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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4:31

四方宇 - 舞飛櫻【雙驕系列之天之驕子一】

「春之聖使」蘭飛,奉命為新繼任的少年月帝獻上賀禮,這月帝……
竟然是那日在湖中和她裸裎相見、遭她語多調戲的美少年!
聽說他瞧不起女人,她卻把他當個女人在欣賞;
還扮男裝擔任起他的侍衛長,完了!
她隨隨便便就犯下了「欺君罔上」、「調戲君王」的重罪,
日子恐怕難過了……
別以為他看不出這女人是怎麼想他的──
陰險、小心眼、任性的少年月帝。既然她這麼不可一世,
狂妄得不把他看在眼內,就命她來當自己的貼身侍從,
他會好好調教她什麼是「事君之道、君臣之禮」,
決計要整得她口服心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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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4:53

楔子

    開天闢地混沌之初,天與地相融並存,不分彼此。

  置身其中、擁有無窮力量的神皇子們,為了奪取天地這個空間,掀起了一場名為「聖戰」的殘酷戰役;神皇子們手中握的,是以雷、以火、以光鑄造而成的寶劍,銳利的劍刺穿了彼此永生的軀體,劃破了天地間的寧靜……

  戰役持續著,一具又一具的軀體無聲倒下,天地間染滿了神皇子的鮮血,但聖戰卻始終無法停歇。神皇子中,擁有最強大力量、能夠彼此相抗衡的,是光神——昊,與暗神——朢;前者擁有驅使所有光明的力量,後者擁有召喚黑暗的力量。光神與暗神立誓要除去對方,暗神朢若敗,天地間將不再有任何一絲黑暗;光神昊若敗,天地間再也見不到任何一絲光明。

  這塊天地到底會存在永恆的光,抑或是永遠的暗,在光神與合神的最後一場決戰中,即將決定這塊天地的命運……

  夾在光神與暗神之間左右為難的,是名為「星」的女神,她與其餘神皇子相同,是天地所孕育出的神皇子,更是與光神、暗神同時出生的妹妹。

  星女神明白,無數的征戰與鮮血,早已經讓孕育他們的空間疲倦而殘破,倘若征戰再持續下去,天地即將崩解,導向毀滅之路。

  「昊,不能再戰鬥了,你、我,還有堅,我們都是天地間孕育出的神皇子,也是同時出生的三胞胎,為什麼要自相殘殺?」星女神來到光神的宮殿,仰著頭,筆直地注視著那個高坐在神殿中央、宛如將天地間的璀璨光芒都彙集在身上的金髮男子。

  「光與暗本就不該共存。」光神昊緩聲開口,優雅的腔調一如他讓人無法瞠視的俊色容貌般,帶著一股淡淡的距離感。

  「昊,你和朢擁有相同卻極端的力量,這兩股力量若是互相攻擊,會毀掉這個天地的!」星女神急切地說著,試圖說服光神打消最後一戰的念頭。

  高台上的金髮男子緩步走下,及地宛若金絲的長髮,隨著他的步伐跳躍著璀璨的光,光神昊舉起手,溫柔地扶起跪立在自己面前的星女神,修長的指挑起她的下巴,緩聲說道:「星,你在為我擔心嗎?」

  「是,不要再戰了,求求你。」星女神眼中流露出哀求的光芒,軟聲請求。

  「別擔心,我不會輸的。」雅致的唇角微揚,光神昊保證道。「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天地間只會有光,不會有其他了。」

  「昊!」星女神臉色一白,知道自己的勸說失敗了。

  ※ ※ ※

  天地的另一端,是屬於暗神朢的宮殿,它與光神昊的宮殿完全相反,徹底地沈浸在漆黑與靜謐之中,一踏入這裡,彷彿時間和空間都靜止在此似的。

  「如果你是來勸我休戰的,那麼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星女神才踏入宮殿一步,就聽到了一股冰涼如水,絲毫不帶半點溫度的聲音。

  「朢。」星女神抬起頭,驚覺暗神朢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邊。漆黑的眼、夜空般的發,整個人奇異卻協調地與黑暗融為一體。

  「為什麼一定要自相殘殺?我們是兄妹!是被天地一起孕育出來的……」

  「噓。」暗神朢抬起手,略微冰涼的指尖輕輕覆住了星女神的嘴,也掩住了她未說完的話。

  「就算是兄弟,但我和他的力量完全相反,這注定了我們兩人之間,只能留一個。」暗神漆黑深幽的眼瞳凝望星女神半晌,淡淡扯動唇瓣說道。「你剛從昊那裡過來對吧?想必他也是這個答案,光與暗永遠不能相容,那麼就讓我們以這場戰役來決定,到底誰才是天地間真正的擁有者。」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呢?」即使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聽到暗神決絕的話語,她依舊一震,纖細的身子顯得搖搖欲墜。

  一直到暗神朢冰冷的指尖撫上她的面頰,星才知道不覺間自己早已落下眼淚。

  「這眼淚是為了昊?還是為了我?」低嗄的聲音宛如歎息,暗神朢緩緩抽回手,轉身離去,只留下淡淡一句。

  「一切就快結束了,身為我們的胞妹,你就在旁邊看到最後吧……」

  ※ ※ ※

  光神與暗神,在最後的戰役中會面了。

  銀白色的身影與暗黑色的身影遙遙相望,誰的身影能挺立到最後,就能奪得天地間絕對的掌控權力,藍眼對上黑瞳,兩人在彼此的眼神中讀到相同的訊息,擁有相同卻相反能力的兩人,只能留下一個!

  光神昊與暗神朢在同一時間舉起雙手,將屬於光明與黑暗的力量運至掌心,巨大的能量被兩人催喚出來,朝前方毫不留情地推送出去——

  就在兩股力量即將要碰撞在一起,一條纖細的身影突然跳了出來,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擋在兩股力量中間,完全地承受住兩種至極的力量。

  「星!」

  「星!」

  光神與暗神在同一時間認出了這抹纖細的身影,居然是他們的妹妹星,兩人無法置信地往前奔去,不願相信他們居然出手傷了最重要的人!

  「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光神昊彎下身,俊美如光暈的容顏染上了濃烈的悲傷。

  「我……我必須這麼做……與其看到你們兩個自相殘殺,我必須……必須阻止你們……」光與暗的力量同時在體內撕扯著,星女神痛苦萬分地抬頭,強忍著最後的力量開口說話。「我不要你們戰鬥,更不要你們死……」

  「星,你別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暗神朢也彎下身子,悲涼地開口。

  「不!已經沒時間了。你們聽我說,光與暗絕對可以共存,瞧,它們現在不就在我的體內共同存在著?」星女神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搖頭說道。「身為你們的妹妹,我卻絲毫沒有驅使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我曾經懷疑過,天地孕育出我這個女神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此刻我終於明白了。親愛的哥哥們,就讓我為你們,做最後一件事吧!」

  跟著,從星女神的體內射出了一道強烈的光,這道光不屬於光明,也不屬於黑暗,而是一種光與暗融合過後的特殊色彩。

  這一道光在天地間跳躍著,隨著它不斷上下移動的頻率,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有的空間隨著光點的跳動產生了改變,就像是有人用手緩慢地撐開天地這個空間似的……

  「這是?」光神昊抬頭,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變化。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即使你們的力量再大,也無法切割天地這個空間,但是我將光與暗的力量合併,卻擁有切割天地的能力,光與暗缺一不可,它們原本就是要並存的……」星女神見到眼前的景象,緩緩笑了,伸手指著被切割成三塊的天地,以最後的力量說道:「哥哥們,我同樣愛你們,不願意見到任何一個人死,既然你們無法共存,那就永遠分開吧!光在上、暗在下,而這塊光與暗並存的空間,是我為你們創造的,就讓它成為永遠隔開你們的天地。讓我用自己的生命,結束這場戰役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星女神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水從頰上緩緩滑下,落至暗神朢的掌心。

  星女神纖細的身影化成了無數的光,一點一滴地消失,最後完全不見了。

  「星……」暗神朢低語,掌中殘存的淚滴依舊溫熱,但是星已經永遠消失了。

  光神與暗神對望一眼,所有曾經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念頭,都因為星女神的死亡而消失了。

  「既然這是星的願望,那就這麼做吧!」半晌後,暗神朢開口,說話的同時張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鮮紅的血流至掌心,當血與星殘留在掌中的淚水相融合時,凝聚成一顆隱隱泛著暗黑光澤的寶石。

  「我以星的淚水、自己的鮮血立誓,我不會和你殘殺,永生永世不踏入屬於光的境界。」暗神朢以堅定的語氣立誓。

  光神昊聞言,也咬破自己的指尖,同樣將一滴血滴在暗神朢掌心的寶石上,原本漆黑的寶石因為染上了光神的血,發出璀璨光暈,渲染成一種介於碧綠與湛藍的絕美色澤。

  「我也以自己的鮮血立誓,天與地分離,光與暗並存,我們兩人永不相見。」光神昊也說出自己的承諾。

  「星,這寶石裡有你的淚水,還有我和昊的承諾,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暗神朢握緊手中的青藍色寶石說道,跟著將它用力一投,擲向前方。「這是屬於星的東西,就讓它永遠存在星所創立的空間裡。」

  從那一刻起,光神昊留在天界,暗神朢留在地界,他們謹守自己對星的承諾,遙遙相隔,永生永世都不相見。

  為星女神所創立、隔在兩界中央的空間,後來被稱為「人界」,在那裡,有光也有暗,曾經勢不兩立的力量,在這裡卻可以相容、並存。

  而那一顆被扔至人界的青藍色寶石名喚「青珀」,融合了神皇子的血與淚,也蘊藏了光神與暗神的悔恨,同樣的,青珀也擁有神皇子的力量,它在人界輾轉流傳,因為這股無窮盡的力量,只要它一出現,不管在什麼年代、在什麼地方,都會帶來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5:23


    自從被妖魔界的冰妖之主攻佔後,黑暗便籠罩著馬斯特這個小國,已好久未見陽光與綠意,整座城鎮佈滿冰柱,從早到晚見不到日月星辰,居民苦不堪言,陰沈沈的「暗之結界」困鎖住這座城鎮!

  視野所及儘是一片冰霜與灰蒙,枯籐爬滿建築,溪泉乾涸,萬物殘凋的景象,整個城鎮連同近郊村落,全化為蒼涼,死寂得讓人無法想像,不久前這還是處處清泉綠意的繁景。

  「妖主——光城聖院的軍隊好像突破結界了——該怎麼辦——」尖削長臉的男子站在城堡上,圓突的眼看著遠方戰況,惶恐地對身後的主子喊。

  「城堡外圍算什麼,只有百人的軍隊哪能攻破本妖主的三禁結界。」寢宮內,冰妖之主寒霜的眼,瞳孔血紅,乍望之下猶如梟目,他邪笑的拉起身旁女孩的手臂,咬破她的血肉,吸食著那生命的血液,慢慢吸食年輕女子活生生的血液是他最愛的享受。

  幾個女孩,排排站著,神情凝滯,不痛叫也不呼喊,只是蒼白的呆立。

  「可是前鋒好像是星宮神將!」暴突的雙目無礙地透望這片灰蒙視野。

  「星宮神將!?」終於感到事態嚴重的冰妖之主,甩開手上的美食。

  「以旗幟看來,應該是星宮神將中的『破軍』和『天同』!」

  此時天空一陣長嘯,空靈迴盪的聲響,幾乎撼動受暗之結界困鎖的馬斯特。

  「聖獸!」冰妖之主衝到平台外,灰霧的上空似有龐大的動物飛繞,只是結界的視野讓人無法看清。

  城堡下方滾滾喧囂的塵煙中,身著白衣金色環光微幟的士兵陸續由灰蒙的霧中湧進,眼看妖主手下的妖魔軍隊節節敗退。

  「暴突眼,能看得到主帥是誰嗎?」冰妖之主急吼地喊。

  「太遠了,看不清楚!」只見最遠的高柱點上,有個昂立的身形,泰然不動的看著戰況。

  「能駕馭聖獸又能策動星宮神將的,應該是四季司聖中的人!」只是春、夏、秋、冬四季聖使,哪一個是這次領兵的主帥?

  底下的情況已越來越不利,直到聖獸再次長嘯,淩空一陣波動,灰霧翻湧,遠方高點上的身形忽然揚手,七彩虹光燦射而出,刺眼的強光令向來活於暗處的妖物們全掩面哀嚎,瞬間灰霧驅散,城堡周圍的一層水波結界隨之去除,三禁結界去掉兩層,冰妖之主見狀大驚失色,身後忽傳來女子惶恐的喊聲。

  「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

  「啊!是妖魔界的妖怪們!」

  「救命呀!」

  見到平台外的冰妖之主和暴突眼,先前供他取食鮮血的女孩們嚇得魂飛魄散,抱在一起發抖,方纔的強光驚醒她們被控制許久的意識。

  「妖主——敵軍來到城門下了……」情況已迫在眉睫,暴突眼要請示主人,卻見身旁空無一人,此時遠方高柱點上的人影也隨之消失了。

  「壞本妖主的好事,本妖主就殺了馬斯特的國王,看是光城聖院還是本妖主棋高一著!」

  光城聖院對世人而言是相當崇高的存在,千年來一直和鎮立四方的——天、地、日、月,四位聖君形成人界一個強力的守護力量,抵抗著不遵守「三界鑰約」、從時空裂縫入侵擾民的群妖魔物。

  來到城堡大廳的冰妖之主,陰惻的紅眼流竄出殘冷的血光,只有他知道馬斯特國王被囚禁在王位的後方密道裡,為了這一天,他安排了這最後一道保命棋,以馬斯特王族為人質,逃離後再殺了這些王室權貴,不但令光城聖院難堪,也出了一口難平的惡氣。長久以來,光城聖院和四大聖君,一直是他們妖魔攻佔人界的最大對頭。

  「馬斯特的國王一死,什麼星宮神將和四位聖君,就等著被天下人唾罵吧!」冷狠的怒氣在見到大廳的人霎時愣住。

  前方,一個發白如雪的女子悠坐於王座上,雪白光亮的發淺漾著澤輝,此刻繞在她手中把玩著,自得的對來人沒太大的反應,甚至連頭都不抬。

  「女人,你是誰?」面對這麼一個行徑囂張的女子,冰妖之主愕然中有著火氣。

  緩緩抬起的面容終於朝他看來,淡紫的眸瞳充滿懾人的氣勢,靈視逼來,震住冰妖之主。

  女子面容帶著玩味,因發白似雪,外貌看來清冽,全身卻又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朝氣,甚至當她綻笑時,風情嫵媚,對比的魅力相當惹人遐想。

  「冰妖之主?」像在確定自己的問題,女子笑問。

  「光城聖院的人……」警覺到她所散出的氣,冰妖之主張起戒備的力量。「你是星宮神將!」

  女子只是支著下巴,對他上下打量。「長得不差,也有點小聰明,只可惜又是一個不受教的。」

  「等本妖主吸乾你那一身充滿靈氣的血,就知道誰該受教!」無知女子!

  「天、人、魔,『三界鑰約』明顯的規條,沒有領受鑰之印的妖魔不得擅到天、人二界,天地人皆知;而你冰妖沒有領受鑰之印,卻領軍來到人界,你說——是不是很不受教!」

  對她的調侃,冰妖之主冷嗤。「丫頭,你又能奈我何,本妖主不是一般妖魔小怪,就算你是星宮神將能捉得到妖魔,卻不見得能殺得了上層妖魔!」上層妖魔除非被人知道致命點在何處,否則只要有一點魔氣殘留,就都擁有再生的能力。

  「沒人說要殺你呀!」白髮女子笑得更顯燦爛,斂去幾分外貌給人的清冷味。「就算要殺,光城聖院對上層妖魔的處置可不興找致命點,而是以其天生相剋之法煉化。」

  「天生相剋之法煉化?」

  「就如你冰妖之主,酷愛陰寒暗冷的潮濕之地,對你的煉化嘛……就是沙漠的日光曝曬,你……喲,這麼不經嚇,逃得真快。」幾乎才一聽到沙漠,眼前的人面色驟變的在眨眼間消失。

  「還以為佔領馬斯特十多天的妖主多有能力呢,唉!」真不盡興。

  一望無際的原野山坡,本該溪水蜿蜒綠意盎然,如今滿是枯萎佈滿死寂,當冰妖之主由半空現身時,女子叱喊的聲緊隨而來——

  「青泉!」

  上空一陣昊光劃破灰雲的天空,直落而下打入草坡,一根與人同高的金屬權杖轟然立在眼前!

  冰妖之主錯愕的看著站在權杖上的人——

  在白髮揚飛中,女子紅唇抿笑,衣袂飄飄的昂然環胸,睥睨底下的人。

  「好,本妖主倒要看看光城聖院出來的星宮神將有多厲害!」決定放手一搏的冰妖之主開始放出全身的力量。

  「我可不想浪費力氣與你打,既是妖魔界的人,就由你們魔皇大公與天、人二界所共訂的『三界鑰約』來制裁你。」

  女子一揚手,一道七、八尺長的古銅卷紙淩空攤開在眼前。

  「『三界鑰約』的枷鎖卷咒!」冰妖之主鐵青了臉。「總共只有六卷的枷鎖卷咒,其中四卷由四季司聖領受,你是——」

  「冰妖之主,你擅出妖魔界,為禍人民,竊占國家行樂,在夏季冰封整個國家,打亂自然界的運行,因屬上層妖魔,今日以魔皇大公之名,叛你第九條罪!」

  朗聲宣判後,纖指凝光劃向紙捲上的第九條罪名,整段條言字句隨即透過紙背射向底下的人,尚來不及反應的冰妖之主便被這能斷罪的字言,環鎖扣住。

  任務達成,女子一回手,枷鎖卷咒又回復到一長形紙卷,接著消失在她的手中。

  冰妖之主掙扎咆吼:「你們以為馬斯特的土地還有救嗎?本妖主施下的三禁結界,就算你能破得了兩道,最後一道根本無解,這個國家的土地將永遠死亡,沒有水源也栽種不出東西的土地,根本沒有用了!」他仰首大笑。「有馬斯特陪葬,又能讓光城聖院灰頭土臉,本妖主就算被煉化也賺了!」

  女子原本悠然的神情轉為凜笑,道:「看見我叫出青泉杖還不曉得我是誰?」

  青泉杖!冰妖之主驀然一震。

  在淡凝的紫瞳中,女子手指按上眉心,隨著她摧動的咒語,眸色轉深。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亢揚的聲,週遭的氣流倏變,風,翻騰湧動在荒涼的原野上。

  日月,開我封印——

  風回中,放在眉心的手指劃下解印咒,當金色強光由額上綻出時,雪白的發漸漸染上栗色,猶如冬雪初融,春機將至,直至一朵寶石般的櫻花印浮出額頭時,肌膚也漂上金穗的明亮,燦耀得令人難以直視。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擢、淨化的力量——」

  充滿朝氣的身形由權杖上躍下,當那雙赤足踏上荒蕪的土地時,綠意頓然在她腳邊暈開,彷彿她是一切生機的來源。

  蹲下身,按住那貧瘠的土地,她深邃的紫瞳精光一迸,叱令:「大地——回春!」

  七彩的虹光頓時在她掌中如水瀑般激開,燦射揚飛,而至覆蓋整個馬斯特的近郊與城鎮,強光永遠是活於暗處的冰妖剋星,被刑責咒言環鎖的冰妖之主痛得滾地哀嚎,直至聖獸的聲音清楚的長嘯於上空時,一切才像又回歸平靜。

  遠方淙淙的泉水聲傳來,冰妖之主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遍地繁花綠意,陽光翩舞原野,白雲冉飄於蔚藍晴空,一切回復到春末夏初的青山綠水。

  「你——」冰妖之主詫訝的瞠目張大了嘴,仰望著環胸傲立在他身旁俯視的女子。

  「我是代表一切生機和繁衍的春。」紅唇輕笑不減,悠然道。

  「春……四季司聖中的春之聖使……蘭飛!」

  解開封印後的春之聖使,全然不同於先前的外貌,淺栗及腰的長髮流耀著蜂蜜光澤,紫瞳深邃,額上浮出的櫻花印襯映著那一身健朗的麥穗膚色,清亮得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然而冰妖之主雙眼不敢多做停留,因為此刻她背後站著一隻龐大罕見的上古神獸,有著蛇頭卻是大鳥身,犀利的盯視他,像在警告他別有不軌意圖,否則一口吞了他!

  「賽達,將冰妖之主帶到『日光城』交給日帝發落。」她對背後的神獸道。

  「主人。」龐大的神獸竟會說人話,且嗓音童稚嬌細有若孩童。

  「快帶去吧,我還有其他任務。」就為著件秘密任務,才會由她這個「春之聖使」親自出馬。「嗯,應在這附近,若無這件東西的助力,以冰妖之主的能力,還無法冰封整個國家。」蘭飛思忖著。

  「主人。」神獸又喚。

  呃,賽達還在!?「乖,快去,我得喚蝶迦羅出來幫忙才行。」蝶迦羅是她座下的另一隻神獸。

  「主人,請你回頭看看我。」大神獸對始終背對他比手劃腳的主人發出請求。

  「有……必要嗎?」充滿朝氣有活力的春之聖使突然一僵。

  「賽達就知道……知道主子……不喜歡我……」

  一旁的冰妖之主驚看那龐大的蛇頭大鳥竟嗚嗚垂淚,又因龐大的身軀,讓那哭落的淚,像大雷雨般聲勢驚人,看來這隻大神獸年齡尚輕。

  「怎麼會、怎麼會,賽達是我最佳的得力神獸,好多事也只有賽達才能辦妥。」蘭飛趕忙安撫。

  賽達在同類中,年齡只有一歲四個月,以人而言,大概是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撒嬌愛玩,又需受人讚美的年紀,話雖如此,蘭飛還是沒轉過身。

  「嘶——嘎——」賽達發出像蛇的吐信又像鳥的鼓翅聲,顯然是高興了。「主人、主人,回頭看看賽達,賽達可以幫你辦好更多事!」

  「回頭呀……好……」蘭飛潤著唇,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敷衍了事,於豁出去般,猛然回過身!

  一個熱切的大蛇頭左右晃著,咧著血盆大口撲上蘭飛,吐信的紅舌就有人的手臂長,嘶嘶的狂吐在蘭飛臉上,大翅膀拍鼓著要將主子環入懷中撒嬌,卻見主子身形一傾,直直倒地!

  「主人、主人——」忙用蛇頭推推她,蘭飛卻動也不動,賽達不禁又哭的嗚嗚咽咽,椰子般偌大的淚珠灑在蘭飛身上。「賽達就知道主人討厭我,每次一見我就睡著了……嗚……」

  看到這一幕的冰妖之主,愣住了,先前還傲然揚笑的春之聖使,竟在見到自己的神獸後,硬生生昏倒!

  「嗚……冰妖別想跑!」淚珠亂彈中,大蛇頭一喝,鳥腳踩上想趁亂偷跑的冰妖之主,很不爽的以腳爪抓起他。「嗚……主人不喜歡賽達……嗚……」喃喃自語的邊哭號飛走。

  不一會兒,兩名男子來到蘭飛身旁。

  「看來,又發生了!」看著他們翻白眼昏倒在地的主帥,破軍搖頭,在城堡那頭聽到賽達雷吼似的哭聲,就有預感了。

  「嗯,真不知飛飛當初是怎麼降服『魍蛇鳥』這種威猛的靈界聖獸!」天同也歎息。

  四季司聖中的春之聖使蘭飛,是四大聖使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光城聖院近百年來,唯一的由女性領受春之印的聖使,她聰慧、敏捷、處事冷靜圓融,魄力和勇氣只怕是男子也望塵莫及,其弱點就是——最怕看到自己的座下神獸,尤其是外形奇特的「魍蛇鳥」!

  偏偏蘭飛座下最勇猛的神獸賽達,不但是「魍蛇鳥」,還是只相當愛撒嬌、愛哭的神獸,彼此的互動常是——主子一見它就昏倒,還差點被自家神獸的淚水給淹死!

  ※ ※ ※

  伸手汲起波光粼粼的水泉,掬灑在手臂上,確定了水的涼意與清澈,蘭飛半裸的身軀往湖水中走去,直至水深達及腰部,她悠適的輕吐口氣,開始梳理著長髮。

  每當執行完任務她便淨身,非她有潔癖,而是她愛極在陽光明媚的氣候,悠遊在水裡,享受那份清涼,尤其野外所形成的水泉,更有一份徜徉的自在感。

  這處水泉佔地大且隱蔽,從上空看像個彎月形,四周皆被群山樹林所圍繞,簡直是大自然所特意圍起的天然浴泉,她一見就著迷,心中便打定主意,任務完成後,定要來這好好享受一番。

  舉起手臂,看著沁涼的水珠滑過麥穗的膚色,一頭栗色長髮散披於身,除了額上的櫻花印已隱回外,她還維持著解開封印後的形貌,得再過好一會兒才會完全恢復。

  「不知蝶迦羅搜尋的怎麼樣了?」

  為了找回此趟秘密任務中的目標,馬斯特的危機一解除,「天同」留在馬斯特幫忙被救出的國王安頓國內各處,以防還有殘留的小妖魔;「破軍」則領軍先回光城聖院,獨留她繼續追蹤,如依線索感應的方向沒錯,目標應該快出現了。

  就在她思忖時,水泉細微的波動讓她警戒的回身,發現前方綠柳垂楊後,慢慢走出一個優雅的身形。

  拂開綠柳,陽光輕灑在來人金色的發上,暈開一層極柔的光輝,無瑕的面容上是一雙湛藍的眸,深幽如水潭,靜的不起一絲漣漪,卻又極欲引人一探究竟,赤裸遙立水中的人,令蘭飛看呆了!

  絕色之姿由來只有聽聞,卻極少有幸親睹,眼前的人猶如月光幻化,雖是白晝,卻散出月華的光輝,極美、極雅,卻又充滿一股不可冒犯的尊貴。

  「嘩!」容顏絕色天下,蘭飛目光順頸流覽而下。「哇!」肌膚雪瓷般的細緻,呃,好平的胸,小腹也顯得紮實。「啊!」佳人雙腿間那是……原、原來,不是美少女,而是美少年!

  再抬首迎上同樣深沈打量她的藍瞳,彼此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像要洞悉來人般犀利,當蘭飛的視線至他雙腿間而辨識出他的真實性別時,她驚愕得差點叫出聲。此刻氣氛頓顯尷尬,卻在兩人都沒有別開頭的舉動後而轉為暖昧。

  蘭飛首先揚唇,環胸笑道:「既然我們都沒人想尖叫,彼此也都看了,互不吃虧。」

  對她的大方,金髮少年藍眸微瞇,氣勢頗有不怒而威之感。

  「喲。」光憑這股氣質,就知對方絕非一般尋常少年,她更加有趣的放膽打量,反正美的東西就是供人觀賞的。

  「放肆,無禮者!」

  明明沒人開口,對方也只是以藍瞳沈睨她,卻不知為何話就像在耳邊響起,好像一種意念灌入,蘭飛莫名,以為自己弄錯了,就在此時,天空傳來長嘯聲。

  「好呀,終於有消息了。」遠方的天際,蝶迦羅翱翔著,她神情大亮,轉身想離開,手腕卻猛然被人攫住。

  蘭飛略感吃驚,因為對方竟能無聲無息來到她眼前,此時才發覺來人身形高逸挺拔,自己幾乎只到他鎖骨處,如此近的距離,更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種不屬於花香和人工的淡雅氣息,像水揉和著森林的天然清新。大自然的氣息向來吸引「春」的本質,這股清馨味令領受春之印的蘭飛差點貼上對方聞個夠!

  硬生生剋住自己的衝動,蘭飛緩頰地笑。「這……這位美麗的仁兄,或許你有什麼話想說,可是我目前有要緊的事。請你放手。」

  蝶迦羅再次傳來聲音,這次多了幾分催促,顯然為找不到主人而著急!

  「得罪了!」蘭飛被握住的手腕反手一轉,運出環光,震開腕上的箝制。

  來人皺眉,欲再往前,四周湖水湧動,水面翻騰,連湖底也暗潮洶湧,明顯的牽制住這名美少年!

  眨眼間,蘭飛縱身飛離湖面,一道虹光隨即飛繞過她的身子,淡白映著淺藍的衣裳已著裝在她身上。

  淩空消失前的身影,對著底下的少年笑道:「好吧,或許是我佔便宜較多,畢竟你是真的讓我看光了,若有機會就還你這一次,到時愛怎麼看隨你,後會有期!」

  看她揚笑的身形消失在光暈水霧中,少年藍瞳依然沈靜,然而放在身側的手指卻是根根板緊,隨即眸瞳精光一凝,湖上、湖下一切歸於平靜,斂下眸,他繼續來這的目的,淨身。

  ※ ※ ※

  「發生什麼事了?你全身散出來的氣很亂呀!」天空上,蝶迦羅對坐在背上已回復到白髮模樣的主人問。

  「嗯,遇上了點麻煩事!」害她沒能悠遊自在的享受個夠。

  「麻煩!?沒什麼問題吧?」蝶迦羅是只龍身蝴蝶翅的「幻龍族」,年歲較為成長,對蘭飛經常像長輩般耳提面命的關切。

  「一點問題都沒有,嚴格說來,我還佔了便宜。」不但看光一個絕色美少年,還調侃了對方。

  這名少年在她躍身離開時,面龐是一副受到折辱的表情,這讓蘭飛興起惡作劇的念頭,乾脆大方的再說段不失為補償的方法送給對方,擺明還是戲弄他,因為兩人要再見面的機會根太——渺茫!

  「嘻!」想到此,蘭飛紅唇嗤聲笑出,因為這名美少年看起來超齡的老沈,好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輕易開口吐個字,又不像個啞巴,如果不是得離開,還真想看看他美麗無瑕的單號表情臉會有什麼反應!

  閱歷豐富的蘭飛,看得出湖中少年相當有來歷,因為對方那眉宇間凝出的氣勢絕非一般環境養得出來,幸好再見無期,否則這名少年鐵定是個硬角色。

  「淨身淨的這麼快樂,看來你很滿意那處山中冷泉。」

  「還不差啦,倒是目標到了沒?」已飛了好一段時間。

  「就在下方。」蝶迦羅俯下身形,飛騰的龍身衝過雲層,直奔底下綠茵。

  等他來到一處綠意盎然的原野,蝶迦羅便停棲在高坡上的巨岩上,蘭飛由他背上躍下。

  「的確是這,櫻花印已經感受到那股天生呼喚的波動!」她環抱住自己,表情難受的咬著唇。

  「主人?」見她頓然垂下頭像在忍受什麼,蝶迦羅憂喚著,隨又愕喊:「你的頭髮——」

  原已恢復的白髮,再次染上栗色,抬起頭的蘭飛,櫻花印浮現額頭!

  「還沒施解印咒,春之印就因互相牽引的力量而開啟,看來,『冬』的力量確實是我們四人中最高的,連他的權杖都有這樣的能力!」

  蘭飛歎息地笑,從高坡上跳下,來到底下滿遍綠意的草原,其中只有一處像被劃出溝渠般,凝著一層反亮的霜光,在陽光下,煞是幻化多彩。

  一揚手,古銅色的「枷鎖」卷咒再次出現在眼前。

  「奉天界上父之名,以人界聖院祭司之言,冰印——退離——」

  凝光之指劃向卷末的除印條言,一道金光透過紙背照向覆住溝渠的白霜,雪白之霜化開,溝道內一根與「青泉」相似的權杖,相異於青泉那偏綠的色澤,此根權杖深黝泛著珍珠光澤,別有一股獨傲之氣。

  收回「枷鎖」卷咒後,蘭飛伸手欲取權杖,卻被一股力量反彈開!

  「這——」

  「你不是權杖的主人,它不讓你接近。」蝶迦羅道。

  蘭飛歎口氣。「跟主人一個模樣,冷傲自負!」

  「難倒你了。」

  「難?」蘭飛一笑。「冬去春來,能夠融化寒冬之冰的,只有春!」紫瞳迥燦一喝:「青泉!」

  隨著她的揚聲高喚,一陣浩瀚強光再次破空落下,青泉杖直立於清道前方。

  躍上青泉杖,蘭飛額上的櫻花印隨著她摧動的咒言而光輝大綻:「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擢召喚的力量——『蒼昊』——回歸——」

  溝道中的「蒼昊」動了一下。

  蘭飛皺眉,大喝:「蒼昊,以我春之聖使之名,命你回歸——」

  蒼昊強烈一震,轉化為金屬澤光飛向青泉杖上的蘭飛,環繞著她伸出的手臂,光茫散去後,一個手掌寬的臂環纏扣在她臂膀上。

  「冬的權杖『蒼昊』終於找到了!」撫著臂上權杖轉化的臂環,蘭飛悠喃道:「就不知你的主人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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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6:28


  沒有人知道,春、夏、秋、冬,四季司聖中的「冬」之聖使,已經失蹤整整一年!

上古時期,妖魔界與天界因大戰而禍延人界,直到「三界鑰約」制定後,人界依然一片混亂,「光城聖院」因此衍生,原是平亂除魔,後在各國的要求與協助下,成為一個培育各類精英的學院,無論研習治國之策,或者武將領兵之才,甚至神官祭司皆由「光城聖院」所孕育出,因此各國的神殿主祭或者神官幾乎都由「光城聖院」派任。

  位於萬古亞特山巒下的「光城聖院」,佔地極廣,四周皆由瀑泉激飛的山壁環繞,瀰漫的水霧在空氣中畫下道道如虹的彩光,更因位於日月同天的地理環境,可同時見到日月並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為聖印結界保護著,外人難以窺見,聖院裡景致各異,令這座受世人景仰的「光城聖院」充滿神秘。

  「星宮神將」和「四季司聖」是光城聖院中最為世人所熟悉的,前者共十四人,個個皆是驍勇善戰的武神將,而四季司聖則是代表聖院的「光城聖使」,經常出使至各國,解決紛爭或平定戰亂,是一個極受尊敬的榮耀地位。

  「光城聖院」東方的「山居林」——

  繁花綠意的「山居林」光暈斜掩林木,淡淡的春霧繚繞,是四季司聖中春的居所,這裡沒有黑夜,也不會有過度強烈的日光曝曬,長年輕風徐拂,晴空飄冉著雲朵,好比人間仙境。

  「要我去銀月古都!」對這忽來的命令,蘭飛有些意外。

  「嚴格說來,是代表『光城聖院』對新繼任的月帝獻上一份賀禮。」浮現在半空的女子影像道。

  「既然是慶賀登基的獻禮,該派的是神殿的人才對吧!」她漫不經心地梳理著雪白長髮。

  銀月古都是天、地、日、月四位聖君中月帝的國家,蘭飛出身日光城,與日帝熟識,對其他三位聖君,她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呵,若只有這麼簡單,會找你春之聖使嗎?」女子輕笑掩唇。「這一趟任務你得女扮男裝,以星宮神將『貪狼』的身份出使銀月古都。」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新一任的月帝,是上一任月帝的嫡傳長子,今年十九歲,很受銀月古都的人民愛戴。」

  「十九歲!」蘭飛微訝。「年齡比我還小,年紀輕輕就繼承大統,這個少年月帝想必很不簡單。」四大聖君的位置何其重要,繼任者除了由上一任帝王考驗其能力能否承擔大任外,還得由其他三位君王的認定才行,因此繼位者幾乎都是二十來歲。

  「據聞這少年月帝無論容貌、能力都是歷任月帝中最出眾的,而且在老月帝要退位的最後兩年,整個銀月古都就已由他掌理。」

  「就算他能力高,這跟要我女扮男裝有什麼關係?」

  「唉。」女子輕托著粉頰,彷彿這就是問題的所在。

  「莎婷?」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蘭飛皺眉。

  「這位少年月帝討厭女人擔任要務,尤其四季司聖這麼重要的職位居然有女子擔任,一直是他不能接受的。」傳使聖女莎婷歎氣地道。

  「這麼看不起女子,就叫他自己出生,別叫他老媽生他出來!」蘭飛沒好氣。「為什麼不叫『貪狼』自己去,就算其他『星宮神將』不行,還有夏、秋這兩位光城聖使可是名副其實的男子,幹麼非得要我女扮男裝,學院長和大司聖在想什麼,這種事萬一敗露可不好玩。」縱然不喜歡這個未見過面的少年月帝,但四位聖君何其厲害與重要,有個什麼誤差,造成他們對「光城聖院」有所誤解,互信互持的平衡一旦破壞,這個罪責任誰都擔不起!

  「首先『貪狼』的任務未了,其他神將們不能擅離職守,夏、秋二位聖使目前都不在光城聖院,只有你春之聖使能擔此大任。」

  「為什麼非得是以『貪狼』的名義?」

  「為著新舊月帝的交接,『廉貞』大半年來一直奉派在銀月古都,據說這位少年月帝對『光城聖院』存有不滿,更對聖院的神殿祭司多有刁難,所以對聖院派出的獻禮人選,勉強接受和廉貞是搭檔的『貪狼』。」

  「哇,這個月帝真難搞,不過你們真狠,居然將我這個未婚妻和情敵同擺一塊!」終於讓蘭飛感到有趣,她揚唇一笑。

  「你這個未婚妻!?」莎婷笑不可支。「別鬧了吧,每個人都知道你和『貪狼』的婚約名分,是玩給『廉貞』看的,沒人認真!」

  同為星宮神將的「貪狼」與「廉貞」是一起成長的青梅竹馬,前者對後者愛慕極了,一起進了「光城聖院」後,還是工作上的好搭檔,偏偏「廉貞」老一副若即若離的暖昧,去年兩人大吵一架後,便傳出了「貪狼」和春之聖使蘭飛訂下婚約的消息。

  「誰叫我和『貪狼』有過命的交情,看他被『廉貞』欺負的連英雄淚都流下,不仗義援手說不過去。」哪知道公佈後,眾人笑成一團。

  「『貪狼』流得出英雄淚嗎?嘻,你這個援手若對外人還當幾分真,跟『貪狼』湊在一起,誰有辦法當真……哈哈……或許……你當新郎……嘻嘻……會比較有人相信……哈,快笑死我了……」說起這件事,莎婷完全失去了美麗優雅的形象,只差沒當場捧腹厥倒。

  「莎婷,你再笑下去,我就收了傳令珠,這件任務我不接,看你回去怎麼對大司聖交代。」蘭飛往後一靠,對她的戲謔涼笑打回去。

  「飛飛,別這麼不經笑嘛,又不是只有我這麼認為,而且這件任務可是只有你能勝任喔。」

  蘭飛掀動唇角。「我就知道沒獻禮這麼簡單,到底還有什麼事?」

  莎婷的食指俏皮的放到紅唇上,一副秘密地道:「冬的氣息向來只有春能感應,有沒有興趣呀!」

  紫瞳微瞇,也淡揚著笑意。「我可以聽你說說,但是……」

  「怎麼了?」見她忽像忍到極點般的閉上眼,莎婷不解。

  「以後別老在我沐浴時闖進來——」她懊惱切齒,週遭水面跟著波動,這座位在山居林的池子,坐落在露天櫻花林中,鎮日櫻瓣飄飛,相當美麗,是蘭飛最愛的私人浴所,不曉得為什麼,大家總愛在她入浴時闖進來找她商量事情。

  「飛飛,不過是影像投射嘛,幹麼這麼認真,而且這裡太美好了,好風、好花……」莎婷合掌像感謝上天賜予般的看向沐浴在櫻花池畔中的蘭飛。「還有好景。」

  「好——景!」蘭飛抽著唇角,她的入浴成了觀賞景色。

  「誰叫你領受春之印,一旦入浴,天生散出來的氣息,引得百花林木騷動,繁花爭妍的連樹葉都綠的亮眼,不來這裡朝拜主人,實在過意不去。」而且只要人回到山居林,蘭飛一整天有大半時間是泡在櫻花池中,想不撞見都難。

  「我總是女孩子,該給點女孩子私人的……空間。」蘭飛努力保持笑容道。

  莎婷眨了眨眼,稍稍側首思忖片刻,隨即豁然明瞭道:「放心,雖然領受春之印的人本身就很引人遐想,但是,那是對外面的人有用,在『光城聖院』裡,沒人拿你當女孩,大家只是想來感受一下春天那股生機的氣息!」

  天吶,說那什麼話。

  「話說回來,飛飛呀,在外面,別隨便讓人看到你入浴的模樣,保證那人馬上變禽獸!」看她白髮飄散於身,粉嫩的櫻瓣映襯著那對紫瞳,誘人的裸立於櫻花池中,莎婷良心贈言。

  「你以為我專門洗澡給人看嗎,而且在外面少有人能闖得進我設下的空間結界。」誰叫她對張結界不擅長,讓聖院裡這些傢夥,個個都能輕易闖進。

  「呀,這麼快要起身啦?」從見她入浴到現在好像沒過多久嘛。

  「我可不習慣在人盯梢下洗澡,而且另一個闖入者來了。」她手一劃,虹光繞過她的身,白髮束起,與眸瞳同色的紫裳長褲已整裝於身。

  「闖入者?」莎婷才剛回頭,就看到一個從淩空掠出的身影。

  「小飛——你說——這樣做對嗎?」一個美麗的女子,高拔修長,卻像個受到委屈的小媳婦般哭泣奔來。

  「發生什麼事了?」蘭飛對投入懷中,幾乎比她高一個頭的女子,習慣地安慰著。

  「這真是太離譜、太離譜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要幫我……」來人拚命揮舞著手搖頭喊著,隨又埋到她肩上。

  「小狼,到底——」還來不及問完,對方已又不依的捉住她的領子。

  「我聽說了,你要代替人家到銀月古都去,我不管,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找廉貞,她怎麼說都要給人家交代嘛——」來人正是「貪狼」,他又泣又喊,彆扭的像個鬧脾氣的女孩。

  莎婷早就笑倒一旁,星宮神將中的「貪狼」有戀女裝癖好,覺得女裝最美、最好,俊秀的儀表扮起女孩,還真沒人懷疑,也讓很多人以為「貪狼」是女子,他有顆相當聰穎精於在對談中洞悉人心的腦袋,卻偏偏帶著歇斯底里、未脫稚氣的孩童性格,因此相當令人頭痛。

  「小狼,別鬧了,廉貞對你的誤會還沒解開,現在去找她,只會搞砸事情,而且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吧,怎麼可以擅離職守呢!」蘭飛曉以大義。

  「我不管了——我只要廉貞——只要小貞貞跟人家在一起——啊——」他扭起來大叫,卻又驚喊一聲。「我不要回去——紫微——」

  「小狼!」見他身形消失成一團光點,飛出山居林的空間結界,蘭飛捉之不及。

  「別追了,他被紫微召喚強硬帶走了。」莎婷搖頭道。「誰叫他擅離職守,這下回去,他等著受皮肉痛吧!」紫微是星宮神將中的領導者,地位與四季司聖同等尊貴。

  「他這種個性到底什麼時候能成長呀!」蘭飛環胸一歎,莫怪廉貞不理他,誰受得了與你站在一起像對姊妹花般的情人,不但醋意大,還老愛哭哭鬧鬧地黏人。

  「你說『貪狼』這德行能代表光城聖院,在月帝和眾臣眼前獻禮嗎?」

  蘭飛、莎婷同時想像那幕莊嚴盛大的場景,走進一個扭扭捏提嬌柔的粉妝男子,不禁寒氣罩頂。

  「為免聖院的千年清譽毀於一旦,請你春之聖使發揮顧全大局、犧牲小我的情操,代表『光城聖院』出使銀月古都吧!」

  大帽子扣頂,蘭飛不點頭都難。

  ※ ※ ※

  白晝的銀月古都,藍黑的緞彩逐舞晴空,抽絲般的雲絮紛飄,深藍處,甚至閃爍著夜晚才能見到的星群,如夢似幻般的國度,在月帝的守護能力下,日光也如月輝般柔和。

  「真是奇景不輸『光城聖院』!」蘭飛一行人,看著白日的天空所出現的星子,在這裡連張眼對日都不用怕刺眼。

  「入夜後的銀月古都更美。」隨行一旁的神官席斯道。

  「你來過銀月古都?」

  「尚未成為神官前,來銀月古都見習過。」他拿起隨身美酒,享受的灌了一口。

  「那你很瞭解銀月古都嘍?」

  「還可以吧!」

  「見過新任的月帝嗎?」

  席斯看她一眼,沒說話。

  「很可怕嗎?」每當席斯不回話時,就代表情況有異。

  「嗯,不太好形容。」

  「第一眼的印象呢?」

  「絕對是個會讓你當場震撼到說不出話的人!」

  「明白!」聽起來就是個狠角色,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繼承大任的人,完全不難想像。

  蘭飛對此行實在沒什麼好預感,眉頭從一出發就跳個不停,還是快快執行完任務,離開銀月古都。

  「主子,別一想事情就不看路,宮殿往這邊走。」另一隻大手掌將她差點撞到人的頭擋住,指出正確方向。

  蘭飛歉然一笑。「謝謝你,蝶迦羅。」她對身後魁梧精悍的男子頷首。

  「既然易裝成男孩子,舉止該有男子的穩重,別太冒失。」幻龍族的蝶迦羅,為了保護主人,經常化成人形隨侍在側。

  「我會注意。」真麻煩!「賽達呢?」這隻大蛇鳥吵著要來,怎麼四處沒看到影?

  「從一進城它就被旁邊賣各種鳥蛋的攤子給吸引過去,應該還在那邊吧。」席斯聳肩,那隻大蛇鳥一看到蛋,口水都快淌下來。

  「鳥——蛋!」蘭飛下巴差點掉下來,揪住席斯領子大喊:「你看到還不抓著它?」

  「你沒交代呀!」

  「這需要交代嗎,賽達本就是只——」還來不及講完,遠方已傳來尖叫!

  「妖怪呀——有妖怪進城了——」

  「好大的蛇頭——還吃光了好幾籠蛋——」

  隨著驚聲大喊,街道頓陷一片混亂!

  「救命呀——」

  「它抓住一個女孩子了——」

  倉皇奔跑的人潮,讓蘭飛一行人動彈不得。

  「不好了,驚動宮殿的侍衛了!」蝶迦羅看著幾道從宮殿飛出的光束,橫越上空而去。

  這下不妙了。「蝶迦羅,你照顧席斯。」蘭飛當下縱身躍起,淩空越過人潮奔去。

  沒想到一來銀月古都,就有這麼熱鬧的開場,席斯大感有趣的再灌它一口美酒。

  「席斯大人,你顯然不具有神職者的美德。」蝶迦羅看著他酒不離口,平時一副懶洋洋的不起勁,只有見到事情發生時,整個勁頭都來了;若事情不夠大,他還會推波助瀾。

  「這是鍛煉,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讓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再從中學習笑看世間萬物演變的定力,要練到這等境界,得要有堅強的意志力。」席斯振振有詞的說明這項偉大的鍛煉。

  別說他完全沒有神職者的隱世低調,美酒與賭還是他的最愛,對他而言,要想生活不無聊,就要有小事鬧大、大事震天的能力,興風作浪之餘,還要懂得全身而退,然後邊看戲邊品美酒,才是過癮又愜意的人生。

  「堅強的意志力?」看眼前這團亂,他面龐放光紅潤異常,蝶迦羅歎道。「我看這只需要惡劣的本性!」這樣的人竟擁有大神官的崇高地位!?

  「惡劣的本性……」席斯笑瞇瞇。「比起銀月古都的少年月帝,我可算表裡如一。」他別具涵義的望向矗立前方的城堡,哪怕如此遠的距離,依然能感覺到那股掌控整個銀月古都的力量之源。

  空氣中傳來波動,城堡裡,一雙優美的唇,淡揚起。

  「以我們靈界聖獸的眼來看,席斯大人在人類中可算莫測高深,還請大人能對主子高抬貴手,別將她當成鍛煉意志力的對象。」蝶迦羅想為率性的主人排除麻煩。

  「真是忠心為主呀……」他漫應說著,隨即看到宮殿飛出的侍衛越來越多。「蝶迦羅……你還是先回靈界吧,否則賽達的身份已經暴露,魍蛇鳥和幻龍族兩大聖獸同時出現,叫人不懷疑飛飛的身份都難。」

  「主人就請席斯大人多費心了,主子若有任何需要蝶迦羅一定馬上應召而至。」為免主人苦心易裝的身份毀了,蝶迦羅恭敬一揖後離開。

  「接下來,好戲可上場了。」席斯看著前方的人潮,忽感扼腕的彈過手指。「真該先跟蝶迦羅押一局,猜他主子對上月帝能全身而退嗎?」

  以他擅於觀星預測來看,這兩人的互動糾葛,真是值得押一注!

  「放開我——救命呀——」街道上,完全變回蛇頭大鳥身的賽達,偌大的蛇頭對著一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孩晃著。

  「公主!」皇宮侍衛陸續趕到,團團圍住賽達。

  「快殺了這隻怪物——如果敢讓它傷害我——王兄一定不會放過你們——」茜莉雅公主抱著一根大圓柱喊著。

  「嘶——賽達不是怪物——是你先搶我要吃的蛋——」賽達氣憤的鼓動翅膀,揮起沙塵。

  「公主,你冷靜,妖獸或魔物不可能進得來銀月古都,能夠進得來銀月古都的唯有靈界聖獸,聖獸通人性,只要別招惹它,是不會有生命之憂的。」為首的侍衛隊長小心地指示屬下慢慢靠近。

  「我管它是不是聖獸——長這種德行——醜死了!」茜莉雅公主大喊。

  「賽達不醜,你才是大醜女——」賽達氣得大鳥爪頓地一踩,龐大的身軀,讓地面一震。

  「說本公主是醜女!」茜莉雅公主不得了的叱道。「隊長——殺了它——我確定這只是妖獸,只有妖獸才不會分辨美醜——」

  「公主,忍著點,否則就算是聖獸,如果一直刺激它,也是會傷人的。」

  「憑本公主的身份要我忍一隻妖獸?」

  「冒瀆上古神獸,就算你有再尊貴的身份也該死——」賽達犀銳的蛇眼,充血般的火紅,殺氣騰騰,靈界聖獸極為驕傲,說它們是妖獸,就有如冒犯王者的尊顏般,該死!

  「公主——」看到眼前的龐然大物將大鳥抓向抱在圓柱上的茜莉雅公主,侍衛們全大驚,正要採取行動時,另一個聲音更快來到!

  「賽達,住手!」來人修挺的身形迎風立於大蛇鳥頭上。

  「主——」聽到蘭飛的聲,賽達有如受到委屈的小孩見到父母般,然而哭訴的聲還來不及出口,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它整個往上帶。

  「走——」一個喝令,來去快速如風的人,隨著這隻大蛇鳥一起消失於眾人眼前。

  還來不及反應的大夥兒就見天空傳來嗚咽聲,隨即灑下數顆椰子大的水滴,驚得眾人忙讓開,避免被打中!

  「這下事情發展得更好玩了。」遠立一旁觀望的席斯,撫著下巴思忖著該如何出現比較適當。

  城堡裡,原本閉目淡揚的唇,此刻勾抿出一抹冷笑,緩緩睜開湛藍的眸,瞳子深幽如水潭,像越過虛空般,洞視一切發展。

  雲端上,坐在賽達背上的蘭飛,柔聲輕哄難過的聖獸。

  「乖,我知道,不怪你。」她拍拍它,雖不敢正面對著賽達,但實際上還屬幼年的魍蛇鳥,像小孩一樣是需要安撫鼓舞的,每當此時蘭飛便坐在它背上,溫柔地哄它。

  「你先回靈界,這一次的任務不能帶你和蝶迦羅。」

  「嗚……賽達要和主人一起……」

  「乖,聽話,有事我會召喚你的。」她親親它的頭頂,賽達才快樂起來,答應回去靈界。

  就在蘭飛想由賽達背上跳下時,卻被一個灌入腦海的聲音愣住!

  「休想走!」警告的聲才落,前方已張起由紫光構成的光網。

  「賽達!」光網一張起,賽達甚至還沒碰觸,全身已僵硬動彈不得,卻沒往下掉,像被定住在空中般,好強的結界力量,蘭飛震愕!

  「月帝,請您息怒,這名白髮少年是『光城聖院』派出,來為您獻禮之人。」一個成熟的女子急忙道。

  「光城聖院!」

  低吟的聲依然像在蘭飛腦海裡兜轉,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對話能力,可真叫蘭飛大開眼界,只是這說話方式似乎有點熟悉……

  當光網撤去後,賽達長嘯一聲,飛離銀月古都,蘭飛由以舞空之姿翩然落地。

  雪白的發隨著衣袂揚飄,再加上方才大展的俐落身手,才一落地,大家的目光就沒離開眼前俊逸的白髮少年,尤其那一身少見的獨特氣息,更令人驚艷!

  而底下的侍衛隊比之先前更多,陣仗排開有如閱兵大會。

  「貪狼!」又是那股特別的聲響起,一個身影走近蘭飛。

  蘭飛以臣下之禮,單膝跪下,垂首誠摯道:「臣代表『光城聖院』為月帝您登基大典時,獻上敞院對您的祝賀。」

  「抬頭。」這個月帝不但寡言而且簡單。

  抬起的紫瞳迎上那對沈斂的藍瞳,月帝的金髮像落下的月片般燦耀生輝,無瑕絕美的固龐凝著淡漠,一身銀色華服,尊貴高雅的不可冒犯。

  蘭飛愣坐於地,這是……山中冷泉那個被她看光的少年!
「小狼。」一個英氣秀麗的女子推開人群,來到蘭飛身旁,也以單膝之禮跪下。「月帝,『貪狼』第一次到銀月古都,很多規矩不懂,請您見諒。」這名女子正是廉貞,也是方才緊急阻止月帝張下結界的人。

  見蘭飛猶怔愣的沒反應,廉貞悄悄拉她的衣角。

  「臣、臣初到銀月古都,多有失當,讓月帝見笑了。」蘭飛忙再次行禮,這下死都不敢抬頭,四位聖君的地位與「光城聖院」的大司聖同等尊貴,凡光城聖院之人皆以臣下之禮敬之,而她竟然戲弄過當今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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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6:57


  月帝沒有說話,那雙深藍的瞳只是打量眼前的人。

  天吶,蘭飛心虛地想;不會認出她是那個在湖中開他玩笑的人吧!當時她是封印解開的模樣,雖然只有髮色、膚色的不同,但她現在扮的是男子,月帝應該不會有那麼好的眼力才是!

  「你就是貪狼?」眸瞳微瞇地問。

  縱然低垂著頭,蘭飛也確定那對優美的唇瓣由頭至尾沒開過口,聲音卻像在耳邊響起,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對話呢?

  「喂,問你話呀,跟那只蠢鳥一樣呆頭!」仗勢兄長在場,茜莉雅公主講話可沒什麼好口氣,被賽達的驚嚇讓她索性遷怒眼前的人。

  「回月帝,臣就是星宮神將中的貪狼!」

  「廉貞,你的搭檔跟傳言中不太一樣耶!」茜莉雅公主有意刁難地道。

  「公主說笑了,無論傳言如何,廉貞認得自己的搭檔。」

  「王兄。」茜莉雅公主捱到兄長身旁,撒嬌道。「聽說『貪狼』是個儀表俊秀,帶點……娘娘腔的男人,但是這個人不像娘娘腔,有點脂粉味倒是真的,不會是個女人吧!」她惡意嘲弄,誰叫這白髮小子與那只討人厭的大鳥是一夥的,只是沒想到她正好戳中事實。

  「嗯。」月帝沈聲漫應。

  這個該死又任性的公主!廉貞心中咒罵著,正想再開口,卻被身旁的蘭飛按住。

  但見蘭飛乾脆抬頭,綻出迷人笑容。「歡迎公主親自檢查『貪狼』是否為女人!」白髮下的俊顏擺出花心浪子專門用來魅惑女人的調調。「如果能得公主親自檢查,什麼娘娘腔、脂粉味,甚至不像個男人,『貪狼』都認了,公主要試試嗎?」

  茜莉雅公主果然羞紅了臉。「胡說什麼,沒想到『光城聖院』派出這麼無賴的人來獻禮,廉貞,你……竟然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傳言貪狼和廉貞是一對情侶。

  「小狼生來這種玩世不恭的性情,我也沒辦法。」廉貞忍住唇角的抽動,因蘭飛正學『貪狼』老愛在犯事後扮無辜的神情,送給她一秋波,讓她差點笑出來。「只要他會回到我身邊來就行了!」

  茜莉雅公主嫌惡的皺眉。「你們好亂喔!」怎麼星宮神將私德都這麼差!

  「星宮神將能駕御魍蛇鳥?」月帝忽來的疑問如拂身的鞭子掃向蘭飛。

  聲音直入內心,令人一陣恍惚,此時蘭飛才驚覺,這個月帝言語本身就具有力量,以意念傳達聲音,而沒真正開口,必定也是這個因素。

  聽到魍蛇鳥週遭眾人已驚呼。「原來剛才那隻大蛇鳥,就是快要消失的上古神獸!」竟能親眼目睹傳聞中難得一見的聖獸,大家只感幸運!

  「一隻臭鳥有什麼好訝異的!」嚇人的大蛇鳥就算罕見,茜莉雅也沒什麼好感。

  「貪狼,朕等你的回答!」

  「那是……春之聖使的座下聖獸,護送『貪狼』來銀月古都的。」蘭飛潤著唇,慎言道。

  「春之聖使!」

  「是的,月帝,小狼與春之聖使交情好,差還座下神獸護送是常有的事。」廉貞也笑著應和。

  「哼,四季司聖中唯一的女子,可笑!」月帝冷嗤,輕視之意甚明。

  這位少年月帝討厭女人擔任要務!莎婷的話浮出腦海,蘭飛紫瞳掠過精光!

  「月帝,春之聖使也是唯一擁有『魍蛇鳥』與『幻龍族』這等上古神獸的女子。」她昂然迎視,不經意透出身為春之聖使那股漫不經心的傲氣。

  廉貞心中大喊不好,平時冷靜機智的蘭飛,最大的缺點是穩重性不夠,只要被一再挑釁,率性經常趕在理性之前。

  月帝沈下臉,這種氣勢與紫瞳讓他想起一個冒失又大膽的女人。

  「月帝——」廉貞趕忙要再緩頰情況,對方卻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再說。

  「對朕獻上你的名字後都可以起身了!」接任星宮神將,同伴間多以職位相稱,但面對四大聖君,都得奉上本名以示忠心。

  「是。」蘭飛挺胸,嚴正道:「臣接任星宮神將『貪狼』一職,本名蘭……呃,狼……」蘭飛二字差點脫口而出,聽到廉貞咳著聲,她趕緊硬生生拗回。「狼費!」

  「狼吠!」茜莉雅公主念著這怪怪的名。「你的名字和狼心狗吠差沒幾個字!」還真是本性放浪才有這種名字!

  「呵,公主殿下,是費心的費。」人潮中,席斯清著喉嚨的聲傳來,終於出現的他,顯然正忍住奪喉的笑意。

  見到席斯,起身的蘭飛和廉貞共同送給他一記白眼,她們深深明瞭,這傢夥都是戲看得差不多了才甘願出現。

  席斯朝月帝躬身一禮,擁有大神官的身份,他不必以單膝之禮下跪。

  「臣,席斯,來接任銀月古都的大神官一職,恭賀月帝繼任大位。」

  面對他,月帝漠然的口吻有些玩味。「竟得勞動你的大駕,到銀月古都擔任神官,本帝還真是三生有幸!」

  「沒辦法呀,那麼多人不合月帝的胃口,大司聖只好寄望一個曾擔任過月帝老師的傢夥,能入得了月帝您的聖眼,別再動那具有『言靈』的尊口。」

  話說的有些戲謔,對君王卻無異是冒犯,眼前的人果然藍瞳一片冰潭!

  「哼!」月帝甩過銀色披肩,轉身要離開時,卻看向貪狼,美麗的唇掀動。

  【太嚮往春,小心夜晚將有跟星子一樣多的蜂群來拜訪你,「貪狼」。】

  出口的嗓音極為悅耳,帶著一種純淨宏亮,讓蘭飛再次對這位少年月帝驚艷。

  銀色華服的君王,藍瞳淡斂,勾揚著唇角,在侍衛開道下離去。

  「王兄,等我。」茜莉雅公主連忙提著裙子跟上去,不忘回頭朝蘭飛大笑。「那個狼心狗吠,你好好度過在銀月古都最美的一夜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

  「哇,沒聽錯吧。」這個月帝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跟天籟一樣。「人不但長得比女人還絕色,連聲音都麼動聽,雖然有點冷漠,可是說話還算有親切感,可惜太吝嗇開口了!」這是蘭飛對月帝的第一印象,還算不差。

  「那是因為他一開口必成真!」廉貞垂頭喪氣。

  「你今晚……自求多福吧!」席斯也搖頭。

  「什麼意思?」蘭飛看著他們兩人,不解他們為什麼都一副肩膀無力的垮下去。

  ※ ※ ※

  入夜的銀月古都,果真美輪美奐到令人目眩,星河如銀橋畫過夜空,明滅的閃爍像排定了旋律,優美起伏的星光波動,綺燦的不難理解它夢幻國度的稱謂從何而來。

  而神殿旁的別宮裡,一雙疲憊睜著的紫瞳,糾結著眉頭,雙耳奮戰著那轟炸一整夜的嗡嗡聲!

  「我討厭這個月帝!」蘭飛支著下巴,雙目無神道。

  「你不是說他挺有親切感的!」坐在對面的廉貞也好不到哪。

  「我現在只覺得他有激起殺人慾望的本能!」

  「這下你知道我在銀月古都大半年有多艱辛了。」

  「長得好看卻生成這種惡劣性格!」真是浪費他那張好臉和嗓子,心胸這麼小!「我到底哪裡惹到他?」

  「你公開挺春之聖使就是惹到他。」

  「我總不能聽人輕視自己還無動於衷吧!」

  「所以驕傲的代價就是忍受眼前的一切。」

  兩人對眼一歎的繼續支著面頰望向屋外,無論門口、窗外,放眼所及,只要是對外的空間,全佈滿蜜蜂,密密麻麻的像一塊毯子蓋住整座別宮,雖不會飛入侵襲人,整片蜂群的嗡嗡聲也夠瞧了。

  「蜜蜂我不討厭,但太多就不可愛了!」尤其整夜的嗡嗡響,廉貞捂著耳。

  「席斯說的話也沒多討喜,怎麼沒見那個小心眼的月帝問候他幾句!」蘭飛回想白天的情況。

  「席斯位居大神官,人神殿最深處,裡頭有老祭司在,月帝『言靈』的力量不可能動到那裡。」

  「所以就挑不能反抗的無辜者下手……」蘭飛揉揉一整天奔波還不得好睡的眉頭,長聲慨歎。「天呀,這種人為什麼擁有『言靈』的力量?」

  「言靈」是一種把力量轉化在言語上,說出口必成真的法力!

  記得蘭飛聽席斯說時,曾訝異地道:「這樣的人豈非動個嘴就可以殺人?」

  「別把『言靈』看得這麼恐怖。」席斯搖著頭。「其實這種能力就跟你們擁有的法力一樣,遇上勁敵,全力以赴之後,體力和靈力也大量消耗,差別在於你們的戰鬥是看得見的行動,但月帝不一樣,他的力量是開口說話,並不化成有形的動作,但付出的代價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遇上一個難纏的對手,我打倒對方必須用出五分體力與靈力,若是月帝用『言靈』要對方敗,他也同樣要付出五分體力與靈力嘍。」就像用意志力移動或控制東西,越輕的物品自然勝任,若重如巨岩的龐然大物,實際以體力搬的人有可能氣空力竭,同樣的以意志力移物的人,也承不了力量的過度使用而倒下。

  「差不多這意思,但是你用出五分力量的事,對月帝而言,大概只需要兩分力量。」席斯很好心的糾正她,靈力是在別人之下。

  蘭飛環胸一哼,不打算理會他的戲譫!

  「所以擁有『言靈』力量的人,靈力的修為都在一定的程度,否則遇上厲害的對手,弄的不好,一開口死的便是自己。」

  說完,席斯還不忘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還有,如果沒有大智大仁的心胸,是修不成『言靈』的,否則動不動在那詛咒別人死,靈力早耗得差不多,所以不用擔心月帝會對你怎麼樣,反正要掠倒你春之聖使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更何況今晚有廉貞陪你。」

  「大智大仁的心胸?」啐,蘭飛嗤之以鼻,有這種心胸的人,會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動那張烏鴉嘴整人!

  在蘭飛心中「言靈」和烏鴉嘴劃上等號,所謂出口就沒好話,「言靈」就是個中代表。

  但是有件事讓蘭飛更嘔,因為席斯要走前還不忘再叮嚀:「今晚無論有什麼情況,都請自己撐下去,真要撐不下去,就去跟月帝哭著求饒,千萬不要到神殿來求援,神殿和月帝之間的關係近來處的很差,如果為你的事而讓關係更惡化,就太劃不來了,相信你春之聖使很懂得以大局為重。」

  這傢夥唱哪一國的歌呀,真不是人說的話!「你一點朋友道義都沒有嗎?」

  「當然有,別把我看的這麼薄情!」席斯以大神官祈福之姿裡外灑了些聖水,額外再誦段經文,表示上帝會賜福給她,盡了他認定的「朋友道義」後,才揮手道別。

  「看著吧,我要好好回敬席斯這個虛偽驕狂的神職者!」蘭飛咬牙,柳眉盡豎。「還有那個少年月帝,看來一副纖細又柔弱的模樣,沒有『言靈』的話應該隨便一個人都能掠倒他吧!?」她突然道。

  「飛飛……」廉貞忐忑的看向她。「月帝再怎麼說都是四大聖君之一,位高權重,對聖院的重要性就更不用說了,你可別意氣用事呀!」一般國家的君王,對星宮神將和四季司聖的立場而言,都只是代表聖院去協助,但面對四大聖君,他們既以臣下之禮相稱,四大聖君便是他們的主上,有臣子出手打國王的嗎?

  「你想哪去了,我才懶得跟一個十九歲的小毛頭計較,走遍各國,什麼樣的個性我沒遇過,看不順眼就計較的話,早氣飽了!我是瞧月帝身旁侍衛經常如影隨形的跟著,才好奇猜測。」雖然月帝身為四大聖君之一,畢竟只有十九歲,性格上定有其不成熟之處,長他四歲的蘭飛,不覺得有必要跟這種小弟弟逞意氣!

  廉貞明顯鬆口氣。「月帝和其他聖君不一樣,他本身不具有攻擊人的法力,雖然擁有言靈和結界的力量,卻必須先發現敵人好快一步出手,週遭環繞的侍衛就等於他的眼睛,一旦有偷襲者,若能先發制人,任對方有再厲害的能力,都沒有辦法在月帝所張的結界內施展。」

  「意思就是若沒先發現敵人,被敵人先出手,他就危險了是不是,真是個柔弱到需要人好好保護的君王,哎!」蘭飛打個呵欠,對這個少年月帝已沒什麼再聽下去的興致。「真是反正明天獻完禮就沒我的事了。」

  「你要去哪?」看到蘭飛起身往門日走去,廉貞忙跟上。

  「不解決眼前這種情況,今晚是別想睡了。」

  蘭飛來到露天的花圃前,沈思片刻,手指一彈,暈黃的光芒繞於手掌,未幾,手中盛聚了白天席斯灑在地上的聖水。

  「飛飛,在這裡動用春的力量,會被月帝察覺。」廉貞拉住她。

  「放心吧,席斯白天在內外灑下的聖水會做出最好的掩蓋。」

  廉貞會意一笑。「難怪你說要好好回敬他!」

  「就要等這種明月正圓的時候。」蘭飛揚唇,伸手一喝。「青泉——」

  昊光劃過夜空,一根金屬權杖落在別宮的院落中!

  日月,開我封印——

  隨著眉心的解印咒,額上的金色光芒綻出。

  此時,皇宮的最高處,月帝的寢宮,正與心腹臣子為明天的登基做最後商議的月帝,忽皺眉的望向夜空。

  「月帝,怎麼了?」見他神情一變,身旁一名溫雅少年伊爾貝問道。

  「好特別的力量!」耳邊響起的聲音道。

  「是妖魔界的魔物要闖進來嗎?」

  「不,就在國家之內,是一股神聖的力量。」月帝走到外面的露天平台。

  「啊,那是——」

  「好大一群蜜蜂!」

  身後的臣子驚訝看著,密密麻麻的蜜蜂往前方一輪大明月飛去。

  「前方好像有什麼在引領這群蜜蜂……」只是看不太清楚。

  「而且散出好濃的花香。」濃的連他們離這麼遠都聞到。

  「神殿聖水的氣息。」月帝道。

  「啊?」眾人不解。

  「前方引路的東西被神殿聖水給掩蓋住了。」伊爾貝解釋君王的話。

  「又是神殿!」一名臣子不悅道。「這群蜜蜂應該就是月帝白天對那個白髮小子所下的懲罰吧!」

  「沒想到,神殿連這也要插手。」給點小教訓又不會死人!

  「光城聖院和神殿本來就是同聲一氣。」

  「應該是老祭司搞的,在銀月古都擁有與月帝同等力量的只有老祭司,所以才敢出手幫忙。」

  「我看是大神官,今天剛來赴任,當然要展現一下,讓皇室的人不敢小看他們神殿,那個小子,從以前擔任月帝的老師時,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令人討厭!」

  眾臣子熱烈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目標對準了神殿那一方的人馬,諸多不滿。

  「月帝,您說呢?」伊爾貝朝始終無言觀望的君王問道。

  「朕比較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前方引路。」

  別宮裡,蘭飛和廉貞目送那群擾人的東西離去。

  「青泉杖會將它們引到附近的山林,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解開封印模樣的蘭飛,伸個懶腰,打算養足精神,完成明天的任務後,好好回山居林享受一下。

  ※ ※ ※

  第二天,風和日暖的好氣候,連晴空中湛藍裡的星群都特別耀眼,銀月古都一片舉國歡騰的景象。

  「這個少年月帝還真是受人民愛戴。」站在高樓欄杆邊,看著底下萬頭鑽動瘋狂叫喊的人潮,蘭飛領略了這位月帝的魅力。

  「那當然,王兄不但是歷代以來最年輕的帝王,也是能力最好的,看來你的氣色不錯嘛,狼心狗吠!」茜莉雅公主在宮女陪伴下,一身盛裝的走來。

  「多謝公主關心,『貪狼』昨夜養足了精神,一早自然神清氣爽。」蘭飛笑得格外燦爛。

  「是嗎,真是看不出你……這麼有能力呀!」昨天半夜一大群滿佈天空的蜜蜂被一道充滿花香的光束給帶走的事,今早已傳遍皇宮上下,從一現身就令人驚艷的「貪狼」,這下更是整個皇宮內和緊臣子們談論的焦點。

  「謝公主讚美,需要『貪狼』當護花使者,護送公主到月帝身邊嗎?」蘭飛瀟灑的伸出手,一副乘機獻慇勤的公子哥模樣。

  「哼,少給本公主得了便宜又賣乖,護花使者,憑你還不夠格!」茜莉雅橫了一記白眼,傲然地轉身離開。

  蘭飛雙臂交叉在後腦,對遠去的背影吐著舌頭。「這個公主逗起來還挺好玩的,應該沒外表看的那麼任性才是。」

  聽到天空傳來禮炮的聲響,好多的緞帶飄舞,歡樂的高呼聲更沒停過,蘭飛有趣的擋在欄杆上看著,與底下人擠一團她沒興趣,最快樂的莫過於能怡然自得的在視野最好的地方,悠悠哉哉的觀賞活動進行。

  此時,遠方的天際像劃開裂痕般的閃光,接著滲透般射入灰黑的光芒!

  蘭飛揉揉眼,因為晴空中湛藍的深邃處還閃爍著星群,她怕自己看花眼,正要定眼看時,身後卻傳來呼喊聲。

  「飛飛!」廉貞氣喘籲籲的跑來。「你還在這看熱鬧,到你獻禮了,快走!」

  「可是——」連話都來不及說完的她,被廉貞拉了就走。

  廣場,王位上的月帝,原本對各國一一獻禮的使者微笑頷首,忽然眸光一凝,嚴肅的對身旁的伊爾貝低聲吩咐,後者面色一變的領命離去。

  當蘭飛走進廣場時,一身逸挺出罪的外型,讓全場情緒漲到最高,左右兩旁的臣子低頭交耳聲更是不斷。

  「這個『貪狼』會獻出什麼?」

  「雖是代表『光城聖院』,卻也等於是神殿的代表。」

  「對呀,老祭司連月帝登基這種大日子都沒出席,儀式全交給昨天才來的大神官主持,擺明不認同月帝,真是太過分了!」

  「尤其昨晚,神殿竟然插手月帝想教訓的人,簡直不知死活!」

  「等著吧,月帝絕對不會讓神殿好過,接下來神殿和皇室間的爭鬥一定會更嚴重的。」

  其他人無不點頭,個個口中都說著擔心,卻看不出任何憂慮之情,只有興致勃勃的高談闊論,全都一副等著看好戲上演的神情。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7:23


  在前方侍者開路下,恭敬捧著一隻木錦盒,走在中央走道上的蘭飛,將這些談話至少收了一半進耳,現在可明白席斯說的,神殿和月帝之間的關係很差,由昨天和今天的情形看來,不是差,根本是很糟,怎麼會搞成這樣!?

  原本以「貪狼」的身份純為獻禮而來,蘭飛並不想過問銀月古都任何事,但看這種情況,別說她無法再漠視下去,身為四季司聖,負有維持和保衛各國間的和平使命,她有責任瞭解;否則四大聖君中的月帝若和「光城聖院」鬧僵,互持的平衡力量失去,後果不堪設想!

  「月帝。」來到王座前,蘭飛單膝跪下,朝高位上的王者行禮道:「臣,貪狼,代表光城聖院,獻上來自東方的吉祥物,除了恭賀月帝的登基,也為銀月古都獻上一份昇平祥瑞。」

  「東方的吉祥物!」對著底下猶站數步之遠的貪狼,月帝感興趣的抬手要他獻上。

  「恭請月帝笑納。」蘭飛卻只是站在原地,木錦盒朝他打開。

  盒一打開,七彩祥光飛出,虹彩如緞般的不停飄揚,直至漫布廣場,一聲清脆昂鳴,金光飛出。

  「鳳凰!」

  「是傳說中的鳳凰!」

  喧嘩大起,全身絢麗如彩光拖著長長尾巴的鳥兒,雖比鷹大上一倍,卻沒龐然感,展翅間儘是優雅,全身羽彩之美,讓大家震住了,直到一陣天籟般的聲音朝上空輕喚。

  「小傢夥,下來吧。」月帝起身開口。

  翱翔的鳳凰金色眼瞳一轉,淩空低掠,繞著月帝飛了一圈,再次發出那清脆宏亮的昂鳴,才來到這個美麗又高貴的主人肩上。

  直到鳳凰站立在月帝肩上,蘭飛才放下心。「光城聖院」以鳳凰為禮,曾讓她忐忑不安,因為若月帝無法收服吉祥獸,而讓它當眾飛走,場面將是非常難堪;大司聖卻胸有成竹的要她別擔心,見過月帝后,她可明白大司聖的自信從何而來。

  鳳凰、麒麟、祥龍,這種快接近傳說的吉祥獸不是那麼容易成為座下聖獸,一般的聖獸或許主人可以用力量征服,但吉祥獸不一樣,要成為它們的主人,真是萬中選一,力量、外表、高高在上的地位、王者之風的氣質,缺一不可,月帝無疑就是那萬中挑一的人!

  「這是光城聖院為月帝特別獻上的聖獸,金綵鳳凰,因尚未長到成鳥,一切還有賴月帝親自調教。」

  月帝俊美無瑕的面龐看著肩上這只優雅的聖獸,小鳳凰對美麗的主人顯然相當滿意,不停的以長長的頸子撕磨主人面龐,第一次,蘭飛看到這個始終冷漠威嚴的月帝,展露出溫柔的笑容,還真是……吸引人!

  果然,廣場上,眾人為那只美麗的鳥兒和他們君王的笑顏,這如畫般的組合,全看癡了。

  看來,任務順利完成,可以離開銀月古都了,蘭飛大大鬆口氣。

  就在此時,遠方天空傳來一陣巨響,一股像輕煙又像沙塵般的灰霧盤踞天空一隅。

  「是魔物!」與妖魔對戰不下數百回的蘭飛,一望即知。

  「飛飛!」見蘭飛躍起,飛過人潮,朝黑霧的方向而去,廉貞忙追上。

  「月帝!」同時,伊爾貝的身影淩空出現,跪在月帝跟前,憂急道:「結界出現裂縫,兩隻魔物入侵,其中一個還劫走茜莉雅公主!」

  月帝神情一厲,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眼前,伊爾貝忙領著皇家侍衛隊火速趕上,以保護君王。
雲端上,蘭飛與廉貞坐在蝶迦羅的背上,快速奔馳的追著前方目標。

  「叫蝶迦羅出來,不怕被月帝發覺?」

  「他追另外兩個魔物,與我方向不同。」應該無暇分心。

  「有三個魔物!」廉貞訝然。

  「不確定前方是不是魔物,發現不到魔氣,但是我確定他跟另外兩個魔物有接觸!」蘭飛第一個追上黑霧時,便看到前方的目標獨自往另外的方向跑。

  「看來對方打算從原先的結界裂縫離開。」她催促蝶迦羅加速。

  「咦,對方手上好像抓著人……那人……」練有一雙能看透遠方物體的眼力的廉貞,話語一頓。

  「怎麼了?」

  「嗯……被抓的人好像是茜莉雅公主……」

  「是茜莉雅公主呀!」蘭飛笑笑的拍拍座下神獸。「蝶迦羅,我們回去吧!」

  「你打算見死不救?」背後的廉貞拉住她的長髮。

  「好痛,臭小貞快放手——」她沒好氣的扯回頭髮。「誰見死不救,以月帝的能力一發現公主不在那兩個魔物手中,馬上就會察覺到這邊的狀況,等一下皇宮侍衛隊就來了!」

  「萬一皇宮侍衛隊趕不及,公主就這麼被劫走怎麼辦?」

  「放心,魔物入侵的結界裂縫已經移位,整個銀月古都的結界是移動的,前方那個笨蛋還朝原來的裂縫飛,所以不用擔心侍衛隊趕不及。」

  「所以你就不理了?」見她當真要走,廉貞忙再拉住她。

  「誰不理!既然不出手公主也會有人來救,那何必冒著身份曝光的危險出手。」尤其讓那個任性公主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依月帝那種心胸,大概不會只追蜜蜂部隊來問候她這麼簡單。

  「主人,前方的目標又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就在她們拉扯的爭執時,蝶迦羅提醒。

  「什麼!」蘭飛、廉貞同時停手。

  「原來這個傢夥住原來的結界裂縫去,是要觀看結界往哪移了!」能看得出結界挪移的方向,這傢夥顯然對銀月古都很熟悉,蘭飛蹙眉。

  「別想了,救人要緊!」

  「嘖!」蘭飛撇唇,從一到銀月古都事情就接二連三,眉頭也越跳越活躍,老覺得有什麼討厭的事要發生。

  前方覆著一身黑只剩眼睛露出的魔人,探查到被轉移的結界裂縫,馬上抓緊懷中的茜莉雅公主,加快速度要衝出去!

  「妖魔——放開本公主——你逃不出銀月古都的——敢動我一根寒毛,王兄一定會殺盡你們這些妖魔敗類——」雙手被反綁住而無法動彈的茜莉雅公主大喊。

  「我說公主,你也換句台詞吧,老仗著你王兄逞威作福,難怪個個都想抓你。」前方一個白髮少年,環胸立於半空,很感歎息。

  「狼心狗吠——快救我——啊——」見到他,茜莉雅公主大喜,隨即痛喊,因為抓住她的魔人單手扼住她的後頸,長長的指甲掐入皮膚中,就這樣將她舉到攔路者眼前。

  「沒想到你……竟然還在人界。」面罩裡傳出沙啞飄忽的聲音道。

  「你見過我?」對方的話讓蘭飛感到有趣。

  「想跟我裝傻,哼!」覆面的魔人加重手上的力道。「如果還想要她活命就讓開!」

  茜莉雅公主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因為撐住她整個身體重量的,就是頸上那隻手!

  蘭飛沈下面色。「放開她,為難一個女孩子,只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憑你?」沙啞地沈笑。「沒忘記上次的教訓吧!」

  見到對方眼瞳散出的精光,蘭飛凝神以對,深知這個人定不簡單!

  「茜莉雅公主,我們來個約定吧,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我就殺了這壞蛋,替你出氣。」

  「什……麼秘……密……」被扼頸的茜莉雅艱困地問。

  蘭飛唇角揚起,眸色隨著她手指按上眉心而轉深,啟唇的咒語帶起了氣流變化,讓覆面的魔人震住!

  天際的另一端,被團團包圍住的妖魔正與皇家侍衛隊奮戰著。

  「月帝,為何不以結界困住它們?」保護在君王身邊的伊爾貝見雙方僵持不下,不解地問。在月帝的結界中,任何人都無法再施展法力,是最好擒捉的。

  「侍衛隊抵抗妖魔的經驗太少,連排列的陣行都無法有效的制住魔物。」

  「月帝是想趁此磨練他們。」

  「這麼大費周章還擒不下這兩隻魔物,再磨練也沒用。」月帝搖頭。

  「是臣疏於督導,臣會命侍衛隊加強訓練。」伊爾貝忙單膝跪下請罪。

  「不怪你,替朕調查何人從內破壞結界的事已夠你忙,要你兼任侍衛隊統領本就為難你。」只是暫時也沒更好的人選。

  「謝月帝不怪罪。」伊爾貝起身,憂心道。「公主看來不在這二魔物手中!」

  「只要擒下他們就能問出茜莉雅的下落。」目前也沒感應到有誰脫出結界的跡象。

  此時,月帝閉上眼,以感應呼喚著,未幾,一陣清脆長鳴,金綵鳳凰翱翔於雲端上。

  「小傢夥,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聽到主人以心傳來的命令,金綵鳳凰像回應般,昂鳴之後,優雅大展的雙翅發出強烈的金光,隨即俯衝下雲端時,散出赤紅的火焰光芒,炫目極了!

  底下早已退開的侍衛隊就見金綵鳳凰如浴火般,朝呆在當場的兩個魔物飛去,那一瞬,金綵鳳凰像沒有形體的火鳥般,就這麼穿透兩個魔物的身體,當場讓兩個魔物成焦炭般灰化,這種力量讓在場深人也震住了。

  同時,空氣中也傳來另一股力量的波動。

  「是昨夜那股特別的力量!」月帝藍瞳沈瞇起。

  這時,完成任務的金綵鳳凰飛繞幾圈後,翩然停到主人肩上。

  「做得好。」對著在臉龐邊磨蹭撒嬌的聖獸,月帝微笑。「以後就叫你火凰吧!」

  得到名字代表得到認同,火凰高興地展著雙翅,將長長的頸子偎著主人。

  「恭賀月帝得此一聖獸。」其他皇宮侍衛隊見銀月古都新增這一強力的生力軍,也快樂的齊聲恭賀。

  「可是,公主的下落還不清楚。」兩個魔物卻死了,伊爾貝焦急。

  「放心,茜莉雅沒事。」月帝瞭然於心的輕撫火凰的頭。「記得將你帶來的人嗎?帶我去找真實的『她』。」

  火凰眨動滴溜的金色眼珠。

  ※ ※ ※

  「櫻花印……你……不、不是他,是你,四季司聖中的春!」

  面對眼前那一身栗色長髮揚飄,金穗的膚色明亮耀眼的蘭飛,別說覆面的魔人吃驚,連被扼頸的茜莉雅也愣住了。

  「春……之聖使,不……不是貪狼……」

  「這就是蘭飛希望公主能替我保密的事。」

  「我……好難受……快救我……」茜莉雅公主整個臉色泛青。

  「放開公主!」蘭飛警告的食指指向魔人。「一旦本聖使拿枷鎖卷咒出來對付你,就連半點生機都沒有。」

  「『三界鑰約』的枷鎖卷咒!」魔人冷哼,將手中的人質甩下去。

  「呀——」萬丈高空上被丟下去,不會法力的茜莉雅驚惶慘叫。

  「蝶迦羅!」蘭飛衝下身,大喊。

  綠色帶著蒼藍的龍身馬上出現,準確的接住摔落半空的茜莉雅公主,見人平安了,蘭飛才鬆口氣,隨即切齒的瞪往方才魔人逃跑的方向。

  「小貞照顧公主,我去追兇手!」她匆忙吩咐蝶迦龍背上的廉貞,便以舞空術隨後追去。

  「小心呀——你!」廉貞在後關切地喊。

  依著殘留的氣息追過一個山頭後,對方已失去蹤跡。

  「被逃了!」蘭飛扼腕,飛下林中。

  這座古木參天的樹林中,四周還有霧氣繚繞,看來山林地勢高,她邊走邊觀察這座離銀月古都有段距離的山林,平時應少有人會來。

  蘭飛心中充滿疑惑,一般妖魔,只要出現在自己能力感覺得到的範圍內,哪怕再遠,魔氣都能察知,可是剛才的人,因為感覺不到妖魔的氣息,一度讓她以為不是妖魔,直到靠近才感覺到魔氣,而且那股氣息,非一般妖魔可比擬!

  看對方對銀月古都的地勢情況都很明瞭,可見長久待過銀月古都。問題是妖魔能長久待在銀月古都,而不被月帝發覺嗎?這事太蹊蹺了!

  就在她沈思背手走著時,聽到奔瀉的水聲,才知道自己已走出林外。

  前方瀑水激揚,一見到大自然的水泉,蘭飛整個感覺都活過來,什麼疑惑與煩惱決定都拋到九霄萬里遠,先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洗禮。

  赤足涉入那澈涼的水中,掬起水灑身,感覺那沁涼的水意滑過臉龐,溜過頸項,而至滑落身體,真是太舒暢了。

  一身赤裸的蘭飛,手指理過長長的發,走入水泉中,直到水泉漫淹到胸口,她才悠遊著。

  反正解開封印的模樣還不能回去,不如在這享受夠了再回去,她輕快地哼起歌來,掬水灑向空中,觀賞著那美麗的水珠在陽光下展現的燦亮,接二連三的邊遊邊灑,玩得快樂自得。

  「真美的景觀呀,春之聖使蘭飛。」熟悉的聲,戲謔的浮在耳畔。

  蘭飛愕然回身,見到溪泉旁的平巖上,那張無瑕的絕世俊顏,此刻充滿似笑非笑的打量!

  「沒想到堂堂銀月古都的月帝竟有偷窺女人入浴的嗜好,真教人……不敢恭維。」在水中的蘭飛,面不改其色的微笑以對,心中思量脫身的方法。

  「櫻花印,這一次朕可確定你的身份了。」月帝只是冷笑,他應該想到才是,天下間誰能是一身充滿生機靈氣的女子,唯有春之聖使!

  初次相遇,她額上的櫻花印已消褪,獨留那身氣息與外表,讓他微怔,但她大膽的視線和調侃,可真讓他惱了,面對那樣的尷尬,她竟還有閒情調戲男人。

  「相信身為四大聖君之一,月帝應該不會對蘭飛上一次的無禮計較才是。」她一副不是故意的攤手,意指他們初次於水中的相遇,卻因這個動作使盈滿的豐胸在晃動的水波中若隱若現。

  月帝只是將手肘放在曲起的右膝上,藍瞳沒有離開過水中的她,此刻的他不同於銀月古都時的威嚴。

  見他不但無動於衷的不開口,還改為支著下巴,非常認真地看著她。

  「該死,月帝雖是少言淡然,還沒聽過有看女人的嗜好。看他這會兒可專注的……」蘭飛心中犯低咕,隨即想到他的「言靈」能力——

  是了!她在水中握緊拳頭,那張烏鴉嘴一定在想要怎麼問候她!

  看著他,蘭飛腦海掠過兩個想法;一是冒犯君王,出手擊倒他!反正他有強大的結界能力,卻沒有反擊的法力,只要在他張結界前出手便行,當然,這個後果將造成「光城聖院」和銀月古都關係決裂,最後換大司聖出手解決她,為這種事犧牲太不值得了,那就只剩……溜!

  「月帝。」綻出最燦爛的笑靨,以減低對方的防心。「一切冒犯蘭飛他日再向您陪罪!」她馬上縱身飛離湖面,運動法力打算離開,卻發現——法力施展不出!

  嘩地一聲,她落水了!

  「咕嚕!」這下蘭飛是真的嗆到水了,頭一冒出,馬上咳著,連忙遊上岸。「呼!」她深呼吸著新鮮空氣。

  「在朕的結界中,任誰都施展不了法力。」淡然的聲警告道。

  「原來如此。」蘭飛乾脆轉身,對著那個猶坐在平巖上打量她的男人道。「好吧,一次還一次,這次換我讓月帝看光,希望能平息月帝的憤怒。」

  「你都這麼大方又赤裸裸的面對男人?」見她竟不急著找衣服,而是還一絲不掛的面對他,這個少年月帝馬上扯下身上的銀色披肩甩過去。

  「真是做賊的喊捉賊呀,老在我不穿衣服時出現,能怪我嗎?」蘭飛咕噥著,拿起銀色披肩繫好,表面看來是不卑不亢的,心底另一張臉得意大笑;十九歲的小毛頭,就知道你不敢亂看!

  「蘭飛!」月帝已來到她眼前。

  「是,月帝!」她馬上以君臣之禮單膝跪下,這次代表的是春之聖使的身份。

  「朕要你明白,朕沒心與你計較第一次相遇的無稽。」

  「是。」當然明白,不然她幹麼拿這種事故意整他。

  「還有,你冒『貪狼』的身份來獻禮,才是讓朕最不能諒解的。」

  「是,臣知錯。」反正這種事是大司聖的餿主意,露馬腳也不干她的事。

  「可是,剛才『光城聖院』的傳使聖女莎婷,已經透過光影傳遞說明清楚了。」就在火凰要帶他找人時,光城聖院傳來訊息。

  「只要月帝能瞭解聖院對您獻出的心意便行。」太好了,不用她再費唇舌。

  「朕向來不贊同女子擔任四季司聖,因為女子總是顧忌太多、想太多,做起事來拖泥帶水,所以對『光城聖院』所提的事情,朕原先並不贊同。」

  「……」就當他唱了段聽不懂的經文,反正他不開口的聲也滿好聽的。只要不想聽的事,蘭飛都當對方在唱經。

  「傳使聖女保證你絕不可能會是這樣的行事風格,所以朕才答應了『光城聖院』所提的事。」

  「瞭解。」她快打呵欠了,原以為月帝寡言,現在話還挺多的。

  「蘭飛,你的新任務就是留在銀月古都。」

  「啥!?」她終於抬頭,也迎上月帝那雙惡意的藍瞳,他由頭到尾都知道她的敷衍。

  「聖院對你新派的任務就是留在銀月古都,負責訓練皇宮侍衛隊抵抗妖魔的法力和陣行。」不同於平時的淡漠威嚴,月帝的聲音放的異常柔。

  蘭飛啞口愣住!

  「還有,你反應快速的救回公主,朕對你的能力也感到非常滿意,所以打算額外安排你一項職位,就是……」

  月帝忽俯身在她耳畔低聲說著,只見蘭飛面色一變。

  「臣、臣擔、擔心無法勝任呀……」她說到快打結了。

  「放心,朕相信你。」他拍拍她的肩膀,不忘再道。「對了,你大腿內的心形胎記很美,希望還有機會看到。」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7:55


  月帝微笑,也笑得相當燦爛,完全有別於蘭飛僵硬的神色!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看清楚了,故意利用她的反應耍她,好、好陰險的人!此刻那張因笑容而倍加美麗的面龐,看來是這麼討厭又令人戰慄,因為那眼神好像是在告訴她——「想玩我,你死三次都不夠!」

  直到月帝離開,蘭飛還怔在當場,良久,她站起身,伸出手,一束光聚於掌。隨即出現一顆珠子。

  「莎婷——給我滾出來——」她憤然將傳令珠擲到地上。

  光影交錯中,傳使聖女莎婷的影像出現了。

  「飛飛,怎麼啦……喔,這件披肩真漂亮,看起來好氣派!」莎婷掩著雙頰讚歎。

  「你說,要我留在銀月古都的事是怎麼回事?」

  「哎,為這件事呀,放心,是一件小事,一點都不嚴重。」

  「你當然不嚴重,又不是你留在那個陰險帝王的身邊。」

  「飛飛,太要不得了,你怎麼走一趟銀月古都,氣質變差了,尤其說四大聖君的月帝陰險。」

  「夠了,我不跟你廢話,告訴大司聖,我絕不可能接受這件任務!」開玩笑,那個月帝擺明不給她好過,在他身邊做事,遲早變瘋子!

  「嗯,沒辦法耶,這件任務非你莫屬。」

  「又非我莫屬,能抵抗妖魔排列陣行的,我確定聖院還有好多人能勝任,不需要本、聖、使出馬!」她咬牙。

  「不行、不行,只有你才能感覺到冬的氣息。」

  「別再用這事來騙我,冬不在銀月古都。」來了兩天,根本感覺不到任何跟冬有關的事。

  「不,冬雖不在銀月古都,可是能從這裡找到他的線索。」

  「為什麼?」

  「因為冬最後追的那個魔族,據說出現在銀月古都。」

  「銀月古都裡果真有魔族!」蘭飛詫然。「月帝感覺不到嗎?」

  「月帝就是知道,卻又無法明確探知,因為對方會隱藏氣息,才會希望『光城聖院』派個能力強、反應快、擅於抵抗妖魔排列陣行的人,來教導皇宮裡的侍衛。」

  「灌我迷湯,我也不會答應接這件任務。」

  「你不會真的想置冬於不顧吧?」莎婷動之以情。

  「你知道月帝要我兼任什麼職位嗎?」蘭飛一副切齒的橫向她。

  「哦,平時除了訓練皇宮侍衛隊外,的確是還有另一個神聖的職位等著你。」

  「神聖!」她柳眉挑了挑。「大司聖也知道,居然都不反對?」

  「大司聖幹麼反對,他老人家可是第一個贊成的。」

  「什——麼!」蘭飛不敢置信。「不用說了,我一定是他老人家最想咒殺的對象,才會叫我去做這種事!」

  「別誤會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情操很高貴的,是月帝答應送給大司聖他老人家一個會不停流出美酒的碧玉壺當代價。」

  知道事實真相,蘭飛差點吐血。「為了美酒把我賣了,這叫情操很高貴!?」

  「是月帝不該誘惑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年歲一把,哪比得過年輕人厲害,專挑他的弱點下手,知道能得到那個不停有美酒喝的碧玉壺,他老人家還差點興奮的厥過去呢,說起來他老人家還是冒著生命危險答應的呢!」

  「聽起來他老人家也是受害者嘍。」遲早她不被月帝整死,也一定會被自家人給氣死!

  「還好啦,他老人家何等心胸,才不會跟月帝那個年輕小夥子計較。」

  「是呀,心胸最小的就是我,老在計較是吧!」

  「唉!」莎婷一歎。「飛飛,那個職位也沒什麼嚴重,說起來還挺偉大的,職稱不夠響亮而已。」

  「偉大!」蘭飛氣血逆沖。「麻煩你說一下那個職位。」

  「就是平時除了訓練皇宮侍衛隊外,還兼任神聖的、偉大的、月帝陛下身旁的——隨身侍從。」

  「要我堂堂春之聖使去當那個陰險君王身邊的小廝!」

  「飛飛,忍一忍嘛,一切為了任務,大司聖他老人家會感激你的,想想看,如果能因此找到冬,就更皆大歡喜啦。」

  「不幹!」說什麼都沒用。

  「飛飛。」

  「絕不幹!」

  蘭飛這一次,是打算鐵了心!

端著茶,蘭飛小心的將它送到悠坐於大椅上的帝王跟前。

  「月帝,請用茶。」

  「茶水是依朕的要求嗎?」翻閱書籍的月帝,頭也不抬地問。

  「是,銀河下,月桂山上的泉水所泡。」

  蘭飛恭敬的將茶奉上,再識相的站到一旁候著,像個安於本分的侍從候於主人身側。她還是接下了這件,非她莫屬、神聖偉大、無人可取代的——月帝陛下身旁的貼身侍從一職!

  沒辦法,莎婷以冬的安危相脅,再加上不答應的話,大司聖有可能上稟「光城聖院」發出正式命令。一旦事情演變至此,她在銀月古都就有可能待上個一年半載,形勢比人強,她又懶得做於事無補的掙扎,兩相比較下,只好選擇最不麻煩的那個。

  當然,要脫身的前提是,她得逼出隱藏的魔人,找到冬的下落,再加上訓練完皇宮侍衛隊,什麼時候完成任務,她就什麼時候不用再看到這個陰險、小心眼、任性的少年月帝。

  想她堂堂的春之聖使,現在被一個毛頭小子下盡馬威,還得忍氣吞聲的伺候,蘭飛發揮有史以來最大的耐性與修養,不停地告訴自己——以大局為重、別跟不成熟的小弟計較。這兩句話已成了她每天要見月帝前,先深呼吸吐完氣後,再擠出微笑的口頭禪。

  「嗯。」這時的月帝輕啜一口茶後,皺起那道美麗的眉。「朕要的是日月交替的光華所照到的水泉來煮茶。」

  「日月光華照到的水泉!」

  「不會說你不知道吧?」好整以暇的神情帶著嘲意。

  「臣……臣疏忽了,臣會命人取來日月光華所照到的水泉。」根本都沒說過,現在才來擺譜,雖然如此,蘭飛還是恭敬回應。

  「朕一直認為親力親為,才是一個臣子忠心的表現,也是一個隨身侍從的責任。」有意無意的強調,同時也提醒她的身份,是侍從。

  「這……臣每日破曉就得負責皇宮侍衛隊的訓練,下午還得服侍在月帝陛下身邊,晚上幫忙伊爾貝大人查探整個銀月古都的結界,眾人入睡後,臣還得把一天的訓練與巡視寫成報告,好在第二天清晨能趕上月帝開會時所用,因此,每晚臣幾乎是一沾枕即睡,還望月帝陛下見諒。」她極力把不爽的情緒化為看似恭敬的微笑,一一數著她每天滿檔的工作,連休息都不夠,哪來的精力去守日月交替時的水泉。

  「你是不願意了?」輕睨的眸光掃過她。

  「臣不敢,臣是擔心萬一沒準時起身,延誤到了月帝的喜好,就是罪過了。」

  月帝淡笑,優雅地支著側顏,美麗的唇開口了。【晚上要小心睡眠的敵人來找你。】

  睡眠的敵人!是什麼?蘭飛問號由左耳排到右耳,想半天沒個底,直到晚上她才明白,睡眠的敵人——失眠!

  不但失眠,還一心只想往月桂山上跑,明知是中了「言靈」的力量,她猶拚死抵抗這種想法,不願事事如那個陰險帝王的願。就這樣每天日操夜勞,體力精神快掛了之後,第四天她終於黑著兩個已不能再黑的眼眶,奉上由日月光華照到的水泉所煮出來的茶。

  看著美麗的瓷杯中所晃漾的茶湯,再搭著眼前春之聖使那身狼狽的憔悴,月帝很滿意的喝下這杯特別香醇的午茶。

  從此,蘭飛對這個月帝是恨得切齒入骨了!

  由廉貞告訴她的消息,得知皇室和神殿間的不和,早在老月帝要退位將整個大權移交給長子時,摩擦的禍根就已種下!

  老祭司和這位年輕就已掌權的皇子,常有處事與看法不同的歧見,高傲的皇子更對這位處處干涉的老者相當不滿,神殿與皇室也因而產生嚴重對立,最後,老月帝決定提早退位時,老祭司乾脆也宣佈閉門潛修,連月帝的登位大典都沒出現,彷彿表明他並不支持這新一任的月帝,這麼明顯的反對,神殿和皇室間的情況當然更劍拔弩張。

  「神殿的神職人員,幾乎都是由我們光城聖院教育出來的,再加上月帝向來就反對女子擔任重職,你當然就成了月帝最好的目標嘍。」廉貞無奈地道。

  「難怪他看神殿的人都喜歡冷笑,我還以為他天生陰險咧!」原來有這層緣由。「可是我看月帝對你就挺尊重的。」這個少年月帝對廉貞說話很客氣,唯獨對她是冷嘲熱諷。

  「如果你擁有能把堆積如山的文件在一天內整理好的話,月帝對你的態度也會相當不一樣。」廉貞驕傲道。

  嘖,指揮若定又擅於處理文書,向來是廉貞的自負。

  「如果不是月帝看重我這一方面的能力,你進城的第一天就惹事,還真是誰說話都沒用。」

  「反正我倒楣,好事不會找我,壞事淨挑我!」可惡的大司聖和莎婷還把她往虎口推。

  每天早上訓練侍衛隊,蘭飛當它活動筋骨,尤其她是「光城聖院」來的星宮神將(為了與一群侍衛隊相處,月帝要她繼續維持假扮的身份),她備受禮遇與尊敬。

  而下午就是她精神折磨的開始,這個少年帝王擺明找她碴,小至一杯茶、大至她的文件報告,極盡挑剔之能事,甚至不說話,抬個眼,冷哼一聲,就能用他那股天生的威嚴氣勢,壓人於無形,深恐對方又要開口問候什麼話,讓向來不知道什麼是胃痛的蘭飛,開始知道胃痛的感覺。

  晚上則是她快樂的時刻,雖說是幫忙查探整個銀月古都的結界,但也是她最自由的時候。經常完成巡邏任務,她就溜出銀月古都,喚出座下聖獸,四處遨遊,至於第二天的文件與報告,都交由能幹的廉貞去負責,她只需要看過記住再修上幾句自己會說的話便行,否則,每天光面對月帝那種出其不意的言行,蘭飛不抓狂都難!

  入夜,星河輝燦的群列於空,侍衛隊在夜空上巡邏,底下,兩座宏偉的建築遙望而立,巍偉華麗的皇宮與莊嚴清穆的神殿,在亮如白晝的燈火映照下,輝煌的各踞一方。

  「蘭飛大人。」完成任務正要回宮的蘭飛,卻被少相伊爾貝喚住。「月帝陛下請大人往神殿一行。」

  在皇室和臣子中,除了月帝和公主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外,便是這位跟隨月帝身側,尚在學習扶助帝王治理國家的少相,未來將接任首相之職的伊爾貝。

  「神殿!」好不容易今天提早完成工作,正想回寢宮大睡特睡,看來是沒望了。「知道是什麼事嗎?」

  「還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大神官的意思。」

  席斯的意思。「嗯……看來真有要事吧!」蘭飛思忖,應該不會又是那個小心眼的月帝耍什麼花招。

  「非常抱歉,蘭飛大人,你已經累了一天,可是月帝親下的命令得遵從。」伊爾貝歉笑,他也知道近來月帝對眼前的春之聖使諸多刁難。

  「沒關係。」蘭飛一副認了的攤手。「月帝對我沒好感,不會讓我好過日子我心中有數,反正咬緊牙根就過了,趕快完成我的任務才重要。」現在除了逼出魔人和找到冬的消息外,皇宮侍衛隊訓練的大有進步,她再受苦也沒多久了。

  沒好感!「蘭飛大人,你誤會了,陛下應該不是對你……」

  「放心!」她瀟灑的拍拍伊爾貝的肩,勾起兩邊的唇角,綻出寬大的微笑。「我再怎麼被整,都不會把氣出到侍衛隊身上。本聖使是個有肚量的人,哪怕月帝瞧不起女人、貶低我的能力、打壓我的身份,事情做得要死是理所當然,做不好就怪罪到我那該死的性別,一旦有事,乖乖默認罪過,就算不是,如果敢辯駁,我會被叮到一無是處,舉凡這些林林總總,我沒有一件放到心上,你完全不用擔心,本聖使的心胸和十九歲的小弟可不一樣,哈哈。」

  「那、那就好,感激蘭飛大人為銀月古都付出的一切,伊爾貝代……代月帝謝過。」眼前的人雖然笑著,卻是講得幾乎磨牙切齒、面色鐵青,伊爾貝只能強笑回應。

  「不用客氣!」甩過一頭長髮,蘭飛昂步離去。

  看著那修長的背影,伊爾貝不曉得該怎麼告訴她,月帝對待討厭的人,別說看都不看一眼,哪怕對方跪在眼前,他也如視無物,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存在過,根本不可能故意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還主動找碴。

  「唉,只是月帝對春之聖使……也真是反應過度,這兩人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伊爾貝看得出月帝和春之聖使之間鐵定有過什麼。

  ※ ※ ※

  神殿的後山禁區裡,月帝和席斯站在一扇被神聖力量鎮鎖的門前。

  「青珀失落了!」對席斯所說的事,月帝皺眉。

  「青珀原本是光城聖院用來鎮鎖化外虛界的聖物,可是一年多前遭人盜走。」

  「那化外虛界……」

  「光城聖院暫時引借天、地二位聖君的力量,上下合鎮住。」

  「維持不了多久吧!」化外虛界一旦失守是何等嚴重的事。

  天、人、魔三界共定「三界鑰約」來互相約束和彼此制衡,魔界原本混亂不堪,後來雖由最強的魔皇大公所征服,卻依然有其他不服的上層妖魔各自為政,再加上魔本身野心強、好戰欲大,所以魔界至今依然蠢蠢欲動,「光城聖院」便是這些意欲入侵者的剋星!

  而另一個完全超脫「三界鑰約」之外的化外虛界,由畏界、修羅界與妖精界共組而成,是另一層空間裡的三界,集幻化與詭異於一身的世界,有半魔的神人與魍魎邪魅,還有大自然中的各方精怪,唯一和人界聯結的出入口便由「光城聖院」以實物青珀鎮守。

  「大司聖已命四季司聖中的秋,去東方尋找另一個能鎮壓的聖物——天龍蓮,來取代失落的『青珀』。」

  「東方高僧坐化的天龍蓮,確實是另一個能取代青珀鎮壓的寶物,東方僧團的人願意嗎?」天龍蓮由三十六個至聖高僧坐化,是相當清聖的寶物,也是東方僧團裡的聖物。

  「若沒鎮住化外虛界,後果之嚴重絕對更勝遠古時,天、人、魔三界的混戰,東方僧團的人應明白這個嚴重性,不致有太多刁難才是。」

  「這與你要朕來這,甚至還命人找蘭飛來有何關聯?」

  「臣懷疑潛伏在銀月古都的妖魔,是為青珀而來。」

  青珀,這顆上古時期,謠傳由神皇子們的血淚凝成的寶石,一直被認定誰得到便能擁有很大力量的象徵,為避免爭奪,光城聖院將這顆擁有力量的寶物,拿來鎮鎖化外虛界。

  「妖魔!」月帝勾唇淡笑。「潛伏銀月古都那傢夥是妖魔嗎?朕可確定那傢夥是修羅界的。」能夠收斂氣息又能令結界衍生裂縫的,法力必須能與他所下的結界之法有部分重疊之處。魔力不可能與他的結界有所相似,那唯有半神魔人,就是成不了至上界的神、又墮入魔道的修羅界!

  「修羅界!」席斯詫訝。「難道一年多前是修羅界和妖魔界的人聯手盜走青珀,莫怪飛飛對那個覆面魔人的氣息一直很困惑。」星宮神將和四季司聖遇上的一直是妖魔居多,很少遇上化外虛界的人。

  「如何確定有妖魔界的人?」

  「一年多前,青珀失落時,由四季司聖中的冬負責追查。」

  「冬。」月帝環胸。「聽說冬的能力直逼大司聖,個性卻如他所繼承的名銜一樣,冰冷高傲。」

  席斯聞言打趣。「冬的個性是不是如他所繼承的名銜一樣,臣倒不敢妄下斷言,因為也有人說他跋扈彆扭,但那種個性和月帝感覺很像,臣倒滿確定的。」

  凜冽的藍瞳掃過去。「對冒犯者朕絕不手軟,就算是老師也一樣,要試試嗎,席斯大神官!」

  「豈敢,一介小小神官,受不得月帝的『言靈』問候。」他笑嘻嘻的舉雙手投降。「唉,想以前有個俊秀小子見到我,必定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老師,不但有笑容,有表情,現在……只剩美色能看,可愛的模樣都不見了!」席斯感慨師道無存。

  「大神官,不要以為這是神殿,老祭司的地盤,朕就不敢動你!」月帝森寒的撂下警告。

  「月帝言重了,在銀月古都內,全是月帝的地盤,哪有他人的地盤。」戲虎要懂得適時撒手,席斯很識相的再次投降。

  對他的嘻皮笑臉,月帝冷哼以對。

  輕咳幾聲,還是談正事要緊。「冬當時追兩名盜寶者,一個依氣息可確定是妖魔,另一個不知身份。原本懷疑是哪一路能力高強的術者和妖魔勾結,畢竟化外虛界的門戶外圍有光城聖院的結界守護,妖魔根本不可能進得了,人類雖可不受結界影響,卻不見得有辦法打得過防守的侍衛,現在想來,如果是修羅界的人那就有可能了。」擁有半神之力,自然有辦法進得了聖院所下的結界。

  「最後呢?冬查到了嗎?」

  席斯片刻的默然後,深深一歎。「他失蹤了,四季司聖中的冬已經整整失蹤一年了!」

  月帝一愣。「擁有直逼大司聖的能力,就算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也不見得能傷到冬,何以會失蹤!?」

  「光城聖院也是這麼想,但,冬真的失蹤了,一年多來音訊全無,日前才找到他的權杖蒼昊。」

  「沒有任何消息嗎?」權杖都脫離了主人,可見情況嚴重。

  「掌握到幾條訊息,現在……」席斯看向眼前的門。「就看這扇門後是否有答案。」

  「你想要朕開啟這扇門。」月帝神情轉沈。

  「懇請月帝答應。」

  「荒唐!」月帝斷然拂袖。「身為銀月古都的大神官,你應知這扇門後所鎮壓的是什麼?」

  「門後是另一扇門,而且是一扇通往妖魔界的門。」

  「既然清楚,就該知道這不是一扇能隨意啟的門!」

  「月帝陛下。」席斯恭敬一禮。「光城聖院得到的消息,冬所追查的魔族出現在銀月古都,而冬最後的行蹤也是銀月古都,臣以觀氣術查探了半個月,唯有這扇禁區裡的門散出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因此懇請月帝開啟這第一扇門,讓臣對冬的下落能找到些眉目。」

  「無憑無據,要朕開這一扇門,不可能!」

  「如果找到證據,月帝是否能開啟這第一扇門——」毅然的聲由身後傳來。

  「蘭飛。」見到她,月帝蹙眉。

  「月帝陛下,如果臣能找到證據,陛下是否願意開啟這第一道門?」蘭飛朝月帝道。

  「連你也認為開啟這扇門能找到冬的下落?」

  「是!」

  「要朕為一句有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就開啟通往魔界之門,很難。」月帝拒絕。

  「這扇門後不只有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還有冬所下的封印,所以這扇門後一定有冬的下落!」

  「冬所下的封印?」瞧她說的一副堅決樣。「你如何能確定?」

  「因為冬的氣息只有我能感應。」

  在旁的席斯為她說出的這句話大感不妙。

  「冬的氣息只有你能感應。」月帝的神情相當微妙,像牽動某種情緒般,眸瞳炯炯。

  「是!」蘭飛不懼的昂然回應。

  「哎,月帝陛下,春之聖使的意思是說,在銀月古都裡只有她是四季司聖中的一員,自然是她比較能感應同伴的氣息。」席斯緩頰。

  「你在說什麼呀,四季司聖中,我和冬兩個人本就是最能感應彼此的。」蘭飛一副他昏頭的睨他。

  「你和冬是最能感應彼此的!」輕柔的聲忽轉為陰沈,連那對秀挺的眉都隱隱浮動怒意,雖是一閃即過,卻讓在場兩人都感覺到了。

  「是的。」對他的反應,蘭飛不解,搞不懂他氣從何來。

  席斯連忙再道:「陛下,春之聖使的意思是說,她和冬練的法力最相近,氣息自然最相通,也最能感應。」

  「什麼我和冬的法力……」對席斯連番離譜的說詞,正要回斥他的蘭飛,卻被他一個眼色和比噓聲的食指給壓下。

  此時心情明顯不悅的月帝,將視線鎖住蘭飛,眸瞳之犀利直讓後者寒毛豎起,涼意由背脊竄上,攪得蘭飛再次堆了滿頭問號,只好看向席斯,對方竟朝她歎氣搖頭。呿,這個月帝的脾氣真是有史以來遇過最難捉摸的,喜怒無常!

  原本還戰戰兢兢的怕他會不會再開口動他那「言靈」之力的蘭飛,卻見他緩緩綻出一抹笑,笑得相當讓人疙瘩皮直立。

  「蘭飛。」

  「是……是!」見他沒動言靈,蘭飛暗自鬆口氣,天吶,血液差點逆流。

  「你希望朕開這扇門嗎?」原本就悅耳的聲此刻更是溫柔。

  「是,臣只請陛下開這第一扇封印之門,讓我能確定冬的下落。」蘭飛連忙請求的單膝跪在他眼前。

  「你可知道,第二扇門是通往妖魔界的,縱然不開啟,太靠近也會吸收人的靈力與生氣,這才是讓朕最擔心的。」月帝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顎,以關切的語調道。

  「臣、臣會小心,謝月帝關心。」不曾與他有過這麼親近接觸的蘭飛,微怔道。

  「你……對冬,真是不一樣呀!」

  「因為冬對臣而言與生命同重。」也許月帝被她的誠心感動了,看來這少年月帝沒她想的那麼不好。

  席斯可搓著面頰,知道玩完了!

  「是嗎?」藍瞳掠過精光,月帝放開手,點點頭,表示清楚了。

  「月帝!」見他轉身就走開,蘭飛愕喚。

  「還有什麼事?」月帝冷冷回首。

  「您何時要開這扇門?」

  「朕沒答應你要開這扇門!」

  「可是剛才……」

  「別誤會了,朕只是瞭解一下情況,女子總是容易感情用事,朕希望你別犯這樣的錯。」

  「那冬……」

  「除非有證據能證明冬在銀月古都的行蹤,否則,要朕開這扇門,作夢!」月帝甩過披肩,揚長離去。

  僵立當場的蘭飛,深吸著氣站起,怒火像要從每個毛孔裡鑽出般,氣得她全身顫抖。

  「受不了,怎麼有人厭惡女子成這德行,枉他身為四大聖君,卻是任性行事,就算他再怎麼討厭我,私人好惡該先放一邊,這層道理他不懂嗎?輕重不分的人也能當月帝!」

  「飛飛,小心禍從口出,別再說了。」席斯警告道。「而且月帝並非不幫,他要我們提出冬來銀月古都的證據並沒有錯,是我們太急了。」畢竟開啟封印之門是大事,月帝自然得謹慎。

  「好,給我等著,本聖使一定會找到鐵一般的證據,丟到這個毛頭月帝面前,讓他啞口無言,就算他再討厭我,也得開啟這扇門!」哼!

  「月帝討厭你!?」席斯好笑地看著她。「我倒覺得是你比較討厭他。」

  「這是當然的。」蘭飛給他一記廢話的眼神。「從我到銀月古都第一天,月帝處處找我麻煩,把我從頭整到腳,本人沒有『言靈』那種大智大仁的心胸,只知道我的修養跟肚量已經快用完了!」她反諷道。

  「飛飛呀,你聰慧有膽識,可惜對感情相當遲鈍。」

  「感情?」蘭飛莫名。「什麼意思?跟找冬有什麼關係?」

  席斯眼瞳一轉,興風作浪的本性發作,低聲在蘭飛耳畔道:「你也看到了,月帝身為一個大男人卻美到過火,所以出生到成長真是境遇坎坷。」

  「怎麼說?」倒沒聽過月帝的幼時事跡。

  「母親生他時,一直希望能生到男孩好母憑子貴,結果……」

  「結果?月帝雖然長得美,是男孩沒錯呀!」這需要懷疑嗎?

  「這得老月帝相信才行呀,老月帝一直以為月帝的母親為了貪圖富貴,所以找人對月帝施了法力,讓月帝混充男孩,否則怎麼會這麼美的臉卻是男兒身呢!」

  「等一下,照你這麼說,現任月帝是……私生的!」否則幹麼說母親為了貪圖富貴之類的話,沒記錯的話,老月帝只娶了鄰國公主為後,生了五個子女,沒聽說過有其他妻妾。

  「嗯……反正很坎坷嘛。」席斯含糊應著。

  「那他後來進宮面對其他兄長……不會遭到排擠嗎?」

  「所以說一言難以道盡。」沈重的搖頭。

  「老月帝既然懷疑他的性別,還讓他接任大位,這、這奮鬥過程不就……」

  「簡直令人不堪提起!」背手看向遠方的夜空,糾結著眉頭,席斯面頰有些抽搐,像對往事也感痛苦般。

  短暫的沈默後,蘭飛開口。

  「席斯。」

  「嗯。」前方的人背在身後的手抹了抹臉才回應。

  「你想笑就笑吧!」

  「呀!」

  「好爛的劇情,實在很難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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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8:49


  啐,真是氣人又無聊的夜晚。

「等一下,狼心狗吠,別走這麼快嘛!」哪怕已知道蘭飛是春之聖使,茜莉雅公主依然習慣的喊她狼心狗吠。

  蘭飛充耳不聞,一臉壓抑的怒顏,逕自往前走,兩旁的宮女侍衛全自動讓開,人盡皆知這幾天的「貪狼」大人不復先前笑如春風的幽默,而是心情惡劣到和她的髮色一樣,寒如冰霜。

  「狼心狗吠,怎麼了,叫你都不理!」終於追上她的茜莉雅公主,擋在她面前,氣喘籲籲地道。

  看到這張和那個討人厭的月帝有幾分相似的容顏,蘭飛握緊了拳頭再鬆開,撇過頭道:「幹什麼?」

  「你生病啦,怎麼才兩天就變得這麼陰陽怪氣的。」茜莉雅公主好心地伸手要探她的額。

  「謝公主關心,臣沒事。」蘭飛沒什麼好心情的甩開她的手。

  「喂,你——」善意被當眾駁回,茜莉雅氣鼓面頰。

  「臣有事,不奉陪。」

  見她要再走開,茜莉雅拉長了聲道:「以你這樣是永遠別想王兄開啟禁區裡的門!」

  蘭飛停下了身形,憤然回過頭。「我一定會找出冬來過銀月古都的證據,到時月帝陛下想不開啟都不行。」

  想起那個小心眼的少年月帝,甚少動怒的蘭飛就有數把火燒不完。

  「我倒知道有一個人能助你找到冬的下落!」

  「真的?」蘭飛眉目一亮。

  「哼,願意聽本公主說話啦,剛剛連理都不理我!」這下換茜莉雅拿翹。

  「公主大人,是小的無知,小的知錯,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蘭飛連忙陪罪的合掌。

  「說幾句話就算啦,沒那麼簡單。」

  「那公主有什麼要求,只要蘭飛做得到,一定赴湯蹈火,誓死達成。」趕緊諂媚地哄著眼前嬌嬌女。

  「非常簡單,你一定辦得到。」茜莉雅公主快樂的抓住她的手臂。

  「喔,是什麼?」

  「我要進光城聖院,將來我也要當『星宮神將』,或是『四季司聖』!」

  茜莉雅公主大聲的公佈她霹靂無敵的志願,卻見蘭飛整個人像呆掉一樣。

  「怎麼啦,幹麼不說話?」

  「這、這個……願望偉大到令人……想痛哭。」她吸吸鼻子。

  「喔,你辦不到呀,那算了!」

  「行,辦得到。」她馬上拉住要離開的公主,用力保證。「臣說過,公主的願望蘭飛一定赴湯蹈火,誓死達成!」這下真的得誓死才能達成了。

  「那你幹麼臉色那麼僵,好像被人砍了好幾刀。」

  「有嗎?」蘭飛努力在臉上綻出誠懇的微笑。「臣只是大吃驚了!沒想到公主這等尊貴,竟願意屈身到光城聖院接受非人的磨練。」只是以這等千金之尊,大概不到半天就陣亡了。

  「真的很辛苦嗎?」

  「這……很多人到最後,寧死都要爬出光城聖院,就怕埋骨在裡面。」乾脆想辦法嚇退她。

  「真的!?」茜莉雅公主捂著心口,很是驚愕。

  「所以公主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而且真當了星宮神將還是四季司聖就更苦了,看我就知道,面對你王兄那種小心眼……我的意思是胸膛小了一點,吸進去的空氣沒辦法裝那麼多的人,待人難免有障礙,與他共事的人就得每天在爬障礙,太辛苦了。」蘭飛相當努力的敲邊鼓,好令她打消念頭。

  「沒關係,我不怕苦,只要能達成願望任何苦我都吃!」茜莉雅公主堅決的握緊雙拳,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還……還是再考慮一下比較好吧!」

  「不用考慮,我已經決定了!」她氣勢昂揚的看向蘭飛,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所以,狼心狗吠——」

  「呃,我叫蘭飛。」

  「狼心狗吠!」公主依然堅喚此名。「你一定得幫我,我一定要達成願望,我要讓伊爾貝對我刮目相看!」

  「伊爾貝大人?」

  「伊爾貝與我有婚約,雖然他溫柔、體貼,卻老把我認為是那種吃不了苦的貴族女孩,有心事都不會找我談,永遠只是把我哄得好好的,用美麗的衣服、寶石裝飾我,好像這樣就是我最適合的生活,在他心中,我一直是那種刁蠻、任性、不懂世事、無法吃苦的貴族公主,所以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不是他想的那樣。」像說到難受處般,茜莉雅眼眶泛紅。

  「公主……」蘭飛溫和地拍拍她的肩。

  像感受到她的安慰,茜莉雅輕拭過眼角的淚。

  「伊爾貝大人沒說錯呀!」蘭飛認真道。「刁蠻、任性、不懂世事、無法吃苦,真的非常貼切。」

  「找死嗎!?」茜莉雅火大的抓住她的領口。「再敢拆本公主的底,本公主一定找人摘了你這顆頭。聽清楚,本公主是個不刁蠻、不任性、溫柔懂事能吃苦的好公主,知道了嗎,狼心狗吠。」

  蘭飛眨眨眼,沒說話。

  「不要用沈默敷衍我,給本公主吐句話,說呀——可惡的狼心狗吠!」

  「小……小的叫蘭飛。」

  真是好一個不刁蠻、不任性、溫柔懂事能吃苦的公主,見識了。

  上方,一雙深凝的藍瞳,始終沒移開過視線,看著底下人的一舉一動,真正隨著眼瞳映入心底的,是陽光下那頭白髮燦笑的人。

  「月帝。」見窗前的君王沒回應,伊爾貝與隨行的廉貞互望一眼,只好拉高聲再喚。「月帝陛下!」

  窗前那張無瑕的俊顏終於回首。

  「陛下,這是一個月來的巡邏報告,廉貞已將它全整理過,請月帝過目。」伊爾貝替廉貞將手中的文件交給月帝。

  月帝邊翻閱著,有些歎息地問:「這些報告看起來像蘭飛的口吻,實際上,應該是廉貞你的傑作吧!」

  面對月帝的問題廉貞有些尷尬,繼而頷首,道:「陛下英明。」

  「不難發現,你習慣條理清楚的明列,但蘭飛偏好只切要點載明,而且……」講到這,月帝也忍不住再次長聲一歎。「敘述其他事很詳盡,若是遇上要對朕說的話,大抵不會超過五個字,喜惡很分明。」

  「這……春之聖使對報告上的對話向來簡潔俐落。」廉貞心理咒罵蘭飛,大事精明小事粗心。

  「這倒是,蘭飛大人回給臣的公文,也是扼要明瞭。」伊爾貝也忙道。

  「朕沒說什麼,你們兩個倒是替她緊張了。」月帝支著側顏,悠扯著唇。「這個春之聖使才來銀月古都多久,連朕的少相心都向著她了。」

  「陛下,這一段時間臣看蘭飛大人對侍衛隊的訓練,不但盡心盡力,能力更是令人佩服,蘭飛大人不愧為四季司聖,她並不辜負這個職銜。」伊爾貝無畏地為蘭飛說出公道話,也讓一旁的廉貞為他捏把冷汗。

  微瞇的藍瞳看著他。「敢直言無諱,不愧是朕未來的首相,看來朕的眼光沒錯。」

  「臣職責所在。」伊爾貝躬身。

  「修養良好,認真負責,是你的優點,但是,過度的溫柔與原則對茜莉雅可行不通,好自為之。」

  月帝的話,伊爾貝雖不解,卻恭敬領受,因為月帝不輕易下警示。「臣……會注意。」

  「廉貞,以後巡邏的報告就交給你,春之聖使也不用每晚再為這件事煩心。」

  「是,臣代春之聖使謝過月帝。」少去一項負擔,這下飛飛該高興了。

  「朕想問你,身為星宮神將的你對四季司聖瞭解多少?」月帝忽若有所思地道。

  「可……真令廉貞一時難以回答了。」她搖頭笑著。「廉貞並不清楚月帝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但是對星宮神將而言,四季司聖是必然的存在。」

  「哦。」

  「四季司聖也是代表聖院的光城聖使,在職權劃分中,地位在星宮神將之上,除了領導者紫微與四季司聖同等外,其他的星宮神將都負有協助光城聖使的責任,且遇上危急,四季司聖的命令形同聖院直接下達的命令,星宮神將不得有誤,得傾全力相助。」

  「這麼說來,星宮神將豈非全是四季司聖的部下,無論大小事都得聽從四季司聖的命令。」在旁的伊爾貝聞言有些蹙眉。

  「以權責劃分是如此,但是,平時的四季司聖獨來獨往,很少動用到星宮神將,除非聖院有特別指派的任務,或者要擒拿為數甚多的妖魔群,需要星宮神將鎮守外圍結界來剷除多餘的妨礙者,就像幾個月前,蘭飛領軍收復被冰妖之主佔領的馬斯特,當時星宮神將中的『破軍』和『天同』,便是負責衝破結界的開路先鋒,讓主帥直接緝拿元兇,所以星宮神將多是站在協力者的角度幫忙。」

  「幾個月前的馬斯特……」月帝微斂著眸,唇角浮現淺笑。

  他想起了那場彎月湖的相遇,栗發、金穗的膚色,帶著一身陽光的女子,連那笑語的戲謔,都頑皮得像灑落於林中相逐的光點,剎那間攫住他的目光,也喚起許久的記憶。

  「四季司聖各自領受封印,本質雖不變,但至上界所屬的春、夏、秋、冬四封印,卻會讓他們在解開封印後的外型或性情有些改變,春是髮色、膚色改變;夏則是性情改變,而秋也是外型,只是他的外形改變更大;至於冬……」她忽沈默了。

  「怎麼了?」見她停頓住,月帝不解。

  「冬因為能力極高,對封印並不接受,但是至上界『冬』的封印卻選定他,以至於他在領受封印時是抗拒的,想以本身的靈力逼出封印,兩股力量相纏的結果,讓他整個靈力體都改變,一旦解開封印,他的……性別會變。」這原是秘密,但面對四大聖君,廉貞有告知的義務。

  性別改變!月帝和伊爾貝全訝然。

  「你是說由男子變為女子!」

  「難怪聽人說,見過女子的冬之聖使。」伊爾貝聽到時,還以為是誤傳,因為四大聖使中,只有春之聖使是女子,沒聽過其他人是。

  「反抗至上界的封印,這個冬之聖使可真不是普通的傲!」第一次,月帝真心佩服這個人。

  「四季司聖的封印難道不是由聖院決定?」

  「封印會自己尋找主人,一旦成為四季司聖,除非這一任聖使有任何意外或者死亡,否則封印會是一輩子。」廉貞對伊爾貝解釋道。

  「意外或者死亡,這麼說上一任的春之聖使已經……不在了。」月帝悵然。

  「月帝為何關心上一任的春之聖使?」廉貞有些吃驚。

  月帝再次看向窗外,眸瞳望著已經離開的白髮背影,悠喟道:「朕見過上一任春之聖使,是一個相當讓人懷念的人,看著蘭飛總讓我想起故人。」雖同樣領受春之印,長相並不一樣,為何總會將他們重疊?

  「這是當然的,因為上一任春之聖使就是蘭飛的父親!」

  ※ ※ ※

  夜風低吻,盎然的草林隨著徐風搖曳,在皓月下原本的淺輝更加燦耀,這片草地並非蔥綠,而是耀眼的金黃,極目望去,滿山皆是金色流光。

  踏上這片金草林,蘭飛整個思緒跌入了回憶——

  「冬,怎麼了?看你最近很不開心。」那站在金草林中的身影,除了拔挺外,因封印之故,還多了一股飄逸的清雅。

  冬垂下眼簾。「盜走青珀的人應該不是只有妖魔界的人而已。」

  「不是說有人界的術師與妖魔界勾結。」

  「原是這樣想,但是……」他話語一頓,又是沈默,望著繁星歎息。

  「別不說話,你這樣子更叫我擔心。」

  「這件盜寶案,在妖魔界應是有很高地位的人在操控,否則一般妖魔碰到青珀力量早被反噬,哪可能帶得走它。」

  「所以大司聖才會懷疑有術師勾結妖魔,你不也這麼認定?」

  「自從與那兩個盜寶者交手後,我不這麼想,他們身上有更強大的魔力存在,卻不是他們本身的,而是一種東西,讓他們能接近青珀,這股魔力是由相當高的魔界貴族所下。」

  「魔界貴族?」蘭飛思忖,能壓得過青珀之力的魔界貴族,寥寥可數。「是魔界公爵,還是梅絲達女侯爵?」這幾個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四季司聖或星宮神將應付得來。

  冬搖著頭,回身看著她。「是更高地位的魔族。」

  「更高?」

  「枷鎖卷咒中,必定得借他名字之威力才能擒獲妖魔。」

  「魔皇大公!」對這個答案,蘭飛無比震撼。「魔皇大公為何要青珀?」以魔皇大公的能力早在青珀之上,何必大費周章盜寶。

  「他要的不是青珀,青珀只是他設下的餌,他要的是……」冬忽爾虛幻一笑。「飛飛,或許我替自己招來一個極大的危險,但是,不經過危險,誰都掌握不到勝利,就算他是魔皇大公也一樣。」

  「你在說什麼?」她越聽越迷糊。

  「飛飛。」冬朝她走來,伸手擁抱著她,柔聲道。「在這世上,我唯一掛心的只有你,同樣的,能將我放入心中的,也只有你。」

  蘭飛歎笑,拍拍他的背。「不只我,還有其他人天天掛著你,是你不承認。」

  「但是……」冬改為握著她的雙肩,凝鎖那對淡紫瞳。「能救我於最後一刻的卻只有你。」

  「救你?」蘭飛皺眉。「你到底要做什麼?」

  冬一笑,看著這片金草林道:「我會在這裡為自己留下最後一線生機。」

  「別做危險的事,否則別想我理你!」

  「你不會,因為冬的氣息只有春能感應,一旦我消失,親愛的飛飛,你將追著我的蹤跡而來。」他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接著附在她耳畔,悄聲低語。

  蘭飛聽完面色凝重,見他轉身離開,不禁大喊。

  「告訴我,魔皇大公到底要什麼?」

  前方的人停住腳步,伸手貼在額上低語,一陣極光綻出,再回身,夜風中的長髮輝映著金色光芒,額上所顯露的正是屬於冬的梅花封印,微笑的面容與身形在皎月下,是個絕美清麗的女子。

  「聰慧的春之聖使早該已想到了,不是嗎?」說完這句話的冬,已消失在風中。

  當風再次迴盪金草林時,教睹景思人的蘭飛長歎不已。

  「誰?」聽到身後傳來異響,蘭飛警覺的轉身。「不出來的話,別怪我出手了!」

  岩石後,是女子的痛呼聲,接著是茜莉雅滾落跌出!

  「公主!」蘭飛訝異,金草林不但在銀月古結界之外,還在相當高的山上,茜莉雅不會法力,怎麼來得了。

  「哎喲,好疼喔!」站起來的茜莉雅檢視著摔傷的手臂。

  「你怎麼來的?」蘭飛替她清掉手臂的泥土,整條手臂有個大擦傷,忙拿出絹帕替她裹好傷口。

  「哼,你有法力能飛來,我有王兄送的飛馬,就追著你後面來……喂喂,飛馬——飛馬——怎麼跑了——快回來——」對著夜空中遠離的一抹小白點,茜莉雅氣得跳腳。

  「別喊了,你根本還不擅長駕馭飛馬,一定是一路把它打來。」這馬鐵定一到地點就把背上的人甩下,連飛帶跑的逃了。

  「不打它,它不理我呀!」茜莉雅沒好氣的朝蘭飛發洩。「都是你害的!」

  「好、好,是我害的,都滿手是傷,你別再亂動了。」見她受傷的手亂甩,蘭飛只好發揮大姊姊的慰哄。

  「對呀,就是你害的,明明說好,你要找線索都得帶我來見識的,結果你居然自己偷偷跑掉,害本公主差點被飛馬摔死!」哼,茜莉雅氣惱道。

  「還提這件事,說好要告訴我能幫助我的人,結果,看你發盡公主嬌氣,一個字也沒說。」害她對這個刁蠻公主陪笑老半天,像個呆子。

  「誰不說呀,你口頭承諾要讓我進光城聖院,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說真的,說好要讓我跟著你一起行動,你又自己偷溜,要人家怎麼相信你!」

  「四季司聖對你親下的承諾還會有假呀,而且我今天不是出來辦事情,只是出來找地方想事情。」蘭飛坐到一旁的大巖上,懶得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說話。

  「想事情!?」茜莉雅也馬上坐到她身邊,擺好思考的姿勢。「那我也跟著想。」

  「你要想什麼?」

  「想想看,我是不是該現在告訴你,能幫你的人是誰。」

  「喔,很好,你忍得住不說,就千萬都別說。」看誰吊誰胃口。

  見蘭飛枕著手臂躺到岩石上,一副不想理她的悠閒狀,茜莉雅最受不得被無視的冷落。

  「花理夫人。」

  「什麼?」蘭飛馬上起身。

  「沒什麼!」哼,看誰驕傲。

  「公主,剛剛……」

  「手臂很疲呀,剛剛飛馬坐得我渾身疼。」茜莉雅伸出手臂。

  「是,小人馬上幫你服務。」蘭飛很識相的替她捏捏肩膀、舒通血路。

  「哎呀,我手臂有傷,你輕一點。」

  「好的、好的。」蘭飛努力的狗腿。「公主殿下,您剛剛說的花理夫人是誰呀?」

  「王兄的老情人呀!」

  「月帝的老情人!?」蘭飛可驚呼了,這種皇室八卦小消息永遠讓人感興趣,尤其是月帝那種惡劣性格的男人就更讓人好奇了。

  「別看王兄這樣,他對感情很固執的。」

  「真的,那位花理夫人現在呢?」

  「兩年前就嫁給別人了。」

  「什麼——嫁別人了!哈哈——呃!」抑住自己差點大笑的聲,她就知道那個差勁帝王,長得再好看也沒人要。「真是令人遺憾,否則在你王兄登基的那一天,正好也有王后在身邊。」

  「對呀,王兄很喜歡花理姊姊,我也很喜歡,可惜花理姊姊為了王兄的前途,說她不能嫁。」

  「為什麼?」

  「因為花理姊姊是寡婦呀,不但有過婚姻,還比王兄大了十來歲,所以她認為配不上王兄,可是王兄根本不介意。」茜莉雅撇唇道。

  「原來如此。」看來這名女子是個識大體的人,怕這樣的婚姻會落他人話柄,影響月帝,以此看來,她深愛月帝。

  「花理姊姊為了讓王兄死心,趁王兄出使鄰國的時候,馬上下嫁給地之國的臣子,這個打擊讓王兄消沈好久,還差點想不顧一切,到地之國帶走花理姊姊一起私奔,是被父王和其他兄長勸阻。」

  「看來月帝真的深愛這位花理夫人。」原來月帝也是位有情人,還真不該這麼笑話人。「後來呢?」

  「後來呀……啊,對了,那個星宮神將還是四季司聖有沒有速成法,雖然我不怕吃苦,可是能避免還是避免。」茜莉雅乘機開條件。

  「喔,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可以商量呀,嗯。」茜莉雅勉強接受,柳眉挑了挑,示意她別中斷按摩。

  啐,蘭飛扳扳手指繼續為任務犧牲小我。「再來呢,你王兄和花理夫人的感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也不算結束,花理姊姊很可憐,再嫁的丈夫沒多久就病死,夫家的人對她又不諒解,她只好回到銀月古都,原想好好度後半生,可是王兄對她並沒有死心,還想娶她為後,王兄現在都繼承了帝位,花理姊姊當然更不可能答應這種事。」

  「沒想到月帝這麼癡心。」看在他的癡情,蘭飛考慮把厭惡去掉一點點。

  「花理姊姊有智慧、見識廣,不但王兄喜歡她,連父王都很尊敬她,很多事還會跟她請益,這點銀月古都上下的人都知道,所以如果冬一年前來過銀月古都,有可能去找過花理姊姊,就算沒有,冬到銀用古都的事,花理姊姊應該也會清楚。」
「那花理夫人現在在哪?」

  「她這半年來身體不好,王兄安排她在山中別宮養病,這幾天應該就要回銀月古都了。」

  「不能去她所在的別宮拜訪嗎?」等回到銀月古都,就怕月帝那方會多生枝節。

  「不行。」茜莉雅搖頭。「王兄早就知道銀月古都內有魔物存在,為了花理姊姊的安全,王兄這一次對花理姊姊的所在之地很保密,少有人知道。」

  「這就棘手了,唉!」看來得想個不直接對上月帝,就能見到花理的方法。

  「不過,我覺得王兄這半年對花理姊姊好像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是因為特別保護花理嗎?可以想像。」依月帝性情看來,對喜歡的事物應該獨佔欲重,會過度保護心愛的女子,難免的。

  「倒不是,只覺得王兄好像對花理姊姊……有種距離。」

  「距離!」看來這個小心眼的少年君王接任帝位後,有些成長了吧。

  蘭飛還真同情被他喜歡上的女子,她光跟月帝相處都快抓狂,若被這種人愛上,又是這麼性情古怪彆扭的,天吶,不瘋才怪!

  「話說回來,狼心狗吠,我覺得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麼?」

  「王兄呀!」

  「哈!」蘭飛仰首一笑,抬高了鼻子道。「這還用你說,你老哥看我不順眼的地步,已經到了連個馬房小廝都知道,為免著了他的道,我發揮多年來擒妖收魔所累積下來的警覺心,處處小心為營,想我春之聖使代表的是生機,要扳倒我,太難了!」她已經快看到自己完成任務,揚長離去的模樣,目標不遠,只要再加把勁。

  「唉呀,你不懂,王兄只有對喜歡的人才……」

  「不用為你王兄說話了。」她拍拍茜莉雅的肩。「那種性情的人我很明白,陰險、狡詐、沒肚量!安心吧,我再怎麼被欺壓,都會顧全大局,畢竟我春之聖使年紀比他大,度量涵養當然也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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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4:59:14


  蘭飛突又壞心腸地想——那個花理夫人不會是看破這一點才乾脆嫁給別人吧,嗯,這樣,她可佩服花理夫人有遠見了,怎麼說都是個年紀成熟的女子,不是個被愛沖昏頭的小姑娘,哪是月帝那個小毛頭能比的。

  「哇,看這個地方,全部是金色的草,不會連湖水都是金的吧!?」對這舉目望去皆是金色的草原,茜莉雅相當好奇。

  「這是金草林,湖水會因反射而呈現金光。」蘭飛支頤笑道。不鬧脾氣的公主是可愛的,只可惜她鬧脾氣的次數比安靜的時候多。

  「可是,這個小水池顏色好奇怪,黑……的像油一樣……」

  黑的像油!「公主——快離開——」蘭飛大驚躍起,卻見前方的小水池內,已飛竄出籐鞭般的物體,朝尖叫的茜莉雅而去!

  「危險——」僅眨眼間,蘭飛已抱住茜莉雅跳離那飛撲而來的襲擊。

  「那是……什麼?」茜莉雅抓緊蘭飛。

  「魔物布下的陷阱,公主千萬別亂動。」

  從黑池裡冒出來的籐鞭越來越多,蘭飛凝神以對。

  「我們……逃得掉吧?」

  「公主,別擔心,我會安全送你離開。」見懷中的茜莉雅面色泛青的直發抖,想到她近來接二連三被魔物驚嚇,還被當成人質,今晚再遭遇眼前這一仗,定然不好受,蘭飛連忙安慰。

  「啊——」茜莉雅整個人忽然攀到蘭飛身上。「好噁心喔——狼心狗吠——你一定要救我——不要拋下我——」從黑池中竄出的物體,像有生命般緩緩蠕動著,乍看像只放大的黑蟲!

  「公主,你快下來,這樣我看不到東西呀!」蘭飛努力想把攀到肩頸上,擋住視線的身軀給拉開。

  「不要——不要——好噁心喔——我不要下去——」

  互相拉來扯去的兩人,最後是茜莉雅整個人挪到蘭飛背上霸住不放,死都不下去。

  「公主.你再勒,我快沒氣了……」脖子被茜莉雅的手勾扼住,腰被她的雙腳扣住,蘭飛站的顛顛倒倒,連法力都施展不開。

  「別叫我下去和怪蟲在一起!」

  「這——」

  「啊!」茜莉雅又是一聲尖叫,把蘭飛抱得更緊,因為黑池中的水忽地噴出,化成無數綿密如雨般的長針射來。

  蘭飛背著茜莉雅縱身而起,卻發現無法往高空而去,只好將立足點改為下方一處大岩石上。

  「看來這四周都被下了結界,想離開只怕不容易。」她太大意了,連被人鎖入結界中都沒發覺。

  「那要怎麼辦——」茜莉雅哭叫著。

  「公主你爬到最上面藏好,我去揪出下面的妖魔。」

  「不要——別留我一個!」

  「公主——」脖子和腰上的手腳勒得更緊,蘭飛被扼到舌頭都快吐出來。「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死定了!」

  「可是……」她害怕嘛。

  「想進光城聖院第一點,要有勇氣,知道嗎!」四周被下了結界鎖住,看樣子來人能力不小,而她還得兼顧茜莉雅的安危,想離開得有一番奮戰了。

  「哦。」茜莉雅含淚點頭。

  「現在……手先放開。」終於扳開頸上的手,蘭飛才鬆口氣,卻見到前方撲飛而來的籐鞭!

  「快走——」蘭飛猛然拉過茜莉雅的手臂,以法力將她送到岩石上方,才低身避過前方的襲擊,卻又聽到驚叫聲。

  「狼心狗吠救命呀——」

  「公主——」猛然回過身的蘭飛,立即被眼前疾射而來的黑影穿胸直透,力量之大讓她撞上身後的岩石,地上的黑籐馬上遊竄而上,纏住她的四肢,蘭飛就這麼被定住了!

  「蘭飛——你要不要緊——」茜莉雅幾乎是被摔到她身邊,見到她的情況駭然哭喊。

  「總算……叫對名字了。」這是重傷的蘭飛唯一的想法。「你怎麼下來了?」

  「上次……捉我的魔人在……上面,嗚……你、你不會死吧?」

  「我像會死的樣子嗎?」倒是茜莉雅面色慘白的情況,比她還像受了重傷。

  「也不像……能活下去的樣子呀……」一根三、四尺長的尖矛還插在她胸口上,透背而過地將她釘住,蘭飛的情況著實嚇壞茜莉雅。

  「公主,這時候就該說點鼓舞的話。」她可不想傷重再聽哀調。

  「呵呵,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四季司聖,真是硬氣呀,被長矛穿胸也吭都不吭一聲。」覆面魔人出現在對面的岩石上冷笑道。

  「被你這種連臉都沒有的傢夥讚美,實在沒什麼好驕傲的。」

  如果不是看到血沿著長矛淌下,聽到她自頭至尾部這麼有力氣的應對,覆面魔人幾乎要懷疑她根本沒受傷。

  「蘭飛,你、你可千萬別有事呀……否則……王兄一定會……劈死我……」茜莉雅抽噎道。

  「放心吧,月帝只會怪罪我那無用的性別,才會遭無恥的小人暗算。」

  「再怎麼逞強耍弄嘴皮,也改變不了你現在的困境,雙手被縛的你,根本無法結印和畫咒,更不用說開啟春之印了,春之聖使。」

  「你很清楚嘛,可見今晚這一幕,費心設計呀!」

  「這樣的陷阱能擒得住你,卻困不住冬之聖使,看來四季司聖的強弱是明顯易見!」覆面魔人語帶嘲意。

  「原來你真的是一年前冬所追捕的那個魔……不,你是修羅界的人才對!」

  身份被揭露,覆面魔人顯然一震。

  「另一隻魔物應該不在人界了吧!」看他的反應蘭飛知道她猜對了。「該不會一年前那個與你一起盜寶的魔物,在冬的追捕下帶著青珀失蹤,所以你才繼續留在銀月古都,想乘機得回青珀。」

  「對一個猶作困獸之鬥的人而言,你說的夠多了!」覆面魔人目露殺機,顯然已打算處置蘭飛。

  「你三番兩次要捉茜莉雅公主,到底為什麼?」橫豎都要死,乾脆問明白。

  「無論青珀在誰手中,只要它還在銀月古都,就可以拿這個刁蠻公主來威脅月帝,要月帝找出青珀來交換公主。」

  「你這麼確定青珀在銀月古都?」

  「冬之聖使和我的同伴一起消失在北彎山,這一年來我一直留意銀月古都,直到現在我可非常確定,青珀還在銀月古都。」以青珀那般強大的靈力,有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眼。

  「如果青珀是由銀月古都被帶到另一個空間呢?」蘭飛冷嗤。「若真是如此,你怎麼留意銀月古都都沒用!」

  覆面魔人沈默了。

  「更或者,你的同伴早就拿著寶物逃回妖魔界,畢竟你這個修羅界的半神魔人,再怎麼厲害,妖魔界也不是你能擅自來去的。」蘭飛挑起魔與魔之間那根不信任的弦。

  「不可能!」覆面魔人忽然激動起來。「魔界至尊的承諾,只要將冬引上勾,就將青珀賞給我!」

  魔界至尊!蘭飛的紫瞳瞇起,冬說的是真的。

  「不但派出他的得力大將,還承諾會助我得到青珀的力量!」

  「可是青珀卻隨著他的得力大將一起消失了。」蘭飛好笑。

  「真是感謝你的提醒呀,春之聖使,讓我更明白,得捉住公主來威脅月帝開啟通往妖魔界的門。」

  「你作夢,連續冒犯本公主,王兄不會放過你——啊——」「啪」地一聲,空氣中漩出強烈的氣流摑過茜莉雅的面頰。

  「再吵,我先挖了你兩顆眼珠子!」覆面魔人叱喝。

  「哼!」蘭飛忽地冷冷沈笑。

  「死到臨頭,還有心情笑!」

  「我笑你這個陷阱誰也困不住。」白髮下的唇低喃著。

  「什麼?」沒聽清楚她的話,只見她轉向一旁的巖壁。

  月光下,光滑如鏡的巖壁,清楚的照出蘭飛的臉,縱然手腕被縛,手指卻按住巖壁上映出的眉心,紅唇催動咒語——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巖壁反映出的眼,瞳彩轉深,當週遭的氣流因亢揚的聲音改變時,手指已劃下解印咒,覆面魔人大驚!

  日月,開我封印——

  金色的強光隨著她的揚叱迸放,雪白的長髮漂上栗色,而至櫻花印浮出時,燦亮的金穗膚色綻出強光,烈焰似的光芒讓這些縛於手腳上的黑籐全數枯萎,胸口上的長矛瞬時化為灰燼!

  「公主,快過來——」蘭飛一落地馬上將茜莉雅拉到身後,一揚手,枷鎖卷咒已隨著她舞動的手在週身劃了一圈圓禁界。

  「呼……」終於成功,蘭飛雙腳癱跪而下。

  「蘭飛!」茜莉雅想扶起她,卻見她胸口淌下更多的血。

  「唔……」血不停迸湧而出,現下她靈力不夠,根本沒辦法以枷鎖卷咒對抗眼前的魔人,只能以卷咒圈成保護結界。

  「原來你真的傷得不輕!」看她先前的模樣,茜莉雅還以為她沒自己想的那般嚴重。

  「胸口被人……開個洞,哪會不嚴重……」

  「你幹麼撐得像沒事一樣?」

  「這是……嚇阻敵人,演……得不賴吧!」不這樣,覆面魔人會毫無顧忌馬上出手殺她。

  「你……你的血越流越多……嗚……」茜莉雅公主拿衣袖要壓住她胸口湧出的血,卻很快被血染紅了雙手。

  「公主……別管這個了……聽我說……」

  「血流更多、更多了……」茜莉雅像沒聽到般,只是拚命的想摀住那個不停湧出血的傷口。

  蘭飛虛弱地扯開一抹笑。「我看你的……眼淚流的比我的……血多……」

  「嗚……你不要再笑了,好難看喔……」茜莉雅哽咽道?「狼心狗吠,老實說,你會不會死……嗚……如果你死了,我就是害你的人……嗚……是兇手……」如果不是她叫住蘭飛,長矛也不會穿過她的胸口。

  「我很想讓你……愧疚……可是跟你……沒關係,是我太大意……」身為四季司聖,緝拿危害人類的妖魔是她的職責,且明知有個未逮到的敵人正在窺伺,不但大意的失掉戒心,還差點殃及無辜者,她有失職責,現在得想辦法安全脫身才行。

  「別……別哭了,你怎麼跟賽達一樣……能流這麼多淚呀……」拚命用殘存的力量維持意識,一旦她倒下,枷鎖卷咒也會失去結界效用,到時就危險了。「我不會死……受這點傷就死,我春之聖使……豈非太沒用……」蘭飛極力壓下一股要奪喉而出的衝力,現在如果吐出胸中瘀血,公主大概會昏倒,到時更麻煩。

  「可是……」

  「別說……了,現在要脫身只能……靠你……」

  「我!」茜莉雅惶恐。「我什麼都不會呀,我沒有法力、不會劍術——什麼都不行呀」

  「公主,你別怕……月、月帝與除了擁有守護人民的……結界與言靈之力外,也是連……反擊的法力都……沒有,面對妖魔他也只是個……平凡人,可是……月帝還是扛下了守護整個銀月古都的大任……我想他是個很有勇氣的人……對不對?」第一次,蘭飛感同身受的欽佩月帝。

  噙著淚,茜莉雅頷首。

  蘭飛鼓勵地拍拍她的面頰。「你是月帝的妹妹,一定有……跟你哥哥一樣的勇氣。」

  「可是……我、我好怕,萬一……」

  「你不是很想當四季司聖,就當這是你……修業前的……訓練,而且我不是要你去殺敵,只是要你……將聲音借我……」

  「聲音?」

  「我……現在的靈力之音太弱,喚不出青泉杖和……聖獸,所以……唔……」蘭飛咬牙嚥回差點要吐出的血,卻還是從唇邊溢流而下。

  「好、好,怎麼做,你告訴我,別再浪費多餘的力氣說話了!」茜莉雅公主以袖子擦掉她唇邊的血。

  「把……把右手伸出來。」蘭飛交握住她的右手。「把我的靈氣……渡給你,成同一個步調的靈波。」

  茜莉雅感覺到一股微麻的熱力從掌心源源不絕傳來,而蘭飛的臉色像生命力褪去般,變得又青又白。

  「現在……對著天空……用你的意念,大聲呼喚青泉杖……」

  茜莉雅深吸著氣,朝空大喊:「青泉——」

  昊光劃破夜空,刺眼的強光幾令結界內的茜莉雅睜不開眼,外圍的魔人也被這股強光震住,一見到轟然直落於結界內的青泉杖,恨聲咬牙後,終於轉身離去。

  「那、那個壞蛋走了!」

  「還……不能大意,修羅界的……半神魔人……很狡猾的……」

  「那要怎麼離開?」

  「用……剛才的方法,喚出……賽達和……蝶迦羅,有靈界聖獸……護送……魔人才……不敢囂張……」以現在的她,也無法操縱舞空術。

  在蘭飛的引導下,茜莉雅喚出了聖獸,此時的蘭飛已呈昏迷狀態。

  ※ ※ ※

  當賽達和蝶迦羅飛入銀月古都時,兩隻上古聖獸的長嘯,震撼了整個銀月古都!

  驚慌喧嚷的人聲中,還夾雜著茜莉雅的哭聲。

  天吶,公主還在哭,蘭飛微睜著眼,見到伊爾貝擁住茜莉雅,看向她的神情是哀傷萬分,接著又見到趕來的廉貞駭然地看著她!

  不會吧,連廉貞都哭出來,哎呀,她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傷,廉貞不曉得幫她治療過幾回了,怎麼現在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她感覺還好呀,一點痛感也沒有,不要一副她完蛋了的樣子好嗎!

  「……」聲音出不來,想伸出手安慰廉貞,卻動彈不得,迅即,另一個更強的力量將她抓住,接著身體被抱起。

  「朕會救你,朕一定會救回你!」俊美的面龐幾乎離她不到一個拳頭,神情嚴正又悲怒。

  月帝!沒這麼貼近過月帝的蘭飛,還來不及有其他反應,便感覺到額上有一股熱力灌入,此時全身四肢百骸突然湧進強烈的痛感,她呻吟出聲,吐出瘀積在胸口的血!

  「飛飛!」

  「小……小貞……」微弱的聲淺應著。

  「成功了,月帝,飛飛能把瘀血吐出來,表示櫻花印穩住了!」

  「召喚大神官,準備淨化的儀式,春之聖使移往朕的寢宮,命侍衛隊在正宮擺下鎮魂式。」

  在月帝的號令下,全部的人都忙碌的動作起來。

  她不要去月帝寢宮,可是,胸口痛得說不出話,只感覺月帝抱著她疾步而行。

  「不……」蘭飛勉強出聲。

  「怎麼了?」憂切的藍瞳正視到她掀動的紅唇,問道。

  這下,她連想開口的力氣都快要再流失,只知道身軀被放到一個軟軟的床被上,劇痛也像入骨般侵襲,蘭飛痛吟。

  「很痛?」撫著她額上的冷汗,關切的詢問聲有些不捨。

  接著唇上壓來輕柔的力道,隨即熱力灌進她的唇內,像滲透般,氣傳送而來,每吸進一分,蘭飛的痛就減少一點。

  彷彿沙漠旅人飲到甘泉般,蘭飛深深吸著那由口中送來的生氣。

  「你會好起來的,飛飛。」悅耳的聲溫柔地開口。

  蘭飛緩緩睜開眼,看到那雙熟悉的藍瞳,近得不及寸息,好美、好美的一雙眼,像山中的湛藍冷泉,讓人想沈浸其中,可惜這雙眼的主人,讓她只有一個想法。

  「我不要……去你的寢宮,我……不喜歡你!」

  藍瞳微怔了一下,見她又閉上眼,月帝輕舔過唇邊還留存著她的味道,撫著她的唇瓣,神情複雜莫測。

  我不要去你的寢宮!哼,藍瞳浮掠精光。

  床被上的人兒,此刻安枕於他的寢宮中。

  我不喜歡你!月帝的唇角勾起,笑容陰森。

  「只可惜兩樣都由不得你選,春之聖使!」牙關打磨的聲,有些惡狠狠地道。

  「月帝,千萬不要想乘機對傷者怎麼樣,更不要有想事後報復傷者的念頭,您可是四大聖君呀!」來到寢宮的席斯,無奈長歎,他真替蘭飛的未來擔心。
溪水中,那俊美的少年影像,讓正在溪泉旁掬水啜飲的蘭飛有些發愣,與她同樣的紫瞳和髮色,剎那間,還以為是自己的倒影,但,方向不對,她猛地抬頭。

  前方,溪中岩石上,清逸的身形迎風而立,對方堅毅的紫瞳看著她,有些狂、有些傲,那頭陽光下的發,不若她如雪似的白,而是更具耀眼的銀輝。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1:45


  妖魔?沒有魔氣的感覺。

  強盜?氣質不像。

  那就是……路人,去,不用多理了。

  「你就是春之聖使?」

  倒映在湖中的影子對拭過唇邊水痕,便要離開的蘭飛開口了。

  「聖院的人?」

  來人斂眉淡笑,銀輝長髮下的面容在水光瀲灩下,反襯出一股清麗。

  有女子氣質般的少年。蘭飛眨了眨眼,幸好,那眉宇間雖冷冷的,露出的是凜凜的男子氣概,否則依她的好奇心,很可能會剝開對方的衣服求證。

  「你也想找我挑戰?」這一、兩年,聖院出來的年輕人,經常會來找她比劃,因為她是新任的春之聖使,也是第一位女聖使。

  「挑戰——」來人勾起唇角。「用不著,你必定輸。」

  「是嗎?」蘭飛柳眉抬了抬。「那就不用比了。」伸了伸懶腰,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她打算回聖院後,當只冬眠的熊,睡上個十天半個月,以償一年來的辛勞。

  「你就這樣算了?」俊美的銀髮少年皺眉。

  「既然我會輸還比什麼呀!」不會連認輸也有問題吧!

  「你不想贏?」

  「哎,贏了能幹什麼!?」蘭飛一副他別傻的揮揮手。「能吃嗎?還是上天會賜我長生不老?再不然世界會為我鼓舞?根本什麼都沒有,爭來幹麼呀,不如我多睡點覺養精神,比較實際。」

  「聽說封印會選擇本質相近的人,看來不假。」

  春之印的本質!「好說了,雖然我領受春之印,但對繁衍後代沒什麼興趣,想求偶的話請另找他人。」會找上她的,除了想比武外就是追求者,只是沒想到會遇到聖院出來的愛慕者,聖院裡的男人幾乎都沒人把她當女孩子看。

  「什麼都不在乎又什麼都不在意,像春風一樣漫不經心拂過,卻留給人相當多的悵然,不爭、不求,你的無心,常讓見到你的人變得很有心呀,春之聖使。」來人端詳著她道。

  「臭小子,終於說出你的目的了!」蘭飛環胸,眉目高揚。

  「我的目的?」總是冷淡自持的少年終於露出愕然的表情。

  「是不是大司聖叫你來對我傳道的?」近來大司聖老要她認真省悟書上的真理,懂得無微的付出,進而派更多任務,好讓她實際演練。

  「傳道!」少年冰雕似的面龐,有些哼聲的輕笑。「你願意接受我的傳道嗎?春之聖使?」

  喔,她真討厭那種從鼻腔逸出的笑容,通常她會這樣笑,多半是覺得這個人可以玩的時候。

  「既然知道我是春之聖使,就該知道憑你還沒資格對我傳道,否則本聖使回到光城聖院,找你開刀的機會是很大的。」無知小子,在外面遇到上司沒叫他跪地行禮,順便奴役他當腳力,已經夠寬大為懷了,還敢得寸進尺。

  呵,看來春之聖使比他想的有意思呀。「我叫翔,我的座下聖獸是白虎。」

  白虎!這句話拉住蘭飛已離開的腳步,無比震驚的回首。

  「怎麼,你很訝異?」由巖上躍過溪泉,來到她眼前的人道。

  「你……是冬之聖使!」莎婷曾告訴她,上個月的「冬」之印已找到繼任者,且這一任的冬之聖使能力之高,有史以來僅見。

  蘭飛可以理解,能收白虎為座下聖獸的人,豈是凡人,白虎擁有與吉祥獸同樣的特質,對主人的要求是萬中選一,而且白虎在靈界幾乎是只聞其名難見蹤跡了,光要找都不容易!

  「飛飛。」冬喚著,伸手撫上她的發。「大家都這麼叫你。」

  冬的紫瞳對上她凝睜的紫眸,同樣的淡紫之彩,與她那雪白相映的銀髮色。

  「你覺得我很熟悉嗎?」

  他笑,雙手放上她的肩,手指交握在她頸後,蘭飛竟沒拒絕他的接近,只是怔忡的迎視他,對方高出她一個頭,然而她真的能感覺到由他身上所傳來的氣息脈動,是一種久違的熟悉。

  「我是日光城最小的王子。」冬直視她道。

  日光城!「你、你是——」

  「你可知,母妃到死都還念著你。」

  「她……死了!?」蘭飛錯愕。

  冬那如寒冰融去的笑容在她眼前綻開,額靠上她的肩,喃喃道:「我……只想見你,代母妃好好的看看你……」

  「翔……」萬般的複雜在心中糾纏,蘭飛啞口,卻只能緊緊地回擁住對方。

  往事像一幕幕跑不停的幻象,陷於夢境的她,自然不知真實中的場景,是滿室的鴉雀無聲,最後是廉貞忐忑的先開口。

  「月、月帝,不如交、交由臣來處理吧!」可惡的飛飛,竟在月帝要檢視傷口時,突然伸手摟住對方,在場之人莫不倒吸一口氣。

  坐在床畔的月帝沒回應,只是看著將他緊緊抱住的蘭飛,深埋在他頸窩中。

  「陛、陛下,春之聖使身上的傷已淨化了七、八成,再修養幾天便可,您是否要先去休息了。」伊爾貝也小心地道。

  「說的也是,陛下,你也忙一整夜了,先回寢宮休息吧,這裡有臣在。」席斯也笑道,因為只要蘭飛喚一聲冬,月帝的臉色真的跟冬天的冰霜差不多。

  「冬!」床上的禍源卻緊抱著月帝不放,面頰緊貼他的頸子。「你在哪裡……到底在哪裡……冬……」

  「她跟冬是情人?」月帝凜聲問道。

  「那是不可能的!」廉貞、席斯異口同聲道。

  還來不及問為什麼的月帝,便又被懷中的嗚咽聲給拉去。

  「飛……」抱住他的人,忽然像小孩一樣,有些撒嬌似地緊偎著。

  「父親……」蘭飛哽咽,這一喚神情又像已長大的孩子,卻再也無法堅強般的淚如雨下。「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想你嗎……你就這麼離開我……卻要我承受春之印……」

  「飛飛……」月帝無比溫柔地撫著她的發,她的淚顏令他揪心。

  「春之印……染著你的血呀……繼承它……我好沈重……父親……你怎麼忍心……留我一人……」

  哽泣的啜泣聲讓在場每個人都心酸,蘭飛堅強開朗的外表下,始終對父親的離世耿耿於懷。

  「月帝……」蘭飛忽又喚道,一時讓大家以為她醒了,卻發現她還在夢囈中,也讓被她抱住的人心湖一蕩,哪知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很想掐死懷中的人。「是個沒心胸的人,虧他還是四大聖君!」

  這句話也讓大夥兒原先的感動轉為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月帝很美耶,可惜,起先不像個男人,後來才知道他很陰險,現在真是令人歎氣。冬也很美,可是冬比他像樣多了……」她有些驕傲地說。

  此刻室內氣氛降到最冰點,連根針掉下去都能聽到,月帝的藍瞳已像冰精鑄出來的,當他深呼吸時,原本鴉雀無聲的室內,馬上跪了一地替蘭飛請罪。

  「可是……」蘭飛繼續喃語著。「月帝身上有大自然的氣息,尤其他的唇色好像春天的櫻花瓣,每次『天同』都會把櫻花瓣收集起來,做成點心還是泡成茶給我……我又好喜歡……」像聞到那懷念的氣味,她找尋那熱氣的來源。

  原本跪了一地的人,全啞口睜圓了眼,看著蘭飛印上月帝的唇,品嚐似的舔著,像貓一樣,片刻後,才滿意地沈睡入夢。

  這一天,眾人的心情倏起倏落,最後眼珠子還差點掉出。

  ※ ※ ※

  紫瞳有些沈思地凝向虛空,天際刷了好幾條湛藍的深邃帶,星群鑲於其中,白雪又朵朵飄冉,這樣的異景只能在銀月古都見到。

  「呀!」煩悶一喊的蘭飛,仰首掛在窗台上。「真想去泡水。」可惜身上的傷雖恢復極快,卻暫時不宜碰冰冷之水,她有再高的能力,身體也只是凡人。

  現在才知道,當時她所受的傷差不多瀕臨死亡,連櫻花印都已經浮起,快要脫離主人。至上界的封印,只有在主人氣絕靈氣不再時,才會有脫離主人的情況,難怪當時廉貞會哭出來,原來她幾乎被宣告死亡了!

  連護送她回銀月古都的蝶迦羅和賽達,都長嘯不已的盤旋在皇宮上方,而賽達哭號的眼淚快要淹了街道,直到月帝穩住櫻花印,確定她還有希望,兩隻聖獸才離開。

  「唉,這下如果再喚出蝶迦羅鐵定要把我念死,賽達除了會哭得不成樣外,還會用長長的蛇頭來撒嬌……」想到自己被大蛇頭纏住的情況,惡寒竄起,蘭飛決定還是別想。

  身為主人,她真是對不起賽達,尤其賽達還年幼,正需要她的安撫,但是……小時候被魍蛇鳥嚇到的陰影,始終沒消褪過,以至於她只敢坐在賽達背上,不敢正面看著它。

  「唔……」從窗戶起身卻扯到胸口上的傷,她咬牙忍那一時的揪扯之痛。

  外表癒合的傷口,事實上內傷可不輕,得再修養幾天,才能完全恢復。這一次能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全靠月帝的幫忙,往後她是不該再埋怨那陰險月帝小心眼了才是,畢竟以她當時的情況,月帝必定付出了相當大的靈力才能救回她。

  「只是……為什麼從我醒來後,大家看我的眼光都這麼奇怪!」她莫名的抓抓頭,從她重傷被蝶迦羅和賽達帶回銀月古都時,春之聖使的身份便已完全揭露,整個皇宮上下對她是更尊重,但是看她的目光很……詭異!

  「席斯也就罷了,被他講過的事只有更亂,可是廉貞的表情為什麼也那麼怪異,伊爾貝又不說,真是!」她悶悶不樂的環胸,有一種被大家看好戲又隱瞞什麼的感覺,尤其伊爾貝的反應更誇張,如果進一步逼問,竟然還會對她單膝行禮後就匆匆退下,能讓少相行跪禮,只有君王和王后,什麼時候她擁有這麼偉大的身份?

  睡一覺醒來,事情就變得莫名其妙。蘭飛歎口氣,走到桌邊倒水喝,走道卻傳來一陣急跑聲,接著門被猛然打開。

  「狼心狗吠!」茜莉雅公主氣喘籲籲大喊。

  「嗨,公主你出神殿了,這幾天還好吧?」茜莉雅因私自跑出銀月古都,差點遇險,被罰到神殿反省思過,今天才出來。

  「你、你——」茜莉雅握緊雙拳激動的嚥下口水,道:「聽說你大膽對我王兄求愛,現在大家都把你們認為一對了,看不出你——喂,你怎麼了?狼心狗吠——」

  只見蘭飛在震駭之餘,用一種恍然的神情看著她,好像茜莉雅說的是另一國的話。

  「公……主……」氣虛的聲還夾帶著水咕嚕聲。

  「哎唷!」茜莉雅皺著五官,抬手擋道:「你好噁心喔,把水吞下去再說話好嗎!」茶水從唇邊淌下,看起來一副不正常的模樣。

  「我的傷剛好,不要讓我的傷更嚴重。」真是無聊的傳言。蘭飛仰首喝下杯中的水,再倒一杯灌下,無論開心、思考或者煩惱,她都喜歡泡在水中想,現在既然不能泡水,乾脆多灌點水。

  「不是我亂說,是大神官和廉貞說的,他們說日前療傷時,你對我王兄又抱又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慕我王兄!」

  「嘩啦」一聲,茶水從蘭飛口中掛成小瀑布,站在一旁的茜莉雅連忙跳開。

  「喂,你像樣點好不好,髒死了!」茜莉雅抱怨的拂開裙上的水。

  「我……去抱那個……沒心胸的月帝……還親他……」天——吶!這是醒來後聽到最可怕的事!

  「你還好吧?」幹麼整個人像魂飛魄散般,一副被判了死刑的模樣!

  ※ ※ ※

  「這裡就是老祭司的寢室。」蘭飛坐在樑柱上,把玩著手中的石子,看著底下的巡邏人員嚴密的來去。

  「老祭司閉關有一年,到目前都還沒人見過他。」一年!正是冬來到銀月古都的時候。

  能夠待在銀月古都一年之久而不被發現的魔物,就算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也實在太離譜了,如果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還有什麼地方比神殿更安全的,月帝為示尊敬,從不把力量帶進神殿中,難道……真有這個可能嗎?

  邊想著的同時,手中的石子也拋出,砸下的聲響引開了守衛,蘭飛翩然落地。

  「老祭司,臣蘭飛,是四季司聖中的春之聖使,有事求見老祭司,因事態緊急,請您老人家施恩一見。」蘭飛在門外行禮道。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

  「老祭司,為確保您老家的安危,請回應臣一聲。」

  門內寂靜如常。

  「蘭飛冒犯了。」手一碰到門就感覺到裡面傳出的波動。她打出結印一吐勁,門便應聲而開,正要推開,卻被另一個聲音所阻擋。

  「身為春之聖使竟也做起宵小!」

  「席斯!」見到來人她訝道。「你在這做什麼?」

  「這該是我問你的吧,潛入老祭司寢室想做什麼?」席斯瞇著目光上下打量她,繼而想到什麼似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飛飛,你不會連老祭司都想非禮吧?」

  「殺大神官這種事,我不介意從你開始!」蘭飛眼眸殺氣橫掃過去。

  「別這樣嘛。」席斯很無辜的舉手投降。「你連月帝都敢非禮了,我當然有合理的懷疑。」

  「還敢說這件事,拜你大神官之賜,現在整個銀月古都很少有人不知道,我春之聖使意圖染指月帝!」蘭飛咬牙切齒,把她說得好像是專門摧殘美少年的那只魔手。

  「誤會大了,我是個神職人員,又不能說謊,當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每天都有人來問這件事,他只好開個午後時段,在祈禱儀式後,專門幫人民解惑。

  「好個不能說謊,你只是加以渲染而已!」不愧是大司聖直接調教出來的大神官,都有令人想痛揍的本質。

  「這也得有人做,才能渲染呀!」接著席斯表情詭異地湊近她。「倒是你如果好奇當天的事,看在我倆的交情,我可以告訴你不加料的真實情況。」

  「謝了,我確定在你身上能得到的都叫謠言。」

  「別這樣,以大神官的名譽發誓,這件事……」席斯說到一半突然看向寢室內。

  「怎麼了?」

  「我們吵成這樣,怎麼老祭司都沒動靜!?」他奇怪道,連先前被引開的侍衛聽到吵鬧聲都趕回來,一見到大神官在,才沒有疑問的返回工作崗位。

  「所以我才來察看老祭司的安危。」

  「你懷疑……」

  「難道你沒懷疑過?」席斯的聰明可是聖院出名的。

  「剛到銀月古都我就懷疑了。」

  「那你怎麼不想辦法一探究竟?」

  「因為我怕死。」他理所當然道。

  「你——」

  「所以我一直等你腦袋轉過來,好一起進去。」沒想到轉了這麼久。

  「身為大神官,你一點慚愧感都沒有嗎?」居然還說得這麼驕傲。

  「飛飛,上帝告訴我們,要愛護、尊重生命,我親身力行,先從愛護自己做起。」

  「你做的真是徹底呀!!」除了貪生怕死外,一旦出了事,他馬上置身事外,不進入是非圈內。

  「留有用之身,才能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我散播的恩澤。」他手掌交疊在胸口,一副偉大的聖職者模樣。

  嘖,懶得理他的蘭飛,逕自推開門,門後是一片寂靜到悄無聲息的感覺。

  「這、這個光……」蘭飛和席斯愕然地看著滿室呈一片金黃之光。

  「聖印!」身為大神官的席斯一望即知。

  「這個房間被聖印守護,有聖印在,就算是修羅界的人也沒辦法進到這兒。」蘭飛訝看四周。

  「瞧這房間,已經好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傳聞老祭司閉關一年,如果他不在這寢室中,是到哪去了?聖印又是誰下的?」能下聖印的,必須是四大聖君或大司聖才有辦法,會是月帝嗎?為何要這麼做?蘭飛充滿疑惑。「最重要的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如果不在神殿,那他究竟在哪?」除了這裡,真難以想像銀月古都還有哪兒,是不被月帝發覺的。

  兩人沈默片刻,席斯首先道:「還有一個方法能不受聖印影響進到此。」

  「你也想到了。」

  「只要殺了具有聖職之身的人,就可以潛伏在對方體內,如此不但可以掩掉魔氣,聖院的結界封印也影響有限。」

  「可是,只要聖院出來的人都具有聖職者的身份。」以此推論,誰都有可能。

  「嗯。」席斯搓著下巴。「飛飛,你也看過很多故事,應該知道每當這種危機時刻,真正的兇手常常很有可能……」

  「就是身邊最信任的人。」蘭飛說出彼此的懷疑。

  兩人看向對方,猛然各退一步。

  「說清楚你到底來這做什麼?」席斯指著她喝問。

  「剛剛就說過我是來察看大祭司的情況,你又來這做什麼?」蘭飛也威嚇的回問。

  「我是這裡的大神官,當然要每天來問候老祭司!」

  「是這樣嗎?席斯你在當大神官之前,有好幾年在各國遊歷,不會那時就已經被什麼妖魔給控制了吧?」

  「那我就更懷疑你十四歲才到光城聖院,之前沒被什麼妖魔騷擾而潛伏在體內吧?」

  「太可笑了,如果有妖魔之氣,能接受春之印嗎?」笨蛋。

  「大神官已是聖水淨化之身,妖魔能控制得了嗎?」呆子。

  雙方神情嚴厲地看向彼此。

  「飛飛,我想在這種情況下……」

  蘭飛頷首。「沒錯,不要再狗咬狗了!」

  嗟,兩人這才覺得夠了的收起戒備的目光。

  「這是什麼?」蘭飛被房內一顆特殊的球體給吸引住。

  正要碰到那顆金黃又帶著澄澈的球體,卻被另一個更快的力量握住手腕。

  「那是朕和大司聖與老祭司聯絡的鏡球,就和你的傳訊珠一樣。」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道。

  月帝!蘭飛訝然回首,迎上那雙睥睨的藍瞳。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月帝打量著房內的兩人。

  「這……因為臣懷疑……」蘭飛想抽回手,對方卻不放。

  「陛下,是臣的錯。」席斯認錯行禮。「春之聖使不相信臣說老祭司早就保護前任月帝和王后到另一座別宮長住,執意要到這來一探究竟。」

  「老祭司保護前任月帝和王后到其他別宮長住?」才以為席斯很有擔當的蘭飛,立即為他所說的話而詫異。

  「飛飛,這些先前我都告訴過你,唉,你卻老是要眼見為憑。」席斯歎息又無辜道。

  「你、你——」蘭飛深呼吸,否則怒氣可能會在體內穿孔。

  「月帝陛下,臣願意承擔這份罪,春之聖使沒錯,她只是太擔心冬了。」置身事外,看熱鬧之餘,還要懂得演好人。

  「又是冬!」月帝迸出怒火,更攫緊蘭飛的手腕。「為了冬,你什麼都不顧嗎?」

  「我……我……」事情的演變,已經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了。

  哪怕被月帝帶走,蘭飛都只能恨恨瞪住席斯,對方正微笑滿意地朝她揮揮手,像在說——今天這場遊戲真是好玩。
「請陛下恕罪,臣非有意擅闖大司聖的寢室,而是、而是……」天呀,被席斯一攪和,連話該怎麼說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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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2:07


  眼前的月帝卻只是環胸凝鎖著她,耀眼的金髮在陽光下,襯著那張無瑕俊顏,有幾分清靈的逼視,神情之專注竟令蘭飛不自然的垂首。

  她心中犯嘀咕:如果傳言屬實,受傷時在迷糊中,她真把月帝怎麼樣的話,救人還被冒犯,以月帝那種小人心胸,鐵定……不會讓她好過!

  突然間有種血液全流到頭皮、毛髮繃緊的感覺,眼角偷瞄一眼前方的月帝,淡抿的唇像要開口——

  「臣知錯!」蘭飛馬上單膝跪下,就怕他開口。「臣不該擅闖老祭司寢宮、不該平時就在心中把月帝罵得狗血淋頭、不該覺得月帝有張表皮沒有內涵,無論如何,臣對月帝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因為那可能會造成我英年早逝,啊,臣是說:無論什麼事都是臣的錯,請月帝恕罪!」

  「你……的意思是,喜歡朕,會讓你早死?」月帝的臉色非但不見好轉,反有加劇的傾向。

  「臣……失言。」完了、完了,講太快也太誠實了,蘭飛扼腕,她幹麼見到月帝就亂了陣腳,真是有負她遇事冷靜的英明。

  「蘭飛。」

  「是!」她忙端正回應。

  「你起身吧,有些事,朕得告訴你,省得你對朕的懷疑越來越重。」月帝走到窗前,看著天際,有些沈吟。

  蘭飛起身,心中暗忖:月帝真隱瞞了些什麼嗎?

  「你應該猜到了,老祭司寢室中的聖印是朕下的,老祭司早就在一年前為保護朕的父王、母后而離開銀月古都。」

  「為何要如此?」

  「不想讓躲在暗處的宵小有可乘之機。」

  蘭飛不解。「可是老月帝縱然卸下四大聖君之職,言靈、結界的力量依然存在,自保應不成問題,何苦這麼大費周章?」

  「不。」窗前的月帝幽幽道:「朕的父王靈力早被吸盡。」

  「老月帝靈力全失!」震撼的答案,讓蘭飛愣在當場。

  「這就是為什麼朕會提早繼位的原因。」

  「究竟是誰能……」月帝一職縱然無對戰法力,言靈之力卻也足堪是另一種反擊法力,這樣的人靈力多屬深厚,因此要吸盡月帝的靈力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是人為,而是為了封閉妖魔界的門而喪盡。」那扇能吸人靈力的妖魔之門。

  封閉!「難道妖魔之門開啟過?」

  「就在一年前。」月帝看著她,神情犀凜。「就是冬之聖使到銀月古都時。」

  紫瞳愕張。「月帝早就知道冬來過銀月古都……」

  月帝搖頭。「別誤會,事情發生時朕並不在銀月古都,趕回來時,父王已經倒下,連老祭司當時都因閉關而不清楚事情經過,只知道光城聖院來了人,請求我父王開啟妖魔之門,結果情況失控,導致父王靈力盡失。」

  「難道老月帝什麼都沒說?」才會讓這件事像團迷霧般。

  藍瞳睨了她一眼,淡然道:「被吸盡靈力後的父王差點連命都沒有,失去意識的他直到日前才清醒。」

  蘭飛啞口,可以理解為何月帝會對光城聖院存有不滿了。

  「月帝與老祭司的不合,也是為了掩護老月帝靈力盡失的事。」怕有敵人潛伏,所以轉移焦點。

  「不,朕與老祭司在行事看法上磨擦是存在的,但是,朕從沒懷疑過老祭司的忠心,所以才會與他老人家將計就計,共擬這條明著提早繼位,實際是保護父王的方法,因為不知道當時在銀月古都內是否還有其他妖魔。」

  蘭飛神情也不禁凝重起來。「光城聖院來的人……真會是冬?」

  「若非有重要原因,父王絕不可能開啟妖魔之門,既然青珀和冬失蹤,朕幾乎可以確定青珀已被帶到魔界。」

  她一震。「那麼冬……要求開啟妖魔界之門……是……要到妖魔界去,這……」看向月帝,懇求之意甚明。

  「為了冬,你連妖魔界也要去?」

  「是,請月帝至少開啟第一扇門,讓臣確定冬的下落。」畢竟這些全是臆測,她有必要實際確定。

  「為了冬,你當真什麼都不顧!」月帝怒道。「不顧危險、不要性命,也一定要見到他?」

  「是!」蘭飛昂然迎視他,絕然道。「臣說過,冬對臣而言與生命同重,就算付出性命,我也一定要找到冬!」

  「你……很好,一輩子都別想朕開啟妖魔之門,讓你見到冬。」

  「就算你是四大聖君,也不該如此感情用事,銀月古都的月帝!」見他要離開,蘭飛氣到豁出去。

  「朕感情用事!你能瞭解為什麼嗎?」

  太好了,既然承認,也不用客氣了。「人盡皆知,你不喜歡女子擔任重任,對擔任春之聖使的我,更從沒瞧得起過!」蘭飛怒然指著他。「連這種事都能拿來任性,就算你是月帝,我也要說你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幼稚少鉅——」

  「大膽!」月帝開口狂叱,猛然伸手扼住她的頸子,令蘭飛來不及反應,便被壓到牆上。

  好大的力量!蘭飛駭睜著瞳孔,以為月帝文弱纖細,沒想到他實際力量這麼大,說蠻力都不為過!

  「你想知道朕是不是討厭你嗎,春之聖使。」他眉宇揚起,話像從齒縫中出來。

  「你……」雖然開口,聲音卻與平時聽到的言靈之音有些不同,更顯男性之氣勢。

  「朕並不是一開口就是『言靈』,而是『言靈』練久了,不覺得有親自動口的必要,你是第一個叫我破例的……飛飛。」他忽而親暱喚著她的小名。

  「你、你想怎麼樣?」好怪異的眼神,笑得又邪又亮。

  「你該知道朕為你療傷時所發生的事吧!」他將她的雙手,扣在她身後的腰際上,攬近她。

  原、原來是要報復她的無禮冒犯。

  「沒什麼記憶!」蘭飛掙扭著雙手,卻悲慘的發現自己雙手的力量都比不過他單手的力量。

  「這真是太令朕傷心了,難得你第一次這麼主動示好。」他俯下的唇刷過她。

  一陣電流般的感覺由唇上漾開,還來不及意識到什麼,熱氣再度來到她唇上,低喃:「朕就幫你恢復當天記憶。」

  掠奪的唇一覆上,便激烈的吻住她,被噙入對方口中的唇舌,纏吮得令蘭飛幾乎喘不過氣。

  「住……」在初時的愕然後,蘭飛用力別開頭,卻被人抓住下顎,鐵箍般的雙臂把她定住般,唇內狂野的交纏。

  「知道朕為什麼只對你感情用事了嗎?」終於稍離的唇,猶在她唇瓣上流連輕咬,柔聲道。「飛飛,我叫天御,希望你以後單獨面對朕時能喚這個名字。」

  蘭飛張眼啟唇,一片恍恍惚惚的模樣,這種暴風雨似的突來感情顯然嚇傻她。

  「飛飛……」月帝綻出笑容,喚著她的名,只覺得她可愛得令他想一再造訪她美麗的紅唇。

  最後,月帝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離去,獨留蘭飛僵立當場。

  不知過了多久,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唇,那被嘗透的紅唇,曾經讓她以為對方是不是飢餓到要把自己的唇舌吃掉,確定沒事後,蘭飛下意識的摸身旁的小木桌,桌上放了一大瓶水和杯子,握到水杯後,倒滿一杯,拿到頭頂,當頭淋下!

  茶水濕了她滿頭、滿身,涼意的哆嗦頓時讓她清醒不少。

  「我一直以為,月帝堅持要我留在銀月古都,一定是有更狠的要我好看,沒想到……沒想到……」

  她深吸口氣,又倒了一杯水,再澆下第二杯。

  「他、他竟然對我有意思……」想到剛剛的吻,熱氣竄起,心跳急遽。

  呼,第三杯淋下來時,她的呼吸規律不少。

  「冷靜、冷靜點,這搞不好是那個陰險君王的新招,讓我誤會,然後在眾人面前笑我自作多情……對,一定是如此……」那種人一定是這樣。

  「可是——」

  飛飛,我叫天御,希望你以後單獨面對朕時能喚這個名字……

  「如果玩假的,他也太……」想起那深深濃濃的一吻,獨佔之欲甚強,所以是……真的!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大家的眼神都明示暗示的告訴她,月帝不是討厭她,而是她遲鈍的沒發覺月帝的感情,才會讓他處處找碴!

  月帝喜歡她!月帝喜歡她!性情古怪彆扭、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月帝喜歡她!

  「飛飛——你幹什麼?」一進門的廉貞就見前方的人整個把茶壺倒扣在頭上,連忙跑過去搶下來。「你的傷才剛好,就想再加重呀!」

  被搶走茶壺的蘭飛,只是茫然的望向遠方,蠕動著唇,一副呆愣相。

  「發生什麼事了?發瘋啦你……什麼……你在說什麼?」廉貞忙湊上耳朵聽清楚。

  只聽到蘭飛喃喃念著:「好可怕……怎麼辦……好可怕……這下大司聖一定會把我賣斷……」

  ※ ※ ※

  走進綠意攀籐的竹篷下,陽光照射夾帶的金霞光燦,將滿園映得備添嬌艷。想起方纔的情況,月帝斂眉一笑,充滿朝氣的春,陽光帶著微風輕拂時,風情惹人遐想。

  見到前方的櫻花樹,開花時節已快褪,落得一地繽紛,只剩幾朵殘瓣飄落。

  撿起那落於肩上的花瓣,月帝拿到唇邊,那領受櫻花印的人兒,解開封印後的栗發耀眼,與平時的白髮清冽,都能撩動他的心湖。

  聰慧有膽識的女子,卻偏偏對感情像少根筋般迷糊,看她冷靜自持的模樣,最後被激到咬牙硬忍,總令他想逗一逗,也留意到蘭飛一怒,就必定滿頰通紅,暗咬牙根皺眉時,就表示要開始展開那伶俐的口舌罵人,每天、每天,觀察著她的言行,一點一滴的演變,不知何時在他心中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就在他沈思時,週遭的空間切進一股熟悉的氣。

  「花理?」感覺到身後出現的人,他喚道。

  「陛下。」來人柔雅的應聲,盈盈一禮。

  「你也知道事情不好了!」否則不會來找他。

  花理咬著唇,備顯無奈。

  「縱然他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卻也沒真正做過什麼大惡事,所以看在你的面上,朕從不想多刁難他。」

  「妾身明白。」

  「但是他越來越囂張,幾次要擄走茜莉雅威脅朕,最後使計重傷春之聖使,尤其朕已得知,他曾經與妖魔界聯手盜取青珀,甚至迫害冬之聖使後,讓朕無法再對他的惡行視而不見!」

  花理閉上眼,抑制自己的難過,才哽聲道:「妾身就是來請月帝制裁他,不用再顧及妾身。」

  月帝回過身,看著眼前那張垂淚的嬌顏,縱是過去的一段情,卻令他永遠不忍傷害眼前的少婦。

  「花理,別難過,為了你,朕願意再放過他。」

  「陛下,請您以四大聖君的立場處置他吧,否則他不會省悟……其實從我知道他還活著的時候,就該處置他了,只是……我不忍心……」花理掩面而泣,一直隱藏在銀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正是她第一任丈夫,曾經以為死掉的愛人,沒想到一年多前竟然來找她。

  「花理……」月帝歎息。「朕又何忍再傷你心,只要他安安分分與你在一起,朕不追究他。」

  「不,他已經知道神殿內有扇通往妖魔界的門,為了奪回青珀,他會不顧一切的。」

  月帝皺眉,此時一個強烈的氣息劃空襲來,他眸子瞬凜,看向神殿。

  而房內的蘭飛換過一身乾爽的衣裳,僵硬的神情卻沒恢復多少。

  「你是怎麼了,去一趟神殿回來整個人都怪怪的!」丟條布給她擦拭濕發的廉貞問道。

  蘭飛卻是自問自答念著:「為了美酒可以犧牲我……如果……知道那個人喜歡我……不行……大司聖一定會賣斷我……我得想個辦法、想辦法……」

  完了,沒救了!廉貞搖頭。「我看你先前受傷時大概撞到頭。」才會有這種偶發性的癡呆模樣。「對了,剛剛有遇到席斯,他笑得好怪異,要我來看看你跟月帝怎麼樣了,看他那樣子真是……飛飛——快住手——才剛換好衣服——」

  一聽到月帝,就見蘭飛拿起桌上的花瓶再往頭上淋下!

  「你不會真的變笨了吧!」廉貞不得了地看著花束從她頭髮滑落,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千萬不要呀,四季司聖中的春之聖使是個瘋子,傳出去很難聽的,飛飛,你給我清醒點——」

  「有魔氣!」蘭飛紫瞳忽然一凜道。

  「你不會改另一種版本的瘋吧!」瞬間變個樣,嚇了廉貞一跳。

  「胡說什麼,真的有魔氣進入皇宮來了,而且相當強!」

  「是耶!」廉貞也感覺到了。

  由光城聖院出來的聖職之身,對魔氣感應是相當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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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2:31


  神殿內的禁區,覆面魔人站在妖魔界之門前,才要伸手,另一個聲音傳來。

  「莊嚴的神殿,容不下汙穢的半神魔人!」席斯說得刻薄,卻依然笑得和悅。

  「大神官!」覆面魔人冷笑。「你又能奈我何!」

  「曾經說這句話的人,墳上的草已經長得像樹林了。」他認真撫著下巴道。

  「我倒很想試試!」

  「本神官是最不喜歡動用武力,畢竟神職人員以和為貴,可是你又不受教,只好……」席斯揚起唇角,雙目炯炯。

  見這情形,覆面魔人暗自凝神,深知對方定然不好惹。

  「你也會想開殺戒呀,那就不需要我嘍。」身後,趕來的蘭飛稀奇道。

  「飛飛、廉貞,你們終於來了。」一見救星,席斯趕緊把她們兩人推出去。「嚇死人家了,萬一我受傷怎麼辦!」

  廉貞抽動唇角,對躲在身後的人道:「你是大神官吧,難道沒有反擊妖魔的法力!!」

  「我是愛好和平的人,在光城聖院裡,戰鬥這麼吃重的工作,都是交給星宮神將和四季司聖,我只負責祈禱勝利。」

  「你這沒自尊的傢夥!」兩個女孩同時對他大喊。

  「注意前面——」席斯馬上大喊,逕自逃到一旁躲起來觀戰。

  一記轟來的雷光,令蘭飛、廉貞各自跳開。

  「青泉——」蘭飛叱喊,昊光撼動整個神殿禁區,強光斂去,青泉杖已經握在她手中。

  「飛飛,你傷未全愈,小心。」廉貞憂慮道。

  「哼,這個傢夥我一定要親自逮下他!」蘭飛手持青泉杖怒然指向覆面魔人。

  「如果我帶著春之聖使和星宮神將,還有銀月古都的大神官,送到妖魔界給魔界公爵,還是梅絲達女侯爵當禮物,一定會助我得回青珀吧!」

  「作夢!」蘭飛、廉貞和躲在牆邊的席斯同時喊。

  「是不是作夢,等一下就知道!」覆面魔人猛然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圓盤,直接放上身後的門,一陣強風倏湧旋飛。

  風力之強悍,令蘭飛將青泉杖插落於地定住,拉住廉貞深怕被捲走。

  「這個東西可是有魔皇大公賦予的魔力,定能開啟魔界之門——」風嘯中,覆面魔人摔聲大笑。

  「什麼鬼東西呀!」連視線都不清楚了!

  「一定是冬說過的,魔皇大公給了他一個附有自身魔力的東西,好讓他能接近青珀!」蘭飛強風中喊著。「席斯你自己抓好!」

  「放心,我一定愛護自己!」牆角傳來回應。

  三人共同抵抗強風,隨即聽到淒號聲,就在他們面面相覷時,風變小了,旋至消失。

  「月帝!」看到站在前方昂然而立的身影,顯然他吸收了這股力量。

  「沒想到那個魔人竟能以這種方法開啟第一扇門。」看著大開的第一扇門,席斯訝道。

  「方纔的魔人呢——啊——」廉貞驚喊的捉住蘭飛,因為地上有一具像乾掉的人形皮囊。

  「第二扇的妖魔之門會吸盡靈力,他顯然沒算到。」月帝喟然,這下花理必然心碎。

  「還有封在門上的東西!」蘭飛聲中有些激動。

  「枷鎖卷咒!」見到門上的紙卷大家全訝住。

  「是冬的枷鎖卷咒。」四季司聖每一個人所持的卷咒顏色都不同,那卷偏金黃的色,正是屬於冬所有。

  「看來,當初父王靈力被吸盡後,冬為防剛才的魔人會以這樣的方法來開啟,他進入妖魔之門後,便將枷鎖卷咒留下,以防萬一。」冬設想得如此周全,顯然是個心思細密的人。

  「為……什麼……」望著枷鎖卷咒,蘭飛淚緩然滑落,叱吼的轟出掌力。「笨蛋——為什麼一個人進妖魔界——笨蛋——翔——」

  「飛飛,住手,別再靠近,你會被吸盡靈力!」月帝抱住她,禁止她再狂發掌氣。

  「陛下我求你——請你開啟進入妖魔的門——我要進妖魔界——」蘭飛抓住月帝,泣喊著。

  「胡鬧!妖魔界是什麼地方,你不想活了!」

  「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一定要進去——我的弟弟在裡面生死不明——你要我怎麼能安心的待在這——什麼都不做——」

  「冬是你的弟弟!」月帝詫然。

  「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我唯一的親弟弟……」她抓緊月帝的衣襟,痛哭失聲。「我求你……開啟第二扇門讓我進去……」

  「飛飛。」月帝捧起她的臉。「你要朕眼睜睜看你去送死嗎,恕朕辦不到!」

  「飛飛,你別急,我們回光城聖院,或許大司聖會有辦法的。」廉貞安慰她。

  「不可能,除了進妖魔界沒有任何辦法,放開我——我自己來開第二扇門——」她怒吼的想推開月帝,卻被拉回。

  「飛飛,朕不會讓你亂來。」看到地上生命力被吸去的皮囊,月帝抱緊她,就怕她做出糊塗事。

  「翔——翔——你有沒有聽到——姊姊在這裡——翔——」蘭飛朝第二扇門嘶聲狂吼。

  「飛飛,你冷靜點,將枷鎖卷咒封在妖魔之門上,又把『蒼昊』封在大地中,冬是個做事必留退路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道理,想想他曾對你說過什麼?」席斯提醒道。

  「他……」蘭飛停下動作,鑲嵌在腦海的話乍然浮起……

  我會在這裡為自己留下最後一線生機。

  「姊姊,請你別擔心,這世上有春必有冬,弟弟會拿到最後的勝利。」

  這是冬要離去前,在她耳畔的悄聲低語。

  「金草林!」蘭飛眉目一亮。
解開封印的蘭飛站在金草林的高巖上,風拂著她栗色長髮,額上的櫻花印輝映著主人的決心。

  取下手上「蒼昊」化成的臂環,拿在手中,她凝神聚氣,額上的櫻花印綻出金光。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擢召喚的力量——」

  金色流光隨著她啟動的咒語環繞著「蒼昊」。

  「『蒼昊』——以我春之聖使之名——命你回歸權杖的模樣——」

  流光隨即化成雪白長光從蘭飛手中飛出,直落於底下的金草林上。

  蘭飛躍下,站在「蒼昊」上,朝空大喚——

  「白虎!」

  晴空上,沒有任何聖獸的蹤影。

  「白虎——快出來——」

  天際一片雲淡風清。

  「不行嗎?」失敗了!解開「蒼昊」又召喚不屬於自己的聖獸要付出加倍的靈力,她再也支撐不住,身形一晃,由權杖上跌落。

  底下一雙手臂忙接住她。

  「飛飛,還好嗎?」看著她蒼白又冒冷汗的臉,月帝憂心地問。

  「辦不到了……難道是我想錯了,白虎不肯應召而來,我……我失敗了……」金草林上方是北彎山,覆面魔人曾說過冬追著妖魔消失在北彎山,而冬也親口說過一線生機在金草林……以此綜合難道不是……

  「你別急,我以靈力助你。」月帝放下她,握住她的手,將源源不絕的力量傳送過去。

  「這……」如此渾厚的靈力,蘭飛只覺全身充滿生氣。

  「再試一次。」

  鼓起勇氣再次召喚聖獸的蘭飛,卻依然未見到白虎的蹤影,她頹然坐到地上。

  「還是沒用,難道冬要一直……困在妖魔界嗎……」她咬唇,難過地道。

  「別急,看看你的身邊。」月帝輕笑。

  才抬頭的蘭飛,便被一個比手掌大兩倍的舌頭給舔上臉頰,一隻全白、頭上頂著虎斑紋的超大老虎坐在她身邊。

  「白虎!」蘭飛興奮的抱住它。「跟你主人一樣,都專門喜歡嚇人!」

  她笑罵,白虎卻只是無辜的歪著頭看她。

  於是「蒼昊」再次化成頸環套在白虎身上,由妖魔之門上收回的金色枷鎖卷咒則綁在頸圈上。

  「一切交給你了,白虎,希望你能將冬帶回來。」

  白虎大大的舌頭又舔上她的臉頰,像在叫她安心,隨即身體越化越小,直至變成細針般的靈光,衝入前方一個黑得像油的小洞裡。

  「這個黑洞果真是個空間切界。」蘭飛走到小黑洞旁。「我和茜莉雅公主在金草林時,就發現這個黑得像油的小水池,雖然被覆面魔人利用它來埋伏陷阱,但我想這一定是冬當初追著妖魔來到金草林,逼對方從金草林回妖魔界。」

  「對方是貴族妖魔!」在妖魔界,只有五個人擁有切割空間自由來去人界的力量。

  「他是魔皇大公的心腹,魔皇大公定然也給了他與切割空間同等力量的寶物,讓他隨時可以回妖魔界覆命。」

  「這麼說冬會逼對方在金草林切割空間回魔界,是想藉金草林自然吸收陽光的金輝之力,好留住這個小洞,方便往後白虎進入。」可以想到這一層,冬的精明與其能力一樣高明,月帝十分欽佩。

  「我們無法進入這個小空間,但靈界聖獸的白虎可以,魔人當初只以為這是一個好利用的洞,卻沒想到有這層用處吧。」否則,修羅界的人也擁有能化成細光的靈力,不會落成一具被吸乾的皮囊。

  「至少冬的事可暫告一段落了。」

  「是呀,謝……謝你,月帝。」老在心中咒罵他,道謝反而令蘭飛不習慣。

  「喚我天御,我會更高興。」

  「我……」面對他的專注,想起之前的熱吻,蘭飛困窘的別開頭。「陛下,臣以為你愛的是花理夫人。」

  「我跟花理已經過去了。」月帝悠悠的語態透出往事已遠的淡喟。

  「可是、可是……我的年紀比你大,所以……」不行,跟月帝這種有言靈能力的人在一起,她就算不短壽,也會胃穿孔。

  「朕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月帝執起她的手輕吻著。

  差點忘了,月帝的前任情人花理夫人還大他十來歲呢。「可是我……」還沒想嫁人呀!更不敢嫁你呀!誰來救救我呀,蘭飛在心中鬼號。

  「難道你有任何婚配的承諾或對象嗎?」月帝豎眉。

  想到貪狼,正想回答有的蘭飛,隨即聽到他接下來的話而吞回。

  「無論是誰朕有自信你馬上會成為寡婦。」

  「沒有、沒有。」為免他開口問候貪狼的生死,蘭飛搖頭如博浪鼓。

  「那就好,能迎娶春之聖使為後,相信銀月古都的人民會很高興。」他撫著蘭飛的面頰。

  「臣、臣——」

  「你想拒絕?」月帝沈下臉。

  「臣……怕太高攀了。」

  「朕從不興門當戶對那一套!」月帝俯下身,輕吻她的唇道。「飛飛,好好期待吧!」

  「哈、哈哈!」她期待的好想哭,這個人為什麼自顧自的決定?

  看著她,月帝笑得相當充滿意圖,他深深明白,救命之恩還有援救冬的恩情,再加上面對事情必定顧全大局的蘭飛,此刻只能坐因愁城。說他卑鄙好了,他就是不願意放開懷中的人。

  「我們回銀月古都吧,飛飛。」月帝攬她入懷。

  「好、好呀!」在他懷中,蘭飛已經作了一個決定,今夜就要跑人了。

  附註:這場貓捉老鼠的愛情如何進行,又是另一個精彩的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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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2:53

李葳 - 妖蓮華【雙驕系列之天之驕子二】

「踏著一路血腥、雙手沾滿妖魔鬼怪的仇恨哀鳴,
從不奢求幸福降臨的他,邂逅了綻放在亂世中,
散播無比妖豔香氣的妖蓮……象徵神聖清麗的蓮花精,
有著邪惡與純潔的雙樣面貌,擄獲了他的目光,
佔有了他的心智……」據說,兒光滿某位浪漫過度的不肖祖先,
就是這樣被神通廣大的蓮花妖給騙去了傳家神物。
如今卻輪到他這倒楣的後生晚輩代祖出征,
不計代價也要找出那名逃亡的蓮花小妖討回寶物。
被這名俊美又兇悍的帥哥硬指為偷寶賊,
冤枉啊!她根本不記得什麼蓮花不蓮花精,那真的不是她!
可是她確實是常常患了失憶病,
為什麼連和他光著身子躺在床上也不記得,難道她體內還有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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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3:09

楔子

  開天闢地混沌之初,天與地相融並存,不分彼此。

  置身其中、擁有無窮力量的神皇子們,為了奪取天地這個空間,掀起了一場名為「聖戰」的殘酷戰役;神皇子們手中握的,是以雷、以火、以光鑄造而成的寶劍,銳利的劍刺穿了彼此永生的軀體,劃破了天地間的寧靜……

  戰役持續著,一具又一具的軀體無聲倒下,天地間染滿了神皇子的鮮血,但聖戰卻始終無法停歇。神皇子中,擁有最強大力量、能夠彼此相抗衡的,是光神昊,與暗神聖;前者擁有驅使所有光明的力量,後者擁有召喚黑暗的力量。光神與暗神立誓要除去對方,暗神聖若敗,天地間將不再有任何一絲黑暗;光神昊若敗,天地間再也見不到任何一絲光明。

  這塊天地到底會存在永恆的光,抑或是永遠的合,在光神與暗神的最後一場決戰中,即將決定這塊天地的命運……

  夾在光神與暗神之間左右為難的,是名為「星」的女神,她與其餘神皇子相同,是天地所孕育出的神皇子,更是與光神、暗神同時出生的妹妹。

  星女神明白,無數的征戰與鮮血,早已經讓孕育他們的空間疲倦而殘破,倘若征戰再持續下去,天地即將崩解,導向毀滅之路。

  「昊,不能再戰鬥了,你、我,還有聖,我們都是天地間孕育出的神皇子,也是同時出生的三胞胎,為什麼要自相殘殺?」星女神來到光神的宮殿,仰著頭,筆直地注視著那個高坐在神殿中央、宛如將天地間的璀璨光芒都彙集在身上的金髮男子。

  「光與暗本就不該共存。」光神昊緩聲開口,優雅的腔調一如他讓人無法瞠視的俊色容貌般,帶著一股淡淡的距離感。

  「昊,你和聖擁有相同卻極端的力量,這兩股力量若是互相攻擊,會毀掉這個天地的!」星女神急切地說著,試圖說服光神打消最後一戰的念頭。

  高台上的金髮男子緩步走下,及地宛若金絲的長髮,隨著他的步伐跳躍著璀璨的光,光神昊舉起手,溫柔地扶起跪立在自己面前的星女神,修長的指挑起她的下巴,緩聲說道:「星,你在為我擔心嗎?,」

  「是,不要再戰了,求求你。」星女神眼中流露出哀求的光芒,軟聲請求。

  「別擔心,我不會輸的。」雅致的唇角微揚,光神昊保證道。[ 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天地間只會有光,不會有其它了。」

  [ 昊!」星女神臉色一白,知道自己的勸說失敗了。

  天地的另一端,是屬於暗神聖的宮殿,它與光神昊的宮殿完全相反,徹底地沈浸在漆黑與靜謐之中,一踏入這裡,彷彿時間和空間都靜止在此似的。

  「如果你是來勸我休戰的,那麼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星女神才踏入宮殿一步,就聽到了一股冰涼如水,絲毫不帶半點溫度的聲音。

  「聖。」星女神抬起頭,驚覺間神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身邊。漆黑的眼、夜空般的發,整個人奇異卻協調地與黑暗融為一體。

  「為什麼一定要自相殘殺?我們是兄妹!是被天地一起孕育出來的……」

  「噓。」合神聖抬起手,略微冰涼的指尖輕輕覆住了星女神的嘴,也掩住了她未說完的話。

  「就算是兄弟,但我和他的力量完全相反,這注定了我們兩人之間,只能留一個。」暗神漆黑深幽的眼瞳凝望星女神半晌!淡淡扯動唇辨說道。「你剛從昊那裡過來對吧?想必他也是這個答案,光與暗永遠不能兼容,那麼就讓我們以這場戰役來決定,到底誰才是天地間真正的擁有者。」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呢?」即使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聽到暗神決絕的話語,她依舊一震,纖細的身子顯得搖搖欲墜。

  一直到暗神聖冰冷的指尖撫上她的面頰,星才知道不覺間自己早已落下眼淚。

     這眼淚是為了昊?還是為了我?」低暖的聲音宛如歎息,暗神聖緩緩抽回手,轉身離去,只留下淡淡一句。

  「一切就快結束了,身為我們的胞妹,你就在旁邊看到最後吧……」

  光神與暗神,在最後的戰役中會面了。

  銀白色的身影與暗黑色的身影遙遙相望,誰的身影能挺立到最後,就能奪得天地間絕對的掌控權力,藍眼對上黑瞳,兩人在彼此的眼神中讀到相同的訊息,擁有相同卻相反能力的兩人,只能留下一個!

  光神昊與暗神望在同一時間舉起雙手,將屬於光明與黑暗的力量運至掌心,巨大的能量被兩人催喚出來,朝前方毫不留情地推送出去。

  就在兩股力量即將要碰撞在一起,一條纖細的身影突然跳了出來,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擋在兩股力量中間,完全地承受住兩種至極的力量。

  「星!」

  「星!」

  光神與暗神在同一時間認出了這抹纖細的身影,居然是他們的妹妹星,兩人無法置信地往前奔去,不願相信他們居然出手傷了最重要的人!

  「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光神昊彎下身,俊美如光暈的容顏染上了濃烈的悲傷。

  「我……我必須這麼做……與其看到你們兩個自相殘殺,我必須……必須阻止你們……」光與合的力量同時在體內撕扯著,星女神痛苦萬分地抬頭,強忍著最後

  的力量開口說話。「我不要你們戰鬥,更不要你們死……」

  「星,你別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暗神望也彎下身子,悲涼地開口。

  「不!已經沒時間了。你們聽我說,光與暗絕對可以共存,瞧,它們現在不就在我的體內共同存在著?」星女神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搖頭說道。?身為你們的妹妹,我卻絲毫沒有驅使光明和黑暗的力量,我曾經懷疑過,天地孕育出我這個女神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此刻我終於明白了。親愛的哥哥們,就讓我為你們,做最後一件事吧!」

  跟著,從星女神的體內射出了一道強烈的光,這道光不屬於光明,也不屬於黑暗,而是一種光與暗融合過後的特殊色彩。

  這一道光在天地間跳躍著,隨著它不斷上下移動的頻率,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有的空間隨著光點的跳動產生了改變,就像是有人用手緩慢地撐開天地這個空間似的……

  [ 這是?」光神昊抬頭,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變化。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即使你們的力量再大,也無法切割天地這個空間,但是我將光與合的力量合併,卻擁有切割天地的能力,光與合缺一不可,它們原本就是要並存的……」星女神見到眼前的景象,緩緩笑了,伸手指著被切割成三塊的天地,以最後的力量說道:「哥哥們,我同樣愛你們,不願意見到任何一個人死,既然你們無法共存,那就永遠分開吧!光在上、暗在下,而這塊光與合併存的空間,是我為你們創造的,就讓它成為永遠隔開你們的天地。讓我用自己的生命,結束這場戰役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星女神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水從頰上緩緩滑下,落至暗神聖的掌心。

  星女神纖細的身影化成了無數的光,一點一滴地消失,最後完全不見了。

  「星……」暗神聖低語,掌中殘存的淚滴依舊溫熱,但是星已經永遠消失了。

  光神與暗神對望一眼,所有曾經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念頭,都因為星女神的死亡而消失了。

  「既然這是星的願望,那就這麼做吧!」半晌後,暗神聖開口,說話的同時張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鮮紅的血流至掌心,當血與星殘留在掌中的淚水相融合時,凝聚成一顆隱隱泛著暗黑光澤的寶石。

  「我以星的淚水、自己的鮮血立誓,我不會和你殘殺,永生永世不踏入屬於光的境界。」暗神聖以堅定的語氣立誓。

  光神昊聞言,也咬破自己的指尖,同樣將一滴血滴在暗神聖掌心的寶石上,原本漆黑的寶石因為染上了光神的血,發出璀璨光暈,渲染成一種介於碧綠與湛藍的絕美色澤。

  「我也以自己的鮮血立誓,天與地分離,光與暗並存,我們兩人永不相見。」光神昊也說出自己的承諾。

  「星,這寶石裡有你的淚水,還有我和昊的承諾,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暗神聖握緊手中的青藍色寶石說道,跟著將它用力一投,擲向前方。[ 這是屬於星的東西,就讓它永遠存在星所創立的空間裡。」

  從那一刻起,光神昊留在天界,暗神望留在地界,他們謹守自己對星的承諾,遙遙相隔,永生永世都不相見。
  為星女神所創立、隔在兩界中央的空間,後來被稱為「人界」,在那裡,有光也有暗,曾經勢不兩立的力量,在這裡卻可以兼容、並存。

  而那一顆被扔至人界的青藍色寶石名喚[ 青珀」,融合了神皇子的血與淚,也蘊藏了光神與暗神的悔恨,同樣的,青珀也擁有神皇子的力量,它在人界輾轉流傳,因為這股無窮盡的力量,只要它一出現,不管在什麼年代、在什麼地方,都會帶來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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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3:41


  「結果你那位祖先就和蓮花精一起死了啊?真是可憐的故事。」擦擦眼角隱現的淚光,有著堪稱可愛、足以教人眼睛為之一亮面容的嬌美女子,以軟噥的嗓音說著。

  「故事還沒完結呢,我那糊塗祖先是竭盡所能重創了蓮花小妖沒錯,可是陰險狡詐的蓮花精也非省油燈,她在最後一刻逃了。」伸展著傲人的剽悍體格,他懶洋洋地蹺起二郎腿,神色悠哉地說著。

  超越尋常人身高的七尺長軀,在滿室燦陽下,每一絲精壯的筋肉,勻稱的分佈在四肢上,小腹沒有半點贅肉,胸膛壯碩的鼓起,僨起的雙頭肌就像要強調他突出的男兒本色看的女子心頭小鹿亂撞。

  這樣一副身軀,就像是匹隨時都會躍起、撲向敵人的黑豹般,無處不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若是能被這樣一雙手臂緊緊地攬在懷中,那滋味想必有如上了天堂。

  作為女兒身的幸福,就在這短暫又看似永恆的一瞬間,以身體品嚐到何謂男性的力量,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與放心浸淫於愉悅的感受。

  思及嬌小的她被高大的他所覆蓋的畫面,她口舌頓感陣陣乾渴。

  她舔舔唇,提醒自己不必心急,他就在這兒,不會消失。

  狀甚陶醉地看著他,她又問:「逃了?可是那千年蓮花精不是已經被連根拔起來,這樣的狀況下,她要怎麼逃呢?」
  他俊俏臉蛋浮現諷刺的笑,原先正氣凜凜的容貌添了絲邪味。
  「你不知道嗎?所謂妖精的元靈要是不將它徹底打碎、破壞,它就可以保留最後一魂遁逃,那蓮花妖就是保留了最後一手,在受到致命的一擊前竄逃到別處,藏躲到尋常人類身上附身。」
  「哇,這麼說邪惡的蓮花精還沒死!奴家好怕,公子你要保護我。」她籍機裝出花容失色的模樣,抖入他的懷中。好個溫暖又壯碩的肩膀……
  「怕倒是不用怕,只剩最後一日氣的蓮花精想要修復那千年的道行,非一朝一夕能成。即使被她附身,多數沒什麼靈力的人,也絲毫不會有感覺。」他扯唇一笑,抬起她的小下巴,柔聲說道。
  她崇拜地仰望著他,將頭靠在他的頸側,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身上遊走、畫著圈圈說:「奴家相信公子,一定能捉到那萬惡不赦的蓮花精。」
  「喔,你這麼相信我?覺得我有這麼厲害?」他促狹著。
  「公子相貌堂堂,器字非凡。一看即知道行高超,那半死不活的蓮花精又豈是公子的對手。我要是那蓮花精,早嚇得躲到天涯海角去了。」她星眸半閉的送上紅潤的甜唇。
  他也不推卻,含住她香軟的唇,大膽的舌恣意進犯。
  不需片刻她已經被他吻得渾身發軟,心神不知飛到哪個九霄雲外去。
  「公子……床,在那兒。」
  羞答答地手一指,她整個人已經攀掛在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想一嘗這被喻為天下最美味的男人的懷抱。
  [ 想上床嗎?」
  他邪惡的呢喃在耳邊騷動著,她所有的理智也早已棄械投降。
  「想……公子……疼疼奴家吧……奴家好想……」
  「別急、別急。我故事才說到精彩處呢!」他撫著她的身子,大手自她的衣襟靈巧地伸入,盈握住。
  「啊啊……」
  他低頭望著滿面桃紅的她,相對冷靜無比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說:「那蓮花精要是自己逃亡便也罷了,偏偏那顆被她從神劍上奪走的青珀,也跟著下落不明至今。我們兒光一族為了這顆失蹤的神物,已經被搞得天翻地覆,別說是皇朝霸權,就連族人也接二連三地亡故,我們不將它找回來不行,你懂吧!」
  硬挺敏感的椒乳尖端,在他指頭又擦又搓下,腫脹到發痛了。
  「公子行行好,別再玩奴家了,快點……」她弓著腰在他腿上磨蹭。
  「我也很想不折騰你,問題就在於你要不要乖乖配合了,消息最靈通的淫狐小娘子。」他抽出手的同時,欺人的溫柔面具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深藏不露的無情鐵面。
  「咦?」她全身一凍。
  「別動,狐妖,要不我這把劍可不會放過你。」他亮了下暗藏在後的無情兵器。
  「你、你是什麼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如此成功,不會被任何人揭穿,想不到道高一尺,他竟早已發現。
  「我不會為難你,只要你一五一十地從實招來,任何有關菟絲山的千年蓮花精的消息,全部都告訴我。我可以饒你不死,雖然活罪難逃。」他冷酷嚴峻的目光,再無先前的輕浮、懶散。
  「我……我不知道什麼蓮花精,聽你提起之前,我聽都沒聽過。」
  「想裝傻?在接觸你之前,我可是打聽透了,這天下大大小小的消息,沒有一個能逃過你這對狐狸耳朵,更何況你也是來自菟絲山,和那蓮花精過去一搭一唱,不知騙了多少不知情的男人上當。憑過去你和她的交情,會完全不知她的去向?你以為光說[ 不知道] 三個字,就能敷衍得了我嗎?」
  「好啊,既然狐狸尾巴被你逮到了,奴家我也毋需再假裝。」
  乾脆地承認後,她原形畢露的一搖頭,從如茵長髮裡伸直她尖尖的耳朵,裙擺後方也多了條長尾巴。銳利的牙本是用來吸取獵物的生氣,無堅不摧的爪,則可以輕易穿透敵人的身軀。
  狐妖恬不知恥的目光依戀地在他身上逗留,伸舌一舔自己的爪子說:「可惜,我還以為今日能飽餐一頓,大名鼎鼎的兒光一族的生魂。那可是我們妖魔眼中最上等的美食。想不到你雖然年紀輕輕,卻能一眼看穿我的本尊,挺了不得的嘛!可恨的小冤家。」
  無視於她拋送過來的媚眼與嬌瞠,兒光滿的劍抵住了她致命的穴口說:「多謝你的稱讚。讓我們廢話少說,直接談重點,蓮花精在哪兒!」
  呵呵呵地掩嘴而笑,她妖媚的眼不住地打轉地說:「你們真的被小蓮整得慘兮兮的,是不?
  「拜她弄走那顆要命的臭石頭之賜,這幾十年來我們妖魔一族才得以喘口氣,自你們兒光一族手底下死裡逃生。失去那顆神物,你們也不再能神氣囂張,我可以想像有多少妖魔故意去襲擊你們族人,好出一口百年來的鳥氣。真是大快[ 妖心] ,哈哈哈!」
  兒光滿聳聳肩。「沒錯,我們是被整得很淒慘,誰教我有個笨祖先,相信你們妖怪也會有什麼真情。但我絕不會重蹈他的覆轍,犯下一樣的錯誤,趁我現在還有點耐心前,快招吧!」
  「傻冤家,我不是說了,我不怕你。手上沒了神物,兒光一族有什麼好怕的?想要從我口中套出話來,門兒都沒有!」
  她覬覦的肥肉,還沒有逃出過她掌心的,狐妖對自己的功力充滿信心,她不會輸給這個沒幾歲的小夥子。
  「我就拆散你的骨血,喝個痛快!看招!」
  他歎息,輕輕鬆鬆地閃過狐妖刺來的爪子,接著一個鷂子大翻身,飛躍到床上,狐妖見狀立刻乘勝追擊地攻上前去,他一橫刀護住身。
  眼看著她的爪子就要戳中他心口,刨出五指深洞,可是白光一閃一落,狐妖驚叫地火速倒退,定睛一瞧。自己的爪子竟全被劍給切斷了!
  這怎麼可能,這爪子是她多年心血結晶,為了使它有削鐵如泥的功用,她還特地將它泡在青鐵池內歷經百年淬煉……
  失去了神物的劍,應該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而已!
  兒光滿「噹」地敲了一下自己手握的神劍劍身說:[ 這劍不錯吧,雖說沒了什麼神物,但我從小就沒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顆石頭或沒那顆石頭有啥差別,這把神劍夠好用了,我不需要仰賴什麼神的力量,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騙人的,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神力的劍會這麼厲害。」她額前開始冒出斗大的汗珠。
  方纔還覺得俊俏的臉,現在看在她眼中,卻有如來自陰曹地府的死神般恐怖可怕,那遊刃有餘的笑也教人可恨可憎心中小小的角落,不可否認地也被這股壓倒性的強大力量給吸引住了。
  妖魔一族本就不講究什麼道義仁德,唯有力量論定天下,凡是強者就可為王,底下的人只配受王者的駕馭,因此每一位妖魔無不渴望能獲得更強大、無敵天下的力量。
  「似乎很多人都誤會了,但我想厲害的不該是[ 東西] ,而是駕馭它的人吧!
  神劍或是神刀都無所謂,我們兒光一族自有遠古傳下的治魔術,那不是能被人偷走的東西。」
  兒光滿指指腰間的小錦囊說:「先前你說過了,很多妖魔也誤解了這一點,以為我們兒光一族不行了,於是乘機作亂一天到晚找我們族人麻煩。
  「所以我打從出生開始就不斷練習,學習使用一堆怎麼宰殺、擒拿,以及駕馭你們這些反魔的方法。學習的過程當中,不少被我打輸、臣服於我的手下敗將,都被我收在這錦囊之中,你也可以現在就認輸於我,要不,我就找其中一個出來跟你打了。」
  「哼,別把我和那些砥等的妖魔奴隸相提並論,臣服於無能的人類,是我們妖魔之恥,我見一個就殺一個,好讓他們別再丟我們妖魔一族的臉。」她才不信那些輕易會接受低等人類支配的妖怪,會有多大本領。
  「好骨氣,看你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嘍……出來吧,雪妖、猴妖!」
  一見到他所釋放出來的兩大妖怪,狐妖涮地青白了臉,她的等級在妖魔中若是中等,這兩大妖怪可都是數一數二上等道行,而且還是早早成名於江湖裡、有頭有臉的大妖怪。
  她想起來了,確實曾聽過一個風聲,說雪妖在北國深山被一名七歲男孩收服,可是這消息過於荒誕不經,她根本不信原來那是真的!
  「滿主子,你希望我們怎麼對付她呢?」
  整身青白雪色的少女裹著白衣,柔弱得宛如風一吹就會倒,而相形之下活蹦亂跳、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紅髮小兒,則雀躍不已,待在小錦囊內多日,終於可以出來大展身手。
  「不要殺了她,我還要問話,其餘你們就看著辦吧!」怡然自得的兒光滿坐在角落的竹椅上,一手捧著茶水,等著好戲登場。
  狐妖暗出H 咬牙,她被他那輕浮俊俏的外表欺得好慘,以為他是個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想不到他竟是一頭技著羊皮的老虎!最惡劣可怕的敵人!
  想要從這兒全身而退,不經過一番苦戰,是不可能的了。
  半注香後。
  「我最後和她交換音訊是十多年前了。」
  狐妖狼狽不堪地趴倒在地上,她徹底地輸給兒光滿手下的兩大妖怪,為了換取活命機會,她只好從實招來地說:「蓮花輾轉換了好幾次寄生者,卻都因為體質不合,根本無法供她好好地休養生息,她一聽說南方有個出生才三天的小女嬰,誕生於春日時分萬物復甦的起點,她就嚷著這是千年難得的純淨奇材,正合適她躲避在其中長眠,藉著這女嬰的體質吸收日月精華,重修她的元氣。她說順利的話,會在今年中秋時分完全恢復功力,約好要來找我。」
  「南方的哪裡?」
  「確切的地點我也不肯定,聽說是子泱江邊的小鎮。」
  兒光滿點點頭。「為了你自己好,希望你說的是實話,不然我可會回頭找你算帳的。去吧!以後不許再危害他人了。」
  狐妖吃驚地抬頭。「您……不殺我嗎?」
  「難道你想死在我手上?!」
  「不,這當然……可是……您真的不會殺了我?」
  兒光滿揚揚眉,颯爽地一笑。「我可不是個殺妖成癮的瘋子,你做的壞事我都調查過了,念在你過往不傷人性命的原則,我也不取你的性命。但是幹這種吸人精魂的勾當,你一輩子也不可能修練成仙,還是早日改邪歸正吧!」
  瀟灑地,他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她狐妖活了上千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
  論狡猾機智,論腦筋靈活,論道行、論城府、胸襟,都在她之上!
  她開始瞭解何以冰冷如雪妖,在兒光滿面前卻順從溫柔,活脫脫潑猴一隻的猴妖遇上兒光滿也敬佩有加,不亂造次。
  她想留在這個人的身邊。
  頭一次她對一個人類產生這樣的情感,不是為了圖謀些什麼、或色誘到什麼,只是想多跟在他身邊,供他使喚、支配都行,她想追隨他一輩子(反正人類的一輩子就那麼點時間),跟著看看也無妨。
  「慢著,公子……等等我,狐妖我也要跟,請您讓奴家也跟隨您吧!」
  兒光滿佇足,毫不意外地看著她。這不是頭一遭,自己無意收這麼多妖怪在身邊,偏偏他們個個都想跟來。掏出小小的錦囊,供狐妖進入又收服了一個,照這種速度下去,他真擔心這收妖小錦囊總有一日會妖滿為患呢!
  搖晃了一下半滿的錦囊,重新繫在腰上,兒光滿拎起劍,以前往南方的路途為目標,繼續他的尋寶之旅。
  算算也找了將近一年,從皇都出發至今,他追蹤著每一條可能的線索,今日這一條是最接近蓮花精下落的消息。
  南方的子泱江,等著吧!
  她揉著眼睛,從置身的青草地上睜開雙眼。
  又睡著了?真是奇怪。
  莫非那長年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成?打小她即患上一種怪毛病,說睡就睡,不管那是大白天或是下午,有時衣服洗著洗著就睡著了,有時在路上走著走著也睡著了,可最奇異的一點,是她睡著時也會自己走動!
  明明她睡著前記得自己是在井邊提水的,可是醒來時她不但人在屋內,連飯都煮好了!還有像是夜半醒來,發現自己站在湖邊,渾身濕答答,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數都數不清。
  這麼怪的毛病說出去會把人嚇死,所以她從來都不敢讓人知道,偷偷把這些事藏在心中。
  只是最近似乎病得越來越嚴重了。
  過去睡的時間不過是一刻、兩刻,現在睡得是一次比一次久,而且發病的次數也變得更頻繁了,以前一個月不到一回,這半個月來卻已經是天天如此。
  真是讓人擔憂,她會不會哪一天就這樣長眠不起呢?
  還有,她睡著時還會作很莫名其妙的夢,夢到許許多多不認識的人在吼叫、怒罵,夢的內容多半都很模糊、記不太清楚,唯獨有一種夢例外。
  那是有關某個特定男人的夢,只有那男人的夢會非常清晰,甚至清楚到會令她害躁。
  夢中的男人有張好好看的臉,比村子裡最帥的大牛還要好看上千萬倍!他慇勤有禮,風度翩翩,還會說許多好聽好甜的話,他會抱著她、親她、疼她,而那男人總是以沙啞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
  雖然音調有些許不同,夢中的男人是叫她「蓮花」,而她的本名應該是「蓮華」。
  也只有在夢到他的時候,蓮華才不會介意出口己患的怪病。
  蓮華還為他取了個綽號「夢君」。作夢時才會看到的他,不叫夢君要叫什麼。她常常都會在睡覺前祈禱自己今夜作夢時,是與夢君相會,而不是又跑到什麼不認得的地方,做什麼怪異的事。
  「糟糕,都這麼晚了!」
  她望著西斜的夕陽,不得了了,她竟然睡到這麼晚,出門時還是日正當中,怎麼現在已經太陽快下山了!這下子回家一定會挨一頓慘罵,三個哥哥最討厭的就是餓肚子,田里幹活回來後等不到熱騰騰的飯菜,誰都會生氣的!
  蓮華捉起掉在腳邊的木桶,便直往家門奔去,絲毫沒有發現在離她不遠的草叢後,有一名四腳朝天、雙目翻白的莽漢,被吸去了渾身精力,癱倒在那兒。
  「抱歉,哥哥們,我回來晚了,我馬上為你們煮飯!」
  上氣不接下氣的回到家,不出所料,迎接蓮華的是怒氣沖沖的哥哥們。
  「蓮華你這丫頭最近是怎麼回事,經常失魂落魄叫你也不應,要你辦的事沒一件能做好,現在連頓飯都沒有辦法好好煮嗎!」大哥斥道。
  二哥接著又說:「爹爹去世後,就靠我們兄弟三人養你一個,你這麼偷懶連點活兒都不幹,對得起辛苦工作的哥哥我們嗎?要是再這樣不知好歹,你明兒個就收拾好包袱,我帶你到大城中的有錢人家裡幫傭,至少我們可以少負擔一口飯。」
  三兄也不放過地說:「瞧我們把你養得這樣又白又嫩,你卻打算餓死我們兄弟,這麼恩將仇報,你還算是人嗎?」
  誰把誰養得白白嫩嫩,真敢說!哼,要不是我替這小丫頭打野食加菜,這丫頭干被你們操勞過度,面黃肌瘦地倒下了!
  大哥狐疑地看著低垂著頭,只差沒把臉貼上地面的妹妹說:「你說些什麼,蓮華?」
  平常敬畏三位哥哥的蓮華嚇得抬臉,她拚命搖頭說:「我、我什麼話也沒有說啊!」
  「算了,諒你也沒膽頂嘴。快去做飯吧!」
  「是。」唯唯諾諾地,蓮華匆忙地走進後院廚房,舀水洗米。
  哥哥們真的打算把她賣給大戶人家當幫傭嗎?一邊倒掉白濁的米水,她一邊想著。其實要是這樣能減輕一點哥哥們的負擔,她會非常樂意去,只不過那樣的大戶人家,恐怕會因為她的怪病而不要她吧?]
  連哥哥們也不知道的怪病大概是沒有治好的一天了,況且家中的景況也不可能有錢供她看病。
  吹吹發抖凍僵的手,蓮華開始把柴薪堆進破舊的爐子裡,著手炊飯。
  「那是什麼?」
  兒光滿埋怨地挑高眉頭,在他眼前移動的根本算不上是女人,頂多只能說是穿著衣服辛勤工作的小老鼠。
  宛如鄉下老鼠的毛皮般,裡著灰撲撲的寬大袍子的小身軀,靈活地在大竈前忙碌……遠遠眺望那張素淨的臉,雖然稱不上難看,但離「艷驚四座的美人胚子」的想像圖,可是有如天壤之別。
  推翻他認為女人都是溫軟可愛的甜美生物,眼前這個「蓮花精」的藏身殼因為太過土裡土氣,完全洗刷了兒光滿印象中有關「女人是花,要細心的澆水灌溉,徹底疼愛,她就會綻放得更加嬌艷動人」的語句。
  爹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還沒見過眼前這樣的女人。
  這種鄉下小老鼠,就算是拚命灌溉,依他看也頂多開出一朵圓仔花吧?連灌溉的價值都沒有。
  為什麼那名害祖先著迷得連神物都可以捨棄的蓮花精,會甘願屈居在這樣一個平凡無奇、隨處都看得到的少女體內?
  兒光滿以為那邪惡的蓮花精,會挑個「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大美女來附身。好教四周的人在不知不覺中,下意識會想保護她,為她獻出所有,她就可以躲在這美女的殼內,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
  可是第一眼的印象,他一點也不會想疼愛這一個「她」,倒是不在乎掐掐她、欺負一下,聽聽她哭聲會不會也像只小老鼠一樣吱吱叫。
  慢著,或許情報有誤,他找錯家了?
  但方圓十里內,就這一戶姓白的人家,十六年前誕生的女嬰,看來看去,除了她以外,別無其它可能了。
  坐在樹幹上觀望的兒光滿,撐著下顎,眼睛雖放在那個灰色小老鼠身上,但心思則飄回到一年多前,爹爹指定要他接下尋找兒光家的傳家神物青珀時所說的話……
  「滿,你現在已經是我皇朝的唯一繼承人了,我要你去找到青珀,代我完成我無法完成的使命。先祖喪失的青珀飄落在外,我兒光皇朝的根基將永遠不得穩固,為了不動搖國本,早一日早一刻都得將它拿回來!」
  「父皇,兒臣不懂,不過是顆石頭而已,真有那麼了不得嗎?就算沒有神物青珀,今日我們兒光皇朝也沒有滅亡啊!我相信在父皇的領導下,我們一定很快就能重振聲威!」
  「滿,不可以小看神物的力量。你要說那是神話也好,你要說那是迷信也罷,至少這兩百多年來,我們皇朝因為它的存在而從未被挑戰過。如今四周鄰近小國個個蠢蠢欲動,正是因為它們認為失去了神物,是我們兒光皇朝失去了神的光耀加持。」
  兒光都拍拍愛子繼續說:「總之,我要不計代價地找回青珀,只要你帶回神物的那一天,我就將自己的皇位傳給你。滿,父星相信你不會令我失望才是。」
  找青珀這件事並不困難。
  匯整所有情報是得耗費不少工夫,和妖怪們過招也能打發不少時間,甚至在大江南北東奔西跑,橫越大半的天下,這些都不算是「難」事。
  真正的困難,恐怕是等找到蓮花精以後,才會發生。
  你總不可能要一個藏在人類體內的妖怪,自己束手投降地離開宿主,雙手奉上實物吧?尤其是「惡名昭彰」的蓮花精,要如何逼她乖乖就範,不動點小腦筋不行。
  逼不得已,或許還得有犧牲宿主的心理準備……
  總之現在不要打草驚蛇,先觀察一陣子那蓮花精與她的宿主的動態,再決定該怎麼進行這計劃。所謂蛇打三寸!這次絕不會再讓那蓮花精有機會脫逃了!
  在逐漸暗沈下來的夜色中,兒光滿那雙閃爍著決心的銳眼,已經鎖定他的獵物,正伺機而動打算一網成擒。
  被他看上的獵物,還未察覺到自身的危險。
  白蓮華彎下腰,從竈上抬起一鍋熱飯,走回屋子裡說:「哥哥們,要開飯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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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8:38


  蓮華愣楞地聽著他說出所謂的提議。
  「我就要離開這兒,踏上歸途。可是路上缺了個奴僕,你可以跟著我、服侍我,要是你這路途上做得不錯,我還可以考慮不把你交給官府,留在我府中作僕役。我可以跟你保證,你未來跟著我過的日子,會勝過你留在這窮鄉僻壤好幾千倍,吃好、穿好,也不會有人打罵你。怎麼樣,接不接受?」
  這個大好的救命提議,任誰都會一口氣地點頭答應,蓮華也想這麼做。
  唉,夢君就像夢裡頭的他一樣,既溫柔又善良。
  起初他那威凜駭人的氣勢,和夢中的親切和藹大相逕庭,她還以為他並非夢君本人,只是一個長得很相像的人。
  可是現在蓮華不禁自責,她真是的,竟懷疑夢君這好的人,他就是他,一點也沒有變,還是對她好好,竟願意不惜弄髒自己的手,來幫她
  逃亡,也是罪狀一條。
  其實他根本不必在乎犯下殺人罪業的她,即使遭到他唾棄的對待,蓮華都覺得是她罪有應得,理所當然的事。
  以後她絕對不再懷疑夢君了。
  慚愧地低下頭,蓮華哀傷地搖搖頭說:「多謝你的提議,好心的夢君。可是不行,我不能接受]
  「夢君」蹙起他那兩道廣揚的眉,不悅寫在臉上。
  「怎麼,你不相信我?」
  「不是的!」
  蓮華張大滾動著熱淚的眼,極力否認地說:「我怎麼敢懷疑夢君所說的話,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而且很感謝,像我這樣的人你還肯這善待我,三方兩次地救我,我要是沒良心的懷疑你,就該遭天打雷劈了!]
  「那你拒絕的理由呢?」他臉上籠罩著對她的不知好歹所生的怒雲。
  蓮華愧咎地、小聲地說:「我不能逃,那會對不起被我殺了的人,既然人是我殺的,我就該負起責任,殺人償命……接受王法制裁,我等會兒就去官府投案。」
  他俊臉滿是錯愕,過了好」會兒才說:「你是笨蛋啊!」
  蓮華脖子一縮,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間又暴怒。
  「給你一條活路你不要,偏偏要往死胡同去走。」
  兒光滿這輩子沒看過如此愚蠢的人。
  該說她是毫無心機輕易就相信了他編的謊話毫無懷疑。
  或該讚美她是單純正直這年頭竟會有人主動上官府說,我殺人了,請砍我的頭。
  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個「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偏要闖」的沒腦子白癡。
  總之她這種天真、直腸子一路通到底的純潔性格,已經打亂了他打的如意算盤,他可不會坐視事情繼續發展下去,變成她牽著他的鼻子走了。
  得想個辦法……
  兒光滿瞥了她一眼,既然利誘對白蓮華沒有用處,乾脆訴諸武力?可是他不願對女子動手(妖怪除外)
  ,就算是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鼠,她也還是個弱女子吧!結果文攻武嚇都不行,這下他豈非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要困住她卻反被她所困。
  好個白蓮華。
  他再度微笑,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狀況,光憑她的這點能耐,他就該給她一句讚美,能令兒光滿想讚美的人可不多。
  不過再礙腳的石頭,搬開後就不成問題。
  「蓮華……你聽我說。」
  故意放軟的磁性聲音,足以酥化任何女子的筋骨,這回兒光滿還使出渾身解數詮釋溫柔的善心人,光是他一個深情凝視,白蓮華已經躁紅了臉,直達耳根。
  「其實在你昏倒後,我不想讓身子不好的你多擔心,所以剛剛沒有把全部的話都說清楚,也難怪你誤會了。我勸你離開這兒,不光是為了你的安危,也包括你哥哥們的安危啊!」
  加深印象地長歎口氣,他的話已經達到些許效果,原本視死如歸的蓮華,也跟著全神貫注地靠向他,神情緊張地攀著他。
  「哥哥們會有危險嗎?」
  「你想,家裡出了個殺人犯妹妹,村子裡其它人還能容得下他們嗎?恐怕搬離這村子是必定的。家裡的田地、家畜,都不能帶走,這屋子也賣不出去,三個哥哥要靠什麼溫飽,更糟的是他們還未成親吧?我想這輩子都得打光棍,沒有幸福的日子可言。」
  他越說,她的頭便垂得越低,到後來她豆大的淚啪啪地掉在小手背上。
  兒光滿在心中微笑,這樣便成了,加上最後一擊,她的心防會就此決堤潰散,心甘情願地跟他走。
  「我想[ 殺人償命] 並不急於一時,隨時都可以。你只要在這段日子誠心為被害者的亡魂祝禱,等這事的風聲漸散,再回頭來向官府自首,既不拖累你的兄弟,也可完成你的心意。你認為這麼做,會不會比較好呢?」
  蓮華抬起紅腫的大眼睛,哽咽地說:「多謝夢君的提醒,我真笨,竟沒有想到哥哥們。哥哥們為了多養我一口人,已經夠辛苦夠累了,我怎能恩將仇報,你說的對,我就暫時先躲躲,等哥哥們成家後,日子更穩定點,我再去投案。」
  「你能想通就好。」
  他拍拍她的頭,柔聲勸慰。「不需為你的哥哥們擔心,我會留下一筆錢給他們,就當是你來為我作僕人的酬勞,好讓他們可以過點好日子。」
  「多……多謝夢君。」
  兒光滿微微一笑,他已經懶得問她為什麼總是叫他「夢君」,可是有必要糾正她這個習慣,便說:「不對喔,蓮華,我不叫夢君,以後你得喊我[ 滿主子] ,知道嗎?」
  「是。」她學得極快地,怯怯地喊一聲:「滿主子。」
  [ 很好,那麼等你打理好行囊,我們就上路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打道回府。
  正如兒光滿所預料的,排除蓮華心中的小障礙後,事情進展順利。
  他先收回錦囊,以及召回幾隻不小心從錦囊裡溜出來逛大街的妖怪,再叫醒三名被嚇暈的老兄,避重就輕地提出了他要帶走蓮華的事。
  貧窮的鄉下老鼠三兄弟,早就迫不及待想把親愛的妹妹賣出去。他們聽見兒光滿想要收蓮華當奴僕,帶她離開這村子,都不曾面露難色,再等他們看見了兒光滿堆放在桌上的那一小堆金子山,喜出望外的表情就像是今天早上從天上掉下黃橙橙金子一樣,頻頻對兒光滿道謝。
  甚至當蓮華抽抽噎噎地請哥哥們保重,還請哥哥們要早日成家,說著這些道別的話時,三個哥哥的眼睛也不曾從那堆金子上離開過。
  於是,帶著一隻再破舊不過的小行囊,裝了幾件補丁的布衣,蓮華離開了這個自小長大的子泱江邊的小村,跟著兒光滿踏上這一段她生命中的初次旅程。
  [ 這……真的可以吃嗎?」
  手捧著一根形狀奇特的紅彩果子,蓮華又驚又喜,還有點小擔心地窺伺著他的臉色。雖然主子說這是「吃」的東西,但看在她眼裡,當那糖果子小販吆喝著「糖葫蘆」在賣,她一直以為是在賣什麼昂貴寶貝呢!
  畢竟這閃閃發亮、日開瑩剔透的一粒粒串在竹籤上的「玩意兒」,實在好漂亮喔!吃掉這麼美麗的東西,好罪惡喔!
  兒光滿不懂就一根糖葫蘆,有什麼可不可以吃的,他索性拿過她手中的那根糖葫蘆大口一咬,咬走頂端那漬了麥糖、甜膩的李子。
  「瞧,這沒毒也不咬人,可以吃。」他將糖葫蘆丟回給她。
  蓮華高興地點點頭,不捨得一口將這麼漂亮、水晶般的果子咬碎,用小小舌尖舔著甜甜的糖衣。從沒吃過精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和吃到這麼漂亮又好吃的柬西,這要是在鄉下或許一輩子也沒機會吃到。
  「還有看見什麼想吃的,就告訴我。別淨流口水垂涎地看著,你看再久,那玩意兒也不會自動跳入你口中的。」
  「嗯……」含著糖葫蘆,蓮華害羞地紅了臉。
  剛剛就是站在那兒盯著賣糖的小販直瞧,結果差點跟丟了滿主子,幸好他沒有生氣,還為她買了糖。
  滿主子就是這麼親切,待她真的好好。
  出了村子,她跟著滿主子一下子騎馬、一下子搭船,也不知到底離開村子有多遙遠了;頭幾天還會想起老家而傷心落淚的她,最近也很少想起那座樸實的小村落。
  呈現在她眼前多彩多姿的繽紛世界,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也令她有些吃不消。整天都在「啊!」、「哇!」、「那是什麼?」當中度過,想要患思鄉病都沒時間。
  況且身邊還有滿主子在。
  不論在多麼熱鬧繁華、人來人往的街上,滿主子水遠是目光的焦點,鶴立雞群的出眾容貌,隨便往哪個角落一站就散發出獨特的魅力,蓮華印象中的夢君已經漸漸褪色,被這個會動、會說話、有喜有怒,偶爾還會冒出令蓮華心悸到不行的迷人微笑,所取代。
  簡單一句話來說,滿主子成為了蓮華、心中的「天」,世上再沒有比滿主子更重要的人了,要是滿主子發生什麼事,那一定會有如天塌了一般可怕。
  滿主子待她不薄,他承諾過要讓她吃好的、穿好的,他也沒忘記。
  記得他們剛到大城他便帶她進入一間布行,買了好幾套她想都不曾想過要穿的上好布衣
  「這太多了,我穿不下,我一套就夠了!」好軟的料、好香的味,蓮華打出生以來頭一遭摸到觸感這麼舒服的衣料。
  可是滿主子探手一摸,皺著眉說:「夥計,你們店內最好的貨色就這個嗎?這麼粗糙會磨破皮的。沒有更好的貨色,我們就不買了!」
  蓮華嚇得啞口無言,這樣子的衣料還算粗糙嗎?還有比這更好的料子嗎?
  布房夥計受不住刺激,立刻進入庫房裡抱出更多條細軟花料,一邊解釋說:「大爺,您要好的料子當然有,這些都是不輸給東、西兩都的一流料子。可是您又指定要買現成縫製好的衣裳,那種衣裳怎麼可能用這麼貴的料子下去做,自然是沒有了。要不您給個幾天時間,我們馬上為您趕製。]
  [ 幾天?我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不如你們做好後,托怏馬送至前西驛站,就說交給兒光公子就行了。]
  「但是這樣子費用可能會……」夥計囁嚅地說。
  「不要緊,再貴都不打緊。這些是前金,等你們送來後,我會補足。一
  這已經是發生在五天前的事了。
  那時,滿主子一出手就是一錠純金,大方得令布房夥計都要眉開眼笑。蓮華因此得到好幾套量身訂作,恐怕也是她這輩子穿過最好的布料所作的華裳。
  不僅如此,滿主子也為她買了鞋襪,添購頂戴,各色香粉、胭脂墨盒。反而是蓮華因為從沒用過那些柬西,結果到現在都萬分珍藏地放在她的小市包內。也打算等將來要去自首時,拿這些東西去兌現,換成回家的旅費。
  總不能連回家的旅費都要滿主子出,她是這麼想的。
  「累了吧?我們到前面那間驛站休息。]
  「好,那我先把馬兒牽到後面去。」
  打點滿主子身邊的工作,雖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蓮華卻做得很有成就感,她要更加辛勤地工作才能回報對待她這麼好的滿主子。
  牽馬兒來到馬廄後,蓮華再度繞回繹站大門,她想進去卻被小二哥模樣的漢子給擋下來。
  「喂喂,我們這兒不許叫花子進來!」
  蓮華焦急地解釋。「我不是叫花子,我家主子在裡頭,我是要進去找他的,這位大哥,請您放我進去。」
  [ 每個乞兒都會這麼說話裝可憐!去、去,別礙路!」以不屑的目光看著蓮華窮酸破洞的衣衫,擺明要刁難她的客棧小二,舉起掃帚就要將她趕出去。
  「啊……」
  就在蓮華被粗魯的小二捧到外頭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時,有只好心的手伸出來說:「姑娘,不要緊吧,摔疼了沒有?」
  「謝謝你。」
  仰頭看著好心人,蓮華感激的一笑。啊,這位好心人也生得好看,要說滿主子是銳利如刀、貴氣逼人的凜凜俊秀,這個好心人則是大地普陽的和熙雅貌。
  「蓮華!你牽個馬到底要去多久?」
  久久不見她回來的兒光滿,自己下樓來找人,湊巧撞見這一幕而高喊:「欣弟!你怎麼也到這驛站來了!」
  「我是特地來接你的,滿大哥。我聽皇伯父說大哥正在日宮的路上,所以率人前來迎接。」一邊牽起了蓮華,還替她拍拂去身上的塵埃,毫不介意她破舊的衣衫,堂弟兒光欣淡淡地笑著與堂哥打招呼。
  蓮華縮在角落的小椅上,羨慕地望著那位欣公子和滿主子把酒言歡。
  她真笨,遲至現在才發現……像滿主子這麼好的人上人,本來就和她住在不一樣的世界,他是偶然來到小村子遇見她,碰巧救了她,現在他要回自己的世界了。
  那個世界裡有許許多多像欣公子這樣,早就熟識滿主子,而且可以和滿主子說說笑笑的人,不會像她光是看著滿主子就結巴、臉紅、緊張得連話都出不了口。這些人一定都很喜歡滿主子,會包圍著他……然後被其它人包圍的滿主子,將會離她越來越遙遠。
  為什麼一想到這兒,自己的鼻子會酸酸的、眼眶熱熱的、胸口脹脹的呢?
  真傻,滿主子是大家的,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滿主子。
  「這麼說[ 她] 就是那個……」
  兒光欣握著酒杯,眼睛瞟往那個蜷縮在硬椅上、看來似乎快要睡著的少女。
  「嗯。」兒光滿含糊地點頭。
  「看不太出來呢,體內有妖精會是什麼模樣,我是不知道……但不該更……怎麼說呢……更有女人味?妖味?或是邪氣嗎?可不論我怎麼看,她都像個純淨的平凡少女。」
  雖然能力不及族中第一的兒光滿,但是兒光欣的封魔能力也算是頂尖,而他的識魔能力和兒光滿相比也毫不遜色。
  [ 我想那是蓮花精徹底消去自己的氣息,可是當她取代蓮華出現時,那股妖氣可不是普通尋常的……我見識過,確實是個難以應付的對象。」
  兒光欣吹了聲口哨。「能讓滿大哥說出這種話,我對那傳說中的蓮花精就更好奇了。」
  「那乾脆把監視她的任務交給你。你一天十二時辰等著,那蓮花精總會有現身的一日。」
  [ 這這種玩笑我開不起,滿大哥。」兒光欣苦笑著,搖搖頭說。「現在你可是族內公認的,法力最高強的人,要是你都制不住這蓮花精,也沒有別人能做得到。我們全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請你一定要將青珀從蓮花精手上拿來。」
  說得容易,現在青珀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明知就在白蓮華的體內,但除非是無視於白蓮華的死活,直接剖了她,根本不可能接近青珀相反地,萬一殺了白蓮華還是拿不到青珀,被那蓮花精搶先一步使出金蟬脫殼術,那不只是前功盡棄四個字就可以交代的。
  這也是兒光滿會決心要帶白蓮華回皇族內,再慢慢整治那蓮花精的主因。
  「不提這些了,喝吧!咱們兄弟多久沒見了?有年多了吧!」
  「滿大哥記性好,上次見面是你出發旅行前,已是一年又三個月的事。」
  「轉眼竟一年多。」
  「是啊。」
  兒光欣笑笑跟著轉開了話題,兩人再度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重逢的酒。也不知歹喝到第幾杯,兄弟倆都有些不勝酒力之際……
  「也讓奴家喝一杯吧!」
  不知何時屈身睡在椅子上的蓮華,又被蓮花精所取代。
  兒光欣訝異地看著這名外貌依然是那朵青澀小花,但神情卻滿是春情妖蕩的女子,她含星燦眸氤氳流轉,脫下了那樸素外衫,大膽地裸露著一雙粉嫩玉臂,僅著單薄小肚兜兒與一條軟褲,靠向他們。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判若兩人。
  那端整小巧的五官湊成可愛的臉蛋,稱不上美人兒,不知為何卻令人心跳加速血氣上升。
  兒光滿倒是沒有意外的神色,只是呷著酒說:「自己露出原形莫非是有意懺悔,要交出神物了?」
  [ 這……你說呢?」蓮花笑笑,一手攀上兒光欣的頸子說。「喲,面生的小哥,你不會同那位壞等於一樣,也如此不解風情吧?賜杯酒給奴家嘛!」
  有幾分醉意的兒光欣哪受得住這憐憐哀求,馬上動手倒了杯酒給她。「來,請用。」
  「多謝。」媚笑著,蓮花捧起小杯一乾而盡,風情萬種的一歎。「啊,算是好酒,奴家已有多年不知酒味了呢!蓮華這小女娃的哥哥們,個個都是小器鬼,哪捨得把酒分給好妹姊喝。害我這腹中酒蟲一直不得滿足。]
  抵抗力較弱的兒光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一顰一笑,鼻中嗅著這女妖散發出來濃郁的惑人花香,早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再來一杯,好心小哥。」、心知肚明的蓮花,加深攻勢地說。「這次,別用杯子,用小哥的嘴喂奴家可好?」
  「咦?這……」
  望著湊上前來的紅潤小嘴,兒光欣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克制一點,蓮花精,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散你的魂魄,讓你別說是成仙,就算想做鬼也做不成。」兒光滿蹙眉,不悅地低咆。
  這個淫亂成性的妖精,真是死性不改。就連寄生在他人體內,還是水性楊花地處處勾引男人。想到她使用著單純的蓮華身子,不知欺騙過多少男人,就令人火冒三丈那隻小老鼠知道,不哭死才怪。
  「嘻嘻。」
  蓮花掩嘴而笑,她早看穿了兒光滿鐵面下藏的想法。「我利用蓮華讓你不爽,但我說你這個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兒光滿。你不也是裝得清高,好像是拯救小蓮華的天上救星,其實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欺騙善良無知的丫頭,讓她對你既感激又崇拜,拿你當神仙似的看待。哪知道,你才是陷害她最深的敵人,甚至可能為了要討回神物,要她小命呢!」
  蓮花勾著兒光欣的脖子,愛嬌地笑著說:「小哥,你說……他是不是很可怕,表面上光明坦蕩,私底下根本是無止無淚的惡漢吧!所以才能制伏那麼多的妖怪,因為妖怪們就喜歡被更厲害的妖怪所領導。」
  兒光欣吞下一口口水。「你真的是[ 那個] 蓮花精。」
  「除非你讓奴家香一口,否則奴家不告訴你,嘻嘻嘻。」她答道。
  「啪」地一拍桌子,兒光滿失去喝酒的雅興,他睨著蓮花精,向著堂弟下令說「夠了,欣弟,你先離開吧!」
  「好嚇人,你想怎麼樣!」蓮花也不示弱地瞪著他。
  「不怎麼樣。」抽出他的傳家神劍,兒光滿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直指向蓮花精的脖子說。「只要你乖乖地把青珀交出來即可。」
  「我若說不交呢!」
  「那就別怪我無情刀劍不長眼。」
  「你打算達蓮華一起殺了嗎?」她咬著唇說。(www.xunlove.com kwleigh掃瞄)
  「哼,是誰剛剛自己說我是比妖怪還要可怕、無血無淚的人。事到如今,我何需與你客氣。」
  [ 你和你的那個祖先真是差太多了。」
  「沒有新鮮一點的話嗎?我非常慶幸自己不像那個會上你這種小妖魔當的笨祖先,滿腦子都是你的迷香,見色忘本。」
  「住口,不許你說澄的壞話!」
  看她氣急敗壞的臉,兒光滿挑挑眉,倒是頗感意外。「我說的是我家祖先的壞話,又不是在罵你的祖宗八代,瞧你氣成這樣難道是設下陷阱的人反被陷阱所困,你對兒光澄也產生真情了?」
  她倒退了兩步,臉頰泛紅地說:「少癡人說夢了,誰會對一個拋下我死去的人……」
  「說得也是,妖精動了真情,聽起來不只是匪夷所思,還會讓人笑掉大牙!誰都知道,妖精沒有情,只有欲。] 他冷冷地嘲諷。
  「你!」
  上次便知道自己口舌逞不過他,蓮花沒見過比他更狂妄的男人,也許是坐擁天下的自信,也許是從小就在風波不斷的人生中打滾,這個兒光滿不僅是閱歷豐富,更因為他天之驕子般高高在上的身份與自信,過人的腦筋,結果造就這樣一個非人的怪物。
  和溫室中撫養、相信著人與妖並無多大不同的澄……截然不同。
  「我今日就不和你鬥了,兒光滿。」
  識時務者為俊傑,蓮花並不打算硬碰硬,兒光滿是最糟的一種敵人,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同情敵人。
  想與他為敵,恐怕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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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8:58


  兒光滿看著收回媚眼妖色的蓮花精,露出難得嚴肅的神情。
  [ 言歸正傳,我今日會特地借蓮華身子一用,真正目的是想給你一句忠告。」神色一正,她振振有辭地說。
  「我感謝蓮華的身子供給了我一個居處,所以我願為她作盡所有的保護,報償她。等我完全復活後,我就會離開這具軀殼。你要找的人是我,冤有頭債有主,我希望你別算錯帳,讓無辜的她成了我們鬥爭的犧牲品。」
  好笑極了。兒光滿不覺諷笑在心。
  明明是妖道,卻向他說教,還是這類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她不曉得令白蓮華身處險境的人,是她蓮花精自己嗎?想解救蓮華的危機,最快的方式就是她離開蓮華的身子就行了啊。
  說東說西,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安穩地盤,藉機壯大、復活罷了。
  「我不求你放過我,我也不會抱這種奢望。可是蓮華不同- 她是多麼心地善艮,她又是如何地相信你,這些都不需我多費唇舌了吧?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這句忠告,千萬別傷害她,要不我們該算的帳又要多一條!」
  語畢,蓮花精一閉上眼,又昏倒在兒光滿的懷中。
  多此一舉。純粹的廢話。
  兒光滿抱起了睡得死沈的蓮華到一邊的床上放下!心想:他要是能對這小老鼠無情下手,又何需帶著她回家。
  何況,相處的日子越是長久,便越會看出這隻小老鼠的可愛之處……
  褪去了妖氣,再次恢復平日那張素淨可愛小臉的蓮華,睡夢中還在喃喃說著夢話,「夢君」、「夢君」的喊著。
  到底「夢君」是什麼意思,是打哪兒來的稱號?兒光滿越是咀嚼這兩字,越是不愉快。
  他掐住了昏睡的蓮華的耳朵,俯身對她叮嚀地說:「不許叫[ 夢君] ,要叫滿主子,聽到了沒,小老鼠!」
  「唔嗯……滿、滿主子……滿主子……」
  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在無意識下接受了自己的命令,兒光滿放開她,起身離開房間,當然不忘在門外反鎖。
  早上醒來,蓮華嚇出了一身冷汗。
  為什麼她會睡在滿主子的床上,而且還光著身幸好最後一條肚兜兒還在。
  她慌張地跳下床,套上褲子,披上自己的舊衣衫。望望四周,不見滿主子的人影,難道她被丟下來,滿主子不要她了?
  她正慌得六神無主時,門「咿」地一聲被推開來,颯爽一如平常的兒光滿跨入屋內,向著她說:「早啊!昨夜我看你睡了,沒跟你說一聲,我就到隔壁和欣一起睡,沒看到人,把你嚇了一跳吧?」
  「唔……不、不會。」蓮華連忙否認,同時小聲地問說,「滿主子,昨天夜裡我有沒有做出奇怪的舉動?」
  「昨夜我喝得滿醉的,不太記得了怎麼,有事嗎?」
  呼……度過一劫。照這樣來看,自己又犯了半夜起床亂走動的毛病,但沒讓滿主子察覺到,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沒事、沒事!」
  勉強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蓮華強顏歡笑地說:「我這就下去幫滿主子和欣公子打點早膳,請你們等等。」
  絕對不能讓滿主子知道自己這毛病,不然她就無法再待在滿主子身邊了。
  用早膳時,兒光欣的目光三番兩次地溜到一旁的蓮華身上,看了看、搖搖頭、歎口氣,然後回頭扒兩口粥,又重新循環以上動作。由於次數過於頻繁,看得蓮華渾身不自在別說,還看得兒光滿一肚子惱火。
  「欣弟!」咚地放下碗筷,他諷刺地冷笑道。「要不要我讓開,好讓你的眼睛可以更加暢行無阻的一直放在她身上。我坐在你們倆中間很礙眼吧,」
  兒光欣脹紅了臉,而蓮華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滿大哥。我是……在想昨夜和今早的差別未免太大,一時有點難以置信而已……」
  任誰看過昨晚被蓮花精附身的蓮華,都會難以忘懷的!兒光欣絕不是在替自己強找借口,但不過是內在的改變,竟可以讓一個女子從天真單純的村姑,搖身一變為絕代妖姬,這驚人的事實擺在眼前不論誰都會一時無法接受。
  唯獨例外的,天下也就他一個兒光滿了。
  「看好你的嘴巴,忘記昨夜的事,要是你這麼想中邪,惹上什麼不該惹的……我可以先為你買好棺木。」
  兒光欣輕歎口氣。「不需放這麼狠的話吧,滿大哥。我也吃過不少那類的苦頭,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勾去魂魄的。昨夜也是酒喝多了,神智稍微不受控制些,往後我會多加注意。」
  「哼,最好是如此。別學咱們那不肖祖宗,捉妖反被妖搞,成了活生生的大笑話。」
  就在兒光滿說出這句話時,蓮華突然射出兩道陰毒的目光,兒光欣心一驚,但眨眼間她又恢復平常的臉色。
  八成是他看錯了吧!
  兒光欣揉揉眼,朝蓮華抱歉地笑說:「不好意思,我竟如此無禮地盯著一位姑娘家瞧,一定讓你不知所措吧!不過我沒有惡意,請你千萬要原諒我。」
  「不……欣公子別這麼說……」
  「你要是真不介意就抬起頭,朝我笑笑。」
  見她羞得只差沒躲到地底挖洞去,同樣流著兒光家傳統風流本「色」之血的兒光欣,也倍感有趣地逗著她玩。
  滿主子的堂弟,也等於是她的主子,主子的話是不能不聽的。蓮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笑得出來,但她抬起了臉,迎上兒光欣溫暖逗趣的目光,以及他故意扮的鬼臉,摔不及防的被他一逗,蓮華噗啼笑出來。
  「哎啊,笑起來好可愛。你說是不是,滿大哥?蓮華,你該多笑一笑的,別老把那麼可愛的一張臉藏起來,不讓人看啊!還有,這身衣裳也得想想辦法,不然像昨天那樣被人當成乞兒拒在門外,可麻煩了。」
  「什麼?有那種事!」默默在吃飯的兒光滿聞言,銳眼一掃,似在怪罪蓮華為何沒把這件事告訴他。
  她結結巴巴地想解釋,但兒光欣已經搶先1 步地說:「有,我就是見證人。不如當成我謝罪的禮,我來送蓮華妹妹幾套衣裳吧?」
  「不必。她的東西自有我會幫她買,」兒光滿冷冷地說。「無須勞動他人的好意。」
  沒想到自己竟會吃了個閉門羹,兒光欣詫異地看著他向來冷靜、難得動怒的堂哥身後彷彿燃燒起旺盛的火焰呢!
  哎啊啊,這可真是他想也沒想到的發展。
  為了這點小事,「那個」泰山崩於前不改其神色的滿大哥,竟然當真發火?
  向來極有女人緣的滿大哥,身邊雖然來來去去許多紅粉知己、名門千金、江湖女傑、酒國紅伶,可是他還沒看過滿大哥會對哪個女子另眼相待,他那一視同仁的態度,不特定專情於一人的飄忽不定之感,也正是那些紅粉知己們為他神魂顛倒的理由之一。
  誰都想要拘束住他,想成為他眼中的唯一
  但誰也都明白,就算他成家立業,成婚或有歸宿,他也不可能會成為誰的專屬,或誰佔有得了的專一。
  這樣的滿大哥,為了蓮華而火大了。
  兒光欣微微笑著。幸虧此刻旁無他人,不然小蓮華可會成為眾家女子的箭靶,萬矢穿心的目標。
  「蓮華,那天為你買的衣裳呢?還沒有送到嗎!」
  突然被滿主子這沒頭沒腦的一問,蓮華以為是自己惹怒了他,嚇得直發抖說:
  「我收到了,昨天到的,我還沒打開來。」
  「去拿過來。還有,過來……」他朝她勾勾小指。(www.xunlove.com le校對)
  蓮華怯怯地湊過去。
  滿主子將她臉頰上的一顆飯粒取下,也不嫌髒地放入自己日中,並且放柔聲音說:「我不是在生你的氣,傻丫頭,別再發抖了,快去把新衣取來,我們今兒個可要讓天底下人驚艷呢!」
  「驚……艷?」她無知的眨眨眼,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滿主子只是扯唇一笑,拍拍她屁股說:「快去!」
  兒光滿出生頭一遭關心起女人家的「打扮」竟是為了這只不起眼的小老鼠。
  他雖然不在乎什麼人要衣裝的話,但他無法忍受蓮華為此遭到莫名的侮辱,她也許不是天仙美女,也沒穿金戴銀,可是蓮華天天為了保持整潔,總是小心地洗著她那僅有的幾套衣裳,弄得乾乾淨淨的,長髮也會規規矩矩地梳得又直又亮,再綁成兩串長辮。
  這般素素雅雅、清清爽爽的一張小臉,哪裡有乞兒的模樣!
  兒光滿決定他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地改造蓮華,使她搖身一變為高貴人家出身的姑娘、誤落入凡塵的皇族之女,好令那些個個瞧不起她、輕蔑過她的人都知道,他們錯得有多離譜!
  「不不,我不可以這麼穿,這大暴露了,我不敢穿!」
  「說什麼傻話,在大城裡的姑娘都是這麼穿的,一點也不奇怪,快把這塊破布放開!」
  「這不是破布,這是用我哥哥們辛苦賺的銀子換來的衣服,還是我娘親手縫的,因為衣服越來越小,我一直修改、一直縫補,才會變成這樣。這真的不是塊破布,它只是舊了點、破了點,但還可以穿。請把它還給我……求求你。」
  「我將它還給你,你能保證不把它往身上穿嗎?」
  「……」
  「瞧,你不能保證,所以我不還給你,我要丟了它!」
  「啊!不行、不行!你把我唯一能穿的舊衣服拿走,蓮華就沒有可穿的衣服了!求求你拿回來……滿主子,求你……」
  「這堆衣裳都是買給你的,隨便哪一件都行,就是不許你再穿回這些破布了,聽到沒有?」
  「唔……嗚嗚嗚……我、我知道了……我穿、我穿就是,可是那件舊衣是娘親手做的,請不要丟了它好嗎?」
  蓮華仰起的小臉已經是汪洋一片,淒楚又令人、心疼的淚水,像在控訴著他的狠心無情。彷彿兒光滿要是真將這件衣服給丟了的話,他會成為全天下最殘酷凶暴的畜生。
  「好。交換條件是你發誓聽話,即刻換上我說的這一套衣裳。」
  指著成堆衣裳裡面料子最薄、花樣鑲繡得最繁複的薄裙,以及合襯那件裙的金縷腰帶、繡球花頭鞋,拔絲束衣蓮華的小臉不禁垮下。
  她沒膽子說不,深恐滿主子會真把她的舊衣給丟了,可是換上這種涼颼颼的衣裳,她一定沒勇氣走出這房門的,一定!
  兒光滿胸有成竹的一笑,說:「我給你一刻的時間,等我回來要是沒看到換好衣裳的你,那這破布的下場……不需我明說了吧?」
  蓮華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哇想不到在那破袍子和厚厚笨重的劉海遮掩下,藏著這樣的珍寶!好似一塊璞玉只要肯找出雕琢的方法,還是可以成為一代美玉,教人愛不釋手是一樣的道理。」
  兒光欣上下左右地端詳著改造後的蓮華,可是她侷促的躲縮到兒光滿身後閃避,一方面是覺得這樣的打扮太可恥不該見人,一方面初次接觸到男子露骨意味的欣賞,害她有種袒胸露乳地走在大街上的錯覺。
  「不愧是滿大哥,好眼力和好目光,挑的衣裳徹底地將她的優點都表現出來,而這淡淡的胭脂與畫眉也恰到好處地,點出她的杏眼與柳眉,仔細一瞧,這蓮華的五官真是巧奪天工的秀麗,只是以前被那頭笨重的長髮遮住了。」兒光欣點評著,也嘖嘖稱讚地說。
  「我相信這樣一來,就連西都內王侯公孫們見了,也會爭先恐後地想要求問姑娘芳名,搶奪一親芳澤的機會呢!」
  提起皇朝首府西都內那群放浪形骸的狂蜂浪蝶,兒光滿就不由得蹙眉,一手攏住了蓮華的肩環抱著說:[ 豈能讓那些兔崽子接近她?欣弟,你也是,少讓你那些狐群狗黨接近她,別忘了她對我而言是[ 重要] 的人。」
  蓮華臉頰火也似地紅起。
  兒光欣苦笑地說:「你瞧你,滿大哥,把小蓮的臉都弄紅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兒光滿也注意到了,她那飄飄然的神色、不太敢抬起臉來的羞澀表情,以及接觸到他目光就會臉紅得更厲害,這種種跡象都顯示
  絕非他愛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是他對自己的魅力有過度自信,更不是他有自戀狂,認為凡是女人都會跪倒在他腳下。
  可是,除非瞎了眼才看不出來,剛剛從小老鼠晉陞到女人的白蓮華,一顆心已經完完全全為他擄獲了。
  兒光滿順口說的「重要」的人,原本指的是在蓮華體內的蓮花精,要是讓她和那些紈褲子弟鬧在一起,誰知會有什麼糾紛,因此要小心謹慎處理,不料因此而讓蓮華誤會了。
  該怎麼辦?收回這句話嗎……
  見光滿繼而轉念一想,這也未必不好。
  「有什麼好害羞呢?傻蓮華。」他故意低下頭,明知道她抗拒不了這種聲音吹進耳朵的刺激,還在她耳邊溫存地說:「你對我而一言真的很重要,所以要乖乖聽話,除非我允許,不要接觸我以外的人,知道嗎?」
  籍著這難得的機會,控制住蓮華,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豈不一石二鳥。他不但不要解開這誤會,他還要令她更加死心塌地的戀著他、依著他,就像只將她放出去,也會循著原路回來的鴿子一樣,自主地纏著他。
  絲毫未覺這背後的企圖,她張大滿是信賴的眼眸,用力地嗯聲點頭答應他。
  兒光滿以一指抬高了她的下巴,弧線優雅的薄唇降下,直到和她的唇之間只差毫髮的距離他才停住。
  「親我,蓮華。」
  這樣就不算他佔她便宜了,不是嗎,呵呵……
  渾身顫抖得有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鳥,然而黑黝黝的純潔眼神掩不住喜懼,蓮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
  光是能待在他的身邊,蓮華已經自羽為天下第一幸福人兒。
  要是還能為他做點小事,不管是捧來早膳、幫他的愛馬刷洗,蓮華整天都會浸淫在歡喜裡。
  可是、可是拿這些換取現在這一刻她所品嚐到的滋味,那就只有死而無憾可以形容了。
  滿主子說親他,真的可以親嗎?她好奇地以眼神詢問。
  他給了她無一言卻最、最、最溫柔的注視,也就是這道甜美的目光釋放她的大膽,蓮華鼓足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踮起腳跟。
  溫溫涼涼的感觸,一如灑脫冷靜的滿主子。
  只是輕微擦過他的唇而已,蓮華激動灼熱的眼皮內已經燙出了淚。
  要是可以,她這輩子都不要擦嘴了。
  「小傻瓜,這樣子的根本算不上是親嘴,所謂的親嘴是這樣的……」滿主子突然以雙臂環住了她的後腰,俐落地撐住她軟下來的腰肢,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她的小口。
  升天就是這樣的感受吧!她整個人都飄在雲端了。
  滿主子的舌頭、他的嘴、強悍的氣息,在在都超越了她的幻想,也刷新了她心悸動速度。
  「咳咳!」
  她甚至不知道滿主子是什麼時候放開她的,」回神時,滿主子已經站在門邊,一如往常地微笑著。
  「走吧,還以顏色的時候到了,抬起你的頭、挺起你的胸,蓮華。記住,現在的你不再是子泱江邊的小村姑,而是神秘的名門閨秀,所有人見到你都會為你的美麗歎為觀止。」
  「不行,我不行的,什麼名門……」搖著那頭精心梳理出來的雅致髮髻,步搖、釵鳳叮咚叮咚晃響,簡直就是蓮華的心聲。
  「蓮華!」但滿主子不讓她退卻,他扣住她的肩,凝視著她說:「看著我,你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滿主子!」
  「很好。」他低頭再次親吻她的頰邊,左右各印下一次說。「別去想,只要跟著我,眼中只要有我就夠了,我會做你的勇氣,我會做你的信心,我們一起下去讓那些人好看,好嗎?」
  「好……」
  她怎麼可能說不好?
  唉,蓮華心想就算滿主子要她到大街上跳裸舞,她也抗拒不了他的請求,必定會答應的。她僅能祈禱,希望自己的笨手笨腳、土裡土氣,別給煞費苦心的滿主子丟臉就是。
  可是蓮華的擔憂,迅速就被證明是多餘的。
  由兒光滿與兒光欣兩位堂堂護花使者,送她一步下客棧的樓梯,眾人聚集到她身上的目光,不僅沒有嘲笑、輕蔑或是辱罵,多數都是愛慕、讚賞,少數則是女人的羨妒與敵視。
  昨天險險將她攆出客棧的小二哥,甚至沒發現到那就是她,必恭必敬地送她出門!到客棧門口也一樣,四處都可以聽到人們交頭接耳在討論著,這是哪家的千金這麼氣派大方……
  這是蓮華生平頭一次的「惡作劇」,扮演他人比她想像得有趣多了,有點小小的罪惡感與刺激感,可是最多的是成就感。
  她竟成功地騙過了這麼多人耶!多麼不可思議啊!以前她連說句謊都做不到,總是相信證言一定會被拆穿,可是現在她辦到了。
  蓮華很興奮地告訴兒光滿。
  「看來,我汙染了純潔的鄉下小村姑呢。」他笑笑。
  「就是說,滿大哥這下可罪大惡極,竟教壞了她。」兒光欣也搭腔笑道。
  「那我只好負起責任,指引你走回明路了。」故作沈思了片刻,兒光滿壞壞地說。「我知道了,以後開始就不許你再接近我,就不會近墨者黑,被我汙染了,這樣可好?」
  此言一出可急壞了蓮華,她揪住兒光滿的臂膀說:[ 汙染我也沒關係,我高興被你染黑,就是別說要我遠離你,滿主子!」
  「呵呵呵」
  她聽到他的笑聲才知道他在開自己玩笑。
  「好過分!人家這麼認真地在說話,你卻當我在說笑。」蓮華嘟嚷著,紅著眼眶瞪著他。
  兒光滿即刻一擰她的鼻子說:「這是該對主子說的話嗎?」
  「好痛好痛……對不起……對不起。」這一掐,眼淚當真要掉出來了。
  兒光滿看著她那皺著眉頭想哭又不能哭,想罵又不敢罵,委屈又哀怨的嬌嗔模樣,剎那間他放聲笑得更開懷了。
  此時的蓮華也學乖,不敢再吭聲。
  反正滿主子的興致就像天上的雲,是無法預測方向的,偶爾會非常愛使壞,有時又非常溫柔體貼,不管哪一個他!她都不可能會討厭就是。
  「蓮華,再愣下去,我們真要丟下你先出發嘍!」
  「啊,等等我!」
  [ 今日要在日落前趕到下一個驛站,快走吧!」
  多麼令人憎恨……如膠似漆的甜蜜!
  我也曾經擁有過啊!
  可是現在誰也不在我身邊了,誰也不在……
  是你的錯,教會了我什麼叫溫暖,教會了我什麼叫情深義重!
  你卻逃避了責任,只給我冰冷。
  叫他,別用你的臉,對別的女人笑!
  看得我好疼、好酸、好苦。
  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要你的擁抱,再一次抱著我啊,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9:20


  她並非懷有惡意要這麼做的
  蓮花在深夜裡,褪下了衣裳。
  要怪就得怪你們,誰教你們在白天裡那麼親熱,我雖然沒有血肉只能暫借他人的身子,但我的意識、情感可都還是熱騰騰、火熱熱存在的東西,要我透過蓮華的眼睛去感覺她的喜悅,是多麼殘忍的事。
  我也想要啊!在隔了這麼多年後,哪怕只是酷似也好,只是替代物我也不挑剔,只要讓我再嘗嘗那溫暖的胸膛是什麼滋味……
  躺在床上閉目小憩的男人,在睡著時更像是她記憶中的情郎了。
  她還記得那熱唇的滋味是那般教人迷醉、無法自持;那緩慢起伏的胸膛底下,有強壯跳動的生命力;他堅硬火熱的部位在她腿間摩擦出的熱流,侵入身體時甜甜苦苦的瞬間
  只要一下下也行,她想再偷回片刻幸福的光陰,現成的替身就在眼前,她捨不得錯失這大好良機。
  蓮花吹熄了桌上的燭火,掀起他的軟被,鑽入兒光滿的床。
  將頭靠在他胳臂,深深地吸入一口他的氣息,那酷似戀人體味的味道,不禁教她熱淚盈眶。「澄……澄……」
  為什麼要丟下她!為什麼不將她一起帶走!為什麼要以這麼殘忍的方式來懲罰她,為什麼!
  啪答啪答的,淚水沾濕了臉頰,也落到他的胸口。
  「」
  睡夢中被怪異的體熱與水滴所吵醒,兒光滿猛然一把推開她,瞠目大叫。
  被發現了!蓮花倒抽口氣,迅速地躲藏到蓮華的意識裡。
  [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床上!」尚未完全清醒的兒光滿,非常不悅地瞪著眼前的她。
  蓮華正作著「夢君」的夢。
  不知為何,夢君憂傷地望著她,欲一言又止的黑眸裡滿是悲愁,那模樣看得她、心好酸……她正想告訴他,她就在這邊,她會擁抱著他、分擔他的憂愁,請他不要再難過了。
  他的痛苦直接傳進她的心,害得她也好傷心。
  可是她才在夢中伸出了手,夢突兀地轉為現實,換為滿主子那張火冒三丈的臉,以及他的咆哮「蓮華,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她一楞,感覺渾身涼颶颼,低頭一望……
  「啊!」(www.xunlove.com kwleigh 掃瞄)
  丟、丟死人了,她竟然一絲不掛地,在滿主子的床上?!
  可是她只記得自己看到夢君,也記得她正要安慰他,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做任何脫下全身衣物的動作,更不記得她曾經下了自己的小床,爬上他的床!
  這一定是那不可告人的討厭怪病的錯!
  她又在夢中遊走了,上回是殺了人,這回她竟對滿主子非禮
  「不是這樣的,請你聽我說,滿主子!我沒有要爬上你的床,我只是想告訴夢君不要悲傷,可是我的手才伸出去……他就消失了!」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蓮華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解釋。
  又是夢君!
  兒光滿每聽一次她口中說出這名字,就像有人朝他的腦門踹上一腳,一次踢得比一次還重。他受夠了,什麼鬼夢君,他要讓蓮華徹底忘記這兩個字!
  「我懂了。簡單地說,你就是作春夢作到糊塗,想要男人想得受不了,所以才找上我是嗎?」他俊臉上浮是肅殺之氣,唇卻高高揚起,一股佞邪的嘲諷勁兒看得她膽戰又心驚。
  「不、不是的……」蓮華只敢小聲地反駁。
  兒光滿置若罔聞,明明她的身邊就有一個他,卻還三心二意夢著別的男人,他也真是被她那雙宛如無辜小白兔的大眼睛給騙了,骨子裡她可能是他未曾見識過的風騷女人呢!
  怒氣沖沖地扣住她的手腕,兒光滿睨著她說:「既然夢裡的傢夥無福消受美人恩,就讓我來代替他好了。」
  「啊……」
  兇猛地被咬住頸子,蓮華以為會被他一口咬死,可是他的牙在接觸到肌膚時,轉成輕柔的吸吮,力道由重而減緩,咬得她渾身戰慄。
  蓮華很清楚,她要的不是這樣。
  雖然滿主子說她作春夢,她也無法否認,她曾無數次都夢到,也幻想過夢君對她做這做那……每每夢君的手環住她,她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懷抱,應他所求付出所有。
  可是那和此刻滿主子這種怒氣下的擁抱,是截然不同的!她想要的是他的溫柔、疼愛,而非他這種不把她當成人,只當成東西似的
  「慢著滿主子……不是的……」
  「囉唆,這吵人的小嘴也要封起來!」
  「唔……」
  以舌頭愛撫過她的雙唇,再徹底蹂躪她的舌腔,逼得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逮住這機會,兒光滿也順勢解開了他自己的上衣,拋到床下去。
  一見到他精悍的身子,蓮華血液直衝雙頰。
  「我和你那什麼見鬼的夢君不一樣,可不是隨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是活生生的人,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吧!小老鼠!」
  再次勢如狂風地將她壓人床鋪裡,他君臨在她身上,恣意地撫弄著她紅腫的乳尖,不斷耍花樣的靈巧指尖就像老練的探路人,一路為他的舌頭開拓出直搗心窩的陣陣強烈刺激。
  「啊……啊啊……」
  這不一樣,完完全全不一樣蓮華搖晃著她的頸子,在枕海中輾轉反覆,想要捉住最後的理智,卻又頻頻被他擊潰。
  兒光滿得意地看著她潮紅的小臉蛋,瞧吧!只不過費點功夫,此刻她已有如他的囊中物,她腦海中任何傢夥的身影,應該都消失殆盡了吧-.
  話說回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火熱……
  高脹而悸動的慾望凝結在下半身,他有多久沒經歷這種宛如初識女子滋味的火熱感,他以為女人的身子對他而言早已不算什麼秘密,和任何女子在一起都是一時肉體的快感,對他的神智根本無所影響,無論何時他都是冷靜而自持,不會隨著交歡起舞。
  可是現在,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同。
  她那不知所措的小臉,激起了他的嗜虐心,也帶起了他殘酷的一面。
  再多掙扎啊,讓我見識一下你這小老鼠能抗拒我到什麼時候,在我眼前你就如同無助的嬰兒一樣,要怎麼樣逗弄你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咬著她早已被親得紅腫的唇辨,吸乾她眼角的淚與逸出唇角的啜泣。指尖撥開了她僵硬緊閉的雙腿間,尋覓著未曾被人碰觸過,早已又濕又軟的核,壓著、揉著,她再次弓起腰肢,強烈的反應著他。
  「……啊……不要……別……」
  [ 不喜歡我的指頭嗎?要我換別的,那就說啊小可愛,什麼方式比較好?舔的,還是直接就上」
  羞恥得無法睜開眼,她含淚拚命地搖頭。「不是這樣的,夢君不該是」
  兒光滿清楚地聽到自己腦內迸地炸開一團火花,他咬牙切齒地抽回手怒道:「你還在想那傢夥!」
  猛然被他拋下的身子,像是從熱焰火山直接被拋進寒冰地獄,蓮華暗咽地縮起小小的身軀,一邊搖頭說:「滿主子不懂,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啊!我從小夢到的就只有你一個,到現在也不會變……可是我不要生氣的滿主子抱我,因為你不高興,我看得出來……你一邊抱我,一邊還在生氣,這樣子我怎麼能留在滿主子身邊呢……嗚嗚嗚……」
  蓮華將自幼她所作的夢,夢裡的人對她做的事、夢裡人說的話,都一一地說了出來,並解釋她初次見到兒光滿時,是多麼地訝異,美夢成真就是指這種事吧!到現在她依然深信不疑,他就是她的「夢君」
  與兒光滿邂逅前,她的一顆心注定早就是他的了。
  她抬起濕灑灑的眼眸,可憐兮兮地伸出手朝向他說:「求你別氣了,不管滿主子要我做什麼都行,我再也不叫夢君也行,就算夢到你我也不說了,只要能讓你不生氣我蓮華怎麼樣都行……求求你……」
  氣得冒煙的頭頂,咻地熄了火。
  「再說一次,要是我和[ 夢君] 同時出現,你還會認我是你唯一的主子,聽我的話,不會跟他走?」
  其實兒光滿冷靜下來想想,要想通這且一中的道理並不難。蓮華從小夢到的「他」並不是他兒光滿,而是兒光澄吧!
  他那糊塗、愚蠢又多情的祖先,有著與他酷似的外貌與溫柔翩翩的內在,看在這天真無知的鄉下小村姑眼裡的確是夠資格做不折不扣的夢中情人。
  或許是蓮花精附身的作用,讓蓮華的記憶產生了什麼共嗚……
  明知吃一個作古已久的人的醋,實在有夠難看,但兒光滿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問出這樣小家子氣的問題。
  「夢君和滿主子?」不曾思考這其中分別的蓮華,一楞。
  「快說!」他掐著她下巴,逼問。
  這該怎麼選呢?從來這兩者在她心中是一樣的!
  等等,真是一樣的嗎?
  蓮華再度捫心自問,她小時候作夢時,總是很悲傷,因為她知道不管怎麼呼喚夢君,他都不會回答她,他一直是遙不可及的、夢一般的存在。
  而後,滿主子出現了。將她的心脹得滿滿的、鼓鼓的,他的一舉一動總是可以牽動她的喜怒哀樂,他就是她的陰天晴天,他脾氣一刮起她就會被吹得暈頭轉向,毫無招架之力……
  不一樣,這兩者完全不一樣啊!
  她要的是
  「我不走,我一定不走,我一定會留在滿主子身邊。」牽起了他的手,比自己不知寬大多少的掌心,蓮華好似虔誠膜拜的信徒般,以臉頰摩擦著他的掌心說。「我的主子,只有你一個,滿主子。」
  勾起得意的笑,剛剛團返淤積胸口裡,渾濁而氣悶的重石一下子卸下般的神清氣爽,兒光滿放軟了聲調,以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說:「乖,這才是我的好蓮華,我知道不該懷疑你的,抱歉剛剛一定嚇著你了,是不是?」
  會不會就這樣醉死在他的兩潭深瞳裡?蓮華忘了呼吸,也忘了難過,她眼底只有他,她生命中俊美霸道的暴君,總不忘在鞭打後給糖吃,而她也知道無論多少次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 這回我們慢慢來,照你想要的方式疼你。」
  他親吻著她的每一根指頭,誘惑地微笑說:「就當是給你這麼誠實答案的獎賞!一整夜我會溫柔無比地疼愛到你骨頭都軟了,直不起腰為止……」
  蓮華的背脊竄過陣陣戰慄。
  這是預期到接下來即將嘗到的人間極樂,或是出自即將失去初夜的本能寒顫,就不知道了。
  他說要溫柔,他是真的很溫柔。
  身子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吻遍的溫柔,慢條斯理地從她手臂內側一路嬉耍地舔上了她的胳肢窩,也從她的耳後根撒下點點紅痕,直到她的雪白酥胸上也開滿朵朵小春花。
  但溫柔也不見得是好事,蓮華第一次知道溫柔折騰起人來,才真要人命。
  「不要……不要了……」
  扭著腰,那震碎她身子骨的強烈快感,疼得要叫人受不了。
  「別老是說不要不要的,我又不是在欺負你,小傻瓜」他扣住了她亂動的雙手,指引她的手臂環上了自己的臂膀,再用力地往上一頂。
  「啊啊啊……」
  瞬間衝入腦門的刺激,將原本就激動發熱的身子,推上另一個高峰。她那含住他的地方也貪婪地將他吸入更深處,腰不停的微幅顫抖著,這時的她早已無法克制自己的一舉一動,而是任他擺佈操縱的人偶,隨著他起舞。
  兒光滿也埋首在她頸項問,重重喘息著。
  真該死!
  她的滋味遠比他想像得好太多,而他似乎會就此沈溺下去,上了她的癮。曾聽人說過,再老練的捕蛇人都難以避免被蛇咬到,而這句話徹底說明了此刻他的心境。
  抱著沒什麼大不了的心思而草率地惹上了這隻小老鼠,結果卻發現這小老鼠是不折不扣真正的男性殺手,後悔也來不及了。
  現在他不只不想放開她,他甚至再也不想讓其它男人有機會接觸到她,一想到可能會有除他以外的男人瞭解這副身子的奧妙處,他就迫切地想將她鎖在一個誰都接觸不到的地方。
  他這輩子從沒有過如此強烈、想要獨佔什麼的慾望,如今卻……
  纖細而柔軟無比的四肢,滑嫩如初雪的肌膚,她純粹天然的芳香,毫不造作的情感自然流露,當她沈醉在飄飄欲仙的情潮下時,一雙掐得出水般的溫潤濕眸,還有那切切的熱火呻吟。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真正教他無法抗拒的,卻是她一心一意將自己交給他的信任。無論再怎麼樣羞恥,只要他要求的,她都會一一遵從。
  要她張開小嘴,她就張開;要她不許遮遮掩掩,她就紅著眼眶將自己袒露在他眼前;要她抬起腰,好讓他能盡情疼愛她的那地方,她也無言地遵循了。
  那種宛如自我犧牲跳入火焰中的小白兔,成為飢餓野狼的飽腹食物的奉獻之愛,給予兒光滿無比滿足感的同時,也令他相信不論自己怎麼做,他都會是她、永遠的支配者,蓮華永遠不會也不敢反抗他才對。
  因此,他會愛她、疼她的。
  只要她仍是這麼聽話而乖巧,他會以他的羽翼好好地呵護她,再也不讓她吃分毫的苦頭,她將會在他的身邊做個備受疼愛的小貼身丫鬟,未來看情形也會給予她一個什麼妃妾的頭銜,這樣應該就能令她感激涕零了。
  「嗯」好不容易從狂亂的情潮風暴中恢復了一點點心跳,她已經渾身乏力地趴在他的肩上。
  兒光滿汗濕的臉龐綻放著自傲狂妄的笑,他沙哽地朝著禁不住一次次歡愛,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蓮華說:「再來一次,這回我們一起攀到極樂頂端去,好嗎?」
  「啊……」
  她喘息著,紅紅的眼眶不自覺地散發埋怨的嬌嗔。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笑著,一手扶起她,一下子將她由下而上地換了個位置。他放鬆地躺著,一邊恣意地賞玩著裸程眼前的春光,一邊以手扶著她的腰,緩慢地教導著她如何擺動
  節奏,帶給他們兩人同樣的快樂。
  「啊啊啊……」
  她咬著下唇努力吸收他所教的一切,想給他更多的快樂。
  「就是這樣,很好,蓮華。唔」
  兒光滿感受到她緊緊地收縮,自己也瀕臨界限時,攬住她的脖子強硬地封鎖住她的呼吸,吞沒了她甜美的呻吟,將自己釋放在她那溫暖窄小的花蕾內。
  他輕撫著她的背,在漸漸放亮的昏暗屋子裡,淡淡地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蓮華,我不會虧待你的,但我絕對不許我的人反抗我,明白嗎?凡事都聽我的,你就會有安安穩穩的一輩子,我可以跟你保證。」
  蓮華懵懂好睡地點點頭,在、心裡她微笑著:滿主子真愛擔心,她本來就一直是聽他的,哪可能反抗他呢?她蓮華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她無所謂什麼安不安穩的一輩子,只要能跟著滿主子,哪怕是地獄的日子都會有如置身天堂了。
  蓮華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是當她跟著滿主子與欣公子抵達皇城西都的那一刻。
  她睜大眼地看著雄偉綺麗的白色巨石所構築的城門,城門上層的堡壘插著各色旗幟,威風飄揚的旗海連綿無盡,說有多壯闊就有多壯闊,而底下的兩扇銅門,則至少要用到二十匹壯牛才能拉開。
  不愧是被形容為「固若金湯」的西都,和另一座素有「堅若盤石」的東都,並列為天下最繁盛的兩大都市。
  西都也因且一在地理上,後有險峻高山環阻,前有寬闊河道為阻的防禦優點,而讓皇朝天子決定要定首都於此。自從移都到這兒後,西都就奠定了它身為天下第一大都的地位,集所有權力、榮光於一身,成為閃爍在大地上最明亮璀璨的一顆夜明珠。
  至於這些事,要不是欣公子好心告訴她,蓮華聽都沒聽過。
  畢竟過去居住在窮鄉僻壤的她,知道了當朝天子是誰,或當朝第一大都是哪裡都沒有用,她根本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身處皇都的一日。
  光是看見城門就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的蓮華,迎接她的下一波震撼卻是響徹雲霄的號角聲,震天價響的鑼鼓聲以及漫天飛舞的綵帶、花瓣……
  「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
  「斬妖除魔的少主回來了,他為我們除去了妖魔,帶著勝利回來了!」
  「天祐兒光吾主,吾主萬歲萬萬歲!」
  什麼?少主?這些歡天喜地的人在叫的人是誰,不會是滿主子吧?
  蓮華慌張地回頭,尋找著兒光滿,她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轉瞬間兒光滿卻被無數的人所淹沒,大家群聚在他馬兒旁歡呼著,而蓮華的聲音根本無法在一片吵鬧中傳到他的耳中。
  滿主子,你要丟下我去哪裡?等等我!蓮華在、心中著急地喊。
  她越是焦急,他們之間的鴻溝就越加擴大,人群簇擁著他遠離她而去。蓮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楞著,想著
  滿主子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她是知道他出身不凡,她知道和滿主子比起來,自己不過是地上的草,而他可能是雲上的人,如今看到這副景象,蓮華深恐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形容詞,已經一語成懺。
  也許他真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該高攀的人上人啊!
  未來,她真能安安穩穩地跟下去嗎?她跟得上滿主子的腳步,有可能追著他也居留在雲端之上?不可能的,她絕對辦不到的,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村姑,她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雲上。
  「小蓮!」
  兒光欣氣喘籲籲地排開人潮,擠到她身旁說:「太危險了,你怎麼可以一個人落單,這城很大,小心迷路。快緊跟著我來吧!」
  「可滿主子他……」已經被簇擁到相當前面的高大身影,眼看是追不上了。
  「啊」地笑了笑,兒光欣說:「滿大哥不要緊的,因為他離城也將近一年多,所以大家都很想念他,紛紛前來迎接他,你瞧這歡迎的隊伍很驚人吧-.」
  手一指前前後後,不分大街小巷已是人滿為患。
  「我沒見過比他還要受人愛戴的皇太子了,打自他能騎馬出遊的年代,這西都城大大小小巷弄就像他家後院,他不僅可以馬上和大家打成一片,還能叫人死心塌地為他賣命,這一點是誰也學不來的。」
  兒光欣眨眨眼說:「所以當他必須為了尋找青珀而出外流浪時,城裡的人掉下來的淚可以積成一條小河呢!我可一點也不誇張,你得相信我。」
  本意是要逗趣的兒光欣,卻駭然地看著蓮華眼睛冒出了淚光。
  「哇啊,你怎麼哭了呢?小蓮。我說了什麼話,令你如此難過嗎?原諒我,我不是有心的,來,別哭、別哭。」
  抽抽噎噎的蓮華,擦著眼角,哽咽地說:「不是的,不是欣公子弄哭我的。我只是被嚇到了,我不曉得自已跟著那麼不得了的人……」
  皇、皇太子耶!別說是人上人了,根本是攀都不該攀的存在,她竟然和這麼了不得的人在一起,而且還曾睡在一起!現在想想,蓮華真怕自己犯了誣辱沒皇族的罪。
  「原來如此。」傷腦筋地一笑,兒光欣頗能理解地點頭。
  「怎麼辦……我以後不能跟著滿主子啊,不,我該叫他為皇太子吧!」她惶恐地看著欣公子,仔細想想他也是皇親國戚,她此刻已經是僭越了。
  [ 小蓮、小蓮。」頻頻叫喚著她的名字,兒光欣捉住她想要後退的手腕,拉她到自己懷中。
  「你不必如此害怕的,瞧你嚇得,手都發冷了。聽我說,不論是滿大哥或是我,都不會因為我們是皇族,就不要你接近的。你只要像過去這段日子一樣,自自然然地做你自己,我想皇伯父、皇伯娘都會接納你的。我問你,我是會吃人的妖怪嗎?」
  「當然不是!」蓮華立刻說道。
  「那不就得了,所以我家的親戚也沒有一個會吃人的。來吧!我帶你由側門進宮,才不會被人群給衝散了。至於滿大哥,他想越過重重人群,還得花段時間呢!
  呵呵呵!」
  幸災樂禍的兒光欣環住了蓮華的肩,護衛著她前進。
  而有他在身邊保護,原本志怎不安的蓮華也漸漸鼓起勇氣,為了留在兒光主子身邊,這是她不得不面對的一關挑戰。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09:42


  「蓮華!」
  橫越過連接著皇宮內兩座水中庭園的曲橋,兒光滿直朝那不知好歹的小老鼠而去。
  竟敢丟下他一個人跟著兒光欣走!他被困在人群中時,眼睜睜看著堂弟的手環在她背上,狀甚親密地帶走她時,他只差沒放出妖魔去攻擊他們。
  才要她信誓旦旦說不許背叛,這小老鼠竟敢如此大膽……
  現在也是,她竟還黏著兒光欣不放,在她的唯一主人面前,他不容許如此放肆無恥的行徑持續下去。
  「給我過來!」
  蓮華臉色一白,她猶豫地看看兒光欣。
  「蓮華!
  立刻過來,在我還沒生氣之前。」真是不像話,他下的命令何須徵詢他人的意見?看來他對小老鼠的教育是徹底失敗了,應該再重新調教過!
  「滿哥,什麼叫你還沒生氣之前,你明明就已經氣得火冒三丈。」兒光欣笑嘻嘻地插嘴說。
  [ 這兒沒你的事了,欣弟。」一言下之意,當然是要他識相地自動消失。
  兒光欣抬抬眉毛。「可是……」
  「難道,在我和蓮華間,你想插手?」脅迫意味濃厚的語句,還不抵那雙鷹眸中醞釀出來的殺傷力。
  「拜託,滿大哥,我可不是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你也該冷靜點,瞧你把小蓮嚇得……」頭一歪,兒光欣笑著打開僵局說。「你沒告訴過小蓮自己的身份對吧?現在她都還沒從你是皇太子的震撼中平復心情,你又拿這麼可怕的臉色向著她,你以為她有幾個膽子可用?別把她的小膽子嚇破了。」
  拍拍堂哥的肩,又補上一句。「再說,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生氣,實在不像是你的為人喔,滿大哥。」
  兒光欣這護花使者也已仁至義盡地完成任務,將小倆口的事交由他們自己解決,他則悄悄地離去。
  蓮華低著臉不敢看他。
  她並不是故意要反抗他而不過去,實在是她的雙腳已嚇得麻痺,根本動彈不得,而滿主子怒火一發,她就更是嚇得滿腦子一片空白了。
  雖然滿主子還是滿主子,可是他已經不一樣了,以前是不知道還無所謂,如今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怎麼還能像過去一樣?連什麼漂亮話都不會說,也不懂宮中禮儀,她要怎麼應對進退才不會失禮呢?
  光想到這些,就算她想動,也動不了。
  「蓮華,抬起臉來看我。」
  「……」行嗎?可以抬起臉來?滿主子不生她的氣了?
  [ 這是我的命令,主子的命令你都不聽了嗎?」
  怯怯地,她揚起下顎,接觸到那雙靜謐的黑眸時,蓮華心想:啊,這是滿主子的眼神,沒有錯,也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然後她就被擁入了他的懷中,兒光滿不許她反抗似的壓著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膛上,低低地說著:「沒考慮到你的心情,事先警告你一聲,是我不好。今天嚇著你了?!」
  默默地搖頭,蓮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能被滿主子這樣抱著、疼著,就算受十次、百次驚嚇,她也會甘之如飴。
  「現在和過去不會有所改變,你一樣留在我的宮中,一樣留在我身邊,聽我的話就行了。還有今天的事,拋下你的我也有錯,我就不追究了。但以後不管是什麼情況,都不許你擅自跟別的男人走,知道嗎?」他強悍地說。
  蓮華一點頭,又搖頭地說:「可是我真的可以留在這兒嗎?這兒是皇宮,像我這樣……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待在這邊,待在你身邊?」
  「你想走?」冷冷的問句裡,夾著風雨欲來的怒火。
  「我……不知道。」
  蓮華困惑地背轉過身子,她看著眼前如夢似幻的宮殿景致,這麼高雅豪華的處所,遠遠超乎她想像的,隨便用這兒的一根雕樑柱子就可以買下她過去住的小屋。
  「咱們離開村子的時候,滿主子提議要我做貼身丫鬟,我以為自己能替滿主子做些什麼,所以很高興。可是來到這兒後,我發現到處都是搶著要幫滿主子做事的人,像蓮華這樣只知縫補、打掃、砍柴生火,做些雜碎小活兒的人,在這兒根本是多餘的。我留下,不是只會給你添麻煩嗎?」
  [ 這裡是沒什麼活兒給你幹。」他很乾脆地說。
  蓮華更加沮喪地垂下雙肩。瞧,連滿主子也認為她很礙事,是個無所事事的大包袱呢!
  「不過」他突然由身後環住她的腰身,含著她雪白的小耳垂說。「你討厭我這麼做嗎?小蓮華。你要丟下我,然後去找別的男人這麼疼你嗎?這兒不會夜半里想起我,而隱隱作痛嗎?你能忘掉這一切離開?」
  「啊……」
  敏感的耳後根被他一舔,他的大手隔著軟布料一揉搓,蓮華以為自己會當場下跪……雙膝抖得如此厲害,快撐不住身子。
  「就算你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我也無所謂。我說不許你走,你聽不聽?不聽的話,我可會非常生氣喔……」
  抵著她身子的火熱的他,教蓮華暫時忘卻所有遲疑的理由,她在他的手中喘息著、求饒著。
  「我聽……我不走就是……滿主子。」
  她拉住他肆無忌憚的大手,阻止他往更羞人的地帶前進。「可是別再……好多人在,都在看吶,等咱們回屋子再」
  「那就讓他們看個夠。」
  她羞怯閃躲的樣子,激起他欺負她的壞心眼,兒光滿也不顧眾目睽睽,硬是在她的唇上烙下火熱的綿吻。
  「滿,親愛的吾兒,你做得很好。你能代父征服這可惡的蓮妖,將她捉回這宮內,已經算是達成一半的目標,真是辛苦你了。父皇也能安心地依約讓位於你,由你來統治天下。」兒光滿之父,亦是現任皇帝的兒光實,滿面紅光地笑道。
  回到皇宮的首夜,宮內冠蓋雲集地擠滿來自八方十地的皇親國戚、重臣大將,大家都是受邀參與盛會,慶賀兒光滿的歸來,也等於是見證兒光皇朝即將交接的權力版圖。
  眾人都心知肚明,只要能將青珀帶回皇室,未來天子之位非兒光滿莫屬。那些想要巴結未來天子的人!誰會缺席?擠破頭也要搶到一席之地。
  「父皇您別心急,兒臣雖有信心這青珀難逃出我的掌心,但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刻,等兒臣真正滅了蓮妖,再來大肆慶祝也不遲。」相形之下,並不特別喜形於色的兒光滿,換上了太子衣冠,姣好的俊貌更顯得英氣逼人。
  「不過,朕實在沒料想到那蓮妖會如此狡猾,竟藏身在普通人的軀殼中,怪不得為父搜尋了大半輩子,始終無法逮到她。」
  「兒臣是運氣好,方能循線找著。」
  [ 即使是運氣,那也是天之驕子的明證,上天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兒光實朗聲笑說。[ 青珀能重回我們兒光家族手中,正是事實勝於雄辯啊,哇哈哈!]
  兒光滿輕一挑眉,喝著杯中酒,他對父親」直耿耿於懷,念著神物青珀一事,心中其實不表贊同。
  俗諺有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神物的傳奇被過度神化後,已讓人太過倚重青珀,尤其是連一國之本也奠基在其上的兒光家族,則是頭號有危險的。一日一「神物」有了萬一,兒光皇朝也將隨之顛覆
  他若登基,首要打破的就是這層迷信。
  是的,他兒光滿不需什麼神話的假象來鞏固他的皇朝,他可以自成神話,人們需要信仰什麼的話,他可以為他們締造一個值得傳說千秋萬代的盛世神話,再也不依賴這脆弱的神物。
  神物已經過時了,人們也該脫離神的奶水,獨立振作才是。
  「對了,滿,你似乎很中意那個被蓮妖附身的小丫頭是嗎?」
  兒光滿抬眼,看著父親吃驚一笑。「怎麼了,突然這麼問?過去父皇從不過問兒臣的風流艷事,今兒個怎會如此稀奇……」
  「只是聽欣兒在提,你與那姑娘在這趟回程途上,似乎萌生情意,特別是對方對你死心塌地的。真有這回事嗎?」
  「嘖,欣弟也學得像婦道人家般長舌了。」
  「別擔心,為父無意限制你。雖說,咱們兒光皇朝不時興什麼蓄妃養妾,先祖們交代要潛修養身,不可像過去他朝的皇帝沈溺美色,荒廢朝業,可是要年輕氣盛的你馬上定下來,也是在刁難你。」
  兒光實相信時候一到,兒光滿自會像自己一樣,專情於一人,就像他只鍾愛滿兒的母親一樣。
  「不過為父要提醒你,那女娃既已被附身,難保她不會臨時有了異常舉止,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父皇不想見你被枕邊人所傷。」
  「兒臣知道,我會小心的。」(www.xunlove.com kwleigh 掃瞄)
  果真天下父母心,連這種不必要的煩惱也在擔心。兒光滿微笑著,他才不怕一片癡心跟著他的蓮華會背叛,至於蓮花精要是敢輕舉妄動,正中他下懷,他將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蓮華一人留在太子宮中,她被兒光滿命令不許走出宮中半步,因此她也就真的乖乖不敢亂跑,坐在宮內的大廳上孤單等候著。
  遠遠聽到從水上花園的彼端傳來了喧鬧聲,她知道這宴會恐怕一時片刻是不會結束了,而不知何時滿主子才會回來,她等著等著,漸漸打起瞌睡來。
  今夜的月兒也一樣很圓呢……
  你被那個惡劣的男人給欺騙了,蓮華。
  (這位美麗的大姊,你是在說誰啊?誰欺騙了我?)
  你還不明白嗎?我說的當然是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兒光滿,別看他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他的本性是比妖魔還要接近妖魔的壞蛋,你也是被他蝕骨銷魂的手段騙得團團轉。
  (別這麼說滿主子的壞話,他、他沒有欺騙我。)( www.xunlove.com kwleigh掃瞄)
  所以我才說你天真,你真的認為那個蛇蠍般的男人,會對你付出真心?他是另有目的地接近你,一曰他要的東西到手了,沒有用處的你就像破布一樣,會被人隨手就扔了。
  (用處?目的?滿主子什麼都有,他根本不需要我在他身邊,可是他還是說了「不許我走」。總之,我相信他,請這位大姊別再說他的壞話了。)
  看樣子不讓你見識一下他的惡劣,你是不會死心了,你就自己睜開眼睛好好地看清楚吧!
  蓮華好似在睡夢當中被人一推,她嚇得睜開眼。
  咦?這兒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吵,樂聲、人聲,都是從哪兒傳來的啊?好像就在那前面
  咦?這不是宴席邊的水上花園,她何時離開太子宮跑到這個地方來的?不快點回去,滿主子會生氣的!糟糕,這片黑漆漆的草叢長這麼高,害她分不清楚東西南北在何方!
  「滿殿下的多變難測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令妾身吃驚的是你竟會對那樣一個平凡的小丫頭出手。」
  格格笑語傳來,聽見有人提及滿主子的名號,讓蓮華不自覺地停下腳。
  「這算什麼?偶爾換換口味……還是吃膩山珍海味,發現清粥小菜的美好,從此以後都不再想品嚐上等美食,要永遠吃那種口味淡薄的小菜。要真是這樣,妾身可會哭的。」
  是誰在說話?好柔媚、好甜儂的聲音,聽得同為女子的她也要羨慕,原來真有人的聲音可如黃鶯出谷般悅耳。
  「這種話真不像女中豪傑的你會說的,天下第一才女,視男人為無物的你,會為男人而哭嗎?」
  是滿主子的聲音!他人就在這兒嗎?蓮華探頭出去。
  「怎麼不會?妾身可不像某人無血無淚的。再說妾身也不是視[ 所有] 男人為無物,妾身只討厭沒腦筋也沒本事,卻自以為是了不起的笨男人,將他們當禽獸還高抬了他們。」
  看到了。滿主子坐在一艘金碧輝煌的小畫舫上,他身旁還有一名罩紗半掩面的姑娘,兩人親熱倚偎著,看來就好像畫中的一對仙子仙人。
  「可是像滿殿下這樣……即使狂妄,也狂妄得非比尋常,囂張得超出讓人討厭的界限,到了令人佩服的程度時,妾身除了遺憾不能完全征服你外,還能說什麼呢。」
  那姑娘突然靠得離滿主子好近,而滿主子也不抗拒,躲在草叢裡的蓮華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船上的兩人,在人造湖面飄揚的悠揚樂聲下,月光、蟲嗚、花香的浪漫夜色烘托下……他們他們在親嘴……
  蓮華就算沒能看得十分清楚,但他們靠得那麼近,除非是在數著誰臉上有幾條皺紋,否則是沒別的可能了。
  滿主子和別的女人、滿主子和別的女人……她腦中不斷反覆地飄著這句話,根本啥也無法想了。
  「怎麼了,看殿下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果然妾身的魅力大不如前,或是殿下對那鄉下丫頭是真心的?」
  「你說我對蓮華?」( www.xunlove.com le 校對)
  輪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蓮華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差點應聲叫出來。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會刻意分秒也不放她離開我,並不是出於什麼熱情,只是不想讓那蓮花精有機會逃脫而已。我承認蓮華是很可愛,和你們這些工於心計的女子們不一樣,她很單純,不會為了圖謀什麼而虛偽做作,能令人放鬆心情。」
  啊……滿主子說她可愛,她還能幫助他放鬆心情呢!
  「不過要不是蓮花精藏身在她體內,我想以前的我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吧。所以你想,我會對她動什麼情呢?若真有什麼情,也就像豢養著寵物般的情感吧!況且瞧她對我神魂顛倒的模樣,實在很有趣呢!」
  蓮華瞠大了眼睛,掩住嘴。
  滿主子是為捉她體內的妖精而留下她的?
  在滿主子眼中,她和被人豢養的寵物貓或狗兒差不多?溫柔的滿主幹、壞心眼的滿主子、愛欺負她卻又總在事後疼她的滿主子,不論哪一個滿主子都是這麼看待她的……
  早就了他是個最惡劣的男人,你不信。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要聽!)
  在花園見到臉色蒼白的蓮華時,兒光欣還以為自己看錯,他揉揉眼睛。
  「沒錯,是小蓮,滿大哥怎麼放她一個人像遊魂似的到處亂跑?萬一蓮花精出來作祟可怎麼辦才好?」
  「欣,怎麼了?」不知他何以進行到一半竟停下的女子,不依地想將他拉回來,繼續親熱。
  「抱歉,恬恬,我得先走了。」七手八腳地整好自已紊亂的衣衫,兒光欣苦笑地說。「有急事待我去處理。」
  「欣!你要是現在丟下奴家我,以後我絕對不再理你了。」
  「抱歉!真的抱歉!」
  再三賠過不是,兒光欣感歎好人難為,這下子他是再也別想重回那火辣小美人兒的懷抱了。虧他為了追求她,費了不知多少墨水、寫禿了幾枝筆,書寫出篇篇動人的情書,這才打動她和她鐵壁般的閨房大門。
  如今又全泡湯了。
  可是他怎麼也放心不下,蓮華的神色太不尋常了。
  滿大哥到底在幹什麼?他知不知道蓮華在外面晃蕩的事兒?恐怕不知道吧-.唉,就怕他此刻也不知流連在哪個溫柔鄉,依照他過去的記錄,徹夜狂歡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蓮華?」、「蓮華……」地叫著,兒光欣叨念著這該死的月光照得人心慌意亂,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不安,但願這一切只是他多心,蓮華的反常舉止並無大礙才好。
  找到了!他眼睛一亮地找到正徘徊在湖畔的她。
  「蓮華!你在這兒啊,我找你找得好慘喔!」
  她的身子晃了晃,轉過那張慘白的小臉面向他,用炫然欲泣的表情,說:「欣……公子,為什麼」
  「我剛剛到太子宮想送點心給你,卻沒看到你。不行喔,小蓮,怎麼可以到處亂跑呢?我想滿大哥有吩咐過你,不可以走出太子宮才是吧-.來,跟我一塊兒回去吧!」隨便找個借口說說,兒光欣打算先將她弄回宮內,再慢慢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可是他才伸出手,蓮華便搖著頭後退說:「求你,別過來。」
  「小蓮?」
  「欣公子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她大眼空洞洞地望著他說。
  「豈止一個,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可是你先過來吧,蓮華。我帶你回太子宮去,你不想惹滿大哥生氣吧?」
  她搖搖頭,靜靜地說:「我體內有妖怪,是真的嗎?你們是想要捉妖怪,才帶我回來的。」
  哎呀!這是誰告訴她的?虧滿大哥隱瞞著不說,就是不希望令她不安動搖,畢竟要是知道自己體內多了妖怪存在,誰都會感到不舒服的。
  「小蓮,你是作噩夢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兒光欣乾笑著,能就此矇混過去就好了。
  「是我親耳聽滿主子說的。」
  這下,就連向來能言善辯的兒光欣也要束手無策。
  真要命,為什麼偏偏是從滿大哥那兒聽來的?應該不是他主動告訴她,而是她偷聽到的吧?無論如何,現在的狀況真是再糟糕不過了。
  兒光欣放柔聲音,誘哄地說:「小蓮,我想你是有點嚇到了,但我可以慢慢地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你一點都不必擔憂妖怪的事,來……跟我……」
  「不,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我要自己想一想該怎麼辦。」她搖著頭,難得放聲大叫道。
  既然如此,只有使出武力,先強行帶她回太子宮再說,至於安撫的事就交給滿大哥了。
  「失禮了,小蓮,我並不想這麼做的,但也逼不得已了。」
  兒光欣一個箭步搶竄上前,在蓮華來得及脫逃之前,先一步擊中她的頸背,而她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就整個人暈倒在他手下。
  現在你總該知道,我沒有欺騙你吧!
  (你是……躲在我身體裡的妖怪?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的。原本我打算從頭到尾都不要讓你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打算在你面前現身的,但我見你被那亞心劣的傢夥騙得如此之慘,我不出來警告你不成。在見你受到更大的傷害前
  (咦?)
  吃驚嗎?覺得身為妖怪,卻說出這種好心話很奇怪?也不怪你這麼想,我以前就是那麼可怕的妖怪,要是寄生者沒用處了,我還會把他的魂魄吃掉,哪可能替對方著想什麼。
  你不信我也沒關係,總之你該明白兒先滿的真面目,早點離開這個男人吧!
  再陷下去,又如何?他永遠不會視你為最愛。
  (嗯,我懂。可是我不能離開滿主子。)
  怎麼,你還在擔心自己犯下殺人罪行,會被捉去大牢關?那全部都是兒光滿撒的謊。那兩個人是自己互鬥而死的,跟你一點關聯也沒有。
  你不必跟著兒光滿也沒關係了,你沒有殺人,我可以保證。
  (不是的,不是因為那樣讓我想留在他身邊,我之所以不想走,是因為我答應了滿主子我不走,還有……因為我的心、我的人都離不開滿主子,它們都在說著想留下來,想留在這個令我好愛、好愛,也好傷心、好傷心的男人身邊。)
  你是個傻瓜,蓮華。
  (嗯。我知道。)
  和那個人一樣,有股傻勁。我終於懂了,狡猾成性如我,何以對你和他都一樣,總是拿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要不要聽,一段五十年前的往事,蓮華?
  那是個陰險毒辣的蓮花精,遇上一個正直坦誠的好青年的故事,但它一點也不是個美麗又好聽的故事喔。
  我從來都不想將他的事告訴任何人,我怕別人罵他傻,可是單純如你,應該能懂他才是。所以我想告訴你……你要聽嗎?
  (請告訴我吧!)
  那我就從邂逅開始說起……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9 05:10:28


  五十五年前莧絲山湖畔
  濃得化不開的霧,團團包圍住了她。
  蓮花氣喘籲籲地擺著架勢,深恐敵人從她看不到的地方襲來。
  可惡,沒想到取得青珀的自己,竟還是無法戰勝他,真是可恨的男人。他要阻擾自己到什麼地步?都已經說了她是妖精,才不會對他們人類產生什麼真情真愛,他卻還不放過她,可惡的纏郎!
  「你的後方這麼空,好像在邀請人家下手似的,蓮花。」
  「」
  一時不察,她竟沒有注意到他的動向,而他就在無聲無息間以劍鎖死了她、扣住她的死穴,讓她無法再反抗。
  舉起雙手,蓮花故意做出束手就擒的假象,媚聲說:「澄,你不會真的殺了我對不對,你捨不得的。」
  「真想要投降,就先交出青珀來吧。」
  她一咬牙。「不要,物在人在,物去人亡!」
  「蓮花,你還是執迷不悟,那青珀在你而一言不是什麼神物,而是魔物、妖物!、心術不正者,任何神物也會被濫用,成為邪念的象徵,而導致持有者最終的下場是玉石俱焚。我不想見你這樣,所以……把它交出來吧。」
  兒光澄目光炯炯地穿透她,她的把戲在他面前已經起不了作用了。(www.xunlove.comkwleigh 掃瞄)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回這塊石頭,好啊!我就把它還給你們兒光家族,不過也要你拿得到再說!」眼看動用柔情無法攻破,蓮花也火大了,她盲目地衝到湖邊,大叫:「有本事你就從這千年冰湖底下,拿回這石頭!」
  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她要不到的,她也不讓他拿到!
  撲通,蓮花躍入冰寒徹骨的冷湖瞬間,馬上就深深地感到後悔。
  沒想到寒冷的湖會教人這麼痛苦,針刺般的麻痺從七孔萬穴裡鑽進來,每一竅都被無盡的冰寒給凍住……誰知道,我蓮花精會是這種下場?哼,死在千年的湖底,也算風雅。
  可就在她失去意識之際,她隱約感到一雙手將她拉起。
  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的是僅餘最後幾口氣的兒光澄,紫青的唇、蒼白到透明的臉色,以及濕漉的高大身軀都已結了一層薄冰。
  雖然她也一樣虛弱得連根指頭都動不了,可是她還是掙扎地爬到他身邊,她為他拂開了身上的冰霜,說著:「你……為什麼要救我……澄真傻……我根本不值得你……」
  「蓮花」他氣若遊絲地拉住她的手,將青珀塞入她手中說。「我只能拜託你,將它送回族內,請你……答應我。」
  「就為了這顆石頭,你連命都不要了?」
  他含笑地搖搖頭。「我……怎能看著你死……蓮花……我愛你不要一錯再錯……無論你是人……是妖……我都愛你……」
  「騙人的、我不信,你在說謊!不要死,兒光澄-.我馬上用這顆神物救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用它救你?把它磨碎還是」她焦急地在他耳旁叫道,但是沒有用,他沒有回音,他的身子已經全然冰冷了。
  「兒光澄你回我話啊!」撲倒在他身上,無論蓮花怎麼叫喊,他就是一動也不動。
  不行,霧已經漸漸要散了,他的族人將會看到一切。
  他們會將「他」帶走,說不定還會用火燒掉他的軀殼,要不就是埋入土堆裡,任由蟲蟻吞噬。不,她不讓他們那麼做!
  時間刻不容緩,蓮花抹去淚水,自己動手拔下她的本尊,念了幾句咒語,那株千年蓮花幻化為兒光澄的替身,而她再隨手拔了株小草也擺放一旁,跟著捏造出假的千年蓮花。
  然後,她拖著沈重的兒光澄來到冰湖,奮起全身最後力氣,將他推下
  「我親手將他埋藏在那冰冷的湖底,不要任何人接近他,因為我要令他再次活過來。這五十多年來,感謝你的幫助,我已經恢復不少道行,雖然修線干年的法力大量受損,不是三,五年的靜養就會有用的,但是比起剛開始時,已經好大多了。
  [ 這回我要窮盡我全身的法力,加上這顆青珀……一定要令他重新復活!
  「他用他的生命,教會了我這個妖魔邪道什麼是愛。
  「這次輪到我以我的生命回報他的愛了。」
  不可思議地,蓮華雖然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感覺卻好熟悉,裡面的場景也都歷歷在目般的,一點也不覺得是第一次聽到。
  她眨眨眼睛,悄悄地擦著感動的淚說:「那青珀,真的可以令人復活嗎?」
  「一定要可以。」蓮花精堅決地一口咬定。
  「唔……可是那位澄哥哥,真的想要復活嗎?復活會是他的心願嗎?我想該不該把這青珀還給他們兒光家好了,蓮花姊姊。」
  「不,我不還!」蓮花大叫。
  「但是你想,因為這顆石頭在你手上,結果造成澄哥哥的子孫們都在追討你。我要是澄哥哥,死了也無法安心啊!最愛的人與最重要的家人,當然不想你們吵架,大家一團和樂不好嗎?這樣澄哥哥在天之靈一定會快樂的。」蓮華以天真的口吻說。
  換作是她,寧可拿自己,換得、心愛的人們活得快樂……蓮華相信這才是不顧一切救起蓮花精的兒光澄,真正想達成的苦心。
  「和樂?我?和兒光家……你在說笑吧!自古兒光家就是妖魔之敵、勢不兩立,哪有什麼和樂的道理。我只要澄能復活,能回到我身邊,能讓我補說一句……我一直沒有發覺,但我的心也早是他的了……」
  唉。懺悔的蓮花好可憐。
  也許有人會嘲諷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人心(妖心)
  不都是這樣的嗎?往往為求自保,而錯失了去接納他人真心的機會。一日事情已無轉團餘地,才會體察到真正想要的是些什麼……
  蓮華易地而處想著,她也要好好珍惜能留在滿主子身邊的時間,這樣子當滿主子不再需要她時,她就可以沒有半點遺憾地離去。
  「好好,別哭喔,蓮花姊姊。我都懂。」蓮華也替她拭淚說。「就像我想留在滿主子身邊一樣,你也很想見見澄哥哥,是吧!要是我蓮華能幫得上忙之處,你儘管說,我一定會幫的。」
  「蓮華……你真是純潔的好孩子,可惜運氣不好,竟會招惹到兒光滿那種男人。當年的兒光澄也是運氣不好,他要是沒過上我,一定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我其擔心好人不長命,你也是……別再繼續戀著自己命中的煞星,早日覺悟,否則你遲早會被那人害死的!」
  「我並不怕死在滿主子手下喔,蓮花姊姊。」
  蓮華笑笑地說:「一開始我是很難過聽到滿主子說的話,但很快我就釋懷了。可以成為他的寵物也是很不得了啊,誰不喜歡寵物呢,每個人抱著可愛的寵物時總是心情愉快的吧?這樣一想我就覺得好高興喔,總算有什麼事是我可以為滿主子做的了。」
  「你不怨他,對你說了那麼多謊話,虛情假意地欺騙你?」
  「誰叫我看起來這麼傻,」定很好騙的樣子。」
  「蓮華!」她沒見過比這傻丫頭還要傻的了,那種沒心沒肺的傢夥別去理他,普通人都會這麼想吧?可是她卻還是執迷於「到底那傢夥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為他至此?」
  「是啊,哪裡呢?」蓮華自問,眨眨眼向著她說:「可能是我已經要不回來,所以只好跟著他了。」
  「什麼要不回來?」
  蓮華摸摸自己胸口說:「這兒已經空了,給了滿主子,要不回來了。」
  望著這傻丫頭豁達的可愛笑臉,蓮花精不禁要歎,兒光滿你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能讓蓮華愛上你,要是再不知珍惜地暴歿天物,總有一天你會同我一樣,後悔莫及的。
  「啊,滿主子好像回來了。我該要醒了!」蓮華嚷著。
  「去吧!」
  或許這會害了她也不一定,可蓮花也只能推她一把,讓她重回兒光滿身邊。
  兒光滿伸手拂開她額頭上的劉海,注意到她黑濃的眼睫毛還是濕的。
  「所以說,雖然動作粗魯了些,在那種情況下也顧不了許多,我只好將她打昏,帶回來。」好不容易找到兒光滿,兒光欣隨即把先前的狀況一一告訴他,並且強調蓮華已經知道一切了。
  可是聽著報告的兒光滿,表情沒有特別的波動,只是淡淡地點頭說:「辛苦你了!欣弟。」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呢,滿大哥。要是蓮華堅持不再留下,你會將她關入大牢、囚禁起來嗎?」這樣子對蓮華是不公平,也很可憐,但逼不得已時,也只能犧牲她吧!
  但兒光滿露出胸有成竹的冷笑說:「沒那必要。」
  「此話怎講?」
  「因為蓮華不會離開我的,不論她知道多少事實,都不會有所影響。」
  「那是滿大哥剛剛沒看到蓮華那幾近崩潰的神態,才能說出這種話!」激動反駁的兒光欣向來欽佩兒光滿這種不動如山,泰山崩於前不改神色的態度,但此時他也替蓮華抱不平,滿大哥實在太不知珍惜,到現在還是這種自信滿滿的口氣,一點也不知事態嚴重。
  「蓮華大聲地叫說她不能回來,那個乖巧的孩子竟會提高聲音說話,動不動就哭的她,竟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突然間用著好成熟的表情看著我……那不是蓮華,現在的蓮華已經被你逼得不得不成熟、不得不懂事了,為什麼你卻一點也不為所動呢!」
  兒光欣不假思索地將胸中的憤慨一吐為快後,他才注意到兒光滿無情鐵面上早已罩上一層寒冰。不動、不語的冷然目光底下,蟄伏著澎湃起伏的強烈情浪,要不是他以非人的意志力壓住了它,恐怕現在死得很難看的人是他兒光欣。
  「你是說……蓮華會背叛我?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沒道理吧?」
  靜謐的、低沈的,兒光滿緩慢地說著:「而且,還要我警覺這種情況,要我相信目前情況危急?唉,你言過其實了,欣弟。」
  兒光欣後退一步,好強勢的迫力,他第一次知道從小被譽為絕世封魔天才的滿大哥,是靠什麼降伏了無數的妖魔鬼怪毋庸置疑的,滿大哥若不是出生為坐擁權力的天子家族,他將會是領馭那些妖魔的混世大魔王了。
  他身上真的流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血嗎?
  「啊或許你很同情蓮華,想告訴我不看緊一點,你會想將她從我身邊偷偷帶走,好拯救她是嗎?呵呵呵。」
  以靜制動的獰猛目光,只要獵物有半分輕舉妄動就會一口咬破其喉嚨的態勢,兒光滿凝視著他說:「別忘了,蓮華是我的東西,不管她或是且一他人對這一點有無異議,是否反對,我已經這麼決定了,就不容其它聲音存在。無論誰想將她從我身邊弄走,你也好、她自己也好、蓮花精更不例外。你們全部都必須做好心理準備,我將會追緝到天涯海角,將我的東西要回來。」
  兒光欣吞下一口口水。
  「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則誰也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下完結論後,兒光滿發覺蓮華有清醒的跡象,立刻走到她身邊去。
  「呼……」地喘口大氣,兒光欣掌握這大好良機往門口走去,他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滿大哥瞪到魂飛魄散。
  不過他看到了,雖然是一剎那間所發生的事,他確確實實地看見了。
  那雙兇猛狂傲的目光,在接觸到蓮華時,轉瞬間所放射出來的關愛之情,那不是言語能遮掩的真心,不論外表上是多麼強悍無敵的鐵漢,畢竟敵不過似水柔情才是。蓮華以她自己的方式瓦解了滿大哥的一片鐵壁
  是他太愚蠢了,竟想插手管人家的情事,被瞪、被踹都是活該。
  兒光欣轉身替他們掩起房門,並且交代左右,哪個人要是不怕死的,就儘管來打擾他們好了,他會好心地替那枉死鬼上三竈香。
  「滿主子……」
  蓮華怯怯地睜開眼,她以為自己會看到怒火沖天的他,可是滿主子盯著她瞧的黑眸裡,一片深黝黝的,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兒光滿將手插入她的發海當中,扣住她的後腦,力道並不重,只是令她無法移開臉。
  「你為什麼要跑出太子宮?」
  她一頭,不能低垂下頭,只好低垂著雙眸說:「不是我……的關係。」
  「喔?那是蓮花精在作怪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可以和體內的妖怪串通的?今早,昨夜,還是更早以前?從何時開始欺騙我的?」
  一副興師問罪的高傲態度,他無意懺悔他才是率先欺騙她的人。
  蓮華還沒有機會答辯,他已又滔滔不絕地嘲諷說:「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山口已體內有妖怪,為體恤你、不讓你難過,所以沒有告訴你。可是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第一個該稟報的人是我。你不找我求助,也不主動告訴我,是受了那蓮花精的蠱惑嗎?」
  哪來的時間稟報呢,蓮華急得臉色一白。[ 沒有,蓮花姊姊不是那麼壞的人,她只是希望我知道真相而已。」
  「什麼真相?」
  不待她回話,兒光滿隨即揚起唇說:「算了,我用膝蓋都可以猜出來。那頑劣的蓮花精想必不會說我什麼好話,她一定在你耳邊吹噓此表的可怕、邪惡吧!是不是要你趁早離開我呢?」
  蓮華天生不會撒謊的性子在這兒又吃了大虧。她無法一口否認說:沒那回事,也無法馬上想到更好的答案,結果等於是默認了兒光滿的話。
  [ 嘿……那麼說來,現在在你眼中,我是可怕的惡漢才對嘍。」他的語氣漸漸嚴苛,唇角的笑也更加扭曲。
  蓮華只能搖頭。她的心思太亂了,亂得她無法好好地告訴他,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他的,這樣的滿主子也好,對她而言就算是變了天的天空,也永遠是她的天。
  可是她無言的搖頭,看在他眼中就像是對自己的拒絕與否認,瞬間點燃了一路被兒光欣煽動、原本就已經燒得相當狂熾的火焰。
  加上今日不論身邊擁著什麼樣的美女,他腦海中一直盤據著張著雙純真大眼,跟前眼後喊著他「滿主子」、「滿主子」的可愛臉蛋,越看越耐人尋味的小臉及百聽不膩的嬌嗚,竟讓他每每在緊要關頭,無法對其它女子興起慾望。囤積而起的沮喪也成了助燃的風
  「不過,你現在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已經太遲了,小老鼠!」他突然使勁扣住她的後腦勺,殘忍地笑看著她說。「我不許你反抗,你想逃的話,我就算斬斷你的手腳也不讓你走!你就死心吧,誰教你惹上我!」
  「」
  蠻橫的舌尖闖入她的菱口,將她因恐懼而退縮的舌頭捲了出來,纏住、吸住,直到她以為自己的舌頭會麻痺掉為止,他才轉而蹂躪著她的唇,不帶半分溫柔的激情,是快要奪人呼吸的凶器。
  同時他的大手也沒放過她。
  粗魯地一把扯開她的衣襟,連布紐都禁不住這蠻力而被扯斷。再好的衣料都在他的手下變成一團破布,咻地被丟棄在床下,肚兜兒也不見了,冰涼的風灌入屋內,燭影也不忍卒睹這情景似的,悄悄熄滅,只留下爐火辟啪放出粒粒火星見證。
  「啊……不要……」她被他嚇壞了,本能地躲著。
  「不許逃!」他揪住了她的小腳,一寸寸地將她拉回來,並且解下她腰間繫帶,捆住了她的雙手。
  「求你……不要這麼凶……」
  她並不是怕他想對自己做什麼,事實上她的身子只要一被他碰到,就會高興地輕顫,可是他那種一點都不是想擁抱她,而是想要殺了她的表情,讓她想不怕都難。
  「哼,不必擔心,你的身子我早已瞭若指掌,不出片刻你就會忘了自己是誰、身在哪裡,只知道求我疼你了……」
  他將她最後一條薄褻褲也丟到地上,捧起她的小臉說:「和從前沒什麼不同的,蓮華,你不是最喜歡我親你這兒,還有那兒…每一個你最敏感的地方,我都會好好地疼過,你只要像以前一樣在我懷中忘我呻吟就行了。」
  「啊啊」
  「我是好人、或是壞人都不重要,蓮華。我是你的主人,這是你唯一要記得的事。」他含住她一朵紅腫的花蕾,輕輕吮吸著說。「你是屬於我的。」
  「啊……」
  為什麼呢?明明前一刻她還對他的粗魯感到害怕,但是下一刻她又覺得無所謂了。身子裡的顫抖不再是因為恐懼,述說著另一種情緒而開始發熱的身子,就像以前每天夜裡滿主子擁著她的時候
  「你是我的,蓮華。」
  又來了。強烈的快感竄過她的背脊,他沙啞的聲音每說一次,她就一分分地融化、變熱……
  她開始扭動著腰,喘息著。
  滿主人強健平滑的身軀與她的柔軟摩擦出火花,他扣著她豐滿的胸,不光揉捏著她,也一併揉捏著她的心和她的神智,蓮華也想回抱他,卻因為雙手受困而只能嚶嚶啜泣著。
  「不要……不要……」
  放開她的手,她也想抱他!
  「不許說不要。」
  他一咬她的雪白小腹,報復她的不順從,留下自己的齒痕在上面。
  「不是的……」她半啜泣地說。「放開我的手……求你」
  改而舔著那齒痕的他,蹙著眉心,猶豫著。
  「我保證不逃……求你」她哽咽的小臉上,滿是誠心誠意。求你相信我!她用眼神這麼說。
  咋舌一下,他瞇起眼起身解開她的手腕。
  才解開,蓮華馬上就撲到他的懷中、環住他的脖子說:「我喜歡你、喜歡、喜歡、喜歡,天底下最最最喜歡,不論是什麼樣的滿主子,我都喜歡。所以我不走,除非主子不要我了,否則我絕對不走的!請你相信我!」
  「蓮……」
  摔不及防的兒光滿,初次受到如此意外甜蜜的攻擊,轉瞬間便衝破了他的防線。向來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人,只相信力量就是一切的他,體認到這世上哪怕所有的人都離他遠去,獨有蓮華在身邊,他就無所畏懼、所向無敵。
  「我愛你,滿主子。」
  她捧著他的臉,主動奉上數都數不盡的小吻,用吻雨來包裹住他。
  他竭盡所有溫柔的,吻遍她全身。
  「啊……」
  鶯啼的小唇在火光下紅潤潤地閃耀著光澤,他像是嘗也嘗不夠那滋味,再度咬上她的唇,享受著那絲滑的口感,吞噬著她甜甜的蜜津。
  他抽出了濕答答的手指尖,確認好她已為自己做好萬全準備後,輕輕地抬起她的腰說:「蓮華……看著我……看著我們……」
  「啊啊……」
  她羞紅著臉,在她和他結合的美麗瞬間,她用眼、用心、用全身去感受。
  進來了。一寸寸地,她和他合而為一。
  「你好熱……好軟……好甜,快把我淹沒了,嗯……」他滿足而渴欲的喘息著,低喃著說。「只有我才知道的,只許讓我知道的,蓮華……」
  「啊!啊啊!」
  一次次撞擊到身子裡的波濤,貪婪地將她捲入……衝撞……毀滅……重生。蓮華在這樣生生不息的循環裡,緊緊地擁住這雙教她愛戀得如此心疼的手臂,以腳緊緊地纏住這總是不停住前飛奔的腿。
  「滿……主子……滿、滿主子!」
  她的汗和他全都攪在一起了,他的全部也都在她身體裡化為血液流動了!他們已經不分彼此了。
  「蓮華」
  他一聲低吼,深深地將自己埋到她最柔最軟的內部。
  她戰慄著,也跟著扣住他,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生命噴灑出來
  「別動。」
  即使氣息平歇了,他也不願離去,他擁著她親吻著她的臉頰,手也懶洋洋地撫摸著她的身子,歎息地說:「就這樣,讓我再抱抱你。」
  蓮華枕在他的手臂上,嗅著他們一起製造出來的淫靡氣息,以及瀰漫在全身百骸的愉悅疲憊感,她再也摸不住沈重的眼皮,緩緩地合上眼說:「我愛你……滿主子。」
  兒光滿微抬起臉,黑色眼眸蕩漾著連自己都不曾發覺到的柔情,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我知道,蓮華。晚安。」
  他們就這樣保持著一體的原始姿態,雙雙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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