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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5:10

朱輕 - 王爺你好壞

被男人撲上床,一旦動心了,哪還能全身而退;
對女人上了心,因為不捨得,哪還有後路可退。

謝豫南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頭疼,他原本想殺了她, 現在他有些猶豫了。
看著她倔強地不肯服軟,狼狽又可憐, 偏偏又有一股子傲氣在,教人打也不是,
放也不是, 簡直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原以為她是隻乖乖的小貓,
誰知這小貓炸毛伸出爪子來撓人還有點痛。 不過馴服帶著野性的小貓,
這感覺似乎還不錯,反正最近他很閒, 不介意逗她玩玩,所以他很是放肆地寵著她,
原來她這麼好哄, 不用金山銀山、不用首飾珠寶,銀票嘛,他多的是,
以後他知道怎麼哄她了。誰知,姜慧怡只想拿著銀票閃人, 她是罪臣之女,
不願意做妾,多貴都不願意, 他賞她當貴妾,這名分她不要,誰要賞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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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5:38


  古色古香的房間、精緻古樸的傢俱、繡著精美圖案的帷帳……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帶著悠悠古意,與穿越小說裡女主角穿越後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姜惠怡懵懵懂懂地心道,難道自己也穿越了?不,這太可怕了,她才不相信呢,這一定是在作夢。

  姜惠怡搖搖頭,整個縮到被窩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快點睡,睡醒了就好了。」她閉上眼睛,催自己快點睡著,好早點擺脫這個可怕的惡夢。

  床上被褥鬆軟,房裡還熏著安息香,她很快便沈沈睡去。

  「姜慧怡,快起來!」有人一把掀開被子,大聲嚷嚷。

  姜惠怡被驚醒,不滿地咕噥了幾聲,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兩張放大的婦人臉,滿臉橫肉,表情凶悍,梳了簡單的髮髻,髮髻上插著幾支珠釵,是古人的裝扮。

  「妳們在玩Cosplay嗎?哪個社團的?」姜惠怡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仔細打量二人,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兩人。

  兩人聽她言語古怪,彼此對望了一眼,默默心道,此人嚇瘋了?

  姜惠怡坐起來,頭有些暈,她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們的臉,「妳這個老年妝畫得不錯喲,很真實,沒有妝感,哪天有空教教我唄。」

  兩人見狀,使了個眼色,一起走到房間門口,竊竊私語,一邊說話,一邊朝姜惠怡這邊看。

  姜惠怡睡得很舒服,她舉起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渾身頓時舒暢無比。然而……

  「我為什麼還在這裡!」姜惠怡杏眼圓瞪,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精緻秀雅的房間、古色古香的傢俱……連半掛半放的帷帳都沒變!她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很痛,不是作夢。

  姜惠怡連忙跳下床,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一直衝到門外。明晃晃的陽光撲面而來,刺得她眼睛流淚不止。有痛感、有溫度、有光感,沒錯,現在的她是活生生的,不是在作夢。她真的,穿越了!

  想哭……她雖然喜歡看穿越小說,但她一點都不想穿越,古代太無趣了,她會無聊死的。姜惠怡抱頭蹲下,默默流淚。

  兩婆子跟著跑了出來,一左一右圍住她,「妳想跑哪去!」

  姜惠怡慢吞吞地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二人,「我想回家。」

  「妳家在哪?」婆子好奇地問她。

  她們倒是沒聽說過她家在哪,只知道她是王爺親自領回來的,一回來就安排在王爺房裡伺候,這樣的待遇,在王府是頭一份,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她。然而……

  姜惠怡老實答道:「臺北。」

  「臺北在哪?沒聽過。」

  姜惠怡心道,妳們當然沒聽過。

  姜惠怡被兩個婆子押回了房裡。她想回家,但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就躺在床上滾來滾去,鬱悶地嗷嗷叫。

  兩婆子見她真瘋了,很是擔心,連忙去向上頭彙報。

  姜惠怡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若想回到現實,唯一的辦法就是死。要不,試著死死看?於是,她開始想各種死法。越想越絕望,哪種死法她都不喜歡,她非常怕痛,然而要死就沒有不痛的。

  「好煩啊。」姜惠怡趴在床上,小拳頭劈里啪啦地往枕頭上招呼,但是這樣還是不夠解氣,於是她翻過來,拎著枕頭又踢又打,跟抓狂的小貓似的。

  衛風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姜惠怡在虐枕頭,非常暴力的那種。他眉頭一皺,大聲叫道:「姜慧怡,妳在幹什麼?」

  姜惠怡愣了一下,滿頭大汗地坐起來。

  眼前的小哥生得不錯,眉清目秀、瓊林玉樹,一身紅色袍子非常顯身材。

  衛風見她衣衫不整、髮絲散亂,張著嘴、瞪著眼,一副癡呆的樣子,暗道,莫非真瘋了?

  糟糕,被人看到她最不好的一面了,怪不好意思的。姜惠怡理了理頭髮,道:「沒、沒幹什麼,枕頭上有灰,我撣撣灰塵。」

  衛風不想跟她胡扯,冷下臉來,「王爺召見妳,妳趕緊拾掇好,我在外面等妳。」

  衛風出門,兩名看守她的婆子也都走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王爺?難道她的穿越劇本是腹黑王爺的小嬌妻嗎?莫名有點期待。

  姜惠怡趕緊跳下床穿上絲鞋,去櫃子裡翻找。

  她很喜歡古時候那些仙氣飄飄的衣裙,在玩Cosplay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扮仙女。她很期待王爺的小嬌妻有很多很漂亮的衣裳穿,然而……一櫃子素色的衣裳,質樸的布料,一點都不仙氣飄飄,最仙氣飄飄的就是她身上的這身睡衣了。

  姜惠怡換了一身淺藍衣裙搭了一條深藍色腰帶,然後把頭髮全梳上去,紮成高馬尾,把自己收拾清爽了,換了一雙繡花布鞋,走出去。

  「我好了,我們走吧。」姜惠怡笑著對衛風道。

  衛風驚訝地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笑靨如花,鮮活得如同朝陽的人,是昨天他看到的那個膽小、怯弱,失魂落魄的人嗎?

  見到他發呆,姜惠怡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怎麼了?」難道是她的打扮不對嗎?但她現在確實不會梳那種美美的髮型啊,只會梳最簡單的馬尾。

  衛風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收回目光,沈下臉,沒說話,抬腿就走。

  姜惠怡忙跟了上去。不知道這個王爺會不會如小說裡寫的那樣,有顏、有才,又酷又會寵人呢?王爺酷帥狂霸跩,光想想就好激動。姜惠怡心裡充滿了期待,她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了。

  ◎             ◎             ◎

  穿過一個小花園和一條長長的走廊,姜惠怡跟著衛風來到一座大院子門口。

  門口站著一隊威風凜凜的士兵,個個手裡握著劍,虎視眈眈地盯著過往的人。衛風與領頭的交涉了幾句,士兵打開院門,讓二人進去。

  繞過一道粉白的影壁,姜惠怡眼前一亮,好大的院子,比她那個小院大了好幾倍,院子空曠、整潔,除了走道兩邊的花盆,沒有別的東西。

  走道的盡頭是白玉石階梯,階梯上面幾根超大的圓柱撐起一幢氣勢磅礡的房子。站在房子門口,姜惠怡不自覺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她仰起頭,一面看精美的紋飾,一面不住地嘖嘖稱讚。

  衛風看著她一副鄉巴佬的樣子,暗暗翻了翻白眼,「又不是沒見過。」幹嘛裝出一副第一次見的樣子?

  姜惠怡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讓人發現她已經不是原身了。不然被人當作異類,綁去燒死就慘了。

  「王爺在裡面,還不快點進去。」

  「好。」姜惠怡抬腳就走,跨過高高的門檻,高高興興地進了晉王謝豫南的房間。

  衛風沈默。明知是去受死,她為何如此開心?

  進門是大廳,富麗堂皇、金碧輝煌,能閃瞎人的眼。姜惠怡驚嘆搖頭,太奢侈了,跟她的那間屋子有著天淵之別,她原以為她的房間已經算好的了,見了這屋子,她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好房間。這樣看起來,她拿的劇本似乎不是王爺的小嬌妻,小侍女還差不多?

  姜惠怡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著衛風往左邊的房門走去。

  與大廳的富麗堂皇不一樣,臥房裝修極其簡單,一張床、幾盞造型精美的燭臺、一張矮幾,還有兩只軟墊擺在矮幾的兩邊。

  床上張掛著輕紗,床上臥著一個人,起伏的線條十分優美,彷彿一條美人魚。清風吹過,吹起輕紗一角,露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指修長、白淨,彷彿藝術品。

  輕紗落下,遮擋了一切。姜惠怡嘆息,她還沒看夠啊。

  衛風見她傻傻地杵著,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她,「見了王爺,還不行禮?」

  行什麼禮?是跪拜的,還是蹲著的萬福金安?她沒有繼承原身任何的記憶,對這個時代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姜惠怡只好向衛風求助,眼睛拚命地眨啊眨。衛風覺得她瘋得沒救了,不理她,拱手彎腰行禮,「王爺,犯人帶到。」

  姜惠怡只好學著他的樣子抱拳行禮,還鸚鵡學舌,「王爺,犯……」咦,不對呀,他在說什麼?犯人帶到?犯人……誰是犯人?她左右瞧了瞧,房間裡並沒有第四個人,難道這位侍衛大哥說的犯人就是她?

  姜惠怡感到不妙,她拿的劇本似乎不對勁。

  謝豫南從床上坐起。衛風看了眼姜惠怡,意思是王爺要起身,還不快去伺候,將輕紗掛起。

  姜惠怡一頭霧水地看著衛風。這人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的,眼睛瞪那麼大。

  見她毫無反應,衛風覺得她蠢死了。

  衛風正打算自己去床邊把輕紗掛起來,姜惠怡忽然福至心靈,連忙上前,「我來吧。」

  鼻子裡有隱約冷香氣息,姜惠怡一邊掛蚊帳,一邊忍不住打量床上坐著的人。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垂下來,遮住了大半臉頰,只露出精緻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鼻梁下薄唇微抿,下巴上有青色鬍子,輕薄的睡衣襟口微敞,露出半截鎖骨。

  他生得真好看啊。姜惠怡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謝豫南看,手裡握著蚊帳發呆。

  謝豫南見她久站不動,微微抬起頭看她。

  他的雙眼黑白分明,黑的極黑,彷彿夜空遼闊而深邃;白的極白,好似千年積雪不染塵垢。姜惠怡盯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被那深邃吸了進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要做什麼。

  世界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好看得不像真人了,倒像是她在美術課上見過的雕塑,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不,他比雕塑還要好看,他是活生生的,有冷香,會動、會呼吸,比雕塑更完美。

  姜惠怡癡癡傻傻的,也不知道腦子裡亂七八糟地在想些什麼,傻傻地站著,衝著謝豫南微笑。

  「大膽!」

  衛風出聲,驚醒了姜惠怡,她連忙垂下眼皮,臉漲得通紅,犯花癡被抓現行,好丟臉。姜惠怡連忙退到旁邊,垂著頭,不好意思再看。

  「請王爺處置犯人。」衛風恭恭敬敬地道。

  「賜死。」謝豫南開口,聲音綿軟而清潤,彷彿三月雪水,聽得人耳朵都要懷孕了。

  姜惠怡一臉滿足,人美、聲音好,簡直天賜的神人,完美。她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衛風吃了一驚,頓了頓。謝豫南掃了他一眼,「沒聽懂?」

  衛風連忙應道:「是。」說罷,伸手去拉姜惠怡。

  姜惠怡震驚地看看衛風再看看謝豫南,突然回過神來,「什、什麼?處死?我、我做了什麼?」她才回過神來,預感情況似乎很不妙。

  謝豫南看了一眼衛風。衛風立刻開口道:「妳向王爺下毒,被碧玉發現,碧玉指證妳,妳心虛便殺了碧玉。」

  靠,這、這劇本也太勁爆了吧!姜惠怡完全被鎮住了,「這是、是什麼時候的事?」剛剛經歷的那些事情一點都看不出自己是個這麼可怕的殺人犯啊。

  謝豫南瞇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給王爺下毒,殺死證人,這個原身也太惡毒了,好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原身幹了壞事,她穿越來了,那幹了壞事的結果就是她要承擔了啊。這兩件事任何一件都是死罪,可是她不想死啊,死太痛苦了,她很害怕。

  姜惠怡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王爺,不是我幹的。」

  謝豫南沒有開口。衛風道:「妳還想狡辯?」

  姜慧怡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真的不是我幹的啊。」她才穿越過來,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

  「貼身伺候王爺的只有妳和碧玉,碧玉死了,而妳還活著。妳是想說碧玉是凶手?」衛風對她的裝瘋賣傻很是不滿,面色一沈,不耐煩地道。

  姜惠怡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她想她可能拿的是一個炮灰女配的劇本,怎麼這麼倒楣啊?

  「可是,我真的沒有幹過啊。我為什麼要給王爺下毒?我為什麼要殺死碧玉?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是汙衊。王爺,我請求看證據,否則我不會認罪的,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認罪的。」姜惠怡決定來個死不認帳,反正真的不是她幹的啊。

  衛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怎麼從來沒發現她這麼能說呢?剛來王府那會,她可是連大聲喘氣都不敢的,膽子小得像老鼠,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到失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謝豫南神情不變,對衛風道:「拿物證,讓她死心。」

  「是。」

  ◎             ◎             ◎

  衛風取了一只香爐過來,放到姜惠怡面前,打開香爐蓋子。

  這就是物證?這是什麼啊,一爐子的灰?姜惠怡仔細看了看,裡面放著兩小塊沒燒盡的香和少量的香灰,她撥了撥香灰,沒看出什麼問題來。她不解地看著衛風,「這有什麼問題嗎?」

  衛風道:「妳仔細看看。」

  姜惠怡將香拿到面前仔細看,眼睛都盯成鬥雞眼了,還是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問題。她本身對香料就不了解,哪裡能看得出問題來。

  衛風提醒她,「香灰。」

  姜惠怡哦了一聲,用指尖沾了一點香灰,放到眼前仔細看。

  看了好一會,她忽然叫了一聲:「我知道了,香灰裡有東西。」細潤的香灰裡面混著白色的小顆粒,小顆粒比香灰硬一點點,不仔細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衛風道:「王爺房裡的熏香一直是碧玉在負責,昨日碧玉有事,請妳幫忙點熏香,妳便趁機在香灰裡做手腳,企圖毒害王爺,幸好碧玉發現得早,才未釀成大禍。如今人證已死,物證還在,妳有何話說?」

  姜惠怡努力讓自己冷靜,仔細聽完衛風的話,想了想,說道:「這也不能說一定就是我做的吧,碧玉怎麼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發現了熏香的異常?說不定是她做的,然後誣陷我。」

  「那毒是在妳的房間裡找到的。」衛風將一張揉皺的紙遞給她,「而包毒的紙來自西蜀清臺縣。這紙因品質不好,只有當地的窮書生才用這種紙,妳父親和兄長正是流放在那,他們給妳通信用的也是這種紙。

  碧玉給王爺點了十多年的熏香,對熏香的味道熟悉到睡著都能聞出區別,她一回來就發現了異常。而妳,大概沒有猜到這一點。」

  衛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這似乎是鐵證如山。但是姜惠怡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巧合到顯得很假,似乎有人在暗中陷害她,否則怎麼解釋正好包裝毒物的紙正是出自她父兄被流放的地方呢?

  姜惠怡不禁腦補了一段苦命罪女為報仇而努力接近仇人,獲得仇人青睞之後趁機下毒報仇的虐戀故事。

  「妳還有何話說?」

  姜惠怡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剛穿過來就招惹了殺身之禍,也夠倒楣的,但她還得尋找活命的機會啊。

  所以她絞盡腦汁地說道:「這都是碧玉的一面之詞,不足採信。她十年如一日地為王爺點香,為何昨天偏偏要讓我幫忙點?點個香又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什麼事情比給王爺做事還要重要呢?我倒是覺得是她故意設了這個局來陷害我。至於你說的那種紙,難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人在用?市面上買不到嗎?」

  衛風被她問倒,她說的不無道理,然而最大的疑點卻是,「那碧玉之死,妳又作何解釋?」

  姜惠怡道:「我不知道她怎麼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她若還活著,我還能找她對質,可她死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謝豫南。她知道她的生死捏在此人手上,她必須要讓他相信她是無辜的。

  衛風回頭看向謝豫南。

  謝豫南起身,下床,穿著柔軟的絲鞋走到姜惠怡面前,俯視著她,「因為,只有妳知道本王的祕密。」

  姜惠怡徹底懵了,她知道他什麼祕密?知道祕密跟下毒和碧玉之死有什麼關係?

  謝豫南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像利劍直刺心底,「妳是誰?」

  姜惠怡心頭一跳,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姜惠怡啊。」她聽那兩個僕婦也是叫的她姜惠怡,這名字不會錯的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他是覺察了什麼了嗎?

  「妳到底是誰?」謝豫南的手往下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他手上使勁,姜惠怡立刻呼吸一窒,她連忙去抓他的手,想要扳開他,「姜……惠怡……」他的手跟鐵箍似的,無論姜惠怡怎麼扳都紋絲不動,她感到腦袋脹脹的,快要爆掉。她跪著,想掙扎都沒處使勁,只得緊緊抓住他的手。

  「我、我沒給你……下毒。」姜惠怡眼眶迅速泛起水霧,眼前的一切她都看不清,「我沒有……殺碧玉。」哪怕是死,她也要給自己澄清,她不願意自己被冤枉。

  所有的氧氣都被擠出胸腔,她的腦子裡已經是空白一片,缺氧的感覺好難受,她皺了皺眉頭,軟軟地鬆開手,難受至極地等著死亡的光臨。果然是炮灰女配的劇本,真是太倒楣了,下次再穿請給個好點的劇本啊。

  忽然,謝豫南鬆開手,姜惠怡躺倒在地上,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氧氣重新回到身體的感覺真好,她捂著喉嚨,逐漸感覺到了後怕。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滋味,那個過程太難受了,她發誓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等緩過氣來,她坐起身,悄悄伸手拉住謝豫南的褲腳,仰起頭,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他,「王爺,真的不是我幹的。」她嗓子沙啞,眼眶紅紅的,小小的一團,看著十分可憐。

  謝豫南看了她好一會,方開口道:「妳怕死?」

  姜惠怡點頭,「怕。」這不廢話嗎,誰還能不怕死嗎?

  「想活命?」

  姜惠怡大力地點頭,「想。」

  謝豫南十分為難的樣子,「給個讓本王饒了妳的理由。」

  理由,要什麼理由?姜惠怡愁眉苦臉,努力地回憶看過的穿越小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套路。她想啊想啊,似乎沒有一條是適合目前自己的現狀的。

  謝豫南想從她手裡抽回自己的褲腳,姜惠怡害怕地拉住,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

  「妳,好好想一想。」謝豫南的眼神終於不那麼冰冷、可怕,看起來暫時不會要她的命了。

  「喔。」姜惠怡依依不捨地鬆開手,乖乖盤腿坐好,老僧入定一般閉上眼睛,冥思苦想。到底要什麼樣的理由他才會認同,然後放過她呢?姜惠怡急得小臉通紅,抓耳撓腮,抓狂的樣子像一隻毛茸茸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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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5:59


  謝豫南去矮幾那邊坐下,衛風知道他要處理公務了,於是去書房將公務搬了過來,擺在矮幾上。

  「去把那件事情處理掉,不要留下痕跡。」謝豫南低聲對衛風道。

  衛風應了聲是,瞟了一眼姜惠怡。

  謝豫南道:「這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衛風臉色一紅,「屬下知道了。」

  房間裡只剩下謝豫南和姜惠怡,兩個人都不出聲,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氣氛有種奇妙的和諧感覺。可等到謝豫南處理完公務,放下毛筆,準備活動活動手腕的時候,卻聽到了細細的鼾聲。他抬起頭,發現姜惠怡垂著頭睡得正香。這女人……

  謝豫南起身,活動活動發麻的雙腿,他刻意加重步伐,然而他都走到姜惠怡面前了,她還沒有一點反應。他用腳踢了踢姜惠怡的膝蓋,她往前一撲,腦袋靠在他的小腿上蹭了蹭,抱著他的小腿吞了吞口水,睡得更沈了。

  謝豫南無語。他彎腰拎著她的後領子,把她從自己小腿上扯下來。

  姜惠怡睡著睡著,忽然感覺喉嚨喘不上氣,嚇得一激靈,馬上醒了過來。

  「想到了嗎?」謝豫南俯身看著她。

  姜惠怡仰著頭,與他的距離非常近,近到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還有細膩堪比女生的皮膚,他身上帶著一股冷香氣息,清爽而冷,像浮冰。

  姜惠怡被他的美貌驚呆了,傻呵呵地盯著他看不夠,對他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麼完美的男人,是真的還是假的?姜惠怡忍不住伸出手,想確定真假。

  謝豫南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沈著臉道:「姜慧怡!」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能犯花癡,真是蠢得沒救了。

  姜惠怡回過神來,尷尬地吞了吞口水,腦子裡卻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他好像說地過,她知道他的秘密?

  「王爺,我、我有大秘密,你不能殺我啊。」雖然嘴裡叫得淒厲,然而她卻眼神躲閃,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她真知道這個美男王爺的大秘密嗎?什麼秘密?她也好想知道耶。

  看著她懵懵懂懂的樣子,謝豫南心中直嘆氣,他的目光從她臉上滑到胸前,又滑到了纖腰處。束腰顯身材,她的胸雖不算大,但有了細腰的襯托,還是挺可觀的,「大……咪咪?」

  他的眼神好冷,語調也有些奇怪。

  一心求活命的姜惠怡一愣,連忙點頭,「大秘密,絕對是大秘密。」這王爺的聽力是不是有問題啊?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用炸藥的配方來騙騙謝豫南,小說裡的女主角基本上都會用這一招,又簡單又能唬人。

  而且,她之前看完小說有特地去記過炸藥的配方和製作步驟注意事項什麼的,當時只是覺得好玩,沒想到現在能用上。

  看著她蠢蠢欲動的樣子,謝豫南起身背著手,提醒她,「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也該心裡有底,否則便是知欺君之罪,懂不?」

  姜惠怡原本興緻勃勃地準備把炸藥的秘密說出來的,一聽到他這麼說,馬上心裡沒底了,萬一這個時代已經有炸藥,那她豈不是……

  「知、知道。」

  謝豫南對她這樣的反應比較滿意,「那你繼續說,嗯,你的大咪咪?」

  姜惠怡苦了臉,那她還能說什麼?想來想去,她只好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可是……姜惠怡瞥了眼自己平平的胸,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個,但為了活命……

  她紅著臉低聲道:「王爺,我、我真有大咪咪,王爺若是不嫌棄,我、我……」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臉紅得快要滴血。

  「嫌不嫌棄,要看你的表現。」

  姜惠怡默默吞了口口水,心道,他可真直接,這是赤裸裸地明示要潛規則她吧?古代人真是不要臉,長得帥的也一樣不要臉,哼。姜惠怡默默地作了總結,然而,形勢比人強,她又能怎麼辦?當然是順勢而為了。

  見她猶豫,謝豫南惱了,「本王從不強迫別人,你走吧。」

  姜惠怡連忙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王爺,我非常樂意。」一面說,一面衝著他拋媚眼,然後用胸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膝蓋。

  看著她萌蠢的模樣,謝豫南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起來吧。」

  氣氛有些尷尬,姜惠怡連男朋友都沒交過一個,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討好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跟他相比,自己跟土妞一樣,令人不忍直視,她是沒有勇氣用自己這副尊榮去勾引他的。

  謝豫南去矮幾那邊坐下,然後衝姜惠怡招了招手,「過來,給我揉揉肩。寫了那麼多字,累了。」

  姜惠怡連忙應了一聲,小跑過去,「這個我會。」她經常給媽媽按摩,手法、力道都很熟練。

  謝豫南頷首,閉上了眼睛,放鬆了全身。

  姜惠怡正按得起勁,忽然被謝豫南捉住了手腕,她驚叫一聲,便被他扯到了懷裡,他緩緩收起膝蓋,讓她離他更近,然後低頭朝她臉上而去。

  姜惠怡瞪大了眼睛,雙手交叉在胸前,頂著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兩人呼吸可聞,姜惠怡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王爺,你……我、我還沒漱口。」

  謝豫南眉頭一挑,「漱口?你要用牙齒幫本王做全身按摩嗎?」說完他手和膝蓋一鬆。姜惠怡咕碌碌地滾了出去,頭不小心磕到矮幾的腳,疼死了,「你幹嘛啊你!」姜惠怡捂著腦袋,衝謝豫南凶道。她就沒見過這麼變態的人,故意調戲她然後欺負她。

  謝豫南愣了一愣,眼前的乖巧小貓似乎炸毛了,瞪著杏核眼,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姜惠怡忍夠了,她本來就討厭穿越這件事情,更討厭穿越成一個惡毒侍女,明明是原身下的毒,卻要她來承擔後果,憑什麼啊!她爬起來,走到謝豫南面前,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你再折騰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反正看樣子你也不打算放過我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謝豫南先是震驚,接著便生氣了,他起身用身高優勢壓制姜惠怡,「你敢對本王大聲?」

  姜惠怡瞪眼,「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做人不要太過分。」姜惠怡決定不活了,既然她自己去死下不了決心,讓他一刀殺了她也不錯,這樣她就可以回到她那個親切的、自由自在的、男女平等的世界了。

  謝豫南這回真生氣了,他抓著姜惠怡的肩膀,冷冷地道:「你再說一句。」這人太不知好歹了,他早發現了她的異常,但他沒有立刻處死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她不但不感恩,反而對他叫嚷,真是良心餵了狗。

  姜惠怡此刻被氣昏了頭,哪裡還管這些,雙手大力一推,「說又怎麼了。」

  謝豫南冷不防她竟敢出手,被推得跟踉蹌蹌,跌倒在地。

  姜惠怡插腰怒道:「最討厭你們這種屍位素餐的王公貴族,國家的蛀蟲,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會,哦,還會欺負人。」

  謝豫南一腳踢過去,姜惠怡腳下一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他這腳踢得太狠了,姜惠怡感覺小腿骨好像被踢斷了,痛得她火冒三丈,撲到謝豫南身上,不管不顧,張口便咬了下去。

  謝豫南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他是習武之人,剛才那一下子把握得極有分寸,既不會傷了她,又能讓她受點輕微的皮肉之苦。但他這個主子是不是當得太辛苦了點,處罰下人還得考慮不要弄傷了她?而此時,姜惠怡又咬他咬得太狠,他若不阻止,他相信她能生生咬掉他一塊肉。

  謝豫南的拳頭鬆了緊,緊了鬆,忽然福至心靈,連忙伸手捏住姜惠怡的鼻子,「你是狗嗎?快鬆開!」

  姜惠怡呼吸受阻,不得不鬆口。

  謝豫南翻身騎在她身上,將她的雙手交叉制住,拉到頭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姜惠怡唇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謝豫南的,她只知道他的身體硬得跟石頭似的,她的牙都快磕掉了。

  姜惠怡盯著他,胸口起伏不定,「不能白白擔了害你的虛名,既然你冤枉我,要殺我,我索性將這虛名坐實了,否則死也不甘心!」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模樣。

  謝豫南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頭疼。她是他帶回來的,但如今肯定又不是他帶回來的那一個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原本想殺了她,現在他有些猶豫了。

  姜惠怡緊閉著眼睛,倔強地不肯服軟,看著又狼狽又可憐,偏偏又有一股子傲氣在,教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簡直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謝豫南懊惱不已,原以為她是隻乖乖的小貓,誰知道這小貓炸毛伸出爪子來撓人還有點痛。他憤然盯了她半天,然後又忽然笑了笑。

  馴服帶著野性的貓咪,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反正最近他很閑閒,不介意逗她玩玩。「你欺君在先,還有什麼資格嚷嚷。你的大咪咪呢?別告訴本王你胸口的小饅頭就是你所謂的大咪咪。」

  姜惠怡睜開眼睛瞪他,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提這個,話題轉移得太生硬了。

  謝豫南彷彿沒感覺到她的質疑,繼續道:「你大約已經忘記了你的父兄和你的責任,本王心胸寬廣,不與你計較,你回去好生想一想,到底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想清楚了再來找本王。」說罷,起身放開她,自己走到旁邊,脫了衣裳檢查肩上被她咬的傷口。姜惠怡坐起來,發了半晌的呆。父兄?責任?到底這原身是什麼身分?

  但想來想去,姜惠怡發現她還是怕死的,既然謝豫南已經給了她台階下,她只得乖乖順著下來。

  她看著謝豫南的背影,他裸著上半身,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優美、流暢,寬肩窄腰、皮緊肉實,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的身材都要好看。然而,完美的皮膚上現在有一排難看的牙印,血肉翻卷,很是刺眼。

  此時冷靜下來,姜惠怡覺得自己太暴躁了,她雖不喜歡他對下人的態度,但是也覺得他其實沒那麼壞,否則就不會連續放過她兩次了。總的來說,他應該不是一個壞人。

  「王爺對不起。」姜惠怡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誠懇地對著謝豫南的背影道。謝豫南頓了頓,心道,這還差不多,總算還沒有蠢到家,還有救。罷了、罷了,他就大方一點,先饒了她一命。

  「一會去找衛風,帶你去倉庫拿兩匹布,做幾件衣裳穿穿。」

  他這是什麼意思?姜惠怡呆了呆,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這是免了她的死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在找到真兇之前,你依然是最大的嫌犯。」

  「是。」姜惠怡乖順地道:「多謝王爺賞賜。」

*             *             *

  衛風在門口守著,見姜惠怡出來,往裡面看了一眼。

  姜惠怡看了眼衛風,「王爺說,請你帶我去庫房挑兩匹布,多做幾件衣裳穿。」

  衛風頗有些吃驚,「給你做衣裳?」王爺難道不追究她了?還賜了東西?

  姜惠怡點頭,「嗯。」

  衛風不知道這個行事瘋癲的侍女對王爺做了什麼,竟讓王爺原諒了她。

  「你如果沒時間,我先回去了。」短短時間經歷了驚心動魄的起起伏伏,她此刻心力交瘁,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賞賜不賞賜的,她此刻沒太大興趣。

  衛風回過神來,「走吧。」

  走了一會,衛風回頭,發現她摀著肚子,落後了好大一截,「你走快點,我一會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姜惠怡臉色發白,表情難受,「衛侍衛,我想先去吃點東西。」穿過來這麼久,她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又渴又餓,渾身沒力氣。

  衛風叫了路過的一名婢女,讓她去廚房取點吃的來。

  婢女問要什麼,衛風在猶豫,姜惠怡開口道:「有包子嗎?有的話要兩個大肉包子,再來一碗豆漿,要快,謝謝。」

  婢女去看衛風,見他點頭,方道:「有剛蒸好的包子,沒有豆漿。」

  「那就包子吧。」姜惠怡餓得五爪撓心,現在無論給她什麼吃的都行,只要儘快。

  衛風將姜惠怡帶到旁邊一個小跨院裡坐著等,她抱著柱子,腦子裡想的全是前世的好吃的,啤酒、炸雞、雞排、臭豆腐、燒烤、麻辣燙、珍珠奶茶……越想越餓,口舌生津,止都止不住。

  婢女還算伶俐,沒有豆漿,她便順手給姜惠怡捎來了一碗銀耳湯。

  「多謝你。」姜惠怡覺得她簡直太貼心了,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婢女害羞,連忙擺手,「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等回到小院,已是下午,姜惠怡什麼都不想幹,把鞋子踢了,撲到床上,鑽進被子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蠶繭。不管什麼事情,都等她睡醒了再說。

  睡足了覺,第二天日上三竿,姜惠怡才起床。屋子裡依然有兩名婆子看守著她,她暗暗嘆氣,然後起床洗漱。

  「有吃的嗎?」姜惠怡問那二人。

  似是得了囑咐,二人並未為難她,領著她去下人飯堂吃飯。

  一路上都有人在對姜惠怡指指點點,聲音或輕或重,她走了一路,也聽了一耳朵,對自己這個原身的資訊稍稍了解了一些。

  原身是王爺親自帶回府的,一來就安排在了內院,與碧玉一道貼身伺候謝豫南。身為一個新人,能如此得到王爺的青眼,不知惹了多少王府的老人眼紅,然而她卻不知好歹,竟然給王爺下毒,還將指證她的碧玉給殺了。

  幾乎所有人對她都沒有好臉色,若非兩名婆子陪著她,她估計這些人能悄悄給她套個麻袋,然後胖揍一頓。若說昨天她還覺得置之身外,今天卻有了切身體會。姜惠怡不樂意背著這個惡名,她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給自己和原身一個交代。

  打定了主意,姜惠怡的心也定了下來,她喝了兩大碗粥,把肚子填得飽飽的,然後回了房間。她想搞清楚原身到底是個什麼身分,還有昨日謝豫南提到的父兄和責任。既然決定要好好活著,那便要活得明明白白的。

  兩婆子坐在門檻上聊天順便監視姜惠怡,二人聊的是王府的八卦。

        從她們的談話裡姜惠怡了解到,晉王謝豫南是當今皇帝的小叔叔,比皇帝小了足足十歲,皇帝對他很好,目前最操心的是給他娶王妃的事情。

  原來他還未娶妻,難怪臥房那麼簡潔。姜惠怡一邊翻找,一邊聽她們聊天,她將屋子裡的東西都翻了一遍,也沒有什麼收穫。原身的東西似乎不多,除了幾件簡樸的首飾和衣裳、鞋襪之外,別無長物。看得出,這個原身似乎是很窮的。

  姜惠怡不死心,繼續在房間裡翻找,兩名僕婦聊天聊得差不多了,見她還在找,忍不住開口問她要不要幫忙。

  姜惠怡連忙擺手,「不用了,多謝。」

  二人見狀,有心偷懶,於是悄悄溜出去玩會。

  姜惠怡找啊找,最後終於在床邊的腳踏底下找到了一團揉得皺皺巴巴的紙。

  她將紙展開抹平,發現是一封信。她快速看了一遍,似乎是原身寫給她父親,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信。信中先是問候平安,說自己在王府很好,請父兄不要擔心,接著說近期想找個機會求王爺向皇上提給他們翻案的事情。

  信的署名是姜慧怡。原來是一字之差,這緣分也是絕了。

  姜惠怡握著信紙,背靠著床發呆。她明白自己的個性,在王府是待不長的,她受不住這種約束,她想離開王府。但是她更清楚現在她的身分根本無法離開,一個罪臣之女,若不是王爺帶她回來,估計她還在西蜀那邊受苦呢。

  所以,她必須做兩件事,做完之後才能離開,一是洗清自己給王爺下毒和殺死碧玉的事情,二就是如信上所說給父兄翻案。至於父兄到底犯了什麼罪,她需要再查查看,不過她現在身分低微,又不能曝露自己是穿越過來的秘密,只能先把下毒之事解決了。

  若說之前她還不確定是否是原身下的毒,看過這封被扔到角落裡的信之後,她堅信原身不會對王爺下毒。一個指著王爺幫忙翻案的罪女,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貴人下毒,除非她瘋了。

  姜惠怡,不,現在是姜慧怡了,她想去求謝豫南讓她去查下毒的事情。然而,一想到昨天她對他的惡劣態度,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糾結了半天,姜慧怡還是決定去找他,直接面對問題不迴避才是對的,否則事情一直懸在那邊也不好。

  看著姜慧怡走出來,僕婦連忙攔住她,「你要去哪裡?」

  「我想見王爺。」

  「等著。」

  姜慧怡去石凳上坐著等,一面想著一會怎麼跟謝豫南提。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6:25


  「你想查真相?」謝豫南放下手裡的公文,抬頭看姜慧怡。他今天在書房裡處理公務,整個人與昨天又不一樣了。他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家居服,梳著公主頭,露出了整張臉。

  姜慧怡震驚於他比昨日更有味道,聽到他的問話,連忙點了點頭,「我確定是有人下毒來陷害我的,我想找出這個人。王爺,相信你也希望找出真兇吧?」

  「並不。」因為他已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姜慧怡驚訝地望著他,「為什麼?」

  謝豫南沒有回答她的話,拿起公文看,姜慧怡等了好半天,他才幽幽開口,「不為什麼。」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姜慧怡抿著唇,慢吞吞地蹭到他的身邊,蹲下來,牽了牽他的袖子,「王爺,昨天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回可好?」

  謝豫南假裝沒聽到,眼睫毛都沒動一下。姜慧怡想了想,起身幫他按摩,謝豫南還是不動聲色。

  姜慧怡一邊按摩,一邊想辦法找話題聊,她看到公文上他的硃批,開口道:「王爺的字寫得真好看,鐵畫銀鉤、風骨端然。」

  謝豫南沒說話,但是,姜慧怡發現他的嘴角動了動。於是,她繼續誇,從字好看誇到握筆姿勢優美,再誇到手指好看、皮膚好看……她快要詞窮了。

  謝豫南終於肯回頭看她一眼,「本王乏了。」

  姜慧怡連忙道:「我伺候您休息。」

  「不用。」

  「那我給您按摩吧,全身按摩,準保讓您渾身通泰。」

  謝豫南十分勉強地同意了。

  回到臥房,姜慧怡幫謝豫南更衣。這是她第一次直接看見男人的身體,她離他那麼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他的皮膚像玉一般緊實而潤滑,胸肌和腹肌的形狀優美簡潔,身材非常好。最讓人臉紅心跳的,是肚臍下方露出的一點點毛毛,性感而惹人遐想。

  「褻褲也要脫?」謝豫南見她盯著自己的腰腹流口水,忍不住開口問她。

  姜慧怡臉一紅,連忙搖頭,「不、不用,褲子不用脫。」她剛剛在想什麼呢。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然後趴在床上,舒了一口氣,「來吧。」

  姜慧怡紅著臉,跪在床邊,先從腳開始按摩。

  她剛握住謝豫南的腳,他立刻縮腳,坐起來盯著她,「你幹嘛?」

  姜慧怡一臉茫然,不知道他為何反應如此大,「按摩啊,有何不妥嗎?」

  謝豫南道:「當然不妥,不用按摩腳。」在他的印象裡,男人把玩女人的腳是情趣,反過來不行。

  正好,她也不想碰他的腳。姜慧怡從善如流,挪到一邊,專心對付他的上半身。肩上她咬過的地方還未結痂,血紅血紅的,看著有點醜陋。

  姜慧怡心中有愧,給他按摩起來越發用心了,「王爺,舒服嗎?」

  謝豫南道:「差點勁。」

  姜慧怡加大了力道,「這樣呢?」

  「還不夠。」

  前些日子他去外地幫皇帝辦了件事,不眠不休了好久才辦完事,剛回來又被姜慧怡下毒,身體裡積蓄許久的疲累頓時全湧了出來,他渾身沈重、僵硬,很不舒服。

  昨天姜慧怡給他按摩了一會,他覺得非常舒服,本想問她到底是誰、來自哪裡,但被她的反應惹到,她竟當他是登徒浪子,這讓他非常生氣,所以將她丟了出去,沒想到卻惹惱了這隻小野貓,亮出小尖牙給自己肩上來了這麼一口。

  這一口有點痛,同時又有點爽,這種奇怪的滋味他從來沒有嘗過,印象非常深刻,彷彿觸摸到了一片他從未見過的天地。

  昨晚他躺在床上失眠了,腦子裡一直回憶著小野貓兇悍的樣子,和她咬在他肩上的感覺。他越想,心裡便越燥,一股火憋著,非常不爽。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很期待小野貓再咬自己一口,不,是很多口,她瘋狂的樣子,讓他很有感覺。他大概需要女人了。

  「王爺,我要在你的背上按摩,這樣力道大概會比較好,你看可以嗎?」姜慧怡的雙手都酸了他還說力道不夠,看來只能騎在他身上,動用馬殺雞大招了。

  謝豫南悶悶地嗯了一聲,姜慧怡於是起身揉了揉自己發麻的小腿,然後一步跨到床上,騎在他的腰上。

  「你幹嘛?」謝豫南支起肩膀扭頭看她。

  姜慧怡眨了眨眼睛,「給你按摩啊,這樣力道會更大一點,來,雙手給我,注意放鬆,不要跟我頂著來,不然會受傷的。」

  謝豫南猶猶豫豫地趴回去,按她的說法,整個放鬆,不過心裡依舊覺得彆扭,長這麼大,他可從來沒讓哪個女人騎在他身上過。

  姜慧怡捉住他的雙手,用力往後一拉,謝豫南悶哼一聲,眉頭皺得緊緊的。

  過了片刻,她鬆開他的手,抹了一把汗,問道:「王爺,這回感覺好一點了嗎?」

  謝豫南皺著眉頭,「不覺得。」他只覺得她太粗暴了。

  「那再來幾次。」姜慧怡說完,繼續幫他拉。

  來來回回好幾次,她累得沒力氣說話了,這具身體太嬌弱,動不動就會疲累,看來她得好好養養身體了,否則怎麼闖蕩天下?

  「王爺,我給你再按按腰吧。」按完她就可以休息了。

  謝豫南渾身痛過之後,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痛並舒服著,他於是對姜慧恰的手段完全放心了,聽到她問起,嗯了一聲同意了。

  姜慧怡懶得起身,於是直接從他腰上往後滑,她發現他有小截臀,緊實、有彈性,特別……呃,性感。她只在小說裡看到過對男人翹臀的描寫,從未親自見到過,此刻她好想拍拍看,試試手感是不是如小說裡說的那樣。  

  謝豫南突然換了一下頭枕的姿勢,姜慧怡被嚇了一跳,冷靜下來,連忙握起拳頭在他腰附近按揉。

  姜慧怡微微嬌喘,謝豫南的耳朵裡像是住了蠶,沙沙的聲音,讓他心癢難耐,小腹中騰起一股火,小金龍有了反應。

  姜慧怡感覺按摩得差不多了,起身下床。她一邊套鞋,一邊道:「王爺,你要喝水嗎?」其實是她渴了。

  謝豫南點點頭。姜慧怡道:「我去倒茶來。」

  姜慧怡走到外間茶水室,先灌了一肚子水,然後才倒了一盞茶給謝豫南送去。

  回到臥房裡,她發現謝豫南還趴著,一動也沒動,她想莫不是睡著了吧?於是,她端著茶水走到床邊,輕聲問:「王爺,你睡了嗎?」

  謝豫南忽然伸手捉住她,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茶盞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噹啷作響。

  「王爺……」

  姜慧怡剛開口,便被謝豫南拉到床上,壓在身下。謝豫南盯著她,眼中寫滿慾望。

  姜慧怡頓時緊張起來,「你、你不喝水了嗎?」

  謝豫南微微一笑,「本王的茶水,好喝嗎?」

  姜慧怡被嚇了一跳,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嗎,「好喝……」她卻卻地說道。

  謝豫南又笑,「是嗎?我嚐嚐看。」說罷低頭吻住她的雙唇吮吸。

  姜慧怡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空白一片。

  謝豫南伸出舌頭,企圖撬開她的齒關。

  姜慧怡忽然熱血衝上腦門,第一反應是自己被侵犯了,她揮手朝他臉上打去,快打到他的臉的時候,她豁然清醒過來,面前此人,打不得。

  謝豫南長眉微蹙,「你想做什麼?」

  姜慧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王爺,你、你要做什麼?」

  謝豫南眉頭一挑,「你本就是我的侍女,就是我想要你,怎麼,難道你還敢違抗不成?」姜慧怡有也一無語。但他說的不無道理,古代主人身邊的侍女除了照顧飲食起居之外,還要兼職提供肉體服務,她確實沒有立場反對,可是總有點不甘心啊。

  謝豫南觀察她的表情,又道:「既然你不願意,本王也不勉強,走,去外院待著吧,洗衣房那邊正好缺人。」

  外院洗衣房……不,不能去外院。姜慧怡心裡非常明白,她不能去外院,去了,她就什麼都做不了了,莫說給父兄翻案,就連洗清自己下毒嫌疑的冤屈都沒機會了。王府的人本來就嫉妒她,她給王爺下毒之後,那些人從嫉妒變成了憤恨,她若是被丟去洗衣房,鐵定會被欺負致死的。

  「王爺、王爺,我願意的。」姜慧怡連忙順手勾住他的脖頸,仰起頭主動親了過去。姜慧怡閉上眼仔細親吻他的唇,認真、虔誠。帶著些許小心翼翼,彷彿他是什麼珍寶一般。

  謝豫南心尖一顫,這種感覺,他從未體驗過。那些女人要嘛諂媚,要嘛假惺惺,對他只有敷衍、討好或者巴結,從未有過這樣的認真和珍視。所以每一次才剛觸碰,他就開始厭倦,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些女人。

  有人笑話他不解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挑剔罷了,不滿意的女人,他碰都不願意碰。但對於姜慧怡,他不反感,反而有期待。他盯著她的臉龐,發現她的臉很紅,嘴唇也在微微發抖。她很緊張,但是她也很勇敢。謝豫南頭一次對姜慧怡正眼相看,這個女人,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姜慧怡不懂接吻的技巧,一直在他的唇上打轉,這猶如隔靴搔癢,撩撥得他更上火了。謝豫南變被動為主動,伸手扶住她的後腦,伸出舌頭,叩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與她的舌頭糾纏。

  姜慧怡心跳如鹿撞,與他唇舌交戰,讓她渾身發熱、發軟。

  謝豫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加深了這個吻,他的高鼻樑壓著她的鼻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
  
  他的浴房從未有過雌性生物進入過,她是第一個。她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乖巧得像個大大的布偶,任憑他擺佈。謝豫南彷彿找到新玩具似的,忽然來了興致,於是就抱著她在浴池裡遊來遊去,一會把她背背上,一會又把她抱懷裡,還將她的雙腿分開圈在自己的腰上,玩得不亦樂乎,面癱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玩累了,謝豫南才抱著她回到岸邊,打算躺在溫熱的水裡養身。剛坐定,他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對,低下頭,發現姜慧怡正睜著杏核大眼看著他,一臉的不解、一臉的疑惑。

  她什麼時候醒的?謝豫南忽然感覺有點尷尬,不知道被她看到了多少自己剛剛的樣子,那與平時威嚴的他完全不符,他以後還怎麼在她面前裝深沈?

  謝豫南忽然像被燙到,鬆手將她推了出去。好在姜慧怡會遊泳,被他推開之後,默默地遊到了離他最遠的角落,將自己埋在水裡。溫熱的水有助於放鬆,她感覺蜜穴那邊似乎沒那麼痛了。

  謝豫南躺在台階上,瞇著眼養神,實則偷偷瞇縫著眼睛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到底看到了多少自己的另一面呢?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一絲絲尷尬。

  謝豫南泡了一會,起身走出浴池,打算回去繼續辦公,「你就在這裡再泡一會,水裡我放了生肌止血的藥水,有助於傷口癒合。」

  姜慧怡羞澀地哦了一聲,垂下了頭。

  浴池裡水氣嫋嫋,她整個人半隱半現,有種朦朧的美感。

  謝豫南又有點想要她了,但是他明白現在不能要,她剛才流了那麼多血,承受不了他的再次尋歡。

  看得著,吃不著,謝豫南有些鬱悶,起身走上岸,裹了條毛巾走了出去,大長腿又長又直,小翹臀十分性感,不知道手感如何。

  等他走出去,姜慧怡才舒了一口氣,她伸展開四肢,仰面躺在水池裡,感受被溫水浸泡的奇妙感覺。

  謝豫南換好衣裳去書房繼續處理公文,等將公文都處理完了,他起身活動活動四肢,肚子叫了幾聲,他走到外間一看,夕陽西垂,快要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之前碧玉在的時候,這些都是碧玉在處理,碧玉死了之後,原本應該讓姜慧怡來的,但她又……

  「衛風,傳膳。」

  衛風領命,出去廚房吩咐。

  謝豫南去院子裡走走,走了幾圈,他總覺得似乎落下了什麼事情,空落落的。到底忘了什麼事呢?謝豫南一邊走一邊想。對了,姜慧怡這丫頭好像還沒出來伺候。

  謝豫南轉身回了臥擇,發現她的衣裳、鞋襪還胡亂扔在地上,他心道不好,快步走進了浴房。浴房裡的水早已涼了,水霧都已散去,房內一目了然,然而他沒有看到姜慧怡。人去哪了?

  謝豫南走到浴池旁邊,發現姜慧怡正靜靜地躺在水底,閉著眼,一動也不動。他被嚇了一跳,鞋子都沒脫便跳進水裡,一把抱住她,扛起來便要急匆匆地往外跑。

  「王爺,我還沒穿衣裳!」姜慧怡本來在玩潛水,忽然被他衝進來抱住,還扛起來就往外衝,嚇了好大一跳,立刻尖叫了起來。

  謝豫南前腳已經跨出了門,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跨了出去,「你的衣裳在外面。」

  姜慧怡無言。她其實可以自己走出去的,他為什麼非要這麼著急趕她出去?

  將她丟在床上,謝豫南便走了出去。

  衛風見謝豫南的衣裳濕了一大片,忍不住問他,「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謝豫南沒理他的話,沈著臉問:「晚膳怎麼還沒來?」

  衛風聽他的語氣不對,不敢多說,連忙道:「屬下這就去催。」王爺這是怎麼了?好像不高興啊,難道是姜慧怡那丫頭伺候得不好?

  姜慧怡進了王爺的臥室,到現在都沒出來,誰都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王爺這是第一次主動親近女人,那丫頭該不會不知好歹吧?還是說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所以……有些不愉快?

  衛風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下子冒出各種奇怪的想法來,他正想得入神,被謝豫南一巴掌拍在肩上,「你還不去?」

  衛風回過神來,懊悔不已,擅自揣測上意,這可是大不敬。他連忙丟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快步走出去。

*             *             *

        姜慧怡穿好衣裳出來,去書房跟謝豫南告辭。

  謝豫南見她說完話,磨磨蹭蹭地不走,問:「還有何事?」

  姜慧怡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他,「王爺,我想調查下毒一事。」

  謝豫南正心頭不爽,冷淡地道:「你覺得伺候好本王了?」

  姜慧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她都差點被他弄丟了半條命,還嫌棄她伺候得不好?

  謝豫南拿起一本公文,假裝在看,並不再開口。姜慧怡臉皮薄,總不能就是否伺候得好跟他辯論,於是紅著臉氣呼呼地出去了。

  看守她的婆子在邊嗑瓜子邊喝茶聊天,見她忽然回來嚇了一跳,連忙跳起來迎接她。姜慧怡同她們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自己房裡。

  姜慧怡又累又餓,心裡又很生氣。這個王爺也太過分了,簡直「拔屌無情」啊。雖然說,後來確實都是他在動,可是她那麼痛,受了那麼大的罪,他就算不答應,好歹拒絕得委婉一些吧?他倒好,不但吃乾抹淨以後嫌她沒有大咪咪,還這樣冷冰冰地鄙視她,這算什麼啊?

  姜慧怡越想越難受,忍不住趴在床上大哭起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自穿越過來就一直倒楣,到現在才短短兩天時間,她連最珍貴的第一次都沒了。沒了就沒了吧,沒了還沒撈著一點好,簡直是血本無歸。

  看守她的婆子伸頭進來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兩個人嘰嘰咕咕又聊開了。

  姜慧怡的頭髮還是濕的,她也沒心情去擦乾,趴著哭了好一會,聲音漸漸變小,婆子悄悄進來看了一眼,發現她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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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6:52


  姜慧怡一覺睡到第二天,剛醒來便感覺身體不適,嗓子啞、鼻塞、頭暈腦脹、身子沈,像是受涼了的癥狀。都怪她昨天貪涼,在浴池裡泡得太久,加上濕髮沒擦乾就睡覺,一下子就感冒了。在這個沒有感冒藥的古代,她大概只能喝薑湯什麼的了。

  姜慧怡勉強起身,走到外面,看到兩個婆子還在,於是請她們幫忙燒碗薑湯來。

  婆子見她臉色不好,不敢耽誤,一個去煮薑湯,一個來扶她回房休息。

  「姑娘,沒吃早飯不好喝薑湯,我給你拿點吃的來吧。」婆子客氣地道。她們見她去見了王爺之後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便有些忌憚她了,對她客氣了不少。

  「多謝你。」姜慧怡沒有力氣,又躺回了床上。

  薑湯和早飯一起來,姜慧怡被婆子扶著下床,她先喝了一碗粥,歇了一會將一碗薑湯都喝了。可身上還是發沈,她回到床上,鑽進被子裡,呼呼大睡。每次生病,她都喜歡睡覺,她覺得睡覺是最經濟實惠的藥了,睡個飽足的覺起來,是病都能輕三分。

  然而,這次病情似乎來勢洶洶,姜慧怡躺了兩天,身子感覺越發沈重了,且開始發燒,燒得她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知。

  婆子嚇壞了,趕緊去報了衛風。

  謝豫南聽了衛風的彙報,過了好一會,方開了口,「讓郭先去看看。」郭先醫術精湛,是皇帝先前從太醫院撥給他調養身子用的。

  「是。」衛風有一瞬間的遲疑。畢竟一個侍女生病,似乎用不到太醫,不過王爺的命令,他只要執行就行了。

  姜慧怡夢見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她抱著電腦和手機哭了好一會,才兩天不見就像是隔了兩輩子似的。

  然而,她剛想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什麼的,忽然一陣刺痛將她從現實世界拉走,她大叫、掙扎,然而沒有一點用,那痛感十分強烈,迫使她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可怕,姜慧怡剛眨了一下眼睛,再看他時,他已滿面笑容,「姑娘,你醒了?」

  「你誰啊?」姜慧怡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這位是郭御醫,王爺請他來給你看病的。」衛風見她醒了,幫忙開口解釋道。他知道姜慧怡自打碧玉死後就有些奇奇怪怪的,他擔心她忽然又瘋言瘋語地失態,於是主動開了口。

  姜慧怡眨眨眼,哦了一聲,連忙向郭先表示感謝。

  郭先拂了拂鬍鬚,看著她笑道:「不要謝我,是晉王爺吩咐我過來的。」他起身往外走,衛風跟了出去。

  「身子弱加上受涼,並無大礙,吃兩副藥,再將養幾日便可以了。」郭先對衛風道,一面說一面開始寫藥方。

  姜慧怡吃了藥,發了汗,過了五天,終於好了。她起身去見謝豫南,要向他表達感謝之意。謝豫南在後花園裡練功,衛風便帶著她去了後花園。

  一身勁裝的謝豫南握著一柄劍,在花園的空地上練劍,姜慧怡看了一會,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他姿態優雅、好看,蒼勁有力,比她看過的所有武俠片裡的動作都要好看得多。

  於是,姜慧怡便站在旁邊,安安靜靜地欣賞他的英姿。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皮相、骨相都好,身手也好,這樣的男人,就是室友說的極品吧,若是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要淪陷了。

  謝豫南練完劍,往這邊走來,衛風提醒姜慧怡快上前伺候。姜慧怡忙拿了小石桌上的毛巾和水,朝謝豫南走過去。

  在見到她的一瞬間,謝豫南頓了頓,然後繼續朝她走來,在她面前站定。

  「王爺。」姜慧怡行了一禮,將水遞過去,然後給他擦汗。

  謝豫南任她伺候,喝完水走到小石桌旁坐下,拿起軟布開始擦拭寶劍。

  姜慧怡走到他的旁邊,向他道謝,「謝謝你,讓太醫來給我看病……」

  謝豫南似乎並未專心聽她說話,姜慧怡說了幾句,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看他擦劍。

  等他擦完,把劍放回劍鞘,他才開了口,「明天你問衛風下毒之事的相關資訊,他會幫你的。」

  姜慧怡吃了一驚,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謝謝王爺。」姜慧怡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他這是允許她查下毒的真相了。

  謝豫南的嘴角彎了彎,漂亮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看不出,你還是個哭包。」

  姜慧怡一頭霧水,她不就哭過一次,怎麼就成哭包了?不過她現在沒心情管這些,她只想快點查清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姜慧怡已經看過物證,她還需要了解更多的資訊。衛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姜慧怡仔仔細細地問完,獲得了一些資訊。

  碧玉出身清白,沒有任何問題,她是王府採買的奴婢,很小就進了王府,專門調教好來照顧謝豫南的,一直安安份份地伺候著王爺,十幾年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她的家人曾經想藉她在王府的身分強佔別人的土地,她堅決反對,並因此與家人斷絕了關係,因為這件事她不僅讓王府眾人對她刮目相看,還深得謝豫南的信任,變成了唯一能近身伺候他的人。

  「她多大?與王府中人誰比較要好?」姜慧怡繼續問。

  衛風看了她一眼,道:「二十,她幾乎不與王府中人有私交,整日在內院陪著王爺,王爺不在府裡,她便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做繡活兒等。」

  姜慧怡有些奇怪,問道:「二十歲,為什麼還沒成親?」

  衛風道:「她……相貌平平,心氣倒高,王爺曾經讓她自己挑選夫婿,她一個都沒看上。大家都說,她只怕是想爬王爺的床。」他這話其實算是客氣的了,碧玉本人比一般人還要難看三分,他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受得了這麼個醜奴在身邊伺候的。

  姜慧怡見他神色奇怪,問道:「有多平?」

  衛風看了她一眼,「這很重要嗎?」姜慧怡和碧玉同為晉王侍婢,她怎會不知碧玉的模樣?

  「當然重要啊,王爺說了,你要把本案相關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姜慧怡意識到自己差點又露餡了,趕緊把謝豫南搬出來鎮場子。

  「反正一般男人是不會想娶她的。」

  姜慧怡點點頭,心道,那就是很醜了。不過她覺得衛風此人還挺可愛的,說話很有分寸,很不錯。

  衛風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耳朵一紅,板起臉來問道:「看什麼看?」

  姜慧怡撇撇嘴,不看就不看,「我想去碧玉的房間。」

  碧玉的房間與姜慧怡的房間在同一個院子裡,中間隔著一個大廳。

  衛風開了房門,姜慧怡走了進去。

  這房間的格局比她的更大一些,裡面的東西也比她的精緻一些,博物架上擺著的有些東西還挺貴重,衛風說那都是王爺賞她的。

  姜慧怡看出來了,謝豫南對這個碧玉是很信任的,賞給她的東西,怕是有些小門小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

  碧玉的房間已經被搜了許多遍,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衛風坐在椅子上看姜慧怡在那裡做白工。反正他提醒過她了,碧玉房間裡的東西沒有一絲破綻。

  姜慧怡找了好久,沒有什麼發現,她有些洩氣。

  衛風起身拍了拍衣裳,「吃飯時間到了。」

  姜慧怡只得放棄,跟著他去用餐。而下午,她得去謝豫南的身邊伺候。

  就這樣,姜慧怡上午和衛風一起調查下毒的事情,下午回來伺候謝豫南,晚上她整理獲得的線索,一天都閒不下來。

  日子充實起來,姜慧怡覺得好過了許多,整個人胃口也開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整個人彷彿重新活了過來,生機勃勃的。

  這日,姜慧怡照例去給謝豫南請安,請完之後準備讓衛風再開一下碧玉的房門,她還要再次進去仔細搜一遍,她覺得上次搜漏掉了一些地方和東西,她要去確認一下。

  「王爺,那我告退啦。」

  謝豫南沒點頭也沒看她一眼,姜慧怡心裡犯嘀咕,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查到什麼沒有?」謝豫南忽然開口問。

  姜慧怡頓了頓,搖頭,「暫時沒有新的發現。」她準備查完碧玉的房間之後,再出府去問問碧玉家人那邊。

  謝豫南道:「本王要沐浴。」

  姜慧怡點頭,「嗯嗯,這幾天是很熱,王爺出了汗,理應要沐浴。」

  謝豫南見她也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真笨,於是不打算同她拐彎抹角,直接吩咐她道:「侍候本王沐浴。」

  姜慧怡吃了一驚,一旦回過味來,頓時羞紅了臉,她垂下眼皮道:「是。」他這也太直接了。

  知道要發生什麼,姜慧怡還是有些不適應,她其實對伺候他有陰影,他的小金龍太大了,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到了浴房,謝豫南站著伸開雙臂,姜慧怡很乖地彎著腰給他脫衣裳。幫他脫到只剩下褲子的時候,姜慧怡猶豫了一下,抬起頭詢問他。

  謝豫南挑眉,難道洗澡還得穿著褲子嗎?

  姜慧怡垂下眼皮,乖乖地解開他的褲腰帶,絲滑的褲子啪嗒一下滑到地上。她不敢看他,低著頭,目光只落在他結實有力的大長腿上。

  謝豫南盯著她發紅的耳朵,輕笑一下,邁開長腿走下台階,將自己泡在水裡。姜慧怡將他的衣裳全部折好,放在浴房的矮榻上。可是……她想了想,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謝豫南一挑眉,「嗯?」

  姜慧怡刷地一下紅了臉,只得咬著牙,猶猶豫豫地把自己的衣裳脫了。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吃酒釀燉荷包蛋,加上適當的按摩,她的大咪咪已初具規模。

  姜慧怡穿著肚兜和短褲下了水,謝豫南翻身趴在岸邊,讓她給他搓背。她鬆了一口氣,拿起毛巾在他後背上仔細地搓起來。他的皮膚細潤、光滑,堪比玉石,摸起來手感很棒。姜慧治漸漸沈迷於男色,將羞澀什麼的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看看這肩膀,看看這脊背,看看這細腰,噴嘖,真是極品男色。還有這小翹臀,緊實、有力,捏起來彈性十足,拍一拍……

  「你幹什麼?」

  一聲冷叱,姜慧怡渾身一抖,清醒過來,她的爪子還緊貼在他的臀上。

  謝豫南扭頭冷著臉盯她,眼神如冰箭,刷刷刷地衝她射過來,她感覺自己此刻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我、我……在搓背啊。」姜慧怡語無倫次地解釋,心虛得都不敢看他的臉。

  謝豫南轉過身站起來,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他俯視著她,「我的背有那麼長嗎?」

  姜慧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猶自強辯,「這、這是手滑,手滑了。王爺的皮膚真好,跟玉石似的,一不小心就、就手滑了。」

  謝豫南冷笑,「你的意思,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起初的時候她還挺老實的,賣力在搓背,可越到後面,他就越感到不對勁,先是搓背的力氣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慢,再後來,她的手便開始不老實,在他的背上、腰上摸摸捏捏,他本來咳嗽了兩聲提醒她,誰知她越發放肆,竟然、竟然敢對他的屁股下手,反了天了她!

  姜慧怡強笑道:「不敢、不敢,王爺天人之姿,世間罕見,我一時見了便失了心神,真是該死、該死,請王爺原諒我這個沒有見識的侍女吧。」

  她這還是在說是他的問題,不過,這話聽著順耳多了。然而被捏拍屁股,這種事情謝豫南是不會原諒她的。

  「你確實沒什麼見識,讓本王來教教你做人。」謝豫南將她推倒在岸邊,趴在台階上,然後粗暴地分開她的雙腿,提槍上陣,衝殺起來。

  姜慧怡倒抽一口涼氣,這麼粗暴、直接,她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了。不過,幸好在水裡,有了水的潤滑,體驗比上一次要好得多。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尾椎一直延伸到頭頂,刺激得姜慧怡頭皮發麻。他的速度很快,力道又很足,她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頂到岸上去了。

  這一次的姜慧怡比前一次放鬆了些,謝豫南敏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他越發興奮,捉住她的腰肢用力往自己身邊拉。

  水聲啪啪啪啪,配合著二人的喘息,讓浴房的氣氛溫度都升到了最高。到最緊要的關頭,他用力掐著她的腰,像是要生生折斷了才甘心一般,姜慧怡忍不住呻吟出聲。

  驟雨方歇,謝豫南伏在姜慧怡身上,呼吸粗重,心跳如擂鼓。

  姜慧怡渾身酸麻,動彈不得,她前胸貼著涼涼的石壁,後背貼著一個快要燃燒的肉體,冷熱衝擊,讓她不知所措。

  謝豫南的呼吸漸漸緩下來,他抬手握住她的雙乳,揉搓著玩。女人的滋味果然不錯,難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的身體就是溶化男人剛強的火爐,百鍊鋼成繞指柔很有道理,沒有一個男人扛得住。

  一念及此,謝豫南慢慢冷靜下來,他安慰自己,不過是個女人,再如何也只是這一會,過了這一會,該是怎樣還是怎樣,至少,他是不會被熔化的。於是,他鬆開姜慧怡,躺在水裡養神。

  姜慧怡背上的重壓終於離開,她長長地吸了吸氣,邁著酸軟的雙腿,走到另外一邊的角落,將自己整個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顆腦袋在水面。

  姜慧怡背對著謝豫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得到一顆黑色的腦袋在外面,腦袋搖搖晃晃,好似浮在水面上,若非他膽子大,不信鬼神,驟然看到這場景,還是有點害怕的。謝豫南的眉頭皺了皺,開口道:「你能不能別光留個腦袋在外面?」

  姜慧怡不解地回頭看他,「你說什麼?」不露頭在外面,難道要頭朝下沈水裡,把腳露在外面?

  「跟無頭女屍似的,想嚇唬誰呢。」

  姜慧怡秀眉倒豎,本來有兩句髒話想要講的……想想還是算了,哼,你才女屍,你全家都女屍!

  姜慧怡已經清洗好自己,待著也沒什麼意思,於是起身,打算回去了。

  浴池的水剛好淹過她的腋下,她起身之後,胸前的春光便在水面下若隱若現,一字鎖骨光滑的肩膀,墨黑、發亮的長髮濕漉漉地披散著,胡亂地貼在肩膀和前胸上,一縷長髮從雙乳之間蜿蜒入水,彷彿一條細小的黑蛇,在雪白的肌膚的映襯下有種妖異的魅惑感覺。

  她走到謝豫南身旁,被他一把捉住肩膀。

  「怎麼了,王爺?」姜慧怡嚇了一跳,回頭問他。

  謝豫南盯著她的臉和眼睛看了好一會,然後鬆開手,懶洋洋地道:「瘦得跟柴似的,掉水裡都沈不下去。」還是算了,方才這一場歡愛,她已有些承受不住,還是讓她再歇歇吧。姜慧怡無語。此人有病,說話奇奇怪怪的,什麼意思啊?

        姜慧怡回到自己房間,一邊擦頭髮,一邊回憶他說的話,他似乎很嫌棄她啊?哪看著都不順眼,一會女屍,一會瘦得跟柴似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嘴巴這麼毒真的好嗎?

  罷了、罷了,有權有勢的皇族,還是皇帝的叔叔,全天下他輩份最高,誰都惹不起,嘴巴毒一點也沒啥,心腸不毒就是萬幸了,否則她一個身分低微的侍女,還不定落個什麼下場呢。

  姜慧怡把毛巾掛回架子上,打算再去找衛風開門,她要去碧玉的房間再捜一下。

  衛風正吩咐人把謝豫南的午膳搬到他房裡去,姜慧怡於是在外面等。過了一會,衛風出來向她招手,姜慧怡愣了愣,然後走了過去。

  「衛侍衛,叫我過來做什麼?」

  衛風道:「是王爺叫你,你快進去吧。」

  「哦,王爺叫我有什麼事啊?」姜慧怡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走了進去,他該不會又想要那個什麼她了吧?年紀輕輕,慾望那麼強可不好。

  謝豫南正端坐在大圓桌旁,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碗碟,裡面盛裝著各種美味、精緻的食物,食物散發著香味,刺激人的味蕾,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特別是那條松鼠桂魚,酸甜的滋味撲鼻而來,姜慧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緊張地走到他旁邊行禮,「王爺。」

  「坐下,侍候本王用飯。」

  「嗯?」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聽不懂本王的話?」

  姜慧怡連忙陪小心道:「懂。」一面說著,一面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她見他未動筷子,想了想,恍然大悟,嗯嗯,王爺手裡沒筷子。於是她便主動拿了接子放他手裡,「王爺,你喜歡哪樣?今天的菜好豐盛啊。」

  謝豫南沒接筷子,只動了動下巴,看著一碟栗子燒雞。

  姜慧怡一滯,只得拿著筷子去挾了一塊雞肉,正準備放在他面前的小碗裡時,突然收目了他冷冷的目光,連忙急中生智,直接將雞肉鎖進了他嘴裡,還笑道:「王爺嚐嚐看。」

  謝豫南面色稍霽。吃完栗子燒雞,他又將目光落在一碟子松鼠桂魚上,姜慧怡從善如流地挾了一塊魚腹上的肉餵給他。

  謝豫南搖頭。

  「怎麼了王爺?」

  「刺太多,先去刺。」

  姜慧怡無言。你又不是小孩子,吃到魚刺不會吐出來嗎?

  雖然不忿,不過姜慧怡還是乖乖將那碟子魚拿到面前來,細心地剔除裡面的刺,一根都沒放過,剔完魚刺,她用鏈子和勺子將魚肉全部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刺了,這才遞給謝豫南,「王爺,好了。」

  謝豫南只吃了兩口便起了身,「本王吃飽了。」說罷便起身離開了飯桌。

  姜慧怡悄悄翻了個白眼,這人真能折騰人,刺都給他挑好了,他又不吃了,早說嘛,她就不用這麼費勁了,真是的。好了,不吃就不吃,你不吃我吃。

  姜慧怡於是將整碟子松鼠桂魚都吃了,王府的廚子真是不錯,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松鼠桂魚,若非有人在,她連盤子都想舔乾淨了,實在是太美味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7:15


  吃完飯,謝豫南便把姜慧怡趕了出去。

  姜慧怡覺得今天真是太不順利了,一大早她想去碧玉房間,到現在都沒去成,忙了半天都不知道在幹嘛。出了門,姜慧怡抓著衛風的袖子,一直將他扯到碧玉的房門前,盯著他開了門,才放下一顆心來。

  衛風的耳朵紅紅的,走到院子裡背著手看天。

  姜慧怡在碧玉的房間裡仔細捜啊捜,最後,她在碧玉的梳妝台抽屜的角落裡發現一把小刀,小刀約莫一根指頭大小,刃口鋒利無比,寒光閃閃。這是什麼刀?指甲刀?不對,指甲刀的頂部不會這麼尖銳,刀身還是彎月形的。

  姜慧怡拿著刀轉來轉去,越看越覺得像後世的手術刀。她有同學是學心臟外科的,曾經跟她聊天的時候跟她聊過各種手術刀,還給她看過圖片,她有一點印象,不過不太確定。

  一個侍女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一把像手術刀的小刀呢?而且小刀還藏在抽屜的最裡面,若非她將抽屜抽出來,根本發現不了。

  姜慧怡將小刀收起來,然後繼續搜,然而一無所獲。這回,她連窗縫、床底等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搜過了,確實再也沒有發現什麼。

  從碧玉房間出來,她將鑰匙還給衛風,「謝謝你。」

  衛風快速瞟了她一眼,蹦著臉道:「你以後不要隨便碰別的男人。」

  「你在說什麼?」姜慧怡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衛風的臉迅速紅了,他丟下一句話,然後快步離開了,「袖子也不能碰。」

  原來是這事,姜慧怡感到很冤,她當時只是想催他快點,根本沒想那麼多好嗎。不過這些解釋好像也沒什麼用,罷了、罷了,她就當沒聽到好了。

  姜慧怡向謝豫南彙報,謝豫南拿著小刀把玩,並未發話。

  「這把小刀很可疑,我懷疑是碧玉的同夥給她的,王爺,若是能查到這刀的出處,這件事相信會大有進展。所以王爺,我想出府查探。」姜慧怡大著膽子說道。

  謝豫南將小刀丟到桌上,「不許。」

  「為什麼啊?」姜慧怡不解地問道。

  謝豫南道:「不許就是不許,沒有為什麼。」

  姜慧怡急了,「可這刀來歷不明,不查清楚的話,萬一還有漏網之魚怎麼辦?」不讓她查清楚,她的罪名怎麼洗清啊?

  頓了頓,謝豫南方開口道:「此事我會讓衛風去查,你先將此事放一邊。」

  「是。」姜慧怡很不滿,她想自己親自去查此事,並不是她不信任衛風,而是覺得自己去查可能會更好一點。

  謝豫南見她一臉不滿,難得地解釋了一句,「外面亂又雜,你出去了反而壞事,衛風對打鐵鋪很熟悉,查起來會很快,你安心等著便是。」

  「知道了。」

  外面出不去,姜慧怡只得將獲得的碧玉的資訊再次整理一遍,然後申請查府中那幾跟碧玉接觸過的人。她要將那幾天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事無巨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謝豫南給了她一塊玉牌,她拿著玉牌請看守她的婆子領著,將王府從裡到外慢慢地篩查一遍。王府中人數眾多,與碧玉接觸的人也不算少,她一天一個慢慢排查,一邊問詢一邊自己做筆錄,速度非常緩慢。

  這天,姜慧怡剛查完回來,便被衛風叫住了。

  「有結果了嗎?」姜慧怡一見到他立刻眉開眼笑地問道。

  衛風搖頭,「沒有,這種小刀他們都沒見過,而且這刀輕薄又小巧,製作十分不易,京城及周邊的打鐵鋪都做不來這麼精細的東西。」

  「啊,那怎麼辦?」姜慧怡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總不能讓衛風出京城去查吧,那得查到猴年馬月啊?

  衛風道:「鐵匠鋪推測,這刀可能是自己磨的。」

  「自己磨?」姜慧怡的嘴角抽了抽,誰這麼無聊,沒事磨刀玩?

  「對,用劍頭或者匕首斷掉的頭部來磨的。」

  姜慧怡依然不相信,「衛侍衛,所有的鐵匠鋪都是這個推測嗎?」

  衛風點頭。

  「那王爺怎麼說?」她不相信謝豫南會信這種自己磨的鬼話。

  「王爺說,鐵匠鋪胡說八道。」至於王爺為什麼這麼說,衛風並不知道。

  姜慧怡決定去找謝豫南問問,看看他的意思。

  謝豫南準備作畫,雪白的紙上剛鋪開,他拿著墨條準備磨墨。

  「王爺,我來吧。」姜慧怡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墨條,開始磨墨。

  謝豫南於是站著等。

  這墨條裡不知摻雜了什麼東西,發出淺淡的香味,越磨味道越濃,磨出的墨汁裡隱隱約約有金光點點。一看這墨就價值不菲,姜慧怡一邊學著謝豫南剛才的樣子磨墨,一邊猜這金光閃閃的是不是放了金粉。磨好墨,姜慧怡將墨條吸乾水份,然後重新包好放回墨水匣裡。

  謝豫南提筆作畫,姜慧怡在旁邊站著看。

  「何事?」謝豫南一邊畫,一邊問。

  姜慧怡連忙問道:「那把小刀的事情,王爺你怎麼看?」

  謝豫南道:「軍中有人會做這種小刀,是做來給細作防身兼自盡用的。輕巧、方便攜帶,但用處不大,除了軍中,沒人會專門做這種小刀。」 

  姜慧怡細細想了一下,心頭猛地一跳,「軍中?」牽扯到軍中,這事情似乎變複雜了啊,她不禁想起宮鬥奪嫡親人相殘爭奪皇位等勁爆的劇情來,再加上他又是先帝幼子,當今皇帝會樂意有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叔叔存在嗎?難道說,皇帝看不慣他,所以派了碧玉這個臥底來,伺機而動,要他性命?

  謝豫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你在緊張什麼?」

  姜慧怡看著他,搖頭。有些話她一個侍女是不能隨便說的,議論宮闈秘事,很可能會腦袋不保。

  「跟軍中沒有關係。」謝豫南道。

  「那這把小刀怎麼來的?」姜慧怡還是很擔心,她可不想捲入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她只想快點洗清罪名給父兄翻案,之後她好瀟灑走天涯。

  謝豫南想了想,道:「軍中工匠老了之後會回老家安置,會這門技藝的也不算少,只是這種小刀用處不大市面上比較少見,但並非僅此一把。」

  姜慧怡半信半疑,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姑且信了他吧。

  「你說那碧玉怎麼得到這刀的?她為何要把這刀藏那麼隱蔽?她是有什麼打算嗎?」謝豫南嫌棄她的話太多,丟下毛筆,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在書案上,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太大膽了,竟想指使本王?」

  「王爺……」姜慧怡剛開口,便被謝豫南堵住了嘴。

  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彷彿山一般壓下來,姜慧怡不得不以雙手撐著,整個人往後仰著。

  衛風剛探了個頭進來,便被嚇回去了,他連忙將守在門口的人趕得遠了一點,然後悄悄幫他們把門關上。

  謝豫南沿著姜慧恰的唇一直往下親,從下巴、脖頸,最後在胸口停住了。夏季衣裳輕薄,姜慧怡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胸型圓潤、飽滿,似乎很有料。

  謝豫南一把扯掉她的腰帶,將手從衣襟處伸了進去,握住她的乳。然而,她不知用什麼將胸綁得緊緊的,隔著握的手感不好。

  「你綁了什麼東西?」謝豫南一邊在她的胸附近摸索,尋找脫掉那東西的地方,一邊問她。

  姜慧怡臉很燙,這是她自製的內衣,費了很大工夫才做出來的。

  謝豫南摸到她的脖頸後面有一條繫繩,於是,手一扯,繫繩鬆開,然而那東西還沒掉下來,他便有些不耐煩。

  姜慧怡連忙按住他的手,細聲細氣地道:「我自己來。」她擔心他亂扯扯壞她的自製內衣,做這個好費勁的,她辛苦了許久也不過才做了兩件出來,手指頭上被針扎過的地方還沒好呢。

  姜慧怡將內衣的繫繩全解開,將內衣拿了出來,疊好擺在旁邊。

  謝豫南好奇地看了一眼,「這是……肚兜?」這肚兜造型倒是奇特,與尋常肚兜不一樣,更小、更厚、更多繩。

  「啊……是的。」姜慧怡不便解釋更多,便默認了。

  謝豫南又看了兩眼,然後將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
  
  兩個人都動情不已,交合的部分讓兩人都興奮不已,謝豫南的小金龍忽然怒脹,姜慧怡忘情地叫了出來,「王爺……」甜蜜、壓抑。

  從心底發出的叫喊刺激著謝豫南的耳膜,小金龍張口,將水噴射在她的花心上。世界彷彿安靜了,沒有雜音,兩個人彷彿飛上了遙遠的天際,與白雲為伴,與天空為鄰。

*             *             *

  謝豫南抱著姜慧怡坐在椅子上,她軟軟地窩在他的懷裡,乖巧得像隻小兔子。

  「姜慧怡,你吃了什麼東西?身上這麼香。」謝豫南一邊把玩她的手一邊問道。他早發現她的異常了,他每次見到她都會聞到一股十分淺淡的香味,這香味會讓他對她動情,想瘋狂佔有她,而這感覺,他之前從未有過。

  姜慧怡不解地抬頭看他,「王爺為什麼這麼問?我吃的東西與王府的侍女一樣,除了王爺賞賜的那頓除外,嬤嬤可以作證。」

  謝豫南自然知道,他已經讓嬤嬤觀察了她許久,並未發現她的異常,只是她身上的異香確實是最近才有的,讓他不得不防。

  姜慧怡想了想,道:「若說有不一樣的地方,大約是前段時間喝的藥吧。」但那藥不是她自己熬的。

  謝豫南點點頭,「嗯。」她身上的異香除了讓他動情,也沒有別的反應,他已經找了幾個大夫來看過,確實沒有別的傷害。

  「那藥不要吃了。」謝豫南道。

  姜慧怡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沒了異香的刺激,謝豫南發現,他依然對姜慧怡食髓知味,隔一兩天他就會想要她,兩個人的身體十分合拍,彼此都能讓對方達到興奮和滿足。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第一次品嘗到了女人的滋味,若非他毅力強大,幾乎日日夜夜都想與她共赴極樂。

  姜慧怡從一開始的迫於無奈,委身於他,到後來,每次他用眼神暗示她的時候,她不再是隱忍的感覺,反而有些喜悅和期待。

  兩個人歡好的地方遍佈王府各個地方,臥房、書房、練功房,甚至王府那棵幾百年的巨樹上都留下了二人的身影。

  兩人好得如膠似漆,分離片刻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只有見到彼此,才會心安。

  「你晚上就在本王臥房裡伺候吧。」

  姜慧怡抿嘴而笑,「好。」這是她兩日沒見他之後,他的邀約。她知道,他想念她了,而她也是一樣,至少在床上,她對他是很滿意的。

  謝豫南身體素質好,人又生得好,又懂得前戲和歡好後的安撫,他簡直是完美男人的典範,若非她顧及自己的穿越身分,她肯定會愛上他的。

  想爬謝豫南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也曾嘗試戒掉對姜慧怡身體的迷戀,他接受別的女人的挑逗、勾引,但都無法動情,那些女人與姜慧怡比起來,宛如白開水,沒有一點讓他興奮的東西。

  於是,他放棄了,反正,他知道她的底細,知道她翻不起任何浪花,而他則掌握著她的生死。在經歷了幾天不見她之後,他徹底想通了,於是開口讓她留在他的臥房,他想要抱著她睡覺,一整晚。

  這一次,兩人很快進入狀況,小別勝新婚似的,兩個人很快便達到高潮。激情過後,謝豫南抱著她,與她聊天。兩個人頭靠著頭,輕聲說笑,甜蜜而旖旎。

  謝豫南還沒要夠她,歇了一會,又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繼續求歡。

  第一個兩人睡一起的晚上,兩個人都沒睡成,謝豫南生猛、霸道,要了姜慧怡幾次,各種姿勢都上了,她被折騰得渾身散架了一般,從指間到頭髮絲都融化成了水。

  謝豫南抱著她進浴房清洗,她閉著眼睛,什麼都不去想,完全將自己放空。很快,她便陷入了沈睡,什麼時候被謝豫南抱回床上的,她一概不知。

  第二天,兩個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姜慧怡飢腸轆轆,渾身發軟,腳下虛浮。她穿好衣裳,胡亂將頭髮束好,開了門,請衛風準備飯食。

  姜慧怡打算回自己院子洗漱,然後去飯堂吃飯,謝豫南叫住她,讓她陪自己吃飯。

  吃過早飯,姜慧怡才緩過來,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謝豫南則精神抖擻,開始處理公務。

  下午,宮裡忽然派了人來,說是過幾日中秋,邀請晉王進宮團圓。謝豫南回頭看姜慧怡,笑問道:「你想不想進宮玩玩?」

  進宮?姜慧怡雙目一亮,她當然想進宮見識見識,不過,很快她便冷靜下來,搖搖頭,「還是不去了,我只是個侍女。」侍女沒地位,宮中規矩森嚴,一個不小心就會行差踏錯惹來橫禍,沒什麼意思,不如不去。

  謝豫南親眼看著她的心情從興奮到失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顧慮,「你跟著本王,不要亂跑就是。」謝豫南道。

  每年的中秋佳節都是一樣的流程,太后嫂子最喜歡拉著他嘮叨,催著他快點找王妃,快點生孩子。這是每回宮宴的必備項目,他都被催煩了,所以每回的宮宴,他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就怕太后嘮叨。不過中秋節,他是不能推辭不去的。

        「王爺還是帶衛風去吧,他穩重、踏實,行止有度,不會出差錯。」姜慧怡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再者,我是罪臣之女,未經傳召便偷溜回京,一旦被發現,會掉腦袋的。」

  謝豫南面色一沈,「你是我的人,誰敢動你?你放心就是了。」

  姜慧怡還想拒絕,然而,她明顯感覺到謝豫南不高興了,於是換了副表情,「那太好了,謝謝王爺,一直聽說皇宮恢弘、富麗,一直沒有機會見識,多謝王爺肯帶我去。」

  謝豫南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王爺,宮裡的規矩我不懂,到時候出了錯怎麼辦?」

  謝豫南道:「多磕頭,少開口。」

  姜慧怡無言,她又不是去朝聖,還得走一步,跪一步。他這意思是要她從宮門口一路跪進去不成?

  謝豫南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子,搖了搖她的腦袋,「你有時候看著挺聰明,怎麼有時候看著又這麼蠢?你跟著我,自然是我讓你跪你再跪,蠢死了。」

  姜慧怡拍開他的手,不滿地道:「你要是不在呢?比如你去更衣或者見皇帝了,我怎麼辦?」

  「帶著你囉。」謝豫南像是故意要讓她著急,挑眉笑道,對她踰禮的行為沒有察覺。

  姜慧怡不說話了。

  謝豫南逗她逗得差不多了,笑道:「你去找衛風,他會給你講宮裡的規矩的。另外,你進宮的物事也讓他一併準備一下。」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並不想讓別人真的誤會她是他的侍女。雖然說,她確實是他的侍女。

  姜慧怡應了一聲,自己出去找衛風了。

  謝豫南盯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這樣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

  衛風很是吃驚,幾乎不敢相信姜慧怡的話,王爺這許多年來頭一回帶女人進宮,她在王爺心目中的份量,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重了?

  「衛侍衛,你有空嗎?可以教我一下宮裡的規矩嗎?」姜慧怡不想在宮裡出差錯,所以對宮裡所有的規矩無論明的、暗的她都要事無巨細地知道。

  衛風回過神來,道:「你稍等,我先向王爺彙報公事。」

  姜慧怡理解地點了點頭,笑道:「我到後花園的涼亭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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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7:55


  進宮的前一天,衛風讓管家去找了梳頭娘子進府,給姜慧怡修面。

  姜慧怡像個玩具娃娃,被她們折騰了快一天,將她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打理了一遍,等她換上全套行頭,畫好妝、盤好發,站在鏡子面前時,她快認不出自己了。

  柳眉彎彎,眼如水杏,小翹鼻挺而直,菱形小嘴微微嘟著,像在撒嬌,小臉飽滿,白裡透紅,看著很是討人喜歡。

  兩個嬤嬤看得有些發呆,悄悄躲在一旁竊竊私語。

  「真沒看出來啊,這丫頭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不是,瞧著明明是原來的那個人,偏偏又完全不像了,真是稀奇。」

  「是啊,就好像忽然有了精氣神,瞧那眼睛,又清又亮,跟鑽石似的。莫不是被什麼妖精給附身了吧?我聽說過有妖精附身的人都會變得不一樣。」

  「你別嚇唬我。」

  「你忘了,當時咱們摸到她的呼吸都沒了,又忽然活過來,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沒想通呢。」

  兩個人頓時被自己的隨口猜測嚇到,看著姜慧怡的眼神都變了,又害怕又好奇得不得了。

  當然,姜慧怡並不知道這些,她正沈浸在「自己」的美貌裡。

  因要進宮,晚上姜慧怡便在自己的小院歇息,這是多日來她第一次一個人睡,她攤開手腳,在大床上肆意翻滾,自在得想唱歌。

  而謝豫南則沒那麼好過了,他一個人孤枕難眠,枕頭上殘留著她的髮絲和味道。他將頭髮絲捏在手上,看著頭髮絲發呆,她應該睡了吧?

  折騰到半夜,謝豫南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日一早,謝豫南吃過早飯,換好進宮的衣裳,信步走到姜慧怡的小院看她。這是他第一次光臨下人房,令在小院裡伺候姜慧怡的下人們齊齊嚇了一大跳,連忙跪下行禮,心中既激動又害怕,不知道王爺此次來到底是福是禍。

  姜慧怡正坐在妝奩前梳妝,聞聲回頭,見到是他,立刻眼前一亮,笑容滿面地同他打招呼,道:「王爺來啦。」

  今日的她與平時大不相同,那精緻而美麗,眉開眼笑的樣子,鮮亮得如同朝陽,看著便讓人跟著快樂起來。

  姜慧怡走到他旁邊行禮,「王爺,我還沒好,這裡地方小,你要不先去別的地方逛逛?」她看到眾人似乎嚇壞了,於是開口道。

  謝豫南道:「不必,你繼續,本王隨便坐坐。」

  要一個王爺等她一個侍女,這簡直聞所未聞,旁觀的幾人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姜慧怡還想說什麼,謝豫南已經自顧自找到凳子坐下了。姜慧怡忙親自去給他倒茶,她笑道:「我這裡只有粗茶,你可能喝不慣,不如我請曹嬤嬤去取你的茶來?」

  「不必。」謝豫南說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隨即放下,不再碰了。他想著這茶確實味道不好,苦澀、刺喉,難以下咽,等回來了,他賞她幾罐好茶喝喝。

  姜慧怡見他態度堅決,不便再勸,於是回到梳妝台前,催梳妝娘子替她弄快些。

  有王爺大駕在等,誰敢怠慢,於是眾人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將她打扮好了。

  姜慧怡款款走到謝豫南面前,面色微紅,「王爺,我們走吧。」

  謝豫南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然後滿意地點點頭,牽起她的手,「走。」

  二人相視一笑,旁人見二人如此,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王爺對姜慧怡會不會太過寵愛了?姜慧怡這個狐狸精,怎麼就讓王爺動了心呢?

  「爬過王爺的床就是不一樣,哼。」有人悄悄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眾人聽見。

        「噓,別瞎說。」另一個人連忙阻止。但大家的心思其實都是一樣的,姜慧怡不知道靠了什麼手段爬上了王爺的床,獲得了王爺的獨寵。

  有些人的心思開始活泛開來。

  姜慧怡第一次進宮,有一絲緊張,不過,她安慰自己,她連王爺都敢睡了,還怕什麼皇帝呀。王爺還是皇帝的叔叔呢,論輩份……哦,這個自己好像還論不上,算了。

  隨著馬車的移動,周圍開始熱鬧起來,她忍不住將車簾掀開一條縫隙,往外面看去。這是一條十分繁華的街道,兩邊商鋪林立,熙熙攘攘的過往人群,街道邊上擺滿各種小攤,賣吃的、用的、小玩意的,剃頭、修腳、雜耍的等等,應有盡有,熱鬧無比。

  姜慧怡好想下去逛逛啊。

  謝豫南陪著她坐馬車,見她一臉嚮往地看著外面,開口道:「想出去?」

  姜慧怡點頭,大聲說道:「想。」想想想想想!非常想,想死了那麼想。她一點都不喜歡被關在高牆深院裡,做一輩子的籠中鳥,她更嚮往外面的廣闊世界,雖然外面的世界可能有很多未知的風險,但她就是喜歡啊。

  謝豫南轉過頭,淡淡地道:「想也沒用。」

  姜慧怡吃驚地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打算放她,讓她做他一輩子的侍女或者床伴?她不滿地咕噥,「憑什麼啊?」

  「沒本王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

  姜慧怡在心裡默默地比了個中指。看來,給「父兄」翻案之事勢在必行,只有翻案成功,她才能恢復自由身,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姜慧怡打定主意,等從宮中回來,她便要向謝豫南提出請求,定要早些替父兄翻案才是。此時她沒了看熱鬧的心情,便靠在車壁上,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

  謝豫南見她忽然沈默下來,一臉的心事,頓時也有些不開心。她就那麼不喜歡待在王府?他自認並沒有虧待她,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馬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沈悶,姜慧怡明顯感覺到了謝豫南的不滿,但是此刻她並不想敷衍他,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了下來,謝豫南帶著姜慧怡下了馬車。

  太陽逐漸昇高,氣溫也漸漸高了起來,一股股熱浪隨著風襲來。

  宮門口停著不少車和轎子,在馬車的左邊便停了一頂青色轎子,轎夫垂手站著,一名身著粉衣,身材窈窕的姑娘被侍女扶著,站在轎子旁。透過白紗帷帽,隱約能看清楚她的五官以及靜雅的氣質。嗯,這一定是位美人。

  美人似乎感應到她的想法,轉過頭來,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偷看美人被抓了現行,姜慧怡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笑。美人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謝豫南示意姜慧怡回到馬車上去,她只得又上了馬車,放下車簾,無聊地等著。

  過了一會,謝豫南掀開門簾,對她說道:「何尚書家的大小姐坐我們的馬車進宮。」

  姜慧怡只覺一陣香風襲來,抬頭一看,方才那位戴著白紗帷帽的美人,此刻正婷婷玉立地站在她面前。

  姜慧怡連忙起身,「何小姐,請進。」

  何玉玉摘下帷帽,衝她笑道:「冒昧打擾了。」說罷彎腰走了進來,在姜慧怡對面坐下。果然是美人,端莊、雅緻,氣質出眾,白嫩的臉頰因被太陽曬得發紅,氣色非常好。姜慧怡喜歡看美人,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不舍離開。她覺得這位何小姐比她見過的所有女明星都要好看,關鍵是那股子端莊、大氣的韻味,沒人比得上。

  何玉玉被她看得有些羞齦,「剛才出了些汗,妝有些花,失禮了。」她想著一早就跟母親說過不要化妝,母親偏不許,這麼熱的天氣,稍稍一曬就要出汗,妝花了可比沒妝更難看啊。無奈她說不過母親,只能乖乖化妝,現在果然出汗了,也不知道妝花成什麼樣了,讓晉王的侍女都看得無語了,好丟人啊。

  美人微窘,使她的美更增加了一分嬌俏,姜慧怡被驚艷了。

  謝豫南見姜慧怡一副花癡的模樣,眼珠子快落人家身上,口水也要流下來了,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於是走到她旁邊,踢了踢她的腳後跟,「起來,本王要坐。」

  姜慧怡總算回過神來,乖順地起身走到旁邊,跪坐在地毯上,將凳子讓給了謝豫南。

  何玉玉看了一眼謝豫南,白生生的耳朵頓時紅了,她連忙垂下眼皮,不敢看他。

  這兩個人……有情況?姜慧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想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馬車忽然駛動,姜慧怡一個慣性往後一倒,眼看就要摔倒,謝豫南長臂一伸,將她攔腰一抱,穩住了她的身體。

  「謝謝。」姜慧怡扶著他的胳膊,道謝。

  謝豫南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姜慧怡往旁邊挪了挪,乖乖靠著車壁跪坐好,扶著車壁防止摔倒。

  何玉玉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兩人之間的親密的互動,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她不認識姜慧怡,卻知道晉王是個冷面閻王,且此人一向不近女色,怎麼會對這其貌不揚的少女如此親昵、自然?她不得不猜測二人之間的關係。

  「王爺,不知這位姑娘……」何玉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姜慧怡深知自己身分敏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於是去看謝豫南,等他的示下。謝豫南淡淡地說道:「她是本王的侍女。」

  何玉玉越發吃驚了,看姜慧怡的打扮,她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呢,原來只是侍女嗎?姜慧怡本來對自己的打扮便有一絲疑惑,待見到何玉玉,她的疑惑更大了。她覺得衛風給她準備的首飾和衣裳太華美了一些,只是王府裡沒人說,她又不好意思問,只是將疑問放在了心底。

  待見到何玉玉時,她才確定了心底的疑問,她的衣裳打扮確實是太華美了,根本就不是侍女該穿的。

  姜慧怡不知道謝豫南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在寵她嗎?這麼一想,她心裡頓時甜絲絲的。身為女人,誰不想被人寵著呢。

  姜慧怡抬頭看了眼謝豫南,眼神溫柔,語氣柔婉,「王爺可要喝茶?」

  謝豫南掃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嗯。」

  何玉玉看得震驚無比。

  姜慧怡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謝豫南,一杯給了何玉玉。

  謝豫南接過茶只抿了一口便將茶杯遞還給姜慧怡,姜慧怡正口渴呢,見杯中茶水還剩了大半,也沒想太多,接過了茶杯,然後一仰頭,將杯中殘茶飲盡。

  這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昭然若揭了,何玉玉冰雪聰明,已經明白過來,於是低下頭慢慢品嚐王府的極品香茗。

  馬車再次停下,車夫在外稟告,說是到了。謝豫南下車,姜慧怡和何玉玉跟著他下了馬車,宮中大太監親自來接待他。

  「老奴見過王爺。」大太監恭恭敬敬地行禮。

  謝豫南頷首,「陛下可在?」

  「陛下在晴雨閣,特命老奴在此等候王爺。」

  謝豫南點點頭,「前頭帶路。」

  大太監看了眼何玉玉和姜慧怡。謝豫南道:「麻煩公公帶何尚書的千金去偏殿休息。」「是。」大太監招手,遠處跑來一名小太監,領著何玉玉去了專門為了招待外命婦與眾大臣女眷們而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偏殿休息。

  大太監則領著謝豫南和姜慧怡去了晴雨閣,拜見當今聖上謝元德。

  宮中莊嚴肅穆,來往宮人雖多,卻安安靜靜、有條不紊。姜慧怡緊緊跟在謝豫南的身後,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來時刻注意不要出醜、出錯。

  來到晴雨閣,大太監進去稟報,她跟著謝豫南在門口等著。

  晴雨閣是宮中的一處極佳的觀景之所,位置高,周邊空曠,站在巨大的露台上,能看到整個宮中的佈局。歷任皇帝閒暇時刻都喜歡來此放鬆心情。

  姜慧怡扶著白玉欄杆,眺望整個皇宮,驚嘆不已。謝豫南看著她的背影,面現猶豫之色。

  「王爺,你看那邊。」姜慧怡回過頭,興高采烈地叫他。

  謝豫南的臉色頓時恢復正常,他走到她旁邊,難得溫柔地應道:「什麼?」

  滿心都是美景的姜慧怡並未發現他的異常,興奮地伸手指著皇宮的西面,「那裡,那裡好美啊,好多花。」

  謝豫南看了一眼,笑道:「那是百花汀,陛下給肖淑妃專門建的地方。」

  「肖淑妃?」姜慧怡有些印象。她想了想,這個肖淑妃似乎便是姜家父子被流放的源頭?她在調查下毒案的時候,順便將當年姜家的案子調查了一下,知道當初她「父親」姜伯遠因失誤造成肖淑妃腹中胎兒不保,而被流放西蜀至今。

  一念及此,姜慧怡頓時沒了欣賞的心情。

  謝豫南道:「一會你見了肖淑妃記得不要露出馬腳。」

  姜慧怡點點頭,「知道了。」

  「王爺,陛下有請。」大太監從裡面出來,笑咪咪地對謝豫南道。

  姜慧怡忽然有些緊張,謝豫南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於是回頭捉住她的手,牽著她跨過膝蓋高的門檻,往裡面走。

  晴雨閣的佈置比較居家,皇帝謝元德和肖淑妃坐在靠牆的榻上,兩人中間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放著棋盤和茶水,二人正在下棋。

  謝豫南拱手行禮,姜慧怡跟著行禮。

  謝元德將手中的棋子丟回罐子裡,目光先在謝豫南身上一掃,爽朗一笑,「皇叔免禮,請坐。」

  謝豫南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姜慧怡緊跟著他,在他身後站著。

  肖淑妃下榻,含笑向謝豫南行禮,「皇叔好。」

  謝豫南默不作聲地回了一禮。

  肖淑妃美目流轉,落在姜慧怡的臉上,「皇叔,不知這位小姐……」

  謝豫南淡淡地道:「王府侍女。」

  肖淑妃走到姜慧怡面前,捉住她的手,含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王爺可從來沒帶過女子進宮。」這侍女看著挺靈的,年歲不大,卻有一股淡定的風流味道,不像普通的侍女。姜慧怡悄悄看向謝豫南,用眼神詢問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謝豫南笑道:「她姓姜,我叫她姜姜。」

  姜慧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姜姜是什麼鬼,他是在開什麼玩笑?

  肖淑妃哦了一聲,饒有興緻地說道:「好別緻的名字,姜姜家住哪?家中還有什麼親人沒有?」說著,她忽然一滯。不對,這個姜姜的眉眼……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好了,淑妃你身子重,就先回去吧,朕還要同皇叔談正事。」謝元德見謝豫南臉上出現不耐煩的表情,於是開口阻止她。  

        肖淑妃連忙應了聲是,疑惑地將姜慧怡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一遍,方才退了出去。

  等肖淑妃離開後,謝豫南請大太監將姜慧怡領到休息室去。

  「姜姜姑娘,請跟老奴走吧。」大太監客氣地對姜慧怡說道。

  姜慧怡看著謝豫南,有些不安,剛剛肖淑妃像是認出她來了。

  「你去找何玉玉玩。」謝豫南道。

  「是。」姜慧怡只好行禮告退,跟著大太監出了晴雨閣的大門,往偏殿而去。

  皇宮很大,姜慧怡跟著大太監走了許久才來到偏殿。

  偏殿裡很熱鬧,各家千金散佈在院子裡或者臺階上或是房間裡,有聊天的、有賞花的、有獨自靜坐的,個個花枝招展的,姜慧怡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

  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來了,貴女們連忙同他打招呼,十分客氣。

  同時,眾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落在他親自領來的姜慧怡身上。看她的打扮既不像誰家姑娘,也不像女眷,偏打扮得又很漂亮,不知道她哪裡來的。

  眾人不由得在心中紛紛猜測此人是誰?為何能勞動大太監親自送過來?

  「何尚書家的千金在哪?」大太監問。

  「在裡面,我領你去。」立刻有人應道。

  大太監連忙同她道謝,三人往裡面走。

  大太監將姜慧怡交給何玉玉,便告辭離去,眾人重新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何小姐你好。」姜慧怡向何玉玉行禮。

  何玉玉連忙笑著拉她坐下,「叫我玉玉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姜慧怡知道自己如今身分低微,不能與這些千金小姐相提並論,她還是入鄉隨俗,好好遵守這世界的規則吧
  何玉玉道:「我父親和王爺是故交,你既然是王爺身邊的親近人,跟我就不用客氣。」姜慧怡拗不過她,於是順從她的意思,叫她玉玉。

  「你呢?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何玉玉畢竟是閨閣千金,難得出門,對王府之事知之甚少,她只知道晉王身邊最得用的是一個叫碧玉的侍女,但碧玉樣貌普通,而眼前的女子則明艷動人又靈氣十足,說是侍女,她還是不太相信的。

  姜慧怡略想了想,道:「王爺賜名姜姜。」謝豫南沒讓她說實話,她只能用剛才他臨時取的這個名字來敷衍她一下。

  何玉玉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這個名字是小名,至於她的真實身分,既然剛剛謝豫南不願透露,何玉玉也不會去深究,反正,王爺若想讓自己知道的話,會讓自己知道的。

  「姜姜,很別緻的名字。你餓了沒?宮裡的點心是一絕,你要不要試試?」何玉玉擔心姜慧怡尷尬,於是主動尋找話題與她聊天。

  姜慧怡確實有點餓,「好啊,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吃。」

  「我個人喜歡龍鬚酥,配香茗正好。」

  「好,那我也試試。」

  兩個人於是開始品嚐起偏殿裡準備的茶點,一面吃一面交流心得,倒是聊得很投機。「玉玉,你身邊這位是誰呀?」一個華服少女走了過來,面色不善地盯著姜慧怡。

  何玉玉抬頭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姜姜是晉王府的人。」她搬出晉王來,是希望鎮住這些大家小姐們。這些人身分都不低,就連她也不能隨意敷衍,只能搬出謝豫南來。

  「喲,看不出來呀,她是晉王府的人?」華服少女提高了音量,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人群開始往這邊圍過來。

  「那她是晉王府的什麼人呀?」華服少女繼續問道,一副不信的樣子。

  何玉玉的眉頭皺了皺。這姑娘太咄咄逼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肖姑娘,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不妨自己去問晉王爺吧。」說罷,何玉玉拉了姜慧怡,準備往外走。

  那華服少女卻忽然伸手一攔,不懷好意地笑道:「喲,架子挺大呀,問都不能問一句了?」

        「這何玉玉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跟肖姑娘作對。」

  「就是,不過是尚書之女,她以為自己是誰呢。」

  「連晉王府不知名的人都要巴結,嘖,真是女隨親爹。」

  「晉王尚未娶妻,哪有什麼正經女眷,別是個通房丫鬟之流吧?」

  何玉玉頓時氣得俏臉通紅,卻也不願同這些人爭吵,只當作沒聽到,準備帶著姜慧怡離開這裡。

  誰知那華服少女竟伸手捉住了姜慧怡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位姑娘,不知你是晉王府的什麼人呢?」

  姜慧怡不喜歡這些人,冷著臉道:「我是什麼人,與你何關?」

  華服少女未曾料到她的態度會如此強硬,呆了一呆,然後柳眉一豎,怒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姜慧怡冷冷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父親若是知道你此刻的行為,一定會感到極度失望。」無論這人父親是誰,都大不過晉王去,這人對晉王府的人如此不尊重,若是晉王有心追究,這人定討不了好果子吃。

  謝豫南特意讓她穿得不比這些千金小姐們差,想來也是不想她被看不起、被欺負,既如此,他一定會回護她的,所以她不怕得罪這些千金小姐。

  華服少女被她的話噎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姜慧怡推開她的手,與何玉玉一起往外走。

  「站住,不準走!」華服少女火冒三丈。

  姜慧怡放開何玉玉,轉身逼視那華服少女,「你究竟意欲何為?是你父親囑咐你,定要對晉王府的人這麼感興趣的嗎?那你倒是大聲將你父親的名號說出來啊,為何要對晉王府這麼關注?他有什麼目的?他若真這麼想知道晉王府有哪些人,明日我和晉王爺說一聲,將晉王府的名冊送到貴府,供他仔細查閱,可行?」

  姜慧怡的語氣嚴厲、眼神冷酷,咄咄逼人的架勢將一眾千金小姐給嚇住了。

  有人扯了扯華服少女的袖子,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華服少女囁嚅著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誰罷了,跟我父親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危言聳聽了。」

  姜慧怡冷笑一聲,道:「沒你父親撐腰,你敢在此放肆嗎?身為閨閣千金,卻比鄉下婦人還要喜歡打聽閒話,你的教養和矜持呢?」

  華服少女被她罵得面紅耳赤,無法反駁,只憤憤不平地將手中的帕子扯來扯去撒氣。姜慧怡冷眼將她上下掃了一遍,轉身拉著何玉玉走了出去。

  這回沒有人敢再攔姜慧怡了,倒不是怕她,只是晉王府難惹啊,連陛下都讓著晉王幾分,誰那麼不長眼,去得罪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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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8:25


  姜慧怡和何玉玉兩人走到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有宮女來奉茶水和點心。

  何玉玉秀眉緊鎖,滿腹心事。姜慧怡看著她,說道:「不好意思啊,連累你了。」她心裡也有氣,就拿過了宮女送過來的點心,氣呼呼地直往自己的嘴裡塞。

  何玉玉搖頭,「我不要緊,我只是擔心你,那人惹不得。」

  「誰?」姜慧怡好奇地道:「她是誰?」她問的是剛剛為難她們的那名女子。

  「她是肖淑妃的侄女兒,太子妃的熱門人選。」

  姜慧怡恍然明白過來,「難怪她如此囂張。」這還真是湊巧了,她竟與這個肖家脫不開關係了嗎?到哪裡都能遇到肖家的人。

  何玉玉道:「所以平時大家都會讓著她,你剛剛太意氣用事了。」

  姜慧怡無奈地聳肩,「那怎麼辦,話已出口,事已發生。」點心好是好,就是甜到膩,所以她又拿起杯子喝了一杯茶。

  何玉玉為難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姜慧怡想了想,笑道:「你莫不是要我去向她道歉吧?」

  何玉玉點頭。

  姜慧怡搖頭,「不要,我才不去。」萬事還有謝豫南呢,她寧死不屈。

  「可是……」何玉玉湊近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肖淑妃懷了龍嗣,一旦誕下了龍子,應該馬上就會封后。」

  姜慧怡沒有說話,這些宮廷恩怨情仇,她並不感興趣,她只擔心姜家的冤屈能不能早日洗去,她已經迫不及待想逃離這個牢籠了,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她很想快點出去。  

  「我知道你性子倔,不過,韓信能受胯下之辱,你若是放不下身段,我陪你去,我幫你道歉,這些人也不敢拿你如何,爭的不過就是個面子,只要給足了面子,她便不好再為難你。」何玉玉柔聲勸道。

  姜慧怡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裡面傳來喧鬧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裡面又怎麼了。很快,有宮女從裡面跑出來,一臉的驚慌。

  姜慧怡拉住宮女,問:「發生什麼事了?」

  宮女嚇得臉色都白了,匆匆道:「肖家小姐暈倒了。」說罷甩開姜慧怡往院子外面跑。剛剛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忽然就暈倒了?姜慧怡和何玉玉望著彼此,心中升起不安的預感。

  快去找王爺吧。兩個人都是這般念頭,於是起身,手牽手往院子外走去。

  才走出院子,二人便一群太監攔住了,領頭的問道:「晉王府的人在哪?」

  何玉玉想開口,被姜慧怡一把甩開,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站在旁邊不動。

  「我是晉王府的,公公找我有何事?」

  領頭的仔細打量了她幾眼,發現她耳朵上果然戴著一對價值連城的紅寶石耳環,與淑妃娘娘交代的一樣,於是應道:「淑妃娘娘有請,請隨我來。」

  姜慧怡道:「不知娘娘召見我所為何事?晉王吩咐我在休息室等他,一會若是來找我不見人影,怕是不太好。不如等我回過晉王,再去見淑妃娘娘?」

  領頭的太監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不必了,娘娘已經著人去晉王那裡稟告了,你放心跟老奴去便是。」

  姜慧怡見逃不掉了,於是應了一聲,又看了何玉玉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眾太監「押」走了。

  何玉玉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連忙往晴雨閣那邊趕去。

*             *             *

  姜慧怡被帶到了一處叫作錦華殿的宮殿裡,只見殿內富麗堂皇,地上鋪著柔軟的羊毛毯子,一腳踩進去,沒有一丁點聲音。

  肖淑妃正慵懶地臥在美人榻上歇息,一隻黑色的貓咪臥在她的枕頭邊,瞪著銅鈴大的眼睛,警覺地盯著屋子裡的人。

  見到姜慧怡,那貓忽然弓起身,盯著她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肖淑妃被驚醒,連忙伸出手,安撫暴躁的黑貓。

  一轉頭,肖淑妃發現姜慧怡站在面前,便伸出了一隻手。有宮女過來,扶住了肖淑妃的手,將她扶起來坐著。肖淑妃則將黑貓摟到懷裡安撫,然後盯著姜慧怡,若有所思。

        姜慧怡向她行禮,「見過淑妃娘娘。」肖淑妃沒有開口,姜慧怡便只能保持跪姿。

  「姜伯遠是你爹?」肖淑妃忽然開口。

  姜慧怡驚訝地抬起頭看肖淑妃,心想爹和自己長得很像嗎,肖淑妃居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看到姜慧怡的反應,肖淑妃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收緊手指,尖銳的指甲掐住黑貓的皮毛,黑貓受不過痛,慘叫起來。

  肖淑妃像是被貓叫聲嚇到了,驚叫一聲鬆開了手,那貓立刻跳下美人榻,朝姜慧怡衝去。那貓跟吃了藥似的,撲到姜慧怡身上就開始抓撓撕咬。

  姜慧怡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她躲又躲不開,又不敢下重手,擔心弄死了貓,只能一邊狼狽地與貓搏鬥,一邊高聲呼救。

  那貓十分頑強,被她扔地上了又撲過來,像是與她有深仇大恨一般,死纏著她不放。姜慧怡臉上被貓撓了一爪子,痛得她叫了一聲,掐住貓的脖子,硬從身上扯下來,扔地上。那貓慘叫一聲,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後不動了。

  姜慧怡摸了一把臉,手指上點點血跡,貓爪子不乾凈,不知道會不會感染,要是留下傷疤就算毀容了,雖然她對外貌不是非常在意,但也不能允許自己被毀容啊。

  「淑妃娘娘……」

  姜慧怡想馬上用清水洗一下傷口,剛開口,便被肖淑妃打斷了。只見肖淑妃瞪著地上的黑貓,尖聲嚷道:「我的貓!快抱來我看看。」

  宮女將黑貓抱到她面前,她用指尖碰了碰,然後大聲叫道:「我的貓死了,這賤人,她竟然殺死了我的貓!」說著用塗著蔻丹的手指,憤怒地指著姜慧怡。

  姜慧怡傻眼了。不致於吧,她就往地上那麼隨手一扔,那貓就死了?以前她看過影片,貓動作靈活,就算被扔也不會像石頭一樣硬邦邦地砸落到地上,而是會借力卸力的,這貓怎麼就死了?然而,不等她反駁,立刻有人上來拉扯她。

  肖淑妃盯著她,尖叫道:「賤婢!你為何要殺死本宮的貓?你可知本宮的貓原是波斯國進貢的珍品,你、你……」

  「淑妃娘娘,我、我並沒有……」姜慧怡被肖淑妃猙獰的樣子嚇到,說不出話來。

  肖淑妃忽然摀著肚子,哎喲地尖叫了一聲,然後軟軟地坐回美人榻上,臉色發白,面現痛苦之色。

  她身邊的大宮女連忙嚷道:「快請郭太醫來。」然後指著姜慧怡道:「此人故意衝撞淑妃,意圖對龍嗣不軌,居心叵測,罪大惡極,絕不能饒恕,給我往死裡打。」

  宮女、太監得了命令,將姜慧怡按倒在地,開始踢打。

  姜慧怡當然是不肯就範的,但她哪裡是眾人的對手?而且對方人又多,不過幾個回合,她就被眾人給按到了地上。直到這時,她突然醒悟過來,這個肖淑妃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置她於死地吧?也不知道何玉玉有沒有找到謝豫南,希望他快點來吧,不然她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姜慧怡護住腦袋、脖子,咬牙忍受著眾人的暴打,默默祈求謝豫南快點來救她。

  「太醫來了!」混亂中,姜慧怡聽到有人在喊,她從人縫裡看去,發現來人非常眼熟,正是在晉王府裡,給她看過病的太醫郭先。

  郭先被人引到美人榻前,隔著剛放下來的簾子,替肖淑妃把脈。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眾人也押著姜慧怡,不許她動,也不許她反抗。姜慧怡定定地看著郭先,屏住了呼吸。

  許久之後,郭先鬆開手,嘆氣,搖頭。

  大宮女神情焦急,連忙問他,「娘娘怎麼樣了?」

  郭先站起身,惋惜地說道:「微臣無能,娘娘受了刺激,動了胎氣,龍嗣……怕是不保。」

  「怎麼會這樣?」簾子後面的肖淑妃喊了一聲,然後哭了起來。

  郭先跪在地上磕頭,「微臣無能。只是微臣之前有提醒過娘娘要注意靜養,今日怎麼忽然就動了胎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姜慧怡身上,那目光冰冷而殘酷,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

  「殺了她,給我的孩兒報仇啊!」肖淑妃像受傷的雌獸,爆發出讓人害怕的恨意。

  眾人得令,朝姜慧怡走過去。

  郭先「似乎」被嚇了一跳,往後一退,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藥箱,從藥箱裡面骨碌碌地滾出一堆小東西來。大宮女蹲下身子「順手」撿了一把小刀,朝姜慧怡撲了過去。

  姜慧怡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太醫「正好」踢翻了藥箱,且「正好」有一堆東西從藥箱裡跌了出來,大宮女又「正好」從那堆東西裡抄起了一把刀?再想想之前,肖淑妃的貓「正好」就衝著她姜慧怡發了狂……靠,這都是算計好了的吧?

  「你們……」姜慧怡剛喊了這半句,突然看到了那宮女手裡拿著的刀,不知為什麼,

  那把怪裡怪氣的刀看上去竟有些眼熟?電石火光之間,姜慧怡想起來了,眼前這大宮女手裡拿著的刀,竟與她在碧玉房間裡發現的一模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快得她沒捉住。郭先和碧玉,他們、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有一模一樣的小刀?

  「去死吧!」大宮女舉著小刀,惡狠狠地朝著姜慧怡的咽喉處用力扎了下去。

  小刀閃著藍色的寒光,鋒利而冰冷,姜慧怡似乎看到自己的血噴湧而出的慘狀。難道這穿越的劇本就此結束了?可為什麼她心中有一絲不甘?她想做的兩件事,一件都還沒做完,就這麼死了,委實不甘心啊。

  眼睜睜地看著那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姜慧怡看見了大宮女猙獰的臉,看見了人群後面郭先陰笑的樣子,還看到了美人榻上肖淑妃一臉放鬆、冷漠的表情。  

  罷了、罷了,這世界太複雜,還不如回到自己的世界,吹著冷氣,吃著冰西瓜,看著搞笑綜藝節目,日子不要太爽,反正這個世界沒什麼好留戀的。姜慧怡放棄了反抗,目光穿過門,越過宮牆,投向遙遠的未來。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白影,然後姜慧怡便聽見數聲慘叫,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快速減輕,一雙手將她扶起來,一道急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我來晚了。」

  是謝豫南,他的大手握著她的肩膀,扶她起來站穩。

  姜慧怡明顯感覺到他的手掌在微微發抖,她轉頭看他,見他額頭、脖頸處滿是細汗,臉頰旁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是在害怕嗎?是在害怕什麼?怕她死了,還是……

  「肖淑妃,我的人犯了什麼錯,你要處死她?」

  謝豫南雖年紀小很多,但卻是長輩,肖淑妃不敢拿他怎麼樣。被他一記窩心腳踹翻的大宮女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其他宮女、太監都被他嚇到了,紛紛噤聲屏息,不敢開口。肖淑妃被他冷若利刃的眼神嚇到,摀著肚子,吞吞吐吐地道:「她意圖謀害皇嗣。」郭先像是被嚇到才回過神來,連忙對謝豫南道:「娘娘受了驚嚇,胎象不穩,王爺看是不是先通知陛下比較好?」

  靠在門邊的小太監聽到這話,悄悄跑了出去,不用說,肯定是去請謝元德過來圓場了。謝豫南眉頭皺起,「她好好地待在休息室,又怎會來到你的宮中?」

  「這……」肖淑妃被他問住了,除非是她召見,否則一個外人是不可能在宮中隨意走動的。

  「稟王爺,此事另有內情。」一名宮女忽然開口。

  謝豫南冷冰冰的眼神掃了過去,那宮女渾身一凜,硬著頭皮繼續道:「王爺府中的這位姑娘仗勢欺人,痛罵娘娘的親侄女,肖家千金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一氣之下暈倒了,她的侍女來稟告娘娘,娘娘擔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於是著人請了這位姑娘來,打算問個清楚。」

  她歇了口氣,繼續道:「娘娘宮裡的黑貓怕生,不小心衝撞了這位姑娘,誰知這位姑娘怒了,活活將貓給摔死了。娘娘往日最疼這貓,一氣之下動了胎氣,奴婢們擔心這位姑娘對娘娘不利,於是想拉著她出去,誰知,她破口大罵,奴婢們沒辦法,只好想辦法制住她。」

  郭先也道:「黑貓確實是中毒而死,還請王爺明察。」

  肖淑妃立刻哭了起來,哭得十分委屈,「這宮裡不能待了,一名王府小小的侍女就能在本宮宮裡下毒,謀害皇嗣。」

  姜慧怡聽這些人紅口白舌地顛倒是非黑白,氣得發抖,她開口道:「王爺,事情不是這樣的。」

  謝豫南看著她,道:「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們……是她們陷害我!」姜慧怡氣得聲音發顫,話都差點說不出來,剛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此時略一回想,便心有餘悸。

  「王爺,此人心腸歹毒,實在不宜放在王爺身邊伺候啊。況且,她已不是初犯。」郭先叫道,他曾去過王府,對晉王被下毒一事有聽到一些風聲,此時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謝豫南盯著他,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他點點頭,「郭太醫,你對本王府中之事了解甚深啊。」

  郭先臉色一白,立刻跪倒,「王爺請恕罪,微臣在王府住了幾日,聽信了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微臣錯了,求王爺恕罪。」

  正吵鬧間,有人大聲嚷嚷皇上到了,眾人連忙跪下。謝豫南猶豫了一瞬,瞪了姜慧怡一眼,然後一把將她抱起。

  他想幹嘛?姜慧怡不太明白。

  「暈倒。」謝豫南快速而低聲地道。

  姜慧怡立刻反應過來,眼睛一閉,窩在他懷裡裝暈。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彷彿最安全的港灣,姜慧怡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說!這是怎麼回事?」謝元德看見一屋子亂七八糟的,頓時有些發怒。中秋佳節,本應和樂融融,如今卻弄得雞飛狗跳,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後宮卻這樣亂,他看了著實生氣。

  肖淑妃哭哭啼啼地抱著他的小腿,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謝元德將她扶了起來,看著郭先大罵:「既然動了胎氣,為何不趕緊安胎?」

  郭先猛磕了幾個響頭,道:「微臣該死,微臣這就為娘娘診治。」

  「皇叔,你這個姜姜怎麼了?」回過頭,謝元德放軟了語氣,問謝豫南。

  謝豫南無奈地道:「我不知道,我這侍女在王府的時候膽子就很小,平常我咳嗽一聲她都會嚇得半天不敢喘氣,她原本好好在休息室待著,也不知犯了什麼錯,就被淑妃叫過來喊打喊殺的,你看,她都嚇暈了。」

  謝元德沈吟了片刻,道:「既然暈了,想來今日的宮宴也不能參加了,你先帶她回去吧,月餅一會我著人給你送去。」

  「是。」謝豫南抱著姜慧怡,打算離開。

  轉身的瞬間,謝豫南的眼角瞥到被他踢飛的大宮女正悄悄將手往後藏,她手裡握著的東西,非常眼熟。他忽然改變方向,快步走到大宮女身邊,一腳踩住她的手腕,厲聲道:「賤婢,你在藏什麼東西?」

  大宮女面如死灰,渾身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個字來。

  肖淑妃心中一急,連忙摀著肚子叫疼。謝元德看了她一眼,示意大太監去看看那宮女在搞什麼,他則走到肖淑妃身旁,扶著她,細心安撫她。

  大太監掀開大宮女的裙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正握在她的手裡。

  「陛下,是一把小刀。」

  郭先立刻道:「陛下,這是微臣的手術刀,剛剛不小心滾在地上了。」

  謝豫南冷笑一聲,道:「竟想用刀殺死我的侍女,請問淑妃為何如此憎恨我的侍女?」肖淑妃無話可說,窩到謝元德懷裡,有氣無力地道:「這奴才瘋了,妾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謝豫南示意大太監,幫忙把他腰間的荷包取下,送到謝元德面前,「陛下,你看看這刀與郭太醫的刀是否一模一樣?」

  謝元德翻來覆去仔細看了一遍,在刀柄的尾部終於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兩個先字,「這是……」

  謝豫南道:「這刀是在給本王下毒的侍女碧玉房中發現的,不知為何這般湊巧,都刻著一個先字呢?」

  郭先渾身抖如篩糠,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姜慧怡窩在謝豫南的懷裡,聽到他的話,立刻睜開了眼睛,原來他早知道下毒的真兇了。

  謝豫南悄悄捏了她一把,姜慧怡連忙心虛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裝暈。

  謝元德皺眉,臉色一沈。肖淑妃立刻哭道:「陛下,這郭先竟是這般兇殘之人,妾身好害怕。」

  謝豫南嗤笑一聲,道:「到底兇殘之人是誰,娘娘應該比誰都清楚。娘娘想必已經認出我懷裡的姜姜是誰了吧。」

  謝元德皺眉道:「她是誰?」

  謝豫南道:「姜伯遠之女。」

  肖淑妃面上一白。

  姜伯遠……謝元德略想了想,才想起來,此人確實與肖淑妃有點關係,只是他的女兒為何會在晉王府?

  謝豫南道:「陛下,當年之事似乎有隱情,姜慧怡此番冒死進京,是想求陛下重查當年的案子。」

  肖淑妃忽然雙眼一翻,暈倒在謝元德的懷裡。

  謝豫南見謝元德不發一言,又道:「請陛下詳查這個郭先,他與本王府中侍女勾結,意圖下毒害本王,若非這姜慧怡警覺,本王此刻怕是見不到陛下了。」

  謝元德一向倚重小皇叔謝豫南,聽他如此一說,立刻便作了決斷,「將郭先交給大理寺好好查,另,將當年姜伯遠的案子一併重查。」

  「諾。」大太監親自著人抓了郭先,帶去大理寺不提。

  「好了,你先回去吧。」謝元德面色沈重,他將肖淑妃放在美人榻上,一個人背著手慢慢走了出去。

  謝豫南應了一聲,抱著姜慧怡往宮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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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8:50


  「你今天是故意的?」馬車上,姜慧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謝豫南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你故意讓何玉玉與我相識,因為你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會對我見死不救。你故意讓肖淑妃看見我,讓她想起我的父親。你故意將我打扮得比所有人都好看,所以,肖淑妃的侄女果然對我生了嫉妒之心。你知道我個性不會讓她討到好處,她果然如你所願裝病並讓肖淑妃有了召見我的藉口。

  你知道肖淑妃心虛想害我,倉促之間她必定會自己露出馬腳,而你更知道皇帝會回護她,所以將她的同黨郭先這個線頭丟出來,只要皇帝開始查郭先,肖淑妃就跑不掉,然後你就可以順利報被下毒之仇。我說得對嗎,晉王爺?」

  姜慧怡的心有些發冷,從他決定帶她進宮之時,就已經設計好了這一切,所有出現的人都被他利用了,而她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

  謝豫南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慢慢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你果然沒有辜負本王的期待,聰明,一下子便想通了這一切。

  不過,你還是算漏了一點,我這麼做的目的不單是要給自己報仇,而是因為你。你想替你父親姜伯遠翻案,然而皇上並不想,他即使覺得當年自己可能判錯了也不會同意翻案的,這會影響他的威嚴,所以……只有藉本王被下毒一事,才能有重查當年舊案的機會。」謝豫南淡淡地說道。

  姜慧怡抿著唇不說話,她永遠記得自己在肖淑妃宮裡受到的侮辱和驚嚇。

  謝豫南嘆了口氣,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繼續道:「你想不想知道碧玉到底是誰?」

  姜慧怡不說話,氣鼓鼓地想將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然而卻被他死死捉住。他的手很熱,燙得她的手心開始冒汗。

  謝豫南道:「肖淑妃此人心機叵測,心思也毒辣,她一向對我懷有敵意,只因有一年我生辰之日,皇上醉酒後曾說了一句胡話,他說,若將來他駕崩了,會讓我繼承皇位。」

  姜慧怡聽到這裡,回過頭來,震驚無比地看著他。

  謝豫南無奈地笑道:「那時候我才九歲,而皇上也不過才十九,不過只是一句醉話,淑妃便記在了心裡,並且對我生了恨意。碧玉便是她安排到我府裡的棋子,本來是要等她生了兒子以後才動用這顆棋子的,誰知你出現了。」

  姜慧怡不解地道:「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謝豫南道:「當然有關係。你父親當年就是因為誤診她的胎象而被發配,你當年曾喊過冤,怎麼,不記得了?」

  姜慧怡閉了嘴,未置可否。她肯定不知道呀,這個原身一點記憶都沒留給她。

  謝豫南道:「本王當時正好聽見你拚死喊冤,也私下找人去查過這件事,才發現此事十分蹊蹺,你父親很可能是冤枉的。而當時皇嗣流產事件鬧得非常大,宮裡一連損失了幾名皇子,謝元德又驚又怒,傷心不已,本王不想皇家出現這種陰私、毒辣之人,所以派人去蜀地找你父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姜慧怡聽得十分認真,心裡那股怨氣似乎消失了不少。

  謝豫南繼續道:「事情果然如我的猜測,肖淑妃此人十分惡毒。她小產了,皇上待她自然十分憐惜,在這種時候,本王倒是不方便提出重查她小產的真相。於是,便將你悄悄接回王府,等待時機。

  而碧玉是肖淑妃的人,郭先則是她與肖淑妃聯絡的中間人,她將你回到京城的事情報告給了肖淑妃,肖淑妃擔心當年事發,於是讓她弄死你。」

  姜慧怡皺眉問道:「那她為何不直接殺死我,要向你下毒,然後誣陷我?」

  謝豫南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沒錯,正常人的想法應該就是如此,但是碧玉和肖淑妃不是正常人,她們想弄死你,又想繼續潛伏在晉王府,確保當年的計劃。所以想藉本王的手來殺你,這樣,碧玉就可以繼續待在王府,等待將來有機會對本王下手。」

  姜慧怡聽得覺得有些繞,她撓了撓頭,問道:「那你是怎麼確定碧玉是肖淑妃的人的?她在你府裡待了那麼多年都沒露出任何破錠。」

  謝豫南笑道:「問得好。其實本王早兩年便發現府裡有了臥底,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讓衛風在暗地裡查,但一直沒查出來是誰。直到你回來之後,府裡開始發生變化,我便知道,那臥底要現形了。」

  「所以呢?」姜慧怡聽了這許多內幕,頭都大了。這宮闈秘事真是太複雜了,稍稍一想就讓她頭疼不已。

  「所以本王便讓衛風盯緊你和你身邊出現的人和事,誰要對你動手,誰便是那臥底。」姜慧怡搖頭,這臥底害她跟害他,似乎並無直接關係。

  謝豫南見她愁眉緊鎖,似是想不明白,於是笑著解釋道:「其實肖淑妃讓碧玉對本王下毒還有一個目的,能讓本王賜死你固然好,若是能一石二鳥害死本王讓你當替罪羊更好。明白了嗎?小傻子。」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姜慧怡不滿地翻了翻白眼。

  謝豫南嘆了口氣,「如今,事情都解決了,你都沒感謝一下本王。」

  「多謝王爺。」她從善如流。

  「太敷衍了。」

  「那你要我怎麼感謝才算不敷衍?」

  謝豫南但笑不語。姜慧怡回過味來,頓時羞紅了臉。過了一會,姜慧怡忽然想起來,「那碧玉呢?」

  「死了啊,本王讓衛風殺的。」

  一條命,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姜慧怡呆了半晌,有些害怕。

  謝豫南將她摟到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你放心,本王極少殺人,碧玉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你只要不背叛本王,本王是不會殺你的。」

  姜慧怡心中翻了翻白眼,是否背叛,那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不行,跟著他風險太大了,一個不高興就喊打喊殺的,不安全,等事情完結了,她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除非本王允許,否則你必須乖乖待在本王身邊,知道嗎?」謝豫南似是看透了她,語帶威脅地道。

  雖說他利用了所有人,包括她。但是,當他趕到肖淑妃宮裡,看到那小刀離她的脖頸只有一掌遠的時候,他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就像心中的某一塊東西忽然被剜去,又空又痛,難以忍受。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只知道,他不能允許她離開他身邊。

*             *             *

  謝豫南發現,自打宮裡回來之後,姜慧怡對他的態度就變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他感覺得到她的敷衍和疏遠。

  謝豫南以為她在生氣,氣他不顧她的安危,於是他讓衛風開了倉庫,親自領著她去挑,看上什麼拿什麼。

  「怎麼,都看不上嗎?」謝豫南指著琳琅滿目的各色珍寶問道。

  姜慧怡道:「都看得上,不過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不適合我的身分。」

  身分?她是在暗示什麼嗎?謝豫南開始思考,是否要給她一個名份,給個什麼名份合適?

  姜慧怡摸了摸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暗暗嘆氣。她一個罪臣之女,拿這些寶物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王爺若真疼我,不如直接給我銀票吧。」姜慧怡見他發呆,於是開口說道。

  謝豫南不滿地敲敲她的額頭,道:「俗氣。」

  姜慧怡道:「對啊,我就是這麼俗氣。銀子實用啊,這些珍寶雖好,卻不實用。」

  謝豫南想了想,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什麼,想好了告訴本王。」

  「銀票。」姜慧怡毫不猶豫地道,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渴望的樣子。

  謝豫南意興闌珊地道:「要銀票找衛風就行了。」白費了他花心思把這些奇珍異寶從倉庫深處挑出來了,這個傢夥真是不識貨。

  「隨便多少都行嗎?」姜慧怡連忙問道,眼睛亮晶晶的。她想要銀票,因為銀票實用,將來她行走天下的時候,銀票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謝豫南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有攜款跑路的意思?」

  被說中心事,姜慧怡嚇了一跳,連忙舉手發誓,「沒有,我就是摸著荷包空蕩蕩的,有些心慌。我還沒領過工錢……不,月錢。」

  謝豫南皺眉,月錢?他的女人還要什麼月錢?這晉王府是他的,也就是她的啊,真是蠢。  

     不過……這笨蛋不要奇珍異寶,卻偏偏想要銀票,別是真存著想要逃跑的心思吧?想了想,謝豫南吩咐衛風拿了張一千兩的銀票給她,銀票上做著他晉王府的特殊印記,以後她花哪了,也是有跡可循的。

  姜慧怡喜得眉開眼笑,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張一千兩的銀兩,然後對他百般奉承,總算與之前伺候他時的表現一致了。謝豫南鬆了一口氣,原來她這麼好哄,以後他知道怎麼哄她了,銀票嘛,他多的是,還不用費心思。

  回到自己的房間,姜慧怡關上門,仔細欣賞著這張一千兩的銀票。按照她印象中的古代錢幣的市值,一兩約等於一千塊,一千兩啊……嘖嘖嘖,那就是一百萬嗎?啊,好多錢啊,真是太開心了。

  王爺就是王爺,出手闊綽又大方,她若再哄他幾次,說不定她很快就是千萬富翁了呢,到時候行走天下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姜慧怡心裡美滋滋的,穿越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感到開心。

  看了許久,腦子裡各種念頭都跑了一遍,姜慧怡才心滿意足地將銀票收起來,放好。為了感謝謝豫南的大方和達到繼續討好他的目的,姜慧怡決定晚上親自下廚給謝豫南做一道她的拿手菜,蒜苗回鍋肉。

  謝豫南正在書房裡處理公務,衛風探頭探腦地在門口張望了幾回。

  「進來。」謝豫南看不下去,出聲叫他,「何事?」

  衛風行禮,笑道:「王爺要不要去廚房看看,慧怡說要給王爺下廚做菜。」

  謝豫南掃了他一眼,「你叫得挺親熱啊,你們關係很好嗎?」不知為何,他不樂意別人叫姜慧怡的名字了,聽著莫名不舒服。

  衛風嚇了一跳,懵懵地問道:「那屬下應該叫她什麼?」她雖跟了王爺,但沒有名份,不叫名字,叫什麼呢?小姜?

  謝豫南丟下手裡的文書,起身道:「叫姜家小姐。」說罷,走了出去,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王爺這是怎麼了?衛風愣了一會,趕緊跟了上去。

  回鍋肉是西蜀人愛吃的一道菜,姜慧怡不僅愛吃也愛做,她一個人在外面住的時候幾乎隔一兩天就要做一次,穿越到這裡這麼久了,她還沒吃過,此時一想起來,便口水直流。

  她問廚房要了五花肉、蒜苗、生薑等物,又去花園摘了當作觀賞植物的青辣椒,材料齊了,便捲起袖子,開始做菜。她先將五花肉和薑片放一塊焯水,然後換清水繼續煮到熟,然後將肉撈起來放涼。煮肉的時候她把蒜苗處理好,切段備用。

  謝豫南來的時候,姜慧怡正在切肉,薄薄的肉片整整齊齊地堆在砧板上,她動作熟練,表情認真,下刀又快又準,很快,一條五花肉便被她切好了。

  肉香味透了出來,謝豫南伸手捏起一片,問她,「這就是你做好的菜?」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跟白切肉沒有區別。

  姜慧怡從他手裡將肉片拿回來,笑道:「還沒好呢,才做到一半。」

  她的笑容真誠而甜蜜,是他從沒見到過的笑容,她就像一名賢慧的妻子,滿懷柔情地為夫君做菜,帶著滿滿的愛意,讓人心生喜悅。

  「那讓我先嚐一口。」謝豫南笑著從她手裡奪回那片肉,扔進嘴裡咀嚼。

  姜慧怡嚷道:「沒滋沒味的有什麼好吃的?」她覺得這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舉止大異於往常。

  「味道還不錯。」謝豫南笑道。

  姜慧怡不理他,將肉片放到盤子裡,連蒜苗、生薑、辣椒等一起搬到大鍋旁,準備開炒。

  謝豫南靠在門邊,含笑看著她忙來忙去。姜慧怡偶爾抬頭看見他,會回他一個笑容。兩個人之間流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味道。

  廚房裡的廚娘看著二人如膠似漆的表現,驚得咋舌不已,整個廚房安靜極了,只聽得到火燃燒的劈啪聲和菜下鍋的嗤嗤聲。

  青辣椒熗鍋,散發出濃烈、刺激的味道,辣得人噴嚏不停,姜慧怡十分抱歉地請了眾人出去。

  謝豫南一邊擤鼻涕,一邊賴著不肯走,「你放了什麼東西?」

  姜慧怡道:「辣椒,後花園裡摘的。」

  「能吃嗎?」

  「當然,一旦你吃習慣了,你會愛上它的味道的。」

  謝豫南表示懷疑,他到底受不住這個味道,避了出去。

  一盤回鍋肉、兩碗白米飯,外加一碗牛乳。後花園石桌旁,謝豫南和姜慧怡相對而坐,他指著牛乳問:「為什麼有這個?」

  姜慧怡微笑道:「擔心你第一次吃辣接受不了,所以準備一碗牛乳解辣。王爺,開吃吧。」她已經迫不及待了,聞到回鍋肉的味道就要流口水了。

  謝豫南點點頭,姜慧怡連忙幫他挾了片肉和一段蒜苗,擺在白白的米飯上。

  「家常菜,要拌飯吃才好吃。」

  謝豫南捧起飯碗,按她說的,米飯拌著肉一起放嘴裡,咀嚼。

  焦香的肉味讓味蕾蘇醒過來,辛辣、刺激的味道緊隨而來,刺激著他的口腔,「好辣!」

  姜慧怡將牛乳舉到他唇邊,「喝一口,解辣。」

  一口吃下去,謝豫南面紅耳赤,口水、鼻涕不停,他一邊擦一邊問她,「這東西真能吃嗎?」

  姜慧怡道:「能啊。」而且非常好吃啊。說罷,她端起飯碗,挾菜就飯,吃得格外香甜。謝豫南看了好一會,忍不住問:「真那麼好吃?」

  姜慧怡點頭不說話,又挾了一塊肉來吃。簡直好吃到流淚啊,等她出了王府,她一定要天天燒回鍋肉吃。

  謝豫南再次嘗試著吃,他發現,忍過了最初不適的感覺之後,他終於發現了這道菜的好。

  不知不覺,兩個人將一盤菜、兩碗米飯都吃光光了,放下碗筷,兩個人心滿意足地相視而笑。

  姜慧怡看到他嘴唇紅紅、鼻頭紅紅、眼眶紅紅,一副委屈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牙縫裡有菜。」謝豫南眨了眨水潤潤的眼睛說道。

  姜慧怡的臉垮下來,不理他了,自顧自收拾了碗筷去廚房。

  謝豫南在後面叫:「明天再做這道菜。」這種火辣辣的菜跟烈酒一般,讓人渾身發熱,暢快又過癮,他才吃了一次就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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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9:18


  晚上,謝豫南便開始不舒服,先是胃裡火燒一般,接著肚子也開始痛。跑了幾趟廁所,將肚子裡的東西都排光了,才好了一點。他想起姜慧怡給的牛乳,教衛風去取了一罐牛乳來,一飲而盡,方才感覺好了一點。這菜的後勁可真足!

  歇了半晌,謝豫南睡不著覺了,他想到姜慧怡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她身子弱,恐怕受不了這折騰吧。於是又讓衛風去取了一罐牛乳,親自拿著去姜慧怡的小院看她。

  到了小院門口,謝豫南阻止了衛風要敲門的舉動,讓衛風回去,他自己一個人拿著牛乳飛過圍牆進去,悄悄地摸進姜慧怡的臥房,將牛乳放在她床邊的小圓凳上。

  謝豫南立在她的床頭,看了她好一會,見她眉目舒展,睡得十分香甜,並無不適的樣子,暗笑自己多慮了。看她睡得那麼香,謝豫南慢慢地也覺得睏意襲來,他吹滅了蠟燭,翻身上床,挨著她,淺淺入睡。

  就在謝豫南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細微的破裂聲,他一驚,頓時睜開了眼睛。

  很快,他聞到了一股異香,心頭一驚,完全清醒過來,隨手將頭上的玉簪拔下來,握在手裡,然後在黑暗裡一動也不動,將呼吸壓到最輕。

  寂靜的夜裡,傳來門軸轉動的輕微吱呀聲,藉著月光,謝豫南看見一條黑色人影快速閃了進來,直撲姜慧怡。

        有刺客!

  謝豫南手中的玉簪瞬間飛了出去,噗嗤一聲悶響!來人心口一涼,強行跑了兩步,重重摔倒在地,發出了噹啷一聲,似是武器墜落在青石版上所發出的巨響,跟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將屋裡的異香氣味沖淡。

  床上姜慧怡被驚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誰把她的蠟燭給吹滅了?

  鼻子裡有血腥味和奇怪的香味,她有些不安,起身下床,打算先點燃蠟燭看看。

  「別動。」謝豫南叫道。

  然而,姜慧怡已經下床,聽出了他的聲音,她被嚇了一大跳,抓著紗帳不安地問道:「誰?王爺?你、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有刺客。」

  「啊!」雖然眼前黑漆漆的,但謝豫南的語氣不似作假,而且屋裡還充斥著濃濃的血腥氣……姜慧怡嚇得尖叫。

  而先前摔在地上的刺客聽到了她的尖叫聲音之後,竟然循聲而至。姜慧怡只覺得寒意襲來,跟著就響起了一聲刀劍之類的金屬砍在肉體上所發出的沈悶聲音,接下來,她的腿骨劇痛,「啊!」姜慧怡又尖叫了一聲,忙不叠地往旁邊爬走。

  謝豫南心臟一緊,撲向刺客,刺客聽到風聲,轉身往他身上砍過去。

  謝豫南沒有武器,又擔心姜慧怡的安危,處處受制。而刺客毫無顧忌,又存了必死之心,瘋狗一樣纏著他,只聽得房間裡拳來腳往和揮刀破風的聲音。

  姜慧怡爬到牆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她的小腿不停地在流血。到底是誰要殺她?為什麼要殺她?

  屋子裡搏鬥的聲音忽然停了,很快,有重物墜地的聲音,接著是金屬滾落地上的聲音,然後屋子裡再次恢復安靜。姜慧怡屏著呼吸不敢動彈,她不知道是誰倒下了。

  若是謝豫南倒下了,那她也必死無疑……空氣凝滯而緊張,姜慧怡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久,她才聽到一聲嘆息,「你還好嗎?」是謝豫南的聲音。

  姜慧怡張嘴想說話,然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張開口便哇哇大哭起來。

  謝豫南摸索著去將蠟燭點燃,漆黑的屋子裡終於亮了起來,姜慧怡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她看到謝豫南慢慢朝她走來。

  「別怕,有我在呢?」謝豫南緩緩地說道,每一個字都說得十分費力。

  姜慧怡強迫自己冷靜一下。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抬起胳膊狠狠擦掉了噴薄而出的眼淚。直到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受傷了嗎?」

  謝豫南笑著搖頭,「小傷,不礙事。」然而,他走路姿勢十分奇怪,左手還一直摀著腹部。

  姜慧怡站起來,瘸著腿向他走去,「你真的沒事嗎?」受傷的小腿很痛,流出來的血把她的褲子打濕了,緊貼著小腿。

  謝豫南握著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道:「沒事,當然沒事。」剛說完,整個人忽然撲倒在她身上。

  姜慧怡被他壓倒,兩個人跌在地上,動不了,「衛風!」姜慧怡嚇得大叫,聲音尖銳、刺耳,快要將小院的房頂都掀了。

  衛風是謝豫南的貼身侍衛,平時寸步不離王爺身邊。但是,王爺是去睡女人去了,他不好也跟著吧?所以他也沒走遠,就守在姜慧怡的院子門口,卻忽然聽到姜慧怡的尖叫聲。他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飛奔著趕了過來。

  衝到門口,看到地上的情形,衛風嚇得命都快掉了。總算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急忙忙從袖子裡掏出信號煙花,往空中拋去。一聲尖銳的聲音在王府響起,煙花在半空炸響,綻放出一朵燦爛的花朵。

  王府中的侍衛被驚動,一部分侍衛迅速將王府各處進出口守住,一部分快馬加鞭朝信號發出的地方圍過來。

  衛風放完信號,立刻飛奔進來,「王爺怎麼了?」

  「有刺客。」姜慧怡見到衛風進來,心頭陡然一鬆,然後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姜慧怡醒來,發現自己和謝豫南躺在一起。他的臉色不太好,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姜慧怡看著他的臉,忍不住回想起剛剛發生過什麼。有人要殺她,而他正好在她的臥房,若不是如此,恐怕她早就沒命了。

  姜慧怡伸出手,沿著他的額頭,描摹他的側顏輪廓。

  高高的眉骨上兩條長眉微微皺著,眉骨下是挺直的鼻樑,沿著鼻樑往下,是薄薄的雙唇和小巧的下巴。他側顏輪廓完美如雕塑,即使是躺著,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容顏。

  這個男人雖然利用過她,但是卻能在關鍵時候為她拚命,光這一點就足夠了。

  在這陌生的古代,有這麼一個人關心她,願意保護她,終於讓她感到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活著,她也是有人疼、有人關心、有人愛的。

  姜慧怡眼眶發熱,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越哭越想哭,包括穿越的委屈、思念現代的委屈等等全都湧了起來。她拚命想壓制哭聲,卻怎麼都壓制不住,她擔心吵醒謝豫南,於是轉過身,將自己埋到枕頭底下,偷偷用力地哭。
 
 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她的背,姜慧怡嚇了一跳,從枕頭下鑽出來,正對上謝豫南微笑的臉。姜慧怡連忙擦掉眼淚,「你醒了?」

  「嗯。」謝豫南淡淡一笑,以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淚,「你是在為我哭嗎?」

  姜慧怡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不是。」

  謝豫南盯著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朗,「難得看到你真情流露,我這兩刀沒白挨。」

       「兩刀!傷到哪裡了?我看看。」

  謝豫南捉住她的手,「別動,肚子上一刀,胳膊上一刀,都是小傷,你別擔心。」他其實比姜慧怡醒得早,他擔心她的安全,吩咐衛風將她挪到自己旁邊,才安心地再次暈了過去。

  姜慧怡已經掀開了被子,謝豫南赤裸著上身,腰上、胳膊上都纏著白布,看樣子傷得不輕。

  「小傷,不礙事。」謝豫南表情輕鬆地笑道。

  「疼嗎?」姜慧怡輕輕觸碰白布,喉嚨有些哽住,她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問道:「昨天晚上為什麼你會在我房間裡?還有,那刺客到底是誰啊,怎麼這麼大膽?」

  謝豫南嘆氣,「都是你那回鍋肉惹的禍。」於是,他將昨晚的經歷同她細細講了一遍。

        姜慧怡聽完,道:「所以到底是回鍋肉害了你,還是回鍋肉救了我?」

  謝豫南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覺得呢?」

  「那,刺客是誰?」

  「這事你不用管,只要記著你的命是我救的就成,所以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從今以後,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玩、好好開心……委屈了你,便是對我不敬,懂嗎?」

  姜慧怡心中有滿滿的幸福感覺,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穿越身分,她便開始擔心,萬一哪天她忽然穿回去了,他怎麼辦?如果他繼續對「自己」好,她會吃醋,如果不對「自己」好,她更會吃醋。

  姜慧怡頓了頓,終於開口問他,「王爺,如果我不是我,你會殺了我嗎?」

  謝豫南瞇了瞇眼睛,「嗯?」

  姜慧怡硬著頭皮繼續道:「王爺,你聽過借屍還魂嗎?」

  謝豫南盯著她不說話,眼神複雜難測。

  姜慧怡垂下眼皮,決定豁出去了,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也不知道他到底為的是她還是原來的「她」啊。她不想欺騙他,更不想欺騙自己,她要告訴他實情。如果他因此而殺了她的話,那正好可以穿回去了,而如果他為的是她本人,那她就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陌生的世界裡遊盪了。

  「我不是姜慧怡,我是姜惠怡。真正的姜慧怡已經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是從……」姜慧怡一五一十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她很快將來龍去脈說完,然後閉嘴等待謝豫南的處置,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樣子。

  謝豫南等了好一會,見她不說話,問道:「這就說完了?」

  姜慧怡抬起眼皮看他,「說完了。」怎麼他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

  「你在你那個地方有男人嗎?」

  姜慧怡臉一紅,他關心的怎麼是這個,「沒有。」

  謝豫南點點頭,「沒有最好。」

  姜慧怡暗地裡腹誹,難道真有了,你還能穿過去找人麻煩不成?

  「既然你來了這裡,就安安份份地跟著本王吧。」謝豫南將她攬到懷裡嘆道。

  「你不怕我?」姜慧怡窩在他身邊,耳朵貼著他的胸腔側面,聽到他的心跳有力而活躍,讓人莫名有種安心的感覺。

  謝豫南笑道:「莫說你是借屍還魂,你就是個妖精,本王也照睡不誤。」

  姜慧怡無言。就不能正正經經說話嗎?

  「妖精會吸人精血,你不怕啊?」姜慧怡故意嚇唬他。

        謝豫南悶笑不已,「就你?動不了幾下就哭著叫受不了,你能吸什麼精血?」被他吸還差不多,每次行完房她都懶得動眼皮,還吸精血呢。

  姜慧怡耳朵發熱,輕輕掐了他一把,「好好說話不行嗎?」不知道為什麼,將心底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之後,她好像卸下了沈重的枷鎖,整個人輕鬆得要飛起來了。

  謝豫南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其實,本王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姜慧怡了。」

  姜慧怡吃驚地爬起來,盯著他的眼睛,「那、那你怎麼沒殺我?」古人最信鬼神之說,借屍還魂這種一般會被捉起來燒死什麼的,他為什麼不怕?

  謝豫南笑道:「因為,你比她有趣。」他本來只是接她回來當個棋子的,他根本就不關心棋子的生死。不過當這個棋子換了芯以後,忽然就變得有趣多了,而他對這個芯也很有興趣,所以留她一命玩一玩。

  只是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玩,還是已經深陷其中了。兩次她面臨生死關頭,他都明確知道自己的心在害怕,他知道自己已經捨不得她死了。

  姜慧怡有些不開心,原來只是有趣,那不是跟小貓、小狗這樣的寵物一個待遇?

  謝豫南見她似乎不開心,捏了捏她肉肉的耳垂,道:「怎麼?你難道希望當初本王一刀砍了你嗎?」

  姜慧怡心道,若是真一刀砍了倒好了,說不定她早就穿回去了。她躺回枕頭上,默默地不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謝豫南突然開口,「過幾日,等你父親的案子沈冤昭雪,我會請示太后,給你一個名份。」

  姜慧怡心頭一跳,「名份?」

  謝豫南笑著解釋道:「你有了名份就可以日日與我在一起了。」

  姜慧怡搖頭,「我不要名份。」她一個罪臣之女,至多就是一個貴妾的待遇罷了。可她不願意做妾,多貴都不願意,這事關她的尊嚴,是絕不會讓步的。

  謝豫南頓時有些不開心,她這是什麼意思?

  姜慧怡道:「王爺,你對我很好,這我知道,但是我不願違背自己的本心,做你後院眾多的女人中的一個,因為我了解自己,我無法接受與別人分享夫君。你是王爺,註定了會妻妾成群,你對任何一個女人假以辭色就會讓我難受和嫉妒,而嫉妒會讓我喪失理性,變得猙獰、醜陋。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做你的女人,把美好的東西都留在回憶裡。」

  謝豫南皺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姜慧怡苦笑道:「因為,我們那裡的規矩是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為妻,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但你已經是這裡的人了,就該遵守這裡的規矩。」

  姜慧怡搖頭,「對不起,我無法接受,所以我寧願一個人一輩子。」她不想陷入宅鬥的怪圈,一群女人因為一兩句話或者針頭線腦就鬥得你死我活的,太沒意思了。

  謝豫南皺眉問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姜慧怡沈默不語。但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她是絕對不願意與一大堆女人來分享一個男人的,哪怕是再愛,那也不行。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沈悶,姜慧怡坐起來,道:「王爺,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謝豫南不吭聲,看著姜慧怡拖著一條傷腿,慢慢地往外跳。

  生氣,非常生氣,從來沒有人這樣堅決拒絕過他,哪怕太后都沒有過!謝豫南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沈起來。

  將養了兩日,姜慧怡的身子好多了,這天她出了房門,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曬太陽。衛風在門口叫她,「姜家小姐,有人來看你。」

  說罷,一名身穿杏黃衣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姜慧怡頓時雙眼放光,驚喜不已,「玉玉,是你啊。」

  何玉玉淺淺一笑,「是我。」

  「快過來坐。」姜慧怡衝她招手。

  上次若不是何玉玉幫忙,姜慧怡恐怕早死了,所以她對何玉玉一直懷有感激之情。何玉玉溫婉地笑著點了點頭,在她旁邊坐下,「傷得重不重?很痛吧?怎麼就遇上刺客了?哎,你也不好好保護好自己,王府的侍衛怎麼就這麼……」她一時激動忘情,說到一半忽然醒悟過來,王府侍衛頭領衛風還在身邊呢,於是尷尬地住了口。

  姜慧怡笑道:「還好,幸好有王爺在,否則我這條小命早沒了。玉玉,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何玉玉笑道:「我父親聽說王爺受傷了,要過來看王爺,我想著自那日之後便沒見你,心裡一直擔心著,於是便央了父親,帶我一道過來。」

  衛風把人領到,便退了出去,於是兩人肆無忌憚地聊天,從受傷到肖淑妃到回鍋肉到各種美食……總之,想到哪裡,聊到哪裡。

  兩個人雖然才見第二面,卻像認識了許久的好朋友,一見面就有聊不完的話題。姜慧怡一解多日來的鬱氣,整個人像又活過來了似的。

  聊到中午,何玉玉被姜慧怡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何玉玉道:「你那道回鍋肉,下次可以做給我吃嗎?」她其實也是個吃貨,對這道救了姜慧怡性命的回鍋肉十分好奇。

  姜慧怡笑道:「當然可以,等我腿好些了,給你遞帖子,你來王府,我親自做給你吃除了回鍋肉,我還會煮好多好吃的。」

  何玉玉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懷希望地望著姜慧怡,「你要說話算話哦。」

  「當然。」

  吃過飯,兩個人頭靠頭在床上午睡,睡醒了,繼續聊天。

  下午,何尚書派人來催了兩次,何玉玉才依依不捨地同姜慧怡告辭離開。

  「慧怡,等你好了,可一定記得遞帖子給我啊。」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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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3:59:48


  姜慧怡受的是皮肉傷,好得快,養了十來天,便能下地慢慢走了,她在府中待得無聊,於是去向謝豫南申請,要請何玉玉來玩。

  「有什麼好玩?」謝豫南冷冷地問道。他腹部受傷不能亂動,只能在床上躺著養傷,免得傷口裂開。而這些日子姜慧怡藉口受傷,一次都沒來見他,他心裡正憋著一股火呢。

  姜慧怡看出來他不高興,於是細細解釋道:「上次她救了我,我想親自下廚煮菜給她吃,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謝豫南冷哼一聲,「倒沒見你對我這個救命恩人這麼殷勤。」

  姜慧怡陪笑道:「那我多煮一點,你現在受傷,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東西,我給你燒個卿魚豆腐湯好不好?」她知道自己忽略了他,此時被他點破,很是愧疚,於是好言好語地哄哄他。

  謝豫南總算滿意了。

  於是,姜慧怡寫好請帖,請人送到何尚書府,然後她便開始準備食材清單。她拿了十兩銀票出來,託廚房的人幫忙買。一切準備就緒,何玉玉也準時到來。

  姜慧怡將最後一道鯽魚豆腐湯煮好,請衛風給謝豫南送去。過了一會,衛風又端了回來,說是王爺說了,要過來與她們一道用飯。

  「他的傷……」

  衛風道:「王爺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用力,傷口不裂開就沒事。」

  姜慧怡點點頭,「那我們等王爺過來一起吃。」

  幾個人在姜慧怡的小院裡用飯。

  何玉玉一開始有些拘謹,待吃了幾口菜,立刻全部心思都放到了菜上,與姜慧怡一邊吃一邊聊。姜慧怡遇到了知己,吃得高興,聊得也高興,竟將謝豫南給忘到一邊了,好在衛風全程陪著,給謝豫南挾菜、盛湯,他才不致於還要自己動手。

  謝豫南的目光落在回鍋肉上,衛風提醒他傷口還沒好,不能吃。謝豫南生氣了,自己去挾,卻被橫伸過來的一雙筷子給擋住了。

  姜慧怡笑咪咪地道:「你不能吃辛辣食物,等傷口好了再吃吧。」

  謝豫南偏要吃,姜慧怡便將整盤迴鍋肉拉到自己面前,笑道:「等你好了,我專門給你做一大盤子回鍋肉,現在不要吃好不好?」

  謝豫南沒辦法,只得放棄,「衛風,你給我記著,若是她敢哄本王,到時候你把她片成回鍋肉,煮給本王吃。」

  衛風垂著頭,「是。」然而王爺,把廚子片成片了,誰來煮回鍋肉呢? 

  姜慧怡不滿地道:「要不要這麼暴力啊?」

  謝豫南挑眉不理她,讓衛風又盛了碗魚湯,慢慢喝。

  何玉玉瞧著二人跟尋常夫妻似的鬥嘴,悄悄抿嘴而笑,莫名的又有些羨慕。

  又過了幾日,謝豫南將姜慧怡叫到書房,「你父親不日就將返京。」

  姜慧怡驚訝地道:「這麼快?」可是她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會不會露餡?

  謝豫南遞了一卷東西給她,「你先看看,熟悉一下。」

  姜慧怡看了他一眼,然後將手裡的東西展開,原來是人像畫,每幅畫的右邊有人物介紹。

  難為他竟為她想得這般周到,姜慧怡真誠地望著他道謝,「王爺,謝謝你。」

  「你欠本王的太多了,謝得過來嗎?」除非以身相許,嗯,許久沒吃到她了,忽然有些想念之前那些瘋狂歡愛的日子了,「今晚,你過來。」謝豫南是個隨性的人,想到了就要做。

  姜慧怡先是愣了愣,待看到他的眼神,才醒悟過來。她吞了吞口水,「你、你的傷口還沒好,不宜做劇烈運動。」

  「我躺著,你來動啊。」謝豫南笑咪咪地看著她,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姜慧怡紅著臉,想了想,答應了,「嗯。」到時候,她要再求他一件事。

  晚上,姜慧怡特意打扮了一番,然後去了謝豫南的房間。

  房間裡點著香,綿甜的香味,與往日他愛用的香味道截然不同。

  「為什麼換了熏香?」

  謝豫南靠躺在床頭,看著她一步一步款款而來,微微一笑,「我猜你大概會喜歡。」他特地問了何玉玉,說這是目前京城閨中女子最流行的熏香,於是買了來用。

  姜慧怡走到床邊,彎腰面對著他,眉眼含笑,眼睛裡帶著火星。

  「你喜歡嗎?」謝豫南被她的熱情點燃,眼睛變得明亮而灼熱,他有預感,今晚會是個美妙的夜晚。

  姜慧怡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挑眉,「很喜歡。」

  謝豫南含笑看著她,任她調戲、折騰自己,這種新鮮而刺激的感覺,讓他異常興奮。

  這一次,姜慧怡全程沒有讓他動手,她儘管累得快昏過去,依然堅持到了最後一步。

  極致的歡愉之後,她從他身上下來,躺在他身邊喘息不已。

  歡愛真是一件消耗體力的事情,姜慧怡不得不佩服謝豫南,每次完事之後他還能生龍活虎的,體力也太好了,哪像她才一次,整個人就要廢了。

  謝豫南側過身,撐起上半身,看著她笑。

  「笑什麼?」姜慧怡發現他今天心情非常好,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謝豫南笑道:「你今晚很美。」

  「我哪天不美了?」姜慧怡笑著頂了回去。

  謝豫南恍然大悟似的點頭,「確實美,天天都很美。」

  姜慧怡想趁現在他心情好,提一提她想先回姜家的要求。她想趁他還沒跟太后提給她名份之前離開,這樣就不會有麻煩,「王爺,我……」

  「閉上眼睛。」謝豫南笑道。

  姜慧怡估計他還沒玩夠,於是乖乖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他似乎下了床,然後又走回來。

  「睜開眼睛。」謝豫南笑道。

  姜慧怡睜開眼睛,看見他手裡拿著一隻長條形的精美漆盒。

  「這是什麼?」姜慧怡坐起來,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這場景跟電視上男主角送女主角珠寶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謝豫南道:「打開看看。」

  姜慧怡依言打開,頓時被裡面的東西驚艷到了,那是一支七尾鳳簪,華貴精美、熠熠生輝,「好漂亮啊。」姜慧怡忍不住驚嘆。

  謝豫南很滿意她的反應,「給你的。」

  「給我的?為什麼?」姜慧怡不太敢相信,這麼漂亮又貴重的簪子是送給她的。

  謝豫南笑道:「定情信物啊。我想過了,等你過了及笄之年就向姜家提親,娶你過門。」

  姜慧怡徹底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要娶我?」而不是抬她進門?娶為妻、抬為妾,到底是娶還是抬?

  謝豫南坐起來,靠在床頭,「對,我要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

  姜慧怡完全被震暈了,她緩緩坐起來,腦子裡紛紛亂亂的,彷彿有很多念頭,又彷佛沒有任何念頭,她整個人彷彿飄在雲端,飄飄蕩蕩的,沒處落腳。他竟然真的要娶她做王妃!

  謝豫南將鳳簪拿出來,向她細細解釋,「太后說,按形制,王妃可以打八尾,也可以打七尾的鳳簪,我覺得八尾的沒有七尾的好看,所以打了支七尾的,你喜歡嗎?要是喜歡八尾的,等成親之後,我再給你打一支。」

  「太后也知道我了?」姜慧怡吃驚地問道。

  謝豫南笑道:「目前還不知道,但是快了,至少現在她知道我想娶王妃了。等你父親的案子結束,我便將此事稟明太后,請她為我們賜婚,到時候,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嫁給我了。」

  他已經想清楚了,他愛她,想娶她,想與她白頭偕老,生兒育女。這個從異世來的女人,悄無聲息地就霸佔了他的整顆心,等到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深深中毒,無藥可解了。他抵抗過、掙扎過,然而都是徒勞,他就是被她吸引得非她不可了。

  「慧怡,嫁給我做唯一的正妃,一生一世一雙人,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謝豫南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鄭重而誠懇地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求婚,求婚的人是這個時代第二尊貴的男人,而此時的她不過是一名身分低微的侍女。這一切好像都是在作夢,美好得不真實。

  「姜慧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謝豫南霸道地將她從失神中叫醒,強勢中帶著隱隱的不確定和緊張,像第一次談戀愛的少年,單純得讓人感動,也讓人不忍拒絕。

  「我願意。」

  謝豫南俯下身,親了親她的唇,滿意地回到床上躺下,心裡像是開滿了鮮花。

  沒過幾日,罪臣姜伯遠回京,當年的皇嗣事件重審,郭先受刑不過,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所有罪狀,包括怎麼幫肖淑妃隱瞞假懷孕,然後假流產栽贓給姜伯遠,還有讓臥底碧玉給王爺下毒,陷害姜慧怡等等。他交代出所有的一切都是肖淑妃及肖家為了皇后之位而策劃的,他只是聽命行事。

  皇上震怒,然而念及與肖淑妃夫妻多年的情份,不忍心處置她及她的母家,只是將她打入了冷宮,對肖家有放過的意思。

  謝豫南聽到消息之後,親自去了一趟宮裡,將肖家派刺客進王府的證據遞交了上去。欺騙皇帝尚且可以原諒,然而謀害皇族則是重罪,皇上就想包庇也包庇不了。

  最終,肖淑妃在冷宮絕望自盡,肖家被調查,結果查出了許多陰私之事,肖家因此被問罪,或處斬、或發配、或充作奴隸等等。

  一場轟轟烈烈的案子之後,朝堂內外均慢慢安靜下來。

  姜家冤屈洗凈,姜伯遠及其家人被判無罪,被查封的姜家老宅被發還,姜家人終於全部回到了京城,一家團圓,只差姜慧怡了。

  姜伯遠來晉王府求見謝豫南,除了感激他的恩情之外,還想順便接回自己的女兒。姜慧怡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出來,謝豫南進去看她,「怎麼了,不想見他?」

  姜慧怡苦著臉道:「王爺,我跟他們不熟,要是他們認出我是假的怎麼辦?」她很清楚,能接受借屍還魂的天下間估計就謝豫南一個。

  謝豫南頓時瞭然,他安撫她道:「你別擔心,我已經跟姜伯遠說過,你中過毒,所以過去的事情已全然忘記了,性子也與之前不同,姜家人若問你什麼,你統統都以此為藉口即可。」

  姜慧怡望著他,心裡有一絲絲的甜蜜,他真是事無巨細都替她想好了,於是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她懸著的心,總算放輕鬆了一點。

  謝豫南又道:「這幾日我便會向太后請賜婚的懿旨,你很快就能回王府,別擔心。」

        「好,那……我走了。」儘管不捨,她還是得先離開。

  她從他的身邊走過,他忽然將她拉回來,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撬開她的嘴,與她唇舌交戰。他的吻激烈如火,像要將她生吞入腹。  

  姜慧怡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渾身發軟。他攬住她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她緊緊攀附著他,彷彿柔韌的藤蔓纏繞在大樹上。長長的一吻之後,謝豫南才放開她,他看著她的雙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來。姜慧怡雙唇紅腫,腦袋裡還嗡嗡地叫著,她還沒回過神來。「走吧,我帶你出去。」謝豫南一直牽著她的手,走到姜伯遠面前。

  姜伯遠盯著二人相握的手,震驚無比,心裡直犯嘀咕,卻一句不敢問。

  謝豫南鬆開手,對姜慧怡道:「你父親來接你,你跟他回去吧。」

  姜慧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對姜伯遠行了一禮,「父親。」

  姜伯遠見她的氣色非常好,便知道她在王府過得不錯,於是再次向謝豫南道謝。客氣來往了一番之後,姜慧怡終於走出王府,回到了姜家。

  姜家老宅是一座三進的院子,姜慧怡的閨房在內院。姜慧怡來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裡面有名女子在收拾忙碌。

  聽到動靜,那女子回過頭來,眼前一亮,先衝著姜伯遠叫了聲爹爹,又上前拉住了姜慧怡的手,一副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

  爹爹?這人是誰?姜慧怡轉頭看著姜伯遠,「父親,這位是……」她記得謝豫南給她的畫卷裡面沒有這個人啊,從哪裡冒出來的?

  姜伯遠怕姜慧怡多心,連忙道:「她是我們認的義女林翠翠。翠翠是西蜀人,當年我和你娘剛到蜀地就病了,多虧了翠翠照顧我們,翠翠是孤兒,所以我們回京就將她帶回來了。」

  姜慧恰明白過來,她連忙用力握住了林翠翠的手,笑道:「多謝你照顧父親和母親了。」

  林翠翠細聲細氣地道:「義父治好了我的病,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謝謝你替我盡孝。」

  林翠翠越發羞澀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姜伯遠見二人互相謙讓道謝,老懷大慰,笑道:「好了,翠翠你比慧怡大三歲,你就是她的姐姐,當得起她的一聲謝謝。」

  姜慧怡點頭道:「謝謝姐姐。」

  林翠翠這才羞澀地道了聲不用謝。

  「好了,你們母親煮了你們喜歡吃的菜,我們去吃飯吧。」

  林翠翠果然帶了姜慧怡去廚下見了正在為愛女燒菜的姜夫人,母女見面,又是一頓抱頭痛哭。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姜慧怡過上了父嬌寵、母疼愛,哥哥、姐姐把她捧上了天的優等待遇。這種感覺好好哦,讓她差點把謝豫南給忘得一乾二凈。

  接觸了幾天以後,姜慧怡發現林翠翠真是一個非常單純又善良的人,她人很勤快,每天早早起床,裡裡外外收拾著,把偌大的姜家收拾得乾乾凈凈的。

  姜慧怡自己也做不到這麼勤快,於是對她的印象非常好,她有時候會想這樣的好姑娘,誰若是能娶到,便是誰的福氣。

  這天,姜夫人來到姜慧怡房裡,說道:「翠翠已到成親的年紀,我和你爹爹替她相了門親事,你在晉王府待了許久,對京中比較熟悉,所以娘也希望你能幫忙過過目。」

  姜慧怡點頭,「這是自然。」

  原來,姜家給林翠翠相中的,是與姜家隔了三條街的一戶姓鍾的人家,鍾家人丁單薄,家境卻很殷實,只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鍾老爺在國子監做助教,鍾家的公子剛考上國子監讀書。

  原本鍾家是要等他考上進士之後再議親的,但鍾家女兒已成年,又被一戶好人家看上了,那家希望鍾家快點定下來,於是鍾家急忙給兒子相親,待兒子娶妻之後,好嫁女兒。

  鍾夫人帶著鍾家公子和小姐來姜家拜訪的時候,姜慧怡和林翠翠藏在屏風後面,聽母親姜夫人和鍾家人聊天。

  姜慧怡從縫隙裡看到了鍾公子和鍾小姐。

  鍾少爺是個清秀、白淨的男孩子,跟衛風差不多好看,不過比衛風斯文、靦腆,聽他說話平緩有力,想來是個溫和、謹慎的性子,這樣的人做夫君還是不錯的,有腦子又溫和的男人是最好的,懂得疼妻子,比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好太多了。

  鍾小姐生得溫柔、靦腆,鍾夫人說起話來也是和藹可親的,直覺這一家人都是很好相處的。

  姜慧怡湊到林翠翠耳邊,悄悄笑道:「恭喜姐姐。」

  林翠翠俏臉通紅,咬著唇忍住笑,默默地點了點頭。姜慧怡看得分明,林翠翠分明就是也看上鍾家公子了。

  可林翠翠的婚事還沒敲定最後的婚期呢,姜慧怡卻被一個消息震驚了。

  這天,她打算去父親的書房找兩本書消磨時間,卻聽到姜伯遠和她兄長姜嘉樹的對話,她從他們口中聽到晉王二字,於是放棄敲門,繞到旁邊偷聽。

  「這麼說,宮裡是準備著要替晉王迎娶何尚書的千金為王妃了?」姜伯遠問。

  姜嘉樹道:「應該是的,宗室之中,適婚未娶的,大約也只有晉王一人,且何尚書一向與晉王府走得近……這兩家聯姻,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姜慧怡蹙眉,心裡第一反應是不信,然而哥哥說得言之鑿鑿,她的心不禁懸了起來,暨起耳朵繼續聽。

  裡面安靜了一會,然後她聽到姜伯遠問:「那也不一定是賜婚晉王吧?」那日他親眼看到晉王與女兒慧怡手牽手出來,看兩人神情,明明是一對親密戀人的模樣。他曾經妄想過,也許自家閨女有那個福份,能嫁到王府呢。

  姜嘉樹繼續道:「自太后至太妃,到陛下與眾宮娘娘等,都有賞賜往何府送去,如此鄭重和大陣仗,如果不是為了晉王的婚事,何必替何家造勢?」

  「爹,你說,咱家慧怡……」

  「哎,君命不可違啊。」

  說著,書房裡的姜家父子都沈默了下來,在外偷聽的姜慧怡也沈默了。過了一會,父子倆開始換話題聊起了林翠翠的婚事,姜慧怡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謝豫南要和何玉玉成親了,這個消息,姜慧怡不想相信,但是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這才是正常的。何玉玉是大家閨秀,嫁給晉王做王妃最合適不過。而她姜慧怡的爹爹卻只是個廢太醫,就算謝豫南想娶她,可太后同意嗎?皇上同意嗎?

  這個事實讓她有點難過,她難過的不是不能嫁給謝豫南,而是謝豫南到底有沒有為她爭取過?至於何玉玉,她沒有責怪何玉玉的立場。

  姜慧怡恍恍惚惚地走出姜家,又迷迷糊糊地來到晉王府門前,有人叫住了她,她才回過神來。

  「姜姑娘,你要見王爺嗎?你可能要等一會,王爺去何尚書府了。」侍衛問道。

  姜慧怡茫然地問道:「他去何尚書府做什麼?」

  那人支支吾吾的,「這個……屬下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宮裡的意思,王爺也沒辦法。」還要見他嗎?見了之後呢?質問他為何要娶別人?然後呢?這樣做沒意思得很。姜慧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果斷轉身,回家去。

  她相信謝豫南爭取過,而且她相信宮裡如此大陣仗地賞賜何家,說不定就是故意造勢逼他同意。謝豫南是皇族,在享有特權的同時,也必須承擔身為皇室的責任,特立獨行娶個貧女為正妃,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會造成多大的後果,她略一想想就能明白。

  其實,這本來就知道結果的事情,是她被他的深情打動才產生了美妙的幻覺,如今她已經從幻覺裡清醒過來,雖然很難受,但是並不是不能接受。儘管接受現實會很痛苦,但是總比自欺欺人要好得多。

  世界那麼大,她終於可以毫無牽掛地出去闖闖了。她原本的打算就是遊走天下,見識古代的風土人情,不是嗎?所以,沒什麼好難過的。

  姜慧怡努力給自己找種種藉口和理由,可是心裡還是很難受、很想哭。

  回到家裡,姜慧怡遇見了一臉焦急的姜伯遠。

  「慧怡,剛才你去哪了?」姜伯遠見她臉色不好,擔心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姜慧怡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爹,我想出門走走。」

  姜伯遠皺眉,「女孩子家家的,出門可不方便。」

  姜慧怡垂下眼皮,「可我、我真的不想待在這裡了。」 

  姜伯遠沈默了一會,放軟了語氣,「至少等你姐姐成親之後再走吧?」

  姜慧怡搖頭,「對不起。」一顆眼淚啪嗒地砸在她的手上,又濺起了小小的水花。

  姜伯遠心疼無比,嘆了嘆氣,「那好吧,你收拾收拾,我陪你出去走走。」

  姜慧怡抬起頭道:「不,父親,姐姐的婚禮你一定要在。請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

        姜伯遠嘆氣,「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姜慧怡的目光越過圍牆,落在遠處,她幽幽地道:「或許一年半載,或許三年五載。」她收回目光,跪了下去,「請恕女兒不孝。」

  姜伯遠終於是忍不住了,連忙將她扶起來,「是爹爹沒用。」

  父女兩個抱頭痛哭,哭完之後,兩個人心情舒緩了一些。

  「你放心去吧,你母親和哥哥那邊,我來處理。」

  「謝謝父親。」

  第二天,姜慧怡便換了男裝出門了,她是一早走的,趕在第一個出的城門。姜伯遠看著城門口馬車漸漸變小,忍不住眼眶泛紅,心痛萬分。

  車夫是姜家的老相識,出了城之後,姜慧怡便從車裡出來,坐在他旁邊,看著城外的山川、河流、樹木、莊稼,還有陸陸續續進城的百姓。

  天高海闊,觸目所及不再是重重宮牆和房頂,連呼吸都帶著自由的香甜氣味。姜慧怡心情大好,一掃之前的頹廢、喪氣,話也多了起來。

  車夫今年已經快六十,兒孫滿堂,生活幸福美滿,他的娘子是外地來的,剛剛過世,過世之前說想回家,他於是說服兒孫,要去他們母親的老家看一看,完成她的臨終遺願。家人原本不同意,後來聽聞姜伯遠在找靠得住的車夫,於是兩家一商量,便同意了。

  兩個懷著不同目的的人結伴而行,慢慢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半個月後,兩人來到出京城後的第一個城池和州,決定在和州待幾天,一方面是逛逛這座城,另一方面也是讓馬休息一下,馬車也要整修。

  和州是附近最大的城鎮,保留了部分京城的風氣,建築豪華、大氣,人潮湧動,十分熱鬧。一老一少找了間客棧住下,打算好好休息。

  出門後第一次踏踏實實睡在柔軟的床上,姜慧怡一覺睡到天亮,黑甜的一覺之後,她心滿意足地伸著懶腰,睜開了眼睛。

  「姜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一道熟悉的聲音冰冷地問道。

  姜慧怡被嚇了一大跳,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隔著粗布簾子,她看到外面坐著一個黑衣男人,雖看不清面容,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酷與憤怒的氣息。

  「怎麼不說話?」那人的語氣又冷又暴躁,像是強行壓抑著怒氣。

  姜慧怡垂下眼皮,嘟著嘴用手指在被面上無意識地劃來劃去,「睡得很舒服啊。」

  哼,他還有臉追過來,他還有臉生氣,誰給他的權力?做錯事的好像是他吧,搞得好像是她錯了一樣。

  謝豫南終於是忍不住了,兩步走到床前,掀開簾子,探身進來,與姜慧怡面對面。他滿臉疲憊,嘴唇一圈鬍渣,眼睛裡都是血絲,正眼神兇狠地盯著她,像要吃了她一樣。

  姜慧怡不習慣他這副樣子,伸手去推他,「你走開。」

  謝豫南捉住她的手,將她壓在身下,氣得胸脯起伏不定,他盯著她,修長、漂亮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你為什麼要偷跑?」

  姜慧怡也生了氣,嚷道:「你是怪我沒去喝你和何玉玉的喜酒,沒有當面恭喜你們嗎?你們兩個和和美美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我當著你們的面痛哭流涕,祝福你們百年好合,你才滿意嗎?」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嘴裡說著賭氣的話,眼淚卻嘩嘩地流。

  雖然她曾經想過去當面祝福他們,以顯示自己的大度和減輕二人可能的負罪感。但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她還沒有那麼瀟灑,可以當面祝福自己喜歡的人娶自己的閨中密友,也沒有那麼大的胸襟原諒他們對她的背叛。

  「傻子、白癡!」謝豫南忍不住罵她,然後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嘴。

  姜慧怡拚命掙扎,卻被他死死禁錮,動彈不得。搞什麼,現在他是何玉玉的丈夫……

  不,未婚夫,他再這樣對她,真的好嗎?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姜慧怡被他吻到快窒息,腦海裡空空蕩蕩的,快要暈過去了。

  謝豫南終於放過她,他離開她的雙唇,盯著她的眼睛,質問她,「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連當面問我的勇氣都沒有?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姜慧怡很委屈,「我給大家面子,不要大家難堪,這也有錯嗎?你把我送回姜家之後就沒再出現,我給你寫的信你也不回,一點音訊都沒有,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和玉玉是老相識,玉玉溫婉、端莊,家世又好,你們同是這個時代的人,所有人都會祝福你們,我為什麼要去質問?我有什麼資格去質問?」

  謝豫南嘆氣,「你到底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姜慧怡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難過,連親自去求證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註定她只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沒有抱怨任何人的立場。

  「你回去吧,玉玉是個不錯的人,你別讓她難過。」姜慧怡忍著心裡的難受,將他推開。

  這個笨蛋!謝豫南此刻只想將她吞吃入腹,讓她再也離不開他身邊。

  一場狂風暴雨似的歡愛過後,兩個人終於力竭,相擁躺在床上。

  「謝豫南,你這個……」

  「閉嘴,聽我說。」謝豫南霸道地阻止了姜慧怡。

  姜慧怡不滿地噘著嘴,真的不說話了,她倒要聽聽他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原來,謝豫南送她回姜家之後,根本沒機會提娶她進門的事情,因為整個皇宮被皇上的一個決定震驚了。謝元德看上了何玉玉,要娶她做皇后!

  這個重磅消息讓整個皇宮都震動了,太后、太妃們都從養老狀態恢復戰鬥狀態,加上各宮妃嬪湊熱鬧,所有人對這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

  有的同意、有的反對,個個輪番找謝元德,或支持他,催他快點,或反對他,要推薦其他家族女子,謝元德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沒轍了,把謝豫南叫進宮,將這件事丟給謝豫南去處理。

  謝元德說了,若是謝豫南能讓後宮一致同意何玉玉進宮,他就給謝豫南和姜慧怡賜婚。於是,謝豫南便被謝元德丟到了後宮這團亂麻裡,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群宮裡的寂寞女人搞定,讓她們接受了這件事。等詔書下到何尚書府,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才從皇宮裡脫身,第一時間趕去見姜慧怡。誰知道,他剛到姜家,正好就遇上姜家嫁女。姜家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姜慧怡!

  她居然偷偷摸摸地要嫁人了?謝豫南火冒三丈,他絕不允許!

  於是,謝豫南不管不顧地衝進去要搶人。大鬧了喜堂一番,直到他揭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才知道原來要出嫁的不是姜慧怡,而是姜家新認的養女林翠翠。謝豫南知道搞錯了,連忙向姜伯遠與姜嘉樹父子道歉,又急忙命衛風奉上厚禮。跟著,謝豫南又抓著姜伯遠,追問姜慧怡的下落。

  姜伯遠一開始不肯透露姜慧怡的行蹤,後來被謝豫南逼著,不得不說了實話。謝豫南暗道壞了,她肯定是誤會了,於是丟下姜伯遠,連夜出城追姜慧怡去了。

  他生怕她出事,日夜兼程不肯休息,終於在和州追到了她的行蹤。直到看到她安穩睡著的模樣,他的一顆心才落了地。

  聽他說完,姜慧怡心虛地問他,「真是這樣嗎?」

  謝豫南道:「你跟我回宮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疲倦至極,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對不起。」沈默了許久,姜慧怡小小聲地道歉,心虛得無以復加。

  謝豫南親了親她的額頭,嘆氣,「你知道就好。」說完,他安心地沈沈睡去。

  姜慧怡窩在他的懷裡,將手放在他的手上,與他手指交叉,握緊。

  「謝豫南,謝謝你。」說完,她又看了看他沈靜的睡顏,悄悄地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小小聲說道:「我愛你,你若對我不離不棄,我定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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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1:07

【番外篇】

  秘密花園是晉王妃姜慧怡和當今皇后何玉玉一起設計、建造的,這是只屬於她們兩個的休閒之地。

  一年之中,她們會專門空出一段時間,過來享受沒有孩子,也沒有夫君的單身生活,這是兩人艱苦卓絕地鬥爭了許久才獲得的權利。

  今年才是第二回,時間一到,兩人便收拾了包袱,來到秘密花園。

  一進秘密花園,兩人完全放開了自己,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打滾,在溫泉池裡打水仗,在廚房裡煮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吃,自己給自己表演節目,兩個人都快玩瘋了。

  瘋玩了兩天,兩個人才盡了興,開始玩一些斯文的遊戲,比如玩玩紙牌遊戲什麼的。

        「想玩鬥地主了。」姜慧怡道。

  何玉玉笑道:「人不夠耶,要不要叫人來?」

  姜慧怡笑著眨眨眼,「你才出來兩天,就開始想念你的元郎了?」

  何玉玉臉一紅,「沒有,是你想玩嘛。」

  「一直沒機會問,你開心嗎,玉玉?」姜慧怡忽然鄭重地問她。

  何玉玉明白姜慧怡的意思。當年進宮,沒有任何人問過她的意思,他們都覺得這是她的福份,卻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要這個福份。

  沈默了許久,何玉玉握住姜慧怡的手,語氣溫柔,「他很好,也待我極好,比我想像的更好,我很開心。你呢?我聽說你們經常吵?」

  姜慧怡無奈地道:「他太纏人了。」除了懷孕,他幾乎夜夜纏著要她,需索無度,她好久都沒有睡過囫圇覺了。不過,現在睡飽了,又有點、有點想念他了。

  何玉玉見她臉紅了,調皮地笑道:「瞧你一副春心動蕩的樣子,是不是……嗯?」

  「沒有。」姜慧怡連忙否認,她剛要解釋,突然聽到有人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從樹上滾下兩個人來。

  姜慧怡和何玉玉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是謝家叔侄倆又是誰!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兩個女子指著自己的夫君,異口同聲地怒道。太過分了啊,他們居然偷偷潛進來,不知道她們瘋玩的樣子被他們看到了多少。

  謝豫南一把扯著謝元德的衣領,「是他非要拖我來的。」

  謝元德扯回自己的衣裳,「明明是你。」

  兩人互相推諉,姜慧怡和何玉玉對視一眼,手拉著手,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娘子,別走啊。」兩個男人連忙放棄扯皮,跟了上去。

  見姜慧怡二人不理不踩,謝豫南靈機一動,假裝踢到地上的石頭,撲到地上慘叫一聲。姜慧怡被嚇了一跳,連忙迴轉身看他,「怎麼了?」

  謝豫南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眼裡只有你,一不小心就摔了。」

  「疼嗎?」

  「疼。」

  看著姜慧怡怒氣沖沖,卻又對謝豫南很有幾分關切之情的模樣,何玉玉抿嘴一笑,勸姜慧怡說道:「趕緊扶他去屋裡歇歇,可別摔壞了。」

  謝豫南衝何玉玉感激一笑。

  姜慧怡瞪了謝豫南一眼,又朝何玉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最終還是扶著他進了屋。

  謝元德見謝豫南被娘子扶著進了屋,著急了。但在何玉玉的溫柔注視下,他又不能假摔,怎麼辦?哎呀,頭疼啊。他用力捏了捏眉心,怎麼辦、怎麼辦?枉他身為一國之君,可站在自己的小妻子面前,卻有些手足無措。

  何玉玉抿嘴一笑,「元郎頭疾又復發了嗎?」

  謝元德一呆,連連點頭,「啊,頭疼……對啊,娘子、娘子我頭疼,好疼、好疼。」

  何玉玉又好笑又好氣。堂堂一國之君,在朝堂上是如何的威嚴、肅穆,可在她面前呢,卻是這樣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

  何玉玉走到他面前,埋怨他道:「這一年之中,我只與慧怡來這鬆快這麼一會子,過幾日就回去了,偏你也要追了來。那文武百官怎麼辦?朝政你也不管啦?」

  謝元德委屈道:「娘子不在,我做什麼也沒心思……」

  何玉玉嘆了一口氣,伸出纖纖玉指在謝元德的額頭上輕輕一戳,「這裡的溫泉可治頭疾,走吧,咱們去泡溫泉,我再替你按摩一會。」

  溫泉!謝元德登時興奮起來,「娘子、娘子,那我們快去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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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1:22

《失戀暴走》作者:單飛雪

夏蓴美,事業情場兩得意,直到被男友劈腿,
聽說失戀的女人容易暴走,待她回神,
已經衝動買下一間死過人的事故屋,還與惡人為鄰!
張峻赫,那位鄰里口中了不得的人物,之前曾與他擦身而過,
他高大精實,目光炯如利刃,挾帶危險的氣息,絕非善類!
她和愛貓處境岌岌可危,要嘛搬走,要嘛對抗,
可她萬萬想不到,她和她家“惡鄰”的結局會是另一種……
張峻赫從維安特勤隊離職,隱居在養父留下的破磚房,
以為生活夠簡單,內心就會得到平靜,但他實在想得太美好,
自從問題多多的夏小姐搬來後,騷動連連,狀況不斷,
更大膽的是半夜潛入他家,趁他不注意對他動手動腳!
但說她膽大,看到蟲又會害怕,女人原來是這麼難解的生物?
她就像是寶庫,與她相處越多,越會發現每件事都有意義,
而那些心動的瞬間,原來就叫做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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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1:44


    愛貓妞妞失蹤了。

    此時晚間新聞正在報導一樁綁架案,提及黃金救援時間是七十二小時,二十八歲的夏蓴美想到附近一連三起利刃割頸事件,兇手尚未伏法,妞妞的失蹤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在屋裡來回踱步,內心焦急。雖然她已經報案,可一想到妞妞在某處無助地顫抖,可能正面對持利刃的變態——

    不能再等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起而行動!

    她望向窗外,山巷蜿蜒,黑暗中閃著零星燈火,春雨綿綿,飛蛾淒迷,在燈下徘徊。

    夏蓴美下定決心走出家門。老娘就算命沒了,也要護住寶貝妞。

    對員警來說,妞妞只是一隻毛色灰撲撲的貓,不是名種,也不漂亮,右眼瞎掉,腿更是瘸了,可這只患殘疾的母貓卻是夏蓴美的命,尤其在她歷經兩個多月的慌亂,搬到基隆這陌生的山城,此刻要再失去妞妞,她真的會瘋掉。

    於是乎,淩晨一點,群樹在黑暗中形成朦朧的影子,夏蓴美站在對面鄰居後院的破磚牆前,像只壁虎攀著濕滑的破牆,踏上長著青苔的破磚,打算潛入破爛的紅磚屋裡。

    這屋裡住的據說是鄰里間的惡人——張峻赫。

    鄰居們都怕他,私下猜測變態殺貓犯就是他,也順便告誡她這個新來的鄰居。

    這山城住著許多“老灰阿”,這些“老灰阿”很寂寞,最愛散播鄰里大小事,講給她這個剛搬來山城的“新鮮貨”聽。

    所以夏蓴美聽過張峻赫混過黑道、有神秘的過去、是不孝子……雖說凡事眼見為憑,不可隨便誣賴人,可是她幾次與那姓張的狹路相逢,他看起來也確實可疑,只因關鍵有三。

    一、他不正常。住獨棟破磚房,屋頂塌陷,停水沒電,他卻不修繕,屋內沒有光,難道是企圖遮掩什麼?抑或是他繳不出水電費,是因為賭博欠了錢?

    二、他疑似變態。幾次她深夜回家,經過他屋外,裡面傳出貓的呼號,她握拳駐足,留心聆聽,懷疑他在虐貓,曾偷偷報過案,可恨員警來訪皆查無實證。

    三、他風評差。傳聞張峻赫有不為人知的過去,他是養子,養父死後,房屋屢遭銀行人員上門估價,還有這房子竟然不是讓養父的親生女兒繼承,大家猜他私改遺囑。

    總歸一句話,他遊手好閒,最有可能是變態。

    不過關於他吸毒的傳聞,夏蓴美很確定不可能。

    他高大精實,目光炯炯,看來渾身是力,不像是染有毒癮。幾次照面,他習慣低頭望人,目光冰冷,眉目間摻著狠戾,即使她從小膽大,也會被那氣勢逼得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因此才注意到夾克下那佈滿肌肉的手臂。

    他手掌很大,指關節有繭,感覺單手就能勒死人,身上散發著粗獷的煙草味,挾帶危險的訊息。

    有一回,她甚至被他嚇得不輕。

    那天天很暗,路燈未亮,她從高處石階往下走,途經岔路,沒注意到他隱身在路邊屋牆抽煙,她嚇了一跳,漏踩一階,尖叫跌倒在地。

    她很窘,卻聽見身後的他嗤地一笑,她不禁怒瞪向他。

    他背靠著牆,彈了彈煙灰,昂頭繼續悠哉地抽煙,姿態漠然,彷佛在說“活該”。

    見人跌倒不相扶,害人摔倒不內疚,幸災樂禍絕非善類,種種跡象顯示張峻赫不枉“山城惡人”名號。

    夏蓴美急著想找到妞妞,只好冒險潛入他家。心裡不是不害怕,萬一殺貓犯是他,若不慎被逮,又在半夜……她背脊發冷,不敢去想後果。

    不,不怕,她的貓瘸了需要她保護,她必須勇敢,這就是為母則強!

    爬過磚牆躍下,橫空枝丫勾斷發圈,紮在腦後的馬尾瞬間散開。夏蓴美也不管了,低身越過雜草叢生的後院,推開半敞的木門,潛入屋裡。

    裡面更黑,隱約聽見蟋蟀唧唧,又聞到淡淡的煙草味,朦朧間看見這是個舊式廚房,誇張的是瓷磚流理台還長出蕨類,牆面也生青苔。

    這裡宛如廢墟,怎麼可能住人?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牆走,跨過倒地的木椅,避開傾斜的餐桌,穿過廚房玄關,是一條狹長的走道,左右兩扇房門敞開著。

    她先窺看左邊那間,裡頭空曠,地面不平,磚瓦屋頂破了個大洞,細雨傾落,地上放著一個方形塑膠盆接水。

    她沒見著妞妞,來到右邊房間窺看,裡面有床、簡易的單人塑膠衣櫥,衣架上掛著衣褲,還有一張書桌,桌上疊著雜誌書報。

    房間沒人,也沒見到妞妞,看來只剩前方客廳了。

    她伸長手在半空中探索,就怕碰到東西,往走道盡頭的客廳走去,忽然踢到走廊旁的茶幾,一隻茶杯往下墜。

    Shit!她低身撲向杯子。呼,好險接住了。她額際出汗,心口撲通跳。

    她按住胸口,努力鎮定心神,突然手指一陣疼,原來馬克杯缺一角,手指被劃出一道口子。

    壞掉的杯子還放在幾上?怪人。

    夏蓴美收攝心神,細細梭巡,客廳靠窗處有一張木制長椅,上面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一動也不動。

    她心中一緊。是妞妞嗎?

    她急急上前,手往前摸,毛茸茸的……是一團毛毯,她還沒回過神,口鼻忽然被人掩住,接著長髮被用力一拽,下一秒她被反扣在某個熱燙的胸懷。

    那人一個使勁,將她長髮往後扯,痛得她不得不往後仰,撞上一對厲眸。

    “夏小姐?”張峻赫認出她,是新來的鄰居。

    夏蓴美僵在他身前,不敢妄動。

    他鬆開掩住她口鼻的手,卻仍拽緊她的發,強悍的力道帶著威脅,彷佛要是她敢亂動亂叫就試試看。

    夏蓴美試著轉身面對他,黑暗中看不清他臉色,但從他身上散發的熱度與危險氣息,讓她意識到這是個可以輕易揉碎她的男人。

    他不說話,彷佛在等她開口解釋。

    夏蓴美自知理虧,不敢激怒他,只得低聲下氣地問:“請問有沒有看到我的貓?”

    他揚起一眉,感到不可思議。“貓?半夜爬進我家就為了問這個?”

    “那個……因為我的貓可能迷路了跑到你家,所以我……我進來找找。”

    進來找找?張峻赫黝黑的眼在黑暗中爍亮起來。

    “是這樣嗎?”低沈的嗓音如剁骨的厚刀。“還是……你懷疑我就是殺貓的變態?”

    “我沒有!”夏蓴美急道。

    那麼緊張的否認,更加深他的懷疑。

    張峻赫逼近她的臉,仔細打量,炙熱的呼息噴在她臉上,讓她寒毛直豎,心臟咚咚地撞著胸口。

    不妙,他似乎生氣了。

    “對不起,算是我誤會你了,拜託,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她指著仍被拽住的頭髮。“很痛。”

    他沒鬆手,陰鬱著臉。他的沈默教她更緊張了,似乎是在認真思考該如何處置她,又彷佛是下一秒就要出手勒死她。

    “假如是我,你想怎樣?”他終於開口說話。

    他問得平淡,她卻心驚膽戰。

    我想怎樣?

    她張著嘴答不出來。她還能怎樣?他高大強健的身體孔武有力,透著噬人的力量,好像她答得不對就等著遭殃。

    此情此景對她真是不利,屋外飄著毛毛細雨,山城溝渠裡雨水涓涓,那流淌聲如小溪在哀泣,黑暗又潮濕,她怎會落到這麼悲哀的處境?

    兩個多月前,她還是意氣風發、事業有成的女強人,現在竟瑟瑟發抖,恐懼自己會喪命。

    夏蓴美想到那些被一刀宰殺的貓兒,躺在泥濘地等死……她也會那樣嗎?

    她困難地抿了抿嘴,竭力穩住聲音,做出最明智的回答。

    “如果是你,只要把貓還我,我不會報警。如果你需要錢,我回頭拿給你……”先設法撤退才是上策。

    但他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微微一笑,帶點嘲諷的冷漠,彷佛她恐懼的表情很有趣。“貓死了,我還不了。”

    這話如一道雷電,將夏蓴美擊潰,她駭得倒抽口氣,霎時胸口悶住,呼吸困難,她軟倒下來,捶打著胸口。

    張峻赫看她趴伏在地,痛苦地喘著氣,又見她手伸入長褲口袋撈出噴劑,卻沒抓牢,滾到地上。

    眼看她面色脹紫,一口氣緩不上來,他蹲下身拾起噴劑,將她拽來,沖她鼻間按下——新鮮空氣迫入鼻腔,終於穩住呼息。

    “好了嗎?”他問。她眼裡閃著淚光,看起來好脆弱。

    “……”

    她張嘴想說什麼,他沒聽清,低身聆聽。

    “謝……”她一邊稱謝,一邊往他小腿骨用力踢下去(此乃防身絕佳技),又抓住他的尾指用力一掰。

    見他痛倒在地,她乘機掙脫,往外奔去,拿出手機報警。

    “快來!有人要殺我,快!”

    她的叫聲在寂靜山城響起,“老灰阿”們都很淺眠,一下就被喚醒,紛紛亮起燈火,有的打開窗戶瞧究竟,有的站在門邊偷窺。

    員警迅速趕至張峻赫屋外,夏蓴美指著敞開的破木門道:“在那裡,殺貓的變態在裡面!”

    門內一片漆黑,她驚恐的表情彷佛那裡藏著一頭怪獸。

    員警走進屋裡,見到張峻赫若無其事地坐在那,手電筒照亮他陰鬱的臉。

    “那些貓都是你殺的?”員警問道。

    “是他,就是他,”夏蓴美跟著員警進屋。“他剛才承認了!”

    張峻赫歎了口氣,起身抓來外套穿上。

    “警局是吧?”他像去自家廚房般,雙手插入運動外套口袋,悠哉地緩步向外走。

    屋外已聚攏好奇的“老灰阿”們,一見他出來,瞬間呈輻射狀避開,像是他會吃人一般。

    張峻赫看看黑色的天空,冷雨已停,空氣中飄著一股清新的氣息。

    “走吧。”他步下山徑,兩輛警車已在石階下方等著。

    夏蓴美也隨員警步下石階,好奇的“老灰阿”們也紛紛跟下來,操著台語竊竊私語。

    “緊抓抓去啦——”

    “這歹人……”

    “厚!夭壽喔!”

    “做這款代志下夕下景……”

    張峻赫坐進警車,按下車窗,朝躲在員警背後的夏蓴美微笑,甚至還挑釁地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夏小姐,一起去啊?”

    夏蓴美震住,向員警怒問道:“他不用上手銬嗎?”

    “先去警局再說。”員警打開另一輛警車車門,讓夏蓴美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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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5:31


    她安全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但巨大的哀傷瞬間湧上。

    妞妞……我可愛的妞兒……她視線模糊,淚水撲湧。

    警車緩緩駛下山城,她心頭像被剜掉一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車門,一下又一下。

    她作夢也沒想到,打從那天起,災難便一波接著一波襲來,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現在連相依為命的貓兒都慘死。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二月十號。

    那天她受到很大的驚嚇,感覺人生一點都不美,但也只是不美而已,可沒想到竟醜陋至此。

    她額頭抵著車窗玻璃,忽然不知該何去何從?要不是發生那件事,她也不會倉促找屋、買屋,最後淪落到這裡,那麼妞妞也不會喪命了。

    她的恨意,因妞妞死去而強烈燃燒起來——

    回想那天的事,如有神靈在背,推她一把。

    要不該如何解釋?從不會忘記帶手機的夏蓴美,那天竟然忘了,且偏偏是在固定回家探望媽媽的週一中午,她人都抵達母親家門口,還不嫌煩地搭一個多小時的車子回家拿手機。

    也許這世上有神,就是要她回家看一看。

    這一看,就看到自己的男友光著屁股向著房門口,腰間圈著一雙極美麗白皙的長腿,還穿著一雙銀色的高跟鞋。

    在床上也不脫鞋?真髒。不,那也許是一種情趣。夏蓴美失笑。

    仔細回想,那日真有點詭異,不只是寒冷陰雨的天氣很適合壞心情,更特別的是撞見的當下,她的手機偏偏響起來,還很巧地從床上那女人赤裸的臀下響起。

    是有多激情,連壓到她的手機都沒發現;又該有多諷刺,那手機是去年的情人節禮物。

    鈴聲驚動床上的兩人,他們駭得停下動作,而當男友挪身,夏蓴美立刻看到那女人的臉。

    很好,是熟人,原來男友跟他們咖啡廳的合夥人劉心蕾好上了。

    男人搜出手機,發現劉心蕾僵著臉望向他身後,他轉身,見到女友夏蓴美就站在床尾,朝他伸出手。

    “我接電話。”

    她很鎮定,康勝斌卻嚇得不輕,顫抖著遞出手機,可她沒立即接起,而是抽了張面紙,裹住手機才接聽。

    那頭傳來媽媽的聲音。“美美你到哪了?買青菜來,我要燙著吃,你說菠菜好還是A菜?”

    “菠菜,可以補血。”

    “好,就菠菜,順便買瓶牛奶。”

    “嗯。”虧她還能聊這些。她結束通話,見到男友已經穿上睡袍,劉心蕾也扯來被單將自己裹好,一雙香肩裸露,鎖骨該死的性感,就像甜美可口的香草霜淇淋,融化在她的床上。

    康勝斌很尷尬。“蓴美,我——”

    “噓。”她制止男友發言。“你們退股,以後咖啡廳我自己經營;還有,我會儘快搬離。”

    “不行——”康勝斌撲來,咚一聲跪地求饒。“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你聽我解釋……我錯了……”

    “蓴美,你先冷靜,事情沒嚴重到需要分手。”

    劉心蕾竟然還勸她?!

    冷靜是吧?不如你冷靜給我看!夏蓴美抽起桌上一把美工刀走向她。

    “斌?!”劉心蕾瞬間倒抽口氣。

    康勝斌還來不及攔下,就看見美工刀揮向劉心蕾。她尖叫,連忙護住臉,可她沒事,她只是被夏蓴美推到床下,有事的是她躺過的床。

    只見夏蓴美咻咻咻劃開床單、割爛枕頭、捅破被褥,然後沖著驚呆的男友問:“我買的我弄壞,你沒意見吧?”

    不敢。他直搖頭。

    結束後,夏蓴美扔下刀。“現在你們可以繼續了。”

    她離開房間,可康勝斌卻追出來拉住她的手。“別走——”

    “幹什麼?我成全你們相愛,這樣還不行?”

    “我跟她不是愛,我愛的是你!”

    “多愛?愛到光著身體抱著她?”

    “是,我是脫光衣服,我是抱著她,但那就跟餓了要吃飯一樣。我跟心蕾都說好了,我們是炮友,我們之間只有性。美美你不懂,男人就是這樣,性是性,愛是愛,男人就是畜生,就是賤,可是我對你不一樣,你原諒我……”

    夏蓴美甩開他的手,堅持要走。

    眼看留不住她,康勝斌索性抱住她的腿,就算被拖行也無所謂。

    “別走——”

    “滾開!”

    “你別走!”

    “要我踹你嗎?”

    “你踹、你打、你踢,你揍我都行!要不……你做飯給我吃?”

    “什麼?”

    “我餓了,你不是最見不得我餓嗎?我好餓,斌斌只吃你做的飯……”以往激怒她,用這招就能擺平,總能逗她笑。

    “吃屎吧你。”

    “你拿來,我吃!管它是豬屎、牛屎、狗屎我都吃,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吃下去!”

    夏蓴美僵著臉,怒瞪向抱著她的腿、賴在地上的男人,瞬間看清這五年愛的是什麼貨色。

    “我數到三,再不放開我就踢下去。一、二……”

    康勝斌急了,朝房間大喊:“心蕾你出來,你幫我跟蓴美解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就是單純打炮——”

    “下流。”夏蓴美一腳踹下去。

    她是廚師,嗅覺好過狗,已經發生過好幾次外出返家時,床上都有一股甜膩味,她以為是床單太久沒洗,洗完又在太陽下晾過,沒幾日又有那股味道。

    原來如此,真相大白。

    原本覺得那日表現堪稱鎮定,誰知當她踹走康勝斌,走上大街,才發現右手掌緣滲血,被刀劃傷也不覺得疼。

    原來人怒到極點,是可以忽略身體的苦楚的。

    目睹男友劈腿的後座力顯然比夏蓴美以為的還強大,她瘋了一陣,發瘋似地急著要搬走,急著租屋好安頓她和心愛的貓兒。但她尋屋不順,想說改成買屋,但買屋又太貴,然而待她回過神,卻已經買下基隆山城的便宜透天厝,一間死過人的事故屋,衰的是買了才知道她與惡人為鄰,今晚甚至淪落到要在警局做筆錄,加上妞妞的死,她更是傷心欲絕,怎能不恨?

    警局內,由陳武雄員警負責做筆錄。

    夏蓴美央求他搜張峻赫的家,就算妞妞只剩冰冷的屍體,她也要帶回去安葬。可惜貓在員警眼中不重要,況且沒搜索票也不行,必須要有更迫切的理由。

    “夏小姐,你剛剛報案指控這位先生要傷害你?”

    “對。”

    “你為什麼傷害她?”三十多歲的陳武雄朝這人緣極差的男人問道。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張峻赫雙手盤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神態,沒有半點心虛。

    “因為我發現他是殺貓變態,他殺了我的貓,想滅口。”

    “張先生,你為什麼殺她的貓?”

    “我沒有。”他淡淡地說。

    “你剛剛明明說它死了!”夏蓴美大吼。

    “我開玩笑。”他冷冷地回。

    “這種事能開玩笑?”她咆叫。

    “我在自己家裡開玩笑,犯了哪一條法律?”

    夏蓴美不禁語塞。

    這時,門口的值班員警接了一通電話,朝這邊喊:“她的貓找到了!陽光動物醫院打電話來,貓在胡醫師那,是灰色母貓對嗎?右眼是瞎的?”

    “對,是我的貓!”夏蓴美驚呼,霍地站起,一邊道歉又道謝,急著要去接貓。

    “下次別這麼莽撞了。”陳武雄叮囑。鬧騰一夜,終於可以休息泡茶了。

    豈料夏蓴美走不開,因為某人拽住她的衣角。

    “你不能走。”張峻赫問員警。“筆錄能這樣做嗎?這位小姐私闖民宅還誣告我。”

    “唉,算了啦,人家一個弱女子……”

    “我還被她攻擊。”

    “你又沒受傷。”

    群警竊笑。他這麼高大體健,幹麼跟女人計較,還好意思嚷著被攻擊?

    可當張峻赫做了個動作,他們都笑不出來了。

    他豎起右手尾指,中段脹紫,指身呈現怪異的角度,好像骨折了。

    Oh Shit!夏蓴美挫了一下,心虛低頭,只恨廚師當久了,力大無窮,平日掰蘿蔔、掰筍子喀喀喀好俐落,更何況是掰一隻尾指?

    員警們鴉雀無聲,就是再想幫夏小姐,也不得不閉嘴。

    陳武雄拿出藥膏,朝夏蓴美使了個眼色,替她找臺階下。“我這邊有消炎藥膏,要不要先幫他敷上?”

    夏蓴美會意,搶下藥膏對張峻赫殷勤道:“對不起,我幫你搽上。很痛吧?真的很抱歉。”

    “不忙,我要留著驗傷。”張峻赫推開她的手。

    陳武雄呵呵笑。“唉呦,幹麼啦,就這麼一點小傷有什麼好驗啦……”

    這時,張峻赫又做了個動作,陳武雄立刻目光死,閉上嘴。夏小姐造的孽夏小姐擔。

    張峻赫卷起右腳褲管,亮出腫如乒乓的小腿。夏蓴美萬分內疚,但歉意只維持一秒,只因她聽張峻赫對員警道——

    “我懷疑夏小姐半夜爬進我家是為了偷東西,你們不給她搜身嗎?”

    什麼?她忍不住“犽”起來。“你家爛成那樣都長草了我是去偷土還是去啃草?!”

    可憐夏蓴美徹夜又驚又怕,終於失控對他咆哮。

    張先生目光一凜,這下是真的“袂爽”了。

    彷佛嫌這段日子不夠“衰小”,乾脆再補一槍自爆,接下來,她將為此付出代價。敢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哀莫大於心死?不,敢情這正是人們常講的……雪上加霜、火裡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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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5:51


    人活在世間難免會發飆,畢竟衰事常常避不了,就像鳥屎忽然砸在頭上,讓人心情瞬間跌落穀底。

    失控發飆很爽,但是爽完就要付出代價,所以才會有人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而此刻夏蓴美身陷泥沼,進退不得,只能落得被訕笑。

    警局眾人包括左後方的煙毒犯、右前方的竊盜犯,以及現場的員警先生們,全被她那一串暴吼震住,他們很樂地欣賞她因困窘而脹紅的面孔。

    有你的,夏蓴美!你幾時才能學會想清楚再行動!她不禁在心裡呐喊。

    “都聽見了?她不只私闖民宅,現在還‘公然侮辱’我。”張峻赫淡淡地道。

    唉,事已至此,陳武雄也回天乏術,枉他湯圓搓得這麼認真。夏小姐啊……你GG了!

    “不好意思,我最近壓力比較大,講話比較沖。”夏蓴美呵呵地笑,向張峻赫道歉。

    早知如此,她何必爬牆?哪知進了張家,便是一頭待宰羔羊,此人目光灼灼覷著她,頗有不扒她一層皮不甘休之勢……

    稍後,張峻赫和夏蓴美一前一後步出警局,走下階梯。

    “者悠悠哉哉,後者面色凝重;前者手插口袋好輕鬆,後者垂肩拖步腳沈重。

    夜風涼爽,耳畔響著蛙鳴,前頭馬路上的紅綠燈,就像看笑話那樣閃得她心好慌。

    現在怎麼辨?現在怎麼辨?

    夏純美瞪著前方的男人。可惡,現在他倒走得很輕快嘛,哪像被攻擊受傷的樣子?他也真好意思跟員警靠夭。是誰故意誤導她,害她驚嚇發動攻擊?陰險卑鄙,真想掰斷他十根手指……

    但剛剛員警才認真地規勸她,語重心又長。

    “如果張先生堅持提告,我們也只好報上去,為這點事跑法院很麻煩又浪費生命。”

    “你好好跟張先生商量,都是好鄰居,勸他和解吧。”

    唉,罷了,她情傷未愈,何苦再招仇人?往後都是鄰居,如果交惡,日子也難過。

    夏蓴美迫于現實,終於冷靜下來追上他。

    “張先生,看現在還是明天你方便,我陪你去醫院檢查傷勢,醫藥費我出。”

    他繼續走,不回應。

    好,夠踐。夏蓴美加快腳步,提高音量。“不然你說,怎樣你才會消氣?”

    這他有興趣了。張峻赫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黑眸不顯情緒地打量著。這女人有雙即使睜開也沒比合上大多少的眯眯眼,單眼皮,毛茸茸獅子般狂亂的鬈髮,加上呆萌憨樣,以及握緊拳頭的雙手,有種魯直的喜感。

    “要我消氣嗎?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他懶洋洋地道,陰鬱的表情像在打什麼壞主意。

    “好,誠意是嗎?那我就誠懇地跟你說白了,我才剛買房子搬了家,我沒什麼錢。”意思是甭想敲竹槓。

    “喔。”他點頭。

    “如果要給錢你才消氣,一千塊以內還行。”

    “明白,那就這樣。”

    “一千?行,我給,但你得寫張和解書,免得事後反悔不認帳。”她掏出鈔票,他看著卻不拿,雙手還是插口袋。

    “誤會了,沒要你的錢。”

    “不要錢?那好,我再鄭重跟你道歉一次。”這回她九十度鞠躬。“對不起。”

    “唔。”張峻赫掏出煙點上,朝天空吐出煙圈。“其實……沒錢有沒錢的做法,你就用身體還吧。”

    夏蓴美沒反應。我應該是聽錯了,不會有人在派出所前這麼大膽下流。

    見她呆在那,他再說一遍。“我和解,但你要用身體還。”

    這次她終於聽清楚了,果然她對人的瞭解還是太淺,張峻赫這男人真是拓展了她的視野。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一握,發出獅吼功——

    “你、作、夢!死、變、態!”她氣到頭暈腳抖。

    張峻赫被吼得淡淡然,還頗欣賞她。

    哇,這是頭獅子嗎?不,這是虛張聲勢的貓吧?那樣豎起毛、唬唬發出威脅聲,而其實呢?不怕他嗎?

    “你罵我什麼?變態?”他上前一步,她慌得後退,他一把拽住她的手,煙圈吐在她臉上,夏蓴美用力咳嗽,淚眼汪汪中看他陰陰地笑。“喂,你腦子都裝什麼?想到哪去了?”

    她甩開他的手。“你不是叫我用身體還?”

    “是啊,要嗎?我可以馬上和解。”

    “我不會出賣身體,我才不要跟你睡。”

    “誰要和你睡了?醒醒,別作夢。”

    夏蓴美瞪著他,被搞得好混亂。“不然你說用身體還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他講話這麼難懂?這是否就是張先生的處事原則——講話故意語焉不詳?

    片刻後,夏蓴美變卦了,她決定還是出賣身體給他娛樂一下比較簡單。

    “非要這樣你才消氣?”

    “唔。”

    “一定要這樣?”

    “唔。”

    很、好。

    非、常、好。

    張先生真是有創意的壞蛋,人被討厭都是有原因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

    夏蓴美目光死。“長痛不如短痛,你快點。”

    張峻赫握著夏蓴美的左手尾指。“OK,數到三我就使力,一、二——”

    “等一下!”夏蓴美喊停。“你會說話算話駒?真的只要讓你掰一下就行了?”

    “唔。”

    “好。”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你掰、你掰啊!”

    老娘豁出去了,不就疼一下而已,她忍,忍完就能擺脫這個死變態。

    他重新數。“一、二……”

    “等一下!”她又喊停,睜開眼問:“你會掰很大力嗎?”

    “不大力,跟你掰我的力道差不多而已。”

    靠夭,那就是很大力!“我理解你想以牙還牙,但我得提醒你,我是廚師,我的手很重要,不然腿?小腿給你踢行了吧?”

    她卷起褲管,露出小腿,誰知他還真的蹲下,不客氣地研究起來。

    “以前田徑隊的出?有蘿蔔腿。”

    踹爛他的嘴可以嗎?“別研究了,快報完仇回家睡覺。”

    “呵,行,就踢小腿。”他的語氣彷佛給她多大恩典似的。

    夏蓴美再次閉眼,屏住呼吸,等著被踹。

    “一、二……等一下。”這次張先生自己喊停。“在我使力踹下去之前,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我以前待過足球隊,當兵時還是兩棲部隊。”

    這重要嗎?重要到非要現在說嗎?!

    夏蓴美覺得夜晚從沒有這麼漫長過,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面對的是妖怪不是人,因為此情此景不像正常世間會有的,或許這男人不是真人,而是什麼東西魔化的……該死,她已經連幻覺都出現了。

    憋住種種內心話,夏蓴美催促:“你快點。”

    “好,我賜了。”

    她閉上眼,緊張地等待。

    彷佛怕她還不夠緊張似的,他傭懶地慢慢數。“一……”

    就這麼一踢,我會殘廢嗎?她忐忑。

    “二……”

    我的腿啊,你一定要堅強挺下來,不能被踹斷!她冒冷汗。

    “三!”

    “媽——”她蒙頭,等著被痛擊,可沒事,她的小腿健在,也不疼。

    她睜眼,見他已走遠,只剩下背影。

    “喂!你不踢嗎?那算了喔,是你自己不踢的喔——”

    張峻赫揮揮手。方才只是嚇嚇她而已,就饒過她一次吧。

    他暗暗握住右手尾指,略施巧勁,喀一聲,指骨歸位,應該會疼,但他眉都沒皺一下。

    他背後的夏蓴美怔怔地,搞不懂這男人。

    算了,不管了,她直奔獸醫院。

    妞!媽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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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6:13


    “陽光動物醫院”就在山城下方的平地馬路口,胡醫師人很好,淩晨三點燈還亮著,等夏小姐領貓。

    夏蓴美推開門,見到胡醫師坐在桌前寫資料。他戴著金框眼鏡,高瘦白淨,一臉斯文樣。

    胡裕文聽見腳步聲,抬起頭,露出陽光的笑容。“夏小姐嗎?歡迎歡迎。”

    “不好意思,都這麼晚了。”之前來貼尋貓啟事時,只看到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助理,後來想起那助理就住在她家隔壁。當時沒遇到胡醫師,原來是這麼溫文爾雅的男子。

    “不要緊,我也才剛忙完,剛好有急診的Case。”胡裕文說著,走入後方診療中把妞妞抱出來。

    “妞妞!”夏蓴美將貓接過,親了又親。“真壞,為什麼亂跑?害媽媽擔心。”

    “晚上我看它在外面騎樓晃,跟你貼的告示很像,想到這一帶有殺貓的變態還沒抓到,就讓它進來了。”

    “真的很謝謝你。”夏蓴美摟緊妞妞。幸好它沒事。

    “應該早點通知你,可是有急診耽擱了,方才上面一陣騷動,聽說鬧進警局了——”

    夏蓴美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紅到人盡皆知,原來偏僻小地方要紅很容易。

    員警走後,小地方居民興致高昂,聚在巷口聊一陣才散去,胡醫師剛巧也聽了一些,原來買下28號事故屋的小姐就是她。

    “你今晚的事很轟動。”胡裕文打量夏蓴美,眼裡滿是笑意。

    “我鬧笑話了。”

    “沒事吧?張先生有沒有為難你?”

    這個嘛,一言難盡。

    “對了,”她拿出皮夾,抽出兩張千元大鈔,尋貓啟事有說會致贈酬金。“這是一點心意。”

    胡裕文拒收。“客氣了,這又沒什麼。對了,我順便幫你的貓做了檢查,它很健康,但有些過重,你讓它吃太好了。”

    夏蓴美拎高妞妞,瞪著它。“怎麼辦?要減肥嗎?”

    “也不至於,胖一點可愛。”胡裕文摸摸貓兒,好溫柔地對妞妞說:“以後不可以亂跑,看看你,害你媽緊張的。”

    夏蓴美謝了又謝才走,臨走前,瞥見桌上放著一碗泡面。

    “這是你吃的?”

    “幫一隻貴賓狗動手術,拖到現在才吃晚餐。”他看夏小姐將麵條挾起來檢查。

    “泡面都已經泡成爛面了,這不能吃吧?”

    “能吃飽就行。”

    “不行。”她抖落爛面,放下貓兒。“我給你弄吃的。”

    “現在?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天氣冷,麵糊了,湯又冷掉,這樣吃身體會壞掉喔。”既然胡醫師不收謝禮,那她就用吃的報答。

    她看看書桌,拿起原子筆。“這借我。”說著將長髮繞一圈用筆盤起。“蔚房在哪?冰箱呢?”

    胡裕文指了指裡頭。

    夏蓴美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嗯哼。

    胡裕文有些尷尬。如果說剛剛的爛面淒涼,那麼冰箱呢?他的冰箱就是空虛冷:一顆蛋、一盒豆腐、隔夜的冷飯,還有一段用剩的蔥。

    “看來你的好意要被辜負了,我這裡什麼都沒有。”

    “有麵條嗎?”

    胡裕文拉開雜物櫃,展示各國泡面,招來白眼。

    “嘖。”

    他頗無奈地聳聳肩。“我常錯過菜市場的時間,所以……你也知道這附近沒超市,泡面最方便。”

    “OK,就這些也行。”夏蓴美拿出豆腐,挽起袖子。

    只有豆腐能幹麼?

    胡裕文納悶,看她將豆腐用湯匙壓過,舉刀咻咻咻,蔥段立刻變蔥末,再把白飯送進微波爐。

    接著她倒油熱鍋,扔進豆腐大火快炒,灑鹽、灑蔥花、澆麻油,最後再在鍋邊淋醬油,瞬間香氣四溢。

    這時白飯也好了,她端出來,將方才炒好的豆腐末淋上去。

    胡裕文看得目不轉睛,見她打開水龍頭,湯匙盛一大瓢水入鍋,晃幾圈,倒掉,這麼就洗好了鍋子;接著她重新熱油,打了顆蛋,片刻後就煎好一顆外焦內潤的荷包蛋橫枕飯上。

    夏蓴美將整個碗捧至他面前,笑盈盈地望著他。“這就當是我的謝禮。”

    胡裕文小心捧著,聞一聞,嘗一口,豆腐潤滑,煎蛋皮脆,淌出柔軟蛋液。

    他再嘗一口飯菜,瞬間肚腹暖,心也融化,不禁豎起大拇指。

    “比那碗爛面強吧?”夏蓴美笑咪咪地道。

    “這是貓的報恩嗎?”胡裕文心花怒放。“喝杯茶再走?”

    說著他放下碗,找茶包,備茶杯。

    夏蓴美美接手,趕他去吃飯。“別讓飯菜冷了,我自己來,你快吃。”

    她自己動手沖茶,胡裕文站在她身後,也無心吃飯了。

    他看她扭開水龍頭,順手就把炒菜鍋洗好,隨即又把爐子擦乾淨,然後將茶沖好,還把流理台一併清理了。

    胡裕文靜靜審視著,這一連串動作是那樣流暢自然。夏小姐身穿黃色毛衣、藍色牛仔褲,背影溫潤柔美,不像住在附近的年輕小姐或上了年紀的婆婆媽媽,那群女人面對他時,該羞的羞,或緊張或結巴,有的語無倫次,有的刻意扮嬌或耍矜持。

    夏小姐好相處,又勤奮,看她做事可想而知還是個有責任感的女子。

    胡裕文越看越心動,而且她煮的飯菜太好吃了,烹飪時的專注姿態也很美。慘了,他感覺自己墜入情網。

    淒冷孤夜,一碗熱騰騰的飯菜就足夠讓他下了決定,認定她是可以一起過生活的女人,如果他要結婚,就要選擇她這樣的好女孩。

    ***

    天露魚肚白,夏蓴美和胡裕文移到外廳說話,就著書桌,他吃飯,她喝茶。上方山城囤積的雨水從高處溝渠緩緩淌下,如溪流般潺潺;屋簷的積水或滴磚牆或打樹梢,各種滴答聲就像是一場交響樂。

    “你怎麼會懷疑張峻赫?”胡裕文好奇地問。

    夏蓴美將自己觀察到的告訴他。

    聽完她的分析,胡裕文道:“不只是你懷疑張峻赫,連我那愛貓的助理也認定是他。但就算是,沒證據也抓不了,抓到也不會重判,更不會立刻抓進去關。所以就算有人看到或知道他是兇手,也沒人敢檢舉,都怕惹麻煩會被報復。”

    “如果他真是兇手,只要被我看到或找到證據,我一定會揭發他。”夏蓴美道:“妞妞以前就是受虐貓,它的眼睛和腳就是被前主人打壞的,這事我忍不了。”

    “不如跟我一起抓兇手?”胡裕文拿出手機。“加入我成立的臉書社團,不公開的。”

    “什麼社團?”夏蓴美湊近看。

    “‘狸友社’。”胡裕文點開臉書。“‘狸’是古代貓咪的稱呼。這是我發起的秘密社團,我跟你一樣想抓兇手,社員都是基隆的愛貓族,靠員警查案太慢了,我們在這裡分享線索,希望早日逮到兇手。”

    真有心啊!夏蓴美佩服。

    “在張峻赫家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嗎?”胡裕文又問。

    “他家太暗了,而且我當時太緊張,根本沒看清楚,不過我就住在他家後方,跟他的住處只隔一個後院。”

    早期的山城沿坡度蓋出“非”字型小社區,中間是石階小徑,左右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住家,有的是一層平房,有的蓋成並排的二樓透天厝。夏蓴美就住在右邊上排底間,張峻赫則在她下排最底間,兩家中間隔著一條小走廊,夏蓴美家的大門就對著他破爛的後院。

    “以後我會多留意,有什麼新發現就到社團跟你們分享。”夏蓴美道。

    “你要注意安全,這類犯人心理多半有問題,雖然希望趕快逮到兇手,但安全至上。”說完,他忽然壓低聲音。“有注意到張峻赫的右臉嗎?”

    “他右臉怎麼了?”

    “下次要是遇見了,你可以注意看,雖然不明顯,但他右臉有一道淺淺的疤。你搬來不久不知道,聽老一輩的人說,張峻赫是棄嬰,剛出生就被扔在附近的消防通道,臉上的傷就是被野貓啃的,童年創傷加上差點被貓吃掉,因此心中留下陰影——”

    夏雜美驚訝,雖然可憐,但……但也不能殺貓出氣啊!

    天亮之後,夏蓴美告辭,胡裕文堅持送她回家。

    雖然一夜未眠,但他精神奕奕,他們並肩往山城上走,兩排梧桐樹枝葉擺蕩。他看夏蓴美一路將愛貓抱緊緊,又是逗弄又是親,心裡好羨慕。

    往後他該怎麼繼續和夏小姐見面?他不曾追過女人,因此困窘又緊張,心跳極快,只是還沒想到辦法,已經抵達她家門外。

    “那麼,晚安嘍。”夏蓴美道。

    “唔。”

    “還是該說早安?”她笑。

    “是啊……是早上了。”

    “你也快回家休息吧!”

    見她轉身要開門,胡裕文忙道:“還是我們去吃早餐?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不錯!”

    “你不是才剛吃過飯?”

    “欸……是吃過。”

    “又餓了?不可能吧?”

    “沒,我不餓。”我只是想多跟你相處。嗚,好尷尬。

    看他還杵著,欲言又止,夏蓴美不禁問:“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進去瞜?”

    “你有我的電話吧?你剛搬來,有什麼事要幫忙可以找我。”

    “好,我有你的名片。”

    現在約她改天看電影會不會太快?約她吃飯會不會唐突?還是——可憐他這麼掙扎,人家卻只想回家。

    “那我進去了?”

    “好,你進去,我走了。”

    “好,掰掰。”夏蓴美看著他走出巷口,長籲了口氣。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

    可她不知道他們一番拉雜瑣碎的對白,都被躺在一旁屋簷上方抽煙的張峻赫聽見,白眼都翻到背後去了。

    白癡,在演什麼十八相送?

    夏蓴美開門,把貓放下,轉身要關門時,下意識感覺到什麼,抬頭一看,立刻震住。

    “你、你在那幹麼?”她指著屋頂上的張峻赫。

    “我?抽煙啊。”他的語氣彷佛她太大驚小怪。

    死變態!夏蓴美瞪他一眼,正要關門,忽聽他涼涼飄來一句。“提醒你,這一帶很安靜,談情說愛很容易被聽見……是不是啊?”突然揚高聲音。“陳阿北?”哐!鄰棟趴在窗上偷聽的陳阿北嚇得跌倒。

    他又喊:“王婆婆?”

    砰!隔壁心虛的王婆婆本來在偷看,趕緊關窗。

    夏蓴美呆住。搞什麼,這裡沒隱私嗎?

    就連已經走掉的胡裕文都聽見張峻赫高喊的聲音急返,擋在夏蓴美面前,怒瞪k方的張峻赫。

    張峻赫無賴一笑。“帥喔,護花使者。”

    “你有事嗎?”胡裕文怒斥。

    “胡醫師,如果找不到人陪你吃早餐可以找我,我閑得很。”他彈了彈煙灰。胡裕文瞬間臉紅耳根燙。

    張峻赫大笑,翻身躍下,從後院進屋去。

    “瘋子。”夏蓴美罵道。

    “有這種鄰居,你的門一定要鎖好,要注意安全。”胡裕文叮囑。

    “嗯。”

    “我聽見了!”張峻赫喊。

    ×!他順風耳嗎?

    “胡醫師?”隔壁的門打開,動物醫院助理王沐乙也醒了,笑嘻嘻地問:“喉,你們在約會出?”

    “不是啦!”夏蓴美翻白眼。

    “不要亂猜,上班時間還沒到,回去睡覺。”可憐的胡醫師,沒想到把妹不難,難的是被揶揄會很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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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7:55


    歷經一夜混亂,夏蓴美的心情像坐完一趟雲霄飛車,現在應該要昏昏欲睡,可她趴在床上,四肢乏力,腦子卻很清醒。

    她望著白色天花板,那油漆的白深淺不一,有的地方像髒髒的灰。當初房子是怎麼漆的,色差好嚴重,接著她又聽見答答答的怪聲音。

    她下床尋覓聲音來源,跟著聲音走到電視旁,見地上有一灘水,往上望——Shit!

    原來深淺不一的白不是油漆沒調勻,是漏水!

    她奔至頂樓,用力撞開生銹的鐵門,不禁驚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頂樓汪洋一片,如果買魚過來放,就變成生態池了!

    她腳軟跪地。這陣子雨下不停,忽大忽小,全積在頂樓,加上屋後緊挨著的山坡泥土隨著雨水一起沖刷下來,造就出一片土黃色的汪洋,而她竟無知無覺地睡在汪洋底下?!

    現在暫時沒辦法解決,她先飆下樓找出各種容器,把鍋子和碗瓢都拿去接漏水,這一忙,兩小時過去,當她又爬回床上,已筋疲力竭。

    怎麼辦?

    這爛屋還住得下去嗎?

    找人處理要花多少?她銀行戶頭只剩六千。

    夏蓴美,你不只睡汪洋底,你還前途茫茫!

    早上八點,她全身酸痛,眼睛酸澀,可是睡不著。

    想當初花九十萬買下房子,那時仲介說前屋主蔡婆婆久病厭世,又有憂鬱症,才會服藥自殺,所以這間透天厝才那麼便宜,買到是賺到。

    是嗎?

    現在聽屋裡滴滴答答的漏水聲,也許真正讓前屋主崩潰厭世的,是住在這麼愛哭的房子裡。

    她該怎麼辦?

    當初只看過房子兩次,一次是晴天,一次是雨天,那時剛下雨不久,房子的毛病還沒顯露出來,現在她已不能抽身,瞬間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喵——”妞妞伏在她臉邊,撒嬌地舔了舔她的臉。

    “寶貝。”夏蓴美將它撈來,抱在懷裡。“你為什麼偷跑出去?這邊有壞人,以後不可以亂跑,知道嗎?”

    “喵……”濕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下巴,令她鼻酸,忽地明白過來。“是去找‘把拔’嗎?”

    也是,妞妞也不習慣新地方吧?過去妞妞最愛睡在康勝斌肚子上,或是睡在他們倆的中間……

    她……是不是做錯了?就算他劈腿,只要她肯原諒他,一切就能如常。

    負氣分手、離家出走、衝動購屋,她落得這麼狼狽有比較好嗎?有比以前幸福嗎?

    以前……以前的夏蓴美,這時候在幹麼?

    臺北生氣勃勃,那時候的早晨明亮又溫暖,還很熱鬧。

    夏蓴美輾轉難眠,被回憶攻擊,她翻個身,枕邊空著,心裡有點慌。

    她不習慣這裡的早晨那麼靜,偶有一、兩聲鳥啾,伴隨屋內漏水聲,越聽越慌,漸漸覺得屋頂那片汪洋漫進心裡,又覺得那片汪洋快壓垮屋頂,她有點喘不過氣,感覺快被淹沒。

    這種陌生感令她窒息。她一個人死在這裡,也許很久之後才會被發現.,往後病了或氣喘發作,她一個人也只能等死,就算救護車趕來,也只能開到下麵路口,等擔架運進來再把她抬出去,她早就“嗝屁”了。

    想像是很恐怖的,因為可以無限上綱。夏蓴美逼自己放輕鬆,卻更加緊張。

    只要原諒他,她就能立刻解脫,馬上回到舒適又熟悉的日子。他還在苦苦求她回家,她何必將自己連根拔起?

    如果分手不快樂,她為何還要分手?

    離開他,是不是錯了?

    看看這裡,住事故屋她不怕,但現在卻生出恐懼感,原來不住不知道,住了才明瞭。

    房子的缺點一一浮現。前有惡鄰,屋內漏水,幾處屋牆有裂痕,沒錢不能找人修,出入時附近老人總攔下她問東又問西。

    “去上班?在哪做事啊?”

    “沒結婚啊?有男朋友嗎?”

    “要出去啊!去哪裡?怎麼去?”

    後來她發現如果認真回答,沒一個小時走不了。交通更是困擾,從基隆搭火車到臺北只要半個多小時,問題是光走下山、趕至車站也要半個多小時,往返兩小時沒了,連買個日常用品都要走一大段路。

    還有個殺貓變態沒抓到,萬一變態進化了,恐怕連人都有危險。

    她越想越煩,越覺得這裡爛透了。

    原諒比分手輕鬆,所以她不分手了,她要回去。

    今天禮拜一,咖啡廳休息,正好可以打包行李。她中午出發,下午就回電梯大廈,窩在裝潢精美的住所,什麼難題全部解決,她也不用面對了。

    想到這裡,她跳下床,打開行李箱,將衣物和隨身物品都收進去,連混亂的心情也丟進去。逃回去就好了,這沒什麼。

    人是習慣的俘虜,離開五年的戀情就像離土的樹,乾渴憔悴,所以何必呢?怎麼想都不值得。

    夏蓴美一邊收拾,一邊說服自己。

    這樣是對的,離開康勝斌她才會後悔。

    康勝斌雖然劈腿,但本質善良,英俊又帥氣,咖啡廳一票女客都沖著他來。

    他是獨子,生母早逝,以後也不怕婆媳問題;而康伯伯是退休教師,作風開明,自己跟傭人住,生活自理也不麻煩他們,還把她當女兒疼,殷殷盼著他們年底的婚事,盼她生個寶寶含飴弄孫,連原本出租的房子都空出來無償供他們住。這樣的良人哪裡找?憑她的條件,還能遇上比康勝斌更好的人嗎?

    每每當她心慌又旁徨,就會有個咒語,陰魂不散的在她耳邊響——

    “男人是沒斷奶的動物!他們不喜歡這麼小的胸部,你快去隆胸,不然老了會後悔。”愛美成癡的媽媽總愛叨念這些。

    她低頭打量。B罩杯雖小,但也很好啊!不行,劉心蕾是D罩杯,好靠北。

    “什麼時候去割雙眼皮?不會很痛,叔叔也不會收你的錢,小手術還要猶豫什麼?別等著後悔。”

    她拿鏡子過來照。單眼皮秀氣也很美,但靠北的是劉心蕾是雙眼皮大眼睛。

    “老穿得像男人婆,女人會打扮比會做事重要,不聽我的你一定會後悔。”

    她摸摸身上的T恤和舊棉褲。每次見到劉心蕾都穿迷你裙或熱褲,冬天冷也愛穿超緊身的裙子。

    由於媽媽再婚,物件是醫美診所的院長,媽媽認為這都是她樂此不疲保養自己的戰果,從眾多追求者中,選了名頭最響的院長,從此以院長夫人自居,對外貌要求更苛刻,甚至積極改造她這不稱頭的女兒。

    “媽是史王叔叔的招牌,你是我女兒,也不能太差吧?不然別人會講話的,拜託你注意點。”

    夏蓴美不服氣,只有她知道,媽媽看似風光,其實負債累累,還常要她幫忙周轉,錢都花在化妝品、美容保養和衣服上,王叔叔除了讓媽媽微整型不用錢,財產可是看緊緊,媽媽撈不到一點好處。

    不像她,她努力工作,自食其力,擁有一間很賺錢的店,時間花在工作而非裝扮,她為自己驕傲。

    對,外表不重要,她有內在美才重要——但男友卻跟美女有一腿,難道媽媽說的才是對的?女人會打扮比會做事重要?

    這時手機閃爍,康勝斌又傳LINE過來。

    你在哪?我可以去見你嗎?

    還是不接電話,你好狠。

    我都沒吃東西,餓著等你回來弄給我吃,都瘦五公斤了,我不能沒有你和妞妞。

    夏蓴美握緊手機,意志薄如紙。

    原諒他,他因為愧疚,會對我更好。

    原諒他,他因為內疚,會更努力補償我。

    如果不原諒,現在只有艱苦,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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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8:16


    手機響起,康勝斌打過來了,她心跳很響,終於接起電話。

    “你終於接了!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想你,也好想妞妞……”康勝斌在另一頭狂喜。

    “你們商量好了沒?拆夥的事。”

    “唉,我不在乎咖啡廳,本來也都是你在管,我那份送你都行,重點是你別走,我們和好。”

    “劉心蕾呢?她不介意?”

    “她幹麼介意?都說了只是炮友,如果你難受,我以後再也不和她說話,連看都不看她,只要你回家。我愛你,全世界只愛你,你就當我這是婚前焦慮症。”

    “婚前焦慮症?離結婚還有七個多月。”

    “是嗎?也許我的婚前焦慮比較早來,你知道我六歲時媽媽就死了,那之後最大的打擊是什麼?就是失去你!我崩潰了,你要看我去住院才高興嗎?回來吧!難道你都不想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分得開?難道你不愛我了?”

    難道你不愛我了?

    夏蓴美怔住,瞬間清醒過來。

    不,不能複合,不能回頭,不是原不原諒,而是驚覺到回頭不是因為愛他,只是想占他的便宜,換來她生活的便利,逃避對新事物的恐懼。

    她害怕一個人前進,又不想和他走下去,她能盤算這些利弊,代表對他已經沒有愛了。

    她不是捨不得康勝斌,而是放不下過去習慣了的生活。

    夏蓴美,你竟窩囊至此,你羞不羞愧?

    她掛掉電話,關上手機,拽來枕頭蒙住臉。

    她不敢再聽下去,怕自己懦弱到底後真會說出“好好好,我們不分手,我要回去你身邊”。

    因為他們有共住的房子、共同的事業、共養的寵物、共活的回憶,還有一起養出來的習慣。也許習慣很無聊、缺乏新意、沒刺激感,但習慣會令人安心,感到很安全。

    不過習慣不是愛,她現在眷戀的、衡量的那些都不是愛。

    她在枕頭裡嚎哭,想著是否誤會了自己的勇氣與強大?

    她哭得很響,控制不了。

    在這安靜的地方,哭聲能穿透屋牆、穿過院子,飄進鄰居張峻赫耳朵裡。該死!那個笨女人又在哭了。

    翻過一頁手裡的書,密密麻麻的字都被她隱約的哭聲截斷,他的思緒也跟著破碎。

    才好心提醒過她,這裡早晨安靜,靜得連撕一頁日曆都會驚哭別家繈褓中的嬰兒,她才搬來不久,已製造大量噪音,關於她的私事都暴露無遺。

    比如他知道她的存款僅剩九千元(經過這些天應該更少了),這些底細都是夏蓴美自己暴露的。

    在她搬來那天,這兒引起不小的騷動(她還真容易在小山城引起騷動)。那天有“雨都”之稱的基隆忽然出了大太陽,證明夏小姐搬家日選得好,可她漏算了一項,那就是搬家工人的脾氣因正午的大太陽更暴躁。

    她就在那柏油路可以煎雞蛋的正午時分,跟一群打赤膊的搬家工人吵起來。莫怪張峻赫記得那麼清楚,要怪就怪夏蓴美的表現太令人印象深刻。

    “當然要加錢!”搬家工頭說。

    “但我住的是一樓啊!”夏蓴美喊。

    “小姐,你看看這是什麼路?!”

    貨車停在柏油路盡頭,右邊兩旁住家向上延伸都是石階。

    “車子只能開到這裡,剩下的都要我們用人力扛上去,還都是階梯,不能用推車,路又那麼窄,想讓我們扛死啊?一定要加錢!我告訴你,現在最貴的就是人力。”

    “可這就是基隆的特色嘛!基隆不是海就是山,當然有山路啊,而且你加我兩千太多了啦!”夏純美一直拜託,說是她剛買房子又搬家,存款只剩九千,再給兩千就要喝西北風了。

    “這樣好了,你要嘛現在找別人過來接手搬,要嘛就加錢,你也不要跟我大聲,搞得好像我們欺負你。”

    最後她讓步,終於達成協議,加價一千,請他們搬大件傢俱,小物件則自己來。

    結果就是下坡處堆滿她家雜物。搬家工人走了以後,鄰居們盡興觀賞夏小姐的家當——一袋袋雜物、一個個紙箱、一捆捆書籍和筆記本。

    夏小姐當真一人一件件扛上去,這情景教偏僻山城的老人家們樂壞了。

    過去這群“老灰阿”長年坐在門口或路旁打蒼蠅,現在終於有了餘興節目。他們有的生病雙腳抖不停;有的失智頻頻流口水;有的坐在輪椅上,外傭在一旁滑手機;有的蹲在地上,耳朵夾煙拍蒼蠅.,有的忙去敲鄰居家的門,叫人出來看好戲,他們沒有出力,倒是不停給意見。

    “夭壽喔!啊你這樣要搬到什麼時候?沒找男朋友幫忙嗎?”

    “不好咧,太重嘍,你沒朋友嗎?打電話叫啦!”

    “系郎喔,腰會斷喔!”

    “一直這樣搬,以後孩子會生不出來,身體會壞了了……”

    夏蓴美不聽不看,只目視前方,汗水模糊了眼睛,腿開始發抖。

    一干眾生觀賞夏蓴美的不幸,而唯一可以幫上她的壯丁立在上方屋頂,袖手旁觀,吞雲吐霧,此乃張峻赫是也。

    當時他其實頗感動,此女毅力驚人啊,倘若生在古時,必是練武奇才。

    在搬過五趟後,夏蓴美彎腰喘如狗,披頭散髮沒形象,邊扛邊蛇行,只差沒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終於,一個老婆婆看不下去,發現張峻赫,朝他喊道:“唉呦,阿赫啊,你嘛好心欽幫幫她啦!”

    誰?夏蓴美抬頭,見到救星,正要張口拜託,他先一步彈滅煙頭躍下來。

    她得救了?她喜形於色。

    結果不是,那人沒走向她,直接回屋裡去。

    而今想來,那回必然給夏小姐留下壞印象,難怪她的貓失蹤,就懷疑到他身上。

    除了知道這位新鄰居沒錢,張峻赫還知道她剛跟男友分手,這都是聽她深夜跟某人講電話時明白的(可能附近還有更多明白人);還有許多關於她的隱私,都是她跟貓兒深夜對話時暴露的。

    太安靜的地方,牆薄如紙,未和她深交,已熟如枕邊人(這就是鄉下地方的可怕,鄰居言語如耳聞)。他還知悉她的日常作息、夜歸時間、必走路徑(因為她的形跡太固定),如要傷她,伏一隅伺機攻擊,易如反掌。

    他合上書,擲向牆壁,分毫不差地落在下方木幾上,他在客廳長椅上躺下,望向屋頂塌處。金色日光從破瓦細縫間射入,凝視那束瑩瑩日光,腦海想起正在哭界的夏小姐,想像她的處境,就想起她一雙小眼睛,那麼小還一直哭,要是眼皮哭腫,那雙眼睛豈不更迷你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

    這夏小姐看起來沒啥大腦,又剛好失戀,正是脆弱時,他知道胡醫師正努力親近她,但她似乎沒興趣,即使她現在很需要人保護,在陌生地方急需要依靠。

    張峻赫想著,她愚蠢才會買下那間房子,這點相信她很快會明白。撇開住在空置兩年的事故屋不說,房仲八成沒告訴她那間屋子會漏水,後面緊連山林,雨勢大時,排水孔很容易被衝擊下來的落葉和泥沙堵住,屋頂積水要好幾天才會排光。她一個女人有辦法處理嗎?

    她知道住這種四十幾年的老房子,不懂一些修繕房屋的技術,時而找人修補屋牆或漏水很燒錢嗎?更甭提住山區,蛇蟲鼠犧有多嚇人,她這個城市憨撐不了多久就會崩潰逃回臺北。

    不,說不定已經準備放棄。

    聽她剛才哭得那麼厲害,八成已經撐不住了吧!

    另一頭,夏蓴美發洩完,終於平靜下來。

    事已至此,那就這樣吧,讓痛苦做個了結。

    她拿起手機,傳訊息給康勝斌。

    我原該你了。

    彼端,收到簡訊的康勝斌大樂。

    她要回來了?趕快回訊問她住哪,他要去接她——且慢,還有第二封傳來。

    但我不要複合,我們還是分手吧。

    康勝斌崩潰,想把手機吞下去自盡給夏蓴美看。

    傳完訊息,夏蓴美放下手機。管劈腿男多痛苦,她已是自顧不暇。

    她抽來枕畔的絲巾,卷成長條狀。除了面對現實,回到康勝斌身旁,還有另一個選擇。

    她站在床上,將絲巾朝氣窗橫杆比對,有種死了就不用煩的念頭,還有死了讓康勝斌和劉心蕾後悔的快感。

    她拿絲巾繞頸,模擬一下窒息感。要纏多緊才會斷氣?據說那些自縊的人連頸椎都斷裂,還大小便失盡。

    她打一個冷顫,想像自己吊死的模樣,立刻覺得活著更容易,這時妞妞已經伏在腳邊等待,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微笑。“來啊,妞!”

    絲巾往它身上一抽,玩起她跟貓兒最愛的遊戲。

    妞妞撲上去咬住絲巾,用殘疾小身奮力追著絲巾抓咬,興奮地瞪大眼,毛兒都豎起,最後它勝利的前腳巴住絲巾躺下,後腿用力踢踢踢,發出得意的唬聲。

    “妞妞好棒!”夏蓴美哈哈大笑,每次都被它跛足顛倒的跑姿和拽住絲巾狂踢的模樣逗笑。

    她要拉走絲巾,妞妞按住,昂頭霸氣地示威。

    “好好好,給你,都給你。”她鬆手,又一陣大笑,撫著貓兒,告訴自己要堅強。

    不,她絕不放棄這裡,懦弱地回去康勝斌身邊。

    不,她更不可能自殺,她還有貓兒要養。

    每當失志氣餒,只要看看這只雖殘卻快樂的小貓,便生出無窮的勇氣。

    貓且如此,何況我乎?

    儘管住在破爛屋裡有諸多麻煩,但勝過那些無厝街友。她是失戀,又不是喪命,手腳仍在,有一個掙錢的好工作,她還怕啥?

    錢沒了再賺就有,愛人沒了她還有貓一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08:40


    透進窗內的陽光漸漸偏移,夏蓴美跟愛貓因為玩到筋疲力盡而睡得很沈。

    當她醒來時已是黃昏,她撫了撫愛貓,妞妞睜眸,乞求地喵喵叫,又舔了舔她的手指。

    “想吃貓罐出?”她會意一笑,精神飽滿地跳下床。“OK,今天媽咪也不煮了,去買吃的,順便買貓罐給你,乖乖等我。”

    她徒步走下山巷,來到十字路口,進了OK便利商店買了貓罐頭和便當。

    此時天空已經暗下,烏雲從山邊飄來,滂沱雷雨緊接而至,雨勢大如洪水奔騰,重重擊下。

    夏蓴美正要走出店門,見這雨勢,只得退回店裡等雨停,而有人卻歡迎這聲勢浩大的雨,好乘機偷偷進行他的計畫。

    鬼祟人影行經無人山徑,悄悄來到張峻赫屋外。

    “把手舉高!”坐在高大的張峻赫身上,頗有登泰山小天下的得意。

    張峻赫雙手盤在腦後,好整以暇地望著滿臉通紅還微喘著的陳員警。“可憐,幾個動作就喘成這樣?”

    陳武雄臉一沈,拔出槍,可槍被打落。

    他出拳,手卻被張峻赫握住,往旁一拽,沈重力道將他扯到地上,其勢就像拽落一片葉子那麼容易。

    接著一個翻身,陳武雄痛呼,張峻赫已坐在他身上,還順手抄起槍,抵在陳武雄的下腹。

    陳武雄驚嚷。“小心,我還沒有孩子!”

    張峻赫舉起被銬住的手。“三秒內打開,不然直接幫你結紮。一、二——”

    “開了開了我打開了!”

    很好。張峻赫終於撤退。

    陳武雄坐起身,伸出手。“槍還來。”

    張峻赫把槍扔給他。“來幹麼?”

    陳武雄垂頭喪氣,一副傷心的模樣。“這好像是第二十七次偷襲。”

    “唔。”他的第二十七次依然失敗。

    “馬的,為什麼我失敗,那個姓夏的女人卻能傷到你?”陳武雄自尊大受打擊。“可惡,我這樣什麼時候才能考上維安特勤隊?”

    “什麼時候考上?我想想——”張峻赫說著,忽然踢他一腳。“等你被這樣踢也不會痛的時候。”

    陳武雄抱住小腿哀哀叫,張峻赫蹲著,托著臉看他哀嚎。

    “×!有必要踢這麼大力嗎?這小腿欸,很痛欸!”

    “喔,原來你也知道這很痛啊?這跟姓夏的那女人踢我的力道差不多。”

    “你很愛記恨喔,在警局我那是幫你敦親睦鄰,爭取新鄰居的友誼,誰教你在這裡人緣差,我是在幫你交朋友。”

    “哦,原來你覺得跟那女人交朋友很好?”

    “你還挑?看看你那張壞人臉,有女人肯和你做朋友就該偷笑了……”

    “小指來。”

    “小指?”

    “讓你嘗嘗夏小姐的手勁。”

    “……”陳武雄瞪大眼,死也不伸小指,趕快轉移話題。

    “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他拉下外套拉鍊,敞開胸口。“看到沒?高興了吧?”

    張峻赫伸出手,從他懷裡摸出一串黑黑的香腸。“在衣服裡放香腸?惡不惡?”

    “快,這烤一烤配高粱,送啦!我寄放的高粱呢?”陳武雄跑進廚房裡拿出高粱,又拉出客廳長椅下的灰色小炭爐,摸出木炭點上。“這個就是要用木炭烤才好吃,不是我愛講,你家真是贊,通風這麼好,還能在室內烤香腸,太酷了!”

    也是啦,屋頂破,門窗爛,空氣當然好,更甭提張峻赫還拉了管子,山泉水都能引入屋內使用。

    屋內太暗,陳武雄把蠟燭點上。

    張峻赫倒向床上,不理他。“你慢慢玩,好了叫我。”

    陳武雄自己玩,把這裡當自己家,這是他們相處的模式。

    自從處理鄰居檢舉和幾次打架糾紛後,陳武雄認識了張峻赫,從資料裡得知這傢夥竟然待過他最哈的維安特勤隊,於是開始沒完沒了,千方百計要和他混熟,想跟他討教幾招,好順利考取。

    可恨熟了兩年,除了知道他身手不凡以及做人失敗外,啥好處都沒撈到,最氣的是別人千方百計要考上,他老兄竟自動放棄肥缺,離職在山城耍廢。

    “喂,你跟那女的和解了沒?好不容易有了新鄰居,要打好關係呀。人家誤會你是變態,你就好好解釋嘛……把人家嚇著對你有啥好處?”陳武雄道。

    “我沒辦法解釋。”

    “為什麼?那些貓又不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劈亮窗戶,張峻赫緩緩坐起,陰沈沈地盯著陳武雄,在脖子前比劃了下。“像這樣一刀斃命。”

    陳武雄噤聲,頭皮發麻,寒毛直豎。張峻赫陰鬱的眼神,配上低緩的語氣,以及這破爛屋做背景,真有殺人魔的氣氛。

    陳武雄咽了咽口水。“你不要嚇我……”

    “怕了?”張峻赫微笑。“怕就回去。”

    “香腸好了,要不要吃?”他不回應,叉一條遞給他。

    “要不要拿刀給你看?”張峻赫彎身往椅子下探,再直起身,陳員警人已奔出門外。

    雖然陳武雄不信,但那陰森氣氛實在太恐怖了,還是快逃好了。

    走得好。

    張峻赫笑了笑,拿來皮夾,取出養父的照片,立在杯前。

    金門高粱是阿爸最愛喝的,在暴雨聲中,他與阿爸對飲。

    照片裡,瘦削的阿爸穿著汗衫,坐在屋前門檻,沖著相機笑。這是他開朗帥氣的阿爸,而今家屋荒廢,影中人已逝。

    他啜了口烈酒,淅瀝的雨聲讓他心情慘澹。

    他忘不了那一天,執勤途中接到阿爸去世的電話。

    他年邁的阿爸在返家途中,遇到惡霸調戲少女,善良的阿爸仗義執言,維護少女卻遭毆打,就在屋旁山巷,而這些平日交好的鄰居聽見爭執,全躲在家裡偷看,任他阿爸呼救也不敢出面。

    最後阿爸頭遭重擊,肝也破裂,員警趕來時已經太遲。

    他自己在維安特勤隊上班,空有一身本領卻護不了最愛的阿爸,阿爸養他這孤兒有何用?

    他真恨這些平日愛八卦、遇事卻龜縮的爛鄰居,虧阿爸熱心助鄰,樂善好施,老天呢?又是怎麼對他的?

    養父死後,他也失去奮鬥目標,從維安特勤隊離職,孤身一人待在山城,不與人交好,更不屑當什麼和藹可親的爛好人。

    但是,那個夏小姐實在太擾亂他了,且看看窗外,那伴隨一陣腳步聲,從下方奔上來的不就是夏小姐嗎?

    瘋女人,雨這麼大還跑出去?而且還沒撐傘?更煩的是,明明已經跑過他家門外,轉個彎也應該到家了,卻遲遲沒聽見她開門的聲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想起阿爸遇害的事,他不禁心神不寧。

    他起身穿過廚房,拿起雨傘,走到後院,躍上圍牆,但見那女人抱著塑膠袋,瞪著門淋雨。

    他按開雨傘,唰地一聲,夏蓴美聽見了,回身看見上方的他。

    “忘記帶鑰匙了?”他撐著黑傘,蹲在圍牆上。

    她搖頭,驚恐地指著大門。

    “蜈……有蜈蚣。”而且是非常粗肥的紅蜈蚣,就攀在門上鎖孔處,她臉色慘白,不敢開門。

    “喔。”張峻赫點點頭,這玩意兒很愛雨後現身。“你不知道嗎?趁現在剛好認識一下基隆特產,大蜈蚣。”說著將傘拋向她。“接著。”

    夏蓴美接住,擋住雨。

    “在這等著。”

    張峻赫回到屋裡,一會兒拿來鐵夾,翻過圍牆,站在她身旁。

    他看著霸住鎖眼的蜈蚣,其粗如食指,其長勝過攤開的手掌。

    “到我後面站著。”

    夏蓴美立刻躲到他身後。

    “這東西雖是益蟲,會吃蟑螂,不過要是被咬一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說道。

    夏蓴美心驚膽戰,看他挾住蜈蚣,它瘋狂地掙扎扭動。

    她驚呼,揪緊他背後衣服尖叫。“它要跑掉了——你抓好,抓好啊!”

    是要扯破他衣服嗎?真是,他又沒耳背,幹麼嚷成這樣?

    “我要活捉它。”

    “不直接弄死嗎?”

    “那多浪費,這個泡油可以治疔瘡,我那有一大罐——”

    “不要說了!這條送你,不用客氣。”夏蓴美掩耳逃跑。

    他一手握住挾著蜈蚣的鐵夾,一手抓住她手臂。“你住山區以後還會常看到,逃避不如面對。”

    她啊啊叫,像被繩子系住的貓兒亂奔亂竄,驚恐不已,不敢看他。

    “你看清楚,像我這樣挾住它就沒事,你要戰勝恐懼啊!”

    戰個頭啦戰,她直接蹲下抱頭快哭了。“拜託拿走——”

    “你先幫我拿著,我還要回去拿罐子裝。來,給你。”

    “不要!”她龜縮成團,拒絕面對。

    張峻赫大笑。敢住事故屋,卻怕紅蜈蚣?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道:“你可以轉過來了,我已經用石頭把它壓住。你看著它,我去拿罐子。”

    她這才淚眼汪汪地轉過來,瞪著地上被壓住的蜈蚣,還看得見一截尾巴在扭動。

    張峻赫回來時,手拿罐子,蹲在地上將蜈蚣挾進去。“你買房子沒先做功課嗎?這麼嬌貴還是回臺北吧,這裡不適合你。”

    這麼看輕她?“我不是嬌貴,一般人看到這麼大的蜈蚣都會怕好嗎?”

    “你是廚師,可以把它看成蝦子。”

    “差很多好嗎!”

    “蜈蚣通常是一公一母結伴行動,你看附近是不是還有一隻?”

    ×,她會暈倒。

    他大笑,將一包黃色粉末遞給她。“挑有大太陽的日子,把這個跟米酒頭調勻,刷在門窗和房屋周圍,就能預防蜈松入侵。”

    “這什麼?”

    “雄黃。”他交代完要走,夏蓴美卻喊住他。

    “等我一下。”

    她進屋,拿來一罐東西給他。“這是我自己做的黑糖蜜桔,我看你有抽煙,用熱水沖了喝,對喉嚨和氣管很好……還有,那個……”她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謝了。”

    之前懷疑他是殺貓變態,這會兒卻煩勞他解圍,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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