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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4:59:37

洛彤 - 只負責暖床(我們同居吧之一)

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屠貝貝的人生陷入絕望──
沒人疼愛的孤女算什麼?活著只是對自己更殘酷罷了﹗
為了尋死她鋌而走險,卻在“他”出現後一切變了卦……
沒想到心已死的她,卻因這個男人重新燃起希望?﹗
她決定好好過活,回報他無止盡的溫柔……
卻沒想到她視為今生最愛的男人,竟然說要“毀了她”?
即使擁有令人驚艷的設計才華,丁昊卻對自己痛恨至極──
只因他當年一時疏忽,釀成與父母天人永隔的悲劇﹗
他憤怒、不馴,只想將身旁的人拉下地獄……
她的堅強令他自慚形穢,一心只想摘除她強裝的面具,
卻沒想到卸下冷漠的她,竟讓他有了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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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1:35


     屠貝貝站在頂樓,放眼望去,眼前臺北市一片迷蒙,跟她的心一樣。

  天空灰灰的,像是待會兒就會下起大雨,不過這情形一點兒也不稀罕,因為在臺北市,陰雨綿綿的天氣是再正常不過。

  只是,她灰濛濛的心就不是這樣的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整個人像是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昨天是個美麗的星期假日,她的父母親帶著可愛的小妹,開車一同到陽明山上賞花,一個喝醉酒的酒客,一個不注意就撞飛了他們的車,白白斷送三條生命……喔,不,應該要算是四條人命。

  她不想活了。

  對陌生人而言,這只是個酒醉肇事的小新聞,占不了多大的新聞版面,卻已經完全改變了她的人生。

  原來,突然失去摯愛的感覺竟是如此無助。屠貝貝站在迎著風的頂樓,好想放軟身子,讓自己跌落在遙遠的另一端。

  屠貝貝慢慢攀過防止墜落的欄杆,她的眼神是如此茫然,俯身看著腳下熟悉的景物,全都小得跟花生米沒兩樣,她甚至不覺得害怕。

  是不是這樣縱身一跳,就能解脫所有的難過與心痛呢?

  “抽根煙吧﹗”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傳來,屠貝貝用了三秒的時間,確認那不是自己的錯覺,才慢慢的轉過身。

  那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長而微鬈的及肩黑發不羈地隨意往後梳攏,俊朗的五官讓學設計出身的她,覺得就像是古代的希臘雕像跳出來一樣──他深邃的黑眸正覷著她,性感薄唇則揚起嘲弄的弧度,像是在……笑她?

  屠貝貝突然也覺得很想笑,現下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能評價一個男人的外貌長相?﹗

  “抽煙嗎?”那男人朝她遞出一根煙,如此詢問著。

  屠貝貝看著那夾著煙的長指,不免頭班性的評論,他十指修長,這真是一雙好看的手,只是……

  她揚眼看進男人的眼底──他是傻了、還是沒長眼睛?她站在這棟大樓頂端,他不會以為她純粹只是來看風景的吧?居然還問她要不要抽煙?

  縱使如此,她還是對他搖了搖頭。“抽煙容易得肺癌。”

  屠貝貝聽到自己開了口,她不禁笑了起來。

  男人也跟著笑了。

  在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也知道他為何跟著一起笑。

  她都已經完全不想活了,卻還在想得不得肺癌的事?

  屠貝貝見男人朝自己緩緩走來,她並沒有大驚小怪的喊著要他保持距離,或叫他別阻止她跳樓,只因為這男人的回應太冷靜,冷靜到讓她覺得不該開口破壞這平靜。

  “吶,抽根煙吧﹗”那男人又開口,還是叫她抽煙。

  為了不讓他說第四次,她真的伸手隔著欄杆接過他的煙。

  “上面的風景好嗎?”男人開口,唇邊仍是帶著笑意,語氣正常得像是在詢問今天的天氣。

  聞言屠貝貝向四周觀望,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風景──雲是黑的,城市是暗的,這風景一點也不好看。

  “你不會想看的。”屠貝貝再次看著他,淡淡的開口說道。

  男人指間的煙冒出淡白色的煙霧,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手攀住圍牆,竟然一個躍身就上了欄杆。

  屠貝貝微瞇起眼。這男人好快的身手,她笨手笨腳地爬了好一會兒才站上來,他居然這麼輕易就跳上來了?

  “我說,你不會想看的。”屠貝貝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都已經走到這裡,她不想回頭,更不想被阻止。

  男人的黑眸不再看著她,反倒凝視著彷佛就要落下大雨的天際。

  “既然不好看,為什麼你要爬上來?”他掃視她一眼。

  屠貝貝啞口無言,心口突地湧上一股悶氣。

  “不關你的事。”她哼了一聲,大眼朝下一看,這十五樓的高度,她應該會摔成肉醬吧?

  一個小火花突然亮起,屠貝貝提防的轉頭,見到那男人竟然點亮打火機。

  “拿了煙不點火,怎麼抽呢?”

  屠貝貝皺起眉,心想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堅持,一定非要她抽煙不可。

  “你知不知道,我現下正想要跳樓。”屠貝貝語氣平平的說,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很久了?”那男人回問。

  屠貝貝一怔,這她倒是沒想到。

  她一個怔忡,那男人竟已來到她身邊,將指間的煙遞到她唇邊。

  屠貝貝像是被催眠一樣,她竟然抽了一大口。

  “咳、咳、咳……”她猛咳著,大眼不忘賞他幾個白眼。

  男人淡淡地揚起笑痕,看著她嗆紅的小臉,遠比幾分鐘前臉色蒼白的她好看多了。

  “真的不想活了?”他離她好近,卻仍是一派輕鬆,沒有試圖拉住她,只是帶著笑看著她。

  “難不成我只是吃飽撐著?”屠貝貝有些惱怒,她平靜的心湖被他唇邊的笑意惹惱,想拿指間未燃的煙丟向他。

  “好,那我們一起跳吧﹗”

  男人突然對她伸出手,害屠貝貝嚇得忘了要呼吸。

  她低頭看著那只好看的大手,才知道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看到了嗎?地面上已經有一大片海棉墊,那是怕你跌死才鋪上的。”男人淡淡的說,指著在她眼裡像個火柴盒一樣大小的救命墊。

  這是什麼時候鋪上的?

  或許這男人是通知消防隊之後,才爬上來拖時間的吧﹗

  “就算鋪上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我,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屠貝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他解釋這些,像是怕被他以為她只是裝腔作勢。

  “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男人笑了。“我們一起往下跳,如果死了,你就贏了,我這條命是你的;如果沒死,你就得陪著我,留在我身邊,你這條命,就是我的。”

  屠貝貝有好半晌是完全楞住的,只是不久後,她笑了。

  下一秒,她把手交到他的手上。

  她看著身旁的他,不知怎麼著,她覺得他眼中的絕望並不亞於她,但還來不及確認些什麼,他已緊緊握住她的手,縱身一跳……

  “砰”的一聲,兩人不偏不倚地落在充氣墊上,救護人員很快沖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直到那時候她才察覺,原來他一直沒鬆開她的手。

  屠貝貝撐起身想看清他的臉,但充氣墊上的壓力變化使她滾了幾下,重重地壓在他身上。

  男人悶哼一聲,黑眸張開來,直直望進她眼裡。

  “你的命,是我的了。”

  屠貝貝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男人已一個翻身將她壓在底下,彎身吻住她的菱唇。

  她直覺地嚶嚀一聲,紅唇便讓夾帶著某種澎湃欲念的狂野薄唇覆蓋,她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抽離得好遠好遠。

  救護人員僵楞了幾秒沒有動作,大概從沒遇過跳樓之後就上演火熱鏡頭的場面吧﹗

  此時的屠貝貝因為缺氧而整張小臉通紅。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深深吻著,而且還是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她的胸口有點疼,肺呼吸不到足夠的空氣,猜想自己沒有因跳樓死亡,卻可能為了缺氧而去向閻羅王報到。

  看她露出難受的表情,救護人員以為又要發生慘案,一把拉開兩人,想將他們分別送醫。

  相纏的身子要被拉開之前,男人又在她唇上印上輕吻,並用那深不見底、總教她猜不透思緒的黑眸看著她。

  “你,是我的。”

  沈沈的聲音像是一種宣告,然而屠貝貝皺眉,像是不同意他的說法。

  “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嗎?如果沒死的話,你的命就是我的了。”男人再一次提醒,好幫助她回複記憶。

  聞言,屠貝貝第一次對著他露出真正愉快的笑容。奇怪,這男人總是有本事能逗她開心。

  “我的命是你的,但……我,不是你的。”她慢慢、柔柔的輕訴。

  男人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篤定笑容,黑眸閃爍著光芒,那是對她的讚賞。

  “你終究會是我的。”對於這件事,他從來不懷疑。

  “我叫丁昊,記住我的名字。”

  屠貝貝對他點了點頭。

  她會記得他的名字,她會記得那個握住她的手,從十五樓躍下的男人──

  丁昊。

  從十五樓躍下,縱使沒受傷,醫護人員還是很緊張的讓她上了救護車,直奔急診室。

  躺在病床上等待醫生的空檔,屠貝貝漠視周遭的一切,只是直視著天花板,整個人放空。

  “嗨,我的女人。”男聲再度響起,聽得屠貝貝扯唇淺笑,轉頭看著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的男人。

  “嗨,我的男人。”

  丁昊的薄唇扯出滿意的弧度,顯然很滿意她的附應,比她之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上許多。

  他俊美的笑臉簡直可以迷倒急診室內的所有女人,屠貝貝見到有護士朝他急奔而來。

  怎麼就沒見到護士那麼殷勤地來照顧她呢?

  丁昊似是讀出她眼中的嘲諷,便伸手指著隔壁床的她,笑得很有魅力。

  “先照顧一下我的女人吧﹗”

  性感至極的男聲有著莫名的魅力,護士僵了僵,遲鈍地移動身子,一副百般不願意離開的模樣。

  “留院觀察。”護士沒啥表情的對屠貝貝說道,然後轉身朝丁昊走去。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作祟,貝貝總覺得護士對他似乎溫柔許多。

  她白皙的手臂上被打了一針,吊上了點滴,耳邊又傳來愈來愈熟悉的性感中低音。

  “你叫什麼名字?”丁昊側身,用沒打點滴的手枕著頭,嗓言感性溫柔,似能醉人。

  屠貝貝在心裡備注,要不是她已經死過一回,她一定會在看到他迷死人不償命的俊容後,便溺死在這雙深情眼眸裡。

  “貝貝,我叫貝貝。”她以同樣溫柔的語調平靜地回他。

  丁昊一躍起身,來到她的床邊,伸手撫摸她嬌嫩的臉兒。

  “貝貝……”輕柔口吻又更添幾分親昵,他凝神注視她。“還覺得那裡不舒服嗎?”

  屠貝貝搖頭。除了頭有點昏,她其實毫發無傷。

  黑眸毫不掩飾地欣賞那張如花嬌靨。“跟我走。”他簡潔說道,霸氣十足地伸手。

  這就像是電影裡,所有的事物都突然慢動作起來。急診室裡明明很吵,她卻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好像還有他的……

  眼角餘光中,她能看到心急的護士沖過來,像是要阻止他。

  “先生,你應該要躺下,點滴都回血了。”護士急忙靠過來想把他拉下。

  丁昊卻只是看著屠貝貝,視線沒半點稍離,舉起她柔嫩的小手擱在唇邊緩緩摩挲,輕啃著她的每一寸肌膚。這煽情到不行的動作,他做起來竟是那麼自然。

  護士臉紅了,屠貝貝卻沒有。

  那張薄唇真是女人的剋星,能吻得讓她缺氧,讓旁觀的護士腦充血。

  就這樣跟他走,真的好嗎?

  疑問才冒出頭,屠貝貝就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

  丁昊嘴角輕揚,像是一點也不意外會聽到這個答案。他伸手以粗糙的指尖撫弄著她微張的紅唇,霸道的神態,像是她生來就該屬於他。

  唇上一陣陌生的酥麻,鼻間能聞到他指間的尼古丁氣味……她意識到他是個煙癮很重的人。

  “那就走吧﹗”

  看似從容溫文的丁昊,竟一把就將針頭拔出來往病床上一丟,任由點滴的水汨汨流在雪白的褥單上。

  像血……

  屠貝貝臉一白,想到昨天被通知趕到急診室、等待家人急救時,那屬於她親人的血浸紅了褥單……

  恐懼的感覺突然包圍她。

  病床上像是長滿刺,屠貝貝霍地起身,學他扯掉手臂上的點滴,奔進他懷裡。

  他的懷抱好溫暖﹗

  “不怕,我在這裡。”他粗糙的大掌溫柔地抹去她額上的汗珠。

  貝貝這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在冒冷汗,而且還撲進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裡,只是……她竟不想掙開。

  “我們走……”貝貝主動靠近他,芬芳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臉龐。

  惡夢像影子,怎麼都丟不掉,除非躲進暗處,才能讓自己察覺不到它。

  然而丁昊不是陽光,是另一個更黑暗的地方,讓她直覺地想窩進去找個地方藏身。

  丁昊扯開淡淡的笑容,粗獷英俊的五官溫柔的蠱惑著她,那是惡魔的誘惑,似在撒下漫天大網將她牢牢困住,不讓她逃走。

  只是他不懂,她其實不想逃。

  她只是要藏起來,不去回想昨天已經發生的事,也不去想將來。

  “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丁昊撇嘴一笑,顯然不將她的回應看在眼裡。

  貝貝直覺地搖搖頭,絲毫沒有回答的意願,就算有說話意願,老實說,她還想問他,他是真的想救她嗎?

  因為明明是他拉著她的手從頂樓上跳下來的。

  “因為你不想活了。”他冷冷地給了答案。“我都沒死了,你怎麼能死?”

  丁昊握住她的下顎,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而且我很好奇,我能不能讓一個尋死意念這麼濃濃的女人……”話一頓,食指來回撫著她的唇。“愛上我?”

  貝貝先是一怔,然後失笑的搖頭。

  “我不會愛上你的。”就算他救了她……呃,應該改個說法,就算他曾陪著她“鬼門關前走一遭”,她也不會愛上他的。

  “我知道,所以我救你,貝貝。”他的唇遊走到她顫抖的紅唇上,挑釁的黑眸看著她。

  “我想讓你愛上我。”丁昊臉上仍掛著神色自若的笑容。“所以我救你。”

  貝貝渾沌的腦袋在瞬間清醒。

  “你對我勢在必得嗎?”貝貝疑忖問道,心裡覺得好笑。

  “今天就搬過來,我們同居吧﹗”對於她的問題,丁昊沒有回答,只是笑。

  有兩秒鐘的時間,屠貝貝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

  這真是個驚世駭俗的邀請,然而奇怪的是,她竟然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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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2:03


  我們同居吧﹗

  屠貝貝怎麼也沒料到,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竟是這樣闖進她的生活裡。

  坐在陌生的客廳內,黑白分明的極簡設計充滿現代感,卻也明顯得讓人覺得冷淡疏離,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一舉手一投足,像經過無數次訓練,總能讓人眼神停駐、呼吸加速。

  “你不用回家拿東西嗎?”丁昊在她身邊坐下,看似細心的問道。

  “你有錢買新的給我。”貝貝的語氣很肯定。

  這是其中一個她不想回家的理由,還有就是她害怕回到那個地方,因為會想起不願回想的事。

  “那倒是。”丁昊俯下臉在她耳邊輕笑。“你可以安心的在這裡住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雙眼一瞇,側著臉看他。

  荒謬﹗

  “你知道你住的這棟大樓有二十幾層樓高嗎?”比她稍早前選的那棟大樓還高。

  丁昊挑眉,聽出她的言下之意,黑眸一瞇,輕捏她那尖得惹人憐的下巴。

  “貝貝,你答應過我,你的命是我的。”此刻的他眉宇間帶著一股邪氣,不像正人君子,倒像是浪蕩不羈的匪徒。

  但她不該這麼想,他從來都沒表現出正人君子的模樣,他只是個乘機勒索她生命的男人。

  “好,我的命,是你的﹗”貝貝點點頭,表示應允。

  經過方才那縱身一躍,她的心已有了某種說不出的篤定──她會一輩子為家人的離去傷痛,卻再也不會嘗試結束生命。

  然後……就沒了。

  她對眼前的事、甚至將來的事都沒有打算,就連對家人的後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屠貝貝低著頭,無意識地扭轉手指,把身旁極有魅力的男人當空氣。

  “他們的事由我來處理。”丁昊霸道地捏住她下顎,那是一種談不上溫柔的力道,令她覺得有點疼。

  貝貝皺眉,傻了半晌之後才瞭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事?”她沒有掙紮,任由他的手指來回撫著她的下巴,那是種令人不反感的接觸。

  丁昊但笑不語,只將眸光定在她的唇上,回想稍早前和她接吻的美妙滋味。

  她有一雙柔嫩的唇,附應他的親吻時,技巧談不上熟練,卻很熱情,像是亟欲攀住一些可以依靠的東西。因為他知道,所以,他很不入流地利用她的無助。

  雖然她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那麼無依,甚至可以談得上是堅強的。

  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家人,新聞畫面中的她淚水直流,像是再也停不了一樣,但她卻站得直直的,沒有哭出一點聲音,拒絕任何人的安慰。

  她像是突然被抽走靈魂,要不是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告知他人她仍舊活著,站得挺直的她,渾然像個會哭的娃娃。

  他看到她的眼淚,卻又說她堅強,他知道這是個很矛盾的形容詞,卻是他真正的感覺。

  眼淚,是掩不住的真正情緒,但堅強,卻是始終包覆著她的保護層。

  她眸裡強裝的堅強,讓個性極惡的他,只想徹底摘除那抹偽裝,只因為他無法忍受,那會讓他唾棄自己的軟弱。在遇到她之前,他只會墮落,只想讓自己麻痺。

  陰錯陽差地,他剛交完手邊的設計稿,想到客戶那裡的大樓頂樓準備抽煙透口氣時,卻發現了她。

  說實話,這樣的她讓他很失望,他以為她能撐得更久一點,她不該是這樣尋死尋活的人……或者是說,連他都只敢墮落,她卻敢站上欄杆,比他更接近死神?

  這樣的她讓他憤怒,她不想活,那他就帶她下地獄去﹗

  所以,他出聲打破她的沈思,一方面,他也想嘗試那種感覺,賭一賭,最後他究竟能不能存活?

  答案出現,閻王不要他……

  丁昊收拾紛亂的情緒,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那麼多事了,卻在她出現之後,整個人、整顆心都亂了起來。

  真是可笑,他堂堂一個知名的室內設計師,一向眼高於頂,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唾棄起自己來,甚至被她勾起自省的情緒?

  這真是一個令人不愉快的發現,他對於自己及外在事務一向無動於衷,不曾被影響過,而她竟能影響他到這種地步?

  不行﹗她怎麼可以?他又怎能允許?

  惡魔之所以被稱為惡魔,是因為他邪惡得無可救藥,並有致力將人拉進地獄的堅持。而他這惡魔眼前的首要目標,就是美麗的天使。

  屠貝貝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轉折,只是惱怒的瞪著他。

  “你知道我的事情?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某種不悅佔領她的心,她私心的認為他只是可憐她,內心深處有種被人侵犯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救……唔……”追問的唇轉眼間被男人封住,她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他不讓她繼續追問下去,便用最直接的模式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熱切地吻她。

  她奮力的抵抗,討厭那種被人可憐的感受。

  像是能知道她的想法,丁昊停下動作,鼻子抵著她的鼻尖說道︰“我沒想過可憐你,而是要跟你說句老實話。”

  他輕吻她的唇後馬上離開,給了她答案。

  “我不是救世主,我是惡魔,我不想救你,我只想毀了你。”

  幾句話慢慢地飄進她耳裡,屠貝貝失笑。

  她看出他的認真,他也曾說要讓她愛上他……終于,她完全瞭解他的意思了。

  這男人果真狂妄自大,他不讓她死,是想讓她更難受,而奇怪的是,她竟然想接下戰帖,在人生失去目標的此刻,她並不反對跟他來場角力戰。

  屠貝貝的小手攀上他的頸,紅唇抵著他的唇瓣輕輕擦過。

  他的黑眸頓時變深,還被燃起了一把慾望的火。

  “我的命,是你的了,不過這裡……”貝貝一雙小手輕壓他的左胸口,對他嫵媚一笑。

  “你得小心,它會不會變成我的。”

  丁昊湛亮的眸裡揉進興味,他臉上露出淡淡淺笑。

  “你的戰書,我接下來了。”

  夜很深了,屠貝貝獨自坐在床邊,抬頭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心情竟意外的平靜。

  白天,丁昊只打了幾通電話就幫她打理好了一切,他甚至不用離開她身邊。

  家人遭遇意外,突如其來的遽變讓她整個人性格大變,甚至不排斥跟個陌生的男人共處一室。

  她的腰際突然多了個大掌,這令屠貝貝呼吸一窒,全身僵直。

  夜深了,這狂妄的男人是想來索取她該付出的代價嗎?

  “放心,我要你,但不是現下。”丁昊總是能瞭解她表現出來的肢體動作,薄唇吻著她的頸,令她不自禁地渾身輕顫。

  她很敏感,身體是,心理也是。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渴望她嬌柔的身軀、想像她的甜美,只是,奪走一個女人的身軀並不能完全滿足他的邪惡,他要的是她的心。

  雖然被丁昊環抱著,貝貝還是松了一口氣。

  她並不是豪放女,無法任由陌生人恣意地對自己做那極親密的事,她僅限於喜歡他的擁抱而已。

  不知怎麼著,她相信他所說的話──他不是好人,他想毀了她,甚至他說不會勉強她,他似乎對自己有極大的自信。

  貝貝迎視丁昊那深不見底的黑眸,心底湧起不曾出現過的劣根性。

  說要她心的人是他,說不會動她的人也是他,她很好奇,這種總是讓下半身操控腦袋的男人,是會屈服在性的挑逗之下,還是會執著於對自己的自信?

  她突然想挑逗他,雖然成功的機會可能等於零,但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激得她想試試看。

  “你說你想要我,但不是今天?”貝貝此刻的語氣有種說不出來的詭媚,甚至主動傾上前去,臉在距離他十公分之處停下來。

  “就算我今天主動吻上你,你也不會要我?”她挑釁的對他吹氣,看到他的眸色更深,心中很是得意。

  “貝貝,你、在、玩、火。”他傾下體,只差一公分就能吻上她,但是他硬生生的壓下那種渴望。

  她在挑釁他,而他,從來不是輸的那一方。

  “回答我的問題。”貝貝沒理會他的提醒,幾秒鐘之後,她的指滑上他方正的下顎,輕輕地在他唇上遊移。

  “丁昊,說,是不是我吻上你,你也一定不會要我?”貝貝凝視著他的唇,直接望進他深邃的眼底。

  他的喘息突然變急,她對他的影響,似乎比之前預料的還多更多。

  但他還是那句老話──他向來不是輸的那一方。

  “是﹗說了不會要你,就不會要你。”他偏不相信她小小的挑釁,能厲害到讓他失去控制。

  屠貝貝美麗的小臉綻開比花還美的笑靨,像是得到了他的保證後,她就能盡情撒野,接著全身而退。

  人生既已沒了目標,那找個男人來玩玩,也不算是愧對自己。她不否認這樣的想法很極端,但那又怎樣?他對她也沒安什麼好心眼不是嗎?

  沒道理這場遊戲只能由男方主動,她不信這套。他想毀了她?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那我要吻你了喔?”屠貝貝覺得她好像突然被魔女附身,竟然玩起火來,而且沒半點生澀。

  “我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我也很好奇,這場遊戲是你贏還是我贏。”丁昊眼裡有著灼燒的火焰,聲音低沈幹啞,卻不肯承認落敗。

  這是個有趣的挑戰,於是貝貝再沒有遲疑,主動上前啄吻著他。

  她的雙手在發抖,細致白皙的肌膚滲出薄薄汗水,這把火她玩過頭,周身亦燃起熾人熱度,但已無法再回頭。

  吻仍在持續著,她很生澀,卻也很堅持的吻著。

  耳際彷佛傳來他壓抑的嘆息,貝貝頓下動作望著他,清澈的眼眸裡有著淺淺的得意。他對她,並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

  “還要繼續玩下去嗎?”他嗓言喑啞,眼中有著濃濃的壓抑。

  “怎麼?你認輸了?”貝貝的呼吸也有些喘,看著他因情慾而深濃的黑眸,不可諱言,她的確有些緊張。

  他的大掌惡意地向下滑,攬緊她的纖腰,使兩人胸口緊貼,怦怦作響的心跳聲分外相合。

  “是差那麼一點點,不過,我還沒到認輸的地步。”他低頭輕啃她雪白的頸,撩起她胸口某種空虛的騷動。她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不情願。

  “原來,你也會被我影響。”他濃濁的語氣有未說退場門的暗示,暗示誰輸誰贏還不知道。

  她,很好玩、很有趣,兩人的遊戲意外地讓他入迷。

  “你的吻技太差,要勾引人,還不到那個功力……”他在她頸間一寸寸地親吻著,像是在觸碰最珍愛的寶物。

  貝貝切牙,賭氣沒說什麼。

  第一局她輸了,心裡有點不甘願。

  不過她沒損失什麼,只是讓他的唇不停地在她頸上烙下痕跡,或許從他身上,她能學到怎麼去勾引他。

  丁昊突然一個翻身,偉岸的身軀欺上她,將她牢牢地壓在床上,柔軟的床將他們包覆,兩人貼得好緊。

  “你說過不會要我的。”貝貝雙手覆在他強健的胸膛上,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似乎愈來愈激狂。

  丁昊搖頭,將她的小臉捧在手中,眸光雖深濃但沒有失去控制。

  “我說過,輸的人是你。”所以他不會今天要了她。“我只是想吻你。”

  在她略顯驚愕的眸光中,他猛烈地佔有她輕顫的唇瓣,吞沒了她所有的低呼與喘息。

  貝貝虛弱的喘氣,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他或許不是個好人,卻是個吻功比她好上很多倍的男人,他幾乎是用盡一切手段來挑起她的熱情。

  丁昊吻著她,一向明白的心,卻難得有了灰色地帶。

  他究竟是要弄得她求饒,還是純粹的只想吻她?

  吻頓時停住,丁昊深刻的五官逼近她的小臉,用灼熱的氣息包裹她。

  “今晚,你玩夠了嗎?”他的表情高深莫測,唯一能從那雙黯眸中看出的,是他不想隱瞞的灼熱視線。

  貝貝不笨,她知道這遊戲該暫停下來。

  “好,不玩了。”貝貝語氣平靜的道,但狂亂的心跳只有自己才明白。

  丁昊松了口氣,卻也感到淡淡的失望。他能想見如果這遊戲繼續下去,將會有多麼銷魂的感受。

  然而一切就這麼結束大概也不好玩,這場愛情攻防戰,第一局看樣子是平手,他這個惡魔幾乎被天使撩撥得控制不住,而天使也差點動了凡心,遊戲真的愈來愈有趣了。

  兩人的角力,將會是一場最甜蜜的折磨。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2:40


  昨夜是丁昊有記憶以來睡得最沈的一覺。一早醒來他通體舒暢、精神飽滿,狀況好得讓他訝異極了。

  過去由於沈重的心理壓力,讓丁昊十年來幾乎不曾好好睡過,他會夢到怒罵自己的父親,以及流著淚的母親。自責與悔恨交相重疊……導致他總是一夜難眠。

  通常一早醒來,他沒灌上三杯咖啡是回不了神的,但現下他卻清醒到能馬上畫出客戶要的室內設計圖,靈感豐富得很。

  而這一切的原因是──

  他伸手向旁邊一探,雙眸也倏地睜開。她沒在他的身旁?

  昨夜窩在他胸口的女人到那裡去了?

  他起身,很快便發現牆角那個小小的身影,大眼比昨天看起來更空洞,像是被誰給掏空了靈魂。

  “你一晚沒睡嗎?”丁昊來到她身邊,大掌揉揉她的發。

  屠貝貝分神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視線又調回去,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無語,甚至是……無視。

  丁昊的眼微瞇,胸口出現不明的怒氣。

  從沒有哪個女人能這樣完全的無視他,而她做到了﹗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她不是惺惺作態,她是真的沒看到他,也沒感覺到他。

  昨夜他睡得極沈,沈到連她離開他身邊也不曉得。

  他覺得自己的安睡與她似有幾分關係,或許是因為遇到了同類的人,所以他沒來由地覺得安心,可她卻不是?

  “夜裡好冷。”屠貝貝抬起頭來看他。

  她好累,卻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腦中盡是家人的身影,那樣的景象教她渾身發冷,床上更像是長了刺,她躺不住,所以只能窩在牆角茫然發怔,盡量不讓自己思考。

  丁昊的眉皺得更緊,昨夜的溫度不算低,在這樣的夜裡甚至還能算得上炎熱,她卻說會冷?

  “你不該躲到這裡來。”在他的懷裡,她不該覺得冷。

  “喔﹗”屠貝貝悶哼一聲,像是理解他沒有說退場門的話。只是她現下已經是孤獨一人了,失去親愛的家人,寄身於天地之間,到那裡不都一樣嗎?她永遠不會感到暖和的。

  丁昊緊蹙的眉挑高,他能感覺出她的不認同。

  她竟然會認為他溫暖不了她?對他來說,這是個極大的侮辱。

  丁昊拉住屠貝貝的手迫使她站起來,她卻隨即軟了下去,只覺得腳好麻,她完全無力支撐自己。

  他輕鬆地將她抱起,任由小女人一雙澄眸望向他,眼底寫滿不解。

  “我們到床上睡﹗”丁昊抱著她大步地往床邊走,輕輕的將她放在柔軟的床褥上。

  她的小臉看起來更憔悴了,大概是從家裡發生事情之後,她就沒有再閉上眼休息過,這樣的她,讓他想起幾年前的自己……

  在得知父母親都離開人世之後,他一方面後悔莫及,厭惡自己固執的行為,一方面則是在心裡埋怨他們,讓他沒有彌補的機會。

  他討厭自己,卻也恨著父母,這樣矛盾的心態,讓他好多年都無法安心入眠,除了將自己灌醉,他完全無法閉上眼。屠貝貝顯然跟當年的他一樣,也陷入睡不著的痛苦境地。

  “睡﹗”一個簡單的命令就這樣丟下來,大手便往她的澄眸壓下,牢牢的遮住所有光線來源。

  “睡不著。”屠貝貝掙紮著撥開他的手,試圖坐起來。

  但她的兩只手很快地被擒住壓在身側,光線進了眼,還迎上他看來並不愉快的黑眸。

  “你一定要睡。”丁昊不承認自己關心她,他只是不希望讓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玩具,在幾天內便香消玉殞。

  “不要﹗”屠貝貝的脾氣也不亞於他,同樣地倔強難馴。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丁昊懶得再跟她說什麼,直接用大掌壓住她的頭往自己胸口貼去。

  “睡﹗”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丁昊一向平穩的語氣揚高好幾分,屠貝貝抬頭,想看他是不是生氣,只是後腦上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她毫不懷疑如果再繼續掙紮下去,他會氣得把她悶死在寬濃的胸膛裡。

  丁昊拉來幾乎掉下床的被褥,緊緊的覆住兩人,低沈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輕揚。

  “這樣你就不冷了。”

  屠貝貝停止掙紮,一方面不想悶死自己,另一方面則好奇他哪來多餘的心思關心她?

  “今天不用上班嗎?”她用悶悶的聲音問道。

  “快點睡﹗”他的聲音聽起來更沈了,好似沒有回答她問題的閑情逸致。“再不睡我就吻昏你,這樣會比較快。”

  屠貝貝咕噥了聲,沒膽子再試他的底限。畢竟前兩次熱吻,他的確都把她吻到缺氧快昏倒,她還是認分一點,就算不睡,安靜下來總是可以的。

  躺在丁昊懷裡,她清楚感受到他濃烈的男人氣息,也覺得身子被緊緊包覆,全身暖暖、熱熱的……

  是棉被的關係?還是因為他的體溫?

  男人的氣息一直凝在鼻尖沒散過,同樣的問題也像跑馬燈一樣不斷在屠貝貝腦海裡旋繞,她漸漸覺得累了,無意識的閉上雙眼沈沈睡去。

  丁昊感受著指間纏繞的柔順秀發,臉上微微出現笑意。

  她全身上下都柔軟得不可思議,縱使她有頑強固執的抗拒因數,依然教人捨不得鬆開雙手,只想緊緊擁抱她。

  這是一種很難解釋的感覺。

  她失去了家人,他也是;她孤獨的時候像抹遊魂,這情況和他如出一轍;她眼中總是帶有挑釁,不服輸的態度簡直跟他一模一樣。因此擁著她,他難得產生了親密的歸屬感。

  或許是發生在兩人身上的遽變,讓他們的心性有了轉變,然後在茫茫人海裡撞擊在一塊,接著習慣性地相依。

  男人向來性感無情的薄唇,扯出自嘲的笑意。

  不過才一晚,他竟然用“習慣”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們的關係,更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反對。

  他的確……不排斥跟她“習慣”相依。

  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屠貝貝,慌亂的她直想起身左右觀望。對她而言陷入昏睡已是意外,她敏感得像只受驚嚇的小動物。

  然而身旁男人緊緊擁著她,力道之大幾乎令她動彈不得。

  屠貝貝望著丁昊五官俊朗的臉,覺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霸氣,就連在沈睡中也掩不住那顯露於外的氣勢。

  “我真該把電話給砸了。”丁昊不用睜開眼,光感受到懷中人兒的身子緊繃,他就知道好不容易睡著的她又被吵醒了。

  屠貝貝沒有應聲,只是再次閉上眼睛,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裡。

  如果他不想起來,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多睡一會兒?

  她現下才知道他的懷抱果真溫暖,睡了,才知道她有點不想起床。

  刺耳的鈴聲終於停了,丁昊大掌收得更緊,似乎很滿意她再度偎進自己胸口的舉動。

  他可以讓她真的愛上他吧?

  丁昊不知道這個念頭從何而來,只是當初在頂樓上,她眼中往下跳的堅持,在在都讓他想改變她的心意。

  他覺得她勇敢,卻也知道她在逃避,他想……如果讓她愛上一個男人,應該就能轉移她原來的決心。

  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

  然而讓她愛上他的下場,並不會比一下子死掉來得解脫。

  但他就是想這麼做,他想救她,卻也想毀了她。

  她的心被掏得太空,他得想辦法把自己塞進去,然後再跳出來。

  很無聊的遊戲,但是──

  他玩定了﹗

  一個禮拜過去,屠家喪事在丁昊的安排下辦得低調而隆重,骨灰就安放在常年誦經的靈骨塔內。

  屠貝貝站在丁昊身邊,他微微側身,看著屠貝貝已恢復紅潤色澤的小臉,那是他每晚逼她睡、哄她吃的結果,成效雖不甚好,但已差強人意。

  “謝謝﹗”屠貝貝冷冷道謝,情緒的波動還是隱約洩漏了出來。她雙手掩唇,身軀微顫。

  丁昊原不想多說什麼,卻在注意到她輕輕顫抖的肩膀時,意外的伸手摟住她。

  屠貝貝怔了怔,防備的欲推開他,她其實不想脆弱哭泣,只怕哭了眼淚就會決堤,情緒再也不受控制。

  只是,霸道的人是不允許別人拒絕的。

  他既然伸出手,就不允許她逃避,一如他救了她,就不容許她縮在殼裡……不走出殼的保護,他要怎麼毀了她?

  她在他懷裡掙紮,終於還是放聲哭泣。

  丁昊低頭看著哭得顫巍巍的她,心裡有些懊悔。他原本還打算拿作品到客戶那裡去,現下襯衫都濕了,濕到他能感覺到她小而直挺的鼻尖正磨蹭著他的胸,撩起一股熟悉的慾望。

  拉開她吧,這是比較聰明的作法。

  但這理智的想法,卻在感覺到她抖動的肩膀時打消了主意。

  哭夠了,她心情大概就會比較平靜吧,這樣要得到她的心應該也比較簡單。

  丁昊替自己的行為找到理由後,便放縱她在他的懷裡撒野。那是到目前為止沒人安憩過的角落,除了她……

  坐在丁昊的車子裡,屠貝貝仍舊啜泣著,經過一場發洩,她肩上的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她轉眸看向正專心開車的男人,總算對他產生一點點的好奇心。

  “丁昊,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雖然嗓子哭得有點啞,但此刻的屠貝貝聲音聽來很平靜。

  “玩具。”或者是一個挑戰。

  屠貝貝從鼻端哼了一聲,這還真是個簡單明瞭的答案。

  “撿了個玩具回來,也沒見到你在玩。”屠貝貝順著他的語意,早就知道在他的心裡,她的評價不會高到那裡去。

  她的話讓丁昊哈哈大笑,原以為會激怒她,沒想到她的回應是這樣。

  “要玩,也得把事情處理好了再玩。”他知道在後事處理完之前,她沒有太多餘的心情,但遊戲自然得兩個人才好玩,唱獨角戲有什麼意思?

  在潛意識裡,她是個玩具、是個挑戰,同時也是個伴。在兩人相處的時刻裡,他不會感到孤單,夜深時,總是很快入睡……

  屠貝貝望著丁昊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心底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地,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遊戲要開始了是嗎?”屠貝貝淡然一笑。

  她無厘頭的話讓丁昊一怔,但隨即露出笑容。

  “你的回應真夠直接的﹗”她冷冷的回應讓丁昊搖頭。好吧,出師不利,找機會再重新開始,現下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車子停在泊車場內,屠貝貝環視四周,發現這是個陌生的地方。

  只見他長手往後座一伸,拿起一個黑色長筒,經過這幾天相處,她知道那是他的設計圖。

  他是個畫室內設計的人,這讓屠貝貝有點訝異,兩人竟是同行?﹗噢,不、應該是說,她沒想到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前輩。

  當她還只是在學的學生,就已經聽過丁昊的大名。當初和他一起自頂樓躍下,他的自我介紹沒讓她想起來,卻在看到他拿著畫筆時,兩個影像突然重疊。

  他的人一如他的設計,完全是天外飛來一筆,想怎樣就怎樣。

  這些天偎在他身邊,她的心不能說是完全沒有起伏,至少,看到他下筆給她帶來不小的震撼,他的設計才華更讓她折服。

  進入大樓內,管理員看了兩人一眼,馬上出現訝異的表情,指著她正想說些什麼時,她已經被丁昊拉進電梯。

  屠貝貝皺起秀眉,好似正在疑惑什麼。

  “覺得這裡很熟悉嗎?”丁昊斜覷她一眼,那天她果然是神智不清了,竟然對這裡沒半點印象?

  “嗯,怎麼覺得好像來過。”屠貝貝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是你那天跳樓的地方。”丁昊的語調稀鬆平常,態度自然得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喔,原來如此。”屠貝貝猜想,這大概就是管理員先生表情活像見到鬼的原因。

  電梯到了頂樓,有個秘書模樣的女人站起來對丁昊點點頭,便讓兩人徑自往經理室走去,想必她對丁昊並不陌生。

  丁昊打開門,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連頭都沒抬就直接開口。

  “你再不來,這案子就要開天窗了。”男人平穩的聲音響起,有力的手掌握著筆,像正在簽署什麼重要的文件。

  “你大可以把案子交給別人做。”丁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輕鬆自在得活像是坐在自家客廳裡。

  他也沒有放過呆立在一旁的屠貝貝,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終於,辦公桌前的男人完成了工作,抬起炯炯有神的眸凝視著丁昊,而後又意外認出屠貝貝就是前幾天從頂樓躍下的女人。

  “為你跳樓的女人,你竟還將她帶在身邊?”

  這倒是讓人訝異,他和丁昊雖不算深交,僅只是業務上的合作,但丁昊的獨善其身可是遠近馳名,如今竟會為了個女人改變他的行事作風?

  屠貝貝知道他誤會了她和丁昊的關係,便冷冷地開口辯解道︰“我不是為了他而跳樓。”他只是不小心出現下頂樓、然後拉著她往下跳的男人。

  段熙挑眉,他明顯聽出這女人口氣中的不屑。

  “丁昊,這女人……哈哈﹗”段熙指著屠貝貝,笑得一臉張揚,似乎也在嘲笑丁昊居然會有這麼一天。

  段熙起身來到屠貝貝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

  “小丫頭,替我生個娃兒,好嗎?”

  這真是屠貝貝這輩子聽過最令她驚詫的話,看著眼前皮笑肉不笑的俊臉,她發現她還比較喜歡看到丁昊狂妄的表情。

  她沒有試圖掙脫段熙的手,因為她知道有人比她還不滿。

  她的眸光才接觸到丁昊,手就已經回到丁昊的大掌裡。

  “還在找人替你生孩子?”丁昊的表情沒變,聲音倒是冷了幾分。

  他討厭段熙輕薄的動作,不過因為意外發現屠貝貝向他求救,所以,他沒把氣發在段熙頭上。

  “是啊,還在想合適的人選。”段熙在另一張沙發上落坐,拿出丁昊擺在黑色捲筒內的作品,欣賞半晌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調性溫和了幾分。”段熙開口,黑眸再度掃了屠貝貝一眼。

  雖然仍是黑與白的基調設計,冷然依舊,卻添了幾分溫度,要說丁昊沒被這女人影響,倒也不盡然。

  “因為這幾天我心情好。”丁昊也不諱言,最近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設計風格的確有些改變。

  “東西給你,我回去了。”他毫不留戀的起身,牽著屠貝貝的小手,不待段熙附應便直接走出門去。

  “你自己要小心一點,‘上聖’那裡傳出風聲,說非請你替他們畫設計圖不可。”段熙在他身後補上一句。

  “哼﹗”丁昊的附應是鼻裡噴出的不屑氣音,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段熙沒開口留人,只是默默地望著兩人遠離的背影。他猜想,丁昊已經找到一個適合他的女人了,而那個肯替自己傳宗接代,卻又可以不涉及愛情的另外一半究竟在那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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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3:32


  走出段熙的辦公室,丁昊沒帶著她往電梯走去,反而走向另一座樓梯。屠貝貝意識到,這是通往頂樓天臺的階梯。

  屠貝貝任由他牽著手,往頂樓上走去。

  大風吹來,一如那天的倡狂,只是陽光溫暖了些、空氣清新了些,讓她能清楚的看清臺北市,原來也不是她當初所見那麼晦暗。

  “還想再跳嗎?”丁昊突地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問她。

  “你呢?”屠貝貝倒是反問了他一句。

  經過幾天的沈澱,如今舊地“重遊”,屠貝貝思緒突地清晰,原來那天他並沒有開玩笑,當天真正想跳的人,其實是他。

  他現下又帶著她出現下這裡,難不成他還沒放棄輕生的念頭?

  丁昊露出少見的真心笑容。“你是第一個讀出我心思的女人。”

  多年來,他自責的心一直沒找到退場門。父母親的離世還是讓他覺得無依,不可諱言的,他覺得自己好累。

  屠貝貝睨著他仍舊狂妄的側臉,意外發現,卸下防備的丁昊看起來很疲憊,她甚至看得見他傷心的表情。

  她似乎愈來愈能感覺,他心裡的傷痛並不亞於她。

  她衝動地挽住他的手,在他微詫轉身時主動湊上前吻他。

  她隨即被他緊緊抱住,熱吻加深了幾倍,屠貝貝霎時覺得有些迷醉。

  熱吻稍歇,大掌仍停在她的腰際,但丁昊還是沒放棄奚落她幾句。

  “你的吻功,還是沒半點進步。”不過這樣已經夠讓他訝異了。

  屠貝貝不以為忤,只覺得這男人真是可惡,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會再學習的。”她沒開玩笑,她是很認真的在學著如何吻他,如何能像他一樣技巧那麼嫻熟,每回都讓她喘得像是剛跑完五百障礙。

  她的回應逗得他好開懷,他喜歡她“向學”的態度,也很期待她的成績。

  “好高。”屠貝貝站在圍牆邊輕嘆,不知道那天自己怎麼會有勇氣站上去。

  “想不想再試一次?”丁昊又問一次,那雙黑眸裡有她讀不出的情緒。

  屠貝貝確定,自己已經沒有了輕生的意念,但他有,而她不想讓他繼續這麼下去,她要留下他﹗

  “記得嗎?我的命是你的;那你的命,是我的嗎?”屠貝貝開口,喚回他似乎早已往十五樓墜下的思緒。

  丁昊回頭,顯然很意外聽到她這麼問。

  “要我的命有用嗎?”他扯唇淡淡問道,倒不是真的對答案有興趣,他的眸光再度盯著高樓下的細小物體。

  屠貝貝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她又感受到即將被丟下的空虛感。

  她難得蠻橫的扳回他的臉,讓他感受到她瞪視的目光。

  “我的命是你的﹗所以你必須負責,不能走、不準走﹗”她低聲吼著,嗓言裡帶有濃濃的擔憂。

  丁昊遊移的思緒被她拉了回來,屠貝貝激動的小臉就這樣映入他眼底。

  “你開始有點在乎我了。”丁昊說道,神情像發現新大陸那般愉快。

  剛才佔據在心間的那股鬱悶,被這個發現輕易的掃除,他難得感到高興。

  不過,他的好心情並沒感染到屠貝貝,她只是用力的巴著他,表情十足認真。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

  “呵……”丁昊輕笑,將貼在他臉上的小手放到唇邊輕吻著,在屠貝貝又要開始喝斥他之前,他終於開了口。

  “好,我不走﹗”

  或許是屠貝貝的表現有些失態,讓丁昊明顯的感覺到,她對他並不如表面上那樣滿不在乎,於是他很認真的執行原本的計畫──讓她愛上他。

  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香氣,時鐘的針指著八點,早過了兩人用晚餐的時間。

  屠貝貝坐在客廳裡,拿著丁昊以前的作品翻閱觀賞著,一邊側著耳朵傾聽從廚房裡傳來的鍋鏟聲。

  今天天氣正好、風正涼,卻有人的腦袋像是發了燒。

  “好了,香噴噴的蛋炒飯上桌羅﹗”丁昊雙手各端著一盤炒飯,直直地朝她走來,將兩盤飄散著誘人香氣的飯平擺在她面前。

  屠貝貝深吸一口氣,這香味令她臉上露出一股滿足的笑意。

  “你看我多有誠意?親自下廚煮飯給你吃,這可是天皇老子都沒享受過的熱誠待遇。”丁昊難得笑得這麼開心,他已經很久沒下廚了,因為那會讓他想起母親的笑臉,還有父親滿足的神情……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動人卻心碎的記憶,他硬生生抹去,臉上再度露出愉悅的笑容。

  “試試看﹗”他催促道。

  屠貝貝毫不客氣的拿起湯匙,將滿滿一口飯往嘴裡送去,紅唇咀嚼著,臉上露出調皮的笑。

  “怎麼樣,不錯吧,看你這笑容,我就知道成功了,看來我還寶刀未老……”丁昊笑得一臉得意。

  “你真該請我到外面吃飯的。”屠貝貝笑容掛在臉上,退場門的話卻長滿了刺。“有點油,有點鹹……”

  丁昊的笑意全凍結在臉上,他不滿地瞪著她。

  “你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生。”

  他的評語反而讓她笑了,屠貝貝偏著頭,直直地望進他眼裡。

  “你真是個壞人。”她噙著笑反諷說道。

  “喔?”丁昊早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她這話從何而來。

  “你這裡閃著光,像是很喜歡我似的……”屠貝貝指著他的眼睛說道。

  “還有這裡,心跳一如往常。”屠貝貝再抵住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

  “所以呢?”丁昊挑挑濃眉。

  “假的﹗”屠貝貝白他一眼,又將炒飯送進自己的嘴裡。

  雖然不是太好吃,不過,這男人的心意她該心領才是,至少不要餓死自己。

  “什麼假的?”

  屠貝貝再度睨他一眼,心想︰這男人真會裝傻。

  “到底什麼是假的?”丁昊不理會她的白眼,執意要追問到底。

  屠貝貝突然將湯匙裡的炒飯往他嘴裡塞去,順便奉上答案。

  “你的愛情,是假的。”屠貝貝涼涼地如此說道。

  丁昊俊臉一怔,沒想到他的詭計又被看破了。

  屠貝貝搖頭,繼續吃她的晚餐,而他似乎沒打算自己動手吃東西,盡是張開大嘴等著她喂他。

  “我煮飯出力,你至少也得付出一點吧﹗”丁昊張大嘴等著她餵食炒飯。

  “哼﹗”屠貝貝冷哼一聲,還是認分的將飯送進他口中。“你有壞心眼,我可沒有。”

  想騙她的感情?敢情他是瞎了眼。

  她的感情早在家人出事之後,跟著被埋進土裡去了。

  她不要愛人、也無法愛人了,失去摯愛的傷痛,會讓人難過得想跳樓,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丁昊毫不客氣地吞下她喂的飯,再一次確定自己的廚藝有待加強,不過……怎麼這小妮子吃得還挺高興的?

  “你的回應,怎麼跟其他人不一樣?”丁昊伸手,搶了她原本要送進自己嘴裡的飯,很好奇她臉上怎麼能露出那種“很好吃”的表情。

  “什麼回應?”屠貝貝嘟嘴蹙眉,覺得他的問題還真多。

  “受創之後的回應。”丁昊開始他的“搶飯”遊戲,他發現逗弄屠貝貝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唯有這樣她才會嘟嘴嬌瞠、怒視瞪他,這樣才比較有“人”的感覺。

  “你不是應該要很倚賴我,把我當成你的天、你的地,還有你倚賴的全部。”他不喜歡她老冷著一張臉,雖然被他摟抱在懷裡,卻感受不到半點真心。

  “你的回應也很不一樣啊﹗”屠貝貝一怔,小臉還是沒有太多表情。

  “你不是應該要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我,怕我又想不開去輕生,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啊?先告訴我你想讓我愛上你,之後又要再毀了我,現下居然還問人家受創之後的回應?”

  “那是因為你眼裡有種特殊的光……”丁昊眼睛盯著她的湯匙,但沒忘記要退場門反駁。

  “又不是漫畫?眼裡哪有什麼光?”我還一閃一閃小星星咧﹗

  “你其實很倔強。”丁昊撫著下巴,深黯的瞳眸轉而盯住她那雙閃著晶亮光芒的美眸。 

  “我愈是說反話,你便會愈挫愈勇,個性只會更加堅強,不是嗎?”丁昊分析著她的心理。

  屠貝貝一楞,馬上笑了起來。

  “原來,你也不是真的那麼壞嘛﹗”他倒是把她的個性抓得很清楚哪﹗

  “是啊,所以……你這口飯該賞給我吃。”

  丁昊朝她的湯匙偷襲,只可惜,屠貝貝的動作快了一步。

  怎、怎麼可能?他搶不贏一個黃毛丫頭?

  “哈哈……”屠貝貝被他的動作逗笑,更因為他臉上不可思議的錯愕表情而笑到肚子發疼。

  這男人真是幼稚得過分,明明就有兩盤炒飯、兩個湯匙,他卻老愛玩這種奇怪的把戲,只是不可諱言的,她的心情果真變得比較好。

  與其看著流露莫名哀傷的他,她喜歡他此時生氣勃勃的模樣,像是在告訴她,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丁昊也有相同的感覺,在還沒遇到她之前,他不是坐在沙發裡抽完整包煙,就是在pub裡灌酒度過一整天,有個人陪著自己胡鬧的感覺雖談不上有意義,但至少他並不孤單。

  某些不知名的情緒,轉眼間便進占了彼此的心,談不上什麼深切的情感,但他們知道,對方已在自己心裡佔據了某種重要地位。

  是習慣也好,是倚賴也罷,兩人一起過著這種平凡不寂寞、有人對話的生活,他們以後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兩人相望的眸裡,像是能瞭解對方的思緒,引起爭端的炒飯被放了下來,他們滿足的微笑。

  “你已經有點喜歡我了。”丁昊帶著得意的口氣說道。

  “你也是。”屠貝貝聳肩,對他的話並不打算抗議或反駁。

  她沒有否認?那意思就是說,她是真的有點喜歡他羅?

  丁昊眸光一閃,傾身仔細的端詳她,目光灼熱,卻沒有說話。

  屠貝貝沒有迴避他的注視,只覺得自己被他盯得心慌。

  現下的他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的表情、眼神,都跟以前不同,那炙熱的眼神令她羞赧,粉嫩的肌膚更是浮上一層紼紅。

  “你……想要做什麼?”屠貝貝察覺他頗帶侵略性的目光,直覺問道。

  他用這樣深沈的目光專注地凝視她,第一次,她覺得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跳出來。

  “我、要、你﹗”

  話說退場門,丁昊才發現,他很早之前就想這麼跟她說了。

  他很想要她。

  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有了這種念頭,無關乎她美麗的小臉與柔軟的嬌軀,而是因為她眼中不明所以的情緒。

  然而為了一個“讓她愛上他”的理由,他強硬地壓下慾望,想先敲開她塵封的心,所以他不斷忍耐。

  抱住她時只親吻她,不動她,一忍就忍了三個禮拜。

  而見鬼的,他幹嘛要忍受這種痛苦?

  因為眼前的女人,除了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外,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

  “你要我?”屠貝貝重複著這句話,意外的;,她奸像並不覺得這是件大事,反倒松了一口氣──這男人沒瘋,這男人還懂得要她。

  丁昊的回答是挑起眉,那模樣像是在說“不行嗎?”

  屠貝貝咬了咬唇,似是正考慮什麼,突然,丟下一個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好,我也覺得是時候了。”

  她突如其來的回應,令丁昊頗為訝異。

  大家都說他做事沒邏輯,看來這女人的想法才真算是天外飛來一筆。

  “我再向你下一次挑戰書。”屠貝貝柔聲說道,小手主動撫上他的唇,來回摩挲。

  丁昊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由著她在自己的唇上撒野。

  “讓我來吻你。”

  這些日子以來,她很認真的“學習”,感受他在她唇上撒下火種的感覺,她想就算自己沒能抓到十分精髓,至少也有五分。

  “沒問題。”丁昊輕聲應允,察覺到他心中那抹逐漸燃燒的渴望。

  這樣的貝貝讓他動心,她艷媚的眸光挑起他的情慾,身體有了即時的回應。

  丁昊將她壓進沙發裡,想化被動為主動。

  “認輸了嗎?”屠貝貝開口,制止了他的行動,而男人偉岸的身子明顯一僵,他的回應表明他雖深受蠱惑,仍舊不肯屈服在她的美色之下。

  她挑逗地吻上他的耳垂,徐徐的熱氣灌入耳內,丁昊聽到自己喉間的低喘。

  該死,這小丫頭無師自通,居然挑逗起他來了?

  “你的吻技果然有點進步,不過尚待努力。”丁昊努力自持,以說話轉移他身上某種炙熱的疼痛。

  屠貝貝冷哼一聲,她不屈不撓、再接再勵地捧住他的臉,加深她的親吻,柔軟的唇舌狂熱索求他的回應。

  男人……能忍的也不過如此吧﹗

  丁昊再也不願為了無聊的尊嚴而將眼前的對峙延長,他花了半秒鐘的時間,決定停止這無聊的比賽。

  他要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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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4:04


  初夜,是個不太好的記憶,縱使他很小心不去傷害到她。

  但疼痛依舊,屠貝貝癱在丁昊懷裡喘息著。

  “累嗎?”男人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屠貝貝不禁懷疑是不是錯覺,他的語氣裡似乎揉進了前所未有的親昵。

  那是某種更深層、更親密的情緒……

  然而這想法才起了頭,就被她的腦子硬生生阻斷,她已沒有力氣去負荷這些,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

  “累,累死了。”屠貝貝抬頭,很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沒有虛與委虻地說些敷衍的話。

  不知道“需索無度”這四個字能不能用在丁昊身上?他的索歡的確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卻又拒絕不了。

  他是個很專業的情人,就連她腦袋這麼清楚的女人,都能被他迷了心竅,產生迷亂的錯覺。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丁昊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就算她說累了,他想要她的慾望仍然沒有消逝。

  她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他不停的想探索,不只是身體上的回應,他也喜歡看她意亂情迷時望著他的專注神情。

  她的吻很生澀,但他很喜歡;她的回應很生澀,他更加喜歡。

  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她的一切,包括她說話時的態度與種種回應。

  “你的個性一向都是這樣嗎?”這麼的與眾不同、特立獨行,讓他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屠貝貝沒有回答,纖白手指在他堅實的胸口上畫圖。

  “聽過一個寓言故事嗎?一隻蝴蝶和一隻螞蟻的故事?”屠貝貝嘴角帶笑,這是她第一次跟別人分享她的心情。

  這丫頭又在考驗他了,總之跟她在一起,他永遠都不會怕無聊。

  丁昊努力在已經很久沒動過的“大腦寓言記憶庫”裡搜尋類似的片段,然後狐疑的開口──

  “是說螞蟻遵從長輩訓示,平時要有危機意識,夏天就開始準備冬天的糧食,而蝴蝶只顧展示一身的美麗,照自己的希望與願望活著,冬天來了,螞蟻活下來,而蝴蝶凍死的故事?”

  丁昊覺得很有意思,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寓言? 

  “這個故事有什麼含義嗎?是叫我要像螞蟻一樣,認真工作,努力活著?”丁昊問道。

  畢竟大家都這麼“規勸”他,說他有天賦卻不肯努力,雖然沒明言指他放縱,但任性絕對是跑不掉的評語。

  屠貝貝扯唇一笑,在他耳邊丟下一句話。

  “你永遠也當不成螞蟻,你是那只蝴蝶,我也是。”他們都遵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因為如果不能如願,那活下去也沒太大的意義。墮落、放縱美麗,是他們唯一的生活模式。

  她的聲音軟軟細細,語氣裡卻充滿了肯定。在她開口的那一刻,他終於發現兩人竟是如此相似,也難怪他們莫名其妙的相識、生活,相處時又格外融洽。

  “我們兩個都是蝴蝶?”丁昊認真的思考她的話。

  “你不覺得嗎?”屠貝貝調皮地在他身上印下吻痕,惹得他又一陣急喘,慾望再度高升。

  “你既然累了,就別再吻我。”丁昊翻身壓住小女人,沈聲恐嚇著。

  歡愛過後,女人的細吻總是停不了,但屠貝貝是第一個能輕易讓他有回應的女人,而他該死的聽進了她那句話──她累了。

  屠貝貝覺得他的回應很有趣,尤其知道她的吻能輕易地影響到他,那更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丁昊則認真思索著她方才說的話,很難想像自己會跟蝴蝶這種動物扯在一起。

  然而細思之後,才發現這些年來,他的確都是這樣活著。

  只想放縱美麗、放縱自己,卻從不想為將來鋪路,他一直是這樣灰暗的活著。

  兩人的心一樣灰暗,還沒相遇前,只覺得人生枯燥沒有意義,看不清未來在那裡,甚至沒想過未來會有什麼際遇。

  而現下,兩人以奇怪的形式攪和在一起,心思卻又格外的明白清醒,雖然還是不知道未來在那裡,卻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他首次發現,他不排斥將這個女人永遠留在身邊。

  找到同類的感覺還不算太差,至少這是他近幾年人生裡頭一次出現的目標,讓他難得想認真的完成一件事。 

  她可以不愛他,但是,他要把她留在身邊。

  “縱使最後冬天來了,我們倆都凍死了也沒關係嗎?”丁昊低頭,以鼻尖磨贈她的,他已經下意識承認自己就是可能在冬天殞落的蝶。

  “當然,別忘了我們曾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回。”屠貝貝答得毫不猶豫。

  丁昊心裡的某一根弦被狠狠地扯緊了,又似是與她心裡的弦緊緊纏住,然後再也分不開。

  陌生的感受,頓時讓他一向清明的思緒渾沌起來。

  “我的心很矛盾。”丁昊凝望著她,大掌撫過她小小的巴掌臉。“記得嗎?我說過要讓你愛上我。”她的肌膚帶給他柔嫩細膩的感受,總教他留戀不已。

  “嗯﹗”他的確這麼說過。

  “不過你這番話倒讓我改變心意,我不想讓你愛上我了。”丁昊握住她下顎,眸光直直透進她眼底。

  “我寧願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因為愛上了,總是會分開,丁昊知道自己是個不懂愛的男人。

  然而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笑臉閃過一抹淡淡的陰霾,那是她後知後覺的頓悟。

  每一晚與他相擁而眠的時刻,她聽到兩人規律呼應的心跳聲,那讓她感覺到安穩,享受到平靜。

  她知道,那是因為她在乎他。

  在失去家人之後,她原以為再也不想“在乎”任何東西了,卻在他擁住她的那一刻起,不願放手的感覺遽然來襲。

  我不想讓你愛上我了,我寧願我們就這樣在一起……

  這句話像是說,他不要她愛他,因為,他不會愛上她。

  不要愛,只要兩人在一起?

  心裡閃過某種熟悉的疼痛,屠貝貝笑了。

  原來,這就是活著的感覺──

  痛﹗

  接下來幾天,丁昊像是要實踐他所說的話似的,開始做些讓屠貝貝不會愛上他的舉動,例如,吻另一個女人,也就是她的主管。

  之前,為了不讓生活沒有目的,屠貝貝找了份新工作,在某設計工作室裡負責繪圖的部分,卻訝異發現工作室的年輕主管林靈跟丁昊好像是舊識。

  因為在上班第三天,當她從丁昊的車裡走出來時,剛好迎上林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絕對不只是訝異而已,似乎還有更多的傷心。

  當下林靈沒說什麼,可是屠貝貝接下來的日子就有點不好過──她的稿件一再被退、被修,沒有理由的嫌棄,像是刻意刁難。

  更奇怪的是,她回去只是稍微與丁昊“討論”了一下,隔天他竟然出現下辦公室,與林靈關在一起“密談”。半個小時後,她注意到林靈紅著臉,笑意盈盈的送他出大門。

  看著林靈微腫的唇,屠貝貝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但是她知道,在辦公室裡的那場密談絕不是只有“談”而已。

  總之,丁昊跟林靈之間鐵定有什麼曖昧。

  可她卻又慢慢發現,與丁昊有牽扯的人好像不只一個。

  這天,屠貝貝正在畫新圖,筆下呈現的是個小而美的室內空間設計,是她所熟悉的風格,因此畫起來很得心應手。

  “你跟丁昊住在一起嗎?”林靈的聲音突然自她身後冒了出來。

  屠貝貝停下筆,沒有裝傻或露出不明白的表情,反而坦然的面對她,平靜地點頭。 

  “是的,我們住在一起。”

  林靈霎時像是被鬼嚇到,絕麗的美顏有些扭曲。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們只是‘住’在一起嗎?”林靈像是快沈溺在大海中的人,企圖抓住浮木以求一線生機。

  “不是,我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不需要她說得更明白了吧?

  屠貝貝臉上的笑容沒變,但在林靈眼裡,卻成了愛張揚的可惡魔女。

  林靈沒想到,她所聽到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此刻的林靈怨氣沖天,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屈辱。

  一個張小玲來示威就算了,連這個老是沈默、不說一句話的屠貝貝,也敢在她面前笑得這麼倡狂?

  丁昊,這個在設計界擁有一片天的男人,莫非已將圈子內的女人招惹光不成?

  瘋狂的嫉妒取代理智,林靈心底一把火就這樣“轟”地燒了起來。

  “你很得意嗎?”她粗魯地抓起屠貝貝快完成的設計稿,霍地撕成兩半,平時優雅的表情頓時像得了失心瘋。“你別以為跟他睡在一起就贏了,他還不是吻我,還不是跟別的女人亂來?”

  看著林靈近乎瘋狂的表現,屠貝貝大抵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年紀輕輕就能坐上主管之位,林靈該是經過不少的努力,可怎麼一個男人就能讓她失態到如此境地?

  愛情,果真是折磨人的東西。

  “為什麼不說話?丁昊的事你是裝不知道、還是根本都不管?”林靈逼近到她面前,實在看不慣屠貝貝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她事的冷漠樣,因為丁昊是一個多優秀、多讓人想掌握的男人。

  “為什麼要管?”屠貝貝抬眸,風雨不興的看了她一眼。

  層貝貝一句話,就讓林靈住了嘴。

  “因為、因為……”因為你是他的枕邊人,因為你有權利啊,而且你是唯一能進駐到他家裡的女人……

  理由到了嘴邊,但林靈就是說不退場門,因為一旦說退場門,她的氣焰就明顯比不上屠貝貝。

  “因為丁昊有別的女人,所以你氣紅眼了嗎?”屠貝貝不想自命清高,但仍好心奉勸林靈。

  “其實根本沒必要,丁昊不懂愛人,太過在乎,最後受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像她,屠貝貝,就不會愛上他。

  應該是吧?

  她沒有愛上他吧?

  她只是太過清楚明白,丁昊的愛,只是個曇花一現的奢望,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刻,她才會產生短暫的迷思。

  她痛過,也就醒了。

  只是林靈的痛似乎遠勝於她,由於愛慘了丁昊,所以只要有一些風吹草動,林靈就瘋到連形象都罔顧了。

  屠貝貝淡淡一笑,然而那笑容卻像針,刺向全身豎起防備的林靈。

  “笑什麼?丁昊都要移情別戀了,你還笑得出來?”林靈失控大吼。

  她笑什麼?笑林靈竟會愛上丁昊那不識情愛的善變男子,這下場可比墜入地獄還痛苦啊﹗

  反觀她自己,只是心口隱約有些疼,所以,她應該不愛他吧﹗

  屠貝貝無動於衷的表情,終于讓林靈徹底崩潰,不滿受傷害的人只有她。

  “如果我告訴你,張小玲跟丁昊今晚約好一起晚餐,還訂了全臺北市最高價位的餐廳,搞不好還會一起入眠,我就不信你還笑得出來﹗”

  丟下一顆炸彈之後,林靈像風一樣地走了。

  屠貝貝怔在原地,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

  張小玲?

  這是在林靈之外,第二個與丁昊扯上關係的女人,是“上聖建築”的專屬設計師,名氣與丁昊不相上下,關於張小玲的事跡她略有耳聞。

  林靈會這麼生氣,想必張小玲與丁昊的關係應該比林靈更深,才會讓林靈這麼無法接受吧﹗

  她很想說,丁昊會跟女人約在餐廳,是因為他不屑動手煮飯,不想花費心思,而她是唯一一個──能品嘗到丁昊親手煮晚餐的女人。

  只是林靈那爆炸性的語句裡,仍有句話像針一樣地刺進她心裡。

  入眠?

  好聳動的字眼﹗

  想到夜裡與丁昊相依偎的時刻,屠貝貝幾乎無法想像他身邊躺了另一個女人。

  她不太能理解,當一個男人總是更換枕邊人的時候,是因為他膩了嗎?

  她蹲了下來,收拾著一張張被撕成碎片的設計圖,疑問湧上心頭。 

  為了讓她不要愛上他,他真的必須跟這麼多女人在一起嗎?

  那他為何要在夜裡擁著她,吻著她的耳垂低喊“我的蝶”,讓她產生某種被珍視的錯覺,這樣做……不是更沒效果嗎?

  我的蝶……

  在她說過蝴蝶與螞蟻的故事後,他總是這麼喊她。 

  他說,兩人是互屬的蝶,註定一輩子在一起。 

  只是……

  一輩子在一起,真的不需要愛嗎?

  痛,會讓人張起全身的防備,像林靈,是藉著攻擊屠貝貝來取得平衡,而屠貝貝自己呢? 

  大概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吧﹗

  這夜,與丁昊溫存過後,屠貝貝昏睡了過去,大概是最近一直思考著愛與不愛的問題,她失眠了好幾天。

  她從來沒想過要瞭解丁昊這個人,但奇怪的是,她好像一直知道他的想法,直到最近,她才開始搞不懂他。

  不讓她愛上他,是很重要的事嗎?

  最近還有女人找上門來,叫她不要囂張,說她的好日子就要過盡了,還說丁昊“再”也不愛她了……

  呵,這些可悲的女人﹗

  她們從來不懂,丁昊不曾愛過她,所以用不上“再”這個字。

  縱使如此,丁昊卻不會離開她,只因為他們兩人實在太像了,像是天生就該融合為一體。

  只是丁昊沒有注意到,每天緊偎著他人眠的自己︰心態上早已經有了隱約的不同……

  她不想讓他察覺,因為他說過──一旦愛上他,他就會毀了她,而毀了她的模式,自然就是離開她。

  屠貝貝第一次察覺自己如此脆弱,從十五樓跳下沒能丟了性命,卻因丁昊一句話,她就感到痛不欲生。

  “你在想什麼?”丁昊察覺到枕在腿上的屠貝貝醒了,便停下手邊工作,看著這張讓他愈來愈迷醉的小臉。

  “想我是不是應該再找個工作。”屠貝貝隨意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自從林靈來鬧過她之後,毫無意外的,她一個禮拜內就丟了飯碗,整天更加無所事事,只能賴在丁昊身邊。

  人大閑的時候,總是不免會特別注意到他偶爾的晚歸,身上的香水味,甚至在他背上發現女人刻意留下的抓痕。

  是變相的示威吧﹗

  是想跟她宣告,能與丁昊上床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嗎?

  一想到這裡,屠貝貝睜開眼,一眼就瞥見他脖子上淡紫的吻痕。

  縱使兩人才歡愛過,但那刺眼的吻痕絕不是她留下的,因為她一向不喜歡在他身上留下記號。兩人間的親密,不需要告知他人吧﹗

  她無意識的用手撫住他頸際的皮膚,同時催眠自己。

  看不到,就算了吧﹗

  曾幾何時,她也變成這麼悲哀的女人?

  “你還是留在家裡好了。”丁昊不經思考地伸手將屠貝貝擁進懷中,他知道林靈曾去鬧過她,也知道林靈是害她丟了飯碗的主因。

  經過這麼一鬧,相信屠貝貝也知道他這陣子的風流史,但是,屠貝貝卻始終沒問。

  是因為她完全不在意?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總之她沒問,他也沒提。

  屠貝貝的回應與那些神經質的女人全然不同,所以,她應該是不愛他的吧?

  他已達到了他的目的,卻說不清心底某種隱隱作祟的情緒,反正構不上愉快的邊就是了。

  對于女人的心思,丁昊鮮少有瞭解的意願,但他突然很想知道屠貝貝的想法。

  “我跟林靈……只吃過幾次飯。”丁昊聽到自己的聲音,更訝異的發現,他竟然在跟屠貝貝解釋他的行為?

  屠貝貝低垂螓首沒有任何回應,因為與其說她不相信,還不如說她其實根本不想聽。

  一個只是吃過飯的林靈就能對她張牙舞爪,那其他在他背上留下抓痕的女人又該怎麼辦?

  “至於張小玲……”丁昊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遲疑了半晌,他決定說實話。

  “只是個上過床的女人。”

  屠貝貝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震,她仍然沒有答話。

  原來,留下抓痕的正主兒就是張小玲,是先前趁著丁昊不在,親自來到屠貝貝面前,先歇斯底裡一番,還直說她好日子不久長的那幾個美女“之一”。

  這個事實並沒有傷害到屠貝貝,但她卻為他說的那句話而受了傷──

  只是個上過床的女人。

  屠貝貝的小臉終於抬起,望著眼前那不知為什麼要向她解釋的男人。

  “只是個上過床的女人?”屠貝貝重複說道,任由丁昊的手臂環上她身軀,奇怪的是她突然覺得好冷。

  “仔細想想,我充其量也只是個‘上過床的女人’……”她說得很小聲,像是自問,又像是思考很久才說退場門。

  丁昊偉岸的身子僵了僵,像是突然意會到她的言下之意。

  他的原意是想讓屠貝貝知道,在他心裡張小玲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屠貝貝這個回答卻明白表示,她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個陪他上過床的女人……

  其實,在他的心裡,屠貝貝跟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

  他想跟屠貝貝反駁這些,卻像是有什麼東西梗在喉頭,什麼話也說不退場門。

  因為他說不出……究竟是那裡不一樣。

  他的遲疑令屠貝貝的心再一次被刀狠狠劃過,她垂下眼來,露出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容。

  她只能放棄他,放棄自己。

  因為她永遠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現下是這樣,將來也會一樣。

  “我不要愛上你、不會愛上你,不要,我、不、要。”

  屠貝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將她的決定丟回他臉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4:46


  當她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時,她其實不需太過驚訝。

  只是她竟然還會覺得心痛?

  兩人是獨立的個體,說愛太沈重,說不在乎又有點虛偽,所以她只能努力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或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上班去了。”屠貝貝一身輕裝,一頭長髮攏順垂在身後,稍加妝點的她很有惹人憐愛的味道,再加上她眉眼間的那抹不在乎,她飄忽的美更加教人著迷。

  “你要去那裡?”丁昊從浴室裡探出頭來,剛沐浴完的他頭髮微濕,臉上還有著水滴。

  “上班。”屠貝貝沒有停下動作,逕自坐在玄關處穿鞋。

  丁昊的眉微微一皺。

  “不是告訴過你不需要上班了嗎?”

  然後要她整天在家算他脖子上多了幾個吻痕嗎?不,謝了﹗

  屠貝貝笑了笑,起身撫平裙上的皺褶。

  “我去上班了。”她沒打算解釋,她想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聽。

  “屠貝貝。”丁昊拉住她的手,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惱怒。

  “你不需要去上班的。”他還是喜歡當他回家時,進門就能看到她窩在沙發裡的樣子。 

  “我要去。”屠貝貝柔聲卻態度堅持。“而且我快遲到了。”

  屠貝貝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鬆手。

  丁昊首次敗下陣來,他不想看她冷漠以對的樣子。

  “你去那裡上班?”丁昊著實有些生氣,他不但不知道她要到那裡上班,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去找了工作,她壓根兒沒跟他提過。

  “我到段熙那裡去,他前幾天主動找我,說他需要一個會做簡單設計的人,問我有沒有興趣。”屠貝貝將來龍去脈大致交代,這已經是她的極限,她可從來沒問過丁昊要去那裡,或幾點回來……之類的問題。

  “我走了。”屠貝貝當著他的面關上大門。

  段熙?

  這樣簡單的一個名字,卻讓他整個人臉色發青,這是丁昊從未預料過的情況。

  “該死﹗”丁昊暴怒的耙梳濕發,水滴霎時噴了一身。

  段熙根本不需要什麼設計的人才,段熙的案子向來除了他丁昊,根本不曾交給任何人處理,而段熙竟然主動找屠貝貝?這只有一個可能……

  天殺的段熙,打從他見了屠貝貝之後,就從沒停止過打她的主意﹗

  一想到段熙找屠貝貝的真正目的,丁昊就一把火由腳底竄燒到頭頂,他氣得快斷氣。

  段熙想找貝貝替他生孩子?

  丁昊只要一想到貝貝躺在段熙身邊的模樣,那白皙如雪的肌膚會被另一個男人侵犯,他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

  “混蛋﹗”丁昊氣沖沖地往更衣室走去,他要找段熙問個清楚。

  這傢夥難道不知道,屠貝貝已經是他的女人嗎?

  當下首要之急,就是必須跟貝貝把事情說清楚,不要讓她被段熙那個渾小子給騙了。

  丁昊火速地穿上衣服追了出去,就在屠貝貝搭上計程車前攔住了她。

  “等等﹗”丁昊的語氣有著他沒察覺的迫切,像是很擔心她這麼一上車後就要永遠失去她一樣。

  “怎麼了?”屠貝貝不悅的皺眉,這男人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不要去,段熙那小子另有所圖。”他不能讓她落入鋪設好的陷阱裡,還不如現下就讓她看清事實。

  “圖什麼?”屠貝貝深嘆一口氣。

  丁昊握住她的肩、望進她眼裡,斟酌著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只因為不想傷害到她。

  “段熙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他……他根本不需要……”然而試了好幾次,丁昊發現他很難將事情用不傷人的態度解釋清楚。

  “我知道他圖什麼。”她看著他為難的樣子,決定自己主動將事情說明白。

  “你知道?”丁昊除了訝異,心底更浮現另一種深層的情緒。

  “我知道他想找我替他生娃兒,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說過了。”屠貝貝的記性不差,腦袋也很清楚。

  “那你還要去?”丁昊問退場門,突然發現他的呼吸竟非常急促。

  “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在家很無聊,看看他要什麼把戲。”屠貝貝不把段熙當回事,只當他是消磨時間的消遺罷了。

  “不行,段熙他是個很能說服人的男人。”丁昊十足的不同意。

  “所以呢?”屠貝貝偏頭帶笑看著他。

  丁昊的話全梗在喉嚨裡,一句也吐不出來。

  然而屠貝貝不打算繼續和他耗下去,她知道丁昊今天約了人,因為昨天又有個女人來找她“嗆聲”,老實說,她受夠了。

  “快回去準備吧,你跟人約的時間要到了。”屠貝貝閃身進入計程車內,車子就這樣揚長而去。

  他再度被屠貝貝丟下。

  沒有阻止她,不是因為他約了人,而是他說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為什麼他會這麼擔心?

  擔心段熙是個很會說服人的男人?

  擔心屠貝貝點頭幫段熙生下娃兒?

  更擔心他的蝶,再不久就要飛離他身邊……

  丁昊不禁想起幾天前,屠貝貝那句驚天動地的宣告,此刻還在他耳際轟隆隆作塑曰。

  我不要愛上你、不會愛上你,不要,我、不、要。

  一趟車程花了將近二十分鐘,屠貝貝直接進入段熙的辦公室內,想必是他已交代過秘書讓她通行。

  屠貝貝禮貌地朝他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段熙端著笑臉走來,將手裡的幾份文件擺在她面前。

  “這些你先試試看。”

  這些都是套房類的小設計,看得出來不是主打的作品。屠貝貝聳聳肩沒多說什麼,反正她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工作,只是因為無聊,還有不想看到那些找上門來的女人。

  “好,那我工作去了。”屠貝貝才起身,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擒住。

  她凝眸看著大掌的主人,不禁在心裡感嘆。

  段熙與丁昊,都是骨子裡狂傲到不行、自信到搞不清情況的男人,但顯然她對丁昊的好感多了些。

  她發現除了丁昊之外,自己無法忍受他人留在她身上的體溫。

  “放開。”屠貝貝淡淡的開口。“你的手好熱。”

  她的回答顯然讓段熙有些意外,俊臉閃過一抹尷尬,半晌後他爽朗大笑。

  “你果然特別,才會讓丁昊對你另眼相待。”段熙環著手臂,對她好奇的打量起來。

  不可諱言地,眼前的女人是很清秀,尤其她眼中那一抹疏離,更讓人想深入地瞭解她,不過他可沒有那閑工夫,他得盡快找個女人來替他傳宗接代才行。

  另一個會找她來的原因……其實是為了丁昊。

  這陣子設計界一團亂,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全被丁昊搞得一團亂。

  這男人最近不知怎麼著,野狼心大發,女伴一個換過一個,而且全是業界享有盛名的首席女設計師,鬧得王不見王,一見面就開始自相殘殺。

  這讓他很疑惑,以往頗為自律的丁昊,怎麼突然間變成了種男,而且丁昊身邊明明有個鬧過跳樓的女人相伴,怎麼又會莫名其妙惹上這一群?

  “種男”之名他是當之無愧,現下丁昊冒出來跟他搶,害他“傳宗接代”的工作頻頻受挫,他不得不想辦法把這事情解決一下,當然就找上屠貝貝這一位神祕女郎。

  他不想吹捧自己的聯想力實在很高強,但他真的覺得,丁昊這陣子的不對勁鐵定跟屠貝貝有密切關係。

  而另一方面,“上聖”屢次未得到丁昊的設計首肯,開始傳出要不利於丁昊的消息,他得提醒一下丁昊,畢竟這傢夥替他的工地創下了不少業績。

  丁昊會得罪“上聖”這種帶有“案底”的公司,自己多少也得負點責任。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段熙讚賞的眸光直盯著屠貝貝瞧。

  “生娃兒。”屠貝貝的回答直接而篤定,再一次讓段熙驚異。

  這小丫頭知道他的打算,卻又依約前來,那表示這交易能成功羅?

  對不起了,丁昊,你知道我的壓力,她既然同意,我就沒有拒絕的道理,這小丫頭我要定了﹗

  “那……”段熙傾身向前,露出他;貝迷倒女性的笑臉。“你覺得什麼時候最方便?”

  這男人真是有夠直接,不過很抱歉,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然而屠貝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退場門,門口已經有人沖了進來,三兩句話就替她直接駁回。

  “不方便﹗她什麼時候都不方便﹗”丁昊氣沖沖地站在兩人之間。

  天殺的段熙,竟真的在打貝貝的主意﹗

  再加上段熙笑得一臉賊相,看著貝貝的眼神又充滿期待,他……

  “看夠了吧?”丁昊失控地對段熙大吼,警告他再看下去,難保自己不會挖出他的眼珠子來。

  “丁昊,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設計稿提前完成了嗎?”段熙明知故問,看到丁昊的回應這麼大,他很確定屠貝貝對丁昊絕對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設計稿不是都由我負責嗎?你怎麼會找貝貝來這裡工作?”丁昊直接切入主題,沒心思跟段熙在這兒磨菇。

  “屠貝貝不是來工作的,這點她自己也知道啊﹗”段熙對屠貝貝眨眨眼,他們的互動讓丁昊一把怒火燒到頭頂上。

  她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來?

  段熙鮮少會屈服於威脅之下,他無視丁昊的怒氣,直接來到屠貝貝身旁。

  “你今晚方便嗎?”段熙繼續著他剛才的話題。

  屠貝貝白段熙一眼,將視線定在丁昊的臉上。

  她要是說方便,丁昊恐怕就要大開殺戒了。

  可他也真奇怪,她什麼都還沒做,他就氣成這樣,要是兩人的處境對換,那她不就可以砍光一卡車的女人?

  死心,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她很滿意現下的生活,對丁昊也沒有同床共眠以外的情緒,或許她還是有一點喜歡他,但現下起她要慢慢收回來。

  他摒棄她的存在,逕自與女人交往,她雖然心裡難受,但她相信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她不想冒險,更沒有籌碼下賭注,她不想等他倦了、膩了,不再留戀的放手後才來傷心難過。

  只要想走,沒有來不及的時候。

  她不想再眷戀他眸裡的溫柔,但她也沒打算招惹別的男人。

  面對段熙的邀請,屠貝貝直接對他搖搖頭,可以明顯感覺到他臉上有著失落,而丁昊則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走吧﹗”丁昊拉住她的手欲往門外走去,卻被屠貝貝甩開。

  “我沒打算要走。”屠貝貝拿起桌上的檔,直接盯視著滿臉興味的段熙。

  “我要去找秘書報到。”語畢,屠貝貝看也不看丁昊一眼便走出門去,還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段熙笑得更加張狂,他頭一次看到丁昊吃癟,這表情沒用相機拍下來還真是可惜。

  丁昊則走到段熙面前,一臉怒氣沖沖。

  “段熙,你什麼意思?”要不是看在兩人還算有點交情,否則他才懶得問,直接往段熙臉上招呼去。

  “哪有什麼意思。”段熙手一攤,笑意未曾在他臉上消失,他好整以暇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找屠貝貝來,不是為了……”

  “是啊﹗”段熙自然知道丁昊要問什麼,他答得可爽快了。“人家貝貝也沒反對啊﹗”

  該死的段熙﹗

  下一秒,段熙整個人倏地被提起來,丁昊的忍耐度顯然已經到極限。

  “不要打貝貝的主意。”丁昊揪著他的衣領,低沈的嗓言佈滿狂野的怒濤。

  任何人,他丁昊都可以不在乎,但絕不能是屠貝貝。

  屠貝貝是他的女人﹗

  “幹嘛這麼認真?”這下段熙覺得更有趣了。

  “就算我打她的主意,她也沒反對不是嗎?”段熙從沒怕過誰,丁昊的怒氣令他覺得新鮮又刺激,更別以為會嚇倒他。

  是﹗她是沒反對﹗ 

  但就是因為她該死的沒反對,所以他才會氣得頭頂直冒煙。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多麼想佔有屬於她的一切,如果他還有一點理智,或許會為自己的佔有欲感到吃驚,但屠貝貝太過特殊,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無法再維持理智。

  “無論如何,不準你動屠貝貝一根汗毛。”簡單的命令、肯定的語氣,丁昊眉間的結一直沒鬆開。

  段熙一向不是好打發的人,雖然他老是裝出很好說話的模樣。

  “真可惜,我本想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不去動她的,可是……”

  “可是怎麼樣?”丁昊沈不住氣的追問,事情一旦牽扯到屠貝貝,他似乎就很難維持一貫的理智。

  “屠貝貝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段熙扯開被丁昊揪住的衣領,態度從容的整理衣服。

  “她想做的事,沒人能擋得住她,你再怎麼擔心都沒用,一如她要跳樓的那一次,相信你也是看出這一點,才沒勸她不要跳,而是‘陪她’一起跳……”

  聽出段熙的弦外之音,丁昊露出猙獰冷笑,可怕得讓人渾身顫抖。

  “你在威脅我?”丁昊的聲音洩露出怒氣。

  “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建議’你應該留在公司裡,陪著屠貝貝替我工作。”

  段熙擅用商人本能,在能 的時候絕對不放過。

  生平頭一次,丁昊理智罷工,他只感到全身僵硬。

  他從不受人威脅,就算是利誘也得看他心情,但這一次段熙的“建議”,他不想接受,卻無法輕易地拒絕,這一切只因為─屠貝貝。

  段熙明白他的掙紮,好整以暇的 步回到座位上,對著丁昊一笑。

  “你的辦公室就在右手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可以馬上開始工作。”段熙笑得一臉無害。“噢,對了,我還安排屠貝貝跟你同一間辦公室,她是設計界的新手,該找機會跟前輩學習。”他又補上這麼一句。

  別說他只顧商業利益,朋友一場,他也算盡了力、牽了線。

  丁昊氣得切牙切齒,幾乎想撕爛段熙那張得意的俊臉。

  憤恨的他用力地甩上大門,揚長而去。

  雖說是臨時挪出的辦公室,視野倒也寬廣,採光良好,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門被打開,丁昊緩緩的走進來,黑發淩亂,黯眸盯著她,臉上濃重的殺氣比刀刀還可怕。

  他氣她嗎?

  其實他比較氣自己,他為什麼要那麼在乎她?

  “我不回去。”屠貝貝站在他面前,小臉仰得好高,態度倔強。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當有不同的女人一直出現下面前,她真的無法忍受,所以她寧願放棄抽手。

  幾分鐘之後,丁昊敗下陣來。

  他受不了她的冷漠,就算只是靜靜瞅著他,也會令他一句話都說不退場門。

  不說話,有時是最沈默有力的堅持。

  而他,竟然拿她沒有辦法?

  “你想留就留吧﹗”丁昊用力抓著黑發,被她弄得心煩意亂。

  屠貝貝笑容恬淡,心裡其實松了一口氣,她腳軟得幾乎快站不住。

  她的置身事外,在遇到丁昊之後愈來愈有失效的危險。

  “那你回去吧,你的約會時間早就過了。”她輕聲說道,清澈的眼兒眨啊眨。

  說要收回感情,話講得簡單,但要做起來卻不容易。

  心裡有點痛,不過她的笑容依舊甜美,應該沒有被他看出來吧﹗

  “這種時候還約什麼會?”丁昊吼叫出聲,黑眸閃亮。“以後不會再有什麼約會了﹗”

  自己的女人守不住,他的女人連替人生娃兒這種事都沒出聲反對,他還擔心她會愛上他嗎?還需要與別的女人糾糾纏纏嗎?

  天殺的﹗ 

  她根本一點也不在乎他﹗

  知道自己再也不需要跟別的女人上床,來達成冷落她的目的,這真是件好事,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什麼叫……不會再有約會?”屠貝貝疑忖的看著他。

  “不會﹗”他回答得很肯定。

  “為什麼?”

  簡單幾句對話,讓他的雙眸一凜,狂怒進射而出。

  “因為我不會讓你去幫段熙生孩子,他要生,找別的女人去﹗”他切牙切齒,字字句句從牙縫間擠出,咆哮的聲音快把屋頂給掀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屠貝貝心裡雖然因為這句話而起了波瀾,卻仍臨危不亂,依舊鎮定。

  經過這陣子“眾多女人”的口水洗禮,屠貝貝已經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雷根本不算什麼,他會吼出那句話,大概只是因為男人的佔有欲吧﹗

  “你用不著這樣。”屠貝貝深吸一口氣,奸心的提醒他。“我對替他生孩子沒興趣,你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丁昊雙眼一瞇,眼中因為她的話而揉進一抹愉悅的光。

  太好了,至少她還沒同意這可笑的提議,只是……她說的是真的嗎?

  屠貝貝是第一個讓他覺得難以捉摸的女人。

  她對他似是有情,卻又無意,他的心因為她而起伏不著邊際。

  “真的,目前我對這個提議沒半點興趣。”看透他沒問退場門的疑惑,屠貝貝再次重複她的決定,誠實且一臉無辜,聳聳纖瘦的肩膀。

  “目前?”他危險低語,克製著想握住她肩膀猛力搖晃的衝動。

  如果只是目前,那他更沒辦法放心。

  段熙的魅力,他從來不看在眼裡。對自己前僕後繼的女人絕不會比段熙少,但他卻首次害怕他的魅力會不及段熙。

  他害怕貝貝最後仍會同意段熙的提議,畢竟他一直都知道段熙身上有“傳宗接代”的壓力,也能清楚看出來,段熙對屠貝貝的“興趣”濃濃。

  他卻不知道屠貝貝對自己的感覺如何?對段熙的感覺又是什麼?

  他已經不敢再想了。

  丁昊的臉鐵青得嚇人,光從表情判斷,她就知道她的決定惹得他非常不高興。

  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佔有欲心態作祟,他的回應就這麼大,那她該怎麼辦?那麼多女人,她是不是該把她們都轟出去?

  “回去吧,段熙會照顧我的。”屠貝貝補上一句,希望他趕緊消失,她擔心他今天遲到,明天不知道又會有哪個女人蹦出來,指責她不該拖延他的時間,那她就罪孽深重了。

  “你還讓他照顧你?”丁昊咆哮的聲音更大,被她弄得心煩意亂。

  古有名言──朋友妻不可戲。

  但她又不是他的老婆,這句話對段熙起不了作用,以段熙的為人,丁昊相信段熙不會輕易放過屠貝貝的。

  看樣子,他是真的走不成了,段熙果然是個高明的商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5:13


  這是屠貝貝到段熙辦公室裡工作的第五天。

  屠貝貝手裡握著畫筆,忍不住一再偷瞄角落裡的那個男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向忙於“應酬”的丁昊,最近突然閑了起來,而她的耳根也安靜下來。 

  女人們不再出現,時常出現下她身旁的男人變成丁昊?

  屠貝貝嘴裡咬著畫筆,還是怎麼樣也搞不懂,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似乎是從她說要到段熙這裡工作之後,丁昊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

  “看什麼?”丁昊轉頭,恰巧迎視屠貝貝近似偷窺的眼神,她突然顯得有些慌張。

  “你背後長眼睛啊?”連她偷瞄他也知道。

  丁昊起身來到她身旁,看著仍是空白一片的畫紙。

  “你是畫不出來?還是不想畫?”丁昊詢問的語氣裡帶有一絲明顯的期待。“你不想畫的話就別做了,我們回家去。”

  我們回家去﹗

  好簡單的幾個字,但他可知道這其中牽涉的情感有多複雜?

  兩人的關係勉為其難可稱為“我們”,不過“家”這個字可就值得商榷。

  她愈來愈搞不懂,丁昊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他對她的感覺又是如何?

  如果他不在乎她,一如兩人初識的那樣對她不懷好意,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心情就很不好過。

  但若說他在乎她,所以他才會像怕丟了玩具的小孩般,仔仔細細的看顧著她,怕她被人搶走,那說實話,她也不覺得這是件好事,畢竟被人當玩具的感覺也好不到那裡去。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在乎”,只是一種佔有欲,一旦沒人要爭要搶了,玩具就會被丟在一旁。

  許許多多疑問梗在屠貝貝的喉頭,她卻沒膽子問出來,怕他說退場門的答案會嚇到她。

  因為無論是哪一種答案,她都不見得能接受。

  唉﹗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扭扭捏捏、前後矛盾的女人了?

  算了,不想了,再想也想不出什──

  嚇﹗丁昊放大好幾倍的俊臉就在眼前,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他貼得好近,鼻尖幾乎就要抵上她…… 

  “你又在想什麼?”丁昊有些不滿的瞪著她。

  自從她來到這裡之後,神遊恍惚的時間變多、變長,也變久了。

  在想什麼?想段熙嗎?

  這可能的猜測讓他沈了臉色。

  “扣”的一聲,屠貝貝額頭遭受重擊,她被硬生生地賞了個響栗。

  “喲﹗”屠貝貝捂頭大叫,沒想到這男人最近不但成了跟屁蟲,還化身為暴力使用者。

  “不準想他﹗”丁昊霸道的命令著。

  “想誰?”屠貝貝先是直覺的問,接著才後知後覺地發覺他所指何人。

  “段熙嗎?”她蹙眉覷了丁昊一眼。

  “叫你別想,你還想﹗”她還這麼大刺剌地把名字念出來,真是、真是……氣死人了﹗

  丁昊的回應,反而讓屠貝貝哈哈大笑。

  她會想段熙?那個只想找人生孩子的段熙?她又不是腦袋燒壞了。

  不過……像她這樣跟丁昊 混在一起,恐怕她的腦袋也壞得差不多。

  她決定停止這無聊的猜測遊戲。

  屠貝貝小手捧著丁昊的臉,萬分認真地瞅著他。“不要再裝出這種表情,這樣看起來好像你在吃醋。”她抿著嘴,提醒他的失態。

  丁昊此刻的表情,只有一個“怒”字可以形容。

  “我沒有在吃醋。”僵了好豐晌,丁昊沒好氣的說道。

  “我知道。”屠貝貝的嘴角微微牽出一抹笑。

  她並沒白目到淨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地步,誤認為自己能在他那些女友之間奪得一席之地。

  丁昊不愛她,他只愛他自己。

  而她呢?

  她不但搞不清他的想法,連自己的想法也弄不懂。

  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但是她又不想對他著迷,他有太多女朋友,她要是真喜歡上他,最後鐵定是要傷心的。

  她再也不想感受那種滋味了……

  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承認,原來前一段日子裡,她的確對丁昊有點失望傷心,只是她藏得太好,好到連自己都騙過了。

  然後,他又突然對她好了起來,原本清澄明淨的心湖,又被他攪成一池渾水,明知道不能喜歡上他,意志卻始終無法堅定。

  丁昊的臉愈見深沈。

  又出神了,她又出神了﹗

  心底翻滾著熱燙的情緒,扯得胸口有點疼,很悶。

  嫉妒?

  他在嫉妒段熙嗎?

  嫉妒段熙占住了屠貝貝的思緒,嫉妒她想段熙的時間比想他多,嫉妒……

  他發現他的確在嫉妒。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陌生的情緒竟然也上了他的心,而且來勢洶洶,大有不將他滅頂誓不罷休的態勢。

  兩人沈默僵持著,連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卻沒有人發現。

  段熙環著手臂,看著「沈醉”在彼此眸光中的兩人,搖頭嘖嘖兩聲。

  “我不是請你們來談戀愛,而是來工作的。”眼前這景象真是刺眼,老讓他想起自己那不知道躲在地球哪個角落的另一半。

  丁昊霍地起身往前一站,不偏不倚將屠貝貝纖細的身子完全遮住。

  他保護性的動作,一絲不漏地全進了段熙眼裡。

  “看一眼都不行?”

  丁昊沒應聲,仍試圖將屠貝貝藏在身後,真想把這男人不安分的眼睛挖出來。

  “我是來通知你,別忘了今晚‘法蘭西家’剪綵,辦了場酒會,如果你這位名設計師出席,鐵定能提升銷售成績。”段熙一向在商言商,能賺錢的機會絕不放過。

  “沒興趣。”那種場合,丁昊從沒想要參加的慾望,縱使那些住宅區的設計都是出自他的手。

  段熙聳肩攤手,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轉身就要走出門去。

  丁昊微微皺眉,因為在他記憶裡,段熙不是這麼輕易就放棄的人。

  “貝貝,那我六點去接你。”走到門口時,段熙回過頭來給了屠貝貝一個燦爛至極的微笑。

  果然……

  丁昊霍地轉身,瞪著自己身後正在對段熙點頭的屠貝貝。

  “你要參加剪綵?”

  “頭家前兩天問我,我想反正沒事看看也好。”對于丁昊設計的房子,她很想親身站在裡面體驗看看,所以她才會答應。

  丁昊回頭,再次瞪著等在門口的段熙。

  這混蛋﹗ 

  “你知道什麼叫‘挾天子以令諸侯’嗎?”段熙無厘頭的丟下一句話,然後嘻嘻哈哈的走了。

  段熙這小子竟敢消遺他?

  暗指屠貝貝是他的天子,只要捉住了屠貝貝,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該死的,眼前事實就是如此。

  法蘭西家──是最近廣告打得很凶的高級住宅,堅固的屋體架構、最上流的室內設計,吸引了不少媒體前來,這場剪綵酒會顯得熱鬧非凡。

  丁昊臉色鐵青,打從知道貝貝答應段熙的邀請之後,他的神色就一直沒好過。

  然而他見屠貝貝進入酒會會場後,從頭到尾壓根沒看過風采迷人的段熙一眼,直接拿了工作證便上樓參觀屋內設計,這發現令他的心情馬上上揚幾分。

  我只是來看你的設計。

  他還記得貝貝是這麼跟他說的。

  當下,他以為她在敷衍他,整個腦袋全被某種稱之為“嫉妒”的情緒幹擾,他卻忘了屠貝貝從來不敷衍人,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清楚明白得很。

  那貝貝對他又是什麼感覺?

  是要?還是不要?

  “你沒盯著你家公主,不怕她被哪只蒼蠅糊上嗎?”段熙和幾位客戶打完招呼後,偷個空來到丁昊身邊,露出一臉愉快的表情。

  “哼﹗”丁昊懶得理他,差點沒開口奚落他就是最大的那只蒼蠅。

  段熙不理會他的冷漠,自顧自的點起煙來,還遞一根給丁昊。他知道,丁昊是個大煙槍,一定會接過煙來抽的。

  然而約莫過了五秒,那根煙還在他的手上,丁昊的回應不禁讓段熙好奇起來。

  “你戒煙了?”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

  “沒有。”是因為貝貝不愛煙味,每當他抽煙的那個晚上,總是不許他吻她,慢慢的,他也就學會將抽煙的量降低。

  段熙收回煙,再一次對屠貝貝的魅力感到咋舌不已。

  段熙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不知是今晚的氣氛使然,還是丁昊的回應讓他有了感觸,讓他突然感傷起來。

  “因為寂寞,所以抽煙,因為抽煙,所以倍覺寂寞,到最後,就開始搞不懂在胸口滾燙的究竟是煙,還是寂寞。”

  此言一出,倒讓丁昊回過頭來,盯著說了怪話的段熙瞧。

  “我說的不對嗎?你以前抽得凶,是因為寂寞,而現下不需要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有了屠貝貝?”所以相較之下,他寂寞,他就更該多抽幾口。他大概會寂寞一輩子,然後死於抽煙過多。

  沒想到,段熙的這幾句話,居然點出了屠貝貝對於他的重要性。

  因為有了屠貝貝,所以他不覺得寂寞,對煙的倚賴性也減低……真是這樣嗎?

  屠貝貝對他真有如此重要?所以在發現段熙的意圖之後,他才會如此驚慌,甚至想把屠貝貝綁在自己的身上,好遠離段熙的糾纏。

  “你做過什麼瘋狂的事沒有?”段熙突然問了這奇怪的問題。

  “拉著貝貝的手從十五樓往下跳,這樣算瘋狂吧?”丁昊的回答很有示威的意味,畢竟這種經驗可不是每個人都有。

  段熙哈哈大笑,對于丁昊彰顯在外的佔有欲開始有點受不了。

  “那個叫找死,不叫瘋狂。”真虧這對怪男女有這樣的勇氣。

  “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才叫瘋狂。”丁昊倒想知道段熙是怎麼想的。

  “愛一個人能愛到連命都不要,這樣才算瘋狂吧﹗”段熙理智的腦袋向來不相信這種事,偏偏他發現丁昊好像愈來愈有這種傾向。

  “你……會瘋狂到這種地步嗎?”段熙睨了丁昊一眼。

  隨口一句話,卻見丁昊臉一白,接著飛快地消失在段熙面前。

  丁昊走進電梯裡卻怔了好幾秒,因為他並不知道屠貝貝現下在哪個樓層裡。

  但他卻又好似知道屠貝貝應該在那裡。

  電梯在十樓停住,他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在窗邊發現熟悉的人影。

  他們總是有默契,這個事實再一次得到證明。

  他從身後環住她,方才因段熙一句話而掀起的狂亂思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他會做出這種愛到瘋狂的事嗎?

  這句話一躍進耳裡,他就像是被針紮到痛處一樣,身體霍地敏感起來。

  不會的,他連自己都不愛了,又怎麼會去愛人呢?

  只是屠貝貝的身影卻自腦海裡不斷冒出來,一個、一個、又一個。

  想到她隻身站在十五層樓高的欄杆外的畫面,他突然發現他無法再次承受這種可能失去她的痛苦。

  同樣的畫面,即使是不同的時間,他也不能再無動於衷。

  “你的設計好棒。”屠貝貝的頭往後一躺,剛好靠在他的頸肩。

  溫暖的色系,不同於他屋內的黑白冷然色調,這才像是個家。

  “謝謝﹗”丁昊低頭,巧妙地挪 角度,緩緩封住她的唇。

  會設計出這樣的房屋風格,老實說他自己也很意外,這種福祉滿溢的感覺以往從來不曾出現過,卻在屠貝貝出現之後,他的生活有了明顯的改變。

  “那我們搬到這裡來住,把這兒當成我們的家?”丁昊細細吻著她的唇,同時聽見自己提出這樣的建議。

  訝異的人不只是他,連屠貝貝也是。

  “我們的家?”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遲疑。

  這字眼最近常從他嘴裡說出來,這讓她莫名驚駭。

  她已經很努力保持自製,不對他產生不該有的妄想,可丁昊卻總是一句話就讓她辛苦搭起的城牆倒塌。

  不行﹗他們不能再這麼下去。

  “我不要搬到這裡,這裡不是‘我們的家’,那裡都不會是‘我們的家’。”屠貝貝咬緊下唇,淒楚地搖頭。

  “你不懂愛人,我也是,而我們是如此相似……”屠貝貝這句話幾乎讓丁昊難以招架。

  “你曾說,我的命是你的,這一點我承認,所以我一直沒走,總是留在你的身邊。”

  丁昊高碩的身子僵立在原地,雖然他知道,屠貝貝說退場門的話不是他想聽的,但他卻又很想明白她的想法。

  “你最近的態度讓我很迷惑……”屠貝貝垂下眼,嘆了一口氣。

  “你讓我……很想走。”

  就算聽到屠貝貝再一次想跳樓,都不會讓他有像現下這樣大的震撼。

  他的貝貝……竟然想離開他?

  他的貝貝,敏感得像是能知道他心裡所有的祕密,那他也就不需要隱瞞什麼。

  “你知道我很自負、很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阻止我。”丁昊的語氣很平靜,像是正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但屠貝貝卻能感覺到他愈收愈緊的手臂,像是正在尋找支柱。

  她不自覺的轉過身,將他緊緊抱住,像是想將力量傳給他。

  丁昊心弦猛地一震,突然有了將心裡最黑暗的祕密釋放出來的勇氣。

  “我十七歲那年,父母親不支援我學設計,覺得沒有前途,我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從此跟他們斷了音訊……”他強健有力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像是正在壓抑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屠貝貝沒有說話打斷他,只是默默地給予支持。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功成名就,讓他們知道我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在還沒闖出名堂之前,我不要見到他們,更不讓他們有嘲笑我的機會。”

  丁昊不禁想起初出道的那陣子,他的力量來源就是要爭一口氣,不讓父母親看輕他。

  “然而我的固執,卻讓我遺憾一輩子。”丁昊雙拳緊握,明白顯示出他的情緒正緊繃著。

  屠貝貝將他環抱得更緊,心疼的情緒緊緊揪住胸口,知道他即將分享的祕密是他七底最黑暗的一部分,因為他信她,所以才會告訴她。

  “那一年,我爸心臟病發作,我媽怎麼都找不到我,在加護病房住了幾天后,他就走了……”他低沈的嗓言持續哽咽,再憶起痛苦的過去,他心情沈痛得幾乎陝誑不下去。

  “我媽……在辦完爸的喪事後,因傷心過度,才兩個禮拜就跟著走了,她的後事還是親戚幫忙處理的,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丁昊……”屠貝貝心疼的閉上眼,知道那是多麼讓人痛苦的經驗。

  “一年後,終於有人找到我,交給我爸爸生前的日記,我這才知道,他從沒停止過擔心我、尋找我,最後,我卻讓他傷心自責到死,他根本就是被我殺死的,我爸和我媽都是……”

  她知道他哭了,也終於知道他為何會變得如此憤世消沈,父母因他而死,這樣的痛苦與壓力並不亞于獨活於世的她。

  “所以,請你別走,不要離開我……”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5:46


  他對她剖析最深沈的情緒,她知道,在他的心裡,她與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那麼自負的他,就在她面前展露最真實的自己,表現出最脆弱的一面,只是希望她不要離開他。

  或許,兩人真是註定要相遇的。

  兩個對現實絕望的人,卻意外的碰在一起,又相處得如此融洽愜意,這大概就是他不想讓她離開的原因吧﹗

  可是他的強求令她有點害怕。

  他留下她,不是為了相愛,而是為了相依。

  這不是她所能滿足的關係,她還要更多,而他給不起,或是他不想給。

  無論答案是什麼,她都已經走不開,因為他已將真實的一面深植在她心裡,她擔心他。

  原來,她是那麼在乎他啊……

  鼻子傳來癢意,她又打個噴嚏︰心想她肯定是著涼了。

  昨天丁昊臨時有事沒回來睡,她沒來由的有些心神不寧,怎麼樣也睡不著。少了他的溫暖,她好眷戀他的懷抱,也因此她失眠了。

  天亮了,他卻還沒回來,她只得自己搭計程車上班。這不是第一次,在之前眾多女人輪番出現圍攻她時,她也曾這麼做過,不過,昨天的她卻著實很不安,因為她聽到了某些傳言……

  “你又在想什麼?”當熟悉的灼熱鼻息噴拂在耳際,屠貝貝這才回過神來。

  屠貝貝望著他,發現他深邃的眸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透露出他的疲憊,她不禁擔心的問退場門。

  “昨晚你去那裡了?”

  “哇,你開始像個老婆,會問我昨晚的去處了。”丁昊笑了笑,寵溺地伸手捏捏她下顎。

  屠貝貝不滿地甩開他的手,直直的盯視他。

  “到底去那裡了?”屠貝貝難得如此堅持,不是因為吃醋,而是非常擔心。昨晚他打電話回來,從他的語氣裡她能聽出他有點不對勁,一如現下。

  丁昊打個哈欠,還是沒打算給她正確答覆。

  “到……張小玲那裡去了。”他隨便找個能派上用場的人名。

  屠貝貝朝他的頸項看去,沒看到張大小姐習慣留下的痕跡,就知道他在說謊。

  而他究竟為什麼要說謊?

  “是不是有什麼事?”丁昊的態度的確有些反常,她來到丁昊面前,不允許他逃避她的目光。

  丁昊低頭專注的凝視她,也發現她眼下同樣出現小小的黑眼圈。

  “沒有我在身邊,你是不是也睡不著?”丁昊的語氣裡有著淺淺的心疼。

  昨夜,他被“上聖”的人“請”到荒廢的住宅裡休息一個晚上,沒對他動手,只是警告,希望他能與“上聖建築”配合。

  他們的威脅已經持續一陣子,但是他置之不理,直到昨天他們終於行動,將他軟禁在空屋內。

  之前會置之不理,是因為他從來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可是當他身旁少了屠貝貝的味道時,他突然感覺到空虛,又再一次發現,他對屠貝貝真的有情,還是很深的依戀之情。

  他也同時猜想,此刻的屠貝貝,是不是也同樣思念著他。

  現下答案揭曉,她眼下的黑眼圈徹底滿足他男性的虛榮,他才正要把她抱在懷裡奸好“惜惜”,卻聽到──

  “哈瞅﹗”屠貝貝打了個好大的噴嚏。

  丁昊皺起眉,所有虛榮心都被她這聲噴嚏打掉了。

  “你該不會整晚都待在陽臺上等我吧?”他知道她睡不著時,總愛站在陽臺上吹風,每次都要他在她身後環著她,才能讓她保持溫暖。

  而昨夜,她鐵定還是站在那裡,才會著涼感冒了。

  屠貝貝揉揉鼻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下,丁昊真不知該繼續為他的男性虛榮自滿,還是罵她不愛惜身體。

  最後,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薄唇湊在她耳邊,輕吻著她的耳垂。

  “下次,別再站在陽臺上,除非我在。”她要是再不聽話,他就乾脆把陽台給封了。

  他的懷抱暖和得令屠貝貝陶醉,然而那一股驚慌的情緒還是沒遠離,他一直沒說,他昨夜究竟去了那裡。

  她也一直沒忘記,段熙昨天急忙將丁昊找去的慌張神情。

  對﹗找段熙,他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丁昊昨晚沒回家睡?”

  屠貝貝一等丁昊離開辦公室,便直搗黃龍,直接沖到段熙的辦公室來。

  段熙先是一怔,很快的又恢復了鎮定情緒。

  “丁昊沒回家,你該找的人是丁昊,怎麼反而來找我呢?”段熙的笑容和平常一樣……賊︰心裡卻開始暗暗著急──“上聖”的人果真動手了。

  “你昨天找丁昊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屠貝貝來到辦公桌前,臉色凝重。

  段熙仍是一臉不正經,看著主動拉近距離的屠貝貝,他開玩笑地道︰“既然丁昊不回家,那你也別理他,不如答應我之前的提議,替我生個娃兒吧﹗”

  屠貝貝深呼吸一口氣,按下即將暴怒的脾氣。她一定要冷靜,因為如果想知道答案,就非得從段熙這裡著手不可。

  “是不是‘上聖’派人來找麻煩?”屠貝貝主動切入主題,明亮湛眸更沒忽略段熙在聽到她的話時,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驚訝之情。

  段熙仍然保持沈默,因為丁昊交代過,這事兒他沒打算讓屠貝貝知情。

  “‘上聖’為什麼要找他的麻煩?”段熙開始裝傻。

  “我知道‘上聖’的事﹗”她雖然獨善其身,但是她有耳朵、有眼睛,當然能聽到看到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上聖建築”是建築業界裡綁標圍標的個中高手,現下找上丁昊鐵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擔心他?”段熙挑起單眉,實在好奇這對男女怎麼能和平相處?

  兩個人都冷若冰霜,總是各做各的,看似毫無關聯,卻又緊密相隨。他們注視彼此的眸光,能讓外人臉紅,而當事人卻毫不自知,當然,他們也從來不承認對彼此的感情。

  “他睡在我身邊。”言下之意,就是這是她應盡的責任,她的回答刻意忽略心裡的在乎。

  段熙聽完,只是哈哈大笑幾聲。

  “既然不在乎,就用不著問我,你直接去問丁昊吧,他要說自然就會說,至於我……對於死鴨子嘴硬的兩位自然是敬謝不敏,回去上班吧,我沒興趣攪入你跟丁昊之間。”段熙直接下達逐客令。

  他沒見過這麼ㄍ ㄥ的人﹗男人、女人都是一個樣,難怪他們能合得來。

  屠貝貝咬著唇︰心裡很生氣,但是又無法對外人承認,她心裡的確是在乎丁昊的……

  她甚至不敢對自己承認。

  這樣的她,只能轉過身走出辦公室。

  好,大家都不說,她就自己去找出真相。

  大話說得簡單,最後她才發現根本很難做到。因為丁昊在那天之後,就直接向段熙請假,順便帶她到國外去玩。

  艷日才沈,他便拉著她和簡單的行李直奔機場,隨即上了飛機。屠貝貝心裡明白,鐵定是發生了什麼麻煩事,才會讓丁昊如此著急的想帶她離開。

  將近淩晨時分,兩人終於抵達關島,屠貝貝沒半點愉快的心情,一方面是因為擔心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太累。

  像是看出她的擔心,丁昊不再像往常一樣冷漠,他溫柔的面容又揉進了幾分熱情,望著她的表情非常真心。

  而屠貝貝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夜太深,她才會在他臉上看見溫柔的痕跡。

  在面海的飯店房間裡,她一邊打著噴嚏,卻堅持要待在陽臺上聽浪濤的聲音,欣賞閃亮的星子。夜奸深、風好狂,她的心卻奸暖。

  坐在木製長椅上,兩人相擁而眠,慢慢地墜入夢鄉。陷入昏睡前,她只記得耳畔還傳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然後,就被太陽曬醒。

  而丁昊,是被她的聲音驚醒的。

  “哇﹗好漂亮﹗”眼前的景色,美得讓屠貝貝忘了要合上嘴巴。

  白淨的沙灘、湛藍的海洋,一望無際的邊界……

  丁昊的眸睨了這美景一眼,最後視線還是停留在她驚喜的側臉上。

  關島的早晨很美,但屠貝貝的表情更讓他著迷,至於在台灣的那些麻煩事,就留給段熙去處理吧﹗

  “我的蝶,一大早心就飛出去了。”丁昊見她突然轉身,大眼裡閃耀著光芒,貝齒輕咬紅唇,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只心飛了,人也想飛了。”屠貝貝拉住他的手,直想往海邊沖去。

  原本只是想找個地方躲麻煩的丁昊,也被她的興奮情緒感染,整個人活躍了起來。

  “好,那我們就一起飛吧﹗”

  帶著鹹味的海風吹來,這裡真的好有夏天的感覺,屠貝貝樂得笑咧了嘴,對丁昊綻放出最美的笑靨,剎那間教他看傻了眼。

  他們直接沖到海邊,借了蛙鞋、蛙鏡和呼吸軟管,在服務生的建議下,決定先來個雙人泛獨木舟。

  缺乏運動細胞的屠貝貝,劃沒幾下就覺得頭昏腦脹,所有血液直往頭頂沖,卻還是笑得很開心。

  “天啊,我頭好昏啊﹗”屠貝貝邊笑邊鬧,彎下體用手心舀起海水,朝丁昊潑了好幾下,濺濕了他一身衣服。 

  “頭好昏還能潑水。”丁昊一邊劃船一邊消遣她,知道她全身沒力,他只能靠自己,硬著頭皮努力向前劃。

  海水帶來沁心涼意,趕走惱人的煩躁,他們愉快得像個小孩,坐在獨木舟上隨波逐流,看看海、聞聞海風,還欣賞海底的熱帶魚。

  “哇,真的好漂亮喔﹗”屠貝貝驚喜的喊叫。

  丁昊睨了她一眼,開心的笑︰心想“哇”這個宇,光是今天出現下她口中的次數,大概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來最多的一次。

  他寵溺地看她一眼,將船停靠在休息用的平臺邊,替她戴上了呼吸管和蛙鏡。

  “要做什麼?”屠貝貝有些擔心的問,他該不會……要她下水吧?她可是個十足的早鴨子,在船上看是一回事,可到海底又是另外一回事呀﹗

  “你不是說海裡很漂亮,那就下去看看啊﹗”丁昊實在不喜歡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只好自動補上一句。“這裡水深不過一百五十公分,淹不死你的。”關於這一點,他早就向服務生打探過。

  “真的?”屠貝貝睜大眼睛,又驚又喜。

  “嗯﹗”丁昊肯定的點頭。

  “而且,我也捨不得讓你淹死。”

  他牽著她的乎,兩人往水裡一縱,這裡的水果然不深。屠貝貝慢慢放鬆下來,欣賞著在身邊遊來遊去的熱帶魚。

  這真是一個令人驚異的時刻,人與魚和平的在水裡共存,身邊圍繞著五顏六色的七彩魚,你看你的,它遊它的,一點也不怕人,能有這樣的經驗,屠貝貝覺得她將一生難忘。

  怎知她想得太高興,竟在水裡笑了起來。

  “呵呵……咳咳﹗”屠貝貝的呼吸管裡冒出氣,趕忙站直身,丁昊也跟著站起來,急拍著她的背。

  “有沒有嗆到?”他皺眉,忙拉下她的蛙鏡,看到她的小臉因嗆到而咳得有如紅蘋果,他不自覺大笑。 

  此刻的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快,尤其眼前的小臉,實在讓人很想吻下去。

  天色美、海碧藍,氣氛浪漫、情亦正濃……

  丁昊勾住屠貝貝的腰,讓她整個身體貼向他,一俯首便狂熱地吻了起來。

  屠貝貝渾身虛軟到幾乎站不住腳,只能賴在他身上,由著他掠奪她的每一道氣息,然後,聽到旁邊響起了熱烈掌聲。

  “哇哇哇﹗好浪漫喔……”這是個年輕的女聲。

  “果然比熱帶魚還好看。”另一個男人聲音跟著響起,畢竟這種激情火辣的鏡頭,可不是隨處都看得到哪﹗

  屠貝貝已羞到不敢抬起頭,只能將臉埋在他的頸裡,笑得臉都紅了。

  丁昊倒是大方許多,甚至還舉起手向大家打招呼,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

  “謝謝、謝謝……”丁昊用英文跟周遭不同國籍的旁觀者道謝,還不忘拍拍快縮成一顆球的屠貝貝,要她也抬頭跟大家打招呼。

  “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屠貝貝……”丁昊很高興地向大夥兒介紹。

  屠貝貝真想把臉埋到海水裡淹死自己,這丁昊什麼時候成了“人來瘋”,真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

  “女朋友?我還以為你們是來度蜜月的小夫妻呢?”某個金發女孩開了口,水藍的眼裡充滿著羨慕,羨慕屠貝貝能享有這英俊男人的深情與溫柔。

  “你們可以趁這個機會結婚啊,關島有很多結婚教堂,白色的屋頂,再配上湛藍的海洋,每一間教堂景觀都美得不得了,你們一定會很喜歡……喂喂,我還沒說完哪……”金發女孩努力建議著,但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男孩拉走。

  “好好好,我們結婚去,別盯著別的男人看。”拉著她的金發男人面有醋意,匆匆地將金發女孩帶開。

  關島,美麗的情人島,到那裡都充滿著濃濃的情意。

  屠貝貝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美麗的紅唇勾出一抹燦美的笑容。

  太陽很大,海水帶著微微暖意,熱帶魚在兩人的身邊態意遊動,像是也眷戀貪享他們的甜蜜。 

  “貝貝,我們結婚吧﹗”

  男人低抑的嗓言在艷陽下蕩開,屠貝貝當下怔愕得動彈不得,所有的知覺、思想,全被那句“我們結婚吧”給震得酥麻,無法回應。

  她沒聽錯吧?

  屠貝貝緩緩的抬起頭看他。

  他的神情有著教人心悸的溫柔,語調低醇彷彿纏綿時的低語,他的鼻尖輕輕磨蹭著她。

  “好不好?”丁昊認真的問道。

  結婚的念頭,像是突然間被激發起來。

  過去他怎麼沒想過要結婚,若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結婚就是個最好的法子,他喜歡她,而她看起來也不討厭他,那他們就結婚吧﹗

  對屠貝貝來說,她是真的喜歡他,這個不爭的事實,任憑她怎麼否認都是徒勞無功。

  多少個夜裡他睡在她身旁,甚至進入她的夢中,困擾著她,想逃都逃不開。

  自家人猝逝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徹起了一道牆,牢牢守護著自己,不願洩漏真實的情感,也不想去在乎任何人,她不想再受傷害,只得如此排拒外人。

  然而丁昊卻不允許她這麼活下去。

  或許,他一開始是真的不懷好意,然而發展出來的結果卻令人訝異,慢慢的,她發現她再也不能對他無動於衷。

  而現下,她更加發現,自己並不想拒絕他的求婚,她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

  感情一旦付出,就像吸毒一樣會上癮,接著愈陷愈深,尤其是對他。

  這些認知,她很早以前就有了,卻一直鴕鳥的不敢去面對,只因她從來就不敢奢望兩人會有什麼奸的結果。

  縱使這些日子以來,那些在他身上留下吻痕、抓傷他背部的女人已不再出現,她還是不敢多說些什麼。

  貪求奢望只要一起頭就會無邊無際︰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而她從來都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可是他卻向她求婚?

  屠貝貝難得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放任濃濃的感情流瀉,貪渴地想一次將他看個夠,把他的形影深深刻入心版中,好確定這一切是否真是她的想像。

  天依舊湛藍,他的眼神仍然深情不變,但是她還是不確定。

  她貪心地碰觸他狂野的容顏,指尖順勢拂開他因低頭看她而垂落的一繒發絲。

  奸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她的心頭漲滿著說不出的福祉感。

  屠貝貝心想,她對他的愛戀,可能遠比她所承認的還要多上許多。

  看著她的沈默,丁昊眸底閃現一抹驚慌失措。

  “不肯嗎?”他低聲詢問,胸口糾結泛疼。“你真的不肯嫁給我嗎?”

  屠貝貝迎視他的眼,她向來看不透丁昊眼底的情緒,難道他是真心的?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凝視讓她的心揪緊到無法呼吸,一瞬間,所有刻意壓抑的迷亂情潮全都洶湧而出,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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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6:12


白色的禮堂,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蔚藍的海洋、純白的雲、翠綠的椰子樹與臨時決定與會的陌生男女們,金發藍眼的、黃膚黑眸的青年男女,不同的語言卻是相同的心境。

  她,今天要結婚了。

  屠貝貝側眸注視一身白色西裝的丁昊,他英俊得像個白馬王子,把她從地獄裡拯救出來,就要帶她躍進天堂裡。

  從遇見他的那一刻開始,一連串的“驚”就接踵而來─拉著她從十五層的樓頂躍下、與他的相處生活,而現下則是滿心的驚喜。

  “緊張嗎?”丁昊看著剛梳妝打扮好,美得像天使一樣的她,不禁溫柔地開口問道。

  屠貝貝咬著下唇,微微點頭。

  “你穿白紗很漂亮。”丁昊很認真的表示,讓她不禁羞紅了臉。

  “你的意思是我不穿白紗就不漂亮了?”屠貝貝緊張的應話,她實在不習慣自己總是因他一句話而臉紅尷尬。

  她的心湖一向平靜無波,卻在遇到他之後起伏不平。

  “放心,五十年以後,你還是我最美麗的新娘。”丁昊傾身輕吻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撒下了甘言蜜語。

  屠貝貝的淚頓時湧了上來,她忍不住撒嬌的輕推他一把,再白他一眼。

  這不懷好意的傢夥,竟想在這個時候把她弄哭,想害她的妝糊掉嗎?

  丁昊只是笑著,臉上盡是寵溺。

  艷陽下,盛裝的兩人緊張得汗濕衣裳。

  屠貝貝的手微顫,隔著一道門,她就要踏進另一個有他的世界,這一刻,她的心滿溢著聿福。

  落地窗前,她能看到自己唇邊的笑容,似乎感覺到守護新娘的天使出現下她身旁,代替她的父母親人在看顧著她,並輕聲的告訴她─

  貝貝,你會福祉一輩子的。

  眼前的大門被打開,門的那一端,福祉的鐘聲鐺鐺作響,結婚進行曲跟著慢慢響起,屠貝貝挽著新郎的手一步步走至面帶笑容的神父面前。

  神父說了些什麼,屠貝貝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只知道音樂聽起來好感人,促使她的淚不斷滴落。

  她想勇敢不掉眼淚,但是強烈的福祉感卻讓她忍不住狂湧而來的情緒,她再也勇敢不起來。

  有人將面紙塞到丁昊的手裡,他很溫柔的替白色面紗下的美麗容顏拭去臉上福祉的淚。

  神父拿出戒指,嘩啦啦的說了好多話,英文不太好的屠貝貝什麼也聽不清楚,只聽得懂一句話,而她滿腦子也只有一句話──

  IDO﹗

  是的,我願意。

  不論貧富、健康與否,都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神父滿臉笑容,將戒指交到丁昊手中,讓丁昊替她戴上。

  “我將以這戒指,見証我對你的愛情︰永不止息。”

  這句話一退場門,著實嚇到了她。

  她壓根沒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一直以為,不去渴求就不會受傷;沒有脆弱的情感,別人也就無從傷害,但是對于丁昊……

  一瞬間湧上心頭的複雜感受,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但是她的心牆徹底崩塌,卻是不爭的事實。

  在她怔愕間,她被他套牢,同樣,也套牢了他。

  “你可以親吻新娘了。”神父滿臉笑容親切的說道。

  丁昊替她掀開頭紗,俯首傾身,很慎重的靠近,眼中沒有遺漏她任何美麗,就這樣輕輕吻上她。

  婚禮歌手唱著祝福的歌,悠揚鋼琴聲在白色的教堂裡飄蕩著,他挽著她的手,親吻她的唇,那一瞬間,屠貝貝恍惚以為這就是永恆的感覺。

  結婚儀式完成,他們在證書上簽下兩人的名字,當兩人牽著手走到教堂外時,迎面而來的是一片帶著香氣的花雨,花瓣紛紛灑在他們身上。

  各色的玫瑰花瓣落在她美麗的白紗裙擺上,肩上、發上,都留有此刻浪漫的痕跡。

  屠貝貝覺得心都快融了。

  “一定要福祉喔﹗”

  屠貝貝轉頭望著這群素不相識的男男女女,他們熱烈的掌聲、羨慕的笑容,再加上丁昊臉上滿滿的自信,像是與她宣告,除了他,再也沒人能給她這樣美好的記憶。

  是的,只有他。

  同樣的情境,若是出現不對的人,只會讓人覺得感傷。她,屠貝貝,是真心誠意想跟丁昊 守一輩子。

  一輩子……

  終於結婚了。

  換下白紗之後,一群不相干的人跟著一哄而散。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做了相同的動作。

  “呼﹗”

  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然後對視而笑。

  指間戴著對彼此的承諾,他們卻一點也不覺得沈重,反而感到好安心。

  風突然吹來,在這麼浪漫的時刻,屠貝貝第一次擔心自己的長髮會被吹得像是瘋婆子,破壞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趕緊手忙腳亂的抓住頭髮。

  高碩的丁昊向前一站為她擋去狂風,手一攬,屠貝貝順勢跌落他懷中,由他順手攏順她的發,兩人唇邊的笑容沒停過。

  聽著丁昊沈穩的心跳聲,屠貝貝能感覺到他的指尖正輕輕擦過她的頰,他還溫柔地將她微亂的發絲往後撥,撫著她的發,令她不禁眷戀起由他指尖傳來的暖暖溫度。

  原來深陷愛情是如此容易,她才踩了空,就直直地一路墜到底,全然被他的柔情淹沒。

  但她無怨無悔。 

  “我的蝶,你還想飛嗎?”丁昊垂首,撩開她頰邊的發絲,將鼻端貼近她的耳畔,徐徐的氣息灌入她的耳,她頓時心跳加速。

  不飛了,她再也不飛了。

  這句話屠貝貝卻說不退場門,她一向ㄍ ㄥ慣了,很難放低姿態,只是耍賴地窩在他胸前一句話也不說。

  這一次,她的沈默沒影響到丁昊,因為他心情好得像綁條線就能飛到雲端的風箏。

  “我也不飛了,因為我要留在你身邊。”他輕喃出聲,這是對她,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酸酸的感覺已經由眼眶蔓延到鼻骨,屠貝貝感到胸口正發燙著,漲滿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

  或許是關島的浪漫氣氛讓他改了性,以往連一句好聽情話都不曾說退場門的他,竟然三番兩次的以溫柔言語弄哭她、打動她……

  雖沒有天長地久的字眼,但幾個字,還是能讓她感動到無以複加,這才明白原來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是這麼教人感動。

  “走,我們去度蜜月。”丁昊攬住她,帶著她往海邊跑去。

  這是他與屠貝貝的第一個假期,他要好好享受,更要讓她擁有最美麗的記憶。未來這些美好記憶裡的他們,或許臉上的皺紋多了點,頭髮少了些,也或許再也跑不動了,白發蒼蒼的兩人,齒搖發禿,或許,身邊還多了好幾個小蘿蔔頭。

  許多可能的想像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以往從沒出現下腦海的畫面,如今卻清晰得讓他能徹底感覺到那種福祉的情緒。

  對他而言,求婚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潛藏在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他跟屠貝貝,要一直在一起度過生生世世……

  蜜月果然甜如蜜。

  他們去玩了水,坐上會讓人摔得七葷八素的香蕉船,看了七彩的熱帶魚,逛了收藏許多寶貝的觀光市場,還看了雜耍作秀,兩人甚至去打了靶,生活多彩多姿到每天一回去就累得癱倒在床上。

  夜裡的星光太美,原本靠牆的床被拖到陽台邊,兩個人就這樣窩在柔軟舒服的大床上,一次又一次甜甜的墜入夢鄉。

  她枕著他的臂,他攬住她的腰,她戀著他的氣息,他則眷著她的味道,這棟面海的小屋裡,漾滿了濃濃的情意。

  在這裡,兩人態意地揮霍愛情,沈醉在彼此深情的眼眸中,再也不想為苦痛掙紮,以為這裡就是天堂。

  日子過得太愉快愜意,再加上丁昊難得的殷勤呵護,屠貝貝很沒種的屈服在關島的沙灘陽光之下,或者該說是屈服在他極為溫柔的黑眸中。只消一個禮拜時間,她就忘了丁昊在台灣的危機,也忘了她信誓旦旦要找出的真相。

  而丁昊把事情交給段熙,是因為相信段熙能處理得很完善,自然也不去擔心,很放鬆地將自己融入當地生活裡。

  福祉讓他鬆懈了防備、降低了戒心,丁昊全忘了行前段熙對他的警告──聽說“上聖”這次不是玩玩,而是要來真的,為了防止任何危險的事降臨在他身上,段熙還謹慎告誡他凡事一定要小心。

  過慣了快樂的日子,丁昊完全忘記台灣方面的瑣事,他也忘了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段熙失去唯一能聯絡他的模式。

  危機,悄悄的包圍了他們……

  假期終於結束,被關島艷陽曬得像黑人的兩人在清晨五點左右收拾行李,點收所有的回憶,留戀地環顧四周,想像著下次再來時會是什麼模樣。

  天還沒亮,海浪撲著海岸,屠貝貝想最後一次看清海的模樣,可倚在陽臺上,眼前盡是黑濛濛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到。

  丁昊從身後環住她,下顎靠在她的肩膀上,知道她正在想些什麼。

  “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常帶你出來玩。”

  以前的他從來不喜歡出遠門,因為心情不對,去那裡都覺得討厭,最常做的事就是窩在家裡。

  而這一次,屠貝貝讓他完全體會到遊玩的樂趣,他喜歡看見她的笑容,也喜歡看到出現下鏡子另一端朝氣蓬勃的自己。

  原來,活著並不是一件無趣的事。

  活著,讓他認識了屠貝貝,讓他知道人生還有目標,讓他知道還有人等著他去呵護,有人戀著他的懷抱。

  他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而幸運的,兩人好不容易發現了對彼此的感情,接下來更應該攜手共創美好的生活。

  “嗯。”屠貝貝點點頭,相信以他的能力,要帶她出門玩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更相信他對她的心意絕對不假。

  “你是我的蝶,我會讓你福祉的……”

  丁昊發現,這一趟旅行下來,他說退場門的承諾變多了,而且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脫口而出。

  他想,他是真心的。

  屠貝貝則呵呵的笑了。

  她當然也發現了他的改變,也很喜歡他這樣的改變。她側著頭,難得露出一臉賊賊的模樣,像是故意找麻煩似的刻意詢問︰“那你要拿什麼東西來供養我讓我福祉啊?”雖然現下她已經是吃他的、住他的、喝他的。

  丁昊掐掐她的臉頰,還捏住她堅挺的小鼻子,臉上漾出促狹的笑。

  “我要怎樣供養我的小蝴蝶呢?啊,對了,就用‘賽’……”

  賽?

  賽什麼?

  屠貝貝黨眉皺起,這個“賽”字的發音實在有點小詭異。

  “你說清楚一點,‘賽’什麼?”她帶點恐嚇意味的開了口。

  丁昊看著她挑眉的表情,決定不賣關子,直接揭曉答案。

  “賽……過其他男人對你的溫柔,我絕對會比他們更好,只要你說得退場門,任何事我都能做到﹗”

  吼﹗這男人又來這招。

  他讓她又好氣又好笑︰心中既感動卻又覺得有些不甘願。

  她轉身先在他胸口招呼了幾下,然後又將自己投入他寬大溫暖的懷抱中,緊緊的抱著他。

  丁昊變了,變得更為貼心多情,懂得如何逗笑她,也懂得如何呵護她,有這樣的男人她該要覺得福祉。

  她應該已經很滿足了,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沈默半晌後,她終於知道自己擔心的是什麼。

  “丁昊,你懂得如何愛人了嗎?”她將臉埋在他胸口,悶悶的問出聲。

  她不敢問他愛不愛她,只問他懂不懂得愛人,不管愛誰都好,他真的懂嗎?真的知道付出愛情的滋味嗎?

  她的頭頂上方一片沈默。

  愛?

  這個字好沈重,重到連要說退場門都覺得很難做到。

  他是個不懂愛的人,她還是……

  “我這樣對你,難道還不夠嗎?”丁昊撫著她的發淡淡回應。

  她是他傾心呵護的女人,也是第一個交付信任的人,他想留在她的身邊,與她 守一輩子,他對她的心意難道還不夠?  

  屠貝貝露出甜甜淺笑,卻有濃濃的悲傷融在笑裡,沒讓丁昊發覺。

  “夠,當然夠。”她其實不能奢求太多。

  丁昊是喜歡自己沒錯,不過還是差那麼一點點,他不曾說愛、不會說愛,這大概是她得慢慢讓自己適應的事。

  他,不愛她,只是喜歡。

  只是喜歡而已。

  回程的路上,兩人間的氣氛有些窒悶。安靜的機艙裡,屠貝貝雖然臉上帶笑,但一顆心還是被剛才的答案所擾,因此笑得有點勉強。

  丁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其實可以說謊安慰她,如果這樣能讓她覺得舒服一點,但是他不願意。

  因為對像是她,所以他不想騙她。

  兩人要在一起的日子還很長,他不希望她抱持著不正常的心態和他在一起,然而希望他愛上她,也不能算是不正常的心態,這是每個女人對愛人的渴求吧﹗

  曾幾何時,屠貝貝對他的感覺已經走了樣,怎麼他到現下才開始發覺呢?

  唉﹗只可惜他要讓貝貝失望了,他是個不懂愛的人,能有“喜歡”這樣的情緒出現,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對貝貝有種親密如家人的歸屬感,所以就算將來他不再喜歡她,也不會將她拋下。

  家人是一輩子的,他不要用一個簡單的“愛”去物化他的感覺。

  “貝貝,我是真心的,我說過,只要你說得退場門的東西,我都能實現你的願望送到你面前,只是……”丁昊頓了頓。

  有形的東西他都能送,但是愛情……很可惜,在他的生活字典裡絕對是查無此物。

  “好,我知道了。”屠貝貝白他一眼,裝出一臉不在乎的表情。“我只是問一下你的感覺而已,因為我也不懂愛啊﹗”

  他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讓她靠在他的肩上,而她沒有拒絕,只是對他笑了笑,笑花隱沒在她無聲的嘆息裡。

  “我的命,是你的,你還記得嗎?”屠貝貝偎在他頸邊輕聲問道。

  “嗯。”那時候的瘋言瘋語,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還說,你要我的心……”她抬頭親啄他的下巴。

  “現下不要了。”丁昊淡笑,寵溺地以手勾住她的下顎。

  “如果把心給我,你就變得不完整了,我不要你的心。”

  多體貼的一句話呀……

  但是卻讓她難過得想哭。

  她所能給的不過就是一顆心罷了,看樣子,是她高估了自己。

  他連她的心都不要。

  屠貝貝覺得自己好累,在關島烈日下被曬脫的是一層皮,怎麼她會感到心也傷痕累累,覺得福祉,卻也覺得好辛苦。

  丁昊沒出言解釋什麼,他想貝貝會慢慢理解他的想法的,只是當下,他仍舊有個疑問浮上心頭……

  貝貝說她也不懂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貝貝是指她也不愛他嗎?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屠貝貝……真的不愛他嗎?

  這明明是他渴慕已久的結果,但為何他的心裡,反倒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與惶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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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6:48


  仲夏的烈日照得讓人有些心煩。

  或許真是換了心情,感受就變得有所不同,關島的陽光讓她覺得活力奔放,可一回到臺北就覺得窒悶難捱。

  出了關,沒有冷氣的吹拂,她頓時覺得全身難受。

  不舒服的是心,不過,大概身體也會受影響。

  “我們去搭車。”丁昊握住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這麼愁眉苦臉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屠貝貝了。”

  屠貝貝暗嘆了口氣,就連這個時候他都表現得這麼溫柔,她那麼努力的勸服自己不要渴望他的愛情,但是真的好難。

  要怎樣才能叫一個長期處於冰天雪地中的人,不去渴望流連溫暖的懷抱呢?

  在認識他之前,她也不愛笑,只是在關島的那一個禮拜,她似乎總是開懷大笑著,或許是他已經習慣了她的笑容,所以才覺得愁眉苦臉不適合她吧﹗

  “我們回去吧﹗”屠貝貝點點頭,準備招來計程車載兩人回家。

  兩人手牽著手緊緊相偎,如果可以,屠貝貝希望自己能就此滿足,不要奢求太多,這樣她會覺得舒服一點。

  “咦……那個人是段熙嗎?”屠貝貝怔住,看見某個熟悉的人影正飛快的從遠處接近。

  段熙看來好急,因為態度一向悠閒的他竟然在馬路上跑了起來,速度之快,像是怕來不及一樣。

  “這小子﹗”丁昊俊臉沈了沈,沒想到段熙的動作這麼快,他們才一出機場,段熙就隨即趕到,他甚至沒有通知他們回程的日期呢﹗

  瞧他趕得這麼急,難道是急著想看貝貝嗎?

  “他還沒對你死心?”丁昊轉過頭,瞪了同樣莫名其妙的屠貝貝一眼。

  丁昊很生氣,原有的好情緒輕易地就被幹擾了,知道有人覬覦屠貝貝,光想就讓他覺得很不滿。

  丁昊大步地朝段熙的方向邁去,這次,他非得跟段熙把話說清楚,叫他別再打貝貝的主意,貝貝是他的,是他要留在身邊的女人……

  突然,腦中的思緒被一陣急駛的車聲打斷。丁昊感到奇怪,怎會有人敢在有管製人員守候的機場開快車?

  丁昊直覺回頭,竟看到一輛車子正急駛而來,而目標……是他?

  因為連日來的福祉而鬆懈防備的丁昊,終于聯想到段熙會急奔而來的原因,一定是為了要警告他。

  丁昊才要拔腿開跑尋找隱蔽處,卻發現離他約莫五公尺遠的屠貝貝,突地朝他奔了過來,而她臉上驚惶的神色,相信她也注意到那輛不尋常的車子。

  “小心,快跑。”屠貝貝朝丁昊跑了過去,心裡好急、好慌,而且好自責。

  忘了,她什麼都忘了。

  這一個禮拜過得太快樂,讓她一下子全忘了段熙與丁昊之間不正常的互動,忘了隱藏在表面之下的危險,只是她現下才驚覺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意念好清楚,她不要讓丁昊受傷,她不要﹗

  在還沒察覺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她的雙腿已經直覺朝他奔去。

  要撞,就來撞她吧,千萬不要傷害了丁昊,她不要再嘗一次摯愛離開的苦痛滋味。

  當初是他握住她的手跳下來,要不是他,她不會從輕生的念頭中跳脫出來。

  這一次,她要替他擋去災禍,就算死了也無妨,因為她不敢想像,要是他真的離開,她還能怎麼辦?

  看著屠貝貝朝他沖來,丁昊大驚,顯然發現照她這樣撲上前來,最後會被撞上的人──是她。

  “貝貝﹗”丁昊驚駭大吼,覺得心臟就快要跳出來。

  幾乎是直覺的,他邁開大步奔跑,不是離開,而是朝屠貝貝撲了過去,在車子撞上來的那一刻將她推開。

  砰﹗好大的聲響,丁昊整個人被撞飛,落在整整相距三公尺遠的地方。

  “該死﹗”段熙大聲咒罵,在遠處的他已經來不及阻止這一切。

  而那輛肇事……或者該說是達成任務的車子,很快的便駛離現場,急奔而來的員警只來得及目送它離開。

  屠貝貝被推倒在地,裸露的手臂擦出血痕,但是她絲毫沒察覺到痛,火速的跑到丁昊身邊,看到他的唇角溢出血,像是隨時都要昏死過去。

  他受傷了﹗

  屠貝貝全身僵硬,臉色像雪一樣白,跪坐在躺臥的他身旁,一動也不敢動。

  丁昊推開了她……他推開了她……

  丁昊在車子就要撞上她的那一刻,推開了她。

  丁昊為了不讓車子撞上她,所以才會受傷。

  混亂不已的思緒瞬間全回籠,她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丁昊、丁昊……”屠貝貝、心慌的喊著。

  “不要動他,看樣子是骨折了。”段熙沈著臉,沒有平常嘻笑的表情,看著丁昊右手臂的複雜性骨折,不讓屠貝貝移動他。

  稍後,他發現丁昊的左手臂在移動,這才知道不是屠貝貝在搖晃丁昊,而是丁昊正努力的想碰觸屠貝貝。

  屠貝貝渾身顫栗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而丁昊同樣虛弱的上下打量她,一會兒之後才發現她除了輕微擦傷,似乎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勢。

  “還好……你沒事。”一向低沈性感的男音此刻聽起來好虛弱,他終於握住她顫抖冰冷的手。

  反握住他,她的手仍止不住地發抖,他的大掌已失去原有的炙熱溫度,像寒冰般凍人。她心頭一涼,小手握得更緊。

  他到現下還在擔心她?

  血一直在流,浸濕了她的裙擺,她的小臉好無助。

  “沒事、沒事,我沒事。”屠貝貝搖著頭,淚不停的落下,心真的好慌。

  胸口好痛,她俯首看著段熙,心情混亂不已。

  “救護車、救護車……”為什麼沒有人叫救護車?

  話才說完,就聽到那救命的鈴聲呼嘯而來,救護人員飛快地來到他們身旁。

  “讓開讓開。”救護人員擠了過來,想將屠貝貝推到一旁去,好進行急救的工作。

  心裡好害怕﹗

  屠貝貝心裡泛疼,害怕他會就這樣離開她,竟驀地往前一撲,唇湊到他耳邊。

  “你答應過我不走的,你不能走知道嗎?”屠貝貝握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嘶聲低吼,語氣好激動。

  全身的骨頭像是被那台車給撞散,丁昊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眼前那張小臉哭得奸傷心,她的臉上甚至還沾著血。

  他心一驚。

  貝貝還是受傷了嗎?

  他試圖抬起左手,想拭去她臉上的血跡。還好,他發現她臉上並無傷痕,那鮮紅的血……是他的。

  心情一放鬆,丁昊已沒有力氣支撐手的重量,手臂驀地往下滑落在她身上。

  看著她的淚,他心裡產生好矛盾的感覺,實在很難去形容。

  想到在飛機上她說過的話,她說她不愛他,可是……如果不愛他,又為什麼會沖出來,差點教他嚇去半條命。

  如果她不愛他,為什麼現下會哭個不停,像是很怕失去他?

  原來這小女人只是嘴硬,她是愛他的,要不然在他性命危急之際,她不會做出這些舉動。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他也為了屠貝貝,決定放棄閃過那輛車,甚至主動朝那輛車跑去,為的就是不想讓她受傷…… 

  難不成……他也愛她?

  但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思考,因為救護人員終於強力的拉開他們,將他載往醫院急救。

  坐在段熙的車上,屠貝貝仍緊張得全身發抖。

  “沒事了。”段熙睨了她一眼,以為她還在害怕。

  “怎麼會沒事,他在流血啊……”屠貝貝腦中盡是丁昊虛弱的模樣,心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段熙一怔,這才意會到她的確是害怕,卻不是擔心她自己,而是記掛著丁昊。

  他嘆了一口氣,想起事發當時兩人的舉動,更在這樣意外的狀況下知道原來他們愛得這麼深,危急之際都只顧著對方的安危……

  段熙俊朗的眸更顯深沈,甚至隱含著殺氣。

  該死的“上聖”,當真以為他動不了他們嗎?

  “放心吧,我會讓‘上聖’主動出來解決這件事,丁昊不會有問題的。”段熙面帶歉疚的對屠貝貝說道。

  這件事他脫不了責任,他說要攬下來,卻沒把事情解決。

  他原以為找來他們的掌事者就能解決爭端,沒想到他們嘴裡說一套,心裡還是不服氣,表面上跟他和解,私底下還是叫人要讓丁昊難看。

  這下,他跟“上聖”的梁子結大了﹗

  不同的急診室,屠貝貝心情卻是同樣沈重,為什麼所有她愛的人,都會在這麼突然的情形下離開她……

  她茫然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一顆心全亂了。

  當他在她眼前倒地不起時,一股難以想像的感覺瞬間淹沒她的理智。

  一想到這兒,屠貝貝喉頭一梗,眼眶一陣酸澀,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忍不住嗚咽起來。

  “丁昊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她將小臉埋在手心裡哭了出來。

  看見他朝她奔來的景象,那一刻她心裡是百味雜陳的。

  他說他不懂愛,真的是這樣嗎?

  回想他朝她跑來的那一幕,溫熱的情緒陡然充塞在胸口,令屠貝貝難以呼吸、無法說話,她突然之間明瞭,原來這就是他表達情意的模式。

  他以為他不愛她,而她也這麼想,可他卻能為了她連性命都不要,這難道還不是愛嗎?

  丁昊愛她﹗這個大傻瓜,原來他這麼愛她,一如她對他也……

  可是,當她終於認知到這一點時,他卻生死未蔔,正在與死神搏鬥。

  “丁昊……留下來,你一定要留下來陪我,你答應過我,會完成我所有願望,而我現下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留下來……”屠貝貝啜泣,無法想像獨自苟活的日子,她的生命裡若沒有他,將是無止盡的孤獨,她無法承受。

  不知道等了多久,已處理完善後的段熙也加入等候的行列,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屠貝貝,他只是嘆氣。

  要撐下去啊﹗丁昊,有個愛慘你的女人正在等著你,你們能共創美好的將來,只要你撐下去……

  又一個小時過去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負責手術的醫生才踏出門,屠貝貝隨即迎上前去。

  “怎麼樣?他怎麼樣了?”她激動地喊,聲調帶著濃重的哭音。

  “肋骨斷了兩根,應該是因為強力撞擊的關係,不過還好沒有傷及五內,手臂骨折的部分也接好了,照顧的時候要注意別沾到水,另外,病患必須住院觀察一陣子,等到病況穩定才能考慮出院調養。”醫生就事論事,說完後就轉身離去。

  一聽完醫生對病情的解釋,屠貝貝緊繃的肩膀陡然垮下來,背貼著牆,像被抽了骨頭般癱到地上,原本強忍的情緒,此時再也壓抑不住。

  謝天謝地,他終於沒事了﹗

  經過一番大手術後,丁昊還在昏睡中,望著他頓失血色的蒼白臉頰,屠貝貝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慌。

  雖然醫生說沒事,但她還是沒辦法放心,因為他的雙眼始終是緊閉的,身軀僵硬、面容灰敗,看不出半點生氣。

  她的眼淚又一滴滴地滾下落在他身上,她顫抖地握起丁昊的手,像是要給自己力量。

  她祈求老天不要這麼殘忍,在她察覺兩人相愛的同時又要奪走他,這教她如何接受?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的心好痛,卻又不敢哭出聲,只能將臉埋進手心裡任由淚水奔流滴落。

  床上的丁昊開始有了動靜──一雙黑眸緩緩眨了眨,勉強地轉頭望著床邊哭泣的小女人,蒼白的唇微微掀動,才要開口,就察覺喉嚨幹啞,全身劇痛。

  丁昊咬緊牙關,勉強承受難忍的痛楚。由於四肢受到巨大的撞擊,此刻痛得像是被砂石車輾過,再加上屠貝貝哭得那麼難受,讓他更加心疼。

  “貝貝……”丁昊困難地開口發出低喚,身體再疼,都不及心裡對她的疼,從來他就捨不得她哭,他承諾過要照顧她,怎麼能讓她哭泣?

  屠貝貝還以為是自己太難過而產生的錯覺,但在看到他勉強露出的笑容後,這才破涕為笑,猛地起身抱住他。

  丁昊皺眉,被她撞著的胸口痛得他直抽氣,不過他歡迎這樣的痛楚,至少,他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你哭成這樣,變得好醜,別哭了。”丁昊揚手替她拭去淚痕,沒有告訴她,要是她再哭下去,他就會更痛得喘不過氣來。

  “嗯。”屠貝貝直起身,無奈淚水還是直往下滑,不同的是,這次她的唇角是上揚的。

  看著她止不住的淚水,丁昊輕嘆。

  “哪來這麼多的眼淚啊?”流都流不完,看得他心疼死了。

  屠貝貝搖頭,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激動,只要想到他差一點就要永遠離開她,她就難過得快要死掉。

  丁昊凝眸看著她,雖然神智還沒完全清醒,但他還是沒忘記昏迷之前浮現下腦海中的疑問。

  “那時候……你為什麼要沖上來?”

  丁晃輕撫那張柔嫩的臉兒,手指從粉頰滑到紅唇,幽深的眼瞳中跳躍著某種期待,他想從她口中聽到一些安撫的話。

  如果那個時候,屠貝貝沒有朝他奔來,他也不會被激出那麼強烈想保護她的想法,也是那時候他才體會到,在他的心裡,屠貝貝除了是親人,還是能牽動他所有思緒、行動的那個人。

  屠貝貝屏住呼吸,不禁在男人如火熾狂的注視下屈服,開口說出她心中真正的感受。

  “我不想讓你死,我不要你離開我……”屠貝貝猛搖著頭,咬緊嘴唇,似想藉著疼痛來平複她的緊張。

  他粗糙的指開始輕撫她的唇,阻止她自虐的行為。

  “還有呢?”他還想聽到更多。

  屠貝貝緊抿著唇,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想說她好愛他、好怕會失去他,可是……他說過不要她的心,那她還能怎麼辦?

  “過來。”丁昊緩慢地說道,因為自己無法施力,所以只能要求她靠近。

  屠貝貝依言偎近他,梨花帶淚的小臉就在他眼前。

  “我的蝶……”丁昊喊她,語氣溫柔得讓人心醉。“我錯了。”

  屠貝貝怔愕的看著他,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我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丁昊低沈沙啞的說,語氣中柔情百轉。

  屠貝貝蒙朧迷離的杏眼眨了眨,突然訝異的睜大,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丁昊……”她捂住唇,腦袋有些昏亂,壓抑幾乎要竄退場門的驚呼。

  丁昊握住那只軟嫩的小平,輕輕湊到唇邊吻著。

  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屠貝貝的感情,尤其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模樣,他就心痛得快喘不過氣來,他終於肯承認,自己對屠貝貝的感情不只是親人而已。 

  他沒有忘記,當他誤以為段熙是來找屠貝貝的時候,那種珍愛物品被覬覦的強烈不悅、那種在乎她到近乎獨佔的感覺,不是“親人”兩字就能代表的。

  他喜歡她、在乎她,他……愛她。

  “貝貝……”丁昊勾唇一笑,黑眸裡閃耀著熾人的火光,雖然俊臉還是蒼白不已,卻依然不減他迷人勾魂的魅力。

  “每一次瀕臨存亡關頭,都讓我有意外的斬獲,上一次是撈到一個美女,這一次則是意外發現原來我還能愛人。”他挑起濃眉,眼裡帶著笑意。

  屠貝貝清澈的眸望著眼前熟悉的俊臉,思索了好一會兒,一股甜蜜的感覺悄悄湧上心頭,正緩慢泛出絲絲漣漪,浸得她心兒暖暖甜甜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丁昊的舉動已經說明瞭一切,屠貝貝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他親口這麼說。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他與她一直很有默契,之前她不知道他的真心,但那是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現下可不同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含帶著燃燒的火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像是帶了溫度,訴說著他沒說退場門的愛意。

  屠貝貝心中的焦慮完全消解,她緊緊地抱住他,發願這一輩子都要好好愛他,然後,不爭氣的淚又開始落得一塌糊塗。

  丁昊無奈,他知道現下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這個可愛的“水龍頭”鐵定還是要哭上一陣子。

  “早知道我就不讓你知道我愛你。”低沈溫柔的嗓言飄散在空氣中,那是對她無止盡的寵溺與疼惜。

  “丁昊,我愛你,我願意把我的心交給你。”屠貝貝啞著聲音,有些擔心他會再度拒絕。

  “好,我收下了。”他意外的快速應允,而且還補上一句。“我也把我的心交給你,這樣公平了吧?”

  以前不想得到她的心,是因為覺得這樣的她會不完整,但是現下他才知道,擁有彼此的真心,才會形成一個最完整的圓,圓裡有他、有她、有他們的孩子,還有可以預知的美麗未來……

  “咳咳,肉麻戲演完了吧?”突然進門的段熙清清喉嚨,很沒情調的破壞此刻浪漫的氣氛。

  丁昊白他一眼。啐,這辦事不牢的傢夥﹗

  “你還敢來?”要不是看在這一撞竟意外撞開他心裡的結,他真該好好賞段熙幾筆。

  “當然得來,至少要來做個交代。”段熙走近兩人。“聽說‘上聖’的掌權者將派人來賠罪,開車撞你的渾小子──方俊的事,他們也說會全權處理,希望我們高抬貴手,至於那個渾蛋,已經被送到國外去,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丁昊擺擺手,顯然對這種瑣事沒興趣。

  “你看著辦,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他現下只想跟屠貝貝在一起,不想浪費時間去處理這些事。

  “好,這件事我沒處理好,自然該由我來收尾,就交給我吧﹗”段熙拍胸脯保證道。

  “抱歉……我代表‘上聖’來探望丁先生。”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插進眾人的談話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段熙。

  他至今還不曾見過有哪個女人,竟帶有這麼惑人的美麗。

  一襲白色的連身洋裝,身段柔若無骨,彎彎的眉、清靈的眼,她沈靜且令人印象深刻的美感,教人難以 開視線。

  “你能代表‘上聖’?”段熙邁開步伐向這美麗的女孩逼近,在腦中思考著這是哪一號人物。

  “我們董事長交代,丁先生的醫藥費我們會全權負責,另外再加上可觀的賠償金,還有……”美麗的女孩垂下頭,半晌之後才開口。

  “我願意任憑丁先生處置。”

  她話才說完,病房裡隨即漫起一股詭異的氣氛,大家沈默了好半晌,接著丁昊的聲音響起。

  “我對處置你沒什麼興趣。”他轉頭望向段熙。“交給你吧﹗”他想段熙對她的興趣可能還比較多一點,打從她出現下病房裡,段熙的眼睛就沒眨過。

  女孩看出段熙是主掌這裡的人物,便朝段熙走了過去,誠懇的仰望著他,那雙深邃的眼裡,透露出無所畏懼的勇氣。

  “我是湛藍。”女孩輕聲的自我介紹。

  段熙凝視著她,他的表情高深莫測,像是正思考著什麼。

  氣氛很僵凝,可以看出湛藍已經慌亂得有些不知所措,段熙突地開口︰“幫我生個娃兒,好嗎?”

  其餘三人僵了僵,屠貝貝更是直接翻白眼。段熙這傢夥見到女人的第一句話,就是叫人替他生孩子嗎?

  “出去出去,你們愛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屠貝貝打開病房的門,直接將不相干人等推出病房外,她要與丁昊單獨相處。

  她的愛情生活正要開始,才不希望有外人來打擾她,至於門外的,又是另一個精彩的愛情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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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7:39

後記

  當愛上了一個人   洛彤

  有個男人,是個虔誠的佛教徒,敦濃溫柔、高碩健壯,說話不疾不徐,態度謙恭有禮。

  由於信仰的關係,他時常會到佛寺去,每當一進入大雄寶殿時,都會產生─種“回到家”的感覺,覺得很安心;又言,師父說,當你聽到佛法而深信不移時,表示你已經有了百世的修持。

  再加上他對於生於世間的苦有很深的體會,他─直問自己,覺得很奇怪,到底有什麼事情擋著他,讓他上輩子沒有跟著菩薩到涅盤境界修行,因為他似乎就是應該要到那裡去的呀﹗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個迷糊的女孩,是個性子傻傻笨笨,卻又十分堅持的女孩。

  這女孩不會做家事,他做;這女孩不會開車,他接送;這女孩敢當著抽煙成癮的長輩面前,說她不愛煙味,他欣然接受。

  後來,這個迷糊的女孩,成了他的老婆,而那個長輩,成了她的公公。

  他說,他終於知道答案,為什麼他又會回到凡間,─切都是因為她。

  遇到她之後,他知道她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牽絆,她要來,他也只好跟著她,因為很難放下她,自己就這樣走掉。

  為了怕重蹈上輩子的覆轍,他跟那個迷糊的女孩子說好,這輩子讓她先走,卻又怕她記掛著還在世間受苦的他而舉步不前,又擔心萬─迷糊的女孩迷了路該怎麼辦?

  要不他先走,那她就會知道,他會在西方等著她,想必她會勇往直前,他們就能再次相遇。

  但問題又來了,把她一個人丟下,光想就能想像她會多麼難過,他實在捨不得讓她難過。

  唉﹗好難啊,這無解的習題。

  雖然說誰先走不是他們說了就算,還是要憑上天的安排,可他不禁細想,要是他在投胎前,知道她來到了人間,他想他還是會跟著來吧﹗看她哪天累了,願意回到他身邊……

  這是一封情書,一封男人寫給女人的情書。

  唉﹗洛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省省大家感動與羨慕的眼淚吧﹗這情書,不是我們家那只大熊寫給我的,而是我妹夫寫給我那迷糊老妹的公開信。

  還記得,當下看到的時候,眼淚猛飄,怎麼都停不住。

  這話一點都不過分,洛彤本來就是個很愛哭的人,一直到現下,這封信看了不下五次,還是覺得很感動。

  心想,每個人的愛情都不盡相同,這大概也是我們這些人,每天還能扯出浪漫情節的動力。

  愛,是真的存在,不管用什麼樣的模式。

  以下,就讓大家來理解一下,洛彤與大熊的浪漫吧﹗

  洛彤很喜歡看一些教導化妝,讓自己美麗的節目,總覺得這能激勵自己,讓自己保持活力,不至於真的成了個黃臉婆。

  於是,每晚十點鐘左右,我都會守在電視前,看著諸如“女人我最大”之類的節目。

  一天,大熊由樓下走了上來,看著螢幕上同樣與洛彤有著圓圓臉蛋的心湄姑娘,正努力講解化妝技巧,他微微皺起眉頭,我知道他正記掛著剛才沒看完的棒球比賽。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努力不讓我發現,他正覬覦著我手中的遙控器。

  “每天都看同樣的節目,不就是拿一些東西,往臉上塗塗抹抹,還不都一樣,不用看了嘛……”他發出不平之聲,擔心著兩隊的比數不知如何。

  開玩笑,洛彤的眼睛可利了,哪能輕易被他唬弄過去。

  “那我就更不懂了,看著一顆拳頭大的球,在棒球場裡飛來飛去,又有什麼樂趣來著?”我呵呵笑,遙控器握得可緊了。

  大熊臉上有─群烏鴉飛過,他鐵定覺得他這老婆愈來愈牙尖嘴利。

  洛彤當下心裡放鞭炮,嘿嘿﹗小贏一局。

  不過,大熊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為了他的棒球,他仍得繼續努力。

  “那你每天看她們塗塗抹抹,有沒有比較會化妝?”

  這一點,大熊不抱任何攻擊的意味,他只是深深的疑惑。

  唉﹗講到這,實在不能不怨個幾聲。

  對於已經結婚邁入第八年的我們,想必他很難發現我的臉上有些什麼變化。

  雖然能理解,但還是不能接受。

  “那你倒是說說,每天看球在棒球場裡飛來飛去,你有沒有親自到運動場去跑個幾圈運動看看?”

  這一次,烏鴉更大一群,把大熊頭上的整片天空都蓋住,見不到一絲陽光。

  哈哈哈……

  洛彤大獲全勝,放煙火慶祝﹗

  但洛彤還是很沒種的─把遙控器交到大熊的手上。

  啊啊啊……

  不要追打我,我是為了夫妻和平,還有將來五十年的安全無虞,還有還有,這個月底的墾丁之行著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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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7:55

洛彤 - 我們不結婚(我們同居吧之二)

風流瀟灑、才華洋溢的段熙,為達成父親期望,
不惜讓素昧平生的她成為替他傳宗接代的工具。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敵對企業的千金,卻乖順地任他擺佈?
即便他言明兩人不會結婚,她仍一臉福祉地跟在他左右?!
那好,他會讓她明白,想要他的愛情可不是那麼簡單……
出身豪門卻地位卑微的湛藍,從見到這男人第一眼起──
就發現他對她有濃濃興趣﹗為了擺脫令她恐懼的家庭,
她答應為他生子,等於用最不值的模式將自己賣了……
他是她的“雇主”,任何事她從不敢不識相地要求。
但他不經意的柔情體貼,卻令她渴望成為他的福祉小妻子﹗
可是他只要孩子啊,她能奢望擁有他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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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8:27


  替我生個娃兒,好嗎?

  湛藍從來沒想到,這句話會成為他與她之間的第一句發語辭。

  站在醫院病房裡,她是帶著沈重的心情前來的,為的是解決一個不是她闖下、卻又落在她肩上的麻煩。

  她帶來方董事長的口頭承諾,要為方俊那渾蛋闖下的禍收尾,賠償內容包括一筆钜額款項,還有──她。

  一個任由男人全權處置的女人。

  是的,為了擺平兒子闖下的禍端,方董事長寧願將她像祭品一樣的獻出去,一點兒也沒顧慮到她也是他的骨肉,只因為她擁有與母親一樣的美貌,他只希望能藉此壓下禍端。

  她有拒絕的權利嗎?

  在大媽的嚴厲眼神逼視下,她並不想屈服,她不是貨品,然而在母親無奈、哀求的注視下,她卻軟弱了。

  母親是小老婆,是寄附在男人身下、愛慘一個爛男人的女人。

  她的父親不只有母親一個小老婆,還有第三、第四個,女人對他來說,只是不同的嬌美軀體,並不代表什麼。

  可悲的是,她拒絕不了母親的哀求,只因為母親想利用她的“奉獻”,再次得到那個男人的青睞。

  她竟然被母親犧牲了?﹗

  扭曲的愛情觀、偏頗的母女關係,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所以她踏出方家的大門,來到醫院,準備踐踏自己的尊嚴,成為祭品。

  只是,在看到那個男人之後,她的心情卻有了不同的轉變──

  他是個面帶微笑的男人。

  就算她是抱著贖罪的心情前去,他還是帶著微笑。

  在來到這裡之前,湛藍其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該失去的東西,會是多麼珍貴……

  一雙美麗的紅唇,揚起蒼白的微笑。

  珍貴?可能只有自己這麼想吧,她……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副人人稱羨的美麗軀殼,所以,她早知道這一趟來,已留不住她唯一擁有的東西。

  但那又如何?

  不過是一層膜,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尊嚴,只要能挽救她那不成材、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命,就算要她去死,大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甚至還會推她一把。

  然而來到這裡,她的尊嚴沒像自己所想的被人踐踏,只被問了一句──

  替我生個娃兒,好嗎?

  同樣的結果,不同的問話語氣,再加上他的笑容,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向那個男人要求一個原諒,這是她來到這裡的目的,所以,只要自己點頭,就等於是銀貨兩訖了。

  只是生個娃兒?

  她真的能做到嗎?

  ﹡﹡﹡    ﹡﹡﹡  bbs.fmx.cn  ﹡﹡﹡

  醫院外的草地上陽光普照,蔭涼的樹下,一個偉岸的男子倚著樹,雙手環胸,好整以暇、悠閒地望著不遠處的女孩。

  她一襲白色連身洋裝,身段柔若無骨,彎彎的眉以及清靈的眼,有著沈靜且教人印象深刻的美,令人移不開視線,這是他第一眼看到她時的感覺,至今仍沒有改變。

  他揚起手錶,查看那個女孩在陽光下發呆了多久。

  十分鐘了,白皙的臉被曬得泛紅,緊扭的雙手錶示她的緊張與慌亂,這些都是應該要有的回應,畢竟,他說出的要求能嚇跑任何一個女人,尤其是第一次見面的女人。

  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火速逃走,只是定定的望著他,請他給她十分鐘。

  十分鐘……是用來考慮要或不要嗎?他問她。

  她搖頭說不,她只是需要用這十分鐘,讓自己適應目前的情況。

  微風輕輕吹來,揚起她咖啡色但滑溜柔順的發絲,她柔美、嬌弱的模樣,令他不禁懷疑這麼纖細的女子真能替他生娃兒嗎?

  像是聽到男人無言的疑問,穿著一襲白色連身長裙的女孩,朝他慢慢地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他面前,讓他能清楚看到她小臉旁的汗珠。

  “很熱吧﹗”段熙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想替她拭去汗珠,卻見湛藍猛地縮了縮身子,像是在害怕什麼。

  他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之後,收回手,那一閃而逝的疑問隨即被壓下,他不需去理會這些小事。

  “對不起……”湛藍柔柔細細的女聲充滿歉意,像是為了她的回應感到抱歉。她尷尬地紅唇微咬,低下頭,一頭如瀑的發隨著她的動作垂落胸前,揚起一陣淡淡香氣。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段熙雙眼微瞇,看著眼前一顆小頭遲遲不肯抬起來。

  “沒事,你用不著說對不起。”段熙伸手輕扶著她裸露光滑的臂,在她直起身體之後隨即收手,有禮貌的沒再逗留。

  “喏,擦擦汗吧﹗”段熙將手帕遞給她,猜想她可能是不習慣男人的接近。

  湛藍垂眼,看著他手心那條深藍色的男用手帕,淡淡的揚起嘴角。

  “現下很少男人會帶手帕。”連女人都覺得帶面紙方便一點,用完即丟,什麼事情都一樣,愛情也是。

  湛藍揚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著他說退場門的要求。

  他沒說要結婚,只想要有個小孩,現下的人講話真是有夠簡單明瞭的。

  “夏天容易流汗。”段熙再次將手帕遞過去,想由她自己擦去她臉上的汗水。

  湛藍遲疑了約莫一秒,想到兩人的約定,以及那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小孩,她想應該讓自己適應他的接觸,於是大膽地往前走了一步,側過臉來,汗珠順著她的頰往下滑。

  段熙看著眼前精緻的小臉,側著臉的她,有個直而挺的鼻樑,纖長的睫毛無辜地翕動著,她有點緊張。

  段熙濃眉微揚,銳利的視線回到湛藍驚慌卻帶著堅持的小臉上,在無言中得知她的想法後,他直接替她拭去汗水,感覺到她的輕顫。

  動作間,他發現她閉起眼,像是正感受他的撫觸,像野生動物一樣,不用眼睛去判斷一個人,而是用最親密的接觸。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段熙揚起薄唇,欣賞著她絕美的側臉。

  雖然說他急著要傳宗接代,不過也不是完全不挑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她純淨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方俊那渾小子的妹妹,味道完全不一樣。

  湛藍察覺他拭汗的動作停下,便仰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眼裡有著篤定,不再心慌不已。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湛藍看著眼前男人,也是她未來小孩的父親……

  段熙先是一怔,接著勾唇一笑,伸手親匿地揉亂她的發,他靠在她發上低語,動作很溫柔。

  “你決定了?”段熙挑起濃眉看著她,臉上是她愈來愈熟悉的笑容。

  “嗯。”湛藍肯定的點頭,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不需要問過你母親嗎?”段熙溫和的提醒,溫柔的語氣裡,卻有著最冰冷的無情,總在無意中流露出來。“我說我並不想結婚,只想要有個孩子。”他深不可測的眸直望著她,關於這一點,他有責任再三提醒她。

  男人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肌膚上,透過單薄的衣物滲進她體內,那奇異的觸感像是似有若無的接觸,而她並不感到討厭,這樣,就夠了。

  “我知道,我也同樣不需要婚姻。”湛藍點點頭。

  記憶裡,婚姻是最好笑的兩個字,它囚不住不想住在“婚姻牢籠”裡的人,一夫一妻製只是形式,沒有實質上的意義。她不懂要婚姻有什麼用,而愛情更是虛渺的東西,沒有不變的道理,她的母親深受其害。

  母親為了愛情苦一輩子,至今仍沒有覺悟,心甘情願地跟在男人身邊,看著他有了第三個、第四個女人,然後自怨自憐地哀嘆年華老去,再也捉不住男人的心。

  她的父親,她從沒喊過他,反正他也不在乎。在那男人眼裡,她充其量只是某個偏房生的小女孩,靠他吃、靠他穿,溫馴而沒有意見,聽從他的任何決定。

  一如現下,讓她出面解決他寶貝兒子捅出的樓子,這是他養她的原因與目的。湛藍早就有認知,她一生最好的結局是商業聯姻,而現下她有更好的利用價植。

  “這次造成的麻煩,我們‘上聖建築’真的感到很抱歉,一定會全權負擔丁昊先生的醫藥費,不知道段先生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湛藍有禮的說著。

  方俊──“那個男人”的寶貝獨生子,因為延攬不到頗具知名度的室內設計師丁昊,竟然開車撞了他,還好丁昊沒事,這也是她為何出現下醫院的原因,為了來賠罪。

  方才見到躺在病床上的丁昊沒什麼大礙,她松了一口氣,然而事情還沒完,她還是必須得到丁昊的諒解。

  丁昊像是懶得理她,只把所有事情交給另一個男人段熙,而他卻開出個簡單又奇怪的條件,就是要她替他生孩子?﹗

  湛藍很想知道,除了這一點,他還想要些什麼?

  段熙靠近她精緻的小臉,沒有接觸她粉嫩的肌膚,只是用呼吸撩撥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觀察她不疾不徐的態度。

  她太隨遇而安了,對於他提出的條件並沒有太多考慮,像是存心來奉獻,無論他要求的是金錢,還是她的身體。

  “不用,我就只要那一個條件,成交的話,你們甚至連丁昊的醫藥費都不需要付。”他不差那些錢。

  “那就成交了。”湛藍想也不想的點頭。

  對於她的態度,段熙不可諱言地有些訝異,兩人算初次見面,她甚至還不清楚他這個人。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很快的進入狀況。

  “我叫段熙。”他的吻落在她額上,飽含溫柔,不帶激情,是個很禮貌的打招呼輕吻。

  這次他更明顯感覺到,她似乎很害怕男人的接近,而他必須讓她慢慢適應。

  湛藍微微一楞,纖細的身子有明顯的緊繃,但看得出來她很努力的壓抑不讓自己逃跑,對于男人接近時的緊繃心情還在調適。

  “我是湛藍。”湛藍渾身輕顫,硬是忍住逸到唇邊的驚喘,忐忑不安的自我介紹。

  她的視線滑過段熙俊朗的眉目,努力厘清心中情緒。

  他讓她緊張卻不感到害怕,不像方俊每次盯著她的眼神,都教她害怕的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想到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她的小手厭惡地扭擰成結,緊咬著唇,想揮掉過去那不好的回憶。

  兩人沈默,氣氛突然窒悶,段熙無言地觀察她臉上的回應。

  陽光透過樹椏枝縫灑落在她額前,她的頭髮柔順、肌膚晶瑩粉嫩,紅唇因為下意識的緊張被雪白貝齒輕輕咬著,那模樣看來十分誘人,也意外讓他的小腹竄起熱流。

  段熙微笑,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雖然生娃兒是他的例行公事,但孩子母親至少是個能引起他慾望的女人,這就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此,他就不免得問個實際一點的問題。

  段熙修長優雅卻十分有力的長指朝她伸來,端起她的下顎,語氣平穩自然。

  “你月事什麼時候來?”

  湛藍一怔,粉臉燙紅,全身像著了火,半晌後才意識到他這麼問的原因,鐵定跟“生孩子”這事脫不了關係。

  雖然在答應的當下已有心理準備,但聽到他毫不避諱的問句,仍教她口乾舌燥、心兒狂跳。

  “剛、剛結束……”湛藍回答得吞吞吐吐,談論這種私密事,她一改磊落坦然的態度,小臉垂到胸口,尷尬得抬不起頭。

  “那危險期還沒到……”段熙稍微算了算,凝眸看她一眼。

  他沒忽略她的羞澀,只是笑了笑。沒辦法,既然要傳宗接代自然得把這事情弄清楚,才能“事半功倍”,而且,他還要問得更詳細一點。

  “那你平均每個月的週期多久?”低沈的男性嗓言就在她耳邊逸開,伴隨著熱燙的呼吸往她耳朵頸間灌來。

  湛藍臉色羞紅,猛地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火速的低下頭來。

  “三十天……”聲音小得像蚊子在飛,她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對不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算出正確的受孕日期。”他揉揉她的頭髮安撫著她。

  看湛藍羞澀惹人憐的模樣,段熙真覺得自己像只可惡的大野野狼,正在欺負無辜的小紅帽。

  對湛藍而言,他安撫的話也沒讓她覺得舒服,光“受孕”兩個字就夠教她無言以對。

  想到兩人會有的親密接觸,還有以往那可怕的記憶,再一次讓她美麗的小臉罩上一層寒霜。

  “這樣吧,我過幾天來接你。”段熙以額抵著她的發,沒有發現她臉上的異樣神情。

  “接我?”湛藍被他低沈的聲音及難以抗拒的男性氣息吸引,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再次訝異自己並不討厭他的接觸。

  “生孩子呀﹗”他有些無奈的笑著說道,心想她該不會馬上就忘了吧?

  “你可以先回家去,等到危險期的時候,再到我家來。”他不是個霸道的男人,只是生孩子罷了,不需要囚禁一個女人。

  只是,很讓他意外的,湛藍又冒出另一句話。

  “我可以今天就搬過去嗎?”

  兩個人靠得很近,額抵著額,呼吸彼此幹擾著。

  “你想今天搬過來?”段熙挑起濃眉,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聲音充滿訝異。

  “是,我想現下就搬過去。”湛藍語氣肯定,甚至還充滿急迫,只因為她想到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要回來了。

  幾個禮拜前的深夜,方俊闖進她的房裡……

  湛藍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小手急切地攀上段熙胸口,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是,我想馬上搬過來,可以嗎?”

  這真出乎他意料之外,本來是今天搬過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詞彙就變成了“馬上”?

  段熙手撫下顎考慮她的提議,隨即點頭同意。因為他喜歡她那小小身子偎在身前,小手輕靠著他胸膛時的感覺,這倒是提醒了他,要先跟她培養一下感情。

  段熙勾起薄唇,露出微笑。

  “好,你可以馬上搬過來。”他慷慨的應允。

  見湛藍白皙似雪的臉蛋終於綻放笑容,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甚至還有明顯的放鬆,像是很害怕會被他拒絕似的……

  一思及此,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溫柔地將她環在胸前。

  “你想搬進來就搬進來,在我身邊,沒人可以欺負你。”他難得真心溫柔的如此說道。

  當他的手環繞她的腰時,發現她又稍微挪開,那不是厭惡或排斥,而是直覺避開,他注意到她眼中的緊張又增多了一些。

  段熙不動聲色,瞇起眼眸沈思了一會兒。

  他很確定那不是錯覺,這個小女人很討厭男人主動碰觸她,像是曾有人試圖傷害她,或是真的傷害了她,在她的記憶裡留下不好的回憶。

  老實說這不幹他的事,他只要能確定生下的小孩是他的,那他就不需要在意太多,只是……

  段熙有力的手輕輕一帶,就將湛藍整個人緊密的與他貼合。

  湛藍慌亂的直想退開,但纖細的腰才挪動,就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鉗製。

  “我會保護你。”段熙雙手稍稍用力,不讓她自他胸前掙脫。

  陌生的酥癢,從他呼吸噴觸的地方傳來,引發她連續的顫抖,他話中的珍視,更讓她止住反抗的動作,纖細的身子僵直。

  從來沒有人說過要保護她。

  湛藍看著他,像看著一場不甚真切的夢。

  在幾周前那個可怕的夜裡,她驚慌失措的求救聲在大宅偏房裡回蕩,但在方俊的暴怒喝斥之下,竟沒人敢進來救她,連親身母親都對她置之不理,而這個初相識的男人卻說──

  我會保護你……

  湛藍原本推拒的小手再次緊捏住他胸前的衣物,激動的情緒在她清澈的眼眸裡完全顯現。

  從小爸爸不疼、媽媽不愛,她只是順從地讓自己成為他們希望的樣子,他們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但是那一個晚上,他們毀了她所有的希望。

  沒有人進來救她、沒有人……

  只因為方俊才是家中的老大,而她什麼都不是。

  她不應該相信一個陌生男子的話,但她卻感動得一塌糊塗。

  “你、你剛剛說……”湛藍才開口,卻怎麼也說不完一句話,眼裡有熱熱的水氣在打轉,她不想表現出軟弱,卻無法停止那酸酸痛痛的、漲滿心間的感受。

  段熙低頭望著懷裡的小女人,她清澈美麗的眼睛期望地注視著他,令他胸口驀的緊繃,情緒完全被眼前帶淚的她影響了。

  她很害怕,至於她怕什麼,他會有時間去厘清,眼前的事是安撫她,她眼中的驚惶教他看了難受。

  “我說,我會保護你。”段熙淡淡說道,手臂將她環緊。

  湛藍淚眼迷蒙,神情恍惚地看著他,似想確定他話中的真假。

  “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從沒人對她這麼好過,從來都沒有。

  段熙感到喉頭緊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她眼中的傷痛讓他心疼地想將她擁入懷中。

  將她箍在懷中,段熙擔心自己突兀的動作又要嚇到她。

  陽光射在兩人身上,該是熾燙卻又似乎柔和起來,湛藍眼中的淚是害怕還是感動,教人分不清楚。

  段熙感受到她在他懷中顫抖,氣息不由得一窒,心跳好似突然停止,心疼的感覺隨著她的哽咽啜泣襲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擁她在懷中,不敢太過用力,怕一不小心,她就會碎了。

  他不禁自問,他對這個“孕母”的感覺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9:00


  走進這間屋子,湛藍並沒有覺得太舒服。

  相較于方家豪華的皇室風格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段熙房子給她的感覺似乎高級許多。

  整體而言,這房子雖不若方家的氣派,但格調高尚,卻給人很冰冷空洞的感覺。

  天然石材卻質感極佳的地磚、燦亮的水晶燈具,高雅得像是不屬於人間;深色的牛皮沙發、冷調的深藍色酒櫥,在在顯示出居住者的完美品味,卻給人感覺十分疏離。

  湛藍回頭迎視她曾經錯認為溫暖的深色眸子。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帶著笑的他看來好親近,其實卻不然,他的笑只在唇邊,幾乎沒進到眼底。

  會住在這種裝潢的屋子裡,她不相信他的心會帶著溫度。

  “怎麼不找你女朋友替你生小孩?”她迎視著他好奇問道。

  段熙大嘆一口氣,還生動的皺了皺眉,像是她說了很讓人傷腦筋的話。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結婚的。”段熙在沙發裡坐下,環著手臂,帶笑看著湛藍。

  湛藍環視周遭的環境,心底仍是止不住的好奇。這屋子很冷,不過終究比方家大宅來得舒服,也讓她比較放鬆,話也多了起來。

  “因為你不結婚,所以她們不幫你生?”她挑起一邊眉,模樣很是疑惑。

  段熙搖搖頭,唇邊還是帶著笑,但笑容裡多了幾分真誠,因為她好奇寶寶的模樣,也因為她自動把他的女朋友變成了複數。

  “我沒問過我女朋友,還有,我不是問‘她們’,而是一個‘她’。”段熙舒適地躺進椅背裡,很認真的提醒。

  他交過的女朋友是很多,不過他可是很專情的,絕不腳踏兩條船。

  “喔﹗”湛藍隨意應了聲,敷衍的表情充滿不信任,壓根兒不相信一個能對陌生女人做出這種要求的男人,交友情況會那麼單純。

  湛藍挑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隔著一張桌子,兩人像是在談判。

  “那你為什麼不問?”找女朋友生小孩不是最方便的嗎?

  段熙看著她下意識的遠離動作,再一次證實她對他有恐懼感,稍早會窩在他的胸口哭泣,是因為她太過激動,所以忘了要保持距離。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畢竟她是他的孕母,如果怕他這個“播種者”,那過程可能不會太愉快。

  於是他起身,緩步走來,舉止優雅如歐洲的貴族,舉手投足間內斂沈穩,才立在她身前,就發現她全身明顯緊繃。

  “因為問了就會有麻煩。”段熙彎身,俊臉幾乎貼靠在她臉上,她隨即反射性的往椅背躺,瞬間拉開兩人距離,一雙明澄大眼瞠得像銅鈴,身體緊繃宛若雕像,像是擔心下一秒會被他吃掉……

  “會有什麼麻煩?”湛藍不知道自己的肢體動作已經說明瞭一切,仍舊強自鎮定。

  段熙緩慢靠近,甚至能感覺到她閉住了呼吸。

  “我的女友會很努力地替我生小孩,然後逼我結婚。”段熙像是故意測試她能容忍到什麼程度,一寸一寸逼近她的臉,直到自己的呼吸能拂起她柔柔的發,卻仍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還在憋氣?

  那張小臉以極快的速度漲紅,澄眸愈張愈大、愈來愈大……

  糟、糟、糟了……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湛藍看他沒有退後的意思,接著竟看到他伸手將她的一綹發絲勾回她耳後?﹗

  湛藍猛地倒吸一口氣,再也忍受不住,只能偏過頭躲開他親匿的接觸,大口大口呼吸想補足胸腔中不足的空氣。

  然而呼吸還未平複,就感覺到他溫熱的掌托住了她下顎,讓她被動的轉過頭迎上他深邃的眸。

  湛藍還來不及發出聲音,那陡然向她壓下的俊臉讓她如遭電擊,轉眼間紅唇已被他牢牢封緘。

  心臟猛地急跳,她驚聲喘息,任由男人薄唇霸道地覆蓋她的柔嫩,吞下她的抗議,沒有半分試探便逕自長驅而入。

  湛藍全身僵硬,接著小手不斷捶打他的胸,但隨著他極有耐心的吮吻,緊繃的身子一點一滴逐漸軟化,終於不再那麼害怕。

  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即使這男人如此狂霸的吻她,卻沒有再作任何無禮的舉動。他的吻帶著熱情,撩撥她卻沒有傷害、侵犯她的意思,因此她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他。

  湛藍暈眩著,神智漸漸變得迷離,捶打的雙拳也軟了,逃不過他熟練的挑逗,也逃不過自個兒意亂情迷的回應,她被吻得無力反抗。

  半晌之後,段熙才結束這個纏綿的吻,他過於投入的流連輕吮那嫩如花瓣的粉唇,欣賞佳人顫抖失措的模樣。

  她的肌膚因緊張而泛起粉紅色澤,白裡透紅的她美得令他不可置信,又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吻,襯衫下的嬌驅在劇烈喘息間有了誘人的起伏。

  雖然她沒有絕艷的臉孔,沒有嫻熟的接吻技巧,也沒有太熱情的回應,但她無疑是能挑起他慾望的女人。

  熱吻方休,她因羞澀而粉頰嫣紅、雙眸閃亮,更教人移不開視線。

  “你、你、你怎麼可以?”湛藍連聲音都在發抖,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只能迎視距離她鼻端只有幾公分的黑眸。

  “我當然可以。”段熙的額與她相抵,笑得好溫柔卻也好邪惡。

  他真喜歡她的回應,羞澀又驚慌,害怕卻又風情萬種。

  湛藍粉唇輕顫,突然想起他們的交易,還是她主動要求要搬過來住的。

  他看著她眸中驚惶的回應,便微笑地拾起她的柔嫩小手,擱在唇邊緩緩摩挲,吻著每一寸肌膚,感覺她的顫抖。

  她還是怕,卻不是一開始的那種驚惶,他喜歡她的轉變。

  “幫我生孩子,可不是一個吻就能解決的喔﹗”段熙的薄唇遊走到她耳畔低語提醒,俊逸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邪惡戲謔。

  耳畔的親匿讓湛藍慌亂,卻掙脫不出他的鐵臂大掌。被他親吻過的部位傳來奇異酥麻,這感覺令她更心慌。

  “我、我、我……”湛藍想說話,但一句話就是硬梗在喉嚨裡。

  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面臨到這情況時,她卻慌得不能自已。

  段熙笑得像一匹邪惡的野狼,臉湊得更近。

  他要孩子,但不想要麻煩,如果他連“播個種”都還要試探、擔心她的狀態,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如果想改變心意,那就趕快說。”段熙不規矩的手輕捏她下巴,笑著提醒。“我可以馬上送你回方家。”

  一瞬間,巨大的驚慌與恐懼全數從湛藍心裡竄出,讓她顫抖不已。

  達不成交易是一回事,但一想到要回去面對方俊,想到他可怕覬覦的面孔,望著她一副垂涎不已的樣子……她就全身冰冷,發抖得更厲害。

  “要我送你回去嗎?”男人粗糙的指滑過嫩軟的紅唇,勾回她的注意力。

  湛藍知道她沒有選擇的機會。

  “我不回去。”絕不回去。“我知道我沒有要求的權利,但我還是想請求你一件事。”湛藍的小手緊握成拳,再次扯住他胸前的衣服。

  段熙發現這也是她的潛意識動作,她在緊張無助的時候,都會這樣捉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急於攀住浮木一樣。

  “請說。”段熙嘴角噙著淺淺的笑,面容俊逸得讓人難以呼吸。

  “孩子可以給你,但是請幫我得到自由。”

  短短幾個字,讓段熙不由得注意到她的急切。

  自由?

  難不成,她在方家沒有自由?

  段熙轉念一想,會在長輩的壓力下答應替一個陌生男人生孩子,她所承受的壓力已不是“自由”兩字能簡單解釋。

  他眸光轉濃,露出一個真心要撫慰她的笑容。

  “我的要求雖然有點過分,但我不是一個不懂感激的人,你再怎麼說都是孩子的媽,我雖不能給你名分,但是你要求的我一定做到。”他的微笑和話語,都帶著十成十的篤定把握。

  不能說沒有感動,湛藍的小手微微顫著。

  她要的自由,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不是太容易,但是他沒有考慮,幾乎可以說是馬上就同意……

  方家畢竟家大業大,她要的自由不會太容易到手,但如今方家還得低頭求段熙高抬貴手放過方俊,所以她想,段熙是有能力可以幫她的。

  她開口卻不敢抱持太大的期望,畢竟段熙沒有欠她,但是他卻同意了?﹗

  “你真的、真的肯……”她又慌又喜,心底好訝異。

  想到母親對她的態度,再想到他僅僅是個陌生人……

  湛藍一時悲從中來,委屈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突然湧出眼眶,一顆一顆地滾落粉頰。

  她的眼淚令段熙心口一緊,他嘆了口氣,他可以猜測得到她在方家的地位和遭遇。

  湛藍楚楚可憐的嬌容挑起他幾乎不曾有過的同情。他大手一伸,將她嬌小的身子攬入懷中,愛憐地輕拍她的小腦袋,由著她的淚水沾濕他的衣。

  為什麼有血緣關係的母親會對她如此冷淡?

  為什麼等同陌生人的他,卻對她如此溫柔?

  千般思緒、萬般糾葛,全都剪不斷理還亂,湛藍不曾經歷過這些掙紮,心裡矛盾又理不出思緒。

  “謝謝、謝謝你……”湛藍不停訴說她的感激。

  紅嫩的小嘴近在眼前,實在是個難以抗拒的誘惑,段熙嘆息,毫不抵制體內的男性衝動,再度俯首吻住了她。

  不同於剛才的狂野霸道,這個吻,溫柔得同樣令她無法反抗。

  段熙吮著她柔嫩的紅唇,對她施以最煽情的誘惑。

  或許已經熟悉他的氣息,也或許是對他有了感激的情緒,湛藍不再緊繃得像個雕像,能徐緩的呼應著他的親密。

  然而一被她羞澀回應,他卻被勾起最深層的慾望,段熙低沈的嗓言因極度渴望而沙啞不已。

  “該死,你讓我現下就想要你……”

  他灼熱的呼吸撩得湛藍不住顫抖,在聽到他這召告似的話語時,她應該極力的抗拒,但是當他在她身上留下激情的痕跡時,她感到驚慌,卻不覺得害怕。

  當他的大手捧著她的臉,摩挲她淚濕的小臉時,像是要撫去她所有的傷心。

  在那一刻她沈淪了,完全被他的神情震懾。

  他如此珍視她的舉動,湛藍從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得到過,就算他只當她是孩子的母親,但這樣也就夠了,她願意為他生下孩子。

  她向來潔身自愛,更不諱言當方俊闖進她房裡的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會厭惡所有試圖碰她的男人,但眼前的他卻不然。

  段熙眼眸中烈焰狂熾,第一次被女人撩起火熱的情緒,他吻著她的紅唇、吞下她的嬌吟,瘋狂的只想要她。

  沙發上兩人糾纏、地下衣物四散,受孕的危險期還沒到,他們的交易卻已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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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過後,湛藍背對著他,一張臉紅得像蘋果,在深色褥單的映照下,她無辜得像是被拉下天堂、初嘗禁果的天使。

  段熙在她潔白的肩上印下細吻,同時察覺她的輕顫喘息,他很滿意的發現,那不是害怕而是羞澀的回應。

  她是個純潔的天使,無論是外貌還是回應。段熙意外發覺自己極喜歡她無辜又迷亂的眼神,幾乎可彌補她稱之為差勁的技巧……

  對一個初次體驗歡愛的女人而言,她的回應倒也可以理解,總歸一句,他喜歡她,無論是她的人、她的眼還是她的身軀。

  “你真是個驚喜。”段熙輕輕地在她耳旁訴說,害湛藍緊張得直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出她的尷尬,段熙沒再逗她,想起她談到方家時的回應,他想他必須做些什麼。

  段熙翻過她的身子,看到湛藍緊緊抱住胸口,一臉驚惶的看著他,那緊張的表情逗笑了他。

  “別怕,我又不是惡野狼,你是第一次,我不會要得這麼急。”雖然她嬌羞的神情,的確教他很想這麼做。

  段熙說話一向直來直往,重視的是清楚表達他的語義,不在乎聽話的人的情緒回應,因此這幾句話再次讓湛藍的臉紅到幾乎可以煎蛋。

  “對、對不起……”湛藍尷尬道歉,她沒有把他當成惡野狼的意思,那只是自己下意識的直覺回應。

  “你不用這樣。”段熙眼裡明顯表達出不認同。

  “湛藍,用不著跟我說對不起……”他不喜歡看到她害怕的樣子。“你是我的孕母,但是你不欠我,相反的你是在幫我一個大忙,所以不要怕我,也不用這麼唯唯諾諾。”

  幾個字,挑動湛藍最深處的神經線,她微微揚眼,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

  不要怕我?不要這麼唯唯諾諾?

  說實話,湛藍的確是滿怕他的。

  在她的周遭,男人都是掌握一切的人,要的只是女人低聲下氣與絕對服從和尊敬,在這樣的教育底下,她老早就成了沒有自己的人。

  除了在方俊企圖染指她的那一夜,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讓她驚慌地拿起花瓶砸傷他的頭,她不要他碰她。

  那是她唯一一次反抗,結果卻是嘴角被大媽打到流血,臉上的烏青至少一個禮拜才消褪,而母親什麼話也沒說,眼神卻像是責怪她不該打傷方俊……

  多好笑、多荒謬的一件事,她卻覺得再正常不過,只因為原本就被教育要這麼成長,男人是天,而女人什麼都不是。

  她不記得她曾對任何人說過“不”字,段熙卻教她不要怕他、不要唯唯諾諾?

  她的明淨澄眸裡揉進疑惑,全然不知道該相信段熙所說的話,還是相信從小被教導的“金科玉律”?

  “你……不要我怕你?”湛藍輕輕問著。

  “當然。”段熙答得理所當然。“你為什麼要怕我?”

  湛藍啞口無言,她說不出個所以然,男人不都是這樣嗎?

  “傻瓜。”段熙伸手揉她的發,讓她柔軟的頭髮披散在他胸前,帶來一陣陣微癢。

  “我不知道方家教了你什麼,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他握住她的下顎,段熙說得很正經。

  “什麼事?”湛藍回視著他,心裡隱約知道,他說退場門的話,將可以改變她的一生。

  “你是一個自主的人,未來可以由你自己決定,不需要交到別人手上,只要你肯,沒人可以操縱你,無論是我,還是方家的任何一個人。”

  湛藍不解地抬頭迎視他,從他眼中看見未曾見過的溫柔。

  他的眼神很坦然,雖然是在直述一件事,沒有太多溫柔,卻是認真的告知她,此刻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原來……她的未來,是可以由她自己來操控的?﹗

  他不是說場面話,而是認真的這麼認為,完全把她當成人來看待,就算她只是他的孕母,他還是很尊重她……

  湛藍抬頭看著他,感受到他的關心,這麼慎重的舉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之後,她才緩慢開口。

  “我……我不懂。”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告訴她,這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段熙細碎的吻落在她臉上,輕聲嘆息。

  “你是我孩子的媽媽,我要你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生下他,或許將來我無法讓你們碰面,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快樂。”段熙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她不安的情緒,雖然他的話說得直接無情。

  湛藍的大眼睛又開始酸澀起來。

  從小到大,她幾乎不知道什麼叫快樂。

  老師教過她快樂,她知道怎麼寫,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母親沒教過她快樂,因為母親自己也不快樂,唯有段熙說希望她快樂?

  湛藍的心格外忐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話語帶給她的衝擊。

  身子已經給了他,為的是要替他傳宗接代,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但她的心卻因為他一席話而湧起極大波瀾,像是要將自己淹沒。

  淚終於忍不住地滾落。

  與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段熙總是能幾句話就讓她情緒有了極大的起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動。

  又哭了?

  段熙搖頭輕笑,他倒是找到一個小水龍頭。

  “怎麼這麼愛哭?”段熙大手一伸,把她馥軟的身子拉入懷中,臉上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以唇吻去她頰邊的淚水,他多麼捨不得看見她哭泣。

  再怎麼說湛藍也是他小孩的母親,人家不是常說孕婦要心情好,小孩才會長得好,所以他應該要好好照顧她,讓她忘了憂愁。

  “別哭別哭,再哭就變醜了。”他伸手拭去她的淚,微笑說著。

  一直覺得女人的淚很煩人,也從沒心情去安撫,但或許是因為她很特殊,讓他有了特別愛憐的情緒。

  湛藍咬咬唇,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遇到他開始就是哭,像是終於遇到一個懂她的男人,他的話平撫了她內心的不安,讓她心裡原先的空缺被填平了。

  淚止不住,湛藍終於伸出雙手主動擁抱他寬闊的肩,投入他的懷裡。

  這是她第二次投入他懷中,段熙好心情的計算著。

  這種感覺還不算太差,她眼中全然的相信,讓他不自覺的有些自滿,脫口說出他未曾說過的承諾。

  “湛藍,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就算將來交易結束,我已經不在你身邊,但只要你一句話,我還是會保護你。”

  話一退場門,他才知道他真的說了。

  雖然意外但他並不懊悔,湛藍是個特別的女人,他不在乎給她這樣的承諾,縱使這麼做有些過火。

  “段熙……”這是湛藍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她吞吞吐吐喊著,不安且感動地直視著他。

  他的聲音愛憐溫柔得足以誘惑任何人,她知道,她也被深深的迷住了。

  “放心,我說退場門的話,就一定能做到。”對於這一點他很有自信,愛一個人他可能沒辦法,不過要保護一個人,他有足夠的財力與能力。

  湛藍的大眼眨呀眨,凝視他的同時也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謊,霎時喜悅的情緒在心間繚繞。

  她的凝視對男人來說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段熙忍不住抬起她下顎,輕輕地印上他的吻。

  這個吻很綿長,段熙霸道地要她承接他的溫柔,在她淚水還未匯集前結束了這個吻,稍稍離開她紅嫩的唇啞聲開口。

  “很高興你相信我。”從她的眼裡,他能感受到她的信任。

  “謝謝……”湛藍感動的說道。

  段熙再次輕嘆,不明白為何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如此喜歡?光是一句溫柔的感謝,一個感動的眼神,就讓他又想靠近她。

  “湛藍、湛藍,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他吻著她的額,一句又一句的喚著她的名,溫柔細膩的親吻她花瓣般的紅唇及柔細如白瓷的頸項。

  夜,漸漸的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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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09:40


  天很黑,空中有著濃濃的雲層,偶爾還傳來幾聲雷鳴,閃電劃破天際,襯托出陰暗的天色,可以預想到待會兒將會有一陣大雷雨降臨。

  湛藍坐在段熙為她挪出、位於總經理辦公室的一個獨立小空間裡,專心看著手中的檔,絲毫沒被外面的天氣影響。

  敲門聲響起,湛藍揚聲請來人進入。

  “湛藍,這是總經理等會兒開會要用的資料,還有一些數據需要你整理。”王秘書將一疊檔交到湛藍手中。

  “好,沒問題。”湛藍微笑點頭,接過文件後隨即專心的瀏覽。

  年約四十的王秘書,帶著讚賞的笑容看了她一眼之後,不禁想起前不久總經理帶著湛藍出現下辦公室時,自己表現出的不認同,當時實在不明白,公私分明的總經理怎麼會帶了個花瓶到公司?

  然而幾天之後,她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湛藍是個很有管理與分類天賦的人,不但沒有帶來任何麻煩,還幫了自己不少忙,而且臉上總是帶著笑,讓人覺得很舒服,久而久之,她才慢慢改變對湛藍的觀感,真心接受這個“同事”。

  座位上的湛藍則絲毫沒注意到王秘書的回應,一逕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段熙給了她一個全新的生命,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

  他教導她成為一個女人,教導她認識身體的美妙,這一點並不難,因為這是生育的必經過程。

  他還教導她要尊重自己,一再告知她是個完全自主的女人,盡量讓她做決定,說話時會看著她的眼睛……這就非常不容易,以往她身旁的男人總是用鼻孔看人,早已習慣被人漠視的她,起初是很受寵若驚的。

  更難得的是他讓她到公司工作,教她認識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讓她能將在學校學到的技能充分發揮出來。

  他說,當交易完成之後,他能替她從方家要到自由,但同時他也說,她的自由必須建立在自己手上,所以必須先有謀生的能力。

  這一點讓湛藍很感動,他是真心替她打算,連未來都幫她注意到了。

  湛藍扯出一抹甜甜笑容,想到他說這話時的真心模樣,她的心便滿溢著被寵溺的福祉。

  段熙是個很真的男人,做不到的事不會說,一旦說到,就會做到。

  剛從辦公室內出來的段熙立在她身旁,注意到她唇邊的笑意,同時被她的喜悅感染。

  “在想什麼?笑得這麼甜?”她甜美得讓他好想吻她。

  湛藍轉頭看他,唇邊笑意更深,那張好看的俊臉近在眼前,屬於他的乾爽好聞氣息將她環繞其中,讓她愉快得不想掩飾好心情。

  “想你。”湛藍忍不住勾起嘴角,回以一笑。

  “謝謝﹗”段熙嘴角的輕笑轉為開懷大笑,那高興的神態,像是十分感謝她的捧場。

  陣陣笑聲傳至湛藍耳裡,她覺得耳際又酥又癢,他醇濃溫和的聲音就像燙熱的好酒,令人聽了心頭髮暖,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或許是對他有好感,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好迷人。

  “工作還習慣嗎?”段熙隨手拿起她手邊的文件仔細瀏覽一遍。

  他果然沒有看錯,她的能力好得讓人讚賞,只是被壓迫得太久,才會不知道自己的潛力在哪。

  “嗯,很喜歡。”比起以前閑人般的日子,她喜歡眼前的充實感。

  “我需要一個晚上能陪我應酬開會的秘書,不知道你有興趣來應徵嗎?”

  王秘書有家人小孩要照顧,他也不是不能自行處理事務,但如果能培養她成為自己的特助,想必可以減輕他一些壓力。

  “如果薪水照算,還可以兼差,那我當然不反對。”湛藍挑眉嬌笑。

  這一個月以來,段熙成功的改變了她,讓她懂得什麼是幽默,什麼叫快樂及滿足,更懂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她必須多存一點錢。

  聽見她俏皮有趣的應答,段熙的俊容依舊斯文且溫柔,眼眸深處卻閃現出讚許的光芒。

  “不錯,學得很快,已經會談條件了。”這一點都不像先前只會遵循別人行事的她,他喜歡她的改變,當然,也喜歡她唇邊的笑容。

  一雙瞳眸蘊著難解的幽光,段熙無言的直視她,他的眼神令湛藍一驚,不由自主地轉開視線。

  熱燙的感覺隨著他的笑容再度湧進胸間,高溫在她體內亂竄,甚至染紅了她的粉頰。

  段熙眼中閃過有趣的光芒,直瞅著她看,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那含羞帶怯的模樣,讓他的眸光轉濃。

  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眼裡閃現她熟悉的熾熱火焰。

  這一個月來,他總是用這般火熱的眼神看她、吻她、要她……

  過於清晰的記憶,讓湛藍的臉兒更加嫣紅。

  “生理期沒來吧?如果我們在這裡來一段……”他攬著她的腰,手指握住她尖細的下顎,指尖傳來的柔膩觸感讓他笑意更深。

  湛藍怔住,他第一次提出這樣令人難堪的要求,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索歡在寂靜的夜裡總是沒停過,但現下……有點困難吧﹗

  “發什麼呆?”趁著她分神,他不規矩的大掌在她身上蠢蠢欲動。

  湛藍倒吸一口氣,她貼上他結實的肌肉,唇擦過他的胸口,她臉兒羞紅,急忙想退開。

  “段熙……”湛藍瞪大瑩亮雙眼,無法動彈,被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他雖然夜裡很熱情,可白天一向都很守規矩。“你、你……”

  “很意外嗎?”段熙低沈醇濃的聲音響起,在最尷尬的時刻,仍維持著愜意的悠閒神態。

  湛藍猛烈點頭,豈只是意外,根本是被嚇到了。

  段熙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中閃爍笑意。

  老實說,他自己也很訝異,只是她唇邊淡淡的笑讓她看起來十分可口,而他一向是為所欲為的男人,想要就直接要了。

  他是溫文有禮,但骨子裡的霸道就只有自己知道。

  “這麼擔心我吃了你啊?”又不是第一次,瞧她嚇得紅唇微張,這算是無心的勾引嗎?

  “不是……”湛藍尷尬否認,她垂下腦袋,十指緊扭。

  現下才來裝羞澀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畢竟兩人已經溫存過太多次,只是夜裡燈光不明,她還能裝作不知道,但是現下大白天的……

  段熙的目光簡直像火般燠熱,燙得她幾乎想跳出窗外,好讓大雨替她降去全身的溫度。

  段熙不動聲色地默默欣賞她那張小臉,由粉嫩的水蜜桃逐漸變成紅蘋果……他猜想如果他再不鬆手,她就要燒起來了。

  “好吧,不逗你了。”終于,段熙將不規矩的大掌離開佳人柔軟的胸口,停在她的纖腰上,另一隻手則輕觸她發燙的頰,感受她頰邊火熱的溫度。

  他對她確實有生理的渴望,不過也有疼惜的情緒,她可愛的回應,總能勾起他滿意的笑,眉宇間的神情也逐漸柔和。

  微笑的唇,始終帶笑的臉,親切和緩的態度,這些都只是假像,出生在商家使段熙習慣隱藏一切情緒,維持最嚴苛的理智。這次父親下最後通牒,要他在一年內生個孫子,要不就收回他的經營權,讓他很困擾。

  父親同樣也是說到做到的人,然而經商是段熙的興趣,他沒打算讓回去,理所當然便同意父親的要求。早已習慣冷情冷意的他,就連找個女人來傳宗接代都能不帶任何感情,只是碰上湛藍……

  段熙輕撫她粉嫩的肌膚,以掌間濃濃的繭反覆摩挲、流連輕觸。

  這無辜又無助的小女人,有著小動物般單純的心性,無辜得讓人忘了防備,直想呵護她。

  他的大掌緩慢下滑,撫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這裡,有我的寶寶了嗎?”他問道,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

  湛藍粉臉一紅,莫名的羞赧襲上心頭,貝齒咬緊嫩唇。

  “啊?呃?我……我不知道。”湛藍含糊說道,用力甩甩頭,想甩開一臉的尷尬。

  “那個”是沒來,不過,她不確定是不是有了。

  這男人,怎麼盡愛這麼直來直往的問她,存心教她難堪,又不是不知道她臉皮薄……

  “那我們現下去檢查看看。”他的笑聲從她頭頂上方傳來,打斷她千回百轉的思緒。

  現下就要去檢查?

  “你這麼急著想知道結果嗎?”湛藍脫口問道。

  “當然。”段熙答得直接。

  “噢﹗”湛藍小聲回答,心虛地低下頭去。

  不知怎麼著,他的答案讓她覺得很悶,說不出是什麼情緒,一想到他留住自己的原因,就是為了要有個寶寶,她就……唉,心底盡是說不出的鬱悶。

  段熙看出她的挫敗,眼一瞇,嘴一笑,伸手握住她下巴,半強迫她揚起眼來直直看著他,揭曉正確答案。

  “急著檢查是因為我想知道結果,如果沒有,我得更加‘努力’,如果有了,在抱著你的時候,我也得更加小心,不是嗎?”他瞅著她好一會兒,眼裡似有兩把火炬正在熊熊燃燒,除此之外,眼底還閃過一抹逗趣的光芒。

  湛藍蹙眉瞪他,雙眼圓睜,眼珠子差點沒跌出來。

  吼﹗這男人才說不逗她,又拿她開玩笑。

  但她一點也不討厭這樣親匿的感覺,甚至還覺得有些高興。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指……無論有沒有寶寶,她在他懷裡的位置還是不變嗎?

  湛藍眨著眼,心跳如擂鼓,腦子裡亂哄哄,滿溢著甜甜的滋味。

  “我說的話對不對啊?”段熙像是故意要看她滿臉紅透的樣子,低頭便將細吻印在她額際。

  “嗯……”湛藍輕嚀,粉臉嬌紅,雖然嘴上沒明顯回答,但是嬌喃的聲音與陶醉模樣,已經給了他最滿意的答覆。

  這樣的湛藍真教他心動,也難怪他會破例在辦公室內擁著她,這感覺還不賴。

  湛藍的小臉幾乎要垂到胸口,她低聲埋怨了幾句。

  “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她咕噥說道,真沒想到原來他這麼愛捉弄人。

  湛藍的回應讓段熙怔住,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她以為他是好人?

  一個要她生小孩卻不打算娶她的男人,她還把他當好人?而現下,他只不過是逗了她幾句,她倒埋怨起來了。

  段熙的笑聲震動湛藍的胸口,他結實的體魄熨燙她周身,這樣的感覺她已經逐漸覺得熟悉。

  福祉就像繩索,慢慢地將她綁住收緊,而她甘心受縛。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第一個教她懂得何謂快樂的男人。

  湛藍的心不停在往下沈淪,卻也同時在向上飆揚,沈淪的是她愈來愈離不開他的注視,上揚的則是她每每愉悅的心緒。

  愛情來了,她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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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段熙交代過王秘書重要事項之後,兩人相偕離開公司前往婦產科檢查。

  湛藍坐在等候椅上,一個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她面前走來走去,雖然知道不禮貌,但她還是忍不住瞄了幾眼。

  “怕嗎?”

  段熙的聲音突然從很近的地方傳來,她一抬頭,才發現他已經幫她掛完號。

  湛藍露出一抹甜笑,對他伸出手,拉著他在身旁的位置坐下。

  “不怕。”她輕緩的呼吸,不經意地拂過他的薄唇,她連眼裡都帶著笑。

  段熙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什麼都願意給她,她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必須為他做些什麼,除了幫他生小孩,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報答他。

  段熙溫柔地將她的小手放入掌中握著,看著她纖弱嬌美的外表,心想如此嬌柔的她,真能幫他孕育一個生命嗎?

  “如果肚子裡懷的是弟弟,一定是天底下最帥的弟弟了。”湛藍柔聲的說,看著他的眼神裡充滿期待。

  “喔?”段熙點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他有一個最迷人的爸爸。”湛藍說得理所當然。“你是我看過最帥、最好的男人。”

  段熙失笑,她的稱揚真是直接,直接得讓他覺得很自滿。

  他知道自己長得不難看,在女人堆裡打滾了這麼久,也知道自己對女人有致命吸引力,只是還沒有女人像湛藍一樣,看著他的時候像看著天,神情是那樣崇敬,只要她一個眼神,就能莫名的滿足他。

  這真是一件詭異的事,段熙覺得有趣,卻沒想到要去細思原因。

  “湛藍小姐,湛藍……”護士小姐探出門,喊著湛藍的名字。

  兩人的深情對視突然中斷,段熙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往診間走去,接受身邊其他女人羨慕的眼神,他能猜得到,在旁觀者的眼裡,一定會認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們是最福祉的一對……

  段熙冷冷撇唇,心想除了湛藍,大概沒有人知道他呵護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寶寶;他關心她、對她好,是因為他希望湛藍能在愉快的心情下孕育生命,這個念頭一直沒變過。

  而這一切將會在她生了小孩之後終止,他與湛藍的關係,在他承諾會照顧她的未來後,最多只是主僱關係,連朋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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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們﹗”臉上帶著微笑的婦產科醫生,對著兩人解釋驗出的結果。

  超音波螢幕上,一個小小、不規則的小圓圈,正是胚胎著床的地方,還不到六周,心跳還沒出現。

  他們就要有寶寶了﹗

  段熙笑了,湛藍也興奮的笑,對視交集的眸光中盡是愉快。

  段熙的愉快,是因為完成了父親傳宗接代的要求,要孩子,那他就生個後代完事;而湛藍的愉快,是因為她沒有辜負段熙對她的好,她真的做到了。

  “我們快要有寶寶了。”湛藍緊緊握住段熙的手,第一次發現到她有點緊張,腦中一片空白,心跳突然加快,指關節更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寶寶﹗寶寶﹗她要有寶寶了﹗

  “傻瓜。”段熙一向清楚的腦袋,因為看見她的表情而有些回不過神。

  這樣的神情讓他怔楞,因為她的表現太興奮、太期待,也太……融入了。

  她說……我們要有寶寶了?﹗

  是哪個地方不對?

  他想了約莫兩秒鐘,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寶寶是他的,不是“他們”的。

  段熙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臉上表情依舊,心裡卻清楚知道他的“孕母”有些興奮過頭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

  他會選擇她,自然是因為不要麻煩,但看到湛藍興奮的樣子,他想自己得多花些心思,特別“提醒”她這一點。

  “湛藍,我們回去吧﹗”段熙牽起她的手,對醫生禮貌的欠身之後,便慢慢的走出診間直朝泊車場前去。

  一路上,湛藍嘴邊的笑容沒停過,握住他的手,她幾乎是邊走邊跳,顯見她心情是多麼愉悅。

  “哇﹗真不敢相信,我真的要生寶寶了,我快要有自己的小孩了……”湛藍捂著嘴,澄眸閃著光,望著剛下過雨的天空,一臉盡是期待。

  段熙的臉沈了下來,始終微笑的薄唇緊抿。

  又來了……

  “湛藍……”段熙在駕駛座上坐好後,並不急著發動車子,而是轉頭看著滿臉興奮、大眼發光的她。

  “嗯?什麼事?”心情愉悅的湛藍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她笑顏燦爛,心中像是有幾百隻彩蝶在飛舞,興奮得完全停不下來。

  直到她發現段熙的沈默,這才微微蹙眉,斂住笑容,察覺不對勁。

  “怎麼了嗎?”湛藍輕聲問道,她發現抿著唇的他看來有些嚇人。

  段熙深嘆一口氣,緩下臉色,眼神沒離開過她。

  “我很高興真的成功了。”他的語氣鎮定,嘴角甚至沒有揚起,眼神冰冷。

  “我也很高興,我們終於……”湛藍緩聲附和,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哪有很高興的樣子?

  “沒有‘我們’。”段熙淡淡的打斷她。

  “呃?”湛藍顯然有些傻住。“什麼?”

  看著她怔楞的樣子,段熙覺得他真的有責任不讓她繼續誤會下去。

  “沒有我們,小孩是我的。”

  四周空氣像是凝結了般,湛藍有好幾秒鐘的時間是傻住的。

  “對……我知道。”她像是突然找回自己的聲音,也覺得喉嚨有些幹澀。

  “我一直都知道啊……你不用擔心啦,原來、原來……你臉色這麼難看,是因為這個原因喔……”

  看著她保證似的對他微笑,笑容卻有些顫抖,段熙知道自己不該心軟。

  “你真的知道嗎?”他直直地看向她,那目光像劍、像刀,沒有絲毫留情,在應該要殘忍的時候,他沒有留任何餘地。

  “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希望你在這段日子裡過得愉快,只限於懷孕這段日子,所以……沒有‘我們’這個字眼,我不希望你對肚子裡的小孩抱有太多情感,那對你不好,你會放不下;對我也不好,那會替我惹麻煩。”

  湛藍唇邊顫抖的笑容逐漸破碎,她已完全瞭解他的決絕。

  是啊,的確是沒有“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湛藍緩緩說著,像是剛學會說話般遲緩,語音更因心碎而顯得沙啞。

  她怎麼會忘了?

  天啊﹗她還傻得以為……

  湛藍垂頭,終於知道她犯下多大的錯誤。

  段熙沈默地望著她,他知道應該趁這個時候再重申他的立場,讓她不再對未來有妄想,可是他胸口一陣緊縮,久久都無法開口。

  看見湛藍傷心欲絕的模樣,段熙心裡怪不舒坦,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

  他想,她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只是興奮得忘了,她實在太高興,簡直被懷孕這個大好消息給沖昏了頭。

  她是個好女孩,她也知道他不想要婚姻,這一點,他們一開始就提過了。

  她也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孩子是兩人結合的原因,他要的東西,一直都很清楚。

  提醒她,是為了她好。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但為何看到她破碎的笑容旁滾下淚珠,他卻有些不忍?

  他的心因她的淚而緊縮著,段熙想伸手抹去她頰邊的熱淚,最終卻只是雙拳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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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10:10


  一路上,段熙沒再費神地安慰她,他想她需要一點時間調適。

  兩人才回到辦公室,王秘書便迎了上來。

  “總經理,有位“上聖建築”的方俊先生前來拜訪……”

  段熙心裡明白,現下也該是時候了吧,湛藍在他這裡待了快一個月,方家的人一直無動於衷,這情形讓人覺得怪異。

  段熙回頭正要和湛藍說句話時,卻見她佈滿淚痕的臉上同時滿是驚恐……

  方俊回來了?

  不但回來,還找到這裡來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恐懼從記憶最深處開始纏繞蔓延,逐漸掌控湛藍的全身,一陣寒意竄過她的身體。

  段熙皺眉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她逐漸蒼白的小臉他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便伸手握住她手腕。

  “啊﹗放開我……”

  驚人的尖叫聲突然自湛藍口中喊出,同時嚇著了一向鎮定的王秘書,也讓段熙的臉色更難看。

  “怎麼了?”段熙眉頭皺得更緊。

  湛藍瞪大眼眸,雙手絞緊裙子,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在怔楞幾秒鐘之後,情緒才慢幔穩定下來。

  “沒、沒事。”湛藍搖搖頭。

  段熙俊眸瞇起,她這表情叫沒事那才有鬼﹗

  “方俊在那裡等著?”段熙盯著湛藍,順道問了王秘書一句,發現湛藍在聽到方俊的名字時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在會議室裡。”王秘書恭敬回答,注意到段熙的手一直沒放開過湛藍,他總是帶著笑意的眸也揉進一抹擔憂。

  “我沒在會議室裡,我實在是等不及要見段總經理了。”

  吊兒郎當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段熙再度察覺湛藍的小手開始緊繃,她渾身僵硬得像是突然被上了膠。

  段熙望了湛藍一眼,發現她眼眸盯著地板,貝齒緊咬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幾乎是出於直覺的動作,段熙一扯便將湛藍護在他寬闊的身後,轉身迎向“上聖”建築的總經理──人稱麻煩製造者的渾蛋方俊。

  “方總經理,你倒是回來了,方董事長替你把屁股擦好了?”段熙露出他一貫的笑臉,像是不具有任何敵意,然而說出的話可不是這麼回事。

  方俊笑臉一僵,很快又恢復鎮定。

  “不過是件小事,用不著他幫我出馬。”方俊十分厭惡大家當他不成材,偏偏他自己也沒做出過什麼大事。

  段熙心裡冷哼一聲。

  差點撞出人命還叫小事?要不是看在方董事長的面子上,再加上丁昊沒什麼大礙,他鐵定把方俊告進牢裡,讓他在裡面養蝨子。

  “方總經理來此有事?”段熙環起手臂,臉色擺明瞭送客,對于這種客人,他連擺出假笑的表情都懶了。

  聞言,方俊突然笑了,還笑得呵呵有聲,讓人覺得全身像紮滿了針。

  “我來看看我的寶貝妹妹,聽說,我爸派她來安撫你們,呵呵呵……”

  方俊邊說邊朝段熙走來,目標是段熙身後的湛藍。

  隨著方俊的腳步接近,段熙能明顯察覺到湛藍的小手扯住他西裝,害怕的收緊再收緊。

  湛藍的表現真的很不對勁,自從她聽到方俊的名字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被恐懼包圍。

  他來了……可怕的方俊又來了。

  湛藍幾乎要大叫出聲,她扯住段熙的衣服,好希望他能阻止方俊再靠近她。

  只是她請求的話到了喉頭,卻突然想起她與段熙在車裡的對話。

  他說他會對她好,只是希望她在懷孕的日子裡心情愉快;他還說,他對她的體貼溫柔只會維持一段日子,還說,她的自由需要靠她自己去努力……

  差一點,她又要把他當成她的天、她能依靠的另一半。

  湛藍緊握的小手慢慢鬆開,她清楚知道接下來只能靠自己。

  低著頭的湛藍看到一雙腳停在她面前,並聽到方俊的聲音自五十公分外的距離傳來。

  “我親愛的寶貝妹妹,怎麼不抬起頭讓我看看,我可是一回國就來找你了,你說我這哥哥是不是很疼愛你啊?”方俊興奮地接近她,雙手搓動著,像是非常迫不及待想觸摸她。

  湛藍能感受到自己的腿正在發抖,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必須更堅強。

  “你不該出現下這裡,董事長會不高興的。”湛藍淡淡說著,刻意避開方俊伸來想碰觸她的魔手。

  方俊手一撈沒摸著,臉色頓時沈了下來。

  “不要以為搬出他來我就會害怕,在他心目中,你和我地位誰輕誰重你自己最清楚。”

  湛藍暗哼一聲,關於這一點,她的確是很清楚。

  她抬頭切牙,忍住向段熙求援的想法,縱使她已想辦法冷靜,但是一接觸到方俊的目光,她就厭惡得想要立刻奪門而出。

  “他希望你在國外,你卻出現下國內,就算他很重視你,發現你跑回來也不見得會多高興。”

  “哇,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倒是愈來愈勇敢,還會拿那老頭來壓我?”他淫笑著,不懷好意地靠近。“敢情是那晚的事,沒讓你得到教訓?”

  湛藍氣一窒,纖細的身子明顯晃了晃,硬是切牙忍了下來。

  段熙冷眼旁觀,眉間的怒氣愈積愈深。

  他可以看得出來,湛藍很怕方俊,怕到幾乎快站不住,但她卻不向他求援?

  他就站在她身邊,等著她丟來求救的眼神,只要她有需要他就會伸出援手,但她卻沒有看他一眼,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段熙覺得胸口有股化不開的鬱悶,其實他大可以撒手不管,但這是他的地盤,他不容許方俊在這裡撒野。

  他大步一邁,不著痕跡地掃去方俊蠢蠢欲動、不甚規矩的魔手。

  “方總經理,人你看過了,可以先請你離開了嗎?我還有事要處理。”段熙攬住湛藍的腰將她往身邊帶,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動作卻十足充滿著佔有欲。

  方俊望著兩人的親密互動,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吃味地盯著那環在湛藍腰際的手,露出一臉鄙夷的笑容。

  “看樣子,你倒是把老爸交代的事做得很好,安撫得很成功嘛﹗”說這話時,他笑得更加淫邪。

  他的話再度讓湛藍軟了腳,她直覺往段熙的懷裡尋求依靠。

  她的動作讓段熙心裡閃過兩種不同的情緒,他不知該為她終于肯向他尋求協助感到高興,還是該因為方俊造成她的害怕而生氣。

  最後,段熙淩厲的眼神停留在方俊臉上。

  平時冷靜的他竟第一次有種莫名衝動,想打腫方俊那一雙賊眼,也打掉那張臉上討厭的笑容。

  “滾﹗”

  終于,段熙聽到自己下了逐客令,眼神也變得更加銳利冰冷,聲音表情不帶一絲溫度,頓時讓方俊不寒而慄。

  “好,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只是……”方俊再度看了湛藍一眼。

  “我說我的藍妹妹,你要是將這股嬌勁留點給我,那晚你就不會……”

  “不要再說了﹗”湛藍大喊,段熙摟在她腰際的手莫名給了她一股力量,她不再由著方俊繼續胡鬧下去。

  方俊的臉更加難看,顯然沒意料到連湛藍都敢對他大小聲,要怪就怪他現下在別人的地盤上而不敢發作。

  方俊憤恨的瞪了兩人一眼之後,才忿忿然的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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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俊離開之後,空氣似有幾秒鐘的凝結,王秘書隨意找了藉口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空氣冷凝,更讓湛藍難以忽略腰間屬于段熙的溫度。

  那是不能依靠太久的溫暖。

  下一秒,湛藍從他懷裡掙脫,不願意讓自己沈溺在他的懷抱中,縱然心中多麼渴望依靠他,共用他的體溫,但她的心好亂,此刻她無法平靜。

  車內的對話言猶在耳,他的話語傷透了她的心。

  或許該說是她自己不該產生錯覺,反而傷了自己的心。

  他對她太好,好得讓她沈溺在福祉裡,不該怪他,該怪的人是自己。

  “給我一個解釋﹗”段熙的表情冷然,顯然對剛才的情況很不滿,也對她急於脫離他身邊有著不諒解。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都看到了不是嗎?”湛藍搖頭,對於提起那晚的事她避之唯恐不及。

  “我什麼都沒看到。”段熙沒好氣的應話,他只看到方俊那笑得噁心的嘴臉,以及黏在湛藍清麗臉上的垂涎視線。

  她需要調適心情,無論是對段熙的態度,還是對方俊的惶恐。

  這兩個男人,都讓她無法負荷。

  段熙對她一向很好,但就是因為太好了,才讓她失了分寸,說了不該說的話。

  在那狂喜的瞬間,她壓根兒忘了,孩子是段熙的,孩子跟她其實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所以才會在段熙拉下臉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被打下地獄,突然感到好寒冷,也發現他給的福祉好飄渺……

  接著,可怕的方俊就出現了。

  方俊帶給她的可怕記憶正一陣陣襲來,她的小臉逐漸泛白,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

  太多太多慌亂的情緒累積在一起,她的腦袋像糊滿漿糊,什麼都沒辦法想。

  終于,段熙扯住她的手臂,讓她旋過身來撞進他懷裡。

  看著她像是隨時會昏過去的蒼白臉色,段熙心裡著實感到不舒坦。

  “該死的,你究竟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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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熙的屋裡,在那張她已經很熟悉的大床上,湛藍昏睡了過去。

  段熙的問題依舊沒有得到答案,因為湛藍的淚落得比雨還急,讓他慌了手腳,然後她失聲哭了起來,隨即昏眩過去。

  第一次,他的心慌得沒了頭緒,在王秘書的提醒之下先載她回家休息,看著她猶帶淚痕的小臉,他的心很不平靜。

  他緊握著拳坐在床邊,不清楚他究竟在慌什麼。

  是擔心她肚子裡的小孩吧?

  不曾感受過的心慌,段熙理不清是什麼原因。

  淚再度從她的頰邊流下,昏過去的湛藍開始囈語。

  “不要過來……不要、不要……”湛藍痛苦的擰眉,掙紮著搖頭嗚咽。

  “湛藍、湛藍……”聽到她的聲音,段熙猛然一驚,高碩的身子撲了過去,握住她揮舞的小手。

  “放開我,不要碰我……”湛藍的力量像是突然增大數倍,用力地想掙開他的手。

  “湛藍,醒一醒、醒一醒﹗”段熙緊捉住她的手搖晃她,逼著她從夢裡醒來。

  只是他粗魯的動作沒將她叫醒,反而讓湛藍的眉擰得更緊。

  “放手、放手……媽、媽,不要走……”

  湛藍只是緊閉著眼,囈語不斷,那嗚咽的聲音像是長釘一次次敲進段熙的心,教他有些喘不過氣。

  終於,他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將在床上的她一把抱起,貼進他寬大的懷裡緊緊擁著。

  湛藍拚了命想掙開,他則更緊的抱住,然後她醒來了。

  “段、段熙?”湛藍顫抖的喊著他,雙手在他胸前握成拳頭,足以證明她的緊張。

  “是我。”段熙低沈的聲音裡,有著他自己沒有發覺的擔憂,這樣的湛藍讓他很擔心,像是藏著什麼祕密,而他,不喜歡被隱瞞的感覺。

  “方俊那渾蛋,到底對你做過什麼事?”他冷下臉問道,直覺與那渾小子脫不了關係。

  一個不想聽到的名字再次竄人湛藍耳內,她的唇咬得更緊,幾乎要咬出鮮紅的血滴來。

  “你承諾過要保我自由,要幫助我離開方家,這個承諾,你真的做得到?”湛藍的手再一次緊捏他的衣服,宛如溺水的人捉住浮木。

  “當然。”段熙是個重承諾的人,說到一定會做到。

  “那就好,就好……”湛藍急切點頭,像是要讓自己相信。

  接著她轉念一想又猛地抬起頭來,想起兩人在車內的對話,她對他扯出一個完全沒有說服力的笑容。

  “方俊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能保我自由就好。你不用擔心,小孩生出來一定是你的,我不會給你惹麻煩,更不會要求留在你的身邊,我會走得遠遠的,真的﹗你要小孩,我要自由,我一定會走﹗”

  段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感覺。

  他所挑的女孩很識相,稍一點明就知道他的決定,也知道他不會留下她,因為他要的只是小孩,她說自己一定會走……

  預期中的輕鬆心情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想告訴他實情的憤怒。

  她就這麼不信他?還是認為他幫不了她?

  無論答案是哪一個,都讓段熙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他壓低聲音說道,不想讓問題就這樣過去。“你必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無奈,湛藍只是搖頭再搖頭。

  “你幫不了我的,就別再問了,好嗎?”她揚起帶淚的眼微笑看他。

  她的話徹底激怒他,段熙一向和緩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什麼叫幫不了你?你認為我沒有這個能力嗎?”在她眼裡,他就這麼無能?

  湛藍搖搖頭,她並沒有這個意思。

  “是你說過,未來的路要自己走,是你說過,對我好,是為了讓我心情愉快,所以,我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一次的經驗就夠了,她不要讓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他的好,會讓她陷入更難以掙脫的地步,她不要了。

  她會“享受”他對她的好,但“倚賴”他……她不容許這情況再度發生。

  段熙冷著臉、抿著唇,對她的話不予置評。

  她拿他說過的話來砸他的腳?

  這讓他無言以對。

  他該慶幸她是個明理的女孩,知道未來的路要靠自己,但……該死的,聽她這麼說他一點也不覺得心裡有多好。

  她不相信他﹗

  自從他在車上跟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那種把他當成“天”崇敬的眼神,就沒再出現過。

  他到底是在留戀什麼?

  段熙看著眼前的湛藍,心思莫名的千回百轉。

  湛藍則移開視線,躺回床上,看著緊緊交握的雙手逕自沈默。

  不諱言地,方俊的出現嚇壞了她,但也讓她發現這些日子以來,段熙對她說的話已慢慢產生作用,她找回屬於自己的勇氣,知道她可以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活下去。

  她不再冀望方家的人,也不再冀望她懦弱的母親,當然……她也不會希望眼前的男人能救她。

  “對不起……”湛藍突然開口,揚起的美眸望著仍沈著臉的他。

  “關於在醫院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意思要嚇你,也沒有任何想藉機留

  在你身邊的意思,我只是一下子被懷孕的消息樂得沖昏頭……”湛藍抱歉的如此說道。

  段熙仍舊不言不語,一動也不動,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

  湛藍以為他仍在生氣,只好繼續替自己解釋。

  “你對我很好,真的,從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她扯出一朵美麗的笑花,說明她此時的真心誠意。

  “段熙,我一定會快快樂樂的替你生下孩子,然後高高興興的離開,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真的,相信我……”她誠摯地望進他眼裡,甚至還主動握住他的手。

  她好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因為她不想再看到他冷冷的眸光,那會讓她好難過。

  他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她不會做出任何讓他為難或是感到討厭的事,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確切的保證一次又一次傳入他耳中,段熙知道,這女孩是認真的。

  他想,他可以相信她。

  然而心口卻像是壓了顆沈甸甸的石頭,壓得他氣悶,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他悶不吭聲、雙眉深鎖,想讓那不舒服的感覺過去。

  看著他愁眉深鎖的臉,湛藍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不相信她嗎?

  感覺淚水又要湧上眼眶,湛藍急忙垂下眼睫,怕讓他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

  她該怎麼辦?她真的不想讓他討厭自己……

  直到現下湛藍才曉得,他在她的心裡早已占了一個重要的地位,重要到他一個小動作就能讓她難受。

  “你又哭?”

  直到聽見他低沈的聲音,湛藍這才發現,她還是沒成功地止住她的淚。

  她窘迫地放開他的手,撇開臉拭淚,他卻伸手握住她,溫柔地替她拭去頰邊的淚水。

  他還是這麼溫柔。

  湛藍輕咬下唇,垂著眼無聲掉淚。

  “別再哭了﹗”段熙有些慍怒,氣惱怎麼她的眼淚就是能影響他。

  “對、對不起……”湛藍難過的道歉,但淚就是一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段熙低聲詛咒幾句,發現自己竟然拿她沒辦法?

  “好了,別哭了。”他嘆口氣,一起窩進床裡,用手捧住她的臉,神色和緩、語氣溫柔。“我相信你。”

  “真的?”湛藍高興的問道,淚還在流,唇卻笑開了。

  “真的。”段熙對著她點頭,傾身吻去她頰邊的淚珠,她的淚簡直就像晶瑩剔透又惱人的珍珠,總是攪得他心煩意亂。

  湛藍攬住他的頸項,帶著淚回吻他,感受他重現的溫柔。

  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是那麼樣的喜歡他。所以她不希望他再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她,她一定會提醒自己,在十個月後的將來,她要高高興興的離開,讓他記住她最美的笑容。

  讓他記得,在他身旁,曾經有一個眉眼靈活的女孩──名叫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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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10:39


  這真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段熙坐在辦公室內,看著手中的報告,眉頭緊蹙。

  那晚之後,他沒再追問湛藍有關方俊的任何事情,只因為不想看到她又紅了眼眶的模樣。

  若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他會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但他卻特別命人去調查,他給自己的理由是想弄清楚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然後,報告送來了,看過後他卻更加迷糊。

  報告內容記載湛藍是方董事長的私生女,極不受寵,未曾出現下公開場合裡,除了就學記錄之外,關於她的消息幾乎等於零,唯一一個比較特殊的事情,是在幾個月前,她曾經因頭部撕裂傷而住院一個禮拜。

  巧的是,方俊也因為頭部受傷住院了幾天,兩人卻分送至不同的醫院。

  這兩件事鐵定有關係,但調查的人卻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方家人口風很緊,大家都說不知道。

  方家對湛藍的態度冷淡得可以,湛藍在這裡已經待上好一陣子,除了方俊來鬧過一次,幾乎沒人來看過她,甚至打電話來關心,就連她母親也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敲門聲響起,段熙合起手中的資料,知道是湛藍在門外。

  門被推開,令他很意外的是,除了湛藍之外,還有另一個他很熟悉的女人。

  湛藍才要開口報告,就看到段熙從座位上站起來,神情上還能看出幾分愉快。

  “小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段熙迎上前去,毫不客氣地給女子一個熱情的擁抱。

  “剛回來,一回來就來看你了。”美麗的女子理著一頭短發,一襲稱身的長褲套裝,顯示她俐落的個性。“不像你,說要來看我,連個影子也沒見著。”

  “你知道我忙。”段熙咧唇一笑,對於女伴的指責他坦然接受。

  兩人親昵而有默契的對答,湛藍都看在眼裡。她將原本要說退場門的話吞回了肚子裡,眼前情景看得她心中隱隱作痛,不由得低下頭來。

  “快中午了,一起吃飯吧?”林文靜……一個名字與個性完全不同的女孩,主動向段熙邀約著。

  “好啊……呃,等一下。”段熙先是應允,才突然想到湛藍。

  連續好幾天中午他都忙著處理公司的事,今天原本答應要帶湛藍一起出去吃飯的。

  “沒關係,總經理你忙。”還沒關上門的湛藍,很體貼地看出他臉上的為難,趕忙露出笑臉離開。

  段熙笑了笑,他果然沒看錯,湛藍是個聰明識相的女孩。

  他沒再多說,轉向林文靜,攬住她的肩愉快地往外走去。

  湛藍忍不住抬頭,看著走出辦公室的段熙開心、專注地看著身旁的女人,臉上不是虛假應付的溫柔表情,他是真的很高興能見到她……

  湛藍才意識到這一點,馬上覺得全身血液像是突然被抽光,心猛地被人刺了一刀,感覺好疼痛。

  兩人的身影在她眼前遠去,湛藍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談笑聲消失在轉角那一頭,剎那間,她只希望自己能飛到天地的盡頭,不想看到這一切。

  不過,這終究還是幻想,她得留在辦公室裡把工作做完,把應該交給段熙的報告做出來……

  湛藍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專心的走路,很小心的呼吸,就怕如果做了太大的動作,她的心會當場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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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湛藍……”王秘書的聲音突然自耳邊傳來,湛藍頭一抬,猛然發現王秘書就站在她面前。

  湛藍回過神,迎視一臉擔憂的王秘書。

  “你還好吧?”王秘書伸手探著她的額際,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早已經把湛藍當妹妹一樣照顧。

  “我沒事。”湛藍扯出一抹笑,聲音卻有些虛弱,她直覺往段熙的辦公室方向望去,他……還沒回來。

  細心的王秘書察覺到湛藍的目光,她心生不舍。這些日子以來,看著湛藍與總經理同進同出,她樂見這兩人成為一對,誰知道卻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王秘書擔憂地看著煩躁不安、心神不寧的湛藍,眼底閃過一絲掙紮,不愛管八卦閒事的她終究還是開了口。

  “剛才那個女人叫林文靜,是個律師,她父親開了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跟總經理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王秘書選擇用最溫和的說法,讓湛藍知道她有個勁敵。

  “是這樣嗎?”湛藍輕笑,但她的心其實就快要碎掉了。

  從王秘書的表情看來,她清楚知道,段熙與林小姐之間的關係絕不只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而已。

  這並不關她的事,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只要負責保持心情愉快,快樂的把小孩生下來就好,他的人際關係、交友狀況,根本不關她的事。

  他讓她吃好、穿好,住好,體貼她帶她去產檢,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她應該要很滿足了,不是嗎?

  可為什麼……

  一陣不舒服的噁心感襲上胸口,湛藍捂住嘴,乾嘔了兩聲,小臉慘白。

  “湛藍?”王秘書一驚,隨即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沒事,只是害喜。”她擺擺手,試圖扯出笑容。

  原來心情愉快與否真的會影響身體狀況,心情好的時候,她根本沒出現過什麼害喜的症狀,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懷孕這麼難受。

  “你和總經理……”王秘書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湛藍這才發現,她似乎不小心說出不該提早曝光的祕密。

  她先是一怔,後來決定否認這個事實,她猜想段熙或許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孩子不是總經理的,你別誤會。”湛藍垂首,不敢抬頭看她。

  “可是……”正當王秘書還想追間,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段熙回來了。

  見狀,王秘書也只能先將疑問壓下來。門被推開,王秘書與湛藍一起看向段熙愉快的俊臉。

  “總經理,下午三點有個會議,但時間已經來不及,我曾試著用電話聯絡您,但是……”王秘書盡責的提醒,以往的段熙鮮少忘記這類事情。

  “沒關係,我已經通知李經理去參加了。”段熙揮揮手,沒將會議當一回事。“把下午的會都取消,我下午有事。”

  “好的。”王秘書點點頭,頭家有交代,她照辦就是。

  這個時候,段熙才突然發現一臉蒼白的湛藍,他的眉蹙了起來,臉色一沈。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瞪她一眼,像是責備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伸出手來,握住她的下巴細細審視。

  湛藍傻傻的看著他,只能微笑搖搖頭。

  他還是這麼溫柔……

  眼前的他突然變得好模糊,胸口更用上一股莫名的情緒,湛藍怔怔的望著他,當熱淚滑下,她才發現自己又哭了。

  “怎麼……唉﹗”段熙對於她說來就來的淚水,看樣子是愈來愈習慣了。“真是個愛哭鬼。”他拭去她的淚,嘴邊有著寵溺的笑容。

  淚水怎麼擦都擦不乾,他愈溫柔,她的哀傷愈是止不住。

  那瞬間,湛藍終於覺悟到頰邊為什麼有淚?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心酸?

  她眼中有著恍然大悟,還有更多的心慌,不知該如何讓自己去適應這個驚人的發現。

  “怎麼了?”段熙又問,他實在不愛看她傷心的樣子。“中午放你鴿子是我不好,說吧,你要什麼,我都能補償你。”

  這是他所能做的事,對於湛藍,他一向很慷慨,更何況,她從沒開口跟他要過什麼,除了自由。

  他問她要什麼?

  湛藍的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段熙,心痛的不能自己。

  她要什麼?

  在他問退場門的一剎那,她清楚知道自己的需求。

  她只要他看著她,像在乎那女人一樣的在乎她。

  瘋狂的念頭在腦海裡翻湧,胸口益發疼痛……

  天﹗她終於發現,原來她是那麼在乎他﹗

  終于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她卻一個字也說不退場門,只因為她很清楚,他對她的好,只是短暫有目的的。

  因為她是孩子的母親,因為他曾對她許下保護她的承諾,甚至覺得他可以提供自己一個安全的住所。

  他對她真的非常好,卻永遠也不會愛上她。

  湛藍覺得好心酸,全身都泛起椎心刺骨的痛。

  為什麼要讓她發現這些?她並不想要愛上他的……

  湛藍垂下眼,甚至避開他企圖安撫的手,拒絕他的溫柔。

  “段熙,你要的資料我帶來了……”林文靜突然走了進來,正低頭審視手中檔的她,一開始沒注意到室內的詭異氣氛,直到抬起頭來才發現不對勁。

  “呃……我打擾你們了嗎?”林文靜挑起秀眉,詭異的看兩人一眼。

  湛藍趕忙拭去臉上的淚,這才注意到王秘書不知何時已經退出去了。

  她想她該替段熙解釋些什麼,畢竟孤男寡女的,她又哭得像是被人負心拋棄,難保林文靜不會誤會。

  “對不起,林小姐,我有個檔沒準備好,造成總經理的麻煩,他罵了幾句,是我不對。”湛藍扯出一抹笑,笑容卻有些淒涼破碎。

  段熙聞言不自禁思索起來,他想他大概知道湛藍這麼做的原因。

  他與林文靜對視一眼,後者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將資料交到段熙手上後,便故意挽住他的手。

  “走吧,段熙,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談呢﹗”林文靜拉著他,離開前,她還特別對湛藍露出一笑。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湛藍覺得她的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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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辦公室,林文靜就鬆開手,好奇的睨了段熙一眼。

  “她怎麼會哭成那樣?”

  “她本來就愛哭。”段熙搖搖頭,話雖然這麼說,她的淚水還是影響到他。

  沒事哭那麼傷心,讓他想不去理會都難。

  “本來就愛哭?”這話倒是引起林文靜的好奇。“聽起來,你們像是在一起相處很久了?”

  “是啊,快三個月了。”段熙答得很自然。

  “哦……還挺久的嘛﹗”林文靜話裡有些酸溜溜。“待在你身旁的女人鮮少超過三個月以上,瞧她愛哭的模樣,你大概忍受不了太久吧?”

  段熙睨了她一眼,笑了起來。

  林文靜皺眉,壓不下她滿溢的好奇心,也看不懂他唇邊若有所思的笑意。

  “笑什麼啦,我說錯了嗎?”

  段熙抬起頭,環著手臂,俊臉出現濃濃的笑意。“是,你的確猜錯了,這女人還會繼續留在我的身邊,最少還要七個月。”

  林文靜原本篤定的表情怔愕,顯然沒料到會聽見這個答案。

  “七個月?這什麼意思啊?”

  “因為,她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小孩了。”段熙沒打算瞞她,畢竟這件事,讓她早點知道比較好。

  林文靜臉色大變。“我沒聽錯吧?你說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小孩?”她沖到他的辦公桌前,一臉怒色。

  “你沒聽錯。”段熙看著她暴怒的神情,仍舊維持一貫的優雅笑容。

  “那中午吃飯的時候,你還跟我談什麼婚事?﹗”林文靜忍不住火大起來,她是個直性子的人,沒辦法忍受這麼被人耍弄。

  “談婚事沒什麼不對。”段熙賣關子的說道。

  “哪沒有不對?”林文靜插腰指責他。“跟我談結婚的事,結果別的女人肚子裡有你的小孩,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段熙哈哈大笑起來。

  “那你倒是告訴我,是誰從一開始跟我交往,就說她不生小孩的?”段熙看著氣到臉紅的林文靜,腦海中卻浮現湛藍剛才哭紅的臉。

  “原來這就是你打的鬼主意。”林文靜起初暴怒,但沒多久後,她臉上浮現諷刺的笑。

  “你知道我不生小孩,也知道你爸不能沒有孫子,所以找個人來生小孩,好向你爸交代?”

  段熙噙著笑容點點頭。“這是最簡單的模式。”

  林文靜深吸一口氣,臉上有著不以為然,卻又想不出理由可以反駁。

  “可是,那女的真的會生完小孩就離開嗎?”同樣身為女人,林文靜不免感到擔心。

  “會的。”段熙肯定說道,想到湛藍不時的保證,那含著淚的水眸,似乎總希望他能完全信任她,就沖著這一點,他相信湛藍一定會離開。

  “可是……”林文靜咬唇,女性直覺告訴她這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那女人哭得實在太傷心了。

  “不會的,湛藍不是那種會哭會吵會鬧的女人。”這一點段熙很有信心。

  林文靜聞言,反倒不以為然地挑起眉來。“你對她的評價還挺高的。”她環起手臂看著他。

  她的確喜歡段熙,也覺得段熙是個很適合她的結婚對象,但她還沒執著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何況目前的情況如此複雜,她得好好評估一下才行。

  “怎麼?你吃醋了嗎?”段熙也學著她挑起眉來。

  林文靜搖搖頭。

  “吃醋的,大概是外面那一個吧﹗”她朝段熙使了使眼色。

  “湛藍?”段熙露出訝異的表情。“她不會的。她知道我與她不會有未來。”

  林文靜的回應則是呵呵的笑。

  “知道跟做到,是完全不同的情況,別太相信女人的話,因為感情這種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段熙抿著唇,嘴角有著淡淡的不以為然。

  “你倒是跟我談論起愛情來了。”

  看著段熙臉上帶點諷刺的笑容,林文靜只是對他聳聳肩。

  “你從來就不懂女人,也沒試著要去瞭解一個女人。”林文靜淡淡說道。

  “喔?”段熙好整以暇地想聽聽她難得的高談闊論。“那我們這幾年,又是怎麼相處的?”

  林文靜的回答,很讓段熙訝異。

  “因為我從來不冀望你會瞭解我,所以我從來不失望,這也是我們能和平共處的原因,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

  段熙撫著下巴,她的話不免讓他深思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湛藍……”

  “她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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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11:05


  湛藍愛他?這有可能嗎?

  自從林文靜跟他說過這句話之後,這想法就不時在段熙腦海中回蕩,久而久之他的眼神就不自覺地晃到湛藍身上。

  不可能的﹗他搖了搖頭。

  湛藍或許有點喜歡他, 愛上他是不可能的。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愛上他的後果,大概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更何況,他已經很久沒有從她眼裡看到她依靠崇拜的眼神。

  段熙心裡感到失落,不可諱言的,他似乎真的喜歡上她那種倚賴的眼神,彷彿只有他是她的唯一,可他卻親手毀了她對自己的信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不能允許她出現那種錯誤的想法。

  他可以保護她一陣子,但是不會守著她一輩子,小孩只屬於他,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不正確的思想。

  一切理由都說得通,但他還是有種說不清的思緒,一直持續的在困擾著他。

  “總經理,我下午想跟你請個假。”

  熟悉的柔嫩女聲突然自電話傳來。

  段熙微皺著眉,按下通話鍵。“進來再說。”

  湛藍遲疑兩秒之後,輕應了聲,隨後便出現下他的辦公室內。

  “為什麼要請假?你人不舒服嗎?”段熙看著臉色總是蒼白的她,不禁關心的問道。

  “不是,我身體沒什麼不舒服。”湛藍趕忙否認,知道他擔心的是肚子裡的寶寶。“我是有些私人的事要處理。”

  段熙眉頭微蹙,她跟在他身旁也好幾個月了,而在她與自己相伴的日子裡,她不曾有過什麼“私人的事”,這讓他不禁好奇起來。

  “方便告訴我是什麼事嗎?”段熙溫和的問,雖然他沒有探人隱私的習慣,但她的行為可能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他還是得詳細盤問。

  “呃……”湛藍顯然有點為難。

  “不方便說嗎?”她這種態度,讓段熙愈來愈覺得不悅,他討厭那種被她隔絕在外、不信任他的感覺。

  湛藍深吸了口氣,知道瞞不過他。

  “有個朋友想來看我。”她終究還是說了實話。

  “朋友?”在他的印象裡,她似乎沒有什麼朋友,每天的生活,就是跟著自己工作,回家之後,與他肩並著肩看電視;在他出門的時候,她總是窩在房裡看書,更不曾見她外出購物,一切基本生活所需物品都由他親自打理,她一直都很安分的當著他的孕母。

  湛藍顯然也知道這個解釋太籠統,她煩亂的思索半天後,才想到該怎麼向他解釋清楚。

  “那個人是我在方家唯一的朋友,一直以來很照顧我,他爸爸也是替方董工作的人,兩年前他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到美國去了,但一直都跟我保持聯絡,前陣子知道我的事情之後,就說要趕回來……”

  “他知道你什麼事?”段熙敏感發現她字句有語病。“幫我生孩子的事?”

  “不是,生孩子這件事如果未經你同意,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連方家的人都以為我只是來陪著你而已。”湛藍趕忙解釋。

  段熙沈默不語,除了這件事,她還有什麼事能讓一個朋友,從美國千裡迢迢地趕回來?

  “他……是男人?”段熙唇角帶著笑,眼裡卻揉進一絲不悅,直覺感到這個人的身分特殊,很難不讓人做其他聯想。

  “嗯﹗”湛藍毫不隱瞞的點頭。“志全有些擔心我,所以……”

  段熙發現自己嘴角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

  志全?她喊他志全?

  公事上,她喊他總經理,私底下,她喊他段先生、段熙,而現下,她親昵地喊另一個男人“志全”?

  他莫名地感到火大,冷靜的面具出現裂縫。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這麼擔心你?”

  室內蔓延著窒悶的氣氛。

  湛藍緊張得小手絞緊,關於那一夜的事,她還是不想說,也不願再提起。

  “只是一些私事。”她簡言帶過。

  要不是志全的父親向他透露,她是打死也不會告訴他的,而現下志全的關心已經給她帶來困擾,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知情。

  私事?

  她的話令段熙感到渾身緊繃。

  她告訴另一個男人關於她心裡的某個祕密,卻執意不肯告訴他?﹗

  他一向認為隱私是件重要的事,可是此刻他卻該死的恨極了她用這個字眼來搪塞他﹗

  段熙深吸幾口氣,不打算讓她再來影響自己。

  “你有事就去忙吧﹗”段熙順手拿來一本文件夾,低下頭沒再看著她,但還是忍不住多交代一句。“自己要小心身體。”

  湛藍扯唇淡淡的笑,這才退出總經理辦公室。

  隨著門板落合的聲音,段熙緩緩抬頭,看著已被關上的門……

  說不願意被她影響,但他卻該死的無法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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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所有事情都要擠在同一天辦完似的,少了助手的段熙忙得像無頭蒼蠅,他突然察覺到,這幾個月來有湛藍幫忙處理事務,自己似乎愈來愈不能失去這一個得力助手。

  湛藍優秀得讓頭家不願失去她,這樣的她擁有了最佳的職場優勢,他想,在他離開她之後,她絕對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改造一個沒有自信的女孩,成為能獨當一面的特肋,但他沒有絲毫愉快的情緒,只因為這個能力超強的特助現下並不在他身邊。

  忙完了所有事,推掉了林文靜的邀約,段熙累得只想回家休息。

  他一整個下午都沒見到湛藍,心裡著實感到空虛且不踏實。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他與湛藍的生活真可以說是十分平靜融洽,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樣。

  她會替他洗手做羹湯,替他按摩放鬆筋骨;他則在她洗完頭髮時,替她梳順那一頭長髮,他想,那是因為他真的喜歡她那一頭秀發的緣故。

  然後,他會天南地北的跟她聊些有趣的事,只要看到她露出笑容,他的心情就會莫名地感到愉快,而這些經驗,是他無法從其他女伴身上得到的,就連林文靜也是。

  他想,這或許是一種慢慢養成的習慣,畢竟從沒有女人能待在他身邊超過三個月以上,所以他過去才沒有那種感覺。

  只是……對林文靜又該怎麼說呢?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好到可以論及婚嫁,願意給彼此一個合理的空間,但就是少了些什麼。

  這個問題,是今天湛藍不在身旁之後,他才突然發覺。

  段熙落寞的回到家中,時鐘指示著七點,他不悅的發現湛藍還沒有回家。

  一口氣像梗在胸中,莫名的躁怒沒來由地直竄腦門。

  他知道自己應當要釋懷,她至今還沒回家也是正常的事,現下才七點,不是十點,也不是十二點,但是……

  莫名的酸意在心中翻湧,他氣得只能握住拳頭。

  段熙替自己倒杯酒,點了菸,試圖平複胸口那不明所以的情緒。

  白煙裊裊,酒一杯又一杯,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門外有了聲響。

  “好了,我就住在這裡,你放心了吧?”

  他挑眉,認出那是湛藍的聲音。

  那男人這麼細心,送人送到家門口來?

  “那你早點休息,我到家後再打電話給你。”陌生的男聲明顯有著不舍,像是捨不得與她分開,一回家又要通電話。

  “好。”湛藍點頭應允。

  男人又壓低聲音似乎說了什麼,段熙聽不清楚,只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男人不想離開的情緒……

  胸口的酸意又開始造反,他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只能壓抑地不將怒氣表現下臉上。

  當湛藍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臉色鐵青的他。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我以為你會跟林小姐出去。”湛藍的眸裡有著訝異。

  段熙揚眼,看著眼前略施薄粉的她。

  以往老是蒼白著一張臉,教他忍不住為她擔心,如今為了跟另一個男人出去,她倒是很用心裝扮,臉色紅潤的她,看來像是十分愉快。

  “我今天才發現,有朋友聊天的感覺真好。”湛藍真心的道。她一直習慣把事情藏在心裡,之前曾想把心事與段熙分享,卻在他冷言告知兩人不會有未來之後,她強迫自己不把困擾加在他身上。

  她不是真的希望段熙能為她解決什麼,只是想找個對象說話,卻又怕段熙誤會她的想法,而這一切,從李志全那裡,她得到另一個退場門。

  段熙握緊拳頭,突然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很討厭。

  “你知道我沒吃晚餐嗎?”段熙冷冷地從鼻端哼了一聲。

  此話一出,就看到湛藍愧疚地皺起眉,沖到他身邊拿走他手中的酒杯,一邊放下皮包,臉上滿是歉意。

  “真是的,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那我就不會待到那麼晚了。”湛藍抱歉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要往廚房走去。

  段熙望著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藉機耍脾氣的小孩,但看她為自己擔心著急的模樣,原本鬱悶的心情霎時好了許多。

  “你吃飽了嗎?”段熙喊住她。

  湛藍回眸,頑皮地吐吐舌頭。

  “晚上沒什麼胃口,所以……”

  “你也沒吃?”段熙嘆氣,這下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她與他患難與共,還是該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湛藍無辜的眨眨眼。

  “可是,你不在……我就是吃不下嘛﹗”她低聲的咕噥一句。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當段熙不在她身邊,或是與林文靜出去的那個晚上,她總是會食不下嚥,胸口悶悶的不舒服,難受的感覺一直到他回來才會散去。段熙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所有不愉快的情緒此刻都已煙消雲散。

  “知道我為什麼不吃晚餐嗎?”段熙迎向她的眼神。

  湛藍怔怔的搖頭。

  “因為我跟你有相同的感覺,你不在,我也沒心情吃飯了。”段熙帶著笑意溫柔的看著她。

  短短幾句話,就讓湛藍目瞪口呆,腦中一片空白,心跳突然加快。她黑色的瞳眸從驚訝轉為了然,愉悅從她的眼底漾至唇邊,化為一個燦爛美麗的微笑。

  湛藍沖過來一把抱住他。

  “謝謝﹗謝謝你﹗無論這話是真是假,我都好感動﹗”她的小臉埋在他的頸項裡,小手將他擁的好緊。

  段熙無奈的搖頭,這小丫頭……總是能輕易地讓他感覺到滿足。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哄?氣了一整個晚上,卻在她主動的投懷送抱之後,沒兩下就忘得乾乾淨淨。

  “既然你也沒吃,那麼我們一起去外面逛逛吧﹗”段熙將臉埋進她發間,淡淡的花香充斥他鼻端,他很喜歡她身上自然的香味。

  “好啊﹗”湛藍抬起頭,紅唇不小心擦過他的唇,她微微一怔,露出歉意的笑容,因為他唇角染上她的口紅。

  “對不起……”湛藍輕輕微笑,伸手拭去他嘴角的紅。

  這麼好看的男人,嘴角卻有著口紅的痕跡,還真的很不搭調。

  她的指滑過他嘴角,那柔柔軟軟的觸感,再加上佳人淺淺的呼吸拂在他的下顎處,那是屬於她的溫暖氣息……

  “不用擦了。”段熙溫和的道。

  “不擦?你要這樣出門啊?”湛藍揚眸看他一眼,眼底寫著不解。

  “不是。”段熙肯定的搖頭。“不擦是因為……馬上又要沾上了。”

  語畢,他攬她入懷,給了她一記深吻。

  湛藍也出於自然的回應,伸出雙臂圈上他頸項,全心全意地回應著他的吻。

  是真、是假?是由衷還是作戲?這些對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陷下去了。

  在林文靜出現的那一天,她就知道她對段熙有了不應該產生的感情,她知道要停卻又停不下來,所以,她已經不再徒勞掙紮。

  原本是溫柔的探索,在她毫無保留的回吻下,轉為熱戀男女間的狂熱親吻,唇舌間的糾纏轉深,他的掌順著嬌軀柔柔愛撫。

  “你還沒吃飯……”湛藍意識到他的吻愈來愈火熱,趕緊偷個空提醒他,不希望他餓壞了。

  聞言,段熙停下熱吻,在她的唇邊喘氣。

  “你呢?餓了嗎?”他低語問道,又將唇印上她的雪頸,細吻她的耳垂,一路再吻回她的柔嫩粉唇。

  “我還好……志全有逼我吃了一些……”她微微喘息,沈迷地閉上眼。

  一個不受歡迎的名字突然竄入耳中,段熙沈下眸,討厭這個人又出現下她的腦海裡。

  段熙凝眸,仔細看著她被吻紅的唇,以及那雙染上淺淺情慾的澄眸,他很快做了決定。

  她不餓最好,在他面前還敢念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開不了口。

  “你真的不餓?”他才低下頭要吻她,湛藍就退開。“已經很晚了,你會餓壞的……”

  段熙心中不悅,這女人管得也太多了,他雖然餓,但是想吃的……是她﹗

  她還在持續叨念,段熙索性吻上嫩唇,徹底堵住她接下來的話。

  湛藍完全忘了要說什麼,只能半瞇著眸,沈醉忘我地回吻,這晚餐……就留著晚一點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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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鬧的夜市裡,兩人手牽著手走在人群中,這對湛藍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她不停的左顧右盼,像個好奇的孩子。

  “你的表情像是沒來過夜市。”段熙噙著笑,看見她眼底綻放美麗的光彩,那美麗幾乎眩迷他的視線。

  “是啊﹗”湛藍想也不想的應和,拉著段熙來到黑輪攤前,買了兩支豬血糕,將一支遞給他。

  段熙的心因她的話驀地一緊。

  他的日子雖然忙碌,到夜市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但她說她沒來過夜市,明明是個企業家千金,她以前的生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家裡管得緊,我下課後都只能直接回家,出門的機會很少,多半是參加一些無聊的宴會……”湛藍一口一口地咬著米血,一臉盡是滿足。“嗯,真好吃。”

  段熙沈默著,她這樣的生活簡直跟已決犯沒兩樣,之前的調查報告果然沒錯,她幾乎沒有個人的生活。

  是不是因為這樣,那個叫李志全的男人,才會成為她生命中唯一一個關心她的朋友?

  一想到有個男人這麼關心她,段熙有些不是滋味。

  是什麼樣的交情,能讓一個男人放下事業,特地從美國跑回來?以一個商人的角度來看,那絕不會是只來“看看她”而已。

  “怎麼了?你不喜歡吃啊?”湛藍回過頭,看他拿著米血,一口都沒咬過,像是在思考什麼。

  “不會,很好吃。”段熙回過神,給她一個迷人的笑容,還咬了一大口以茲證明。

  湛藍重重點頭,笑開了瞼。

  “你的笑容真好看。”湛藍對他的俊容著迷,她想她鐵定是著了魔,總之段熙臉上的每個表情,她都覺得好迷人。

  “傻瓜﹗”他伸手,再次揉亂她的發。

  就是這種眼神﹗

  他認識的所有女人裡,就只有她有那種小動物般的眼神,無辜又閃亮,像是只要對她稍施小惠,她就會感激涕零,然後為主人掏心掏肺,捨生忘死……

  就是不知道,她對李志全用心呵護的照顧,又有什麼感覺?

  他怎麼又想到那個男人了?﹗

  段熙懊惱皺眉,怎麼一整個晚上,他都會不自覺的想到李志全?

  或者應該說……為何他總想知道,那位李志全在湛藍的心裡究竟佔有怎樣的地位?

  段熙垂眸,習慣性的斂去所有情緒。

  他對她的注意已多過他所預期的範圍,這不是他該有的表現。

  她只是個孕母,一個替他生孩子的女人,他所要在乎的應是她能否生出個健康寶寶,其餘的就不需要管太多。

  他牽著她的手往下個攤位走去,兩張同樣帶著笑容的臉上,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心思。

  湛藍滿心愉悅,因為與他相處而心滿意足;而段熙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反覆回蕩著一個問題──

  那個李志全,究竟是回來做什麼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2 05:11:41


  事情果然不簡單,因為在幾天後,李志全就主動與段熙聯絡上了。

  李志全話說得含蓄,說是不想造成湛藍的困擾,所以希望兩人能找個時間在外頭碰面。

  照段熙以前的行事作風,對於這種人,他通常會置之不理,但是一旦牽扯到湛藍,他也很想知道,李志全究竟有什麼打算。

  到了約定的時間,他踏出辦公室,就看到湛藍正努力工作,聽到他的腳步聲,

  隨即奉上一個可愛的微笑。

  “要出去嗎?”湛藍盡責地做好特助本分,“關心”主管的去處。

  “是啊,去約會。”段熙開玩笑的說道。

  湛藍臉上表情一僵,但她收斂得很快,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又將所有情緒收入心底。

  “別忘了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議。”湛藍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像是一點兒也不在乎。

  段熙看著她,心裡隱約感到不舒坦。

  她倒好,一點兒也不在意。

  怪的是自己,他竟完全不想讓她知道他與李志全有約,他更不希望讓李志全的名字在她腦子裡出現。

  段熙再次察覺自己的異樣思緒,他邁開大步,沒再多看湛藍一眼。

  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急切得像是要走出她生命,湛藍臉上連虛假的笑容都掛不住。

  如果可以,她多想霸著他,一輩子不放……

  如果可以,她想喊住他,請他留在她身邊……

  如果可以……

  只是,一切都不可以。

  湛藍望著他的背影,眼神深切專情,像是怎麼也看不夠,現下她的肚子愈來愈大,留在他身邊的日子相對地也愈來愈少了。

  有了小孩的他,將會免除長輩的壓力與叨念,會有更多向前沖的助力,這樣的他,應該會更快樂吧﹗

  所以,她無怨無尤,真心地希望他快樂,更希望他不時露出完全開心的笑容,而不是臉上的虛偽表情。

  雖然,心也會隱隱的作痛。

  因為她知道,當她確定段熙得到了想要的快樂後,她就要從他的生命中退席,

  祝福他與林文靜有個美好的將來。縱使揪心酸楚,縱使步伐沈重,她都會堅決離開,只因為她答應過,不會替他帶來困擾。

  所以她每每告誡自己,正是因為在乎他、喜歡他,所以更要為對方著想,她一直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

  只是她忽略了,有些事無法說忘就忘,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她不知道即將離開的腳步,竟沈重得讓她連呼吸都會心口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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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裡,柔和的音樂在空氣裡蕩開,兩個男人隔著桌子對峙著。

  “我想請你把湛藍還給我。”李志全單刀直入的切進話題,完全不浪費任何時間。

  此話一出,段熙眸一瞇,連假笑的面具都懶得掛上。

  “湛藍已經有了我的小孩。”段熙說道,不斷暗自深呼吸,才能克製自己不揮拳相向。

  “我不在乎,我會養。”李志全態度很堅決,沒有任何訝異,湛藍微突的小腹早就透露出這個訊息。

  這句話讓段熙覺得很不舒服。

  湛藍什麼祕密都藏在心裡,無論他怎麼問,她就是不說。 對于李志全,她卻是剖心置腹,連替自己生孩子這種事,都能坦白的告訴李志全?

  湛藍對兩人的差別待遇,讓段熙不由得全身一僵,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她選擇相信眼前的男人,卻不肯相信他?﹗

  段熙面無表情,只有雙眸變得陰驚黝暗。

  “湛藍跟你說的?”他輕聲問道,眼底閃過暴戾的殺氣。

  商場上,不免會遇到許多爭取利益的對手,但這是段熙第一次覺得倍感威脅,甚至有點喘不過氣。

  “沒有,不是湛藍說的,你別去找她麻煩。”李志全上身微傾,顯然對他的話很在意。

  很明顯的,李志全非常在乎湛藍,也擔心她的安危。

  段熙看著李志全,一言不發,濃眉深鎖。

  這傢夥還想代替他養屬于他段熙的小孩?這簡直是明顯的覬覦。

  李志全看著沈默的段熙,以為他真會去找湛藍的麻煩。

  “不是湛藍說的,是我從我父親口中聽來,是湛藍母親不小心透露出來的。”李志全急忙替湛藍解釋,擔心段熙會對她不利。

  段熙銳利的眼眸裡進射出濃濃不悅。

  他冷哼一聲,對李志全的話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根本就不以為然。

  他對這男人沒好感,非常、非常沒好感。

  原以為自己想保護湛藍,是因為她總是沒人依靠,就算在方家,也是孤單一個人,但現下有現成的護花使者出現,大刺刺地宣告著對湛藍的企圖,段熙惱怒竟有人來爭奪屬於自己的所有物。

  “我不會把湛藍讓出去。”他絕對不會,至少,在小孩出世之前,她都必須屬於他。

  “我知道你和湛藍的協議,但是依你的條件,可以找到不下十個願意替你生孩子的女人,不是非她不可……”李志全仍不肯放棄。

  “我就是要她。”段熙肯定地打斷他的話。

  在這一刻,段熙清楚知道,他對湛藍的感情果然已超出合理的範圍。

  突然間,他開始明白湛藍已在他心間占了重要地位,他無法制止,只能任其發生,也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制止。

  但他有自信,相信憑他的自製力,仍能把所有情緒操控在不走火的情形之下。

  他喜歡湛藍,如此而已。

  “你這樣對湛藍不公平。”李志全這趟回來,就是為了將湛藍接到國外去,他不會再由著方家人蹧蹋她,眼前的段熙也是,他不允許。

  “這是湛藍同意的?”李志全眼中的在乎在段熙看來實在刺眼得過分。

  “她太單純了。”李志全就是心疼她這一點。

  “這是她自行決定的?”段熙愈來愈相信自己沒有再和李志全談下去的必要。

  “這不可以……”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段熙直接起身,決定結束今天的對話。

  “段先生……”李志全喊住他,知道他這一走,就沒有再商量的餘地。

  “你可以自己去問湛藍,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我絕對不會強留﹗”段熙再次打斷他的話,目光炯炯,幾乎是咄咄逼人地對著他吼。

  李志全對湛藍的關愛眼神,完全挑斷段熙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他意氣用事地說完話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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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退場門,他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段熙惱怒地握住手中方向盤,不知道一向自製力極好的自己,為什麼會被激得失去理智?

  全是因為李志全的態度﹗

  李志全對湛藍那種勢在必得的神態,讓他一把無名火燒得自己理智全無。

  他一向信守承諾,說過的話,必然不會毀約,而離開餐廳前,李志全臉上高興的神情,讓段熙心口一緊。

  他相信,李志全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也知道,李志全會對湛藍提出邀約,承諾會帶她走。

  湛藍會怎麼說?

  她……會不會跟李志全走?

  當下他想加足油門以最快的速度沖去找湛藍,他不想給李志全任何機會,湛藍是他的,她肚子裡的小孩也是他的﹗

  但油門才踩下去,他隨即放開。

  段熙意識到,這實在太不像他了。

  就沖著湛藍眼中對他倚賴、專注的眸光,他實在不需要擔心這麼多,更何況,李志全如果沒去試過,他根本不會放棄。

  為瞭解決李志全這個“麻煩”,他實在應該給李志全一個機會。

  他也可以乘機安靜幾天,厘清他對湛藍莫名的佔有欲。

  他一向是個明智理性,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唯獨在湛藍這件事上,他似乎愈來愈混亂。

  一做好決定,他便打電話通知湛藍,說高雄分公司有個重大的事情要處理,他得南下幾天,交代她要自己小心,只差沒告訴她,在做決定之前,一定要徹底想清楚……

  段熙暗暗嘆了口氣。

  他對湛藍的心思,真的是多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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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一個禮拜了。

  每天湛藍都偎在沙發裡,不時盯著電話,等段熙打電話回來。

  好多天見不著他,她的心裡空空的,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明知道將來的日子裡她不會擁有他,但現下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見不到段熙的人,她的心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沈重。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習慣有他在身旁,或許這就是時間的力量,讓她在短暫擁有他的日子裡習慣依偎他,感受他給的溫暖,分開後再來細細回味。

  這就是相思嗎?

  她是在他身邊待過之後,才慢慢懂得這種滋味。

  她不曾想念過任何人,現下嘗到這滋味,既酸且甜,有種說不出的矛盾。

  昨晚,他的電話來遲了。

  以往都不會超過九點,他會打來問她今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麼大事?還問她肚子裡的寶寶乖不乖?

  湛藍輕撫著微凸的肚子,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段熙怎麼還不打電話回來,她正想告訴他,肚子裡的寶寶動了耶,雖然只是小小踢了一下,但那為人母的興奮,差點沒讓她激動地打行動電話告訴他。

  她努力按捺情緒,冷靜下來後又一再提醒自己,不該在他忙於公事的時候用私人事情幹擾他。

  每天,她都得花上許多時間告訴自己,不論他多麼溫柔多情、親密貼心,那都只是幾近相愛的錯覺……

  都是假的。

  只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小孩。

  雖然湛藍每天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應該要很清楚目前的情況,卻還是因為想念他而心痛著。

  她似乎愈陷愈深了。但她一點都不想阻止自己往下沈淪,她寧可用對他的愛將自己淹沒……

  段熙輕輕的打開門,一眼就看到滿臉沈靜的她。

  那是什麼樣的表情?稱不上是愉快,卻也談不上難受。

  她,正想著誰呢?

  他心裡沈甸甸像是壓了塊石頭,在莫名其妙地浪費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後,他又回到這裡,心情卻沒有比較輕鬆,思緒也沒清楚多少。

  他只知道,他想見到湛藍,很想見到她,一秒都不想等。

  於是他飛車趕回臺北,就算還搞不清楚心裡的情緒,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嗨,小姑娘,一個人寂寞嗎?”

  熟悉的男性聲音和緩地從門邊傳來,湛藍心口一動,以為是作夢地轉頭,終於看到日夜牽掛的他……

  美麗的笑容隨即躍上她嘴角,她朝他沖了過去,想要一把抱住他。

  只是她太心急,一不小心絆到了桌角,還沒跑到他面前,就整個人直直往前栽倒。

  “啊……”她驚叫出聲。

  段熙臉色一白,向前沖了幾步,適時阻止她向前撲倒的姿勢,直到小女人纖細的身子被他穩穩地抱在胸前,然而他的手仍緊張得無法停止顫抖。

  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心被人緊緊掐住,急得差點忘了呼吸的感覺。

  這該死的女人,她還懷著身孕啊﹗

  剛才要是稍有個閃失,或是他動作太慢沒接住她,只怕她跟孩子都要被送進急診室了。

  “該死的,你到底在急什麼?”段熙吼叫,克製著抓住她用力搖晃的衝動。“你差點嚇死我﹗”

  湛藍蹙起眉頭,無奈地縮縮頸子。

  他好生氣啊,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著急的模樣。

  “說話啊,你在急什麼?”他嘶聲喊道,口吻粗暴。“你已經有了身孕還這樣亂跑,一點都沒注意自己、小心自己……”

  看著段熙緊張的神情,湛藍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是真的擔心她,不﹗或許應該說,他是在擔心她肚子裡的寶寶……

  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該讓他這麼擔心的。

  他們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面了,剛見面都還來不及告訴他寶寶的事情,就讓他嚇白了臉。

  “抱歉。”她低聲說道,粉頰輕貼著他的臉龐徐緩摩挲,水嫩的唇在他肌膚上流連,印下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我只是好想你……”

  段熙凝視著她,她真情流露的話語,無異已觸動他的心。

  “你想我?”段熙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

  她的表現一如往常,看著他的眼神沒一刻稍離,像是真的很想念他……

  難道,李志全沒來找她嗎?

  “嗯﹗”湛藍重重點頭,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

  段熙握緊她的手,深黝的黑眸牢牢鎖著她。

  他足足浪費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想給李志全一個死心的機會,而這傢夥居然連試都沒試?

  還是……湛藍她壓根兒不想走?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是太累了嗎?”她伸手撫過他俊逸的臉,欣慰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終于回來了。

  話在段熙的喉間滾了滾,終究還是脫口而出,他無法壓抑自己不問她。

  “李志全有來找你嗎?”段熙神情嚴肅,他緩緩地開口。

  她一張俏臉愀然變色,隨即垂下眼,嬌小的身軀有點緊繃。

  看她的回應,段熙知道李志全的確來找過她,只是她的回應又是如何?

  “他、他……”湛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一直把李志全當哥哥看待,也知道他對自己很好,只是他突然來找她,對她拍胸脯保證說他會照顧她、保護她,還叫她跟他走……

  “他叫你跟他走,是吧?”段熙沈聲說道,盯著她的臉,沒忽略她任何一絲表情。

  湛藍驚訝地抬頭,怔愕著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這是他布下的局,只是他不知道她的答案。

  “你呢?要走還是要留?”他背脊一緊,一切牙,他要知道她的答案。

  怎麼都沒想到,兩人重逢的此刻竟會討論令她如此尷尬的問題。湛藍望著他,聲音消失在喉嚨裡。

  她的遲疑和沈默令他心慌不安,積藏了一個禮拜的焦慮重新攀回心上,讓他的面具再也掛不住。

  他抓住她的手沖口就問︰“你想跟他走是嗎?你只是想等我回來,然後跟我談這件事情是嗎?”

  “我的確想跟你談一件事……”湛藍縮回手,默默地低下頭。

  段熙氣息一窒,完全無法呼吸,甚至不敢動一下,全身更因不知名的原因而緊繃。

  湛藍慢慢抬頭望進他眼裡,任由他銳利的黑眸掃過她小臉,某種激烈的情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那炙熱的目光讓她心頭紛亂,她知道,他在等她開口。

  他真的擔心她要走?還是擔心肚子裡的孩子?

  答案很明顯不是嗎?

  既然都已經做出決定,那她也沒必要再這麼折磨他,他對她已經夠好了,現下還給她選擇的權利,她還能要求什麼?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到她隆起的肚皮上。

  “今天,我去做了產檢。”湛藍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湛藍?”他不確定地喊她,難道這就是她想跟他談的事情嗎?

  “我今天抽空去看醫生,他說寶寶兩腿開開,一點兒也不害臊,搞不好是個皮小子。”湛藍垂下小腦袋,粉臉嬌紅。

  段熙怔愕半晌,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好多火焰在他眼中跳躍。

  她的意思是說……

  “你肯留下來?”段熙表情複雜,一下子說不出話。

  “怎麼?不好嗎?”她狐疑地間他。

  不﹗怎麼會不好,老實說,他覺得好極了﹗

  段熙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抱住,將她的小臉壓在胸前,並極為慎重的在她額際印下一個吻。

  這個窩心舉止令湛藍的心幾乎要融化,縱然他沒說什麼,但她知道他是非常高興的。

  甜蜜地窩在他懷裡,她其實在苦笑,也莫名的想哭。

  她的愛情,只有現下而已。

  雖然早巳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好想好想留在他身邊,就算是多待一會兒也沒關係。

  想念的情緒讓湛藍忘了矜持,她主動湊上前去輕輕的吻住他。

  她的吻輕柔卻深情,段熙當下胸口一緊。

  他終於明白一直困擾著他的莫名情緒是什麼了……

  他不想讓她離開,而且他一直擔心她會投向李志全的懷抱,還好……她沒有走。

  段熙的手擱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隔著衣物輕撫她柔嫩的肌膚。

  他的確是高興的,除了小孩,更多的情緒是因為她。

  但他的感情怎麼會愈來愈理不清呢?

  當煩擾思緒再度襲來,盤踞在心頭難以清散,他只能告訴自己,對湛藍,那只是一時的錯覺,雖然仍有諸多化不去、說不清的情感,但也只能暫時掩蓋。

  “謝謝你。”段熙把所有心頭波動都歸於她肚裡的小孩,感謝她則是因為她沒有走。

  湛藍心頭暖暖、甜甜的,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鍾情於他,願意生下他的孩子,留在他身邊,就算時日短暫她也甘願。

  “我會保護你。”段熙吻著她的額和嫩頰,在她頸項間烙下保證。

  湛藍溫順地點頭,依偎在他胸前,紅唇彎成微笑的弧度。

  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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