不行,我家公子豈是你們這些人碰得了的。”

    “我們碰不得,誰碰得啊!”水匪狂笑,“這位公子長得這麼俊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不許欺辱我家公子。”小廝叫道,但看著面前的大刀,又露出膽怯之意,但仍然硬氣地攔在公子身前。

    那位公子開口了:“在下已將身上銀兩全部交給你們了。還請諸位不要再為難我們。”

    “那就讓我們搜搜吧!”說完一遞眼色,一個水匪便提著刀走了過去。

    小廝還要攔,卻見公子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便退到了一邊。

    水匪上上下下搜個遍,對身後的老大一搖頭,“沒有。”接著有些可惜地調笑一句,“還真是個男的。”

    眾匪大笑。那個帶頭的說:“管他男女,先搶回去再說。”

    小廝大喊:“別碰我家公子。你們已經拿到錢了。”

    “錢太少了,不夠,回家再去拿點,限你十天之內,晚了,就等著給你家公子收屍吧!”

    “你們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

    那名年輕公子突然打斷他的話:“綠竹,按他們說的做。”一遞眼色。

    那小廝憤憤不平,卻再不敢將公子的身份講出來。

    水匪們大笑,“還是當主子的識時務,聽到沒有,你家公子已經放話了,讓你照我們說的做。”說完推著那人就要上船。

    男人走了兩步,突然捂住心口,彎下腰去。

    小廝大驚,“公子,公子。”要衝過去,卻被兩名水匪攔住了,“快讓我過去,公子,公子。哎喲!”被水匪一腳踢倒在地。

    “喂,別裝了,快起來。”水匪推那公子。

    豈知那名公子像是紙糊的一般,被人一推竟然就勢趴在地上,再也不起來。

    “起來。”水匪正要一腳踢過去,卻被一個人攔住了,抬頭一看,咦!那個大個子姑娘。

    “他病了,真的起不來,沒看他已經暈了嗎?”將面前的水匪連帶水匪手上的大把刀,一起推開,蹲到地上,給那年輕人開始把脈。

    被推到一邊的水匪倒退兩步還是沒站穩,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女了力氣真大,不服氣地爬起來,“娘的,敢打老子。老子劈了你。”

    李花朵理都沒理他,只對那個帶頭的人說:“現在只有我能救他,他要是死了,你們可一文錢也得不到。”

    “你會看病?”那帶頭人問。

    李花朵點頭,“我是郎中。”

    女郎中?帶頭人猶豫了一下,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經臉色發白了,那邊的小廝被水匪攔住過不來,齜牙咧嘴地正喊呢:“公子,公子,快救我家公子,救我家公子,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帶頭人果斷地一揮手,“把這個……郎中一起帶上。”

    就這樣李花朵與那位公子一起上了賊船。

    “你們搶的這位公子的包呢?”李花朵問。

    “幹什麼?”

    “那裡面應該有藥。”

    有藥還要你這郎中幹什麼?將包拿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有許多藥瓶,“哪一個是?”

    李花朵每個都拿出來看一看,聞一聞。然後倒出兩粒喂男子吃下。

    “喂,你要把他醫死了,你也別想活命。”一名水匪威脅道。

    “他現在死不了。”李花朵道。

    “那他怎麼沒還醒?”另一水匪問道。

    “總要等藥效發揮啊!”

    這兩名水匪是被派來監視看管李花朵與年輕男子的。

    “這都過去一刻鐘了,該醒了吧!告訴你,這可是我們的肥羊,他要是死了,幫主會活剝了你。”

    李花朵道:“看他穿的衣服很普通啊!你們怎麼知道他有錢啊?”

    “那你就別管了,只管治你的病,知道多了,小心你的狗命。”

    李花朵看著躺在床板上的年輕男子。

    “你盯著看什麼?快讓他醒過來啊!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幫主還等著我們回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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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7:40


    “你們是什麼幫啊?”李花朵問。

    “水蛇幫!”小水匪很自豪地說。

    沒聽過,李花朵突然起身靠近年輕男子。

    “你做什麼?”

    “我再給他看看。”

    “那也不用脫衣服啊!”

    “不脫衣服怎麼看病,你們不是想讓他快點醒嗎?”

    “可你是女的啊!”

    “我是郎中。”李花朵一本正經地說。將年輕男子上上下下摸個遍之後,李花朵又從那些瓶瓶罐罐的底下找出一件東西來。

    “做什麼?”

    “給他針灸,這樣他能醒得快些。”

    “咦!奇怪了,你既然是郎中,身上為什麼沒帶這些東西?”

    “我以前也有,不過被我當掉了。”李花朵道。

    “為什麼?”郎中把吃飯的傢夥當掉了?

    李花朵一拍腰間的酒壺,“買酒喝了。”

    “……”

    過了一會兒,李花朵一一拔下年輕男子身上的銀針道:“他一刻鐘內就會醒過來。”

    “咦!他皺眉頭了,應該快醒了。”一水匪快樂地道。

    “他沒事了,我餓了,有什麼吃的?”李花朵問。

    “有,你跟我來吧!”叮囑另一個人看著,他帶著李花朵走出房間,“看不出你的醫術還行啊!”

    “當然,藥到病除,你用不用我給你看看啊?”

    他一想到李花朵脫人衣服的樣子,一搖頭,“不用,我沒病。”被一個女人看來看去,還是算了。而且想到李花朵看著那男人直勾勾的眼神,不會是看人家長得好看,為了佔便宜才故意脫人衣服吧!這女人長得高,年紀也不小了,估計是嫁不出的。水匪越想越覺得是。

    李花朵倒不知道對方心裡想什麼,她現在只想填飽肚子,對自己身處賊窩的處境一點都不擔心。

    剛吃完飯,水蛇幫幫主想見她,李花朵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去了。

    因為救醒了人,幫主問她願不願意留在幫裡給幫眾看病。李花朵點頭答應了。

    從此便開始了李花朵的悠閒生活,按說一個女人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身處強盜窩,哪能全身而退啊!可是我們李花朵郎中就可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強盜來打她的主意。李花朵是女的不錯,可這個女人實在是特殊了點。而自從李花朵脫人衣服給人醫病的事情傳開後,眾強盜看她的眼神就更怪異了。

    她看到強盜光著膀子毫不在意,看到身材好的,還會走上前去,摸一摸,笑眯眯地道:“在水上長大的漢子就是不一樣啊!”

    被她調戲了。從此李花朵在眾人眼中只是郎中,不是女人。

    年輕男子醒後,他們還想讓她去給看看,她卻拒絕了,說道:“他自己就能給自己治,把他包裡的東西還給他就行了。”

    第二天,他們又找她,“那男人病病懨懨的,好像隨時會斷氣似的,你去看看吧!”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強盜,李花朵見躲不過去,只得去看看了。

    “是你救了我。”

    “嗯。”

    “多謝。”

    “嗯。”李花朵再點頭,這哪像隨時會斷氣啊!精神很好嗎?

    “這是哪?”

    “船上。”想了想,人都守在門外,屋裡就他們倆,她又加了一個字,“賊船上。”

    他怔了一下。

    李花朵又道:“我是跟你一起被抓來的。”

    他點頭,“我知道,他們說了。連累你了。”

    “不,沒有。”是我連累了你才對,“其實我在這裡也很好,我四海為家,在哪裡呆著都一樣。”

    “在下李酒。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李酒?李花朵怔了一下,笑說:“韓,韓朵。”

    “原來是韓姑娘,韓姑娘的醫術很是高明,在下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哪裡,哪裡,混口飯吃而已。”李花朵謙讓一下,又道,“那個李公子,你是如何被這些人搭上眼的?”

    李酒想了想,“可能是在萬古縣的時候,綠竹的包袱曾被人撞到地上,銀子掉出來一些。那時候被人盯上的吧!”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水匪端著食盒走了進來,“女郎中,吃飯了。俊公子,這是你那份。”因為李酒身體虛弱,還下不了床,飯便直接放到了床頭。

    李花朵端起她那份,將菜倒進碗裡,拌了拌,大口地吃了起來,一抬頭,見水匪坐在她對面,並沒有離開。

    李花朵飯不吃了,盯著他看。

    水匪一開始還盯著李酒,催促他快吃,一邊又有些擔心,他吃快了會不會咽死。突然間覺得不對,一轉身,愣了,“那個女郎中,你盯著我看什麼?”

    李花朵道:“昨天出去時天都黑了,沒看清,原來你長得挺好看啊!”

    這水匪年紀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被李花朵這麼一說,臉紅了,“你你……我有心上人了。”

    “哦,我也有了。”李花朵直直地看著他說道。

    小水匪騰地站了起來,“我、我還有事兒。”說完像受了驚嚇般,跑了。

    李花朵道:“喂,我又不會吃了你,跑什麼?”

    李酒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你笑什麼?”

    “我笑你逗那孩子。”

    李花朵挑眉一笑,“好玩啊!”她卻不知,她因為好玩,使她在水蛇幫裡更出名了。還沒到晚上呢!所有人都知道了,被抓來的女郎中看上了六伢子。六伢子被嚇得不敢出艙門了。

    李花朵端起碗來繼續吃,吃得差不多了,一抬頭,“你吃得太少了,這樣可不行。”

    “我不餓。”

    “那你剩下的給我好了。”

    “好。”

    李花朵將李酒那份也吃完了。擦了擦嘴,打個飽嗝。看李酒倚著床頭,後邊背著枕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李花朵走過去,坐在床尾說:“你不怕我啊!”

    “怕你什麼?”

    “你也看到了,剛剛被我嚇跑一個。連強盜都怕我呢!”

    李酒笑說:“你嚇的是一個孩子。”

    李花朵道:“這個水蛇幫上上下下一共三十幾號人,有五六個都是這麼大的孩子。雖然不算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你瞧,對你這只肥羊待遇還是挺不錯的。沒綁你,沒餓著你。如果哪天被人滅了幫還是挺可惜的。”

    李酒沈默了一會兒,“你這麼想?”

    “是啊!”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你歇著吧!我要出去了。不然我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時間長了,外面那些人還不曉得傳成什麼樣子呢!你又長得這麼好看。”

    她說完,李酒又笑了。

    李花朵一聳肩,心想笑起來更好看。走到外面對守門的兩人說道:“他死不了,可也跑不動,你們不用在這守著。”

    “那可不行,幫主可是仔細交待過的。”

    李花朵打個哈欠,沒說什麼,走了。

    連著兩天,李花朵都沒再去見過李酒。沒事的時候便坐在船頭喝酒。

    有幾個人坐在另一邊,圍坐一圈,正賭錢呢!看著李花朵喝著醉生夢死的樣子便喊:“喂,女郎中,過來跟我們賭一把。”

    李花朵搖頭,“沒銀子。”

    “兄弟們借你點。”

    李花朵笑道:“用借來的錢玩,這事兒我可做不出。要不這樣好了,哥幾個身上有沒有患上什麼隱疾,我給大夥治治,治好了,只收一半的診金,大家以為如何。”

    大家笑哄道:“女郎中,你要脫我們的衣服啊!就算你嫁不出去,也用不著占我們兄弟幾個的便宜啊!我們在岸上可是有婆娘的。不然這樣,等這件事了了,幫你尋覓尋覓,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夫婿。”

    另一個道:“難了,要找出一個高出女郎中的夫婿還真是難啊!”

    “難什麼,個子高的男人多的是,像我們抓的那個小書生,個子就很高,就是瘦了點。你以為男人都像一樣,矮矬子一個。”

    “老子矮怎麼了?老子下麵的東西可不矮。”

    “好啊!那拿出來比一比。”

    “比一比,誰怕誰?”

    李花朵看他們眼看著就要脫褲子,咳了兩聲,走過去,“今天你們兩個不是負責看管那位公子嗎?跑到這裡來瞎胡鬧,幫主要是怪罪下來,可有你們兩個受的。”

    “看什麼啊!那瘦子現在都下不得地呢!還怕他跑了不成?就算他跑出來,這四周都是水,他難道還會跳河自盡啊?”

    “他這兩天都沒有下地?”

    “沒有。”

    “看來我應該去看看他了。”

    “女郎中,不給我們看看?”

    “等你們那東西不好使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眾人哄笑,李花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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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7:58


    李花朵等到夜深人靜,這才悄悄地摸到船尾,躲到陰暗的角落裡。不一會兒,她看到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左右看了看,向船尾放置的那條小船走去。

    李花朵就躲在那條小船後,所以那人影搬動小船時便看到了李花朵。

    李花朵笑了笑,“看來你精神很好啊!”

    李酒見是她,手裡原本要丟出的迷藥沒有撒,看了她一眼,反倒笑了,“難為你這麼大個子,擠在這個小空裡。”

    “是挺難受的,其實按你的身體情況應該再休息兩天。”

    李酒道:“他們會不會被滅幫我不管,但是如果被我大哥知道了這件事兒,我下次再想出門就不可能了。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我要快點追上回家報信的綠竹,只耽誤了三天,希望還來得及。”

    “哦,那要不要幫忙?”

    李酒笑,“求之不得。”

    看到放進河裡的小船,李花朵道:“李公子,快上來吧!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還是把你送到岸上吧!”

    “多謝。”

    小船恰巧只能坐下兩個人,李花朵劃著槳向岸邊行去。

    “起風了。”李花朵道,“李公子,你還真會挑時辰,再過一會兒,準有一場暴雨,到時他們發現了,也追不了你了。”

    正說著呢!李酒突然道:“那邊好像有船開過來。”

    李花朵往南邊一看,咦!還真是,“他們船上怎麼沒點燈?”

    李酒道:“不清楚,我們快躲一躲,去那邊的蘆葦裡。”

    “好。”李花朵快速地將小船劃進蘆葦。因為對方是大船,他們才能先發現對方,等再近一些,自己船雖小也可能被看到。

    兩人躲在蘆葦裡,等著大船過去。李花朵突然道,“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不點船燈了。”

    “為什麼?”

    李花朵笑說:“大魚吃小魚吧,這河面上靠搶劫生存的幫派可不止水蛇幫一個,他們……”李花朵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下子變了。

    李酒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怎麼了?”

    “水蛇幫,他們是要去吃掉水蛇幫。我……船上的人都被我下了藥,他們這時候正睡著。”

    “你要做什麼?”李酒問。

    “我、我想回去看看。”

    李酒道:“你會武功嗎?”

    “不會。”

    “那你回去豈不是送死?你只是長得高些,力氣大點,可那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你打得過他們嗎?”李酒質問。

    “我……”李花朵執槳的手慢慢地放下。

    “況且也許是你多慮了呢!他們並非是要去對付水蛇幫,那我們回去不是自投羅網了嗎?相信迷藥的藥效一會兒就會過去了。”

    李花朵低頭想了想,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全,可能是我多心了。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也走吧!”

    “好。”李酒輕輕鬆了口氣。

    驀地遠處水蛇幫的方向突然火光四起,還能隱隱聽到喊殺之聲,李花朵執槳的手松了。槳險些掉進水裡,幸好李酒一把抓住。

    李花朵在小船上站起,船左右搖晃,李花朵卻絲毫不怕,只是盯著遠處火光之處,發呆……

    直到火光淡去,李花朵才歎息般地說道:“整整一船的人,都被我下了藥,是我害死了他們。”

    身後的李酒說道:“不必自責,你下藥是為了救我。該自責的……”

    李花朵微微搖頭,眼底的哀傷再也掩飾不住,“你不明白。”她救李酒就是怕李酒的家人事後報復。一個小小的水蛇幫,在李酒家人眼裡,不過是螻蟻而已,他們不知道李酒的身份,她是清楚的。豈曾想到,竟然是她親自下藥,害死了水蛇幫的人。水蛇幫一共有兩條船,而且大部分船眾都在關押李酒的這條船上。另外一條,因為船小,只有五六個人而已,怎麼打得過別人啊!

    她是災星啊!真的是,誰跟她在一起都不會有好結果。轉頭一看李酒,見李酒也陷入沈思中,卻笑了,“他們是狗咬狗,即使今天不死,明天也會死的,是不是?誰讓他們幹搶劫的買賣呢!”

    她這樣一說,李酒反倒愣了,怔怔地看著李花朵,仿佛想在她臉上看出什麼。

    李花朵道:“還是把你快些送上岸要緊,瞧!這雨都下起來。再不走,等河水漲起來就不好了。”

    李花朵劃出蘆葦,這時河面上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雨越下越大,只一會兒工夫,兩人便全被澆濕了。

    天邊一個閃電,照出李酒蒼白的臉,李花朵道:“你沒事吧?”

    李酒搖頭,“沒事。”

    李花朵道:“我給你把過脈,你不能受寒,你身上一定帶著藥,快吃一些。等一會兒我們上了岸就好了。”

    “嗯。”

    “有人。”

    李花朵聽到喊聲嚇了一跳,兩人往那邊一看,天!是條船。因為雨越下越大,他們根本沒注意周圍。對方船上點起燈籠與火把照了過來。

    “這時候河面上怎麼會有人?”

    “不可能是附近的魚民。”

    “會不會是蛇幫的漏網之魚?”

    “管他們是誰,撞死他們。”

    沒等李花朵兩人喘息的工夫,大船便直直地朝他們開了過來。雨下得大,加上風勢,水面上波濤洶湧,小船本來就搖搖晃晃,加上大船快速地沖過來,哪有不翻的道理。在最後時刻,李花朵抱著李酒跳進河中。

    天亮了,兩人才遊上岸,暴雨已經停了。清晨的空氣中透著一股潮氣。李花朵已經筋疲力盡了,仰躺在岸邊一動也不想動。她還真是命大啊!昨夜下那麼大的暴雨,那麼大的風浪就愣沒淹死她。轉頭看了看趴在身側的李酒,“李公子,你還好吧!”

    李酒睜開眼看她,虛弱地笑了一下,“活著。”

    李花朵道:“活著就好。”慢慢地坐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河周圍都是一個高的蘆葦,“這是哪啊?”

    李酒也坐了起來,“往前走走吧!”

    李花朵看李酒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你……”

    “我沒事。”李酒咬牙站了起來,“往前走走也許就能看到人家了。”

    李花朵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走上前,“我扶你吧!”觸手,李酒的胳膊如冰一般。李花朵眉頭再次蹙起,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我背你。”說著走到李酒身前半蹲下身。

    她因是背對著李酒,並不知他蒼白的臉上竟多出一絲紅潤,“不,不用,我能走動。”

    “我背你,這樣走得快些。”見李酒不動,“你不讓我背,那我抱你也行。”

    “這……”

    “放心,我能背動你。”

    李酒猶豫了一下,趴到了李花朵的背上。

    李花朵將李酒背到背上,比她想像的還要輕。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背上冰涼的身體現在已經變得火熱火熱的。幸好,前面已經隱隱看到人家了。

    李花朵回頭看看李酒潮紅的臉,歎息,走到一戶漁民家門前叫了門。慌稱昨夜大雨,船被風浪掀翻了,她跟公子僥倖未死,天亮後發現被水沖到岸邊。

    別問她為什麼不說是兄妹,他們倆的長相實在不像是一家人。若說是夫妻,估計會被認為是她強搶民男。

    這家人還算客氣,倒出一間屋子給他們。又去熬了一大碗姜湯。李花朵將貼身放在胸口的一片碎銀子給了他們。唉!她僅有的家當啊!

    李花朵自己喝了一碗,又給李酒強灌下去一些。給他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換上剛剛借來的漁民的衣服。

    李酒並未昏迷,只是身子太虛,閉著眼睛任李花朵折騰了,臉上潮紅一片不知是發燒燒的還是羞紅的。

    終於將李酒弄得乾爽,李花朵松了口氣。這時這戶人家將準備好的早餐端了上來,飯菜雖不豐盛卻能吃飽。李花朵暗想,看來那片碎銀子沒白花。

    李花朵吃了一半,給李酒留了一半,拿到床頭,“你也起來吃點。”

    這時,李酒才睜開眼睛,李花朵扶他坐起。

    李酒將剩下的飯菜全吃了,李花朵很滿意,只是滿意沒多久,李酒又將剛吃下又吐了出來。

    李花朵急地跺腳,“這可不行啊!”

    李酒虛弱地笑了一下,“抱歉。”

    李花朵將他吐出的穢物收拾乾淨,“你吃不了東西,又發著燒,這可不行!”李酒身上原來帶著許多藥瓶早被水沖走了。而她現在也沒錢給他抓藥。

    李花朵跺了跺腳,對李酒道:“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李酒昏昏沈沈地躺在床上,快到午時的時候,李花朵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這戶漁民家的婦人正坐在床邊照看,看她回來,松了口氣,“你可回來了,這位公子一直發著高燒,還說胡話呢!”她可不想有人死在她家裡。

    李花朵道:“謝謝嫂子,由我來照顧就好了。麻煩嫂子能不能幫我把這包藥熬了?這還點銀子,拿去,中午做點好吃的,我餓得很呢!”有銀子就是好說話,漁家婦人歡歡喜喜地答應去廚房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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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8:22


    喂李酒喝了藥,李花朵見他仍是高燒不退,怕他燒壞,就用土辦法,將酒用火燎熱了,給李酒擦身體,額頭,前胸,後背,手心,腳心。又忙乎了一個時辰,李酒的體溫終於降了點,安安穩穩地睡了。

    李花朵坐在椅子上擦汗,他的命總算保住了。狼吞虎嚥地吃完飯後,李花朵實在挺不住了,身子伏在床頭便睡了。

    直到晚間,李花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抬頭,李酒已經醒了,正直直地看著她,見她醒了,微微一笑,“謝謝你了,你又救了我一命。”

    李花朵坐起身,伸了個伸腰,“什麼時辰了?”回頭往窗外一看,“天都快黑了。”

    李酒道:“辛時了。”

    李花朵摸了摸李酒的額頭,“燒退了,還有些低燒,不過已經不要緊了。你餓了沒有,都一天沒吃飯了。我去給你端些吃的來。”

    給李酒喝了點粥。看他臉色恢復了許多,李花朵也很高興。摸出腰間的酒壺還剩一些,喝了兩口,滿足地一歎氣,舒服啊!一轉頭,卻見李酒正對她笑。

    李花朵道:“你笑什麼?”

    李酒笑著搖頭,“你怎麼像個酒鬼似的?”

    李花朵笑眯眯地道:“這要怪我師傅,他是個老酒鬼,我這個做徒弟的自然是個小酒鬼了。”

    “師傅?你是跟師傅學的醫術?”

    李花朵點頭,“那老頭除了喝酒以外,醫術也還湊合,我就跟他學了點。”轉頭一看,李酒眸光濕潤,嘴角帶笑,只是額頭怎麼那麼多汗啊!走過去,“怎麼?你熱了?”不會啊!晚間比白日涼快多了。伸手摸去他額頭上的汗,卻見他輕顫了下。

    李花朵驀然間覺得不對,掀開被子,卻見李酒的雙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青筋暴露,“你哪不舒服?”李花朵急問。

    “沒事,忍忍就好了。”李酒臉上竟然仍帶笑意,只是目光不輕意地掃一眼下面。

    李花朵看著他道:“是腿,你腿疼。”驀地抓起他的胳膊為他把脈,寒氣浸體。想起他小時候,大熱的天腿上還要蓋個棉被。昨天,在那麼涼的河水裡泡了一夜,焉有不發病的道理。

    李花朵一拍腦袋,自己真是糊塗。隨即掀開蓋在腿上的被子,拿出銀針開始為李酒針灸。

    李酒一怔,“這是哪來的?”

    李花朵眼都沒抬一下,“搶的。”

    李酒笑了一下,沒再問。

    過了一刻,李花朵抬起頭問:“好些沒有?”

    李酒點頭,“有些酸麻,已經沒有剛才那般疼了。”

    李花朵長籲口氣。跳下地來。

    “你變了很多。”李酒突然道。

    “嗯。”李花朵當沒聽見,下地仰頭喝了一口酒,“真香。”

    “朵兒。”李酒又道。

    李花朵的腦袋往窗外看,“天都黑透了。這家人心裡還真不錯,把大屋讓給我們住,一家四口擠一間小屋子,我的銀子還是沒白給的。”

    “李花朵。”李酒突然大喊一聲。

    李花朵實在裝不下去了,轉過頭,“啊!呵呵!”乾笑兩聲。

    “朵兒,你當真認不出我了?”李酒的眼睛閃過一絲傷感。

    怎麼認不出,你又沒變,小時候長得好看,長大了還是很好看。她看第二眼就認出來了。韓府的九少爺,她以前不知韓府多麼有錢有勢。後來,師傅去世後,她又回了一次李家村,又去了一次韓府別院,終於知曉這個韓府跟那個富可敵國的韓家原來是一家人。她這些年跟師傅走南闖北,該知道該明白的,可都清楚了。

    韓九由脖子上摘下那個銅板,“還記得這個嗎?你送我的。”放在手心裡,韓九有些慶倖,幸好只是一枚銅板,不然早被人搶走了。

    李花朵笑了笑走過去,怎麼可能忘嗎?他的衣服都被她脫了好幾次了,該看的地方她早就看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賣力地救他了。

    “現在你承認你是李花朵,不是韓朵了?”

    李花朵笑著點點頭,哼了兩聲,心想是你先說你叫李酒,我才改姓韓的。想想覺得不對,她幹嘛非要改姓韓啊?尤其是想到當初那個強行要跟人家成親的事兒。李花朵更覺得彆扭。她那時年紀小,對什麼事情都似懂非懂,偏要什麼都裝懂。結果……

    李花朵有些擔心,韓九會不會向她詢問玉佩的事兒,那個“定情信物”早被她當了。如她所想,還真是挺值錢。

    “想不到你會長這麼高。”韓九感慨。

    李花朵笑道:“師傅說我喝水都長個兒,前兩年終於不再長了,不然以我長個的速度,還真怕哪天把天捅個窟窿呢!”

    韓九也笑,“你怎麼會跟師傅去學醫呢?你的爹爹放心嗎?”

    他這麼關心的一問,李花朵的心反倒涼了。看到韓九脖子上一直戴著這枚銅錢,還以為他對自己是不同的,原來沒有啊!她的事情只要去李家村一打聽便都清楚了。

    他原來沒有找過她。害她自作多情了這麼久。天曉得看到那枚銅錢貼放在他胸口的那一刻她有多激動。原來是自己多想了,就說嘛,堂堂韓家的九少爺怎麼會對她與眾不同。

    他能記住她,記住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就已經很好了。

    李花朵笑說:“你離開後的一年,我嫂子難產死了,孩子也沒保住,大哥傷心,出去喝酒,喝醉了,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掉進溝裡,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咽氣了。爹爹受不住,一病不起,一個月後也走了。後來村裡來了一個遊方郎中,他問我想不想做他徒弟。家裡反正就剩下我一個人,呆在哪裡都一樣,所以就認他做了師傅,跟他走了。”

    韓九怔怔地看著她,眼裡竟有一絲感傷,“我竟不知道,這些年你過得一定很苦吧!”

    李花朵轉過頭,沒敢跟韓九對視,娘的,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好看,害得她心抽痛抽痛的。可憐的是她才對吧!她怎麼總覺得該憐惜憐惜他呢?

    “沒什麼苦不苦的?跟師傅走了很多地方,知道了很多事情,挺有意思的。”

    “那你現在是……”

    “四海為家了。呵呵,逍遙著呢!”李花朵看似沒心沒肺地笑。

    韓九沈默,靜靜地看著她。李花朵被看得有些發毛,“那個你先休息,我我……”我了半天硬沒想出啥理由,急得一跺腳,轉身直接走了。想不出就不想了。

    在門口坐了半天,這家人都已經休息了。李花朵看了看佈滿星斗的天空,心想,自己總不能在外面坐一夜吧!晚上還是很冷的。自己要是病了,九少爺誰照顧啊!他還真是個藥罐子啊!李花朵為他把過脈,知曉他身體的狀況。以他的身體也就生在韓府吧!換一家也養不活了。上哪弄那般多的珍貴藥材啊!有錢都沒地方買。

    李花朵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回身看了看屋內,漆黑一片,他應該已經睡了吧!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了屋,看韓九果然睡了,躺在床的裡側,外面空出一個人的位置。

    李花朵站在床頭,琢磨了一會兒,這是留給她的,與韓府的九少爺同床共枕……還是算了,雖然以前他們“共枕”過,但現在她可不是以前四六不懂的傻丫頭了。有些事情還是能規矩就規矩點吧!

    李花朵窩在椅子上睡了一宿。在韓九沒有醒之前,李花朵悄悄地起來,活動活動已經睡僵硬的手腳,出了門。

    韓九醒來後,看著那一半空出來的床鋪,知道李花朵沒睡在上面。沈思了片刻,慢慢坐起身。

    早上,李花朵喂韓九吃了飯,喝了藥,又給他的腿針灸了一遍。韓九的情況已經比昨天好很多了。但李花朵一點也不敢大意。他是藥罐子,而且是最珍貴的藥罐子,自己配的這兩副藥只能暫時緩解他的病,稍有不慎就會反復。她可弄不到什麼千年人參。

    不能再耽擱,還是快快轉手的好。告別這戶人家,李花朵背著韓九上路了。反正只要半天的路程,就能走到大城鎮。

    韓九一開始還好,與她聊聊天,間或提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李花朵就擔心他問玉佩的事情。無論人家是怎麼看你的,但人家可是將那枚銅錢收得妥妥的。自己卻將玉佩當掉了。估計贖也贖不回來了,她可沒錢。

    過了一會兒,韓九的話便少了,昏昏沈沈地趴在李花朵的背上。李花朵加快腳步,心想,可別死啊!死在她背上,韓家可不會放過她啊!

    走了兩個半時辰,終於趕到了這方圓百里最熱鬧最繁華的城鎮。李花朵背著韓九直奔一家酒樓,她昨天來買藥時仔細問過,這家酒樓是韓家開的。

    找到掌櫃,告訴她背上這位是韓家的九少爺,掌櫃瞪大眼睛愣是不信,非要李花朵拿出什麼信物不可。

    李花朵急了,他們哪有什麼信物啊!就算有也找被水沖跑了。李花朵讓掌櫃仔細看看韓九。掌櫃的搖頭說不認識。臉一沈,就要轟人。

    李花朵突然想到,這人也只是這酒樓的小掌櫃而已,可能真沒見過九少爺。韓家的主子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可是韓九現在的情況如果不用好藥,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喂,九少爺,醒醒,你倒是說個話啊!他們不認你。”

    韓九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又閉上了。

    “喂!”李花朵急地直想翻白眼。

    掌櫃的朝小二示意,轟人。

    兩個人一看就是窮鬼,能耐下心來聽這女人說話,有一多半原因是對這女人的個頭好奇,這姑娘長得還真壯。

    現在他發現這姑娘力氣也很大,雖然背上背著一個人,卻輕輕鬆松地將沖上去的小二推倒在地。緊接著另一個小二也被她甩一邊去了。

    掌櫃的眼一紅,大吼一聲:“給我上。”

    李花朵也吼:“他真的是韓府的九爺,真要有個好歹,你們賠得起嗎?”

    可能是李花朵的吼聲起了作用,由酒樓上騰騰跑下來兩個人,“李一,怎麼回事?”

    掌櫃的立即笑臉迎了上去,可是沒等他回話呢!這人眸光卻看向了李花朵……背上那人,臉色一變,“九爺!”嗖!連路都不走,直接由掌櫃的頭頂飛了過去,“九爺,九爺。”

    掌櫃的傻眼了,真的是九爺!完了,慘了,腳一軟,跌坐在地。

    另一人也看到了韓九,大叫一聲:“九爺。”也沖了過去,正是綠竹。

    直接飛過來那人李花朵不認識,但綠竹她見過。松了口氣,這下好了,藥罐子終於有救了。

    李花朵被安置在客棧裡,待遇非常好,住的不僅是上房,門口還站有兩護衛保護她,唯一令人鬱悶的是不讓她出屋。

    過了兩個時辰,那個會飛的人走了進來,對李花朵客客氣氣地道謝。先前他對李花朵也很客氣。但現在的表情才是真心實意的。看來韓九已經向他們解釋過經過了。既然有精神說話,那麼應該沒事了吧!

    那人自稱姓韓名飛。許諾定會重重酬謝她。對李花朵又驚奇地打量一番,李花朵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大大方方任其看個夠。

    韓飛走了,雖然是用腳走的,速度卻很快,像飛一樣。韓飛這個名字果然很適合他,飛來飛去。

    李花朵走到門口左右望瞭望,兩位護衛撤走了。李花朵得獲自由,非常高興。又在房中呆了半個時辰,怎麼沒人給她送個飯啊?這都快晚上了,她中午飯還沒吃呢!不是重重酬謝嗎?還讓她這個恩人餓肚子。

    李花朵突然笑了笑,還是自己出去找吃的吧!

    ……

    吃罷了晚飯,李花朵在街上閒逛了一圈,行人漸漸少了。李花朵站在大路中央,晚風透著些許的涼意吹過她的臉頰。去哪裡呢?天下之大,還真不知何處是她的家啊!

    李花朵想了一會兒,轉身往城門口走去,趕在關門前出去吧!城外客棧便宜,實在不行在廟裡也能住一宿。

    就這樣,李花朵沒有跟韓九打招呼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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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38:40


    “大郎中,大郎中在嗎?”

    李花朵由窗子探出頭,“在,喲!胖嬸啊!什麼事兒?”

    胖嬸扭著水桶腰走了進來,在椅子上實實地一坐,大郎中家裡的東西就是結實,“喜事兒。”

    李花朵正拾掇草藥呢!聞言抬起頭,“什麼喜事兒?”

    “你的終身大事兒有著落了。”

    “啊!”

    “發什麼呆啊!是真的,昨晚上那個打鐵的趙勇親自上我家來的,讓我啊來給你們中間搭個媒。”

    “趙勇?”

    “嗯,就是他,長得挺高挺壯,黑黑的,我看你們真適合呢!”

    “胖嬸,你容我想想。”

    “想什麼,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你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郎才女貌!想想那個黑鐵塔趙勇,再看看自己,哪點郎才女貌啊!“胖嬸,那個……我……”

    胖嬸大笑,“倒底是姑娘,害羞了。行,容你想想,想想,不過得快點想啊!那邊等著我信呢!那個趙勇啊,對你可是真心的。”

    胖嬸走後,李花朵繼續拾掇她昨天采的草藥,只是心靜不下來了。說實話,她還真有些心動。那個鐵匠鋪李花朵去過一次,是給趙勇的父親看燙傷,與趙勇也說過兩句話。只是沒想到趙勇會請人來說媒。若論外貌,她與趙勇還真相配,也不怪胖嬸說。兩人同樣都長得又高又壯。

    李花朵自那次與韓家九爺不告而別後已經過了半年。這大半年裡走走停停,如浮萍一般,其中的辛酸外人是不知道的。李花朵真有些過夠了流浪的日子。他不是師傅,看破紅塵,遊戲人間,可以真正的四海為家。李花朵必竟是女人,骨子裡還是想找個依靠,有個家的。

    後來,途經四方鎮時,為鎮上的百姓診病。其實李花朵當郎中是賺不了多少錢的。人家一看她是女的,眼底便多了一份輕視。真正有錢人家不會找她看病,找她看病的都是一些拿不出診銀的。

    事有湊巧,李花朵到達四方鎮時,鎮上的一位有錢人家的夫人得了怪病。請了數位郎中都醫治不好,李花朵上門毛遂自薦,幾份湯藥下去醫好了那位夫人。這戶人家對李花朵重重答謝了一番,李花朵妙手回春也在鎮上傳開了。但也只限這個鎮上。

    李花朵拿著人家答謝她的診金想了一晚上,最後決定在此安家落戶,用剛剛賺得的銀子買下一處臨街的房子。前面看病,後面她自己住。由於盛名在外,找李花朵看病的人多了,身上有了銀子,她的日子過得也比以前飽一餐、饑一餐強許多。因為她個子高,長得又壯,鎮上的人乾脆就喊她大郎中。

    李花朵萬萬沒想到,她只是在此安住一個月有餘,就有“喜事”上門。

    想起曾經一位算命瞎子的話,李花朵有絲猶豫。她的命太硬,也太橫。連閻王小鬼都不敢靠近。所以她的壽命也很長,只是一生會災難不斷,換句話說就是她身邊的人會很倒楣,甚至黴到丟掉性命。而她卻因命太過強橫,反而無病無癢,安然渡過劫難。

    李花朵想了想趙勇鐵塔般的體格,那麼健康,一時半會兒應該死不了吧!

    算命瞎子不是還說,她的命格或許會更改。或許已經改了吧!至少她住在此處一月有餘,周圍鄰居沒有哪家走水,也沒有哪家丟東西啊!

    有時覺得真是說不清楚,有人說她是禍根,貼上她就不會有好果子吃,會黴到底。可她偏偏又是個給人醫病的郎中,那她治好許多人的病痛又算怎麼回事呢!如果還有機會遇到那位給她算命的瞎子,她一定會跟他徹底地討教一二。

    想到自己二十有一,竟然也有出嫁的一天,李花朵喜上眉梢。看來在此安家的決定是對的。老天還算待她不薄。

    第二天胖嬸來時,李花朵便點頭應了下來。其間在胖嬸打趣的目光中竟有些不好意思。李花朵覺得自己的臉火燒一樣,臉紅了。小女兒心態盡顯無遺。

    本來要交換八字的,李花朵卻說自小跟著師傅,究竟哪年哪月出生已經不記得了。李花朵當然記得,只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害怕,如果他們倆的八字不合怎麼辦?如果有人拿著她的八字再說她太硬不能近身怎麼辦?李花朵真的已經孤獨怕了。

    好在有沒有八字,趙家並不是很在意。婚便這樣定下來了。找人算了日子,婚禮定在兩個月後。

    自此鎮上人看李花朵的眼光更不同的。李花朵是女郎中,找她看病的人自然是女的居多。鎮上本就不大,一來二去的,那些三姑六婆與李花朵也熟識了。現在李花朵要成親,這些人便自願來幫忙。李花朵雖獨自一人,但嫁妝還是要準備的。

    什麼鴛鴦枕啊!鴛鴦被啊!

    李花朵的女紅可不敢讓人恭維,縫個破衣服還行,讓她繡個花,還不如一刀殺了她。

    這也不能怪她,從小沒娘教,後來跟了師父就更不曾學了。

    幸好有這些人幫忙,李花朵也落得個自在。後來不知怎麼傳到趙家人耳朵裡,李花朵是個不善家務的女人。

    李花朵著實擔心了一陣子,後來又傳出趙勇不介意。李花朵的心才安下來。活了二十多年,心裡頭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連李花朵自己都覺得怪異。想著將來或許會跟趙勇共度一生,李花朵既覺得害怕,又有些期待。怪異啊!

    李花朵有時出診的時候,會路過趙家鐵鋪,看到趙勇揮舞著鐵錘打鐵。佈滿汗水黑黝黝壯實的胸膛透著閃亮的光澤。李花朵臉紅。

    按說別說男人的上半身,就是下半身,李花朵也見過不少啊!她是郎中,跟著師傅行醫多年,從未忌諱過這個。只是自從與趙勇定了這個親以後。李花朵再看見趙勇裸著上身,便有些不自在了。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婚禮定在初九。這天是初六。李花朵的家門口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首先跳下來一位少年,跑到馬車後邊,拿下一個木椅,仔細一看椅子竟然如馬車一般帶輪子可以推動。少年將木椅推到車前,此時馬車簾被推開,騰身躍下一位青年,站下馬車後,一轉身由車裡抱下一個人來,安置在木椅上。

    一直站在門口的劉家妹子直直地看著那個被抱坐在椅子上的公子。她形容不來公子的樣子,只覺得他好像很溫柔,很和氣,看起來也很順眼,應該算是好看吧!只是看他的腿,難道是不能走路?劉家妹子有些心疼。

    少年推著木椅朝她走過來。

    “請問大郎中是住在這裡嗎?”坐在椅子上的年輕公子問。

    劉家妹子臉有些紅,本想說今天大郎中不看病,但一接觸年輕公子的眸光,她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那眼神好像能把人吸進去一樣。劉家妹子心悸地一抹胸口,轉頭朝裡面喊道:“大郎中,來病人了。”

    胖嬸由裡面走了出來,“從今天起大郎中都不看病。”

    劉家妹子臉一紅指著年輕公子,“胖嬸,你看人家都來了,回絕不太好吧!”

    胖嬸一看那年輕公子,瞬間便轉成笑臉,“喲!公子,不好意思,大郎中要成親了,所以這幾日就不給人看病了。”

    年輕公子輕輕地一笑,“我不是來看病的。”

    胖嬸心想,那你來幹嘛?胖嬸在這鎮上做了十幾年的媒人,有錢有勢的公子爺也見過幾次。這位公子說話輕淡客氣,身旁的兩個男子應該是他的下人。胖嬸這雙眼睛也算淩厲,看下人的眼神、姿態,就知道這位公子不是一般人。

    胖嬸笑問:“那公子這是……”

    “胖嬸,是誰啊?”李花朵由裡面大步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那些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九爺,你怎麼來了?”

    韓九笑說:“路過,聽客棧的掌櫃說起這裡有位大郎中,聽他描述像似你,便過來看看,真巧,還真是你。”

    一旁的胖嬸熱情地道:“原來認識啊!那快快請進。”

    綠竹推著韓九走了進來,韓飛一直跟隨在一側。屋裡面原本還坐著幾位婦人,看李花朵家來客人了,而且客人好像非富即貴,在胖嬸一旁遞眼神的情況下,紛紛起來告辭。

    一會兒工夫,房間裡只剩下四個人。

    李花朵有些不自在地道:“她們都是來幫我忙的,我繡不好那些東西,呵呵!”將床上繡到一半的東西往裡面挪了挪,騰出一點地方。她有些局促地轉過身,“地方有點小,你們坐。”

    結果綠竹一直站在木椅後面,韓飛也很盡責地立在一側。而韓九本來就坐著呢!李花朵想了想,乾脆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韓飛眉頭一挑,看了一眼韓九的反應,接著又如木頭樁子般地站好。

    韓九笑問道:“你就住在這?”

    “啊!是啊!看病在前面,我晚上就睡在這。對了……”李花朵這才想起來,起身給韓九倒一杯茶水。

    韓九接過來,捧在手裡,抬起頭,笑著說:“謝謝。”又對身後的兩個人道,“你們先出去吧!”

    韓飛與綠竹兩人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上次你怎麼偷偷走了呢?”韓九問道。雖然不是質問的語氣,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詢問,卻硬弄得李花朵無法回答。

    偷偷!她又沒偷他什麼東西,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心虛呢?好在韓九也沒等她回答,又道:“本來想好好感謝你的。只是那些日子,我的病時輕時重,等稍稍緩和一些,韓飛才告訴我你已經離開了。”

    韓九目光低垂,語氣也始終淡淡的。但聽在李花朵耳朵裡,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兒。

    有些手足無措,“我、我突然有件急事兒,就走了,沒跟你道別,實在對不起。你的病應該沒事……”看著他坐在木椅子,李花朵這句話問不下去了。本想轉移話題的,可李花朵看來並不擅長這個。

    “沒事了。”韓九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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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0:41


    看著韓九的笑臉,李花朵突然間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猶豫了一下,最後問:“你的腿是不是不能走了?”

    “能啊!”韓九笑道,“只是走不了多遠,站時間長了也會疼。”

    李花朵心裡暗自鬆口氣,能站起來就好,“我給你把把脈吧!”

    “好。”韓九將胳膊伸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李花朵放開手,“九爺的腿還有治,只要天天施以針灸再配上藥物,應是可以緩解疼痛的。”說完,她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我有些班門弄斧了,九少爺自然知道這些的。”

    韓九道:“知道是知道,醫術卻是不及你的。上次你給我針灸了兩次,覺得比我的法子高明許多。我雖久病成醫,浸淫醫術多年,卻還是不及你。還是拜師才行,朵兒,你的師傅是誰?能告訴我嗎?”

    李花朵笑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師傅跟我一個姓,叫李傷仁。”

    “李傷仁?”韓九面露驚異之色,“傷人的傷,仁義的仁?”

    “是、是啊!”

    “神醫李傷仁。”韓九驚道,“朵兒好福氣,竟然能有幸拜他為師。”

    “師傅很出名?”李花朵有點懷疑。

    “當然,神醫之名誰不曉得,大哥說,當年若是能找到他為我治病,或許我現在早如健康人一般了。”

    李花朵歪頭想了想,原本師傅沒騙她啊!可是她印象中的師傅總是喝得醉醺醺的。沒錢的時候才會給人看病。等賺了錢再接著買酒喝。

    “真沒想到,他竟然已經仙逝了。”韓九歎息。

    “師傅很愛喝酒,有一天喝醉了,就再沒醒過來。”

    韓九沈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朵兒,我有個不情之請。”

    看他鄭重的樣子,李花朵心裡有些沒底,“什、什麼事?”

    韓九道:“我娘難產而死,我不足月便降生,因此自小便體弱多病,由娘胎裡又帶出心悸的毛病,如今這雙腿又……朵兒,這些年來,大哥為我遍訪名醫,一直在尋找李傷仁的下落,只是沒有想到……朵兒,你竟是他的弟子……”停頓了一下,“我想這是上天憐我,朵兒,請你為我醫病好嗎?”

    “這這……我、我這點道行,看個小病還可以,可你身上的病……”那麼複雜,又是韓家的人,萬一出點小差錯,豈不是小命都沒了?

    “朵兒不願意?”

    “不是,不是,我實在是醫術低微。”

    韓九垂下眼瞪,沈默了一會兒,輕輕歎道:“是我強人所難了。朵兒,你別介意。”他抬起頭,對李花朵輕輕笑了一下。

    李花朵突然間覺得自己十惡不赦,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一樣,張口便說道:“我試試吧!”說完,看到韓九眼眸瞬間迸發出的驚喜,越發的下定決心,“我盡力給你治,而且師傅也留下許多醫書,我們可以一起研究,總歸能治好你的病。”

    李花朵說做便做,“我先看看你的腿,這樣,你先躺到床上。”

    韓九點頭說好,試著由椅子上站起,李花朵嫌他動作慢,乾脆一把將他抱起,放到床上。

    韓九躺的位置一側頭,便能看到繡了一半紅豔豔的枕巾。

    “聽說你要成親的對象是個鐵匠。”

    “是啊!”李花朵答,“他同我一樣,都長得高大,周圍的人都說我們相配。呵呵。”說著便去脫韓九的褲子。

    韓九想攔,手伸到一半,卻收了回來,安靜地倚坐在床上任李花朵擺佈了。

    給人醫病的時候,李花朵倒沒有一絲羞澀。韓九的兩條腿,她看了又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一會讓韓九屈腿,一會兒又讓他伸直。

    韓九一邊配合李花朵做出一些踢腿,用力的動作,一邊問道:“朵兒,你成親後還給人看病嗎?”

    “當然看病了。我跟大勇商量好了。成親後,他打他的鐵,我看我的病。”

    大勇,已經叫這麼親切了。

    “三日後成親?”

    “嗯。”她點頭,“把腿繃直。”

    韓九依話繃直了腿,“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時候我們又是夥伴,現在你又為我治病。看來我要送你一份大禮才行了。”他笑說。

    她抬起頭,看韓九低垂的眼眸,看不到眼裡想些什麼,但他嘴角卻是揚起的。她笑說:“九爺,你別這麼客氣。”

    韓九低垂的眸光閃了又閃,“應該的,你別叫我九爺了,我喚你朵兒,你叫我久哥吧!像小時候一樣,我還是朋友。”

    久哥!心想,小時候我也叫他九爺啊!但李花朵也沒多想,便自然而然地喚出:“久哥,我按你這裡疼嗎?”

    “不疼。”

    “那這裡呢?”

    “疼,還有些酸麻。”

    “九爺。”綠竹在外面輕喚。

    韓九微微蹙下眉,“何事?”

    “門外有一個人自稱是趙勇的妹妹,要見大郎中。”

    李花朵站起身,“是小妹,約好拿東西的,快讓她進來。”

    外面的綠竹沒應聲,只是用詢問的語氣喊了一聲:“九爺……韓飛可以應付。”

    韓九道:“你進來。”

    “是。”綠竹走了進來,看到九爺倚坐在床上,非常涼快的兩條腿,愣了一下。綠竹什麼也沒說,走至近前,“九爺。”韓九一示意,綠竹立即快速地給韓九著裝。

    韓九對李花朵道:“朵兒,我看今天就到這裡,我的病也不急在一時。”

    李花朵點頭道:“行。”也查看差不多了。晚上她再好好想想,配什麼藥治療效果會更好。

    綠竹侍候韓九的時候,李花朵走出去,看到趙家小妹被韓飛攔在門外。

    李花朵想,想當初她也被韓飛攔過啊!不過那次是堵在屋內,不像趙家小妹被攔在外面,還是有自由的,比她強。

    “小妹,你來了。”李花朵笑著跑過去。

    這時綠竹也推著韓九出來了,跟李花朵告辭後上了馬車。

    趙家小妹雖然被攔在外面有些不快,但也沒多想,只以為是有錢的病人,脾氣怪了點。

    送走韓九,李花朵將趙家小妹客氣地讓進了屋,未來的小姑子,得罪不得。

    ……

    之後的兩天,韓九派綠竹傳話說,他的病不用急,一切都等她成親以後再說。

    李花朵也確實忙。只說感謝便打發綠竹走了。綠竹出門前,回頭看了李花朵一眼,恰巧李花朵轉身與綠竹眼神碰個正著。

    咦!他那是什麼眼神?同情?什麼意思?李花朵正懷疑自己眼花的時候,綠竹已經離開了。

    李花朵神情忐忑地躺在床上,明天就要成親了,李花朵硬是睡不著。旁邊躺著的胖嬸已經打得呼嚕震天響了。

    想想明天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李花朵自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著趙家,想著趙勇,想著她即將成為趙家兒媳,想著她屋頂曬的草藥,迷迷糊糊中,李花朵終於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在夢中有人啪啪地敲門。李花朵突然間醒了,外面果然有人敲門。

    “大郎中,大郎中。”

    李花朵坐起來,一側的胖嬸還在睡。李花朵穿衣下地,這麼晚,是誰啊?莫非是病人?以前也有半夜來敲門看病的。

    李花朵推開屋門,轉頭看了眼桌上擺放的大紅嫁衣,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安。

    “大郎中,大郎中,快開門,快開門。”

    “來了。”李花朵應了一聲,跑出去打開門,“誰啊?”

    “大郎中,出事了,趙家出事了。你看……”來人手指向城西。

    李花朵一驚,轉頭看向城西那沖天的火光,呆住了……

    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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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1:04


    李花朵的親沒有結成。趙家出事了。成親的前一晚,趙家走水,前後整整五間大房被燒得一乾二淨,除了趙家老爺子頭髮被燒光,受點輕傷之外,其他人跑得快,都沒什麼事兒。

    火是由打鐵的那間草棚燒起來的。不像是人為縱火,趙家在鎮上為人處事還算和善,並沒有得罪什麼人。

    李花朵當夜得到消息便跑過去了,幫著救火,給趙老爺子治傷。第二天早晨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一進屋,將門反鎖,渾身虛脫一般地癱坐在床上。

    此時,李花朵臉上才敢顯露出悲傷。都是她的錯,是她心存僥倖。她以為沒事了,可是災難依然跟隨著她。她以為她終於可以有個家,有親人了。可昨天的一場大火,讓這一切都成為了妄想。她剛剛覺得要得到了,老天就又將他們奪走了。

    看來她的厄運還沒有完,她身邊的每個人都逃不脫,躲不掉。還好,這次沒有傷到人命,但下次呢!還會有這麼幸運嗎?

    難道她註定要孤獨一生?

    婚事延期了,趙家準備婚禮的所有東西都燒光了。房子都沒了,無家可歸中。李花朵本打算讓趙家一家人住到她這裡,但又擔心自己會給他們帶來厄運。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趙家卻又帶來消息,他們要退親。依然是胖嬸來傳的話。

    李花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愣了一下,心裡面倒並不覺得怎麼難受。就算他們不提,她也要想辦法退婚的。不想再害人,也不想心裡不安。這樣也好,不用她想理由了。

    胖嬸滿臉的歉意,“大郎中啊!你也別難過。如今趙家什麼都燒光了。你要嫁過去,反而受苦,他們即然退婚了,胖嬸明個兒要給你找個更好的人家。”話雖這麼說,胖嬸心裡卻知道大郎中再找到好姻緣,難了。女方被退婚,怎麼說也是沒面子的事兒。誰家也不願娶一位曾被人退過親不要的女人啊!而且大郎中那身板,那身高,上哪再去找第二個趙勇啊!趙家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地找她,就要退親。問原因,還都一副欠他們錢的樣子,什麼都不說。

    李花朵只是笑了笑,客氣地應了一句:“那就麻煩胖嬸了。”

    將胖嬸送走後,不到半天工夫,李花朵的屋裡又來了一幫三姑六婆,都是平日與李花朵關係不錯,幫李花朵準備過嫁妝的婦人。一邊安慰李花朵,一邊大罵趙家無情。

    李花朵被眾人圍在中間,勉強應付,心中暗暗歎息,胖嬸那張嘴巴還真是快啊!

    大罵完趙家,有一婦人說,我這肚子這幾天總是疼,那東西也走得不乾淨,大郎中,你幫我看看。

    “好好好。”李花朵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

    幫看了病,診費自然是不收的。她跟大郎中可是朋友。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同樣不收錢。三姑六婆為占這點小便宜有些沾沾自喜。

    李花朵並不介意,只要不提趙家,不用可憐的眼神看她,讓她倒貼銀子都行。以她的性子,對錢財也未在意過。

    然而,李花朵萬萬想不到的是,第一天熱鬧,第二天她這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起初她還慶倖終於可以安靜地休息了,可是第三天,第四天,依然沒人找她。奇怪了,怎麼一個看病的人都沒有啊?

    李花朵疑惑不已,這天她又空坐了一天。到了傍晚,李花朵拿著籃子出門,這兩天沒出門,家裡的菜都吃光了,總要買一些。

    李花朵終於發現不對勁了,鎮上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以前看她長得高大,看她總是帶著好奇的目光。而現在的目光中卻多出了一份恐懼與厭惡。不錯,就是厭惡。這種眼神李花朵一輩子也忘不了。

    出什麼事了?鎮上的人為什麼這樣看她?

    李花朵本想買菜,可賣菜的大嬸看她一眼後,露出恐懼,竟拿著菜後退兩步,說不賣了。

    李花朵呆了片刻,然後迅速地轉身往回走。走到一處拐角,趁人不注意,拐了進去。

    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偷聽鎮上人對她的評論。

    半個時辰後,李花朵弄明白了一切。她是災星,是禍害,任何接近她的人都會不得好死。這話是由趙家傳出去的,趙家被火燒光的第二天來了一位道士,那道士說趙家之所以會有此劫難都是因為李花朵。是她把火災帶進來的。還說,幸虧沒有成親,若真讓她進了門,那就不單單起火那麼簡單了,必會給趙家帶來血光之災。

    李花朵心想,那個道士真厲害,還沒看見她,就算出她是災星了。

    李花朵由拐角處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除了臉微微有些蒼白之外,她一切都很好。在眾人恐懼與厭惡的目光中,李花朵走回家。其間有個小孩子拿蘋果打她。被她一手接住。她笑著想把蘋果還給那孩子。孩子卻被婦人一把抱了起來,“別害我兒子。”惡狠狠地瞪了李花朵一眼,走了。

    李家村的情景又再次重現了,不同的是那時她年紀小,還會哭著追問曾經對她照顧過的叔叔公公,這是為什麼?

    只是現在她不會了。她長大了,這些眼神已經傷害不了她了。

    回到家後,李花朵覺得手裡少樣東西,這才想起,她把菜籃子丟在外面了。微微歎息,原來她還是有絲在意的。

    第二天一早,李花朵背著準備好的包袱悄悄出了門。她想也不用跟大家打招呼了。相信其他人並不想見到她。

    李花朵直接去了鎮上最大的客棧。一進門,正想向小二打聽,抬眼間卻看見了韓飛由樓梯上走下來。

    李花朵笑了,這不是那位飛來飛去的人嗎?她笑著迎了上去。

    韓飛看著那個笑眯眯跑過來的人愣了一下。九爺說她今天會來,還真準。只是那張笑如蓮花的臉不在意料之中,沒等李花朵開口,韓飛便先開口道:“你找九爺?”

    “啊!是啊!”

    “跟我來吧!”韓飛轉身帶路。

    “多謝。”李花朵笑著跟上。

    不只韓飛,綠竹開門時看到李花朵的笑臉也呆了一下才側過身子讓她進去。只有韓九看到李花朵後,神色如常。

    “這是師傅留下來的兩本醫書,這是我幾年行醫的經驗心得,可惜我這只學了師傅的十之一二。”

    “朵兒,你這是幹什麼?”韓九看著李花朵將包袱打開,把書一一放到桌上。

    李花朵抬起頭,笑,“給你看啊!你的病我研究了一下,也寫在上面了。”

    那兩本醫書韓九沒有碰,只是拿起那厚厚的一疊紙,看上面的筆跡,“你寫的?”

    “是啊!不過字難看了點,你能看明白就好。”李花朵有些不好意思。

    韓九本是坐在木椅上,仰起頭看她,溫柔地笑說:“你小時候連一點書都不愛看的,別說寫字了。現在竟將字寫得這般娟秀,我還真替你高興。”

    李花朵心想,她那時不愛看書,是因為不認識字,不過現在認識字了,也不是很愛看。當然醫書除外。她還靠這吃飯呢!

    韓九繼續道:“不過,這些我不要,你還是拿回去。”連同那兩本醫書一同推給了李花朵,“你可是答應要為我醫病的。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

    “因為我要走了。”如果不是因為要把這些東西寫完給韓九,她兩天前就離開了。

    韓九看了眼她身後的包袱,“因為沒能成親便要離開嗎?那好,我們一起走。綠竹,收拾東西。”

    李花朵一驚,“別……”

    “怎麼,我們一路同行,你正好可以為我治病啊!”

    就是不想跟你同行啊!李花朵苦笑了一下,“九爺……”

    “叫我久哥。”

    “久哥,你難道沒有聽說嗎?”

    “聽說什麼?”驀地,神情一頓,“是那件事兒,無稽之談,一幫愚民而已。朵兒,我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的。”

    李花朵歎氣,“是真的,久哥,以前我也不相信的,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我與你同行,就是害你。”

    “因為趙家那場大火嗎?是他們不小心才釀成了火災,幹你何事?”

    “久哥,不只那一場大火,還有很多事。我一出生便害死了娘。幸好爹爹與大哥都疼我。可是後來大嫂與未出世的侄兒也被我害死了,接著是大哥,然後是爹爹。他們都是被我害死的。”

    “他們是你殺了嗎?”

    “不是。”

    “那怎麼會跟你有關,你大嫂是難產死的,你大哥是摔死的,你爹是病死的。他們的死哪樣跟你有關係?”

    “都有關係啊!如果我沒有出生,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那個算命的人就是這樣說的。”

    “那個人一定是神棍。”韓九氣憤地說。

    李花朵笑了一下,看向韓九的眼神,竟產生了一絲依戀,連忙甩甩頭,清醒一些啊!你不能再害人了。

    “我那時也是這麼想的。恨死那個算命瞎子了,因為他的那幾句話,村裡人都不再理我了,把我當成了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後來我師傅來了,師傅也不相信,便收我為徒,把我帶走了。可是沒過幾年,師傅也離開我了。師傅還那麼年輕,如果不是收了我為徒,應該還可以再活幾年的。這些年來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她註定要孤單一輩子的。

    “這就是你不為我醫病的原因。”韓九道。

    “我給你治病啊,我把我的想法都寫在上面了。如果留在你身邊的話,我怕會害了你。而且你也懂醫術啊!我把師傅的醫書留給你,還有我的意見與看法,你的病需要慢慢調養,我相信過個一年半載,久哥的身體一定會好的。”

    韓九沈默了一會兒,“朵兒,如果說我還是不相信你會給我帶來傷害,你能留在我身邊嗎?”

    “你別不信,我們初遇的時候,若非是因我,你也不會遇到水匪了。而且久哥,我習慣一個人。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我會不舒服的。呵呵。”乾笑。

    韓九看著她,驀地一笑,道:“好吧,我不勉強你。”

    李花朵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他應該也是害怕的吧!

    韓九又道:“朵兒,那個算命瞎子除了說這些,還說這些害人的話,還說過其他的嗎?”

    李花朵笑了一下,“也有好話,比如他說我可以活到很老很老。我命格太硬也太橫,閻王小鬼不敢靠近的。”其實就是孤獨終老,孤獨地活很久很久。

    “難道這世間就沒有比你命格還硬的人?”

    “不曉得,不過那瞎人也說我的命格或許是可以改的。”

    “怎麼改?”

    “他沒說,或許也說了一些吧!不過我那時候小,沒記住。”

    韓九微微點下頭,看著她。李花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她還真想與他多聊一會兒呢!難得有人知道她的事情以後不怕她。除了師傅以外就只有他了。

    “等等,你師傅留給你的醫書,你拿走吧!我必竟沒有拜他為師。”要知道不論是什麼技能,醫術也好,武功也罷,就算是木匠,鐵匠等持能,都不會輕易傳給外人的。

    李花朵笑道:“師傅不會介意的。而且你比我聰明多了,書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不如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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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1:26


    李花朵走了。韓九派韓飛一直送到鎮外十多裡。韓飛回來的時候,韓九爺正在看李花朵留下的那兩本醫書。

    “妙,果然精妙。”韓九拍案叫絕。

    綠竹端著藥碗走進來,“九爺,該喝藥了。”

    韓九放下書,將藥一口喝幹,抬頭看到韓飛已經回來了,便問:“給她的銀子收下了嗎?”

    “一開始還推脫,後來禁不住在下勸說便收下了。”

    “哦。”韓飛點了點頭,“道士送走沒有?別讓他留在鎮上,免得壞事兒。”

    “九爺,已經送走了。”

    韓九笑道:“韓飛,你辦事兒,我最放心。先下去休息吧!明個兒一早,我們也離開。”

    “是。”

    李花朵倚坐在一棵大樹下,喝著酒,眯縫著眼睛欣賞著前面不遠處的溪水孱孱。如今李花朵一身男裝,(她以前也著男裝)只是這次連頭髮也改了,似男子一般束起,用一支發簪別住。李花朵已經想好,反正這輩子她也不可能成親了,不如就把自己當男人吧!這樣在外面走也方便一些。

    話說回來,酒實在是好東西。她在師傅的影響下,以前也愛喝,卻不像現在這般嗜酒如命。

    原來師傅也是寂寞的,只有用酒排解。現在她同師傅一樣。獨自一個人,四海為家。或許她也應該收個徒弟,就怕徒弟沒收成,她又把人害死了。

    晃了晃酒壺,沒了,李花朵站起身。她要趕路了,天黑之前得進城才行,不然晚上就喝不到酒了,那可怎麼熬啊!

    李花朵步子大,走得快,虎虎生風。早早便進了城。離天黑還早呢!那老漢竟說要走半天的路程。早知她就在城外多歇一會兒了。

    她也不想想,老漢的腳力,能跟她的速度比嗎?

    李花朵準備找家客棧住下,大客棧太貴了,李花朵找小地方。

    “姑娘,姑娘留步。”

    李花朵一轉頭,“叫我?”

    “正是。”

    李花朵笑,“我是男的。”

    “姑娘的裝扮,怎能瞞過老朽的雙眼。”

    李花朵看他坐在桌子後邊,一挑眉,“算命的?”

    “是。”

    “我不算。”轉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算命老頭站了起來,“姑娘災難將至,大意不得啊!”

    屁!災難是她兄弟,相親相愛,從未分開過。

    李花朵轉身走了過來,“你知道我砸過多少個算命攤?”

    那算命老頭倒是不懼,笑說:“姑娘請坐,聽老朽慢慢講。”

    李花朵猶豫了一下,坐了下去,“這麼說你有破解之法?”

    “正是。”

    “如何破解?”

    “嗯……”老頭沈吟片刻。

    李花朵笑道:“你說,說對了,我給你銀子,說錯了,我砸你攤子。這可是你先找上我的。”說完,把腰間的酒壺解下來,想喝一口,發現沒了,有些洩氣,“快些說。”

    “姑娘能否把手伸出讓老朽看看?”

    “行。”李花朵把手伸過去。

    算命老頭看了看說道:“姑娘這一生還真是多災多難,出生之時便即喪母,稚齡之時,又相繼失去親人。”

    李花朵皺了皺眉,心想說得還挺準,“接著說。”

    “姑娘是因命格太硬,凡是與姑娘相處的人都會受其影響。”

    李花朵道:“你不是說我大難將至嗎?”

    算命老頭笑說:“無妨,剛才老朽未看到姑娘手相,是以過早下了結論。以姑娘之命格,再大的災難也會逢凶化吉。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滅頂之災,但對姑娘並無太大影響。就算小鬼想來收你,也是不敢近身的。”

    “哦。”李花朵點頭,“你說的這些,其他人早就說過了。還有沒有其他的,說不出來,我可砸你攤子,你也說了,再大的災難對我來說也沒影響,就算犯了人命官司,估計也死不了。對不對?”

    算命老頭笑說:“姑娘,老朽還未說完呢!”

    李花朵用眼神示意,你說。

    “姑娘,你的命格是可以改的。”

    李花朵看他,“這個別人也說過。”

    “只要你能遇到那個人,便能改你命格。”

    “誰?”

    “後腰上帶三顆紅痣的人。遇到此人,你的命格便會更改,從此身邊自會有親人相伴,不會孤獨終老。”

    “我去哪找後腰上有三顆紅痣的人啊?”

    “這個……”

    李花朵瞪眼,“別告訴我說天機不可洩露。”

    算命老頭搖頭,“不是,老朽也算不出,只知往東走應該會遇到。”

    李花朵死死地盯著他,心想,這攤子我砸還是不砸?他說了跟沒說一樣,往東走,東邊的人海了去了。她哪知道誰後腰上有三顆痣啊!難道要扒人衣服看?女人誰會讓她看,就算男人也……也不會讓她看啊!

    最後李花朵扔下一塊碎銀子走了。

    李花朵剛走,嗖!老頭身邊飛過來一個人,“不是讓你說往南走嗎?”

    “這個老朽看來……”

    “算了,這是給你的銀子,趕快離開,三個月之內不要再出來擺攤。”

    “是,是,老朽明白。”

    嗖!來人又飛走了。

    老頭擦了擦汗,笑了笑,把銀子收進懷裡,準備收攤。

    “爹,你老這次發了。”一青年笑嘻嘻地由對面走了過來。

    算命老頭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想那個人早已經走了。他對兒子瞪眼道:“笑什麼笑,還不快幫我收拾。”

    “爹,你不是說你靠的是真本事吃飯,這次怎麼了,禁不住金錢誘惑,終於當了一把神棍。”

    “亂說什麼,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怎麼會,我可是親耳聽到你對那位壯姑娘說的話,完全是按照剛才那人吩咐去做的。”

    “你不明白,我剛才看那姑娘手相,也確實如此。”

    “怎麼可能?”青年驚道,“那姑娘不是說,找很多人算過嗎?那應該早知道才對。”

    “有些東西要到時候才能看出來的。這位姑娘便是如此,等再這些時日,興許我便看出那有三顆紅痣會與姑娘有何恩怨糾葛了。”

    青年感歎:“爹,這事情還真是玄妙啊!”

    “可不……好了,別∴鋁耍把你的東西也收拾一下,我們回家。”

    青年跑回自己的算命攤,夕陽西下,爺倆相攜回了家,渾不知這短短的幾句話給李花朵以後命運造成多大的變化。

    第二天一早,李花朵出了城,是由東城口出去了。反正她也沒有目的地,既然向東走可以找到,那她便向東好了。一路上,李花朵像著了魔般,直往別人後腰上盯。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後來給人看病,人家本來是胳膊斷了,李花朵卻真要掀人家衣服,看人家後腰,偏偏這個人家還是個小婦人,偏偏李花朵一副男人裝扮,自詡男郎中。偏偏小婦人的相公是個急脾氣,聽不進解釋,“你是女人,老子才不信,有比俺還高的女人嗎?”於是李花朵便被當成淫賊打了。幸好李花朵跑得快,剛跑兩步,前面還有條河,李花朵毫不猶豫一猛子紮進去,水遁了。

    被水這麼一激,李花朵總算清醒過來。不再直盯著別人後腰看了。心裡想明白了,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找也沒用。

    有些後悔,怎麼就信了那神棍的話,應該砸了那攤子才對,竟然鬼使神差地相信那人的話不算,還給他銀子。

    李花朵後悔不叠,自此恢復正常。

    身上韓飛送她的銀子還有些,於是李花朵買了一隻小毛驢代步。

    “李姑娘,李姑娘。”

    李花朵以男人自居,所以頭都沒回,路上人多的是,叫的不會是她。

    “李花朵姑娘,李花朵姑娘。”

    嗯,她叫李花朵,看來真在叫她。李花朵停下毛驢,不停也不行啊!韁繩被面前的少年拽住了。

    李花朵笑,“是綠竹啊!好巧。”

    綠竹道:“李姑娘,我家九爺有請。”

    李花朵下了毛驢,左右看了看,“久哥在哪啊?”

    “九爺在林中。”

    李花朵望路旁的林子裡看了看,隱藏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李花朵一拱手,“請帶路。”

    韓九的神情很高興,“朵兒,我們還真是有緣,竟在路上遇到了。朵兒,你這是去哪裡?”

    李花朵一攤手,“四海為家唄!”驀地想到師傅的忌日快到了,便說,“我要去趟峨眉山。”

    韓九微微一笑,聲溫潤如玉:“巧了,我也要去峨眉山。”

    李花朵愣了一下,現在的巧事還真多。

    “既然目的地相同,我們何不同行呢!彼此也有伴,省得我路途寂寞了。”韓九笑道。

    “這……不太好吧!”李花朵看著旁邊的綠竹與韓飛,還有馬車周圍那騎在馬上的八名侍衛。怎麼看也不像會寂寞的樣子,“我連累你就不好了。”

    韓九溫和地笑,“朵兒,我早說過了,不信那個。既然我們再次相逢就是緣分,何況,我看了那兩本醫書,關於我的病情,許多問題想要與你商量呢!”

    李花朵想了想,看了看那幾名威風凜凜的侍衛,又偷瞄了一眼那個會飛來飛去的韓飛,想著,這夥人這麼厲害,即使遇到強盜也應該沒什麼事吧!反正去峨眉山的路程也不遠,半月即可到達。

    “好。”李花朵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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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1:45


    馬車裡多了一位李花朵郎中,前三天還算順利,無災無難。到了第四天災難出現了,也不算什麼災難,就是一些小麻煩。從早晨就開始下雨,下到傍晚也沒有停。道路泥濘,馬車走不動,耽誤了行程。本來傍晚可以趕到宿頭的,因下雨的關係,硬生生地將一行人扔在了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困在大雨之中。

    一下雨,空氣潮濕,溫度轉涼,韓九的腿又開始隱隱作痛。李花朵立即拿出銀針為他針灸,疼痛雖稍緩了一些,仍是滿頭的汗。綠竹忙上忙下侍候韓九。

    外面騎在馬上的八名侍衛,加上車夫,與坐在車夫邊的韓飛早被雨水澆透了。

    韓飛掀開車簾,探進頭來說:“九爺,天已經黑了,還要不要趕路?”

    韓九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客棧?”

    “車夫說還需兩個時辰,只是夜間路行了慢,要三個時辰。”

    “午夜之前能趕到嗎?”

    “可以,九爺。”

    “那好,連夜趕路。等到了地方,明天休息一天。”

    “是。”韓飛退了出去。

    馬車裡又剩下三人,綠竹一直給韓九擦汗。李花朵看著韓九忍痛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幫你按穴位,或許會緩解一些。”

    “好,多謝。”

    一個時辰後,韓九不那麼痛了,昏睡了過去。李花朵也有些累了,將紮在韓九身上的銀針拔出。

    李花朵靠在車壁上休息,這馬車裡對她來說如同悶罐子,偏偏韓九怕冷,她連窗簾都不敢掀開。

    綠竹細心地遞過來一條手帕示意李花朵擦汗。

    “謝謝。”李花朵道,外面的雨還在下,她看著年紀頂多十五歲的綠竹說道,“我記得小時候呆在久哥身邊的還有一位香雪姐姐,她現在如何了?”

    綠竹想了一下道:“香雪嫁人了。”

    “哦,按香雪姐姐的年紀是早該嫁人了,孩子應該也挺大了吧!小時候香雪姐姐對我很好。”李花朵笑說。

    “這個綠竹不知。”

    “香雪姐姐嫁的是不是韓府裡的人?”她隱約記得香雪曾對她說府裡的什麼。唉,記不清了。

    綠竹道:“是,不過……”

    他的“不過”兩個字還沒等說完,一陣驚呼,李花朵只覺得天旋地轉,砰!額頭撞在車壁上,痛死了。

    等她睜開眼睛,才覺得馬車好像是翻了。只聽車外的韓飛大喊:“九爺,九爺。”

    李花朵四周一看,咦!久哥呢?驀地聽到悶吭一聲,李花朵大驚,天,怎麼被她坐在屁股底下了?連忙挪窩,掀開被子,下麵果然是韓九。這時韓飛恰巧推門進來,“九爺,九爺。”將韓九抱起。

    李花朵倚坐在一旁,暗自慶倖,天啊,地啊!幸好她動作快啊!不然被這個飛來飛去的人看到九爺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非殺了自己不可。

    不對啊!綠竹呢!綠竹也應該在車裡啊!難道也坐在自己屁股底下?李花朵挪窩往下看,沒有啊!馬車裡就這麼大地方,李花朵看了又看,綠竹哪去了?

    “李姑娘,九爺好像受了傷,你過來看看。”韓飛叫她。

    李花朵挪過去,翻了翻眼皮,又給韓九把了一會脈,“沒事兒,可能一時受到驚訝,暈過去了。一會兒就好了。”不會是被自己坐暈的吧!

    韓飛松了口氣,“那就好。”

    “綠竹呢?”李花朵問。

    “在外面,馬車翻倒的時候,他被甩出去了。”

    李花朵立即鑽出馬車,外面的雨還在下,只是小了些。綠竹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旁邊一名侍衛拿著一塊破布,為他頭上遮雨。

    李花朵走過去,“哪受傷了?”

    綠竹噘著嘴巴,沒吭聲,反倒是旁邊那位侍衛開口了:“他的胳膊好像摔斷了。”

    “我看看。”李花朵蹲下身。

    “不用,死不了。”

    李花朵一愣,原來這個少年也有脾氣啊!“誰說不會死,摔斷的胳膊如果不及時醫治,會感染。感染之後你的全身就會腐爛,然後你身上的肉會一點點地掉下來,只剩下白骨。”

    “你騙人。”綠竹瞪著他道,臉色卻更白了。

    “李姑娘,綠竹傷得很重嗎?”不知何時,韓飛走了過來,一臉擔心。

    李花朵不敢再開玩笑,“沒事,不過他不讓我治,就有事了。”

    韓飛不知在綠竹耳邊說了什麼,綠竹乖乖地伸出胳膊。

    李花朵將綠竹摔斷的胳膊接上,又找了一塊木板固定住。妥了。

    綠竹一直咬牙忍著痛,身子靠在韓飛懷裡。

    李花朵說好了以後,兩人竟然同時松了口氣。李花朵轉身準備回馬車裡看看,久哥,可千萬不能被自己坐死了。

    只聽後面傳出綠竹小聲埋怨,還有韓飛解釋的聲音:“我不是不在乎你,九爺在車裡生死不明,我自然要去看看啊!”

    李花朵腦裡打了個問號,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怪異呢?他們是什麼關係啊?

    馬車廂仍然是原來那樣子,滾了一個滾,靜靜地趴在那裡。李花朵心想,車廂還真結實,沒散架。

    李花朵鑽了進去,韓九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

    李花朵又為他號了一下脈,知道他沒事兒,全身上下檢查一遍,也沒有摔壞的地方。

    “久哥,醒醒。久哥,九爺,醒醒。”

    韓九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疑惑地望瞭望四周,“這是怎麼了?”

    “馬車翻了。”李花朵道,“你暈了一會兒。”

    “哦。”韓九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才問,“其他人呢?”

    “都在外面。”李花朵說完才想起,綠竹與韓飛是韓九的近侍,既然綠竹受了傷,那麼韓飛應該進來侍候才對吧!想著,張口喊韓飛進來。

    韓九由韓飛那裡瞭解了情況,疑惑地問:“馬車怎麼會翻呢?”

    韓飛看了李花朵一眼,“應該是路滑,車速又太快造成的。”

    韓九微怒,“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趕個車都會將車趕翻,要你們何用!”

    “韓飛知罪,請九爺責罰。”

    “罰,當然要罰,車夫呢?”

    李花朵悄悄地退了出來,人家訓人,她還是不要在旁邊的好。韓飛在她心目中那是能飛來飛去的高人,在韓九面前成了孫子,還真讓她不習慣。

    因為這場事故,他們第二天清晨才趕到客棧落腳,韓九發了高燒,綠竹也未能倖免,李花朵看完這個,看那個。兩人總算都沒啥大事兒。喝了藥燒都退了。

    李花朵坐在視窗,雨還在下,形成一個雨簾,看不到遠處,她伸出手去接雨玩。

    車翻了,一個摔斷胳膊,一個昏迷,只有她,除了額頭撞出一個包之外,什麼事都沒有。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李花朵起身準備去看看久哥,剛走到門口,卻聽到韓飛的聲音:“別在九爺面前亂話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九爺的脾氣。”

    “可是那個李姑娘真的邪門啊!好端端的,馬車竟然就翻了。你也說了,路雖然泥濘了些,但以當時的馬速根本就不可能翻車。”

    “九爺自有主張,不要管了,以後自己多加小心些。”

    李花朵心裡歎了口氣,推開門,驚訝地說道:“咦!韓管事兒,綠竹。”

    韓飛一拱手,“李姑娘,九爺已經醒了,請你再去給診治一下。”

    “好好,我正要去呢!”李花朵笑說,“綠竹,你胳膊怎麼樣了?好些沒有?”

    “已經沒事了,謝李姑娘關心。”

    “哦,應該的,應該的。呵呵。”李花朵笑嘻嘻地往韓九的房間走去。驀地一回頭,兩人還站在原地目送她,奇怪,他們不跟來嗎?最近幾次,她好像快成了韓九的侍候丫頭了,這兩人好像有意無意讓她跟韓九獨處。李花朵搖搖頭,自己多想了。

    在門外敲了兩下門,沒人應,李花朵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應。奇怪,久哥不是醒了嗎?怎麼沒人答話啊!那她進還不是不進啊!往常敲門通報的事情都是綠竹負責。今個兒綠竹給自己放假了。李花朵只能自己做主了。挑了一下眉,李花朵自己推門進去了。

    綠竹跟韓飛由拐角處站出來,“飛哥,我弄不懂爺在想什麼。”

    “弄不懂就不要再想了,連大爺跟四爺有時候都猜不透九爺呢!我們就更不行了。”

    話說,李花朵推門進了屋,沒看到人,這是一間上房,面積很大,分為內室與外室。李花朵往內室走去。她早晨的時候就是在內室給他把的脈,針的灸,所以也沒覺要避會什麼。久哥可能是又睡著了,這樣更好。想著久哥曾經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每次面對面,李花朵便覺得有些不自在。

    咦!床上沒人,同時,李花朵聽到屏風後邊的水聲,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韓飛嗎?過來。”裡面的韓九聲音有些吵啞。

    李花朵一愣,“久哥,你等著,我去喊他。”

    “是朵兒啊!哎喲!”只乒乓一陣響。

    “久哥,你怎麼了?”

    裡面沒聲。

    李花朵心裡一急,算了,光著身子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況且他的身子她也早看過了,沒啥了不起的。於是,李花朵沖進屏風後面。

    還行,久哥穿著褲子呢,只是上身裸著。背對著她,斜靠在浴桶邊,李花朵走過去一看,韓九已經暈了。

    “久哥,九爺。”李花朵將他抱起。剛放到床上,韓九便醒了。

    韓九笑說:“多謝。”

    李花朵搖頭,“是我莽撞才對。”然後又給韓久把了脈,說道,“比上午的時候強多了。看來泡個藥浴還是管用。”

    韓九又跟李花朵聊了幾句自己的病情,只是李花朵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韓九看出來了,便笑著說:“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把韓飛叫進來侍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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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2:04


    李花朵點頭,出了門,見韓飛就站在門口候著,愣了一下。讓韓飛進去後,李花朵大步跑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這時才發覺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是真的,竟是真的,真有後腰上有三顆紅痣的人,而且那人竟然是韓九。天,她怎麼現在才發現啊!以前她也曾脫過他的衣服,也曾給他換過衣服,怎麼就沒發現他腰上有紅痣呢?

    其實若非算命老頭那番話,她這次還是發現不了的。再如何說李花朵也是未出過閣的姑娘,就算她是女郎中,如果韓九腰上沒毛病,她也不會注意去看的。而現在,她只是下意識地去看別人的後腰,自然就發現了。

    李花朵呆坐在床上,晚飯都沒出去吃,自然也沒注意到,開飯的時候為什麼沒人來叫她。

    李花朵在激動啊!她的命格終於有機會改了。只是……要如何改呢?人,她是遇到了。那下一步要做什麼啊?

    李花朵找到了能幫她改命格之人,自然不會再避著韓九,也再不提與韓九分道揚鑣之事兒。

    就算綠竹時常帶著戒備的眼神看她,她心裡也不會再有什麼不安,她的命格改了,要改了。不會再害人了。

    當然李花朵身邊的人還會有一些小災小難的。比如有名侍衛吃飯的時候被魚刺卡到,有名侍衛莫名其妙地由馬上摔下來,跌個狗吃屎,險些將脖子扭斷,丟了性命,據說他還是這些侍衛中馬術最好的。

    綠竹摔斷的胳膊快要復原的時候,卻被一個冒失鬼不小心地又撞斷了。雖然韓飛事後收拾那位走路不長眼的傢夥,但綠竹的胳膊想要完全康復只怕要等上三月了。

    到目前為止,韓飛身邊倒是沒什麼意外發生。至於韓九爺,他本來體弱,所以三天兩頭的,這疼疼,那痛痛算是正常的。

    這些事情若發生在以前,李花朵早愧疚得早早與他們分別了,免得害人。但現在不同了。李花朵的思想境界有了深層次的改變。

    被魚刺卡到,是因為他吃飯時候不小心。那根魚刺可是她幫著給弄出來的。那個險些扭斷脖子的倒楣傢夥,身上的傷口可是她包紮的。還有綠竹那條胳膊也是她重新幫著接好的。而且韓九爺有個腰酸腿痛也是她在跟前跟後侍候的。最最重要的一點,她做這些事情可都沒收錢啊!所以說啊!她怎麼會害人呢!她的命格改了,改了。哈哈!

    韓九在客棧住了三天才啟程,一路上兩人對韓九複雜的病情研究再研究。

    以前李花朵的心裡還總合計,你說你有病就好好在家呆著唄,總出來逛蕩什麼啊!現在李花朵可再不這麼想了。他要是不出來,自己上哪去找後腰上有三顆痣的人啊!就算知道韓九是自己要找的人,她也進不去韓府啊!那地方不是她這樣的人輕易進得去的。

    李花朵對研究韓九的病情很上心,情緒空前的高漲。因此對韓九的康復也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本來到峨眉山只需半月的路程,他們卻整整走了一個月。一行人走過荒無人煙的路段,竟然一個強盜土匪都沒遇見。這令李花朵的心情更加的愉悅。她以前可是只要跟人結伴同行,就會巧遇這些人的。

    韓九不是遇到了水匪嗎?她還有些奇怪,以韓九的身份怎麼會跟綠竹兩人坐客船呢!他們要坐的話,也會包下一艘船才對。

    後來,借著給綠竹換藥包紮的空閒,李花朵問了問才曉得,原來是韓九爺發脾氣了,加上那時身體也好,便任性了一把,身邊只帶著綠竹一人便消失了。只是綠竹從小便在大戶人家做下人,對江湖上的事情並不怎麼懂。因此錢財露了白,才被水蛇幫的人盯上。

    李花朵倒想像不出韓九發脾氣爆走是什麼樣子。她眼中的韓九就是一位長得好看的瘦弱公子,表情溫和,說話溫和,總之一切都是溫溫和和的。小時候的皮膚更是好得沒話說,呃!當然,現在也不差。

    李花朵慶倖韓九的任性,任性得好啊!不然他們之間哪來的相聚緣分啊!對韓九發脾氣的原因,李花朵沒追問。這個與她無關係。

    到了峨眉山地界,李花朵還在擔心找個什麼理由說服韓九等她幾天,兩人繼續一路同行呢!再確定命格是否真的改變之前,她不想離開他啊!離開了再見一面就難了。

    豈知韓九卻先開口了:“我看了他老人家的書寫的醫書心得,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子,理當去拜祭一下。”

    李花朵樂了。

    又在此地盤桓了幾日。到了祭日那天,兩人上了山。李花朵還特意準備了一壇好酒孝敬師傅。

    韓九看到李傷仁墳旁還有墳墓便問:“這是誰啊?”

    “可能是師傅的親人吧!最後一年,師傅已經不離開這地方了,隔三岔五的就會來這裡坐一坐,喝喝酒,交待我,他死後就將他葬在這墳旁邊。”

    “你竟不知道。”韓九怔了一下。

    “師傅沒說,我就沒問。”李花朵很自然地答道。

    韓九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原來她並非針對某人沒心沒肺啊!韓九不易察覺地撇撇嘴。如果李花朵看到的話,一定會奇怪,溫潤如玉的九爺怎麼會有如此任性孩子氣的表情。

    李花朵說要帶韓九去一個好地方,離此不遠。這幾日韓九的精神很好,腳痛病也沒犯,因此這幾步路就沒坐木椅。上山的時候,韓九是坐著木椅被侍衛抬上來的。拐過墳頭,走不到一刻鐘便到了。

    韓飛拿出一張毛毯鋪在地上,韓九坐上去。韓飛又拿出毯子蓋在韓九腿上。遠遠退開,與侍衛站在一處。

    李花朵坐在他旁邊,往前一指,“你看下面。”

    韓九順著她手指的方嚮往下看去。並非是有什麼惑人的美景,而是他們身處高位,便望地遠些。看著下面連綿起伏的山巒與隱約穿插的山戶人家,嫋嫋炊煙,便覺得視野開闊,心境也愉快許多。

    韓飛站在遠處,看九爺與李姑娘交談甚歡,有時也覺驚奇。這位李姑娘看似粗心,但有時舉動又令人驚訝不已。

    九爺從小備受大爺的寵愛,什麼樣的美景沒見過啊!而李姑娘就敢將這極其普通隨處可見的景色獻寶似的推給九爺看。而見慣奇珍異景的九爺偏偏就吃這套。

    所以說這位李姑娘很會投其所好,而且投得對,投得準。他和綠竹跟隨九爺這麼多年都揣摩不透九爺的心思呢!而李花朵好像能。也怪不得九爺對她費心思了。

    李花朵自然不知背後有人在揣度她。她只是以醫者的角度認為此地或許可以讓人心情好些。而且如今韓九是她重要之人,她的後半輩子還指望他更改命格呢!怎麼能不殷勤照顧,想他所想呢!

    李花朵拿出酒壺喝了一口說道:“以前師傅上來跟那人聊天的時候,我便坐在這裡喝酒看風景,以前下面還沒有那麼多的人家呢!現在多了起來。”

    韓九突然伸出手,“給我也喝一口。”

    李花朵愣了一下,左右張望,要起身,“我去問下韓管事帶杯子沒有。”

    “不用。”韓九拉住她,“直接喝就可以。”說著拿起李花朵的酒壺仰首喝了一口,一抹嘴,“很辣,很過癮。朵兒,你竟喝這麼烈的酒啊!”

    李花朵的表情有些呆,這個這個酒壺嘴上有她的口水啊!他怎麼就喝了。

    韓九將酒壺遞還回去,李花朵仍看著酒壺發呆。

    韓九眸光垂下,然後抬起頭笑說:“對不起,這樣吧!下山後我讓韓飛再給你換個酒壺。”

    李花朵恍過神,急忙搖頭,“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沒有嫌、嫌……”驀地對著酒壺喝了一口,“你瞧,我不是喝了嗎!”看韓九仍微笑地看著她。李花朵臉紅了。這算什麼事啊?

    “那個……久哥,我給你編個東西吧!”李花朵轉移話題,頭一次被男子盯著看會這麼的不自在。

    “好啊!編什麼?”

    李花朵四周看了看,起身在周圍拽了一些草葉子回來,“就編個小鳥吧!難的我也不會。”說著李花朵將那些草葉子左纏右纏,一會兒工夫一個草葉編成的小鳥就這樣產生了,還挺栩栩如生的。

    韓九看著她掌心的小鳥說道:“我也給你編一個吧!”

    李花朵驚道:“你也會。”

    “是,剛剛學會的。”

    李花朵明顯不信,不一會兒工夫看著韓九毫不費力地將一個小鳥編成。她瞪大眼睛,“久哥,你真是聰明,看一遍就學會了。當初那位小妹妹教我的時候,我可是學了一天呢!”

    韓九笑著說:“是你教得好。來,我們交換,這次你可別把它弄沒了。”

    交換,什麼意思?李花朵有點沒弄明白,所以暫時就不要想了。

    韓九道:“你再去找些草葉回來,我在想再編個蝴蝶。”

    “這你也會。”

    “試試吧!”

    李花朵驚歎,原來真有這般聰明的人在啊!以前聽師傅提起有的人能過目不忘。其另一層意義就是說她笨。現在她終於見識到所謂聰明的人了。

    這次韓九編草的速度沒有上次快,總要猶豫一下才會做下一步,最後蝴蝶仍是被他編成了。

    李花朵道:“插到頭上一定很漂亮。”

    韓九笑,“我幫你別上。”伸出手去才發覺,李花朵梳的可是男兒的髮鬢。

    李花朵自己也想起來了,“呵呵,還是算了。”

    韓九道:“朵兒為何不著女裝呢?”

    “我個子高,穿女裝不好看。還是穿男裝順眼些。”

    “不見得。”韓九突然抬手撫摸李花朵的眉眼。他的舉動嚇得李花朵一呆,忘了躲開,他、他什麼意思?

    “英氣逼人,朵兒,你若穿上盔甲,定是這天下最漂亮的女將軍。”

    將軍!她又不是打仗,當什麼女將軍啊!而且朝延也沒有女人當將軍啊!這算是誇她?

    接觸到韓九溫溫潤潤的眸光,李花朵懵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不用這麼看她吧!李花朵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韓九。

    韓九笑了笑,收回眸光,一指山下,“那條白色的是條小河對不對?”

    “是啊!由山裡流出來的水,很清澈呢!”

    “那我們去看看。”韓九接著又補充一句,“就我們兩人去。”

    李花朵看韓九興致勃勃的樣子,又想了想,因峨眉派在這的關係,附近百里並不見什麼強盜惡人,山裡人也純樸,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於是點頭,“行。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站了起來,韓飛見主子起身,立即要過來,卻被韓九喊住了:“不要跟著,你們先行下山吧!”

    韓飛腳步頓住,看著兩人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有位侍衛開口道:“韓大哥,我們……”

    韓飛道:“遠遠跟著吧!別讓九爺察覺到。若再出現上回那事兒,我們都別想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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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2:43


    李花朵與韓九兩個人沿著小路,慢慢地往下走。李花朵的步子儘量放慢,回頭看了看韓九,卻見他額頭帶汗,“久哥,我背你吧!”

    韓九笑,“不用,我還沒這麼不中用。走幾步路而已。好容易甩開他們,我可是坐夠那張椅子了。”

    李花朵道:“是我背你,又沒讓你坐那椅子,你身體才恢復些,萬一又將腿累痛了,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那……麻煩朵兒了。”

    李花朵笑,“久哥,不要跟我客氣。”說著背對著韓九蹲下身子,韓九趴到她的背上。李花朵毫不費力地便將韓九背了起來,比她想像中的要輕一些。

    “朵兒,我很重吧!”

    “沒有,不重,你知道我力氣很大,你再胖上一倍我也能背起來。”

    韓九笑說:“你小時候力氣就很大了。”已經可以抱起他。

    “是很大,不過那時候不明顯,現在力氣大得嚇人,有時連我自己都嚇一跳呢!”

    “朵兒,我要是有你這般的體魄該有多好啊!”

    “就快了。這幾日你身體不是強上許多嗎?”李花朵道,“久哥,有句話我想說你別生氣。”

    “怎麼會,你說。”

    “久哥,你的病要想好得快,最好是呆在一處靜養,你這般在外面對身體並沒有好處。”

    “我知道,正要有一件事跟你說呢!”

    他也有話說。

    “什麼?”

    “我準備回蘇州了,希望你也能去。”

    正中下懷,李花朵樂,“當然可以,你的病才有起色,我怎麼能跟你分開呢!”

    韓九慢慢地揚起嘴角,笑,只是笑容怪異了些,李花朵卻看不到。

    “朵兒,等我病好了,我也背你如何?”

    呃!背她,背她幹嘛啊?“不用了!呵呵。”

    “反了。”韓九呢喃了一句。

    “嗯。”李花朵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瞧,我們到了。”

    李花朵笑,“是啊!看,溪水很清吧!”將韓九放下。

    韓九看著李花朵大步往溪水邊跑去,背他走那麼久竟無絲毫疲態。韓九的目光閃了閃,笑著,隨後跟了上去。

    因為韓九的腿疾,不能沾涼水,也怕潮氣,因此兩人並沒在溪邊呆多久便離開了。仍然是李花朵背著韓九。

    韓九一路沈默,李花朵以為他是累了,所以也未開口說話。快走至山下的時候,李花朵遠遠地便看到停在路旁的馬車,“久哥,我們快到了,他們等著我們呢!”

    “嗯。”韓九輕哼了一聲,“做我的人吧!”

    李花朵笑,“久哥,我本來就是你的郎中啊!”

    “做我的女人,留在我身邊。”

    “啊!”這次李花朵聽懂了,可是也覺得好像沒聽懂。

    “放我下來吧!”

    這句話好理解,李花朵停下腳步,韓九下來整整衣袖,又道:“你好好想想,我不勉強。但我希望……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說完向馬車走去。韓飛帶著等候的侍衛立即抬著木椅跑了上來。

    李花朵站在原地,看著韓九坐上木椅,看著他在侍衛的護送下上了馬車。李花朵還在想,想,想什麼啊?做他的女人!想起這句話的真實含意,她臉紅心跳。韓家的九爺,富可敵國的韓家,有權有勢的韓家。那個人說,要她做他的女人。這這……她沒搞錯吧!要不是她聽錯了。怎麼可能呢!

    她倒不是認為韓九會娶她為妻。他們那種身份將來娶的妻子一定是要門當戶對的。聽說韓家還有一個人成了當朝駙馬呢!

    當韓九的女人,李花朵越想越覺得怪異。自己的外貌也會有人看上。當初趙勇向她求親就夠她驚訝的了。現在九爺又開口。李花朵抬頭望天,老天爺,她現在走桃花運了嗎?以前可沒人會注意到她。等她到了二十有二,過了適婚年齡倒……倒有人了。

    “李姑娘,李姑娘。”

    “啊啊!”面前站著一名侍衛。

    “九爺在馬車上等你呢!”

    “哦,好。”李花朵乾笑兩聲,“走,走吧!”天爺,她發呆多久了。

    上了馬車,李花朵沒敢看韓九,靜靜地坐到一邊。

    韓九道:“不要想太多。我說過,同意與否我都不會勉強你。過些天再答覆我也行。”

    想!她還沒想是否同意這件事呢!她的大腦還一直停頓在韓九究竟看上她什麼了?

    做他的女人,等他娶妻之後再收了自己做妾。李花朵想到自己膀大腰圓的身子對韓九的妻子低聲下氣,越想越覺得彆扭。

    她以為等改了命格,再找一個像趙勇那樣不嫌棄她的男人,只要老實憨厚,能跟她過日子,讓她身邊有親人,不孤孤單單一輩子就行。

    她可不認為韓九看上她,是因為小時候曾有的戲言。難道是因為她的醫術?可是他自身的醫術也很高啊!不用非得找她吧!再說,以韓家的勢力,找什麼樣的郎中找不到啊!就算是御醫也能請到吧!

    李花朵就這樣想了又想,還是沒想明白,客棧已經到了。剛下馬車,因受傷留在此處的綠竹便迎了上來,看了韓九的臉色,然後彎下腰,附耳在韓九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等綠竹說完,退到一邊時,李花朵看見韓九的臉已經沈了下來。出什麼事了?李花朵莫名其妙。

    回房間時,正巧綠竹由旁邊經過,李花朵把他拽了過來,“綠竹,出什麼事了?”

    綠竹一愣,“沒有事啊!”

    “那你這忙前忙後是幹嘛啊?”

    “哦。”綠竹笑,“四爺來了,正在房裡跟九爺說話呢!我去吩咐廚房做飯時小心些。四爺跟九爺一樣,吃東西都有忌諱的。”

    李花朵暗自翻白眼,有錢人就是金貴,吃東西還挑。久哥挑食是因為有病的原因,有些東西確實是不能入口的。那位四爺又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也有病?嗯,對了,富貴病。

    綠竹走了,李花朵進屋,呆在房裡,一天都沒出來,她對那位四爺並不感興趣,還在想如何答付韓九呢!韓府,她是不能進的,那種人家規矩多,人也多,麻煩更多。她還是按原來的計畫吧!等韓九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就離開。現在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的命格改了沒有。算命的只說後腰上有三顆痣的人能幫改她命格,可沒說怎麼改啊!

    兩個人呆在一起就能改,那要呆多長時間才算?李花朵鬱悶啊!

    韓四笑眯眯的,“坐下,慢慢說。”

    “韓飛不敢。”

    “什麼敢不敢的,讓你坐你就坐。”

    “是。”韓飛坐下,卻只挨著椅邊。

    韓四道:“這屋裡也沒有別人,別拘謹,你的那位主子此刻正在房裡生氣呢!估計正在想如何算計我呢!想不到你的。說吧,那個李花朵李郎中是怎麼回事?小九對她有情,要收了她。”

    “是這麼回事兒……”韓九依依講來。

    韓四哈哈笑,“不會,絕不會,那個李花朵我昨天看到過,絕對入不了小九的眼,小九要將她收進房,絕不是因為喜歡她的原因。”

    “可是小的看他們之間相處……”

    “假的,小九我太瞭解他了。你還是從頭說吧!”

    “是。”韓飛從頭開始說起。

    韓四冷笑一聲,“你說李花朵就是小九小時候在別院認識的女孩?”

    “是。”

    韓四想了想,突然笑道:“那李花朵是不是將小九兒時送她的玉佩弄丟了?”

    “沒見李姑娘戴過,應該是。”

    “不是應該,而是一定。”韓四篤信地說道。從小見他脖子上掛枚銅錢就奇怪,死活都不摘下來。事後,他向香雪打探才知道,原來是個小丫頭送的。韓四倒不覺得小九戴著銅錢是對小丫頭有什麼意思,小九由別院回來後,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沒個朋友,沒個聊天的人,只怕他是將有關小丫頭的一切當成一個珍藏的回憶了。

    “他是不甘心,他把人家送的東西當寶,人家卻是將他送的東西不當回事兒,沒相遇也就罷,偏偏又遇上了。他派人監視李花朵的行蹤,對她這麼上心,而那女人轉過身就把他忘在腦後要成親了。你說他能不生氣,能不去破壞嗎?李花朵被退婚,要說他這口氣也算出了,可是壞就壞在李花朵的師傅是李傷仁。大哥找了李傷仁數年,就是為了給小九看病都沒找到,李傷仁卻成了李花朵的師傅,你說你那主子能甘心、能不妒忌嗎?也虧他想得出來,弄個算命的糊弄那女人。”

    “九爺應該不會傷害李姑娘吧!”韓飛也有些不確定了。

    “當然會,他不傷害,李姑娘能被退婚,哼!他的性子我太瞭解了。”

    “四爺,九爺心思應該沒那麼歹毒。”

    韓四笑,“就知道你跟他時間長了,會變成這樣。覺得他對下人很和氣是不是?平日裡對你們也很關心對不對,偶爾還會發點小孩脾氣,讓你們氣也不是疼也不是。”

    “是。”韓飛點頭。

    “估計就算小九要了你們的命,你們也會覺得他好呢!那個女人就是個例子,好好的一段姻緣被他毀了,現在不是還對小九感激涕零嗎?”

    “九爺他,他對你……”

    韓四知道他要說什麼,笑,“我跟小九彼此瞭解太深,他在我面前自然不用再裝什麼笑臉,裝了也沒用。他啊,就是恨不得我死了。”

    “四爺。”韓飛站了起來。

    “你慌什麼,坐下。他就是想讓我死,也得顧及一下大哥。我也是一樣,若不是因為大哥,我早就不要這個弟弟了。哼!他的性子,就是大哥慣的。外面像羊,心裡比蛇還毒呢!”接著又是一歎,“毒點也是正常的。韓家的哪位爺不是狠角色呢!你以後就盡心照顧你那主子吧,不用再向我回話了。”

    韓飛一驚,“四爺……”本來坐下的韓飛撲通跪到了地上。

    韓四一聳肩,笑,“起來,瞧你嚇的,再怎麼說你也是韓家的遠房親戚,我還能要你命不成?你的妹妹我已經送到小九院裡了。你回去就能看到。”

    “四爺。”

    “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以小九的馭人之道,過不了兩年你的心就向著他了。還不如趁早放了你,你還能感謝我,是不?以後對他忠心就忠心到底,背叛他以他的性子,你可不會有好下場的。別以為主子對你有情,香雪的下場你也知道,她可是從小就照顧小九呢!結果呢!還不是很慘。”

    “韓飛明白了。”

    “明白就好,起來,別跪著了,我心煩。”

    韓飛站了起來。

    韓四又道:“我看那位李姑娘也是個奇人,不但外貌長得奇,那性格也夠奇的。硬是對小九視若無睹,換成是我也會不甘心。她的醫術應該不錯,又是李傷仁的弟子,不然小九不會想收她進房。你留心一些,那李花朵若是一時想不開,或者要離開什麼的,你就去找大哥,大哥愛才,李花朵的醫術留著對韓家有用。不過現在倒不會有事兒,小九沒真正得到李花朵之前是不會棄了她的。哼!他那性子,得到了便不會稀罕。”

    “是。”

    第二天午時,韓九便離開客棧了,有韓四在的地方,他實在不想多呆。上了馬車韓九仍是沈著一張臉。綠竹躲到角落坐著,假裝自己不存在。李花朵察顏觀色也學綠竹,坐到另一個角落,可馬車就那麼大,他倆又能躲到哪去。

    過了一會兒,韓九抬起頭,“綠竹,你先出去,我跟朵兒有話說。”

    綠竹巴不得呢!“嗖”地便鑽進車外,坐到韓飛旁邊。

    李花朵抬眼,有什麼話說啊!是那件事嗎?她已經想好說辭了,只是現在韓九的情緒不佳,說了他會不會生氣啊?把她轟下馬車,那、那她的命格找誰改去?

    “朵兒,讓你擔心了。”韓九溫和地說道。

    我沒擔心什麼啊!

    “我這兩天脾氣不好。”

    “是因為四爺的緣故?”李花朵試探的問。

    “嗯。”韓九微微點頭,“我跟四哥之間有點小誤會。”

    李花朵笑說:“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親兄弟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呢!”說完,想想又覺得不對,那種人家,兄弟之間好像不是很親。

    “如是能解釋清楚就好了。”韓九歎氣。

    李花朵道:“那就順其自然好了。總會有解釋清楚的一天。”

    韓九淡淡地笑,“但願。我有些累了。”

    李花朵立即給他鋪枕頭,毯子。

    “我枕在你腿上好嗎?”

    “呃!”李花朵愣的工夫,韓九的頭已經枕到了她的大腿上。

    “幫我把毯子蓋上。”

    “哦,好。”李花朵將毯子蓋到韓九的身上,心想,枕就枕吧,反正都枕上了,還能推開不成?

    又過了一會兒,李花朵本以為韓九已經睡著了。豈知他卻開口了:“朵兒,想聽故事嗎?”

    不是累了嗎?“什麼故事?”李花朵低頭,正巧韓九睜開眼睛,眼眸如水般流轉,李花朵僵住,他怎麼越看越漂亮啊?

    韓九道:“其實不是什麼故事。”

    眼睛又閉上了,李花朵悄悄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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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3:04


    “我從別院回韓家後,病情越來越重了,大哥為了我遍請名醫。在床上躺了三年才逐漸恢復。有一天我終於可以出府了,到了集市上,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恍如隔世一般。那時我多麼高興,我終於活下去了。我買了許多有趣的東西,可是我不懂得價格,竟被見利的小販騙了。這時候來了一位很漂亮的婦人,她幫我討回了被騙的銀子,其實我是不在乎那些錢的。那婦人牙尖嘴利,很是厲害。後來我便跟那位婦人成了朋友。可是沒想到,過了不久,那婦人家裡竟出事了。而害她的人竟是四哥。四哥搶佔了她家的商鋪,害得她無家可歸,最氣人的是四哥竟想強娶那婦人。如果四哥是真心喜歡她倒也罷了,四哥身邊已經有許多夫人了,哪會是真心喜歡她呢!見獵心喜罷了。我與她是朋友,自然不忍心她受苦。便想辦法幫她逃了。自此四哥便恨起我來了。他見大哥對我好,便總在大哥面前編排我的不是,漸漸地大哥也對我疏遠了。他們不把我當親人,卻當外人一樣地防著。你看綠竹與韓飛表面上對我好,對我恭敬,其實他們一個是大哥派來的,一個是四哥派來的。我身邊沒有一個貼心的人。我雖是韓家的九爺,看著高高在上,可身邊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我在那個大家族裡呆怕了,所以便懇求大哥,讓他放我出來。看看這山,看看這水,就算死在外面也是好的。可我遇見你了,朵兒,我終於有貼心的人了,我終於不再怕回到那個冷漠的韓府了。朵兒,我可願意陪在我身邊?”

    “我當然願意。”李花朵點頭,看著韓九落寞孤寂的神情,想也沒想便說了願意。

    韓九原本半眯的眼眸突然睜大,眼睛中閃著驚喜的光。

    李花朵驚歎,好美啊!

    “你同意了就好。”韓九笑,“明天穿女裝好嗎?我想看你穿女裙的樣子。”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李花朵只顧想著好美,什麼同意了?

    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韓九道:“朵兒,做我的女人當然要著女裝了,若你一直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裝扮,外人看了豈不笑話?”

    她、她什麼時候同意做他的女人了?驀地發覺自己的手被韓九握住,“朵兒,你著女裝的樣子一定很漂亮,我真期待。朵兒,我終於不在孤單了。”慢慢說著,閉上了眼睛。

    “我……”我有話說啊!再一看,韓九已經微微打酣,睡、睡著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啊?李花朵有些呆滯,她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同意了。

    不一會兒,綠竹掀簾進來了,看到枕到李花朵腿上睡著了的九爺,什麼也不沒說,坐在一側,閉上眼睛也打起瞌睡。

    而李花朵的表情則是尷尬。她,應該臉紅了吧!

    李花朵著女裝的樣子漂不漂亮,別人不敢說,但確實令眾人驚訝了一番。

    她的衣裙,鞋子都是比別人大上幾號。這還是韓九命人特意趕制的。等他們的馬車進了城,便有人來說衣服已經做好了。

    李花朵不自在,很不自在,站在鏡前,自我感覺,好像也漂亮了那麼一點點。

    就是站在人前的時候,總會成為焦點。其實李花朵以前也同樣被人打量,只是那時她穿的破衣舊褲,不像現在這般扎眼。這裙子的顏色是不是太鮮豔了一點?

    走到哪裡都能聽到這樣的話:“這姑娘長得真壯。”

    “這姑娘長得人高馬大,吃的什麼啊?”

    “該不會男扮女裝吧!”

    李花朵鬱悶了。她以前梳女鬢,穿男裝的時候沒人說她是女扮男裝,現在穿上好看的裙子怎麼倒成了男扮女裝了?

    現在每天一個地方,什麼侍候韓九淋浴更衣鋪床都成了她的工作,綠竹則有意無意地躲開。一開始李花朵沒太察覺,以前李花朵為韓九治病針灸的時候,什麼脫衣穿衣,拿手巾給韓九擦汗,她也常做,順手嘛!只是現在好像不對勁,她現在做的好像是貼身丫頭做的活計耶!聽說貼身丫頭一般是會被主子收進房的。難道做他的女人就是做他的貼身丫頭啊?李花朵明白了。

    李花朵想了想,其實侍候他這些小活,倒也沒什麼。虧她當時還想那麼久。

    自此李花朵適應了貼身丫頭的工作。韓九的身體她又不是沒見過,所以侍候韓九淋浴時可謂得心應手,一點也沒羞澀之感,順便研究韓九的奇經八脈,與韓九一起討論他的病情。等韓九洗好了更是省事,輕鬆地一提,就將韓九拎起放到床上,可比綠竹那時麻利多了。綠竹可沒李花朵這般大的力氣。

    而李花朵自然不知道,韓九每次被她這般輕鬆地拎來拎去,都有一種“我是小雞”的感覺,心裡更覺煩悶。

    侍候韓九躺下休息了,李花朵正要離開,韓九卻道:“朵兒,先別走。我有事跟你說。”

    嗯?“什麼事啊?”李花朵很自然地坐到床頭。

    韓九坐了起來,李花朵立即道:“快躺下,你這樣會著涼。”

    “沒事,給我披件衣服就好。”

    李花朵麻利地找件外衣披到韓九身上。

    韓九笑著由枕下拿出一包東西,“送你的。”

    李花朵一怔,“什麼啊?”接過來,好像還很香,打開一開,咦!胭脂水粉,李花朵沒有用過這些東西,小時候用不著,後來跟師傅走南闖北,只顧琢磨著自己的個頭怎麼這麼高,也沒時間想這些。現在韓九送這些東西給她,要說不高興那絕對是假的。李花朵再如何心大,再怎麼沒心沒肺,她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哪有不愛美的。

    “謝、謝謝。可、可是我不怎麼會用啊!”李花朵終於露出靦腆的笑容。

    韓九看到很欣慰,“我幫你。”

    咦!這他也會?

    韓九突然間變得興致勃勃,“朵兒,坐近一些。”

    李花朵猶豫了一下,挪了一下屁股,韓九拿出水粉慢慢地給她抹上,又上了腮紅。李花朵坐得身上僵硬,直問:“好了嗎?”

    “快了。”韓九笑,“等等,眉毛還沒畫好。”

    還在畫眉啊!看著韓九細細地在她臉上比劃,李花朵感動得不行。對於自己化完妝的樣子,李花朵還是很期待的。

    終於,“畫好了。”韓九笑看著她。

    李花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謝謝。”

    “很漂亮。”韓九道。

    李花朵很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韓九道:“屏風後邊有一面小鏡子,你去看看吧!”

    李花朵看著鏡中的自己,愣住了。這……就是好看。她看著怎麼覺得彆扭呢?眉毛變成了柳葉眉,眼睛變成了杏核眼,嘴巴變成了櫻桃小口,可是……李花朵很想再問韓九一次確認一下,這樣真的好看?她印象中的女人確實是柳葉眉,櫻桃小口的漂亮。但、但長在她的臉上……

    李花朵猶豫地走出去,“久哥,我這樣真的好看嗎?我怎麼覺得很彆扭?”

    韓九微笑,“朵兒,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前兩天穿裙子的時候不也同樣覺得彆扭吧!習慣一下就好了。”

    李花朵心想,那就習慣一下吧!

    拿著韓九送她的胭脂水粉,李花朵出了屋。門外站著綠竹,看到李花朵的臉,明顯愣了下。

    李花朵小聲道:“公子已經睡了。”說完回了自己隔壁的房間。

    綠竹忘了點頭,好一會兒才恍過神來。娘耶!鬼啊!撫著自己“怦怦”亂跳的胸口,渾身虛脫地爬進屋。

    看躺在床上的九爺果然已經睡熟了。綠竹吹熄蠟燭,摸到靠近門邊的小床上躺下。天爺耶!看來還是九爺的膽子大啊!

    第二天早上,李花朵起來得晚了,想著要侍候韓九起床呢!李花朵只簡單地用手攏了攏頭髮,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在韓九房間門口撞見韓飛、綠竹與兩名侍衛。

    綠竹道:“李姑娘,九爺在房裡等你呢!”

    “哦。”李花朵只點了下頭,便沖了進去,沒有注意到韓飛與兩侍衛呆怔的目光。

    許久韓飛才開口道:“她、她怎麼這個鬼樣子?嚇到九爺怎麼辦?”

    綠竹一聳肩道:“她昨晚出來的時候,比現在的樣子還震撼呢!”那白白的臉,紅紅嘴唇已經被她蹭掉不少了。同時給韓飛遞下眼神,意思是不用擔心嚇到九爺,她的樣子多半就是九爺給搗弄出來的。

    等過了一會兒,李花朵再出來時,眾人都看出來,她臉上的妝已經被補過了,其效果的確很震撼人心。只有韓九看李姑娘的目光仍是那般溫柔平和,其他人在最初的呆滯過後,皆將臉撇到一邊。眼不見為淨啊!

    既然能在韓府當差,自然都屬於人精,九爺既然沒說什麼,幾名侍衛自然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是李花朵這張臉著實震撼了路人甲乙丙丁。好在李花朵趕路的大部分時間都跟韓九呆在馬車裡。倒沒有造成什麼交通擁擠。

    一行人在路上走走停停,經過大城小鎮,幾乎每處地方都有韓家產業。因此他們住的地方倒也沒委屈過。

    他們身邊時不時還會發生一些小災小難,比方說,他們住的客棧半夜起火啊!馬無緣無故摔倒啊!好在沒發生什麼大事,李花朵心裡一直惦記的攔路強盜也未出現過。

    就這樣,一行人算是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蘇州。

    李花朵進韓府的第一天便出了名。下人們無不驚奇地看著那個站在九爺身後,推著九爺進府的李姑娘。

    “這姑娘的個子真高啊!”

    “這姑娘妝畫得可真濃啊!”

    “可能是因為長得太醜,所以才畫濃妝吧!”有人這樣認為。

    “她跟九爺是什麼關係啊?”

    “什麼?九爺房裡的人!不會吧!”

    “是郎中,哦,原來是給九爺看病的。”

    “九爺是可憐她,才收她進房的。她長得太醜了。”

    “九爺啊!就是心善。”

    “可不是,老天不公啊!讓這麼心善的人被病痛折磨。”

    “那個李姑娘還真是有福之人呢!”

    ……

    李花朵自然聽不到背後這些下人的議論。她此刻正呆在九爺的床頭,給他針灸呢!

    事後,李花朵擦汗,順便又給韓九擦了擦,“九爺,你這個心悸的毛病是根治不了了,從娘胎帶下來的,看來只能慢慢調養,我們先前試的幾個法子好像都不管用。”

    “那就再試好了。”韓九道。

    李花朵蹙眉,“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你說。”

    李花朵猶豫,“就是……”她用手比劃了一下。

    韓九一愣,接著臉一白,“你是說劃開看看。”

    “嗯。”

    韓九不說話了,還讓他說什麼呢!她都要劃開掏出他的心看看了。

    李花朵看韓九的臉色不太好,立即補救道:“當然,這個法子太危險,我也沒做過……”

    韓九心想,沒做過,你也敢說。把人胸膛劃開,估計也只有她想得出來。

    “我們還是用保守一點的法子,用藥慢慢調養吧!其實你的心悸毛病只要保持心態平和,應該是不會再犯的。”

    你都要解剖我了,我還能平和嗎?

    “朵兒,再想想其他法子,你說的,確實危險了些。”

    “嗯嗯,是我胡思亂想了。呵呵。”她怎麼覺得韓九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怕她呢!她手上拿的是針,又不是刀。其實她只是想想,把想法說出來而已,她可沒說真的要做啊!她、她又沒做過。萬一把他整死了,那她,她也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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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3:22


    李花朵的貼身丫頭生涯就此展開,與在旅途中侍候韓九的方式一樣,沒什麼特別改變。不用天天窩在馬車裡趕路,李花朵閒暇的時間多了起來。下人們知道她是郎中,有時還會找她看看病。不過,李花朵目前活動的範圍還只限在韓九居住的福園內。

    要說這福園也夠大的,李花朵頭幾天的時候還會迷路呢!聽說韓家的十多個兄弟,每個人都有一個這麼大的園子。李花朵咋舌,這韓府到底多大啊?不會比皇宮還要大吧?

    福園裡侍候九爺的下人不算侍衛總共十五位,加上李花朵那就十六位。

    由於李花朵的地位超然,將來就是半個主子,而且又是後來的,因此與另十五人之間還是有間隙的。她自己住單間,韓九房間的隔壁。其他人可是要住在下人房的。

    昨天綠竹被九爺派出去辦事了。只剩下她自己照顧韓九,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韓九自回來後便沒再坐過那張木椅,他的腿疾已經不再犯了。走路也如常人一般。

    今日天氣晴好,韓九笑說要在花園裡下棋,讓李花朵準備棋盤。這要是綠竹在的話,是件很輕鬆的事兒,只要動動嘴皮子,自然有下人辦得妥妥的。可問題是李花朵當丫環可是第一次啊!侍候人她會,可指使別人侍候她就不會了。

    韓九一聲命令下來,李花朵沖出屋,逮到個下人便問棋盤在哪?下人一指西屋,李花朵進西屋一看,咦,原來棋盤是個大塊的玉石桌啊!上面被磨平,直接刻上棋盤。李花朵用手推了推,還挺重。

    門口站著兩個下人,看著她,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李花朵也不好意思求人。乾脆彎下腰,兩手一伸,她把石桌抱起來了。咦!不算太重,她的力氣好像又長了啊!

    門口兩個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李花朵抱著玉石桌步履輕盈地走出去,驚得實在說不出話來。這個玉石沈得很,兩個男人合力抬起來還顯吃力。她、她一個人就搞定了。他們本來還想等李花朵喊他們幫忙的時候,稍微為難一下,探探她的底呢!這……還要不要探?管家還在等著他們回話呢!

    終於將棋盤準備好,椅子擺上,茶水沏上。韓九溫文爾雅地走了出來,一指對面的椅子,“朵兒,坐下,陪我下棋。”

    “我、我不會啊!”

    “下棋要兩個人,我一個人怎麼下啊?來,坐下,我教你。”

    “哦。”

    韓九慢慢地給李花朵講解,李花朵似懂非懂,可惜她實在不是下棋的料,下了兩盤,便再也玩不下去了。

    一旁的下人既羨慕李花朵,又嫉妒她,有個脾氣急的下人乾脆開口罵了:“你怎麼這麼笨啊!下這裡。”

    “映心。”韓九微微斥責了他一句,“朵兒是第一次玩,不會是應該的。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幹你們的活去。”

    “是。”幾個下人不甘心地退下去了,臉上倒沒有恐懼之色,韓九脾氣好,對下人和善是府裡出了名的。

    李花朵尷尬地笑了笑,“我、我的確是很笨,要不,讓、讓映心跟你玩吧!”說著就要去喊映心。

    韓九突然將棋盤打亂,“算了吧!我只要跟你玩,找他做什麼。既然不下棋,那我帶你在府裡逛逛吧!”

    什麼叫只要跟我啊?明顯話裡有話嘛!李花朵覺得心裡有點發甜。下人們都沒走遠,韓九說的聲音雖然不大,他們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在韓府裡當差,人都跟人精似的。自然明白韓九的意思,一個個又用複雜的目光打量李花朵。同時又為九爺抱屈,憑什麼啊?九爺那般溫潤如玉的人怎麼就被這個女蠻子搶到了呢!九爺喜歡誰也不該喜歡她啊!長得也太醜了,根本配不上九爺。

    李花朵對下人們“關切”的眼神視若無睹,一路歡喜地跟著韓九逛園子。出了福園,韓九帶她去韓府的花園看看,那裡面種的奇珍異草,應有盡有。李花朵再一次感歎韓府的財力,花卉她雖然不是很懂,但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幾個珍稀的名種她還是認識的。就說那牡丹吧!她記得曾經一戶頗有財力的人家找她治病,家裡就供著這麼一株,據說是千金不賣啊!可在這園裡,竟然像雜草一樣,任其在地上生長著。韓九還很隨意地摘下一朵別到李花朵的頭上,“朵兒很漂亮。”

    李花朵哆嗦了一下,千金啊!千金在她腦袋上頂著呢!

    這次花園之行,總的來說還是挺快樂的,除了那些偷偷對她指指點點的下人。不過李花朵已經被人注視指點慣了,並不是很在意。

    但是,四爺出現了。他身邊還站著一人,像是客人之類的,韓四邊走邊指著花草向其介紹。

    這下兩方撞個正著。韓九的臉色當時便沈了下來。這邊的韓四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不過當他目光掃到滿臉濃妝,又在頭上插個碩大牡丹的李花朵時,撲哧!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越笑聲音越大,最後竟然抱著肚子還在笑。他身側的客人莫名其妙地看著韓四。

    韓九冷哼一聲,“朵兒,我們走。”

    “哦。”李花朵留戀地看了一眼那些花花草草,唉!她還沒呆夠呢!都怪這位四爺。她這一個眼神不要緊,韓四徹底坐在地上了,早已顧不得什麼形象。他身側的客人越加手足無措起來,這、這是怎麼了?瘋了不成?

    等兩人回到福園,韓九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回頭看了李花朵一眼,笑了,“朵兒,我沒事,別擔心我。”

    其實我更擔心四爺,他會不會笑抽了?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再來侍候。”

    “哦。”

    李花朵回到自己房間,把頭上的“千金”拿下來,扔了有些不捨得,乾脆放在花瓶裡養著吧!

    到了晚飯時間,李花朵又過去侍候。同往常一樣,韓九打發走其他下人,只留李花朵一個在房間裡,坐在他對面,兩人一同用晚飯。飯後,韓九看了一會兒書,吃了藥,淋浴後,便準備上床休息了。

    “朵兒,今晚留下來。”

    正在鋪床的李花朵沒有聽清,轉頭,“什麼?”

    韓九笑,拉起她的手,溫柔地道:“留下來。”

    李花朵道:“我去把小床抬進來。”

    韓九拉著她坐下,“不用,睡我這裡就好。”

    李花朵終於明白過來,臉紅。

    韓九一指屏風後,“去洗洗,我等你。”說著便上床,拿著一本書,倚著床頭自顧地看了起來。

    睡一張床,如今李花朵可不是小時候的懵懂小兒,一男一女睡一張床上,可不單是睡覺那麼簡單。

    她慢吞吞地挪到屏風後,真的要洗,真的要留下來?還是算了吧!李花朵大步地走出來,“那個久哥,我、我還有事,走了。”

    結果走不了,先是手被他拽住了,接著是腰。李花朵驚歎,韓九的動作真快啊!剛才不是還在床上看書的嗎?

    韓九雖然瘦弱,可是他的個子很高與李花朵平頭,這樣兩人眼睛對著眼睛,嘴巴對著嘴巴。李花朵臉又紅了,接著嘴巴被親了。韓九隻輕啄了她一下便放開了。

    “閉上眼睛。”韓九道。

    李花朵立即閉上眼睛,嘴唇再次被覆上。李花朵只覺得腦袋發暈,身子發軟,結果這個晚上她留在了韓九房裡。

    一晃,李花朵在韓府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除了在花園裡見過那位四爺,韓府的其他主子,李花朵一個也沒見到過。誰讓韓府大呢!聽說那些主子也不是天天住在府裡面了。天南海北都有。

    上個星期韓府的大爺召集居住在府裡的幾位主子吃了頓飯。不過那次是綠竹陪著韓九去的。李花朵一直窩在百草堂內沒趕上。

    說起這個百草堂可真是個好地方,韓九半個月前才告訴她府裡有這麼一個好地方。百草堂裡的藥材應有盡有,再珍貴的藥草在這裡也能找到。這對於李花朵來說,不異於貓發現了老鼠窩一般。

    而且百草堂離福園也近,穿過一道假山石林便行。

    這天,李花朵如往常一樣,拎著酒壺還有兩塊點心往百草堂走去,這些日子,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百草堂裡度過的。至於韓九身邊有綠竹侍候著,好像也不是非要她在身邊陪著。

    走到假山上,聽到上面有動靜,抬頭一看,上面坐著一個人,是韓四,“四爺!”

    韓四由上面跳了下來,“這不是李姑娘李郎中嗎!”

    李花朵笑了笑,“正是。”

    韓四笑眯眯地看著她,“這是去哪啊?”

    “百草堂。”

    “正巧我要去那裡拿兩味藥,一起走吧!”

    主子自己去取藥,李花朵才不信,與韓四錯開一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邊。

    “你好像很怕我啊!”韓四突然停了下來。

    “沒、沒有。”她真的不怕,她只是不想惹麻煩。

    “是不是小九對你說了什麼?”

    小九?“九爺,沒說什麼。”

    “哼!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他是不是告訴你我欺男霸女?”

    說過吧!但跟她無關啊!李花朵低著頭,裝傻繼續往前走。

    韓四突然眼珠子一轉,笑眯眯道:“李姑娘,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嗯,不想,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兒,跟她無關。

    “正巧我今個兒有時間,就跟你說說,讓你知道小九的真面目。”

    李花朵苦笑,“不聽行不行?”

    “不行。”韓四笑得像只狐狸,“來,我們去找個涼快地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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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3:40


    兩個時辰後,李花朵才到百草堂,如果不是一個下人聲音如雷一般地大喊四爺,估計韓四還會跟她多聊一個時辰。

    過了一會兒,韓四身邊的一個小廝來取走兩味藥,說是韓四特意交待給夫人用的。

    原來他真是要取藥,不是特意等在那裡啊!府裡的傳聞不錯,韓四果然對夫人寵愛。

    李花朵呆在百草堂內,一直靜不下心,神情恍惚,腦裡總是想著韓四說過的話,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四爺一看就是狐狸,狐狸說的話能信嗎?

    “我強搶民女?你看見了嗎?明明是我與錦娘情投意合,是他從中破壞逼走錦娘……”

    各說各有理,要她說,錦娘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揣測中……

    “李郎中啊!你都被人賣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覺得親事是怎麼退的?那火是莫名其妙燒起來的嗎?什麼狗屁算命的,那是小九找的人……”

    李花朵覺得韓四有些莫名其妙。

    “不要一臉悲傷的樣子,給誰看啊!我可不心疼你。”

    我沒悲傷啊!

    “看你挺可憐的,好吧!告訴你一個辦法,如果你想讓小九永遠在乎你,就不要被他得到啊!不論是身與心,哪樣都不要,還有那個你從李傷仁那裡學到的醫術,也不要對小九傾囊相授,留一點點啊!否則小九很快就會對你沒興趣的,他就是那樣的人……”

    晚、晚了。師傅教的,她懂的,幾乎都教給韓九了。他那麼聰明,她幾年才學會的東西,他幾個月就全掌握了。身子已經是他的了,至於心,好像也沒保住。

    想否認韓四說的是假話,可是最近韓九的確有些疏遠她。這些日子她迷上了百草堂,也沒注意到其他的。現在想來,韓九好像已經很多日子沒有讓她留在房裡了。至於身邊的事情也大都打發綠竹去做。除了每日定時地為他針灸之外,兩人好像許久沒單獨在一起了。就在兩天前,韓九不是還告訴她說,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還是喚他九爺,久哥就不要喊出來了。理由是韓府規矩多,被人聽到只怕不好。她當時也沒多想便答應了,現在想想,不對勁耶!以前有第三人在場,他可沒對她提過什麼規矩。難道,韓四說的都是真的?

    那……自己的確慘了點。

    “李郎中,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有個小藥童湊到她身邊說道,“我都喊你好幾聲了。”

    “啊!沒事,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李花朵道:“剛才四爺不是派人來取藥嗎?我給拿了……”

    “拿錯了!”藥童一驚。

    “不是,就是藥陳了,藥效可能差一些。”

    藥童一拍胸口,“那沒有事兒。”

    “怎麼沒有事兒,我可是九爺那邊的人,你也知道四爺跟九爺的關係好像不太好。如果四爺拿這件事做文章,那九爺豈不是會怪罪我啊?”

    小藥童笑了,“你就為這個擔心啊!不會的。九爺在韓府裡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從不為難下人的,就是有下人犯了錯,他也只是輕輕斥責幾句,九爺是菩薩心腸,心地好著呢!而且你又是九爺的貼身丫頭,九爺疼你還來及呢!怎麼會怪罪你呢!”

    菩薩心腸!剛剛還有人說九爺是蛇蠍心腸呢!李花朵假裝放下心來,又問:“你說四爺跟九爺他們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僵啊?都是親兄弟。”

    小藥童搖頭,“不知道,我進韓府時,他們就已經這樣了。”全府上下都知道這兩位爺關係不好,但因為什麼原因,沒幾個人真正清楚的。

    李花朵道:“你說他們兩個關係那麼僵,多半應該怪誰啊?”

    “當然是四爺,九爺那麼善良。”想了一想,“主子們之間的事兒,還是不要再說了。若是被管事的聽到,九爺疼你,你不會有事兒,我就慘了。”

    李花朵瞭解地點點頭。好吧,不談就不談。

    李花朵回到福園時天已經近黑了。在門口遇到了韓飛,“九爺正找你呢!”

    “哦。”李花朵點頭,往房裡走。推門進了屋,韓九坐在桌前正在看書,綠竹靜靜地站在一側。

    韓九聽到動靜抬頭,微微一笑,溫柔地說:“朵兒,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只顧著忙,忘了時間。”李花朵笑道。

    “吃了嗎?”

    “吃過了。”

    韓九放下書,“今天廚房做的點心不錯,我讓綠竹給你留著,已經送到你房裡了。”

    “我又有口福了。”

    “今天你見到四哥了?”

    “在路上遇見的,就聊了兩句。”

    “聊了什麼?”

    韓九的語調雖然一直很溫和,李花朵卻覺得有些壓抑,“沒聊什麼,四爺說他養的狗生病了,問我會不會治。”

    “就這些?”

    “是啊!就這些。”

    韓九笑,“很晚了,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李花朵回到房間,看見桌上果然擺放著一盤點心,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奇怪,以前覺得非常好吃的點心,今天吃起來怎麼好像沒什麼味道啊?

    李花朵洗了澡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帶著桌上的點心又去了百草堂。晚間回來便睡。連續幾天都是如此。韓九也並未找她針灸或是研究病情。

    這天,李花朵回來得早些,一進院便看見九爺坐在柳樹下正與綠竹下棋,身側站著韓飛還有另兩名下人。李花朵本想悄悄回屋的,誰知韓九抬頭看見了她,一招手,“朵兒,過來。”

    李花朵偷偷地撇下嘴,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九爺。”

    綠竹剛落下一隻,輪到韓九,他的眸光雖在棋盤上,卻開口道:“你今天回來得早,來,坐到我身邊。”韓九落下一子後,轉過頭,對李花朵微微地笑笑。

    李花朵神情有些恍惚,坐到韓九身側。

    “這些日子你好像賴在百草堂了,都瘦了。”

    “沒有啊!”李花朵反駁。

    韓九笑著將左手遞了過去,“來,給我把把脈。”

    “九爺,該你了。”綠竹道。

    韓九的視線再次轉到棋盤上,拿起棋子,沈吟片刻,落下。

    李花朵呆了一下,九爺的手還是那麼的清涼,此時握在手裡她卻覺得有絲暖意。其實也不過十來天的工夫,但覺好像許久沒有如此接近他了。

    韓九落完子後,轉頭笑問:“我的脈象如何?”

    李花朵急忙收斂心神把脈,“九爺脈象平和,身體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韓九笑:“是你的針灸起了作用。”

    綠竹道:“九爺,到你了。”

    韓九道,“急什麼,下得匆忙,這次不怕再輸了。”

    “九爺,這次綠竹穩贏。”

    “哦,我可不信。朵兒,過來看看,你說我們誰會贏?”韓九淡笑地說道。

    李花朵頓了一下,“我、我看不懂。”

    旁邊一個下人接說道:“當然是九爺贏啊!綠竹根本下不過九爺。”

    “對啊綠竹,你可別忘了,九爺先前可是讓你五子呢!”另一下人說道。

    不知何時,韓九的右手已經抽了回去,李花朵覺得心裡的暖意消失了。她悄悄地站了起來,沒人注意到她,除了韓飛看她一眼,又將目光轉了過去。

    李花朵退出,往自己房間走去。聽到笑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的,她看到韓九微笑著對綠竹說了些什麼,周圍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其樂融融。

    怪不得韓府裡的下人都說九爺是好人,待人溫和,是好主子呢!

    他對每一個人都是溫和的,即使笑臉也相同,她以前為什麼沒發現呢?九爺對綠竹微笑,對下人的和氣,與面對自己其實是一樣的。沒什麼不同啊!

    現在九爺的病已經好了,剩下的只是調養,那自己對九爺好像也沒什麼作用了吧!她又不會下棋。這韓府裡的人都不簡單,一個小小的下人,都會讀書識字,琴棋書畫的。

    李花朵偷偷歎了口氣,回屋,上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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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4:02


    這天李花朵起來得晚了,匆匆忙忙地便往百草堂跑。她昨個兒研究的一味藥,怎麼都覺得差點什麼,可不能被別人碰了,不然她又要從頭開始配了。

    一進百草堂就覺得亂哄哄的,那邊圍著一群人,不知在說什麼呢!李花朵也沒管,直接跑到自己桌前,嗯,還好,沒別人動過。

    “咦!李郎中。”一個藥童走了過來,驚奇地看著李花朵的臉。

    李花朵抬頭,“什麼事兒?”

    藥童驚訝地說道:“李郎中,原來你長得也蠻順眼的,不難看。”

    李花朵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原來今早忘塗脂抹粉了。被別人誇還是有些高興的。她笑說:“難道我以前就難看?”

    藥童急忙揮手搖頭,“不不,我是指你抹的那個粉,其實你不抹還挺好看。”

    李花朵笑,“我也是這麼覺得。”又問,“他們那一群人都在說什麼呢?”

    “你不知道啊,昨天這事兒就傳開了。”

    她昨天只顧配藥,熬藥了,哪曉得出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藥童道:“我從頭跟你說,燕州遭災發大水了你知道不?”

    李花朵搖頭,“不知道。”她從進韓府以後,就沒出去後,哪會知道燕州的事兒。

    “這你都不知道啊!”藥童一副你也太孤陋寡聞的樣子,“燕州水禍,前段時間,韓府捐糧捐款。周圍人都議論,聽說咱們韓府只糧食就捐了三千千萬石呢!”

    “這麼多啊!就這事兒?”

    “不是這事兒,聽說那地方遭完水災之後就發瘟疫了。”

    “瘟疫!天啊,這不是要死人嗎?”李花朵驚道。

    “是啊!韓府下面有那麼多藥堂,醫館,這次發了瘟疫,自然是要派郎中過去的。”

    李花朵微微點頭,“是要過去看看。”

    “看什麼,那是瘟疫,根本治不好,去一個死一個,去一對死一雙,誰願意去送死啊!”

    李花朵道:“瘟疫也不能說是不治之症……”

    “那讓你去,你會去嗎?聽說那地方已經被官兵封了,只準進不準出。這次韓府所開藥堂醫館派去的郎中都是下死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咱們百草堂的韓郎中也接到了通知,三天后就出發,這不正哭著呢!有去無回啊!他前兩天才剛娶了一房小妾。”藥童說話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平日裡就屬他最瞧不起人,仗著是大爺的人對誰都指手劃腳,現在報應來了。他去求大爺,被大爺罵回來了。也不想想,大爺是韓府的一家之主,是那麼好說話的嗎?也就……”

    “我去。”

    “也就是……呃!去什麼?”

    李花朵笑了笑,“我去燕州。”

    藥童瞪大眼,“你瘋了,你要去替韓郎中。”

    “不是。”李花朵搖頭,“他是他,我是我。現在燕州一定極缺郎中,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我輩的本分。”

    藥童有些難以理解地看著她,“可是我聽說你是九爺屋裡的人,九爺怎麼捨得讓你去啊?”

    屋裡的!李花朵有些不自在,既然藥童知道,看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李花朵心裡面突然覺得有些堵,“我只是九爺的郎中,什麼……裡的,你誤會了。”

    “可是……”

    李花朵又道:“你也知九爺的為人,悲天憫人,知道燕州有災哪有不去幫忙的道理。九爺一定會讓我去的。”

    藥童感慨地看著李花朵,李郎中不虧是九爺的人啊!大好人啊!

    李花朵又問了一些事情,知道是四爺負責這件事,便直接去韓四那報了名。

    韓四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李花朵要去,倒也沒驚訝,只道:“我那個九弟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李姑娘你可想好了,去燕州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兒,可不能意氣用事兒啊!”

    李花朵不想跟狐狸似的四爺多說,裝傻,“四爺,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韓狐狸沒再多說什麼,只告訴她三天后出發。李花朵臨出門時,韓四又說了一句:“李姑娘還是素面朝天的樣子好看。”

    李花朵腳步一頓,頭也沒回,也不管這樣回話是否對主子的不敬,道:“我也這麼覺得。”

    李花朵走了,韓四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妙人啊!可惜了一身醫術。”

    三天后,李花朵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韓九,因為他不在。他早在六天前就出門了。李花朵只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打個包袱便上路了。福園裡的下人她都不熟,最熟的兩個韓飛與綠竹都跟九爺走了。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李花朵連封書信都沒留,心裡覺得沒必要,既然不會乎你了,留什麼都沒用。哪天想起她了,問下別人自然知曉她的下落。

    其實李花朵的心裡還是有些恨的,只是她不願再多想。

    她本來是與另外三名郎中坐在一個馬車裡的,豈知剛啟程沒多久,就被韓四叫了過去。李花朵心裡雖有不願,但人家畢竟是主子,李花朵歎了口氣坐上了韓四的馬車。

    還好,韓四沒再對她講故事,只是沿路說著一些風土人情。李花朵並非深居宅院的閨秀,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很多,偶爾與韓四說上幾句,氣氛不算冷場。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晚上住客棧的時候李花朵松了一口氣,與韓四相處比她自己想像的要容易得多。韓四相貌俊秀,又妙語連珠,對待女人總是自然而然地帶著一絲體貼。怪不得他身邊有那麼多夫人,卻彼此相安無事,還是很有手段的,李花朵偷偷感慨。

    第二日一早,李花朵仍是與韓四同坐一輛馬車。行了一個時辰後,便有侍從過來稟告:“四爺,九爺追來了。”

    韓四笑眯眯,“真來了,動作還挺快。在前面的風波亭停下,我們等他一會兒。九弟的身體不好,可別累壞了。”

    “是。”

    韓四對李花朵笑道:“九弟捨不得,親自來追你了。”

    李花朵一怔,“怎麼……”可能呢!她是誰啊?一個小郎中而已,怎麼會來追她,而且還是親自?

    韓四將李花朵的表情盡收眼底,“誰讓你是跟了我呢!”

    我什麼時候跟了你了?

    “換成我們兄弟任何人,九弟都不會放在心上,但卻偏偏是我。哈哈,九弟知道你被我搶來了,一定氣得暴跳如雷吧!”

    我好像不是被搶的,那個……自願的。好像也不對啊!

    韓四跳下馬車,往官道的方向倚望,“九弟怎麼還沒過來,我真是迫不及待看他什麼臉啊!”

    李花朵看著他笑得眯起來的雙眼,尖尖的下巴,越看越覺得像,四爺該不會真是狐狸精轉世吧?

    韓九馬車趕到的時候,韓四與李花朵正坐在亭內休息。

    李花朵看到坐在車夫身側的韓飛,便站起來迎了過去。馬車停下,先是綠竹跳了下來,接著是韓九。韓九並未用木椅代步,他下馬車後,徑直走到李花朵面前。

    李花朵笑了一下,剛要說話,“啪!”韓九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九爺!”李花朵捂著被打的臉頰有些發呆。

    韓九臉色鐵青,看著亭內含笑而立的韓四,驀地揚手又扇了李花朵一巴掌。

    喂!什麼意思?打沒完了,李花朵有些生氣了,握了下拳頭,抬眼看到韓九身後的韓飛,李花朵又將拳頭鬆開了。算了,有時候,她還是很識時務的。

    韓九並未理會韓四,對李花朵說道:“跟我回去。”說完話後,他好像冷靜許多,只是臉色依然難看。

    李花朵站在原地不動。

    這時候一直看戲的韓四說話了:“九弟,你以為這是什麼,說回去就回去。其他人看見了,跟她有樣學樣,都走了,那誰去燕州啊?”

    韓九冷聲道:“四哥,朵兒是我房裡的人。”

    韓四笑,“那又如何,我只知道,這次去燕州的名單中有李姑娘的名字。你要想將她帶回去,也要大哥點頭才行啊!”

    “不用四哥操心,大哥那裡我自會去說。朵兒,我們走。”

    李花朵微微皺了皺眉,“九爺,我不能回去。”

    正往馬車走的韓九驀地轉回身,眼神如刀一樣射向李花朵,“你說什麼?”

    李花朵心裡一緊,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韓九發脾氣的樣子,印象中他可是一直溫和謙遜。這便是九爺的真面目吧!李花朵抬起頭,直視韓九的眼神,道,“我不能回去,我是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你敢不聽我的?”

    李花朵苦笑。

    “韓飛,帶她走。”

    “慢。”韓四站出來,“九弟,現在是李姑娘不肯跟你走,你強人所難,不妥吧!”

    “她是我的人,她去哪裡,只有我說的算。”

    “哦,你的人,你娶了李姑娘?還是有她的賣身契?都沒有吧!李姑娘想去哪裡,她自己說了算。”說完一揮手,他身後的侍衛躍了過來,攔住了韓飛,“九弟,你想搶人,也要過了我這一關。”

    韓九眼睛微微眯起,驀地轉向李花朵,語氣降了下來:“朵兒,瘟疫你治不了,去了只會送死。跟我回去,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而且我的病並未完全康復,你怎麼能走呢!”

    李花朵道:“九爺自己的醫術不在朵兒之下,況且韓府名醫眾多,並不缺朵兒一人。”

    韓九直直地盯著她,直到李花朵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韓九這才開口說道:“好吧!隨你。”說完,轉身上了馬車。沒再看李花朵一眼。

    直至馬車遠走,消失在李花朵的視線中,李花朵才舒了口氣,慢慢伸開手掌,手心裡竟全是汗。臉頰脹脹的,不用看也知道腫了。李花朵心裡感歎,下手夠狠的。原來九爺也打人啊!若是告訴韓府裡的那些下人九爺並非外表那般良善,沒人會相信吧!

    一抬頭,見韓四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李花朵抹自己的臉頰,看什麼看,難道她的臉現在腫得像豬頭?

    “李姑娘,或許我們真能成親戚呢!九弟對你不一樣。”

    呃!什麼意思?不一樣,是指打她兩巴掌,哼!苦不是韓飛在他身邊站著,她早就……算了,她好像還是不會還手。

    “李姑娘,你覺得九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李花朵皺眉,她剛剛發現九爺怎麼有點像孩子啊!

    “像發脾氣的小孩對不對?”

    咦!天啊!他真是狐狸,竟然猜到她心裡想什麼。

    “都是被大哥慣的,不過平日裡九弟掩飾得很好,十幾個兄弟中,也就我跟大哥知道他這一面,現在你也看到了。”

    嗯,剛剛領教過,兩巴掌不是白挨的。

    “李姑娘,現在走還能追上九弟。晚了可就……”

    李花朵心裡歎氣,“四爺,我們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還是快趕路吧!”

    韓狐狸頗有點不甘心地一撇嘴,“那走吧。”

    “哦,對了。”他又道,“看來你是相信我對你說的話了,你親自去求證過了吧!”

    李花朵只當沒聽見。現在她對主子是越來越不放在眼裡了,尤其是對韓四,反正她是自由身,又沒賣身給韓家,得罪了他們,大不了一走了之,躲到深山老林裡與動物做伴,你還能找到我不成?

    韓四笑眯眯,對李花朵的不敬絲毫不在意,“妙人啊!妙人。”

    李花朵沒有去求證什麼,她也沒有那能力與精力。她只是在下人口中輾轉打聽到了香雪姐的下落,偷偷溜出府一次,見到了香雪。香雪自小呆在韓九身邊,對韓九的瞭解自然比別人要多得多。香雪過得不算太好。但也不至於餓死。香雪做了一件事兒惹怒九爺,被趕了出來。李花朵想問是什麼事兒,但香雪沒說,只談了些李花朵小時候偷去別院的事情。李花朵不傻,看得出香雪對韓九帶著深深的恐懼。韓九絕非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良善。

    急行半月之後,終於趕到燕州,整個燕州城都已經被官兵圍上了。跑出來的人不論男女,一律當場射殺,不留情面。

    臨進城前,韓四又問了一遍李花朵:“你真的要進去,情況你已經看到了,極有可能有去無回。”

    李花朵笑,“我命硬著呢!不會那麼輕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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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4 19:44:26


    李花朵與同來的郎中加上幾車的藥物一起進入了燕州城。進來後才發現,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糟。一半以上的人都感染了瘟疫。近三成的人死了。死屍送到城東,集中焚燒,城中原來的大夫只剩下五人沒被感染。李花朵一行人的到來,對他們雖有幫助卻是不大。瘟疫仍在快速地蔓延著。

    李花朵跟眾人配了一個藥方,喝下去之後,第一劑尚且管用,但第二劑第三劑就不見效果了。

    一個月過去了,與她同來的郎中已經去了三個。燕州城近七成的人都感染上了。燕州知府兩天前開始發燒出現瘟疫的最初症狀,今天一早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熬不到晌午便咽氣了。

    知府一死,城裡更是亂了套。有人拼命地往城外跑,只是還沒等跑到城門口,就被守在外面的官軍亂箭射殺而死。

    如此又熬了近半個月,燕州城已成死城,十室九空。而他們的藥草也基本用盡了。而三天前,城外就再無動靜了,沒有再向城裡送過藥草與糧食。

    李花朵將手裡的湯藥喂一個孩子喝下,這是她昨日想出來的藥方,若再不管用,她也沒辦法了。早晨起來的時候,她便覺得身體無力,一個時辰後,她也發起了高燒。看來她挺不了多久了。不是說她命硬得很,小鬼不敢近身嗎?李花朵又給自己盛了一碗藥,仰頭喝下。

    城東如今已經變成了修羅場,每天都有數人被焚燒。城西算是淨土吧!有近兩成的人呆在那裡,目前為止還算健康。

    而李花朵則呆在城南,這裡都是些要死未死的病患。李花朵忙了一天,頭暈目眩。她不想躺在那裡等死,反正她還爬得起來走得動,傍晚涼快了些,她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找一處僻靜地坐下。頭支著下巴,望著前方怔怔出神。

    “李姑娘。”

    “呃!”李花朵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韓……韓飛?”

    韓飛一拱手,“李姑娘,在下奉九爺之命來接你出城。”

    “韓飛,真的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城不是被……”

    “李姑娘,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快跟我走吧!”

    李花朵呆了一下,然後笑說:“哦,我明白了,你的武功高,是偷偷進來的,你不要命了。”

    韓飛微微蹙眉,“李姑娘,我們快走吧!”

    “我不走。”李花朵終於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了。

    “李姑娘,整個燕州城已經被朝廷放棄了,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我知道,他們已經很長時間不派人送糧送藥了。”

    “那還不走。”韓飛實在不想跟她在磨蹭下去,正要近身。

    李花朵立即道:“你最好不要碰我,我已經染上了。”

    韓飛一怔,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李花朵歎口氣,仰頭,她仍是坐在地上,“你不該來的,說不定跟我說話的工夫,你已經被傳染上了。”

    韓飛的眼神驚疑不定,上下打量李花朵,“你……不像啊!”

    李花朵笑,“可能是我身體好吧!別人從發病到死,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而我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竟然還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說不定,我能熬過去呢!”

    韓飛沈默了一會兒道:“既然你還沒死,我便要帶你出去。九爺要見你。”

    “現在出去只會害更多的人,你難道希望九爺也染上瘟疫嗎?”

    “李姑娘,九爺的心意難道你不明白?”

    這次換李花朵沈默。

    韓飛又道:“九爺不希望你死在城裡,或許有些話不該我說,但是……李姑娘,無論九爺曾對你做過什麼,然而九爺對你有情卻是真的。現在九爺的馬車就在城外。”

    “如果是這樣我更不能出去害他了,等這場瘟疫過後,我再去見九爺。”李花朵笑了笑說。

    韓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在下告辭。”

    “等等。”

    “你改主意了?”

    李花朵搖頭,“不是,你出城以後不要接觸任何人畜,最好在一個無人處呆三天,若沒有發燒症狀再出門。”

    “在下明白了。”

    “還有……”

    韓飛停下等她說,李花朵猶豫了一下,“能不能送些糧食與藥草進來,城西那部分人並沒有被感染。好不容易躲過瘟疫,難道讓他們活活餓死不成?”

    韓飛道:“這是朝廷下的命令。不過我會跟九爺說,成與不成就不是在下能保證的了。”他想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李花朵,“這是傳送信號的煙火,你若改變主意想出城,便點燃它。”

    韓飛走了。

    兩天后成批的藥材與糧食被馬車送了進來。又一個月過去了。城裡的瘟疫已經得到了控制。李花朵配的湯藥算起了點作用,起碼救活了她自己,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對大多數人並不管用。

    但仍是有人活下來了,一切正向好的方向發展。外面又派了一批郎中進來,李花朵一問才知,原來都是韓家藥堂醫館的郎中。

    死裡逃生的人臉上並無多少欣喜之色。他們的親人朋友大都都死了。

    難得輕閒,李花朵獨自晃到城北的燕子河畔。這條河本是流向城外的,瘟疫時便被堵上了,成了死水。昨個才被疏通。再過一段時日城門也會解禁。

    看著河面,李花朵驀地愣住了,怎麼還有人啊?河面上的浮屍不是早被處理燒掉了?

    這死屍要是飄到城外被官兵發現,又要恐慌了。

    李花朵沒再多想,跳進河中,遊到那屍體面前,將其拽上了岸。仔細一看,是位婦人,咦!不像是得瘟疫死的人,摸摸胸口,還有救。李花朵對她進行了施救。好一會兒,那婦人吐掉肚子裡的水,恍過神來。

    李花朵心裡歎氣,她還真是閑不著啊!“大姐,好些沒用,你怎麼掉進河裡了?”

    那婦人愣了愣神,“是李郎中啊!你為什麼要救我啊?死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咦!自殺。

    “大姐,你有什麼事想不開啊?”李花朵問。

    那婦人只是低頭嗚嗚地哭。

    李花朵看著兩人濕漉漉的衣服,心裡再次歎氣,“大姐,我倆的衣衫都濕了,得風感就糟了,不如去我那裡換身衣服再說吧!”說完強行扶起那婦人回到她暫時居住的地方。

    李花朵換身乾淨的衣服,給那婦人也換了一套,雖然有些大,不過總比光身子強。

    那婦人現在倒是不哭了,只是坐著發呆,李花朵好說歹說,那婦人終於開了口。

    聽完婦人的講述,李花朵終於明白了。又是一個苦命的女人。

    女人姓張,李花朵便叫她張大姐。

    “大姐,為那種男人尋死不值得,你連瘟疫這場大難都躲過了,怎麼就過不去自己心裡的坎呢?”

    “李郎中,他就是我的天啊!這次我跟他大難不死,本以為將來可以好好過日子,誰知他卻說爹娘的死都是我造成的,說我命硬,克死了公婆。無論我怎樣哀求都沒用,他給了我一封休書,其實他就是找理由休我,好娶那個小賤人。嗚嗚!”

    “就算被休,也不至於尋死覓活,大姐,你的爹娘呢?”

    “嗚嗚!他們都死了。他就是看爹娘死了,才敢這樣對我。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當年若不是我爹,他早就餓死街頭了。嗚嗚!”

    等張大姐哭聲漸小,李花朵才開口:“大姐,這種男人不要也罷,好好活著才是正經。時間會治癒一切,將來……”

    “你說得輕鬆,你又沒親身經歷過。我還有什麼將來可言。”

    李花朵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驀地擼起自己的胳膊袖子,“大姐,你看。”

    張大姐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看了一眼,“你、你這是……”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傷口?”從手腕往上,佈滿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有的是留下的傷疤,有的還結著痂。

    “我自己劃的。”李花朵道。

    “李郎中,你這是幹嘛?”張大姐被李花朵胳膊上的傷口吸引倒忘了哭了。

    李花朵笑了笑,“大姐,也不怕你笑話,我曾經喜歡一個男人,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可是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是我自作多情,我被他騙了。”

    “你還是姑娘,他騙了你的身子?”

    “是啊!什麼都給他了。”

    張大姐立即露出同情之色,一個姑娘的貞節可比命還重要啊!

    李花朵觀察她的神色又道:“大姐,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不會,不會,你也是可憐人。”

    李花朵道:“我那時傷心的時候便劃自己一刀,想他的時候也劃自己。那樣心就不痛了。漸漸地,等時間長了,我發現想他的時候,我的心已經不痛了。大姐,你信我的,等時間一長,就什麼都過去了。”

    張大姐道:“你、你難道沒求過他嗎?怎麼也要給你一個名分,不然你……”

    “沒用的,以他的身份,我去求只會自取其辱。”

    “原來你也是苦命的人。”

    “大姐,可是我現在活著很好啊!他已經成了我的回憶,你瞧,我胳臂上的傷也快好了,到時候我再配幾副除疤痕的藥膏塗抹。過去發生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可是我……”

    “大姐,給自己一點時間,什麼傷痛都會過去的。大姐,不如這樣,你孤身,我也是獨自一人,以後我們姐妹相稱,互相照應,當一家人好不好?”

    “好什麼,你忘了,我命硬,會克到你的。”

    李花朵笑,“正好,我也是,既然我們都是命硬之人就更應該在一起了。”

    “你……”

    李花朵開始對她講自己小時候在李家村的事情,簡單地說完以後又道:“或許是我克你呢!你若是怕了,我不勉強。”

    “怎麼會,我苦命的妹妹。”

    從此,李花朵身邊有了一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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