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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1:53:29

樂顏 - 假戲真做(作戲之一)

哎呀呀,人長得太帥真是一種罪過!
他魅力大到讓個初見面的女人開口求婚
不是娶妻是入贅?這小美人是腦袋秀逗啦
憑他家財萬貫,想嫁他的女人多得數不清
哪會笨得答應這種有損男人顏面的事
詎料她竟威脅要斷他一家老小的生路
無良家人乾脆聯手將他打包硬“嫁”過去
別人是甜甜蜜蜜的度過新婚之夜
可他卻是和新娘拳打腳踢上演全武行
原來倒楣的他只是她拿來氣心上人的棋子
哼,他可不是軟柿子讓人捏捏就丟在一旁
這出戲是她起的頭,她就得一直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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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1:56:25


  蘇州齊王府

  夜深人靜的時刻,一道幾乎要與黑夜融在一塊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齊王府的屋簷上,那道黑影居高臨下地探視了一會兒便飛身躍下,身影瞬間消失在交錯的假山石柱間。

  過沒多久,一間廂房的窗櫺上響起了輕微的三聲敲擊。

  原本早該熟睡的女子一聽聲音馬上從床上躍起,她來到個邊,將窗子輕輕打開一條縫,接過黑衣人遞來的一封信。

  黑衣人完成任務後,一如來時那般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女子靜待了一會兒,確定房間四周無人經過後,這才偷偷點著蠟燭,細細看著信裏的內容。

  她本來是滿懷著期待打開那封信的,但才看不到兩行,她就氣得差點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那個可惡的男人!居然要娶別的女人了!

  而且還要她以大局為重,先忍耐一陣子。

  “可惡!可惡!那個王八蛋!臭男人!我一定要殺了他!”她氣得七竅生煙,恨恨地跺著腳,恨不得馬上把那個男人給生吞活剝。

  這女子正是齊王府的小郡主白輕風,她是齊王爺最小的女兒,自小便受盡寵愛,從來沒人敢忤逆她,現今知道了這消息,她焉能不氣?

  她心愛的男人居然要成親了!

  可是對象卻不是自己!

  豈有此理!那臭男人!

  之前說過的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語難道都是假的嗎?

  是誰說此生他心中只有她一個人?

  是誰說將來他一定會娶她為妻?

  騙人!都是騙人的!

  白輕風氣極了,真的把那封信給斯得粉碎。

  從來都是人家依她的份,她還沒吃過這種大虧呢。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整那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

  她明亮的大眼睛轉了轉,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每次她心裏打著什麼壞主意的時候,臉上總是會先露出甜美的笑容,讓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慄。

  有了!

  既然他要娶妻,那她也去找個丈夫,看看他會不會氣死?最好是讓他嫉妒死!

  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虧她傻傻地相信他真的會只愛她一個人……

  想到心酸處,她的眼眶不禁紅了。

  靳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她咬咬唇,心裏悶氣又生了起來。

  哼!你不要我,難道就沒人要我了嗎?

  你要成親,我也要成親,而且還要比你早成親,看你能拿我如何?

  打定主意,她這才稍微平靜一些,慢慢地爬上床,然而心裏依舊是千周百轉,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就是沒辦法闔上眼好好睡覺。

  該去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當然要英俊的,而且一定要比那個人英俊一百倍!

  白輕風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想到這場成親不過是場戲,她可不能作戲太久,萬一靳哥哥被她這一刺激真的回心轉意來找她,她得要隨時能把這假相公一腳踢開才行。

  所以最好找個風流的男人,他一定會按捺不住寂寞出去找女人,她將來就能“休”了他,不然一向嚴謹的父王一定也會氣得把他給一腳踢出王府。

  想著想著,她臉上又露出甜甜的笑容。

  

  天亮了,街道上也開始慢慢熱鬧起來。

  蘇州位於南方,氣候溫暖,交通方便,是以商業貿易相當發達,可說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不少皇親貴族也喜歡趕著天暖時節在此流連,享受一下優閑的民間生活。

  蘇州的“羽樂樓”是赫赫有名的第一青樓,裏頭的女子各式各樣,美麗嬌豔、清秀可人、小家碧玉……幾乎是只要想得出來的女人類型,在羽樂樓裏都能找得到,而其中最受男人歡迎的,自然就是羽樂樓的第一花魁——顏如玉。

  說起顏如玉,十個男人有九個半會展出陶醉的模樣,接著浮現如狼似虎的饑餓神情,只因她實在太有名了,即使無幸親眼見到她,但光聽那些見過她的男人的敍述,他們的口水便流了一地。

  人說她的膚如凝脂,齒如瓠犀,雙手柔美如玉,體態輕盈如燕,且她能歌善舞,歌聲輕柔撩人,讓人三日不忘,舞姿如飛拂雲雨,讓人心蕩神馳。

  這些傳聞都是真的,只是這些男人卻不知道,其實顏如玉最厲害的——或許該說是最可怕的地方——是她的壞脾氣。

  不過因為男人們向來被她踩在腳底下,所以她很少有發脾氣的時候,頂多只是接客接得太累了,罵罵自己的小婢女出出氣、摔摔容嬤嬤的古玩發洩一下,其他時候她倒很安分地擺出絕世大美女的模樣,但是今日——

  啪的一聲,全青樓的人都愣住了。

  顏如玉居然當場打人?

  而且打的還是一向最寵她的那個人?

  只見被打的那個男人相貌英俊,身材高大,身穿墨綠色的長衫,腰間系著上好的湘州綢緞,中間墜以翡翠扣環,看起來就是名家子弟。

  “你再說一次?”顏如玉氣得聲音發抖。

  “我說,我一點都不愛你,也不可能替你贖身,更不可能娶你進門,請你不要再癡人說夢話了。”被打的男子不怒反笑,一雙細長的桃花眼仿佛含著萬種風情似地看了她一眼。

  “李尋玉,算你狠!你以後就不要再到羽樂樓來!”顏如玉的眼淚撲簌簌落下。

  “為什麼不要來?這兒除了你之外,還有許多漂亮的姑娘呢,不來,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你……你這沒良心的賤男人!當初買我身子的時候說得好聽,現在玩膩了就把我扔掉嗎?告訴你,沒鄧麼容易!”顏如玉氣衝衝地跑回樓上的房間裏,沒多久義跑了出來,手上還捧著一隻色彩斑爛的高頸花瓶。

  一旁的容嬤嬤原本已經被她這壞脾氣的女兒給嚇得心驚肉跳,現在一見到她捧著那只大花鞭出現,更是嚇得魂兒都飛了一半。

  “乖女兒,千萬別做傻事啊!”

  那可是她上個月花了三百兩銀子買的古董花瓶啊!

  “嬤嬤,你就容著外人這樣欺負我?”顏如玉氣憤的對容嬤嬤吼著,“到底誰重要?是每天辛苦為你賺錢的女兒?還是這個忘恩負義的良男人?”

  容嬤嬤想了一下,說老實話,這買花瓶的錢也是靠顏如玉嫌來的,雖然心很疼,不過她要摔,就讓她摔吧,以後再買就是了。

  匡啷一聲,花瓶就碎在李尋玉的腳邊。

  “哎呀呀,如玉,你要再瞄準一點才行啊!不然這麼貴的花瓶就這樣棒在地上,有人可是會心疼的喔。”李尋玉涼涼的提醒她。

  容嬤嬤很沈痛地偷偷點了點頭。

  顏如玉氣得咬牙切齒,一火大,乾脆把眼前所見到的東西統統往樓下丟,結果李尋玉沒丟著,反倒砸傷了不少客人,容嬤嬤急得要保鏢們把客人全請出門,隨即把大門給關上,宣告今日不營業了。

  那些匆匆離去的客人裏,卻有一個人趁著大家不注意時留了下來他的個子比起一般男人來顯得嬌小,面容也太過清秀,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一臉沒事人樣的男人瞧。

  “罵夠了沒?”李尋玉臉上一點怒氣都沒有。

  顏如玉氣喘籲籲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罵夠了吧?綠雪、非玉。”

  李尋玉話聲甫落,兩個女了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衫,膚色嫩自如雪,一個身穿緋紅色衣衫,兩隻手腕上各數著餒著紅玉的手環。

  “你們兩個的‘羽衣雙人舞’練得怎麼樣了?跳給我看看吧。”

  顏如玉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臭男人一手攬著一個女人,往舞閣去了。

  “嗚……氣死我了!嬤嬤!”她回頭對著容嬤嬤吼了一聲。

  “什麼事啊?我的乖女兒。”容嬤嬤揉揉可憐的耳朵,唉,她又沒有耳背,幹嘛老是用吼的喊她嘛!

  “我以後不要再見到那個男人:”

  “……”

  可是李尋玉是他們羽樂樓的第一大客戶耶!

  他不但英俊風流,說話討人喜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出手大方,一擲千金臉色也不會變一下,不像其他裝闊的客人,只是一張三百兩的銀票就讓那些窮光蛋一出了羽樂樓的大門便哀聲歎氣。

  容嬤嬤的苦惱還沒結束,顏如玉已經像一陣風似地又走回房間,還重重地把門給關上。

  唉,容嬤嬤暗自歎了口氣,心裏的算盤還是打不定,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賺的錢多些?“還是李尋玉送上的錢多些?

  

  舞閣裏,綠雪穿著嫩綠色的披肩,非玉則是穿著緋紅色的披肩,兩人下身均穿著虹霓般的長裙,頭上戴著步搖冠,上頭一串串的珠玉隨著兩人的舞姿搖曳。

  兩人舞姿飄然旋轉,如飛雪迴旋,動作靈活流暢,曳裙急行,又如彩霞初生,長長的舞袖低昂飛舞,飄飄欲仙。

  急管繁弦的樂曲不斷催著拍子,兩人的動作越來越來快,身上佩戴的珠玉響起清脆的聲音,跳珠撼玉,令人心情也隨之興奮起來,宛如即將達到高潮。

  曲子要結束時,拍子漸漸放慢,兩人如鷺鳥般收起翅膀,將長長的袖子慢慢收起,最後一聲男子清嘯,結束了這場舞曲。

  發出那聲清嘯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尋玉。

  他志得意滿地鼓著掌,“好!太好了!這羽衣雙人舞讓青樓女子跳來更是別有一番風味,不染俗塵的仙女如今知曉了人間情事,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果真是風韻無限啊!好,太好了!”

  綠雪與非玉氣喘籲籲的,聽得李尋玉這樣稱讚她們倆,臉上也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公子,我和非玉姐姐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在練這套雙人舞呢!”綠雪軟軟地趴在李尋玉的肩上,嬌聲地說著。

  “是啊,我們還得挑如玉姐姐休息的時候才能練,不然她看到了一定會對我們破口大駡,說我們不知廉恥,居然想搶她的風采呢!”非玉也上前趴在李尋玉另外一側的肩上。

  “是嗎?那真是辛苦你們了。來,一人一百兩,拿去好好慰勞一下吧。記得,多練幾次,我就愛看你們跳這雙人舞,比我在舞坊看得有趣多了。”李尋玉輕佻地在她們兩人腰間摸了一把,又在非玉的臉上親了一下。

  就在他得意地和兩個女子打情罵俏的時候,殊不知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

  那個子嬌小的男子躲在樑柱上,看著李尋玉一副色迷迷的模樣,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容。

  好,就是他了!

  

  李尋玉直到了傍晚時分,才從羽樂樓離開。

  他一離開羽樂樓便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

  他走快,那人也走快;他走慢,那人也走慢。

  他要是停下來休息一下,那人也跟著停住腳步。

  到底是誰這麼無聊跟蹤他?

  好幾次他突然回頭想要找出那個人的蹤影,卻總是撲了個空,讓他心裏覺得很不踏實。

  這人跟蹤他到底要做什麼?

  聽那人的腳步聲,像是會武功之人,而且腳步輕盈細碎,應該是個女子。

  一個女人跟蹤他做什麼?

  李尋玉很努力地回想,可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他玩過的那些女人之中,有哪一個會武功的?

  他知道女人不好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以儘管他喜歡女人,但絕不碰會武功的女人,怕的就是將來他甩了她們之後,她們會來報仇。

  所以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會跟蹤他。

  他故意拐了幾個彎,往反方向走去,只聽得後頭的腳步聲遲疑了一會兒,便也跟著他繼續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尋玉終於不耐煩了,他乾脆站在一棵大樹下,朗聲道:“到底是哪位漂亮的美人跟蹤我這麼久?何不現身一見,也好讓我們彼此照照面,認識一下?”

  跟蹤他的嬌小男人愣了愣。

  他怎麼會知道“他”是女的?

  她明明穿的是男裝,而且跟蹤他的時候也藏匿得很好,並沒有現出身影啊。

  “再不現身,我可要先走了。”說完也不等那人答話,李尋玉施展輕功離去,一瞬間就不見了他的身影。

  跟蹤他的人吃了一驚,見他的身影倏地消失了,立刻從另一棵樹上跳下來,著急地四處張望。

  “可惡!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她咬著下層抱怨道。

  跟蹤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齊王府的小郡主白輕風。

  “喔,原來是這樣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在跟蹤我啊。”李尋玉突然從同一棵樹上跳了下來,笑咪咪地看著白輕風。

  她睜大了眼,“你……你怎麼又出現了?你剛剛明明消失了啊!”

  “哎,我什麼都不會,就是輕功一流,這樣逃命的時候才方便嘛!”他一臉不在乎的笑容,“小姑娘,你跟蹤我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李尋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一說話不就知道了嗎?這麼好聽的聲音,當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羅!”

  “之前我沒說話的時候呢?”白輕風不服氣地看著他。

  真是個輕浮的男人,父王一定會很討厭他。

  “聽你的腳步聲羅!我的耳朵也很靈,一聽別人的腳步聲就知道這人是男是女。”他淡淡的解釋。

  “是嗎?”白輕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在李尋玉身上打量著。

  風流倜儻,說話風趣,相貌英俊又精通樂律,這樣的男人一定很會討女人歡心吧?

  “你很受女人歡迎嗎?”她不客氣地問了出來。

  “你覺得呢?”李尋玉露出他那迷死人的招牌陽光笑容,不是他自誇,從他十四歲初嘗男女滋味以來,還沒有一個女人不敗在他的魅力之下。

  不過白輕風的心思似乎並沒有完全放在他身上。

  “很好,很好。”她甜甜地笑了。

  李尋玉呆了呆,不光是因為這笑容太過美麗,而是他覺得這笑容裏……好像有些不懷好意?

  “就是你了。”白輕風突然拉起他的手。

  “我?”

  “我要你做我的夫君!”

  饒是李尋玉號稱聰明機靈,乍聽到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說要他做她的夫君,也是張口結舌了好一陣子。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趕緊將張得大大的嘴合起來,以免破不過白輕風根本不在乎他有沒有形象,她只是有些焦急地又問了一次:“怎麼樣?要不要做我的夫君?”

  “我以前……沒見過你吧?”李尋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該不會是以前他玩弄過的女人,現在回過頭來要他負責吧?

  “沒有。”白輕風非常肯定地回答。

  “那……你是對我一見鍾情羅?”

  哎,長得太帥真的是一種罪過啊!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魅力居然可以議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開口說要嫁給他。

  “也沒有。”她的眼睛連眨都沒眨。

  “那……”

  那她幹嘛突然要他娶她?有沒有搞錯啊,他根本不認識她啊!

  “那你為什麼要我娶你?”李尋玉滿臉莫名其妙,他從來沒碰過、更沒聽過有這種事情。

  “誰說要你娶我了?”白輕風皺皺眉。

  “你剛剛不是要我做你的夫君?”

  “是啊。”

  “那不是就是要我娶你嗎?”

  “誰說的?我是要你入贅。”

  “入贅?!”

  有沒有搞錯?他李尋玉好歹也是蘇州第一鹽商李家的三公子,家財萬貫不說,光是每年想要與他們家結親家的女子便數以百計,送上的相親畫家多得連倉庫都塞不下,每兩個月還要定時出清一次。

  可惜眾女子落花有意,李家三個兒子卻是個個看不上眼。

  李家大公子李尋武在朝廷做官,平日公務繁忙,連家都是兩、三個月才有空回一次,又何來時間與眾家美女相親?

  李家二公子李尋庭則是視錢如命,從他懂得拿算盤起,就開始為家裏的鹽商大業汲汲管營,全副心思都放在家產上,壓根沒時間談情說愛,每次被娘親逼急了,他總是推說:“大哥都還沒成親,哪輪到我呢?”

  為此李尋武暗地教訓了他好幾次,什麼不好推,偏偏把傳宗接代的責任往他頭上推,沒看他成天為國事第忙嗎?尤其三個月前新皇帝才繼位,許多政事都還需要他輔佐,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哪來的心思去搞什麼傳宗接代的大任啊?

  至於李家三公子李尋玉呢?

  他可是李家最引人注目,卻也是李家兩老最頭疼的人物。

  李尋玉自小生得唇紅齒白,五歲那年便懂得隨著音律起舞,七歲那年還自己試寫了一段舞曲給鎮上的舞妓樂坊,從此聲名大噪。

  李尋玉自小愛美人,他喜歡看舞妓跳舞也不過是因為她們跳舞的模樣相當好看,尤其是那妖嬈的風韻和動人的身段,總讓他看得目不暇給,流連忘返。

  是以別家公子七歲時還在私塾讀書,他卻已經成天泡在鎮上的樂坊裏撫琴弄簫,鑽研音律,成天和那些漂亮的舞妓姐姐打成一片。

  在他十四歲那年,初嘗男女之事的美妙後,行為更是大膽,以前泡樂坊,現在則是跑青樓,而且常常一留宿就是十天半個月,把李家兩老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說要給他找個像樣的妻子,他卻每次都開溜,不然就是裝傻聽不懂,甚至還威脅兩老——

  “爹、娘,你們不要再逼我了啦!我現在根本無心成家,又何必自我罪受?要是我現在真的找個女人成親,之後我還不是一樣天天往青樓跑?把妻子一個人丟在家裏,教她情何以堪呢?”

  李家兩老每次聽他這麼說,總是無話可說,然後暗地歎三口氣——

  唉!他們李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三個兒子沒一個想成親的?

  唉!老大為國事操勞,老二為家產拼命,老三為女人傾心,怎麼就沒一個人顧及他們兩個老人家的感受?

  唉!他們多想抱抱孫子啊!

  可惜即使李尋玉流連花叢慣了,卻總是很機警,沒有搞大人家的肚子,是以李家兩老連最後抱孫子的希望都沒了。

  白輕風自然是不知道這些背景,她只是一個勁地問著李尋玉:“你到底要不要入贅我家?”

  “你有病啊?”李尋玉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我根本不認識你,而且你知道我是誰嗎?”

  “怎麼?你以為你的身分會比我高貴嗎?”她露出有些鄙夷的笑容。

  李尋玉看了心裏不太高興,朗聲說:“我是蘇州第一鹽商李家的三公子,我叫李尋玉,我家家財萬貫,想嫁進我家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你想我會那麼笨跑去入贅你家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公主嗎?”

  “哼,比公主差一點點。”白輕風聽到“公主”這兩個字就有氣。

  “喲,架子挺大的啼!難不成你是哪家王爺的郡主?”李尋玉也回紛她一個鄙夷的笑容。

  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答對了!”

  李尋玉這下又呆了。

  郡主?堂堂一個郡主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

  郡主不也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嗎?

  她的條件這麼好,又何必跑來找他當她丈夫?還要他入贅?

  “怎麼?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白輕風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真的有病!”李尋玉毫不客氣地拿起手上的摺扇敲了一下她粉嫩的額頭,“如果是郡主,幹嘛還跑出來找相公?在家乖乖等人家上門不就得了。”

  “你居然敢打我?你不要命了你!”白輕風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這個男人居然敢打她?

  普天之下,除了她父王,和那個不要臉的良男人外,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打她!

  “我局要打你,最好打醒你,而且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郡主?說不定只是一個愛胡鬧的小姑娘而已。”李尋玉說完轉身便要走,卻被白輕風叫住。

  “你有膽!好,我就一定要你做我相公,否則我就不姓白!”白輕風從懷中取出一柄鑲著翡色玉石的短劍,素手一揮,短劍便出鞘直射向李尋玉。

  李尋玉一驚,連忙低頭閃過,隨手接住短劍。

  “哇!求婚不成就謀殺親夫啊?”

  “你遲早會是我的相公的!那柄劍就是信物,三日後我會來找你的!”說完,她轉身施展輕功離去,幾個起落後便不見了人影。

  李尋玉愣愣地看著手上的短劍,那劍身是用精鐵打造的,一看便是名家之物,而劍柄上那顆純度極高的翡色玉石更是稀世珍品。自小便見慣奇珍異寶的他看了也不禁暗暗吃驚。

  這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歷?

  等等,她剛剛說她姓白,又說她是郡主……

  難道她會是齊王府的人?

  但是……不可能吧?

  蘇州齊王府向來以家教嚴格聞名,尤其是齊王爺本人更是律已甚嚴,事必躬親,怎麼會養出這麼奇怪的小丫頭?

  不過她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很漂亮呢。

  甜甜的,左臉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小小的嘴唇紅嫩得家櫻桃一樣,加上她習武,身段靈活之外隱隱又有一股英氣,讓成天泡在溫柔女人堆裏的他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不知道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抱在懷裏會是什麼感覺?

  李尋玉突然又搖了搖頭,可愛是可愛,但是腦袋實在有問題,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一臉問號的李尋玉想破了頭還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他只有搔搔頭,把短劍收進懷裏,莫名其妙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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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1:57:36


  白輕風悄悄回到齊王府後,換下男裝,又刻意將自己稍微打扮了一番,這才去找齊王妃。

  齊王妃正在品茶,白輕風一進門便對她說:“娘,我要成親了!”

  齊王妃一聽這話,嚇得也顧不得王妃威儀,一口茶就這樣噴了出來。

  “風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她拿起手絹抹抹嘴邊的茶漬,“你要成親了?和誰?難道是……”

  可是不可能啊!

  她今日才聽丈夫說,那個人就快要成親了,而且物件並不是自家女兒啊!

  “和鹽商李家的三公子。”

  齊王妃一臉茫然,這人她聽都沒聽過。

  “風兒,怎麼這麼突然?你……”她想了一下,語帶試探的問:‘你該不會是在賭氣吧?”

  “我哪有。”即使被娘親一下子就看破心事。但白輕風還是不肯承認,“我是真的很喜歡李家三公子。”

  “可是……可是他們只是平民,你父王不可能讓你下嫁於他的啊!”

  “誰說我要嫁他了?我要他入贅!”

  “入贅?此話當真?他真的願意入贅?”

  白輕風很乾脆地點點頭,“那當然。”

  “風兒,你不會是在胡鬧吧?”齊王妃憂心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她一向很疼這個最小的女兒,向來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當初她和那個人私下相戀的時候,即使她知道這兩人很難有明朗的未來,但只要風兒喜歡,她也就睜隻眼閉只眼,當作沒看到就是了。但成親可是人生大事啊,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她從沒聽過的男人,感覺就家是在路上隨便抓來的一樣,加上那個人近期就要成親,依照風兒的個性,這時候也特地成親想要刺激一下那個人,其實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沒有。”白輕風有些心虛地說。

  其實她也覺得這計畫似乎太胡鬧了些,但她心裏就是咽不下那口氣嘛!她要向那個人證明,即使沒有了他,她一樣能找到一個好丈夫,而且還過得幸幸福福的。

  齊王妃歎了口氣,“好吧,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不過……”她想了一會兒,微皺起娟秀的眉,“你父王那兒怎麼辦?他向來疼你,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答應吧。”

  “娘,沒關係,我有個好主意。”白輕風露出甜甜的笑容。

  “是嗎?說來聽聽。”

  
  “入贅?!”齊王爺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妻子與女兒,“誰要入贅?”

  “鹽商李家的三公子。”齊王妃先回答。

  “這是怎麼回事?”齊王爺的聲音大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鋼針一樣大。

  母女倆很有默契地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最後還是白輕風怯生生地開口。

  “爹,女兒自從半年前前往梨園觀舞見到李家三公子之後,便無法忘懷,對方長得相貌英俊、談吐機智,又深懂體貼,女兒與他書信來往數月後……前日我們已經私訂終身了。”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瞞著我?”齊王爺一拍桌子,上頭的筆墨硯臺全跳了起來。

  “王爺,您天天為國事操心,這種兒女私情又哪能拿來煩您呢?”齊王妃連忙開口打圓場。“再說,那李家公子的確是一表人才,李家家境又富裕,雖然不是王侯之家,但風兒相當傾心這位李公子,加上兩人又的確互有好感,所以李家才會答應讓這位公子入贅。”

  齊王爺沒作聲,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到底可不可行。

  “王爺。”齊王妃見丈夫的態度似乎有點軟化了,連忙加把勁遊說,“您想想看,您有多疼風兒,人家不都說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嗎?要是哪天風兒真的嫁人了,您不會捨不得嗎?現在難得有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願意入贅到我們家來,您不但可以天天看到風兒,這位入贅相公的一舉一動也都在您的眼皮底下,您也就不用擔心有人會欺負風兒了,您說是不是?”她一口氣說出剛剛女兒交代的話。

  齊王爺又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似乎真的可行。

  他是很疼這個最小的女兒,儘管她已經十六歲了,上門提親的媒婆都要把齊王府的門檻給踩平了,但不論對方的條件多優秀,他總是一口回絕,只因他太疼這個小女兒,實在捨不得讓她出嫁。

  可是女兒總會長大、總要成婚生子的啊……就在他萬般不舍之際,卻有個男人自願入贅到他們家來?

  姑且不論這個男人的動機如何,至少齊王妃說對了一件事如果有人願意入贅到齊王府,女兒便能繼續留在他身邊,他也好隨時關照他最疼愛的女兒,以及這位李家公子。

  “爹,女兒是真心喜歡李家公子的。”白輕風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瞧著父親。

  齊王爺一向嚴厲,但對這個最小的女兒卻總是沒辦法,一來白輕風的確討人喜歡,二來他老來得女,其他的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白輕風反而像是他的獨生女一樣了。

  “這位李家公子是什麼來歷?”心裏雖這樣想,但畢竟事情來得太突然,齊王爺還是有所保留。

  “我已經調查過了。”齊王妃趕緊把之前女兒教她的說詞背了出來,“他精通樂理。一表人才,待人處事周到體貼,很受歡迎呢。”

  “是嗎?”齊王爺皺皺眉頭。

  他從沒想過要將女兒下嫁民間,因此自然不清楚蘇州百姓們對李家的評價,也不知道李尋玉其實是個專門流連青摟、喜好女色的風流男人。

  “爹……”見齊王爺的口氣鬆動了,白輕風連忙使出撒嬌的本領,上前拉住齊王爺的手,軟聲求道:“爹,您看,人家捨不得離開您,所以才讓李家公子入贅的,我可是真心喜歡人家的,您就成全我們吧,好不好?”

  一聽到女兒這麼說,齊王爺再硬的心腸也軟了,他的眼光柔和了下來,慈愛地拍了拍女兒的頭,“既然是你喜歡的,那就照你的話去做吧。”

  “謝謝爹!”白輕風高興地撲上前抱住父親,心裏不禁松了一口氣。

  好了,第一步總算完成了。

  現在只希望李尋玉能乖乖地和她作戲,把這出戲演完就好,之後她不會少給他任何好處的。

  想到李尋玉,白輕風的心裏突地有種淡淡的異樣感覺。

  他的確是生得好看,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英俊,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連傳說中挑男人眼光甚高的蘇州花魁顏如玉都對他死心塌地的,只可惜他真的很欠扁,居然把女人的真心就這樣放在地上踩,難怪顏如玉會氣成那副模樣,活像個母夜叉。

  哼,生得好看又如何?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嗎?

  見到女人就猴急,一旦有了更好的就棄之不顧,就像那個臭男人一樣!

  可惡!可惡極了!都是那個臭男人,才害她不得不上街隨便找一個男人成親,等到他真的回頭來求她的時候,看她怎麼和他好好算這筆帳!

  至於那李尋玉,反正他之前玩弄過那麼多女人心,偶爾換他被玩弄一次應該也不為過吧?

  想到李尋玉知道真相後可能會有的驚愕表情,趴在齊王爺懷裏的白輕風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

  

  正在用晚膳的李尋玉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玉兒,你沒事吧?”李夫人關心地問道。

  “娘,我沒事。”李尋玉納悶地搖了搖頭。

  奇怪,好端端的打什麼冷顫?

  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入贅?!”

  李家兩者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連埋首帳簿間的李尋庭都非常難得地停下撥算盤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從齊王府來的管家。

  甘管家清了清喉嚨,“是的,貴府三公子李尋玉與我家小郡主情投意合,難得貴府不嫌棄讓王公子入贅王府,因此王爺特地令我前來告知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

  因為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李家兩老又愣愣地重複了一次甘管家的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家那個浪蕩子怎麼會突然和齊王府的小郡主扯上關係?

  而且還自願入贅?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除非李尋玉燒壞了腦袋。

  “這件事情……我們都沒有聽說啊。”李老爺抹了抹額角上的汗,齊王爺兇悍嚴厲眾所皆知,他的寶貝兒子怎麼會惹上這位王爺的?

  “是啊,這事要不要親自問問玉兒……”

  兩老看了一眼,連忙要家丁去把李尋玉給找來。

  李尋玉昨天才在舞坊看舞妓跳胡舞看了一整晚,清晨才回到李家,被家丁從床上挖起來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家裏出了大事。

  待他來到正廳的時候,才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妙。

  為什麼爹娘的臉色那麼惶恐?

  為什麼連二哥都拋下了帳簿,滿臉疑問地看著他?

  又為什麼有個不認識的老頭子直直地盯著他不故?

  而且老頭子的後頭還站了一大堆僕人,個個手上都捧著像是聘禮的物品。

  聘禮?

  “咦,誰要成親了?”他還不知死活地問。

  李家兩老對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就是你啊!”

  “我?”李尋玉這下有些清醒了,“我怎麼可能要成親?”

  甘管家又清了一下喉嚨,“李公子萬福。”

  李尋玉轉頭看了看甘管家,“你是……”

  “我是齊王府的管家,今日特奉齊王爺之令前來下交換聘禮,三日後李公子行入贅之儀時——”

  他話還沒說完,李尋玉就連忙打斷。

  “入贅?誰要入贅了?”

  “你啊!”這次換李尋庭開口了。“小弟,我還真想不到你居然會願意‘嫁’進別人家,而且還是‘嫁’進齊王府呢!”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要入贅齊王府?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沒睡醒的是你吧?人家都親自登門拜訪了,婚禮也都定好了。你還在裝糊塗?”

  “我……”李尋玉這下可真急了,他根本沒和哪家姑娘論及婚嫁啊,更別談入贅了!這怎麼可能?他堂堂男子漢居然要入贅?門都沒有!

  “你有何證明我與你家小郡主有婚約?”李尋玉轉過頭,一臉嚴肅地問著甘管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甘管家不愧是見多了世面,他不慌不忙地從懷中取出一柄劍鞘,對著李尋玉說:“這是我家小郡主交給我的,說這是她與您定情信物。劍鞘與短劍本為一體,如今分隔兩地,相思不盡,只期重逢之日盡速到來。想必李公子手上握有一柄無劍鞘的短劍吧?”

  李尋玉愣了愣,昏沈的腦袋突然靈光一閃,霎時想到那奇怪的小丫頭。

  不會吧?難道她是玩真的?她真的是齊王府的小郡主?

  “玉兒,你是不是真的有那柄短劍?”李夫人急忙問。

  “是啊,有的話就快點拿出來吧。”李老爺也趕緊催著他。

  難得總是不慌不忙的李尋玉這次終於有些慌了手腳,要是平日的他絕對打死不會承認自己握有什麼定情信物,但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他一想起白輕風那甜甜的笑容,手就不由自主地往懷中摸去,那柄短劍就在他的衣內,他一直貼身放著。

  他默默拿出那柄短劍,冰涼的劍身因為貼著他的身體,染上他的體溫,握在手裏暖暖的,如同冬天保暖的暖玉一般。

  李尋庭一見到那柄短劍,眼睛不禁發亮,“哇!珍品!瞧那劍柄上的翡玉,純度之高,果然是王家才有的珍寶!這大概值上人百兩銀子吧?”

  甘管家一手拿著劍鞘,另一手取過李尋玉手上的短劍,慢慢將短劍收進劍鞘裏,然後遞還給李尋玉。

  “李公子,物歸原主,情有所歸,希望您將來能好好善待我們家小郡主,三日之後再見。”說完他手一揮,後頭的僕人紛紛將手上的聘禮放下,然後魚貫走了出去。

  甘管家走在最後頭,臨走前,他回過頭看了尚自呆愣中的李家人,心裏隱隱覺得有異,這李家人怎麼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啊,是了,想必是小郡主之前隱瞞她的身分吧?

  唉,有個這麼嚴格的王爺父親,想要偷偷談場戀愛都這麼辛苦,還好李家公子願意入贅王府,不然這事要是被齊王爺知曉了,李家恐怕從此就不好過羅!

  

  直到甘管家走了半個時辰,正廳裏的四個人都還是一副呆愣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一向腦袋最有條理的李尋庭先回過神來,他想了想,抄起桌上的算盤打了幾回,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小弟,幹得好!”

  “啊?”李尋玉也回過神,一頭霧水地看著拿著算盤的李尋庭,“二哥,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你瞧。”李尋庭將算盤轉了個圈,然後俐落地撥動起算珠來,“你每天在家裏吃喝玩樂就花掉不少銀兩,加上沒事就跑舞坊、青樓,更是開銷不少,而且你除了精通音律之外,沒什麼一技之長,將來就算成家也是只會吃盡李家的家產,還不如入贅到齊王府,有吃有住又是王侯之家,家產怎麼敗都敗不完,而且齊王爺家教甚嚴,順便也能管管你那愛風流的個性,說不定將來你會變成一個‘良夫’呢,這樁交易真是太劃算了!”

  “二哥,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李尋玉這下生氣了,“我可是你弟弟耶,你就這麼撥撥算盤打算把我賣了?”

  “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問爹娘。”

  李家兩老無言地對看一眼。

  “爹,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小弟光是上個月給青樓的酒錢,就已經超過七百兩了,我們可要賣上許多的鹽才能掙到七百兩啊!”李尋庭邊說手指邊在算盤上飛快的打著。

  李老爺一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李尋庭再轉向李夫人尋求支持,“娘,小弟前天還花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了全新的舞衣和軟靴送給舞坊的舞妓們,一百五十兩耶!我們家裏的老管家一個月的夥食費也不過三十兩銀子,再這樣任由小弟揮霍下去,我們家遲早會破產的!”

  李夫人一聽,也跟著點了點頭。

  情形不太妙,怎麼家裏的人好家恨不得把他踢出門一樣?

  “爹、娘,難道你們真的願意讓我入贅到那什麼齊王府去?”

  李老爺歎口氣,“玉兒啊,人說自作孽不可活,要是你能像你大哥、二哥這麼能幹就好了。”

  李夫人也跟著歎口氣,“說真的,到齊王府去讓齊王爺管管你也不錯,而且這樣一來,至少你也算成家了。”

  “爹!娘!”

  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啊?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就這樣把親生兒子白白拱手送人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1:58:41


       三日後。

  不管李尋玉百般抗議及趁夜逃家又被人抓回來之後,他終於被架著換上大紅的新郎禮服,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架上了馬。為了怕他再次逃跑,李家甚至派出兩隊人馬緊緊守著新郎官的馬,絲毫不留一絲空隙。

  直到迎親的隊伍進了齊王府,李尋玉仍是擺著一張臭臉。

  威風凜凜的齊王爺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皺起眉頭,但轉念一想,堂堂男子漢入贅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尤其李家又是蘇州第一大鹽商,李尋玉想必是認為自己做了極大的犧牲,所以才會有這種表情吧。

  況且今日是成親之日,他就多擔待一些,反正成親後,這小子就活在他眼皮底下,也不怕沒機會好好與他“溝通”一下。

  被架著成親的李尋玉直到入洞房時都還是一張白臉。而且話都沒說一句。

  “姑爺,小郡主已經等候您多時了。”一名小婢女恭敬地向他鞠了一個躬便退開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新房門口。

  李尋玉翻翻白眼,他倒要看看這小郡主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他一把推開大門,雙腳才進門,便看見白輕風一把拉下頭上的紅蓋頭,一臉不耐煩地瞪著他。

  “你怎麼拖這麼久才來?”

  “真的是你!”李尋玉吃驚地睜大眼,他的新娘果真是那天那個奇怪的小丫頭,她真的是齊王府的小郡主!

  “本來就是我啊,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嗎?”白輕風又瞪了他一眼,“我可先警告你,雖然我們成了親,但是你不準碰我的身子,連一根頭髮都不準。”

  李尋玉再度吃驚地張大了嘴,有沒有搞措啊?強逼他入贅的是她,現在又不準他碰她?這個丫頭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大概是氣極了,李尋玉不怒反笑,他那自信又帶點邪氣的笑容讓白輕風第一次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她是不是挑錯了人啊?

  “既然成了親,你就是我的妻,做丈夫的當然有權碰他的妻子,不是嗎?”他走上前,伸手捉住她的手臂,“何況是你自己挑中我的,又逼著我入贅,還暗中派人威脅我家,說要是我不答應入贅,便斷了李家所有鹽商通路,這分明是逼……”李尋玉本來想講“通良為娼”,不過想想他可是個男人,這句話好像不太適合用在他身上吧。

  “哼,你倒知道得挺清楚。”白輕風甩開他的手。

  “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李尋玉又欺上前;這次他用手夾緊她粉嫩的下巴,“不說的話,看我等下怎麼把你給吃了!”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這瘋女人!”

  語聲未落,兩個人就已經大打出手起來,瞬間桌子、椅子全被砸得粉碎,燭臺也倒了,桌上的酒菜灑了一地,兩人身上的大紅喜服更是被撕扯得東一塊西一條,看起來好不狼狽。

  “嘖!所以我說我最討厭會武功的女人了。”

  李尋玉輕功雖好,但其他功夫卻只是平平,他只是仗著人高馬大,勉強和白輕風打個平手而已。

  “王八蛋!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喲,聽說齊王府管教甚嚴,沒想到小郡主居然會口出穢言。”雖然手腳功夫贏不了,但李尋玉那張嘴仍是不饒人。

  “住嘴!”

  啪的一聲,白輕風趁他不注意之際,狠狠賞了他一巴掌。

  李尋玉吃了一驚,隨即憤怒起來,他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如今居然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女人給賞了一耳光,而且這女人還強逼他入贅!

  他喜歡混溫柔鄉,可是不代表他就是沒骨頭的軟男人。

  他氣極了,大腳一伸就踢向白輕風,沒想到她眼見自己躲不過這一腳。竟是滿臉驚慌,趕緊蹲了下來,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腹部,渾然不覺那張美麗的小臉就落在那一腳的範圍內。

  李尋玉被她這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收腿,卻已經太遲,那腳已經踢在白輕風的臉蛋上,但幸好他的勁道已經回收了大半,這一腳只是留個鞋印在她臉上,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但即使是這樣,白輕風也被這一腳給踢得重心不穩,滾倒在地。

  “你……你沒事吧?”李尋玉趕緊上前扶起她,完全忘了前一刻他還巴不得把她給踢出門外。

  白輕風抬起臉,眼裏嚇得浪花亂轉,他看得心一動,瞬間浮起心疼的感覺。

  怎知當他伸手想捺掉那嬌美臉蛋上的鞋印時,白輕風卻迅雷不及掩耳地再度重重賞了他一巴掌。

  “你你——”你了半天,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白輕風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把那鞋印拍掉,然後抬眼看著氣得臉色鐵青的李尋玉。

  “這是一樁交易,只要你幫我,我之後會給你許多的好處。”

  “好處?”李尋玉皺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說“這只是一樁交易”令他感到相當不快。

  交易?難道她挑上他不是因為喜歡他?

  “我和你成親不過是作戲而已,我早就心有所屬,會與你成親不過是為了刺激他罷了。只要你願意陪我演完這場戲,之後我就會找理由休了你,還你自由之身,到時我還會幫你們李家拿下揚州和幽州的鹽商貿易權與通路,讓你們李家成為江南第一大鹽商,從此你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為什麼選我?”

  李家的生意興不興旺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他現在只在乎為什麼白輕風會選中他。

  “因為你好色,又不務正業。”

  “呃……”李尋玉滿臉問號。

  雖然這是事實沒錯,但有人這樣選老公的嗎?

  “而且我知道,像你這樣喜歡流連花叢的男人,一定不會甘於入贅我家,所以到時候你到外頭偷腥,便有了正當的理由。”

  李尋玉的一張臉沈了下來。

  不過白輕風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臉上依然帶著甜甜的笑容,繼續說著自己的計畫。

  “你與我成親之後,雖然同房,但不能與我同床;你可以在外頭隨自己高興找女人,此外。在人前我們必須裝作感情融洽——”

  “住口!”李尋玉突然打斷她,然後轉身欲走。

  “你去哪?”白輕風急了,上前拉住他的手,“不準你走!”

  “這太荒唐了!我不幹!”

  “不荒唐!難道你就不願意幫幫我嗎?想想看,你又沒損失什麼。大不了只是幾個月的自由,之後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再加上齊王府的幫助,你以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有什麼不好?”

  是很好,但是他不知道怎麼搞的,心裏總覺得一陣窩囊。

  想他李尋玉要什麼樣的女人辦不到,為什麼他偏偏要入贅做一個現成的相公?

  “你敢走?你今晚要是敢踏出這裏一步,我就要父王燒了李家所有的鹽倉!”白輕風撂下威脅。

  “你——真是最毒婦人心!”李尋玉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為了挽回那個人的心,我不得不這樣做。”

  李尋玉深呼吸一口,氣到極點反而讓他稍微冷靜了下來,他露出有些邪氣的笑容,轉過身來,一步步通近白輕風。

  “你……你想做什麼?”見到他那帶著邪氣的俊美笑容,白輕風又感覺到心裏開始發慌。

  這個男人……好像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好控制哪。

  “你不是不準我走嗎?既然不準我走,今天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當然要和我的娘子好好親熱一下囉!”

  “你……不要臉!啊!”

  白輕風只覺得眼前一暗,隨即一個強壯的身子便牢牢地擁住她,她張口想要呼喊,卻迎來一道狂野又濕熱的舌。

  “唔……你這登徒子……”唇舌交纏之際她不忘繼續罵著,但熟知男女待事的男人並不在意,只是不斷加深這個吻,靈活的舌頭掃過她口腔內最敏感的地帶,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吻過,這個極度狂熱的吻,好像連她的魂魄都要被吸走了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掙扎的雙手牢牢地抓住男人的臂膀,她才這發現,原來李尋玉有一雙相當強壯的手臂。

  啊……不知道他身體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同樣強壯?

  白輕風根本沒發現自己開始想入非非,從未經歷過如此親密情事的她,被李尋玉這一強吻後,身體居然慢慢起了反應,原本僵硬的身軀軟軟地倒在他懷裏,唇舌也不自覺地開始回應。

  李尋玉放開她,眉目間帶著邪佞的笑容,“怎麼?剛剛不是才嚷著不準我碰嗎?怎麼這會兒又熱情如火起來,還抓我抓得這麼緊,是不是捨不得我走了?”

  “你……”她睜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陶醉而閉上的眼,雙眸帶著氤氳的水氣,更添嬌豔,“你、你快放開我……”雖然是命令,但卻一點氣勢都沒有,反倒有些懇求的意味。

  天啊!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被這男人一碰就失了魂一樣?

  他不過是暫時充當她的丈夫而已啊!

  怎麼能真的讓他碰自己的身子?

  不行!絕對不行,她的身子只有那個人能碰。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的撫摸那麼溫柔、那麼舒服……

  紅色的衣帶掉落地上,隨即是紅色的喜服,在她被吻得意亂情迷之間,李尋玉的手也沒閑著,熟練地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地脫了下來,很快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蔽體的小衣。

  白輕風只覺得全身一涼,待她警覺心起,低頭看去的時候,自己已經只剩下一件小衣了。

  “哇!你快住手!別碰我!”她一把推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淫蕩,連全身衣服被脫了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別碰你?可是我看你很享受的樣子啊,不是嗎?”

  這該死的小丫頭,以為男人都是這麼好惹的嗎?

  有哪個男人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口口聲聲嚷著其他男人的名字,還能有副好脾氣?

  等等……喜歡的女人?

  李尋玉愣了一下,難道他胸口那股不知從何而來、想要馬上發洩的鬱悶,是因為他喜歡上這個女人?

  哼,怎麼可能?

  誰會喜歡上這種自私自利、完全不為其他人著想的女人?

  “煩死了!”他用力搖搖頭,不想在他的“洞房租燭夜”去想這些怪念頭,喜歡就喜歡,不喜歡也沒關係,反正他李尋玉可不是軟柿子,讓人隨便捏捏就丟在一旁。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一男一女成親後自然要洞房,他才不管白輕風大呼大叫些什麼,好歹他也是她的丈夫,為什麼不能碰她?

  “啊!你做什麼?”

  李尋玉突然一把將白輕風橫腰抱起,往大床走去。

  白輕風當然不依,又踢又咬又啃,但個兒嬌小的她哪打得過一個大男人,即使她會武功,遇到種失了控制的局面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害怕了?”李尋玉嘴角浮現嘲弄的笑容。

  “誰害怕了?”白輕風不服氣地回嘴。

  雖然她的確是有些害怕啊。

  從這男人的眼睛裏,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以前靳哥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頂多只是牽牽她的小手,或是在她的額上輕吻一下,從不會做出這等親密之事的啊。

  “你……你不要過來,嗚……”驚嚇過度的她突然哭了起來,一面還嗚咽地喊著。

  “你不要過來啦……不要碰我……我的身子只有他能碰……”

  李尋玉見她哭了,本來心已經軟了一半,可是聽她又提起那個男人的名字,他肚子裏又有氣。

  說起他李尋玉,蘇州城裏哪個姑娘不知道?哪個不稱讚他瀟灑多情?哪個不為他害相思?

  所以他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臭男人?

  他就不信邪,他一定要證明自己比那個沒種又不負責任的男人好!

  他要讓白輕風死心塌地愛上他,徹底忘了那個男人。

  下了這一番豪氣幹雲的決心後,他深呼吸一口,決定先採用軟手段,讓白輕風先成為他的人再說。

  “風兒。”他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喚著。

  卻不料換來白輕風的一瞪,“誰準你這樣喊我的?”

  “不然我要喊你什麼?娘子?”他儘量放低聲音,身軀慢慢靠近床邊。

  白輕風見他又靠了過來,全身一僵,慢慢往後退去,直到退到床板邊,無路可退為止。

  “娘子,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喔。”他拾起她微微顫抖的小手,放在居邊輕輕一吻。

  這一吻讓白輕風的身子又微微一額。

  好奇怪,剛剛還家個發情的野獸一樣,現在卻這麼溫柔?

  他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樣啊?

  好奇心暫時戰勝了恐懼,白輕風稍微坐直身子,漂亮的眼睛望著他。“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李尋玉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因為你是我的娘子啊。”

  這招似乎真的有效,白輕風見到他的笑容,居然微微紅了臉,然後趕緊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幾乎是衣不蔽體。

  她驚呼一聲,甩開他的手,連忙拉起被子將身體遮掩起來。

  李尋玉笑了笑,知道她有些動情了。

  呵呵,他就不信在他的魅力之下。白輕風心裏還能容得下那個男人。

  他緩緩站起身,當著她的面,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帶,將衣服一件件脫下。

  “你、你做什麼?”白輕風的眼睛睜得好大,心裏有些惶恐,可是又捨不得閉上眼睛。

  “脫衣準備就寢啊。”他微笑著說。

  “不、不要……你穿著衣服睡就好。”白輕風沒發現自己臉都紅了。

  “那可不行,我從小就習慣裸睡,有衣服在身上,我就會睡不著。”

  他脫下最後一件內衫,強壯結實的男性身軀映人她的眼簾。

  白輕風再好奇,畢竟還是女孩兒家,她驚呼一聲,趕忙閉上眼,然後鑽進被窩裏去了。


  李尋玉笑了笑,沒關係,今夜他有的是耐心,他一定要叫他的娘子忘了那個臭男人!

  他慢慢爬上床,好笑地看著床上那隆起的棉被在微微發著抖。

  唉,女人就是女人,即使是會武功的女人,脫了衣服也一樣,什麼武功都使不出來,只會躲在被子裏像只受驚的貓兒一樣發抖。

  他緩緩掀開被子,突然一雙手伸出來緊緊抓住被角不放,他笑了笑,輕輕咬住那細嫩的手指,放在舌上挑逗地舔著。

  “啊……”被窩底下的白輕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指尖酥癢的感覺讓她輕喊出聲。

  極細微的呻吟聲沒有逃過李尋玉的耳朵,他微微用力咬著她的指尖,只覺得被窩下的人兒一顫,身子也似乎軟了。

  他乘機掀開被子,只見白輕風滿臉桃紅地咬著下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卻又有些捨不得那在指尖上跳躍的奇異感覺。

  好奇怪啊,為什麼只要被這個男人碰觸,或是被他的眼光一瞧,她就好像失了魂一樣,只能任由他擺佈?

  當初會在羽樂樓裏選中他,其實有一部分因素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睛仿佛會說話般,一抬眼、一揚眉便似有千言萬語,就和那個人一樣。

  那個人的眼睛也會說話,只要看著他,一句話都不用說,她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可是……她卻不能成為他的妻……

  哀戚的神色悄悄浮現在她臉上,李尋玉看見了,心裏競微微的疼。

  即使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但白輕風畢竟只是一個希望得到愛情的女人啊。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沒良心的男人,居然捨得讓這麼可愛的姑娘為情受罪,要是他是那個男人的話,他馬上二話不說就把她給娶回家!

  “娘子……”心裏滿縊著溫柔,他深情地看著白輕風。

  只見她全身微微一震,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眼裏盈滿了淡淡的水光。

  他為什麼這麼溫柔地喊她娘子?

  不是只是作戲嗎?

  可是為什麼他這樣一喊,她竟真覺得他是自己的夫君了呢?

  “娘子……”李尋玉又是溫柔一喚,唇跟著貼了上來。

  這次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她甚至張開了甜美如蜜的櫻唇,承接著男人燃燒的熱情。

  強壯的手臂摟緊了白輕風,他低下頭,隔著薄簿的衣料含住那嬌灩的紅豔乳尖,舌頭在上頭輕輕打轉,並不時用牙齒輕輕啃咬,白輕風忍不住嬌吟出聲,玲瓏的身軀在他懷裏不斷扭動。

  他的手熟練地摸到了小衣的系帶,輕輕一拉,小衣松了開來,飽滿的雪乳露了出來,他感覺到下身的堅挺激動地彈跳了幾下。

  “娘子……”

  他吻住她的唇,不斷吸吮帶著淡淡胭脂香的津液,雙手則時重時輕地揉捏著富有彈性的雙乳。

  “啊……”

  白輕風的頭微微往後仰,露出修長的頸子,他忍不住在上頭狠狠一咬。

  “啊!痛!”她嬌嗔地瞪著他,那一雙美眸在怒氣中卻帶著說不出的嫵媚。

  “是嗎?那我溫柔一點好了……”

  他強壯的手臂往下滑,在她結實的臀瓣上使勁探捏幾下,然後滑到最底,將地整個人抬了起來,對準自己渴望已久的堅挺慢慢落下。

  “痛!好痛……放手!放手!啊……”初破瓜的疼痛讓白輕風忍不住喊了出來,一雙無力的粉拳徒勞無功地拍打著男人強壯的胸膛。

  真的好痛啊!她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呼呼喘氣,她長長的指尖抓破了他肩頭的肌膚,留下淡淡的血痕。

  怎麼會這樣呢?她的清白怎麼就這樣輕易地給了這個登徒子?

  靳哥哥……

  她不要這樣啊……

  幽穴裏的緊窒讓李尋玉差點把持不住,他不顧白輕風的掙扎,慢慢將她放下,直至自己的硬碩全部沒入,然後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好一會兒,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他扶著白輕風的細腰,一上一下地帶領著她律動著。

  “啊……嗯……”撕裂般的疼痛感不知道什麼時候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快感與酥癢感覺,就從兩人相接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傳來,白輕風的臉頰潮紅,眼神醉人,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半閉著,長長的睫毛不斷抖動。

  “舒服嗎?”他突然用力往上一挺。

  “啊!舒服……嗯……”

  “想要更舒服嗎?”他壞壞地笑著。

  理智被情欲完全掩沒的她只曉得點頭,根本忘了羞恥。

  “那就自己動吧,動得越快越激烈,你就會越舒服喔……”他放開雙手枕在自己腦後,臉上帶著邪氣的笑容看著她。

  白輕風只猶豫了一會兒,身體裏那股渴望高潮的火熱便催促她自動抬起腰,嬌美的身軀在男人的堅硬上一上一下的移動著,每一次的進出都摩擦著她已經飽滿的花蒂,帶起一陣陣戰慄的快感,將她不斷往高蜂上逼近。

  “啊……啊……靳哥哥……靳哥哥……我……我快……”

  靳哥哥?

  正陶醉在快感中的李尋玉一聽到“靳哥哥”三個字,如同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冷水一樣。

  他在這裏這麼賣力地討好他的娘子,她居然還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不可原諒!

  他突然一個翻身,將白輕風壓在身下,他的硬碩狠狠地退了出來,幽谷裏突然襲來的空虛感讓她忍不住哀求起來。

  “不要停……”

  “不要停?剛剛不是還像潑婦一樣不準我碰你,現在又捨不得我停了?你這小淫婦,是不是見到男人都這副模樣?”

  “不是……不是……”白輕風胡亂地搖著頭,身體裏那股空虛讓她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不斷扭動身子,想要和那結實汗濕的男性身軀再更多一些接觸。

  “我是誰?看清楚我是誰?”李尋玉突然大聲喊了出來。

  正處於意亂情迷中的白輕風被他這一喊,稍微回過神來,認清了是他後馬上滿臉通紅。

  天啊!她怎麼會在別的男人懷裏層出這副饑渴的模樣?

  而且她居然把他誤認為是她的靳哥哥!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人盡可夫嗎?

  她的清白就這樣被毀了……天啊!

  可是……可是他真的讓她好舒服啊……

  李尋玉突然又狠狠地捅進她的身體裏,火燙的堅挺直頂花心,白輕風興奮地呻吟了一聲,整個身子拱了起來,然後就在她等著他下一次的律動時,壞心眼的李尋玉卻停在她身體裏,動也不動。

  她欲火難耐地扭動容自己的身體,希望兩人交合的地方能多一些摩擦,但這樣的接觸根本只是隔靴搔癢,她的身體急切地想要獲得解放,可是這壞心眼的男人卻偏偏不給她。

  “你說,我是誰?”

  “嗯……”她咬緊牙,拼命忍著。

  這可惡的男人,居然敢這樣折磨她!

  “想要更多嗎?”李尋玉突然腰際使勁,律動了幾次後又停了下來,“想要的話,就喊我相公。”

  “你……你不要臉……”她紅著臉,嬌喘籲籲地罵著,但聽在李尋玉耳裏卻是說不出的嬌媚。

  “真的不要嗎?”他又開始律動起來,只是速度極為緩慢,他用一隻手捉住白輕風兩隻纖細的手腕,用另外一隻手輪流撫弄著她胸前挺立的蓓蕾,低下頭舔著她敏感的耳緣。

  白輕風哪受得了這樣的折騰,男人碰著的地方就像野火蔓延一樣,讓她的身子熱到極點,酥癢的快感一陣陣席捲而來,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急著要解放的慌亂甚至讓她眼裏開始泛起了浪花……

  “叫不叫?”李尋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多少女人在他高超的調情技巧下臣服,他就不信白輕風能繼續忍耐下去。

  “叫一聲啊,只要叫我一聲相公,你就會很舒服、很快樂的喔。”他溫柔地在她耳邊吹著氣,誘惑的低沈嗓音如同催眠般。

  “相公……相公……”她終於認輸了,身體的需求淩駕了自尊與理智,“相公……給我……求求你給我……”

  嬌豔的雙唇吐出令人心蕩神馳的哀求,李尋玉看了直覺胯下的硬碩似乎又脹大了幾分。

  “好娘子……”他吻住她豔紅如血的雙唇,開始緩緩加快律動,白輕風也配合地將雙腿上抬環住他的腰,每一次的撞擊都讓兩人的快感更往上攀升,越攀越高,越攀越高……

  “啊……啊……不行了……”

  白輕風先達到高潮,她的大腿內側肌肉一陣戰慄,花心內壁一陣一陣地緊縮,讓埋在其中的李尋玉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達到了頂點,白濁的體液湧進了她身體的最深處。

  因為之前身體和情緒的過度緊繃,白輕風一達到高潮便昏了過去,反而是李尋玉愣忡了許久。

  他以前很少會這麼激動的在女人身體裏泄了的啊,可是今晚為什麼他會這麼忘我,儼然把眼前的女人當成了他的娘子一般…

  他看著白輕風酣睡的面容,心裏浮現出一種從沒有過的溫柔興心疼。

  他摸了摸她依舊汗濕的臉頰,又為她蓋上棉被,這才摟著她。也一起沈入了夢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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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4:47

       李尋玉猛地睜開眼。

  有殺氣!

  突然一道利風破窗而來,他趕緊滾下床,只聽得“噗”的一聲,一柄利劍竟直刺他剛剛還枕在上頭的枕頭!

  有刺客?

  天啊!不會吧?才做第一天的齊王府姑爺就有人要暗殺他?

  待李尋玉看清楚眼前人是誰時,他更吃驚了。

  拿劍要殺他的竟然就是他的娘子!

  “娘子,你在做什麼?”

  哪有人一大早就謀殺親夫的?

  “我殺了你這狗男人!昨天晚上居然敢那樣輕薄我!”

  原來白輕風一覺醒來回想起昨夜經過,又羞又氣,她本來只是想隨便找個男人演演戲,可沒想到假戲真做,這戲還演到床上去了!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她以後怎麼見人?


  而且這臭男人居然強要了她的身子!


  靳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再要她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打算和李尋玉長長久久做夫妻啊!

  “你居然敢毀我清白!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她氣得一時之間也想不了那麼多,拿著劍就胡亂往李尋玉身上砍去。

  幸虧李尋玉輕功甚好,他未著寸縷地在房間裏東閃西躲,白輕風也拿他沒辦法。

  “殺了我?你捨得嗎?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誰嚷著要我好好疼她的?”他一面閃躲還不忘調笑白輕風一番。

  “你——不準你再說!”想到昨夜之事,她更是羞憤得當場想要自殺。

  她怎麼會輕易的把身子給了這個輕佻又無禮的平民?

  她一定要殺了他!

  “鬧夠了沒?”李尋玉一個翻身落在白輕風身後,他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吃痛便放開了手上的劍。

  “你……你放開我!”白輕風突然又紅了臉。

  原來男人早上的生理反應正赤裸裸地頂著她的臀間,她想都不用就知道這男人又在發情了。

  “放開你?放開你我不就倒楣了?嘖嘖嘖,娘子,你真是不乖,看來我要好好教訓你一下才行。”

  “放……嗚……”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李尋玉給抱上了床,“不要!不要……”她手腳雖然還在掙扎,但男人的身軀一靠近,她的身體就不知不覺地軟了,昨夜的歡愛記憶還殘留在身體的最深處,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淫蕩,只要被男人隨便一碰就沒了力氣,任人宰割。

  正當她絕望地閉上眼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小郡主、姑爺,該是向王爺、王妃請安的時刻了。”婢女的聲音恭敬地在門外響起。

  白輕風猛地睜開眼,卻見到李尋玉又是壓在她身上,什麼也沒做,一臉含笑地望著她。

  那笑容帶著一些得意,卻又似乎帶著一些滿足,就家是正欣賞著世上最美的珍寶一樣。

  “你……你在看什麼啦!”她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為什麼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他不是要繼續輕簿她嗎?

  她應該恨透了這個傢夥才對,不是嗎?

  可為什麼被他這樣一看,她心頭的小鹿便開始四處亂竄,慌慌然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種奇怪的心情她從來沒有過啊。

  即使是和靳哥哥在一起,她也沒有這樣心慌的時刻,好像自己隨時會失去控制,做出無法想像的荒唐事情來。

  “怎麼?看我看傻了?我太英俊了對不對?”李尋玉又露出迷,死人的招牌笑容,潔白的牙齒襯著性感的簿眉,煞是好看。

  白輕風可真的是有些看傻了。

  這個男人當真好看……而且身體強壯結實,昨夜歡愛時她緊緊抱住他的肩膀,清楚感受到他的肌肉在律動間彈跳著,讓她心蕩神馳。

  難怪那麼多女人願意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啊……

  “娘子?”見到白輕風那看呆的面容,李尋玉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樣的神情,分明就和那些愛上他的女人一樣嘛!

  不會吧?才一個晚上她就真的愛上了他嗎?

  哇,沒想到他的魅力果真無遠弗屆,連這個心裏早有心上人的潑辣小郡主都逃不過他的掌心。

  “娘子……”不知怎地,心中有一股暖暖的感覺,他低下頭嗅了嗅白輕風帶著淡香的臉龐,竟感到異常滿足。

  “你、你走開啦!”白輕風突然回過神,一腳狠狠踢開在她身上的李尋玉,“你不要再碰我!”她匆匆跳下床,抓了幾件衣服披上,然後對門外喊道:“采薇,進來幫我更衣。”

  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淡紫衣衫的小婢女手上端著衣裳及梳妝用具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便見到仍光著身子的李尋玉半躺在床上,皺著眉頭摸著剛剛被白輕風一腳端中的腹部。

  小婢女的臉馬上紅了,新姑爺長得果真好看呢,連身材都這麼好,而且還不吝於展示耶。

  李尋玉當然沒漏看小婢女臉上的表情變化,他笑了笑,風流本性又作祟。對著小婢女眨了眨眼,“沒想到連齊王府的婢女都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呢。”

  小婢女把頭低得更低了,她一方面驚訝新姑爺居然敢在小郡主面前調戲她,另一方面卻又欣喜英俊的新姑爺在稱讚她。

  白輕風在旁見了,不知怎地肚子裏就一股悶氣,這男人也未免大風流了吧!雖然她說過他以後可以找其他女人,但也不要找自家王府的人吧?這樣不是一下子就被拆穿了嗎?

  而且他和她才成親一天耶!

  他昨天才和她有了親密關係,今天就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這也太過分了吧?

  她好歹也是堂堂小郡主,哪容得下這口氣?

  “采薇,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更衣!”

  聽出主子的口氣相當不悅,小婢女不敢再有遐想,乖乖地上前為她梳洗更衣。

  “那我呢?”李尋玉閑閑沒事,光著身子在床上問。

  白輕風瞄了他一眼,然後對外頭喊道:“去叫柯嬤嬤過來。”

  李尋玉眉頭一皺,柯嬤嬤?

  一聽就是個老太婆嘛,為什麼他娘子就有這麼可愛的小婢女服侍,而他卻又有老太婆?

  正想要抗議,一個龐大的身形已經佔據了門口。

  李尋玉看了倒抽一口冷氣,這柯嬤嬤不只身形碩大,而且面容兇狠,不帶一絲笑容,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姑爺好。”連她的聲音都沙啞得像破鑼嗓一樣,一點美感都沒有。

  李尋玉哀怨地看了正暗暗竊笑的白輕風一眼,也不好發作,只有悶悶地坐在床上,乖乖地讓柯嬤嬤為他梳洗更衣。

  折騰了半天,兩人好不容易出現在正廳裏,同時向齊王爺及齊王妃請安。

  倒是齊王爺從李尋玉一進門就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瞧得他好不自在。

  原來昨夜就有下人來稟告,說新房裏大吵大鬧,摔桌子劈椅子的,而今天早上收抬新房的奴婢更發現新人的枕頭上竟有被利劍刺過的痕跡。

  這實在太詭異了!在兩個月後,因為每年齊王爺壽辰時,他都要負責清點送到齊王府的壽禮,每次他都辦得心不甘情不願,不過家裏也只有他這時候最閑,其他人都忙著採辦鹽貨或出遠門買賣去了。

  “王爺,您要是不信的話,就請靜待兩個月後您的壽宴吧。”儘管心裏有些不踏實,李尋玉還是擺出一副冷靜的笑容。

  齊王爺又看了他一眼,“好吧,我就暫時不提起這事,繼續觀察看看。你下去吧。”

  “謝王爺。”

  

  李尋玉走出正廳的時候,才發現背後已經滿是冷汗。

  他轉了幾個廳堂,看到白輕風正一臉焦急地在花園裏等著他。

  一見到她,他的一顆心便稍微放鬆了些。

  “怎麼樣?父王問你些什麼問題?”她趕忙拉住他問道。

  “還不是你昨天摔桌子、摔椅子的聲音實在太過響亮,下人們都聽見了,跑去告訴王爺,加上你今天早上又打算謀殺親夫,證據也忘了消滅,收拾新房的奴婢們見了那個差點被劈成兩半的枕頭,嚇得又跑去告訴了王爺。”

  “糟了!我都忘了這件事!”白輕風吱了咬唇,一臉懊惱,“結果呢?結果你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還不就實話實說。”李尋玉故意逗她。

  “實話實說?!你真的把實情都說了出來?”她急得臉都綠了,“你怎麼可以……咦?不對,要是父王知道了實情,你怎麼可能還在這兒?”

  要是齊王爺真的知道了詳情,早就已經暴跳如雷,把李尋玉給關進大牢裏去了。

  “好樣的!你騙我!”白輕風一揮手就要賞他一巴掌,卻被李尋玉及時擋下。

  “好娘子。你要是在這花園裏賞我一巴掌,我可是沒辦法為你開脫了喔。”說完,他還乘機把白輕風拉進懷裏,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香了香。

  “你……”她又羞又氣,卻又顧及他的話,不敢放肆,“看我今天晚上回房後怎麼修理你!”

  “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又要練劍舞了嗎?”李尋玉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放開了她。

  “劍舞?”

  
  到了晚上,李尋玉難得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前,一個拍子一個拍子地教導白輕風劍舞的動作。

  這劍舞乃是由各種擊劍的姿勢發展而成,尋常女子跳起來顯得太過嬌柔。只是做做樣子,但白輕風有武功底子,使起劍來隱隱帶著勁氣,非但沒有女子嬌柔之態,反而充滿巾幗英氣。

  李尋玉教導得認真,即使白輕風對舞蹈原是一竅不通,但有了良師,再加上本身的武功底子,跳起劍舞來竟然頗有架式。

  “好!漂亮!不傀是我的娘子!”跳到一個段落,李尋玉忍不住擊桌叫好。

  有哪一對新人一成親就刀光劍影的?

  雖然現在瞧這兩人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並不保是裝出來的,但昨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兩人請完安後要離去時,齊王爺喊住了李尋玉。

  “玉兒,你先留下,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白輕風暗喊一聲不妙,側首看向李尋玉,只見他對她眨了一下眼,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雖然只是兩個小小的動作,可是白輕風的心卻安定了許多。

  儘管這登徒子好色了些,不過倒是挺會安慰人的。

  白輕風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齊王妃先行告退了。

  “玉兒,我聽下人說,昨夜你們新房裏傳來不少的吵鬧聲,這是怎麼回事?”齊王爺沈聲問道。

  李尋玉臉色一僵,完了,這要怎麼解釋才好?

  齊王爺見他臉色不對勁,心知不妙,便繼續追問下去。

  “而且聽今早收拾你們新房的奴婢說,床上的枕頭還有利劍刺過的痕跡,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只是鬧好玩的嗎?還是你對我家風兒另有居心?”

  齊王爺如鷹般的銳利目光直瞪著李尋玉,饒是他平日處事圓滑經驗豐富,遇到齊王爺這等不恐自威的厲害人物,也只有處在下風,不敢妄自胡言亂語。

  “我……”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結巴呢。

  “說!你是不是想偷偷混進齊王府,然後伺機殺人?”

  殺人?殺誰啊?他才是那個差點要被小郡主殺的人啊!

  可是他有苦說不出,只能腦筋飛快地思考著,希望能想出一個解釋來。

  劍……對了!

  “啟稟王爺,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招認了。”李尋玉恭敬地朝齊王爺做了一個揖,“風兒與我因舞結緣,閒暇之餘,我也會教她一些特別的舞曲,昨日正要洞房之際,風兒突然提起何不獻舞給您,好作為我和她夫妻恩愛的證明?因此昨夜我和她排練了一會兒劍舞……”

  “劍舞?”齊王爺臉露不信的神色。

  “是的,劍舞。因為風兒習武,跳起劍舞來自然舞姿矯健,而王爺您豐功偉業,又豈是普通女人那軟綿綿的舞姿所能匹配?這劍舞正是最適合獻與您的舞曲。”他這話不但將昨夜之事解釋一番,甚至還大大吹捧了齊王爺。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在一時呢?昨夜可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怎麼捨得練劍舞來娛樂我這個老頭子?”齊王爺被李尋玉這一稱讚,臉上已經有了些笑容,但他還是不解為何兩人非得在新婚之夜便動刀動槍的,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這……”李尋玉腦中靈光一閃,“因為兩個月後便是王爺壽誕,風兒很想在壽宴上表演劍舞,她一向性子急,怕到時候表現得不好掃了您的興,是以連洞房花燭夜都不肯放過練習的機會,今晨她又拉著我起來練習一次,但也許是昨夜太累了,她一個失手不小心將劍刺中枕頭,這才讓那些下人起了疑心。”

  “果真如此?”齊王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即使李尋玉說得頭頭是道,他還是忍不住懷疑。

  李尋玉暗地裏抹了一把冷汗,好險他還記得齊王爺的壽辰是白輕風本是心裏一喜,但隨即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撒這什麼奇怪的謊,害我還要練這彆扭的劍舞。”

  “哪里彆扭了,娘子跳起來真如仙人飛翔,江海翻湧,架式十足啊!”

  白輕風又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嘴巴在說!”

  李尋玉卻不在意,他本就是喜歡音律舞樂之人,只要有絲竹之音,伴上美女對舞,他就能忘卻天下所有煩惱事。

  “我的好娘子,我看過的劍舞不在少數,卻沒有人能使得像你這樣矯健俐落,讓人看了真是心曠神怡啊!”

  李尋玉的稱讚一句又一句,白輕風想要生氣也氣不起來,最後她乾脆把劍一扔,“我累了,不跳了。”

  “累了?那就上床休息吧。”

  一聽到“上床”兩個字,白輕風趕忙把那柄劍撿了回來。

  “你不準再碰我,不然我閹了你!”

  “哇!這麼凶!你要真閹了我,將來就沒人能讓你這麼舒服了喔。”他賊賊地笑著,並對她眨眨眼。

  “還耍嘴皮子!”她又要拿劍砍過去,李尋玉卻輕易地躲開。

  “娘子,別鬧了!只要你答應每天跳劍舞給我看,我就答應不碰你,好嗎?”他提出交換條件。

  “真的?”白輕風滿臉狐疑。

  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只要天天跳舞給他看就行了?

  “沒錯,我生平最愛三件事,女人,音樂,舞蹈,三項中的任何一項就能輕易滿足我。怎麼樣?這個提議不錯吧?”

  “真的答應不碰我?”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我答應你。”

  “很好!”李尋玉開懷地笑了起來。

  難得遇到能將劍舞跳得這麼好的女人呢!

  可惜只有一個人獨舞太單調了些,如果讓她穿上軍裝,跳起來一定更有氣魄……或許再派上其他女子一起群舞……

  想著想著,他的心思全放在如何把劍舞跳得更好,好在齊王爺的壽誕上能風光一下,而暫時沒把心思放在白輕風身上。

  儘管這男人答應了不碰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輕風卻覺得心裏有一種連她都無法形容的失落感覺。

  他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之前不是一直色迷迷地想要與她歡好嗎?

  難道……難道她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

  還是他真的那麼喜歡她跳的劍舞,所以寧願不碰她?

  各種矛盾的念頭在她的腦袋裏飛轉,連她自己都傻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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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5:39


      兩個月後。

  齊王爺的壽誕照例舉辦了盛大的壽宴,除了蘇州各地送來的壽禮外,新繼位不久的皇帝也派了他的心腹右尚書親自送來賀禮。

  這右尚書不是別人,正巧就是李尋玉的大哥李尋武。

  壽宴席上山珍海味多不勝數,前來觀禮拜夀的人數少說也有上千,將齊王府擠得幾乎水泄不通。

  就在酒過三巡之際,突然一段優雅的絲竹聲響起,吸引了眾賓客的注意。

  身穿紅色繡花羅衫的舞妓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宴廳的大門走了進來,她們身形纖細,嫵媚多情,長長的袖子幾乎垂地,頭上戴著綴著珠子的花帽,腳上則是紅色的錦制軟靴,她們一一走到齊王爺面前站定位,其他的賓客也很識相地讓出了一個空間。

  最後進場的四名舞妓雙手各捧著一面手鼓,待前頭的舞妓就定位後,這四位舞妓同時手一翻,座擊三聲鼓。

  三聲鼓響完,宴廳內一片安靜,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

  儘管人人都知今日是齊王爺的壽宴,但這可是頭一遭有舞妓來跳舞祝壽呢!不知道這些漂亮的舞妓會跳什麼樣的舞蹈?讓人好生期待。

  在寂靜聲中,那四位舞妓開始擊起手上的手鼓,鼓點變化多端,節奏由慢漸快,前頭的舞妓隨著鼓聲開始起舞,樂工們也配合著鼓聲吹奏起樂曲,只見前頭的舞妓們紛紛甩起長袖,那華美的袖子時而翹飛,時而拂地,有的還輕輕掃過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賓客。

  除了手上的袖子舞,舞妓們的腳下功夫也不含糊,除了跟著鼓聲踏節,跪、蹲、躍、點外,再加上柔軟的腰肢,賓客們直看得心醉神迷。

  許多賓客暗自欽佩齊王爺,居然能訓練出這麼好的舞妓。

  舞蹈即將接近尾聲,鼓聲越來越緊,催得舞妓們旋轉得越來越快,那長長的袖子不斷回著圈兒,紅色的羅衫也半落了下來,露出了纖細的肩膀,舞妓身上因跳舞而流出的香汗也微微浸濕了羅衫,甚至點點飛旋出去,如同溫熱的香水灑在觀舞的人群身上。

  曲終時,舞妓們美目顧盼,向賓客們留下嬌媚一眼後便紛紛退場,然後就在大家以為舞蹈已經結束時,那四名舞妓突然又敲了三下手鼓。

  賓客們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只見六名穿著改良過的短打軍裝的舞妓,手持長劍走入場中,就在眾人還在猜疑齊王爺到底葫蘆裏在賣什麼藥的時候,一名錦衣玉貌的軍裝佳人神色自若地走進場中。

  “啊,那不是風兒嗎?”齊王妃輕輕喊了一聲。

  只見白輕風身穿俐落軍裝,腰間緊上一條紅帶,烏黑的長髮梳成了鳳髮髻,更添一股成熟的小婦人風情。

  “原來這就是齊王府的小郡主啊……”

  “看起來的確是英氣十足,尤其她穿起軍裝的模樣,直是巾幗不讓鬚眉呢!”

  “是啊,不知道她會表演什麼花樣給齊王爺祝壽呢?”

  一旁的賓客議論紛紛,李尋玉沈默的聽著,臉上儘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光這身打扮就讓你們這般議論,待會要是你們見到了我娘子的劍舞,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白輕風站定後,眼光搜尋到了李尋玉,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李尋玉走出人群,走到樂工群裏坐下,拿起一張琵琶,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了幾下。

  賓客們你看我、我看你,他們都不知道原來新人贅的王府姑爺是個音律好手呢!

  李尋玉抬起眼,對白輕風一笑,指尖使勁在琴弦上一撥,那琴音如同馬蹄墜地一樣,猛地震醒了許多人。

  六名舞妓先行起舞,待琵琶聲漸行緊促之際,白輕風才揚起手上的長劍,她的舞步矯健,劍繞身轉,靈光閃閃,硬是把那六名舞妓給比了下去,眾人的眼光紛紛投注在她身上,其餘的舞妓倒成了裝飾品一樣。

  琵琶聲越來越急,她的劍也越舞越快,原本拿著手鼓還未退場的四名舞妓此時也擊起了手鼓,只聽得鼓聲與琵琶聲交相催擊,有如雷聲隆隆,而白輕風舞出的道道劍光又有如破空的閃電一般,有好些賓客竟因為心驚而變了臉色,甚至張大了嘴,不敢相信世間有如此神人之舞。

  突然白輕風身形一個急轉,口中嬌斥一聲:“破!”

  霎時,鼓聲與琵琶聲同時中斷,六名舞妓也停下動作,手上的長劍兩兩相交,發出劍器相擊的金屬聲興點點火花。

  整個宴廳頓時鴉雀無聲。

  白輕風嬌喘籲籲地看著四周一臉茫然的賓客,甚至連齊王爺都是一臉驚訝的神色,更別說嘴巴忘情地張得好大的齊王妃。

  奇怪了?是她跳得不好嗎?

  為什麼這些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求救的目光沒向李尋玉,只見他站起來,對她相當贊許地點了點頭。

  “好!好劍舞!”最先出聲的是右尚書李尋武。“即使在宮中多年,我也從沒見過如此精采的劍舞!人說先帝仕女人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這傳說中善舞劍器的公孫大娘,恐怕也比不上齊王爺的小郡主啊!”

  右尚書這聲好一喊出來,其餘賓客才紛紛如同大夢初醒一樣,也跟著連聲贊好。

  齊王爺同樣讚歎不已,他走到白輕風面前,語帶激賞地說:“風兒,跳得好,跳得真好!爹還不知道你的劍舞能跳得這麼好呢!”

  “爹喜歡嗎?”白輕風抹了抹臉上的汗珠,“都是尋玉教我的。”

  “是嗎?”齊王爺贊許的目光看向李尋玉,“他教得真好,呵呵……"齊王爺難得心情這麼好,今日又是他的大壽,喜上加喜,讓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就在賓客盡歡的時候,白輕風突然臉露痛苦的神色,手上的長劍落地,她猛地蹲了下來,雙手捧著自己的腹部。

  “風兒?風兒,你怎麼了?”齊王爺忙問道。

  “娘子?”李尋玉見狀也忙趕了過來。

  “我……我的肚子……”白輕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來的疼痛讓她心慌無比,她拼命抓緊李尋玉的手,“相公……好痛……”

  李尋玉見到她如此痛苦,一顆心急得像在沸水裏滾,他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把抱起白輕風就快步走出宴廳,留下一堆滿頭霧水的賓客和齊王爺。

  擔心不已的齊王妃也先行退出宴廳,然後帶著府裏的大夫去找女兒去了。

  
  “娘子……娘子,你沒事吧?”

  李尋玉把白輕風抱回房裏,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緊張地問個不停。

  白輕風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你沒事?還是你不行了?”他心疼地撥開她額前汗濕的秀髮,“都是我不好,沒事讓你練什麼劍舞,動作那麼激烈……”

  “好痛……”一向個性大而化之的白輕風此時也忍不住眼眶泛淚,“我的肚子好痛……”

  “好好好……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不要怕。”

  李尋玉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好的耐心,見到她這模樣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但更多的卻是自責,要不是他逼著她練什麼劍舞,她也不會這度痛苦吧?

  “風兒,你沒事吧?”齊王妃一進房間就急忙問道,“我帶了周大夫來了,快讓他給你看看。”

  “大夫?”白輕風喘著氣問,她看向李尋玉,眼裏滿是依賴的目光,“我會不會有事?”

  “沒事的,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還在喘著氣的白輕風眨了眨眼,胸口突然有一股酸酸的感覺……是想哭嗎?還是感動了呢?

  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對她這麼好?

  為什麼在她痛苦無助的時候,她的靳哥哥卻不在身邊?

  在她身邊的是李尋玉,是那個她在街上抓來和自己演一段戲的風流公子……可是為什麼此刻她卻覺得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周大夫,你快過來看看吧。”李尋玉轉過頭要周大夫過來。

  周大夫趕緊上前替白輕風把脈。

  齊王妃在一旁相當擔憂地看著他們。

  周大夫把完了脈,回過頭對齊王妃說:“恭喜王妃,小郡主有喜了。”

  “啊!真的?”齊王妃又驚又喜。

  她本來還有些存疑這兩人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但如今連孩子都有了,風兒自然是真心喜歡李尋玉的吧?

  白輕風聽聞此言嚇了好大一跳。

  孩子?!她居然有了孩子!而且還是李尋玉的!

  他們也不過只睡了一個晚上,居然就有了孩子!

  天啊!她不但清白沒了,現在肚子裏還有了那登徒子的孩子?

  靳哥哥鐵定不會再要她了啦!

  想到這裏。白輕風非但沒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反而是垮下一張臉,低首看著自己仍平坦的腹部。

  李尋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初聽到白輕風有孕的消息也是震驚不已,他流連花叢那麼多年,從沒讓女人大肚子過啊,怎麼和這奇怪的丫頭睡了一個晚上就有了?

  只有一個晚上耶!

  但除了震驚外,他心裏更多了一份不知名的欣喜。

  風兒有了他的孩子啊……

  他真情流露地將白輕風抱在懷裏,高興地,在她臉上親了又親,“好娘子,你有身孕了。”他轉過頭又問周大夫:“大夫,我娘子的身子狀況還好吧?”

  “回姑爺,小郡主的身子尚健,可能是剛剛那段劍舞不小心動了胎氣,待會我開些安胎的藥讓小郡主服下,再好好休息一兩天,之後也不要太勞累身子。這床第之事恐怕也要節制一些,以免傷了胎兒。”

  一說到床第之事,李尋玉心裏不禁發問。節制?他是很節制啊,成親兩個月來只有上過一次床,一次而已耶!他怎麼知道自己真那麼行,只有一次就讓風兒大了肚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齊王妃揮揮手要周大夫先下去,她高興地看了兩人一眼,滿眼是笑,“我先走了,你們小倆口一定想好好獨處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得趕快把這好消息告訴丈夫。

  齊王妃離開後,白輕風才抬起頭問李尋玉:“你……很高興?”

  “是啊,我當然高興,你有了我的孩子啊!”

  “可是……”白輕風居然哭了出來,“可是我有了你的孩子,靳哥哥就不會再要我了……”

  她不但把身子都給了人家,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靳哥哥怎麼還可能會要她?

  李尋玉聽她這麼說,原本欣喜的心情立刻沈了下去。

  靳哥哥?又是靳哥哥!她心裏就只有那個臭男人啊!

  他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靳哥哥?

  但見到白輕風哭泣擔憂的模樣,他又不好發作,只能暫時隱忍著脾氣,繼續好生安慰她。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

  他真的這麼在乎風兒嗎?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一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就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樣?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他一見到她驚慌害怕的模樣,便想好好將她抱在懷裏安慰?

  可他不是自詡是個從不輕易動情的花花公子嗎?

  他不諱言第一眼見到風兒時,便對她有了好感,更在見到她那甜甜的笑容時,一瞬間似乎失了心魂……

  李尋玉不由自主地皺起好看的眉,不想相信自己是因為真的愛上了這刁鑽古怪的姑娘,所以才會顯露出這麼在乎的舉動。

  “我這現成的相公還挺稱職吧?”他故意這樣問道。

  意外地,白輕風居然沒有回嘴。

  她只是低著頭,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既然身子都給了他,肚裏又有了他的孩子,如果他願意,他依然可以繼續當她的相公啊!

  可是……她偷偷抬眼又望瞭望李尋玉,心下又不確定起來了。

  當初就和這男人說好了,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他會認真嗎?他會真的愛上她嗎?

  可是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而且他還是蘇州出名的花花公子啊!

  “好了,別想太多了,你先休息吧。”李尋玉見她一副苦惱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大概又在想那個拋棄她的男人吧?

  還是在想怎麼樣才能休了他?

  唉,也罷,大概是之前他玩弄過太多女人心,所以現在才會落到這個地步吧?’他已經可以想見,將來他再出現在羽樂樓時,一定會被顏如玉拼命嘲笑吧?

  什麼時候堂堂的李家三公子居然甘願入贅,而且還為情所苦起來了?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走出房間。

  白輕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捨不得的念頭,她張嘴想要喊他留下,卻又驚覺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而閉上了嘴。

  真糟糕,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李尋玉?

  可是……可是靳哥哥怎麼辦?

  白輕風眼眶又一紅,然後暗暗歎了口氣。

  

  李尋玉才走出房門,便被下人請到客房去。

  “小弟,好久不見。”

  等在客房裏的正是他的大哥李尋武。

  “大哥,真沒想到你也會來為齊王爺祝壽,我連在家裏都很少有機會能看見你呢。”


  “你……聽說小郡主有了身孕?”

  李尋武打量著他問。

  “是啊。”

  李尋玉隨口應了聲,心裏卻在思量,怎麼這消息傳得這麼快?“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剛剛齊王妃告訴齊王爺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剛好在場。”

  “喔,那又如何?成親生子,不是很自然嗎?”

  “是很自然沒錯。”李尋武打量的眼光又盯著他瞧。

  李尋玉被瞧得全身不自在,“大哥,你到底想問什麼?”

  “沒什麼。”李尋武收回目光,“只是想知道,你成親後過得快不快樂?”

  “還好啦,勉強過得去。”

  “這樣的回答,不像是一個剛剛知道自己娘子懷孕的人吧?”

  李尋玉心裏起了警覺,難道大哥也知道他入贅的內幕?

  可是不可能啊!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知道?

  他每天在皇宮裏忙得要死,連家都很少回了,又怎麼會管到他這個成天只會揮霍無度的小弟?

  “你是不是很喜歡小郡主?”李尋武又問他。

  李尋玉沒有回答,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答案。

  李尋武見他這模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沒事了,我要回宮了,小弟,你以後好好保重。”

  待他出門後,李尋玉仍是一臉狐疑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他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感覺到這一切背後似乎有個厲害人物,正掌握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第六章 白輕風吃了安胎藥,又休息了幾天後,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可是李尋玉卻越來越悶悶不樂。

  原本白輕風不準他碰她,至少還願意跳舞給他看,可是現在她有身孕的消息傳出後,所有稍微激烈一點的行為便全部被禁止了,連她要出門看個戲都不準騎馬,得用轎子抬著出去,更別說跳舞了。

  沒舞可以看,也沒女人可以抱,成天抱著琵琶他也煩了,於是他開始想念起逛青樓舞坊的日子。

  他本來就不是個安於室的人,雖然他說過音律、舞蹈、女人這三項只要一項便能滿足他,但是每天都吃同一道菜也會膩的啊!

  加上他又正值青壯,滿身精力卻無處發洩,憋得他成天衷聲歎氣。

  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趁著齊王爺與皇帝去東郊狩獵時,他偷偷溜出了齊王府。

  他前腳才出門,一個小僮便馬上跑去告訴白輕風。

  白輕風聽了後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賞了幾文錢給那名小僮就要他下去了。

  這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吧?

  也虧他忍了這麼久,兩個多月了,都沒見他出過王府一次,看在他那麼盡心扮演她相公的份上,她就讓他好好玩一次好了。

  想是這樣想,可是一想到李尋玉去門去找別的女人,她心裏還是隱隱有著妒意。

  她什麼時候變得在乎起這個花花公子了?

  她的心裏不是一直只有靳哥哥的嗎?

  可是……每每想到她動了胎氣那天,李尋玉在她身邊的溫言安慰及令人心安的擁抱,她的一顆心便不知不覺地偏向了他。

  尤其她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哪……

  難道他不會想要多留在她身邊陪她嗎?

  左想右想,她實在忍不下,還是偷偷換了男裝,跟著溜出齊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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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6:33


  一來到東門大街上,李尋玉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天啊!不過短短兩個多月,他卻覺得已經有十年沒來過這兒一樣。

  他滿足地深呼吸一口,然後熟門熟路地走向羽樂樓。

  才一踏進羽樂樓的大門,容嬤嬤便驚訝地大喊:“哎喲!看看是誰來了!是李家三公子呢!喔,不!現在應該稱您一聲姑爺啦!聽說您兩個多月前才人贅到齊王府哪!這會兒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逛哪?”

  李尋玉翻了翻白眼,他知道他入贅的消息早就傳遍了蘇州的大街小巷,但也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嚷嚷吧?

  想他李尋玉號稱風流多情,突然成親就已經夠窩囊了,而且他還不是娶親,是入贅,入贅啊!他可是被硬架著“嫁”進齊王府,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也不喜歡人家刻意提起。

  “綠雪呢?非玉呢?叫她們出來見客啊。”李尋玉揮揮手,要容嬤嬤去找這兩位姑娘來。

  只見容嬤嬤露出為難的臉色,“姑爺啊,您就行行好吧,現在人人都知道您是齊王府的人,齊王爺這人素來嚴謹,要是他知道您成親後還來我們羽樂樓混,怕不氣得拆了這兒呢!”

  “怎麼?容嬤嬤,你什麼時候開始擋起財路來了?”李尋玉伸手往懷裏一探,拿出三張銀票,“六百兩,要不要?我只是在王府裏悶得慌,想要出來看看人家跳舞而已。”

  “六百兩?”容嬤嬤的眼睛裏都是銀光閃閃的銀子了,“可是……”

  可是齊王府她真的惹不起啊!

  但是六百兩又真的好吸引人哪……

  就在容嬤嬤好生為難之際,樓上突然有個銀針般的嬌柔女聲響起。

  “喲喲喲,瞧瞧這是誰呀?這不是李家的三公子嗎……喔,對了,您已經不是李家的人了!您不是上個月才剛入贅齊王府嗎?真沒想到堂堂的李公子居然會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入贅哪,呵呵……”

  李尋玉不用抬頭瞧也知道,說話這麼尖酸的只有一個人。

  “我的好如玉,過去的事情何必太在意呢?難得我今日有空過來,何不跳支‘綠腰’給我瞧瞧?”

  顏如玉心裏暗哼一聲,這死男人,怎麼激他都不會生氣嗎?

  當初她可是當眾賞了他一巴掌耶,怎麼今日他還能心平氣和,甚至笑嘻嘻地要求她跳舞給他看?

  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心肝啊?

  眼見激將法不成,顏如玉也懶得再擺出嫵媚容顏,她輕輕哼了一聲,“不跳,姑娘今日心情不佳,不跳。”

  “七百兩?”

  “不跳。”

  “八百兩?”

  “不跳!不跳不跳不跳!”

  “一千兩!”

  “跳!”

  喊出這聲“跳”的不是顏如玉,而是在一旁的容嬤嬤。

  一千兩耶!她羽樂樓三個月也不過就賺這麼多!

  如今只要顏如玉跳一支舞就能賺到,不跳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嬤嬤!”顏如玉氣得柳眉倒豎。

  “唉唉唉,乖女兒,別生氣。”容嬤嬤趕緊走到顏如玉身旁,在她耳邊說起悄悄話。

  “跳支舞就賺一千兩哪!乖女兒,到時候我們五五分帳,你五百,我五百,這剩下的半個月你不接客我都不反對。”

  “嬤嬤,問題不在這兒啊!”顏如玉捏了捏容嬤嬤的手,“他現在可是齊王府的人啊,齊王爺有多可怕,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齊王爺知道了他跑來我們這兒,他不氣得把羽樂摟給拆了才怪。”

  “只是一支舞而已嘛,又沒有陪他上床,沒關係、沒關係。”容嬤嬤的腦袋裏已經堆滿了銀子,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可是……”

  “別可是了,上次你摔壞我古董花瓶的錢,你也甭賠了,跳支舞給李公子看就行了,好不好?”

  “我……”顏如玉待還要解釋,容嬤嬤已經把她推向舞閣。

  顏如玉滿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舞閣。”

  “我說李公子啊……”為了這一千兩,容嬤嬤使勁討好李尋玉,“您就先稍待一會兒吧,如玉馬上就好,她的‘綠腰’跳得可真好,包您看了滿意!”

  李尋玉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這“綠腰”為女子獨舞,向來以琵琶伴奏,舞者必須腰肢纖細,方能表演出柔弱嬌美的身段。

  只見顏如玉身穿翠色長袖舞衣及長裙,舞姿輕盈,疾徐變化。有時候像翡翠在百花間戲耍,有時又像遊魚在水中舞動。長袖一低一回,如蓮花出浪,長被飛舉時又如急風攪雪,隨著節奏的加快,身段纖細的顏如玉似要淩空飛起,如同仙女一般。

  照理說這般優雅精采的舞蹈,又是由顏如玉這樣的大美人來表演,應該會看得盡興才對,但李尋玉卻越看越沒勁,總覺得她跳起舞來軟綿綿的,一點勁都沒有,看得他也沒勁了,還差點睡著了。

  一曲跳罷,顏如玉嬌喘籲籲地停下,正等著讚賞,卻不料聽到李尋玉的打鼾聲。

  這個天殺的臭男人居然睡著了?!

  她跳得這麼認真、這麼努力,多少男人想看她跳這支舞還得排隊排上兩個月,他居然能看到睡著?

  這男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李尋玉!”這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氣呼呼地走到睡著的男人面前,當著他的面大吼:“李尋玉,你居然敢給我睡著了!你知不知道蘇州城內有多少人排隊等著看我跳舞啊?我今日給你面子,你居然給我睡著了!你—一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睡眼惺忪的李尋玉揉揉眼睛,不慌不忙地說:“我當然是男人啦!”

  是男人怎麼會看她跳舞看到睡著?難道是她已經沒有了吸引男人的魅力嗎?

  一想到此,顏如玉臉色馬上一變。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所以絕對不是她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這個臭男人!

  “舞我跳完了,你也看夠了,現在你可以滾了吧!”顏如玉已經氣得忘了李尋玉可是花錢的大爺,她居然直接下逐客令。

  沒想到李尋玉倒也不生氣,他只是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顏如玉一眼後,才慢慢走出舞閣。

  “哎,李公子,怎麼樣?如玉跳得可好?”容嬤嬤一見他出來,馬上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還可以。”

  容嬤嬤聽他這麼說,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還、可、以?

  他竟然說她寶貝女兒如玉的舞還可以?

  要知道全蘇州有多少男人等著想看顏如玉跳舞都等不到,要不是他花錢特別大方,哪有這個機會插隊阿?

  可是他居然這麼不賞光,只說還可以?

  這李尋玉是不是成了親就成了妻管嚴,還是腦袋有問題?

  “敢問……是我們家如玉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容嬤嬤小心翼翼地問。

  “也沒有,只是她跳的舞未免太軟綿綿了,讓人看得沒勁。”

  此話一出,容嬤嬤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軟綿綿?女子絕大部分只習軟舞,除了讓身段柔軟外,不外乎是利用柔軟嫵媚的舞姿來吸引男人的目光,身段越軟表示舞技越好,既然李尋玉都說顏如玉跳得軟,為什麼又嫌她沒勁?

  李尋玉見了她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笑了一下,自己都覺得納悶。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裏已經看不進別的女人的舞姿了?

  齊王爺壽宴那天,白輕風跳的那段劍舞,至今仍探深留在他的腦海裏。

  他自小觀舞習舞,從沒見過有女子能將劍舞跳得這麼激昂動人,他還記得他手上的琵琶聲越來越快,風兒卻依然能跟著他的節奏,絲毫不緩,動人的身段在劍光環繞下散發出逼人的英氣,看得他血脈憤張,差點忍不住當場就要拋下琵琶上前狠狠擁住他的娘子。

  他的娘子啊……

  是自己的錯覺嗎?

  那日劍舞過後,風兒瞧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總是帶著戒備,甚至有些不屑,但近日來她望著他的眼光竟有些依戀和不舍……

  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他自作多情?

  他們有可能假戲真做嗎?

  李尋玉苦笑了一下,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就算李家再富有,他畢竟只是個吊兒郎當的平民百姓,堂堂齊王府的小郡主又怎麼會真的看上他?

  唉,還是別再想這些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要緊,既然羽樂樓沒他想要的樂子,那他就去舞坊看舞妓跳舞好了。

  於是李尋玉又轉往舞坊,這一待便待到了傍晚才回齊王府。

  

  一回到王府,李尋玉就見到白輕風神色有些鬱悶地坐在花園裏,不吭一聲。

  “娘子,你怎麼了?何事讓你煩心?”出去溜達了一整天,他有些心虛,是以見到白輕風時語聲特別溫柔。

  白輕風懶懶地瞪了他一眼,“沒事。”

  “沒事?沒事的話何必一個人坐在花園裏發悶?”

  “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嗎?”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麼,李尋玉也不好再追問,“那我就不打擾娘子了。”

  他轉身正要走,白輕風卻喊住他。

  “你很喜歡看人家跳舞?”

  “是啊!”說到他有興趣的話題,李尋玉的精神一振,“我從小就喜歡看女子跳舞,綠腰、前溪舞、春鶯囀、淩波曲、菩薩蠻、火鳳、羽衣舞……各式各樣的舞蹈我都喜歡看,幾年前我還迷上了胡旋舞,當時還差點和一個胡女私奔呢。”

  “那……那你最喜歡看哪一種?”

  “我都喜歡。”李尋玉對自己的“博愛”感到相當得意。

  白輕風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既然都喜歡,為什麼他今日在羽樂樓裏卻看人家跳綠腰看得睡著了?

  他是不是在說謊?

  但是她又不好問出來,因為一問,李尋玉就知道今日她偷偷跟蹤他了。

  “總有最喜歡的吧?”

  “嗯……最喜歡的嘛……”李尋玉難得很認真地思考起來。

  他把這些舞曲在腦海裏重新上讀一次,他閉著眼,一副沈思中的模樣,連白輕風都不敢打擾他。

  “最喜歡的……大概就是娘子你跳的劍舞了。”他突然張開眼,微笑著對白輕風這麼說。

  “真的?”她高興地笑了起來,臉頰上的小酒窩著隱若現,更襯出她尚存的一些孩子氣,“你真的最喜歡我跳的劍舞?”

  “是阿,娘子跳的劍舞矯健而不流于剛強,婉轉卻不流於軟弱,一舉手一沒足皆充滿英氣,再配上改良過的軍裝,要是娘子在大軍開戰前能跳上這一段劍舞,想必更能振奮軍心。”

  “真的?”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開心過呢!

  從小她就什麼都學不好,只是因為她是小郡主,沒人敢嫌她,學針線卻把自己的手紮得滿是傷口,學彈琴卻硬生生把琴弦給彈斷,學武功卻因為不專心,到現在她的功夫雖然足以自保,但根本打不贏人家,至於騎馬射箭……雖然她很有興趣,但自從她有次隨著父親與當時的皇太子去東郊狩獵,不小心一箭射斷皇太子的韁繩後,父親從此嚴令禁止她再玩弓弄箭。

  當初學劍舞的時候,一開始她也是嫌辛苦,同樣的動作跳了千百次,李尋玉卻總是不滿意。她好幾次扔下劍嚷著說不跳了,也都是他好言相勸,她這才接捺住性於繼續跳下去。

  想來要不是李尋玉在旁,她恐怕也不會將劍舞跳得這麼好吧?

  只是她不知道,李尋玉對她如此,只是單純地因為對舞蹈的喜愛?還是因為其他的因素?

  譬如說……因為是她?

  白輕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你是不是喜歡看我跳舞?如果是的話,你教我其他的舞,我再跳給你看好不好?”

  李尋玉愣了一下。

  風兒為什麼突然這麼想討好他?

  他的確是很喜歡看她跳舞,但……她也只適合跳劍舞吧?

  跳綠腰?不行,她現在身子有孕,腰肢太粗,扭起來不好看,也太吃力了,而且綠腰講究的是身段柔軟,舞姿似欲投懷送抱,堂堂小郡主跳這種舞蹈實在是不適合啊!

  跳火風?也不行,那可是手上要拿著火把的,要是燒壞了她一根頭髮,齊王爺不殺了他才怪!

  跳羽衣舞?也不行,他早摸清風兒的個性,要她拿劍耍沒問題,要她甩著長袖耍,不消幾刻袖子就會纏在她身上吧?

  跳菩薩蠻?這也不好,舞步太繁複,又重下盤,她現在有孕在身,萬一下盤一個不穩摔了跤,他可不敢想像那後果。

  這不行,那也不行,李尋玉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有哪些舞曲能教白輕風。

  “怎麼了?不行嗎?”她有些失望地問。

  李尋玉看著她的模樣,覺得她不過是個渴求關懷與愛情的小女人罷了,再潑辣、再蠻橫,也只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吧?

  不知怎地,胸口泛出一股溫柔,他用手背輕輕撫著白輕風柔嫩的臉頰,“不是,是我的娘子太獨特了,這些尋常的舞曲哪配得上你。”

  白輕風突地紅了臉,慌忙低下頭。

  奇怪,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聽他這麼說就心口跳個不停?

  李尋玉也看得呆了,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白輕風突然一把推開他,羞紅著臉快步走出花園。

  他愣愣地看著她慌張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然而他卻不知道,在花園的某個角落,有雙如鷹般銳利的眼,將他倆剛才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裏。第七章不對勁,這兩人之間就是不太對勁。

  齊王爺一個人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想著剮剛在花園裏見到的那一幕。

  那兩人明明看起來感情不錯的樣子,但李尋玉怎麼還會跑去羽樂樓那種地方鬼混呢?

  而且風兒還有了他的孩子啊!

  難道他一點都沒有身為丈夫的自覺嗎?

  而且聽下人回報,李尋玉不但去了青樓,還去了舞坊,甚至在那兒和舞妓們左擁右抱,飲酒作樂,好不歡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風兒真的不知情嗎?

  還是……是她默許了這樣的行為,李尋玉才敢這麼膽大包天?

  他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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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7:27


  是夜,李尋玉如同往常只穿著單衣,爬上了床。

  只是今夜他覺得身體有股莫名的焦躁。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假裝已經睡著的白輕風,身體突然更熱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他,有哪個正常的男人,和一個女人同床共枕而能不起遐想的?

  而且他足足禁欲了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哪!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忍這麼久都不碰女人,先前他每天晚上捺著性于教風兒跳劍舞,等練完了舞;他和風兒往往累得倒頭就睡,根本沒力氣做夫妻恩愛之事。

  但齊王爺壽宴過了,風兒又因動了胎氣而躺在床上休息,他這兩天實在悶得發慌,滿身精力無處宣洩,好不容易找個機會溜出王府,卻又覺得外頭的女人軟綿綿的實在沒勁,讓他頻頻打呵欠。

  他又看了一眼睫毛微微顫動的白輕風,心頭一陣苦悶。

  該不會他真的愛上她了吧?

  不然為什麼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女人他都嫌不帶勁呢?

  他以前最喜歡那柔弱似醉的舞姿,怎麼現在卻越瞧越無趣,腦袋裏甚至還不時回想起風兒跳劍舞的模樣。

  他還記得,那時他看見她身穿改良軍裝跳劍舞的模樣,心緒有多激動,巴不得馬上就抱起他的娘子回房去好好疼她。

  李尋玉轉過頭,思及那日的劍舞讓他的情緒莫名興奮起來,他伸出火燙的大手往棉被下摸去,觸到白輕風那柔滑似玉的肌膚。

  他以為她會狠狠拍掉他的手,但她沒有,只是眼睛閉得更緊了。

  他吞了吞口水,覺得喉嚨乾燥得緊,他的手放膽地再往下伸,滑過那一寸寸玉滑的肌膚,白輕風輕輕打了一個冷顫,卻仍閉著眼不敢睜開。

  他……想做什麼?

  他不會是想和她歡好吧?

  雖然之前她信誓旦旦要他不準碰她,否則下場難堪,但這幾日來她的心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她甚至還有些期待李尋玉能碰她。

  李尋玉見她一臉又害怕又期待的神情時,突然想到他們洞房花燭夜的景況,那時風兒口口聲聲說他們的婚事只是作戲、只是一場交易,她根本不愛他,她只是為了要氣那個男人,所以才願意與他成親。

  現在她也是這樣想嗎?

  她現在願意讓他碰她,也只是為了想氣氣那個男人嗎?

  一股莫名的悶氣湧上,他猛地收回手,然後跳下床開始穿衣。

  “你要去哪?”白輕風顧不得剛剛還在裝唾,馬上從床上坐起來。

  “你管不著!”他突然對她吼了起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這麼凶做什麼?”白輕風也不是好惹的料,莫名其妙地被他吼,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要出去找樂子!”

  “你——你敢!”

  “有什麼不敢?”李尋玉笑了起來,雙手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不是說過,即使成親後你也不會干涉我的行為嗎?我現在欲求不滿,想找個女人發洩一下,這又礙著你了嗎?”

  “我……”她聽了這話只覺得滿肚子酸意,可是她的確是對他說過這話啊!

  “反正我們只是逢場作戲,不是嗎?”

  白輕風無話可說。

  她的確和他做過這樣的約定。

  但此時非彼時,那時候她對李尋玉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現下……聽到他要去找別的女人,她的心裏就忍不下這口氣啊!

  而且她肚子裏還有了他的孩子呢!她潛意識裏已經理所當然地以為李尋玉應該好好陪著她才是,而不是出去找別的女人玩樂。

  “我不準!你今夜不準出府,要是出去了你就不要回來!”白輕風任性起來,也不管自己之前說過什麼。

  “你說不準就不準嗎?你不準我出去找女人,難道你要讓我上嗎?”

  “你——下流!”她氣極想要賞他巴掌,李尋玉卻輕易閃過。

  “打我?好啊,你想打就打啊,最好鬧得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們感情不睦,將來你那心上人要是回頭找你了,你要休掉我豈不是更容易了?”

  “李尋玉,你不要再說了!”

  “是你自己求我留下的!”

  “我不管!你就是不準走!”

  “不準走?你真以為你有這麼大的魅力能把我綁一輩子嗎?少臭美了!也不看看你的模樣,肚子那麼大、腰肢那麼粗,跳起舞來難看死了!”

  “你——你滾!我不要再看見你!”

  “求之不得。”李尋玉滿臉不在乎地笑了笑,轉身便離開房間了。

  他才一踏出房門,心裏就懊悔萬分。

  他是怎麼了?幹嘛故意找碴?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只知道當他想起洞房花燭夜時風兒對他說過的話,一股從沒體驗過的強烈妒意便將他整個人掩沒,侵蝕了他的理智,讓他只想傷害眼前的女人。

  他愛她啊!可是她心裏愛的男人卻不是他。


  她會和他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想要氣氣那個人罷了。

  他是不是又在癡人說夢了?

  幻想也許真的有一天,風兒的心裏真的有他,而完全忘掉了那個男人?

  李尋玉施展輕功躍上屋頂,又看了一眼已經滅了燭光的房間,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他想起之前還奢想要讓風兒真正地愛上他,好讓她完全忘了那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可是如今他卻先愛上了她。

  命運果真喜歡捉弄人嗎?

  他苦笑幾聲,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了。

  

  黑暗的房間裏,白輕風並沒有睡,她只是不斷地哭著。

  為什麼要哭?

  她也不知道,只覺得李尋玉那些話讓她好傷心、好難過,整顆心仿佛被他的話語狠狠踐踏,好似碎了一般。

  她知道兩人今夜這番爭吵,明晨一定會傳到她爹娘耳裏,她爹一定會開始討厭李尋玉,甚至派人暗中調查他的底細,進而查出他過往輝煌的獵豔紀錄。

  讓齊王爺討厭他、讓別人以為他們夫妻感情不睦,最後她才能名正言順地休掉他,這一切不都是她當初的計畫嗎?

  可是她卻將身子給了他,而一次歡愛竟讓她懷上了他的孩子!

  事情的發展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可能愛上那輕浮的登徒子,可是在他抱著她,親口對她說不用害怕,有他在的時候,她的心裏卻浮現了異樣的感覺。

  她那時是真的相信他的,相信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尋玉都會在她身邊保護她的——而那個人卻不會。

  白輕風微微吃了一驚,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裏已經滿滿都是李尋玉的身影和笑容,反而很少想起她的靳哥哥了?

  

  李尋玉這一出門,竟然三天三夜沒有回齊王府。

  各種謠言不斷傳人齊王爺耳裏,他只是靜靜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鐵青。

  這李尋玉到底在搞什麼鬼?

  夜半和風兒吵架離家也就算了,居然還座著三天三夜不回王府,成天泡在青樓裏飲酒作樂!

  他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風兒?

  還是他只是利用風兒的單純,好讓他能擠身王府之家?

  哼,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要是有誰敢欺負他的風兒,他絕對不會讓那人好過!

  

  在羽樂樓觀賞歌舞的李尋玉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李公子,您怎麼了?看您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哪。”綠雪關心地問著。

  “沒事,沒事。”李尋玉將那些不愉快的念頭甩去,頓身在綠雪的臉頰上香了一下,“好香,果然還是你們香,親起來舒服。”

  “哎,李公子,您還說呢,您這一入贅齊王府,我和綠雪都好傷心呢。”非玉也跟著靠了過來,喂了他一口酒。“沒想到不過兩個多後您就又上門來了,是小郡主無法滿足您的需求嗎?”

  李尋玉臉上裝笑,心裏卻重重歎口氣。

  的確是沒有辦法滿足他的需求啊。

  其實他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風兒的心裏只有他而已,這是任何一個做丈夫的都能做的合理要求吧?

  他好幾次曾試著詢問風兒她的心上人到底是誰,但風兒就是絕口不提,這讓他更為火光。

  為什麼她還要繼續傾心於那個見不得人的臭男人?他有哪一點比自己好?

  “唉,別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來這兒就是找樂子的,你們要是再提她,我可就要走羅!”

  “是是是,我們不說了。”非玉連聲答應。

  就在三人酒酣之際,羽樂樓外突然起了一陣大騷動,接著便是客人們紛紛奪門而出,一時之間碗筷酒杯酒瓶落地聲不斷。

  “咦,發生什麼事情了?”綠雪站起身往外看去。

  容嬤嬤匆匆跑進舞閣,神色緊張的問:“綠雪、非玉,李公子呢?”

  “容嬤嬤,何事如此慌張?”李尋玉慢悠悠地推開珠簾走了出來。

  “李公子,不好了!官差要來抓您啦!”

  “官差?抓我?容嬤嬤,你有沒有搞錯?”李尋玉一頭霧水。

  他堂堂正正沒做什麼偷搶劫盜的壞事,官差為什麼要抓他?

  “他們……他們說您暗中與江北的私鹽商勾結,將每年進貢給朝廷的官鹽偷偷以高價賣給那些私鹽商獲取暴利,如今朝廷查出了這事,所以要抓您查辦啊!”

  “這怎麼可能?!我從來不過問家裏的生意啊!”

  “是是是,我們知道。”容嬤嬤雖頻頻說是,但還是把綠雪和非玉拉到她身邊。“李公子,您好自為之吧。”說完,她便拉著兩個姑娘往後門逃去了。

  被扔下來的李尋玉在原地急得跳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走私官鹽了?

  家裏的買賣他從不過問,都是二哥在處理的啊!

  “他在這兒!抓住他!”一個官差見到了他,一面拔出刀來,一面對其他的官差喊著。

  一時間所有的官差紛紛亮出武器,團團包圍住他。

  李尋玉當然不想莫名其抄就被抓去關冤獄,他施展輕功正想逃跑,怎知這些官差像是有備而來,其中兩人從背後抽出一張大網,使勁一揮,兩人一拉一扯,瞬間便將李尋玉給罩得密密實實,他越掙扎,網子便纏得越緊,他急得大叫:“我是冤枉的!你們抓措人了!我是冤枉的!你們快放我走啊!”

  “你是李尋玉沒錯?”

  “是我。”李尋玉瞪著那名問他的官差回答。

  “齊王府新人贅的姑爺?”那官差又問。

  “沒錯,既然知道我是齊王府的人,還不趕快放了我?要是被齊王爺知道了——”他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向齊王爺稟報過了,他說沒關係,我們儘管抓人,他絕對不插手。”

  “你們……”這下李尋玉也無話可說了。

  那些官差正要把兀自扭動掙扎個不停的李尋玉指出門的時候,一個個子矮小的男子突然沖了出來。

  “放開他!”

  李尋玉一聽這聲音馬上轉過頭,沒錯!那男子正是女扮男裝的白輕風!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白輕風已經和那些官差打了起來。

  “娘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白輕風根本沒空回答他。

  其實她每天都會偷偷溜出王府來找李尋玉,只是她從來不現身,總是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好一會兒,然後才黯然的離開,但她沒想到今日會遇上這群官差,本來她還在納悶為什麼官差會跑到青樓來,萬萬沒想到這些兇惡的官差要抓的人正是李尋玉。

  那些官差根本不認得白輕風,加上她又女扮男裝,所以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只會幾招三腳貓功夫的小個子男人居然會是齊王爺的掌上千金。

  他們個個出招兇狠,白輕風的武功本來就普通,加上她一心想救李尋玉,招式更顯梟亂,沒多久胸口就被打中一掌,她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然後重重跌落地面,鮮血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

  李尋玉見到她受傷了,掙扎得更厲害,他想要去保護他的娘子。

  她可是有孕在身啊!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他看見白輕風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自己死活地又撲上去和官差打起來,霎雲他的眼眶竟然紅了。

  他只不過是個被抓來臨時充數的丈夫啊……

  為什麼她一見到他被抓了,便心急得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

  天啊!她的嘴角還在不斷淌著血,她受的傷一定不輕吧?

  “娘子……娘子……不要打了……快走吧……”李尋玉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我最心愛的娘子,不要再打了,我不要再見到你為我受苦了啊……

  見到你受傷,宛如刀割在我的心上啊……

  最靠近李尋玉的官差聽見他喊白輕風“娘子”,心裏已知這小個子男人是女扮男裝,他正想警告那些正和白輕風纏打的官差,要他們手下留情時,一個個子魁梧的官差已經狠狠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

  “娘子!娘子!”李尋玉見狀,急得眼睛都紅了。

  他們的孩子……

  果然,白輕風淒厲地慘叫一聲,隨即摔在地上,她彎著腰痛苦地扭動著,秀髮散亂,可是她還是掙扎著抬起眼望向李尋玉。

  “相公……”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滑落她的臉頰,“相公……你不要走……”

  “娘子!””李尋玉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在眼眶裏打轉。

  他們的孩子啊……

  孩子被這一踢,一定不保了吧?

  可是她卻還是心心念念地想救他啊。

  “娘子……傻娘子……”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此刻李尋玉也顧不了那麼多,他的淚水終於溢出了眼眶。

  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為什麼要在他已經對她不再抱有任何奢望的時候,犧牲孩子只為了救他?

  娘子……她是他的妻啊!他怎麼能拋下她獨自一人?

  他該知道其實她內心有多渴望一個能見於世的愛情。而不是偷偷摸摸地當別人的地下情人啊。

  帶頭的官差跟見白輕風受傷不輕,又措測她與齊王府必有些關聯,因此派人去齊王府稟告,並留下兩名官差照顧白輕風,然後他便帶著剩下的官差把李尋玉給押走了。

  “相公……”白輕風全身無力地趴在地上,感到下腹部一陣陣劇烈的抽痛,兩腿之間有溫暖的液體緩緩流出。

  “相公……孩子……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然後她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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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8:23


  一轉眼李尋玉被關在大牢裏已經兩個月了,這期間李家不知道拜託了多少人、動用了多少關係,甚至李家兩老還趕到京城求見在朝廷當官的大兒子李尋武,但是都沒有用。

  不管他們求了多少人,甚至連李尋武都說李尋玉偷賣官鹽的罪證確鑿,賴都賴不掉,審判的結果不是終生監禁,大概也是流放邊疆。

  李家兩老一聽都傻了,他們都知道李尋玉雖然鎮日不務正業,但是根本不會去管家裏的買賣啊!尤其是走私官鹽,他每天泡青樓舞坊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時間去幹這種勾當?

  但他們就算說破嘴皮也沒有用,李尋玉似乎註定要蹲一輩子苦牢了。
  
  白輕風自從被官差踢成重傷後,在家裏足足休養了兩個月,小產的身體才終於有些好轉,勉強能下床。

  齊王爺知道那些官差居然把他的寶貝女兒給打成重傷,甚至連孩子都打掉了,氣得命人去將那惹禍的官差抓來,準備親自殺了他。

  儘管齊王妃頻頻勸告官差只是奉命行事,加上女兒是私自出府,還女扮男裝,官差認不出來而出手傷人,其實也不是他的錯啊!

  但齊王爺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他鐵青一張臉,“我親自進宮向皇上請罪!”

  “王爺,您冷靜一下啊!”齊王妃連忙勸阻。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皇上要捉李尋玉就算了,他走私官鹽本就不該,關進大牢是罪有應得,可是為什麼他要傷了我的風兒?而且還打掉她的孩子!這口氣要我怎麼忍得下去?”

  一提到白輕風被人打成重傷,齊王妃也是心疼不已,但對方可是皇帝啊!雖然皇帝年紀尚輕,但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齊王爺在氣頭上這樣冒冒失失地跑進宮裏,難保不會又惹出什麼事情。

  但齊王爺哪里聽得進她的勸,二話不說就沖出門了。

  齊王妃歎口氣,搖搖頭,便去探視女兒了。

  白輕風一見母親進門,一開口便是問:“娘,尋玉的情況怎麼樣了?他被放出來了沒?”

  從她醒過來的第一天起,便每天都在問這個問題。

  齊王妃難過地看著憔悴的女兒,只能殘忍地搖了搖頭。

  白輕風的眼光馬上黯淡了下去。

  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李尋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

  名聲、富貴、地位、權勢都比不上那人溫柔的對她一笑……

  “娘,求求您再和爹說說看,讓他想辦法把尋玉給救出來吧。”

  這話白輕風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但齊王妃也只能重重歎口氣。

  自從那日李尋玉半夜離家後,齊王爺對他的印象便跌落谷底,別說救他,齊王爺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想提到。

  “娘……”白輕風因為重傷而消瘦的臉上,那雙原本美麗的大眼顯得相當突兀,加上眼淚不斷地掉落,看起來異常令人心酸。

  “風兒,你父王說,李尋玉不務正業又私賣官鹽,而且還趁你有孕在身時出去外頭花天酒地,他實在看不過去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給你找個匹配的婆家,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不要!”她斷然拒絕。

  “風兒,就算李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尋常百姓,何苦——”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白輕風雙手抱著頭喊著,“我不要!我誰都不要!我只要尋玉!他是我的相公,一輩子都是,除了他我再也不要別人!”

  “連你的靳哥哥也不要了?”

  白輕風一愣。

  靳哥哥?啊……她已經多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

  什麼時候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李尋玉,早就容不下別的男人了?

  “靳哥哥……”她喃喃地念著,眼淚又掉了下來,“靳哥哥也不會要我了……”

  “他不會不要你的,這幾天他還暗中派人來探問你的傷勢呢。”

  “真的?”白輕風抬起眼,卻沒有多少雀躍的心情。

  她應該根高興的啊!

  靳哥哥並沒有忘記她呢……

  “風兒,你靳哥哥還說,要你暫時忍耐一陣子,到時候他自然會給你一個名分的。”齊王妃慈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

  “不要。”

  此話一出,不只齊王妃吃了一驚,連白輕風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真的說“不要”了?

  她真的心裏已經沒有靳哥哥了?

  “風兒……”齊王妃小心翼翼地探問:“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李尋玉?”

  白輕風也不再隱瞞自己的心情,她點了點頭。

  她是真的愛上了李尋玉。

  那日在羽樂樓裏,她明知自己根本打不過那些官差,但一見到李尋玉被抓,她一時之間也想不了那麼多,馬上跳出來不自量力地想要救他。

  她清楚記得,在她和官差們打得吃緊的時候,耳朵不斷聽見李尋玉喊她,他在擔心她、他要她不要管他,可是她怎能真的丟下他不管。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帶走?

  他是她的相公啊!

  最後她被打得倒在地上,沒有辦法再站起來的時候,她抬起眼,淚眼朦朧中,似乎見到李尋玉的臉上有淚痕,而他的聲音也沙啞極了,甚至帶著一些哽咽……

  她的相公是在為他傷心掉換嗎?

  他是不是因為她受了傷,所以才如此難過?

  “相公……相公……”她戀戀不捨地喊著。

  不要帶走她的相公啊……

  雖然他風流,雖然他輕浮,雖然他成天只會抱著女人和琵琶作樂,可是只有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陪在她身旁啊……

  靳哥哥算什麼?

  自從那封信之後,他就一直不聞不問,甚至還威脅她不得將兩人情事說出去,否則齊王爺很有可能遭到不測。

  為什麼所有的後果都要她承擔?

  她只是個女人,只是想要有人能好好愛她、疼她,在她生氣的時候會說笑話逗她開心,在她難過的時候會在她身旁安慰她……

  而這些,李尋玉都做到了。

  “娘……我愛他,我真的愛他。我看見他要被捉走的時候,急得連自己有身孕都忘了,心裏只想著不能讓他就這樣被抓走了,他一定是冤枉的!娘,他成天腦袋裏只想著音樂、舞蹈和女人,怎麼可能會做私賣官鹽的勾當?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啊!”

  齊王妃定定地看著女兒,好半天才又問了一次:“你真的愛李尋玉?”

  白輕風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齊王妃閉上眼,像在思量什麼。

  過了一會兒後,她像是下定極大的決心,對女兒說:“我知道了,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謝謝娘!”白輕風一把抱住了母親。

  “但你這幾天可要乖乖的躺在床上養傷。”齊王妃歎了口氣。

  “娘,我已經躺了好久了。”

  齊王妃心疼地看著重傷後身子消瘦了許多的女兒,又歎口氣,“再休息幾天吧,不然你怎麼有力氣去看你的夫君?”

  “去看他?”白輕風吃了一驚,“娘,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去見他嗎?”

  
  大牢裏的某個角落傳來金屬的敲擊聲,循聲找去,原來在最角落的牢房裏,有個犯人正拿著一長一短的筷子敲著銬著他手腳的鐵鏈,那敲擊聲響雖然微弱,但細聽之下竟隱約有些音律,偶爾還夾雜著沙啞的人聲輕哼。

  這被關在大牢中仍能苦中作樂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尋玉。

  “咳……咳咳……”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唉,被關在這兒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雖然被關了進來,可是也不見有人來拷問他,更別說什麼審判,他就這樣被遺忘在陰濕的大牢角落裏,每天無所事事,只好拿著骯髒的筷子東敲西敲,苦中作樂一番。

  只是他被關了這麼久,不知道他的娘子怎麼樣了?

  從被莫名其妙關進來的第一天起,他就每天問守牢的獄卒,白輕風的狀況如何?

  可是那些獄卒又怎麼會知道?

  最後他們被問煩了,乾脆假裝沒聽到,自顧自地走過李尋玉的面前,根本不理會他。

  這大牢裏陰暗潮濕,睡的是發黴的稻草堆,吃的是不知加了什麼過期料的大雜燴,成天不見陽光。一下起雨來,牢房裏也跟著滴起水,又濕又冷,向來養尊處優沒吃過什麼苦頭的李尋玉,關進來不到半個月就生了病,不但每天咳嗽咳個不停,晚上更常是喉嚨痛、胸口發悶,睡都睡不好,然後第二天又頭痛得要命。

  要是常人這樣病痛纏身,大概早就失去了求生意志吧?

  但李尋玉天性樂觀,他不去想死亡,也不去想自己是否真能出獄,反正他在外頭也是成天這樣無所事事的混日子,只是沒有音樂可聽、沒有舞可以看、沒有女人可以調笑的日子實在是無聊得緊啊。

  想到女人,他就想起白輕風,然後心口就一陣疼。,那傻丫頭。竟然為了救他而受了那麼重的傷,要是齊王爺知道了一定會怒髮衝冠,氣衝衝地把那打傷她的官差給殺了吧?

  不知道她的身子現在如何了?

  齊王爺那麼疼她,一定會用盡所有的心力來救治她吧?

  只希望她的身子能恢復健康,然後重新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被關進來的頭幾天,他還巴望著說不定風兒會想辦法找人來救他,但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終於認清了現實。

  她為什麼要來救他?

  他被關進來,不就等於她重新得到了自由?

  一個風流成性又是朝廷欽犯的丈夫,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了,怎麼還會再花心思把他救出去?

  這樣一來,風兒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休了他?而且還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他身上。

  就算風兒不是這麼絕情的人,齊王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吧?

  想到齊王爺那不怒而威,總是用銳利眼神打量他的模樣,李尋玉便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然後覺得他說不定寧願待在這陰濕的牢房裏,也不願意出去讓齊王爺宰割。

  “咳……咳……”他突然又咳嗽起來。

  可惡,喉嚨好痛,胸口也好痛……

  唉,想他李尋玉號稱風流才子,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哪!

  不知道他爹娘是不是為他擔心而白了不少頭髮?

  不知道大哥可曾想盡辦法要救他出去?

  二哥嘛……說不定還巴不得他繼續關在這兒,免得他出獄後無處可去,又跑回李家繼續揮霍家產,而且他可是被冠上私賣官鹽的罪名,要是他帶著這樣的惡名聲回到李家,將來還有誰敢和他們家做買賣?

  左思右想,自己竟像顆沒人要的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最後只有在這陰暗的大牢裏安身。

  真是悲慘……

  獄卒巡視的時間又到了,只是這次巡視的獄卒只有一個人,個子還特別嬌小。

  那獄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一間又一間的牢房裏東張西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他走到李尋玉的牢房前,看了一眼歪倒在稻草堆上的他,皺了皺眉,然後繼續往下走去。

  李尋玉史見腳步聲,頭抬也沒抬,照例問了句:“你知不知道齊王府的小郡主情況如何了?”

  要是在往常,那些獄卒都會假裝沒聽到這話,直接走過李尋玉的牢房,但這次這獄卒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嗯,這獄卒怎麼突然停了?

  李尋玉懶懶地抬起眼,見到那獄卒正全身微微發顫。

  咦?這獄卒的個子也未免太嬌小了吧?看來身子就很虛弱的樣子,在這陰冷的大牢裏走沒幾步就拼命發起抖來了。

  “喂,我說你知不知道……咳、咳咳……”他還想再問下去,喉嚨卻突然一陣癢,然後他就劇烈咳嗽起來。

  只見那獄卒連忙蹲了下來,雙手伸過鐵欄杆,像是想抓住李尋玉般。

  “相公……相公……”哽咽的聲音從獄卒的口中傳了過來。

  李尋玉整個人一愣,不會吧?難道這獄卒是——

  “娘子?!”

  他整個人往那獄卒的方向撲了過去,因為營養不良而乾枯的手指緊緊握住了那冰涼的小手。

  “娘子,真的是你!”

  “相公……嗚……”白輕風見到他這般病懨懨的淒慘模樣,心裏愧疚不已,但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原本是個俊俏的美男子啊!

  可看看如今他被折騰成什麼模樣?

  臉頰凹陷、雙眼通紅、頭髮散亂、下巴滿是胡渣,原本好聽的聲音也因為生病而沙啞,修長的手指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的衣服更是從關進牢裏就沒換過,散發著一股酸臭味……

  難怪連她走過他面前都認不出來啊!

  “嗚……相公……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淚水在眼眶裏滾來滾去,白輕風自責不已。

  “沒事,我沒事……咳咳……”李尋玉邊說話邊咳嗽。“倒是娘子的身子怎麼樣了?傷好了沒?”他垂下眼,看著她平扁的肚子,“孩子……沒了?”

  白輕風點點頭,淚珠隨著點頭的動作落了下來。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太傷心對身子不好喔。”

  白輕風抬起眼,心裏滿是感動。

  他自己的狀況都好不到哪里去了,卻還有心思安慰她。

  “孩子沒了……我們……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她羞答答地說著,李尋玉卻聽得愣住了。

  “我們?”他指指自己,“你是說我和你嗎?”

  可是她不是要來休了他的嗎?

  白輕風點點頭,只是這次的動作細微得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娘子……”李尋玉握了握她的手,感覺到那原本冰涼的小手似乎開始熱了起來,“你不嫌棄我?”

  她猛力搖搖頭。

  “可是我是個朝廷欽犯呢……”

  “不,你一定是冤枉的,我相信你。”她肯定地說。

  “娘子,你真的相信我?”李尋玉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嗯,我相信你。”

  李尋玉笑著,牽起白輕風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

  夠了,這就夠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認為他有罪,但只要他心愛的娘子相信他,這就夠了。

  奇異但又窩心的滿足感讓形容枯槁的他散發出一種光彩,他覺得人生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相公,你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白輕風低聲道。

  “救我?你不是早就想不要我了嗎?現在正是大好時機能把我一腳踢開。”他都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情說笑。

  “誰說我不要你了?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雖然神情憔悴,但白輕風那雙美麗的大眼散發出來的決心光彩卻足以說明她是認真的。

  “娘子……”

  李尋玉感動不已,正想摟上前去親一親白輕風,卻見她突然站了起來。

  “有人來了。”她低聲警告,“相公,我得走了,我今日是偷偷溜進來看你的,不能被別人發現。”

  正想香一個卻落空的李尋玉有些失望,他勉強抬起頭看看自己的小娘子,露出一個微笑,要她不要擔心。

  “我等你。”

  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哪怕一個月、一年、十年……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即使你沒有來,即使我必須在這大牢裏待一輩子,我也不會怨你,也不會自怨自艾,因為我知道你愛我……

  從你的眼裏,我就知道,你真的愛我……

  光是這份愛,就能讓我死而無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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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19:18


       又過了十日,白輕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至少李尋玉受到的待遇是好了許多,他被換到另外一問有陽光照射進來的牢房,吃的東西也豐富了一些,甚至還有位御醫特地前來為他診治,並開了一些藥方給他,讓獄卒們天天熬藥給他喝。

  光這待遇就讓他相信白輕風,或者是齊王府,的確是在幫他。

  只是匆匆數十日又過去了,還是沒人放他出去,即使吃得好、睡得好,病也醫好了,他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看來他真的得在這大牢裏過一輩子了……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的大哥李尋武突然來看他,還將他帶了出去,一路來到皇宮。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一路上李尋玉忍不住好奇地一直問個不停,但李尋武都沒吭聲。

  到了皇宮,李尋玉一下馬車,就有兩個侍女前來服侍他沐浴更衣,更是讓他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自由了嗎?

  果真如此的話,那他想立刻回齊王府去看他的娘子,而不是被帶來皇宮裏……而且還不知道要做什麼。

  “大哥。”沐浴更衣完,儀容整理好的李尋玉雖然依舊身形消瘦,但已經恢復不少往口風采,“你到底要做什麼?”

  李尋武看了他一眼,“帶你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誰啊?難不成是皇上嗎?”李尋玉開玩笑地說。

 
  天啊!天啊!他真的被帶來晉見皇帝了啊!

  這這這這……李尋玉生平第一次連話都說不出來,要不是李尋武在背後踢了他幾腳,他壓根忘了見到皇帝該行三拜九叩之禮。

  李尋武把他帶到御書房後便先行退了下去。

  李尋玉緊張萬分地站在御書房裏,一向機靈的他此時整個人都慌了,難道他被誣陷的罪真有這麼嚴重,需要皇帝來親自審問?

  皇帝相當年輕,看模樣大概二十多歲,說不定比李尋玉還要年輕,但那渾身散發出來的皇家威嚴卻讓人看了忍不住肅然起敬,甚至感到有些自慚形穢。

  “你就是李尋玉?”皇帝總算開口了。

  “草民正是。”他戰戰兢兢地回答。

  皇帝沈默了一會兒,仔仔細細地把他好生打量了一番,看得李尋玉從頭到腳不寒而慄。

  皇帝不是在想等會要用什麼刑罰來整他吧?

  “哼,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她是哪只眼瞎了……”皇帝輕蔑地低聲說著,隨即示意李尋玉走到屏風後,“你就待在這裏,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來,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出聲,要是你不小心出了聲,或是稍微呼吸大聲了些,朕就把你重新關回大牢。讓你在那裏頭待一輩子。”

  李尋玉用最快的速度閃到屏風後頭,雖然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皇帝的命令照做就是了,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他實在不想再被關回去。

  李尋玉在屏風後待了約莫一個時辰,就在他等得百般無聊之際,突然有人來報——

  “齊王府小郡主求見。”

  “傳。”皇帝淡淡地吩咐。

  風兒來了?她怎麼會來皇宮的?

  難不成是來求皇上放他一馬的?

  可是他不是已經被放出來了嗎?為什麼她還不知道?

  李尋玉遊腦子問題想問出口,但礙於皇命難違,他只好繼續在屏風後頭裝啞子。

  只聽得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沒多久就所得白輕風的聲音傳來,“參見皇上。”

  御書房裏卻是一陣沈默。

  李尋玉自然不知皇帝在他躲進屏風後便撤走所有的奴婢,只留下兩個帶刀侍衛守在門口,所以他對御書房內突然傳來的寂靜感到相當納悶。

  這兩個人在做什麼?

  “皇上……”好半天,白輕風終於又開口了。

  “風兒,這兒已經沒有別人了。”

  風兒?皇上為什麼喊他的娘子風兒?

  “皇上……”只見白輕風屈膝跪在地上,“請您放了我家相公吧。”

  “風兒?”

  “皇上,臣妾求您了。”她盈盈拜倒,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頭,“皇上,我家相公是無辜的,求求您放了他……”

  “哼!他盜賣官鹽,罪不可赦!”

  “皇上,此事根本是子虛烏有,您也知道的,不是嗎?”

  “你是說朕冤枉他?”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風兒,你真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了。”

  “皇上,臣妾不懂,您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他搶了朕的女人!”

  躲在屏風後的李尋玉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他搶了皇上的女人?真的嗎?

  是兩年前那個妖豔的胡女?還是舞坊的杜秋娘?或者是羽樂樓的顏如玉?抑或是楚家的二小姐?

  他腦袋裏飛快想著過往那些女人,越想身上冷汗越冒個不停,原來是因為他搶了皇上的女人啊。

  難怪他會莫名其妙被加個罪名就關了起來,家人用盡方法都沒有用,因為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就是皇上啊!

  “你的女人?”白輕風突然站了起來,氣憤地說:”誰是你的女人啊!別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她咬咬牙,“是誰先背叛我,要去娶那個什麼大理國的公主?”

  此話一出,在屏風後的李尋玉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一下!難道他娘子心中的那個人是……當今皇上?!

  “是朕不對。”皇帝淡淡地回道,“但朕不得不這麼做。”

  白輕風冷哼一聲,轉過身不想見到獨孤靳。

  “風兒,朕才剛登基沒多久,朝廷內的野心人士仍舊蠢蠢欲動,伺機想要把朕推翻,朕不得不暫時和你斷絕往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

  “為我著想?”白輕風想起那天晚上皇宮密探交給她的那封信,心裏又氣又苦。“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心裏有多氣憤、多難過?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隨便找了一個男人要他入贅?只是為了要刺激朕?氣朕?”皇帝的口氣也不悅了起來。

  “沒錯!氣死你最好!我告訴你,我已經愛上了李尋玉,我今生今世只要他做我的相公!我……我甚至有了他的孩子,你知道嗎?可是看看你派去的那些官差做的好事,不但抓走了我的相公,又打掉了我的孩子!現在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你滿意了嗎?獨孤靳!”

  “風兒,你冷靜點!”

  當初獨孤靳聽到官差竟然把白輕風肚裏的孩子給打掉時,氣得當場下令將那些官差統統處死。

  所以後來齊王爺氣衝衝地進宮找他理論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朕已經將那些官差統統處死了。”

  這句話就讓齊王爺滿肚子的火霎雲減了。

  在屏風後頭的李尋玉已經完全傻了,就算皇帝沒有命令他不準出聲,他現在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冷靜?你只會要我冷靜!你只會要我為大局著想!但你有沒有為我想過?你知不知道當我接到那封信知道你要娶別的女人的時候,我有多無助、多憤怒?你知道當我痛苦難過、擔心害怕的時候,有多希望你陪在我身邊嗎?可是你沒有!而在我身邊的是我家相公,不是你!是他說他會保護我、他會一直在我身邊的……”說到這裏,白輕風的眼眶紅了,“是他在我身邊的,是他陪著我度過最難過的時候……我從小就什麼都做不好,可是他依然那麼有耐心地教我跳舞,還稱讚我跳得很好……你知不知道當我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有多高興?”

  獨孤靳閉上眼,他怎麼會不知道風兒其實要的也不過就是這樣?

  然而身為一國之君,他不能鎮日沈浸於兒女私情,況且那個時候的情勢也不允許他將她娶進門,因為他即將大婚,對方是雲南大理的長公主,他不得不選擇這樣的政治聯姻,唯有如此,他才有足夠的實力在朝廷中鞏固自己的權位。

  他曾想過,等到局勢穩定後,他再將風兒娶進門做妃,畢竟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後官嬪妃成群?

  但沒想到她居然自己去找了個男人入贅齊王府,擺明瞭就是要氣他。

  獨孤靳不是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理由,可是眼見心愛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加上探子們告訴他這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有假戲真做之嫌,男人的妒性便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來。

  他先是讓李尋武去齊王府探探實情,又不時派人跟蹤李尋玉,在得知他居然讓風兒懷了孩子,之後又跑到青樓、舞坊玩樂,把她一個人扔在齊王府裏,他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於是他隨便安了個罪名便把李尋玉給抓人大牢。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風兒居然會突然跑出來攪局,而且在羽樂樓那場混亂中被打掉了孩子。

  他氣憤、他惱怒、他巴不得立刻出官去齊王府探看風兒的傷勢,但是他不能。

  他是皇帝,是一國之主,他必須以國家社稷為重,而不是男女私情……

  在那一瞬間,他原本滿是妒意的心情有了些轉變。

  他的確愛著風兒,可是他沒有辦法給她幸福與安定的人生。

  因為他的善妒,害得她的孩子就這樣流掉了……

  他是不是錯了?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應該是希望見到她幸福,即使能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他靜下心來細想,如果這兩人是真心相愛,他又何苦拆散他們?

  李尋玉雖然過去的風流史不斷,但至少他人贅齊王府後,對風兒是真心的好,齊王妃也告訴他,在風兒動了胎氣的那幾天裏,李尋玉幾乎日日守在床側悉心照顧。

  即使他流連青樓夜夜笙歌,風兒也不曾怨他,甚至天天溜出王府去探望他。

  這兩個人如果真的相愛,那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這樣他的風兒便有了一個能愛她、疼她的男人。

  他會在她痛苦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他會在她快樂的時候與她分享,他不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離去……

  因此獨孤靳思量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讓李尋玉知道真相。

  如果李尋玉知道真相後仍然願意接納風兒,那他就成全他們,但如果他不願意,甚至逃跑的話,他一定會馬上殺了那個膽小的男人。

  “風兒,朕只希望你告訴朕一件事,你現在心裏究竟還有沒有朕?”

  白輕風愣了一會兒,突然又跪了下去,“靳哥哥,就算我求你,請你把我家相公還給我吧。”

  她的心裏曾幾何時,已經沒了獨孤靳的身影?

  她想的、念的、戀的、惦的都是李尋玉啊。

  獨孤靳歎了口氣,走到屏風前,“風兒,朕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後悔嫁給這不成材、又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風流公子哥?”

  李尋玉聽了滿肚子不服氣,但皇帝說的話他又不能反駁,只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心裏罵了獨孤靳不知道幾百遍。

  好傢夥!原來他就是風兒的心上人啊!

  難怪風兒說什麼都不肯告訴他實情,他怎麼會糊裡糊塗惹到這麼天大的事?。

  可是……他娘子剛剛那一番真心告白,卻又讓他感動萬分。他也許是不成材、也許是惡名昭彰的風流,但是她卻不嫌棄他,甚至願意為了他一再向皇上求情。

  “你聽見了沒?你以後給朕好好照顧風兒,要是讓她受了一點委屈,朕絕對不會饒了你的!”獨孤靳輕輕推開屏風,露出了躲在後頭的李尋玉。

  “相公!”白輕風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她正想撲過去,猛地又想到剮剛自己說過的話,臉蛋馬上紅了起來。

  她有些扭捏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見到她這副嬌羞模樣,獨孤靳頓時感到一陣失落。

  曾經她這模樣只有他才能看得到,如今他的風兒眼裏卻已經容不下他了。

  “娘子……”李尋玉走了出來,正想上前握住白輕風的手。

  “誰準你說話了?”獨孤靳突然冷冷地道。

  李尋玉身子一僵,白輕風趕忙將他拉到自己身後,試圖讓嬌小的身軀遮住他。“誰說話了?我沒聽見啊。”

  獨孤靳看了她一眼,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終究沒說。

  唉,這忘恩負義的風兒,馬上就和那男人站在同一陣線了,獨孤靳頓時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可是追根究柢,這還不都是自己造的孽?他也只有忍氣吞聲。誰教他還是愛著風兒呢?

  “你們可以走了。”他轉過身,不想讓他倆見到自己一副傷情的模樣。

  “謝皇上。”兩人異口同聲地拜謝過後,歡天喜地的白輕風便拉著仍有些怔忡的李尋玉離開御書房。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獨孤靳感到一陣莫名空虛。

  這樣……是最好的吧?

  身為皇帝,哪有戀愛的自由?

  但只要他的風兒幸福,那就夠了。

  想起他與白輕風初識的經過,獨孤靳忍不住露出有些苦澀的微笑。

  那傻丫頭,要射獐子卻一箭射斷了他的韁繩,這麼糟糕的箭術,真不知道是誰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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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21:11

尾聲

     半年後。

  李尋玉滿臉疲憊地走進房裏,挺著大肚子的白輕風立刻一臉疼惜地迎了上來。

  “相公,累嗎?”

  “看見你就不累了。”他露出一個看起來相當疲累的笑容。

  “真是辛苦你了。”

  “唉,沒辦法,誰教我成天無所事事,被老丈人看著嫌礙眼?”

  而且他的娘子又有孕在身,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如果他不把自己累得半死,一上床就只想睡覺沒力氣做其他事情的話,他一定會嚴重欲求不滿。

  話說李尋玉回到齊王府後,才休息不到一個月,齊王爺便給了他一個差事——訓練士兵們跳劍舞!

  因為齊王爺在壽宴上看過劍舞後,深深被其陣勢及氣魄打動,他深知帶兵打仗,士氣是否高昂往往是一戰成敗的關鍵,而這劍舞正是激昂軍心的最好方法,於是他要李尋玉訓練他的士兵們跳劍舞。李尋玉雖然心裏百般不情願,但老丈人的要求,他又怎麼能拒絕?

  男子跳劍舞講求的是矯健與氣魄,李尋玉便將劍舞改編成男子群舞,除了長劍外,還加上火炬、旗幟,以及其他刀槍武器,在軍隊前列陣表演,並配以軍鼓,果然有大振人心的功用,士兵們個個鬥志高昂,甚至連皇帝看了都相當滿意。

  “相公,真是辛苦你了。”白輕風挺著大肚子坐到他大腿上。

  李尋玉站著教舞教了一天,正腿疲腳麻,白輕風一坐上來他便暗暗叫苦,但是又不能把她推下去,只好繼續勉強自己笑著。

  “娘子,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呢。”

  肚子這麼大又這麼重,他的大腿已經快沒感覺了。

  “是啊,相公。告訴你喔,周大夫今兒個告訴我,我肚裏是對雙胞胎呢!”白輕風喜不自勝,雙頰染上了紅暈。

  “真的?”李尋玉聽了也很高興,“一次就生兩個,把前一個的份也補了回來。”

  “相公,告訴你一件好事。”白輕風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嗯,什麼事?說來聽聽。”

  “皇上看了你改編的男子劍舞後相當欣賞,又聽父王說你擅長音律舞蹈,所以皇上有意要聘你做官廷專屬的舞師呢!”

  “宮廷專屬舞師?”

  聽起來好像是不錯的頭銜。

  “是去那兒編舞嗎?”李尋玉問。

  “不是,是去教皇宮裏的舞妓和嬪妃們跳舞。”

  “去教女人跳舞?”

  “是啊,你不是說你最喜歡音律、舞蹈和女人了嗎?這差事把這三項統統都包含進去了,哪里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啊!

  那些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啊!

  別說碰一根手指了,連心裏有些還念他都不敢啊!

  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又不能這香一個、那抱一個,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他還不如乖乖在家陪著他的娘子好了。

  “不要,我不想去。”

  “相公?”白輕風顯得很吃驚,她以為李尋玉一定會很高興呢。

  “不去,我真的不想去。”

  “相公,可是這是皇上的命令,就算你不想去也不行啊。”

  李尋玉閉上眼,苦著一張臉。

  嗚……他是真的不想去啊!

  這鬼皇帝一定是記恨自己搶了他的愛人,所以才故意找這差事給他做,讓他成天看一大群美女卻不能碰,而且那些還都是皇帝的女人哪!

  只可惜皇命難違,李尋玉最終還是乖乖地去皇宮報到了。

  他所改編的劍舞,後來成為軍隊出征前必跳之舞,跳完舞後軍士們皆士氣高昂,是以出征鮮少敗戰。

  而自從白輕風在齊王爺壽宴中那段獨舞後,府中的舞妓們紛紛仿效起她所穿的改良軍裝,並流傳到民間,甚至蔚為風潮,女子紛紛以穿軍裝為流行。

  李尋玉成為宮廷舞師後,也流傳下不少膾炙人口的舞曲,在每年一次的踏歌節中,皇親貴族及文武百官都能在皇宮裏親眼見到他帶領的舞妓們跳舞,每年的舞曲皆不相同,讓觀舞的人們讚不絕口。

  白輕風給李尋玉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後,又陸續生了兩個兒子,李尋玉閑來無事時,便將他和白輕風的故事改編成歌舞,讓他的四個孩子隨性表演,後來這段歌舞在齊王府沒落後傳到民間,成為鄉野戲臺最喜歡上演的歌舞節目之一,讓台下的觀眾看得又悲又喜,完全沈溺其中。

  李尋玉大概作夢也沒想到,他隨性編的歌舞,竟能在民間流傳下去,百姓們記得的不是歷代皇帝的豐功偉業,反而是他和白輕風的愛情故事呢。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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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22:25

樂顏 - 逢場作戲(作戲之二)

冤枉啊!受歡迎又不是她的錯
擺不平爭風吃醋的師兄們她也是很無奈
這樣就說她是禍水紅顏實在沒道理
還要她離鄉背井去外面找一個好男人
這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啊?!
不幸的是桃花運依舊如影隨形跟著她
那個喜歡抱著算盤睡覺的奸商就愛捉弄她
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越是想要逃避越難以割捨對他的依戀……
原以為「達成任務」她終於找到了幸福
沒想到討厭的牛皮糖又現身來搞破壞
害她想要有個家的願望立時成為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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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23:12

楔子

  夜深了,烏雲掩住了月色,似乎也掩住了萬物的一切聲息,以及在夜色中幾乎不易察覺的一處碩大碉堡。

  黑堡,名副其實,是坐落在北方隱密峽谷中的一處黑色碉堡,它的名宇就和建立它的人一樣神秘,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黑堡的名號,卻鮮少有人來過黑堡,或是見過當家的主人。

  黑堡亦正亦邪,勢力龐大,江湖中人聞其名無不正色,絕不敢輕易小覷。

  這是個寂靜的夜晚,連平日聒噪的烏鴉都躲在了樹上好夢正酣……

  「你們這是反了是吧?」

  黑色的碉堡中突然爆出一聲怒吼。

  「你們的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黑堡主人的存在?」同樣的聲音再次爆出,原本睡著的烏鴉紛紛被嚇醒,嘎嘎嘎地飛起。

  嘖,連個覺都不得好睡。

  「你們說說,你們的腦袋到底長在哪里?明明就已經把人逼到懸崖了,卻還要故意搶什麼功勞,結果人沒捉到,連人跑了都不知道,現下又要勞師動眾重新追起,這要我怎麼向人交代?」破口大駡的是一個身穿灰衣的老者。

  老者面前跪著三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三個人都低頭不語,卻其實在私底下偷偷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個個看對方不爽。

  「交代你們多少次了,任務最重要,兒女私情放旁邊去!你們偷偷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好!好!好!」老者連喊了三個好字,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哪里好。

  「你們三個給我跪在這裏反省,跪到天亮為止!」說完老者便怒氣衝衝地離開廳堂,跑去找罪魁禍首。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身為黑堡四大護院,卻一天到晚為個女人爭風吃醋,結果任務搞得一塌糊塗,還一天到晚扯自己人後腿,簡直是讓人家看笑話!

  好,既然他們執迷不悟,那就別怪他使出最後的絕招!

  「述離!」憤怒的老者來到了一個女子的房間門口。

  這石破天驚的一喊,馬上嚇醒房內好夢正酣的述離,她本能地抄起床邊的長刀,一個翻身便從窗戶躍了出來。

  待她看清眼前氣得快要冒煙的老人是堡主時,馬上跪了下來,「請問堡主有何吩咐?」

  「我要你離開黑堡!」

  啊?她是不是還沒睡醒?堡主怎麼會突然對她說這種話?

  「走!滾!離開這裏!不要再讓那三個臭小子看到你!我快被他們氣瘋了!」

  「堡主?」即使眼前的老人暴跳如雷,女子還是不慌不忙,「發生了什麼事情?先把話說明白好嗎?」

  堡主很勉強地吸了一口大氣,然後又慢慢吐氣,火爆脾氣終於才緩和一點。

  「還不都是因為你!這次派他們去西安活捉王劍門掌門那大淫賊,結果好不容易滅了他
王劍門滿門,又把他逼到山崖邊,偏偏司減和司命要搶功,旁邊的司夜也不甘示弱,這樣子胡攪亂攪的結果人都跑了!而且跑到哪都不知道!」

  「這與我有何干?」述離揉揉眼,昨日才從臨安出任務回來,她累得要死,只想先好好睡一覺再說。她這個人其實起床氣特凶,要不是她還知道眼前的人是堡主,恐怕早就馬上轉身回去睡覺,或是一刀過去要對方住嘴了。

  「與你何干?如果不是為了在你面前有面子,他們會去搶功勞嗎?如果不是為了你神魂顛倒,他們三師兄弟會起內哄嗎?以前他們年紀小,練武時打打架也就算了,現在年紀大了,卻還是小孩子個性,出個任務都要扯上兒女私情,自己人打自己人,真是丟臉!」

  述離很努力地聽著,奈何地的神智已經有一半回房繼續去和周公下棋了。

  只聽得堡主繼續念個不停,念到最後他終於下了決定——

  「所以我決定要把罪魁禍首送出黑堡!述離,你現在就離開黑堡,我要好好修理那三個小子。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回來!」

  咦?不會吧!堡主是不是開玩笑?她還沒睡飽就要趕她走了?

  「堡主,現在就走?」

  「沒錯!就是現在!我受不了了!」

  「可是為什麼要我走?讓人逃走的不是我,起內哄的也不是我,而且我昨日才剛從臨安回來啊!」

  明明是那三個大男人犯的錯,為什麼倒楣的卻是她?

  「你沒錯,但是他們都是因你而錯。自古都說紅顏禍水,看來一點不假。我現在記住了,要是我以後要撿娃兒回來養,一定要撿男的,我再也不要撿女娃兒回來找罪受了。」

  「堡主!」述離還想要再辯解。

  「你敢不聽我的命令?是不是連你都要反了?不然你快說,那三個臭小子你中意哪一個,我早早把你們送作堆算了,免得他們一天到晚為你爭風吃醋。」

  「我都不喜歡。」

  大師兄司滅魯莽又自以為是,二師兄司命太陰沈,在他身邊總覺得全身不對勁,三師兄司夜想法幼稚,總是認為他才知道什麼是對她最好的,這三個人簡單地說都是一相情願,自己一頭熱,她根本就無動於衷。

  「都不喜歡那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去去去,去外面找一個,沒找到不準回來。」老者揮揮手,就像是趕小雞一樣。

  「堡主!」有沒有搞錯?!她起碼也是四大護院之一耶!就因為這樣趕她走?還要她自己「去外面找一個」?

  找什麼?找老公嗎?老公有這麼容易找到的嗎?

  「只有你走了,他們三個才肯好好反省。要是他們以後還是這樣執迷不悟,你也甭回來了。」

  「堡主!這不公平!」

  「誰教你是女兒身?要怪就怪老天爺為什麼把你生成女的吧!」

  「我——」述離氣得要命,加上睡到一半被人叫醒,脾氣更不好,若不是礙於眼前是堡主兼她的救命恩人,她可能真的已經一刀砍下去了。

  「走吧、走吧!」堡主又不耐煩地揮揮手。

  即使生氣也沒辦法,堡主的命令她就得服從,不能反抗。

  「還楞在這裏做什麼?」

  「……堡主,起碼讓我睡飽再走吧?」

  「不準!你現在就收拾包袱走人。」

  於是述離便是在三更半夜被堡主給「踢出」黑堡的。

  她儘管心裏氣憤,也把那三個笨師兄罵了不知道幾百回,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哪怕只是氣話,她也只有遵守的份。

  只是出堡就出堡,為什麼還要丟給她一個拖油瓶?

  「述離,你要往哪去啊?」堡主的孫子淩樂興奮地拉著地問。

  淩樂只有十三歲,年紀雖小,卻也正是好奇的年紀,他半夜被爺爺的怒吼聲吵醒,摸黑來到述離的房間,就聽見爺爺要把述離趕出去找老公!

  這真是太好玩了!他一定要跟著去看好戲!

  好說歹說,堡主終於熬不過他,答應讓他跟著述離出堡「避避風頭」,順便幫忙她找個好老公。

  老公哪有這麼好找的?而且重點是她根本就沒有成親的打算啊!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在黑堡生活,她早就做好一生老死黑堡的打算,從未想過嫁人。

  述離越想頭越疼,加上睡眠不足,脾氣更暴躁了。

  「述離,我們……」

  「你閉嘴!」

  「哇!你叫我閉嘴?我可是黑堡少主耶!看我回去和爺爺告狀!」

  「你去啊。」

  淩樂作勢要跑回去,咚咚咚跑了幾步不見述離追來,回過頭才發現她早已往反方向走遠了。

  「喂!述離!我說著玩的啦!不要把我丟下來啦!」

  述離不理他,繼續走著。

  淩樂也只好苦哈哈地跟上,」面仍不時纏著她問東問西。

  述離最後火了,腰間長刀一抽,刷的一聲就架在淩樂的脖子上。

  「述離,有話好商量嘛……」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述離令晚的脾氣這麼大。

  「淩樂!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討厭什麼?」她面無表情。

  「呃……沒睡飽?」

  「錯!我現在最討厭男人!所以你給我滾遠一點,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可是我……是爺爺叫我來的!你如果趕我回去,就是違背他的命令喔!」淩樂把爺爺端出來,就不信述離還能拿他怎樣。

  果然,述離氣惱地抽回了刀,「好!你想跟著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現在看到男人就想砍,你如果要跟著我,就給我穿女裝,在我面前扮女人!不然哪天我心情不好見到你,鐵定一刀就把你砍了!」

  「扮女裝?」有沒有搞錯?他可是俊俏美少年耶!

  「不扮就滾回去!」

  淩樂猶豫了一會兒,想跟著述離出去闖闖的念頭還是戰勝了穿著女裝的屈辱。

  「好吧……」反正穿著女裝也比較好掩飾身分。

  「還有,不準叫我的名字,要叫我姊姊!」

  「喂喂喂,這太過分了吧?我好歹也是……」

  「不要就拉倒,滾回去!」

  嗚……好啦、好啦,他都答應啦。述離,你能不能不要走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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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26:47


  江南風光好,氣候溫暖,綠柳扶疏,處處流水湖泊,小舟優遊其上,好不愜意。

  時值盛夏,又巧逢一年一度的荷花燈會,只見偌大的湖泊上滿是大小船隻,騷人墨客,鶯燕細語,好不熱鬧,幾乎每個女子的手上都拿著一個荷花燈,央求著俊雅的書生在荷花燈上題詩,好在入夜後能放人湖中,與那滿湖的粉色荷花一爭鮮妍。

  眾船隻中有一艘商船,上頭滿載著北方收購而來的貨物,藥材、珍木、珠寶、官紙、毛皮等,全是在市方極為稀有的物品。

  船艙內,一名男子神色認真地一面撥打著算盤,一手不時翻著帳簿,嘴裏不住念念有詞。
  很快地,夕陽已經落在山后,四周濃重的夜色快速襲來,只見男子一手依舊俐落地打著算盤,另外一隻手暫時從帳簿上離開,伸入衣襟裏掏出火摺子,點燃了幾上的蠟燭。

  外頭從下午便一直鼓噪不已的人群聲突然安靜了下來,男子手一頓,嘴裏輕輕嗯了一聲。怎麼了?外頭為何突然安靜下來?

  他微微側頭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把手中的帳算完再說。

  噠噠噠噠,手指更是飛快在算盤上舞著,好不容易一本帳簿對完,他籲口氣,掀開船艙的簾子往外瞧去,只見湖中央竟來了一艘華麗的三層大船,船的甲板上掛滿了紅燈籠,船上大開筵席,絲竹聲起,船當中站著一名肥胖官員,只見他紅光滿面,左手一個舞妓,右手一個小妾,志得意滿,連笑起來的時候那雙下巴都在抖動。

  男子皺皺眉,不滿地咕噥了一聲。

  稅爺笑,心勿焦,稅爺怒,三年苦。

  想到自己辛苦賺來的錢,近三分之一都要付給這種腦滿腸肥又不事生產的傢夥,李尋庭就一肚子不舒爽,可是不繳稅又不行,他是不怕惹惱這些豬腦袋,只因他大哥就在朝中為官,自當以身作則,家裏萬萬不能有任何偷雞摸狗不名譽之事。

  商人笑,心在苦,商人怒,無人理啊。

  歎口氣,他伸伸懶腰,這趟到北方做買賣也真夠累的,他本想早些趕路同蘇州,但那些家丁聽聞杭州這時有荷花燈會,紛紛想留下來看熱鬧,反正只是耽擱一天,他也就答應了。

  那些家了下午就跑到岸上去逛市集和採買紙燈,只留下一位老管家和他在船上看守著這些貨物。

  李尋庭走出船艙外,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眼角懶懶地瞥向那艘豪華的三層大船……咦?他是不是眼花了?他揉揉眼,再睜開,只見不遠處有兩團火紅的物體正朝那艘三層大船直飛而去!

  那是什麼東西?他還來不及出聲,只見那兩團火紅物體已經擊中大船上正在猛吃小妾豆腐的稅老爺,然後轟的一聲,火紅的物體猛然爆開,隨即竄出橘紅的火花,燒得那滿身肥油的稅爺又叫又跳,一下推倒了椅子,一下撞開了僕人,最後乾脆自己跳下湖去救火。

  湖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眼前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兩團火球又是什麼?

  「啊!老爺不會遊泳,」一個僕人突然回過神來。

  船上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最後不知道是誰出的點子,拿了一張魚網往湖裏扔,左撈右撈,最後終於把鬍子頭髮都燒了一半,而且已經奄奄一息的稅老爺給撈了上來。

  看見一向跋扈的稅老爺變成這副狼狽模樣,終於有人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接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整個湖上竟都是大笑聲,有人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甚至連把稅老爺撈起的幾個僕人都在很努力地忍著笑。

  李尋庭也開懷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哪位俠士替百姓打抱不平,利用今夜好好惡整了這魚肉鄉民的稅老爺,真是讓人心大快!

  呼的一聲,一陣有些詭異的風吹來,他只覺得背後一暗,轉過頭去,船艙裏的臘燭竟熄了。

  這風明明是在外面吹,船艙內的簾子也沒打開,為何臘燭會熄?今夜可真是怪事連連。
  他走進船艙,正想點燃蠟燭,突有一冰冷的物體抵在他的脖子上。

  「不準點蠟燭。」有人低聲命令。

  李尋庭一驚,但隨即又恢復鎮靜,久居商場的他早已練就了一身耐心與討價還價的工夫,也懂得隨機應變,絕不吃虧,他知道這人並不想下殺手,否則他剛進船艙時早就沒命了。既然如此,他只要乖乖聽話,性命就應該無虞。

  於是他聽話地縮回手,摸黑坐了下來。

  「你不怕我們?」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出現,有些稚嫩,分不清是男是女。

  我們?船艙裏有兩個人?這兩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是剛剛那陣風嗎?他精明的腦袋飛快轉著,接著了然一笑,「兩位是來避風頭的吧?剛剛稅老爺那艘船上的好戲,可是兩位傑作?」

  有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是那個低沈的聲音不耐煩地輕咳了一聲。

  「兩位放心,兩位惡整那稅老爺是大快人心,我李某也很討厭這種不事生產的米蟲,今日讓他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他說話故意給人甜頭,就是希望對方能減低對自己的敵意。

  果然,年紀較小的那人聽了他這話很是歡喜,又說:「你也這樣覺得,是嗎?我早說嘛!那種廢物早該有人好好教訓他了!」

  「你閉嘴!」另外一人的語氣裏略帶著怒氣,卻讓李尋庭聽出來是個女子。

  「這位姑娘累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這裏雖然簡陋,不過還有些茶粥與小菜,不介意的話可以吃點再走。」唉,摸黑講話真辛苦,看不到人的表情,也猜不到那人心裏在想什麼。

  「茶粥?這什麼窮酸的東西啊?」有人露出不屑的口吻。

  「聽起來是很平淡無奇,不過這茶可是江南名茶玉觀音,清香不濃,溫熱入腹,恬淡舒爽,讓人吃了還想再吃呢!」

  「聽你這樣一說,好像挺不錯的。述……呃,姊姊,我們就先吃點再走好不好?」
  「不好。」女子果斷拒絕。

  「可是我肚子餓了。」

  「誰教你剛剛那麼頑皮!」

  這小子穿了女裝還不安分,見到稅老爺囂張的模樣看不過去,硬是要教訓他一頓。好啦!人是教訓了,麻煩也跟著來了,那稅老爺不但派了人在岸上守著,還派人在湖裏的每艘船上搜索,要把整他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咕嚕嚕。有人的肚皮在叫了。

  「姊姊,你看,我沒騙你,我真的是餓了。好不好嘛?吃一點就好?」

  只聽得女子終於歎了一口氣,似是妥協。

  「好啦!姊姊答應了,快拿來吧!」

  李尋庭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就在他要離開船艙前,那女子冷然在他背後說了一句:「如果你想逃跑,我會讓你在湖底待一輩子。」

  但李尋庭仍舊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在商場那麼多年,什麼樣的軟硬威脅他沒聽過,何況他又不是真的想跑,雖然還沒見到這兩人的面貌,但是因為他們惡整那稅老爺的行為讓他心裏痛快,所以他對這兩人有種親切感,反正他們應該不會真的殺了他,拿點飯菜招待他們也無妨,就當做個朋友也好,商人嘛,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羅—.他端了一鍋茶粥,還有一些小菜,舉步正要跨進黑漆漆的船艙,突然停住腳步,「我說兩位俠士,你們確定要摸黑吃飯?」

  「啊!對喔!」年紀較小的那個人馬上掏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動作快得讓女子根本來不及阻止,「我餓死了,你快點端進來吧!」

  李尋庭只覺得眼前一亮,見船艙裏是兩個女子,一個年紀較小,約莫只有十二、三歲,身穿淺藍色衣裙,眼神靈活地轉呀轉地,散發出淺淺流光,她鵝蛋臉,鼻子小巧,嘴唇嫣紅,將來長大定是個美女;另外一個女子年紀較長,看起來約十七、八歲,她身穿不起眼的淡茶色衣裙,臉色淡漠,眉目如畫,自有一股優雅氣質,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恰好成一反比。

  李尋庭對那少女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她清秀討喜,但見到那身穿淡茶色衣裙的女子時他楞了一下,心口有種奇異的感覺。

  只是他沒有讓心裏異樣的情緒顯露出來,他臉上一笑,神態自若地端著飯菜進來,仿佛他早就知道這兩人是長這模樣似的。

  「你不怕?」那少女正是被迫男扮女裝的淩樂,而他身旁一臉冷冰冰的美女自然就是述離了。

  「怕?有什麼好怕?我何其有幸能與兩位俠女共聚,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俠女?」淩樂皺起眉。

  他露出有些厭惡的嘴角看著自己一身女裝,又看看正挑起一邊眉望著自己的「姊姊」,卻被她狠狠一瞪,想要說出口的抱怨又吞了下去。

  李尋庭依舊一臉微笑地把飯菜放在幾上,那茶粥果然香氣四溢,淩樂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吃了起來,一面吃一面大贊,「好吃!真好吃!沒想到這麼窮酸的東西也能這樣好吃!」

  「姑娘,你不吃點嗎?」李尋庭掛著淡淡微笑,舀了一碗茶粥遞給述離。

  述離伸手接過後,清冷的雙眼直望著他。

  這男人不簡單,雖然時時帶笑,卻讓人摸不清他的心思,照理說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大多驚慌失措,不然就是想盡辦法逃跑,他卻處變不驚,鎮靜異常,讓她隱隱感覺不安。

  而且他那笑容好假,讓人一看就知道他肚裏沒打好主意,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從燭火一亮的那刻起就不時在她身上打轉,要不是怕此刻再節外生枝,她實在很想把那雙賊眼給挖出來!

  「姑娘別這樣一直看我,李某會不好意思。」他還是笑,反正商人多笑,即使無益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他李尋庭在商界被人稱笑面抓可不是虛名而已。

  「因為你笑得很醜。」述離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後靜靜吃起粥來。

  「啊?」這下倒換他愣住了。

  笑得很醜?喂喂喂,人家都說他的笑容和藹可親,如沐春風,多少年來他就是靠著這張笑臉走遍商場,也有不少姑娘家因為他迷人的笑容而芳心暗許,這女人居然說他笑起來很醜?這可真是他頭一次聽到。

  不過他肚裏抱怨歸抱怨,臉上笑容仍舊不變,「是嗎?姑娘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呢!」

  「厚臉皮。」述離低頭喝粥間輕聲吐出一句。

  李尋庭嘴角僵硬了一下,馬上又恢復過來,笑盈盈地問:「請問兩位快女貴姓大名?」

  「我叫……」少女剛想開口,卻被女子打斷。

  「你沒有必要知道。」

  「是嗎?我是誠心想跟兩位做朋友,人生在世,朋友多一個總是比少一個好。」

  「無聊。」述離繼續喝粥,顯然對他不感興趣。

  「姊姊,人家這麼客氣,你何必對他這麼冷淡?」淩樂唱了人家的粥,又見李尋庭說話討喜,心裏已經向著他那邊多些。

  天知道這一路上述離幾乎不理他,雖然他扮了女裝,兩人晚上同房,但是述離每次都把他趕到地上睡,他在黑堡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哪受過這種冷淡?所以一見到李尋庭這麼親切的人,他當然希望能再待久一些,起碼也要等他吃飽了再走吧。這茶粥真的不錯呢!
  「這種人沒必要和他多羅唆。」述離依舊不冷不熱地回答。

  李尋庭聳聳肩,雖然碰了軟釘子,但他臉上仍是笑意不變,讓人懷疑他從頭到尾是不是只有一種表情。

  淩樂還要說幾句話,述離突然臉色嚴肅,雙眉微微皺了起來,「有人來了。」

  李尋庭聞言,打開船艙簾子一角往外望去,果真見到湖上駛來一艘小舟,上頭站著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

  淩樂也掀起簾子一角,臉上的頑皮神色立刻收斂起來,「不會吧!那不是……」他緊張地招手喚來述離。

  述離過去看了一眼,臉色也變得凝重。

  該死的,三師兄居然追來了?堡主不是罰他們面壁思過嗎?難道他是逃出來追她的?天啊!他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死心?

  死心?

  述離猛地想起堡主的話,她抬起眼,看到一臉笑容的李尋庭。

  既然堡主要她出來找個老公,那她現在就先隨便找一個應付一下三師兄好了,也好讓他徹底死心,不要再來煩地了。

  「喂!你叫什麼名宇?」述離突然抓過李尋庭問。

  「我?我姓李!名尋庭,是蘇州……」

  「這樣就夠了,你幫個忙,等下扮我相公!」

  正在喝水的淩樂聽到這句話猛地把水都噴了出來。

  「姊姊,你要他做你的相公?」

  「逢場作戲而已!不然三師兄怎麼會死心?」

  「兩位!等等,這個……」

  「怎麼,你不願意?」述離柳眉一豎。

  不是不願意,實在是太突然啊!

  他李尋庭只是出來做個買賣就突然從天下掉下一個娘子,這也太神奇了吧?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啊!

  他看著握住自己衣襟的白晰小手,有些恍惚,突然有種想要摸摸那雙小手的衝動,看看這像白玉般的小手是否也會像上好的玉一樣細緻柔滑?

  他再望向述離接著腰間長刀的手,眼睛突然眯細了幾分。

  那黑色的長刀不是南方兵器,看那刀柄上浮雕著的黑烏圖騰,這是黑堡的武器!

  這兩人是黑堡的人?

  他是個商人,黑堡的名聲他多少有所耳聞,商人的本能告訴他最好不要招惹這兩個人,但是奇怪的是,他一向自以為傲的理智,卻在看見述離嬌俏的容顏時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船身突然搖晃了一下,有人跳上船來了。

  「你到底答不答應?」述離壓低了聲音,狠狠地瞪著李尋庭。

  李尋庭突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娘子,請。」他伸手握住了述離的手。

  述離吃了一驚,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輕薄她,立刻抽出長刀。

  李尋庭卻不驚不慌,「娘子,這船艙這麼小,動刀動槍的可不好玩喔!來來來,快更衣,令夜春宵還長,你相公我可是等不及了呢!」他嘴裏說著調笑的話,手上也沒聞著,竟順道摸了一把述離的小臉。

  述離氣得想揍他,李尋庭哈哈一笑,很快地閃過了她的拳頭。

  「述離,我知道你在裏面,快出來吧!」甲板上的人開口了。

  李尋庭拉起述離的手要一起走出去,她本來還想掙扎,他卻緊緊握著她的手,那力道不輕,卻也不重,而且兩人相握的手上湧起一陣溫暖,述離楞了楞,竟就這樣隨著他一起走出了船艙。

  兩人一出來,便見到有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站在甲板上,男子面容英俊,身形偉岸,全身上下透露出自信與雍容的氣質。

  但那自信的眉宇卻在見到這兩人的模樣時瞬間破功,只見他睜大了眼,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

  「述離?你?他?這……這是?」可憐的司夜驚嚇過度,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他的親親小師妹為什麼和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男人手牽手站在一起?

  「這是我相公。」述離沒好氣地說,「我已經心有所屬了,你可以走了。」

  司夜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因為驚嚇和悲傷過度,他完全沒有發現述離臉上稍微不自在的神情。

  他愣愣地看看述離,又看看李尋庭,百思不得其解。

  「述離……這是真的嗎?」他還抱著最後的希望。

  「是真的,你可以走了。」述離話語之冷淡,連李尋庭聽了都為眼前的男人感到悲」。

  只見司夜全身顫抖起來,最後他死命咬住牙,聲音卻有些哽咽,「我不懂!我不懂!那男人有什麼好?看他一副蠢樣就知道他不會武功,他長得又沒我好看,身材也沒我好,他哪點比得上我!」

  李尋庭聽了心裏直嘀咕,這麼自戀的男人,當然沒女人會喜歡!而且何必把他貶得這樣一文不值?雖然不會武功,可是他家好歹也算是有權有勢啊!至於長相和身材,他承認他是比不上司夜,但也還沒差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吧?

  「是!他是不會武功,他是手無縛雞之力,他是沒你英俊,身材也沒你好,」述離非常樂意把司夜剛剛說的話重複一次,她一面說,一面滿意地看著李尋庭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不過,我就是喜歡他!你又能怎麼辦?」

  咚的一聲,極度自戀的男人坐倒在甲板上,好長一段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連淩樂悄悄從船艙裏探出一顆頭來偷看,他都沒有發現,完全沈浸在自怨自艾與「被拋棄」的情緒裏。

  「我知道了……」良久,司夜慢慢站起來,再也不敢看兩人一眼,「我知道了,我死心了……你的眼光居然這麼差,沒選上我也是應該的……」

  李尋庭噗哧一聲笑出來,司夜這下可把述離也罵進去了。

  述離聽他這一笑,瞪了他一眼,故意在他手心裏捏了一下,李尋庭吃痛卻又不敢叫出聲,但他心有不甘,乾脆湊過去在述離的臉頰上偷親一口。

  這下不但述離楞住了,司夜也終於無法忍受兩人的「恩愛模樣」而轉身飛奔而去,大概情緒激動之下忘了後邊是湖,他撲通一聲掉進湖裏,最後還是淩樂看不下去,跳下湖把他撈了上來。

  濕淋淋的司夜看起來無比狼狽,一向自信俊朗的他看起來就像只落水狗一樣,李尋庭看了不忍,要老管家將船駛到碼頭,讓司夜上岸。

  看著司夜失魂落魄的離去背影,李尋庭搖搖頭,「唉,這種凶婆娘有什麼好執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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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29:25


  述離被救上岸的時候,已經不是狼狽兩字可以形容。

  雖然她身有武功,卻不諳水性,栽進湖裏的時候吃了不少水,身子一緊張一僵硬,便直直往下沈,等被救上來的時候幾乎連氣都要沒了。

  「姊姊?姊姊?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下子病得像快死了,一下子又跑去跳湖?」淩樂著急地圍著述離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快把濕衣服換下,她現在身子不好,不要再這樣折騰了。」李尋庭走過來扶起述離,「不過……」他望瞭望好幾車的貨物,「我們這裏沒有女人衣物,這可麻煩了……」

  家丁們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有個年輕人不好意思地舉手,「二少爺,我那兒有幾套,本來是要買給菊兒的,不知道尺寸合不合……」話說完他黝黑的臉居然有些紅了,低下頭來不敢看李尋庭。

  一個年紀稍大的家丁用力捶了一下年輕人的肩膀,「喲!原來前幾日你沒和大夥兒去參加荷花燈會,一個人溜去鎮上,就是為了給菊兒買這些東西啊?」

  「王叔,你別誤會,我只是……那個……我……」

  其他的家丁也紛紛取笑起年輕人,糗得他連耳朵都紅了。

  李尋庭只是淡然一笑,「大勇喜歡菊兒很久了嗎?等我回去就向李夫人說一聲,讓她問問菊兒的意思。」

  「哇!大勇!這招幹得好!讓二少爺出馬,菊兒哪有不歸你的道理?沒想到你人看起來憨憨的,居然這麼有腦子啊!」王叔又糗年輕人。

  「不不不,我沒有……」大勇已經窘得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好了,別再逗大勇了,先把衣服拿過來要緊。還有,你來幫你姊姊換衣服吧!」李尋庭招手喚淩樂過來。

  「我?」淩樂吃了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這……不太好吧?男女有別,這個……」開玩笑,要是述離醒來知道他看過她的身子,黑堡的人還沒追上來,他恐怕就已經先被述離給砍成八塊了。

  「就是男女有別,所以才要你來幫忙啊!你看看這裏,全都是大男人,你覺得我們替她換會比較好嗎?」

  淩樂抓抓頭,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等兩人進了馬車後,幾個家了很有默契地圍住了李尋庭。

  「二少爺,您想讓她們跟著我們多久啊?」王叔問。

  「怎麼?不喜歡她們?」李尋庭反問。

  「不不不,才不是呢!那小姑娘說話好玩得緊,又不怕生,和大夥兒一塊打打鬧鬧的,很有樂子呢!二少爺啊,我聽她說,她們是被債主所逼,不得不投靠在南方的親戚。」

  「是這樣嗎?」李尋庭一聽就知道是假話。

  早在船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述離是黑堡的人了,可他明明知道最好不要惹黑堡,但為什麼一見到述離病痛軟弱的模樣,他就心疼得和什麼似的,恨不得能把她帶在身邊好好照顧?

  他這是不是戀愛了?

  不會吧?他會愛上一個這麼兇悍的女人嗎?

  被債主所逼?看述離那兇狠樣,要說她是拿著刀架在人家脖子上搶錢的還比較家呢。

  「二少爺啊,我看,反正我們也順路,小姑娘的姊姊似乎身子又不好,很容易受刺激,不如我們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們到親戚那,您說如何呢?」

  李尋庭還沒來得及開口,剛剛扶述離進馬車的淩樂又臉色慌張地跑了下來,拉住他的手就往馬車跑去。

  「怎麼了?」李尋庭不解地問。

  「不……不好了,姊姊……姊姊她流了好多血,止也止不住!」淩樂慌慌張張地喊著,一把將李尋庭拉進馬車,述離衣衫不整地躺在裏頭,衣服的下擺確實是染滿了鮮血。

  李尋庭心裏也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她傷得這麼重?

  他焦急地上前想要看個究竟,但才踏上一步就猶豫了一會兒,他看看跟在身後神色擔憂的淩樂,「還是你來看看吧!」

  「我?」淩樂再度指著自己的鼻子,「不不不,李大哥,還是你來吧!」

  有沒有搞錯?要他掀開述離的下擺看個究竟?他還想順利平安長大啊,要是他真的幹了這種事,不光是述離,黑堡裏的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也鐵定會把他打死,也許頂多看在爺爺的份上給他留個全屍而已。

  「不不不,」淩樂異常堅定地搖頭,「李大哥,還是你來吧!」

  「你不是她妹妹嗎?有什麼好推拒的?」李尋庭打量的眼光將淩樂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難道你……」

  「不不不!」樂已經急得臉上滿是汗,「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其實我姊姊很喜歡你!」

  啊啊,述離,為了救你,也為了保我一條小命,不得已說了個小謊,你傷好後千萬別怪我喔。

  不過反正我看你好像也真的很喜歡李大哥的樣子,我這樣也算是幫你一把吧?

  「李大哥,其實不瞞你說,我姊姊暗戀你已經很久了,自從那夜在荷花燈會一見,我姊姊就對你念念不忘,每天都要念你念上好幾次……」

  雖然說的都是什麼下次見到那個只會笑的臭狐狸一定要好好整他云云。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她這麼掛念一個男人喔。」

  這可是實話,他從小就和述離一塊兒相處,從沒見她一提到哪個男人就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巴不得馬上上去砍人一刀的兇狠勁。

  「不過我姊姊平常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啦,越是喜歡的她常常越要假裝不喜歡,李大哥,你別看她這樣冷冰冰又愛說諷刺話,其實她心地很善良的,內心也根害羞的。」淩樂趕緊偷偷看一眼仍在昏迷中不斷發抖的述離。

  嗯,好險,還在昏迷中,那可以繼續亂說下去。

  「總之,姊姊是愛上你了啦!既然愛上你,當然就認定你羅!你瞧,她之前都認定你做她相公了呢!不瞞你說,這次我們出來其實也是要替姊姊找老公的,我看她好像真的看上你了喔!所以你當然可以替她更衣,反正她遲早都會是你的人了,那就這樣羅!你慢慢換啊!」淩樂一口氣說完便趕忙跳出馬車外,一刻都不敢久留。

  李尋庭越聽越奇,他也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明明同是女子,又是親姊妹,她卻不敢為述離更衣?

  難道是……

  李尋庭尋思了一會兒,隨即明白過來。

  「可是也不能這樣就把姊姊丟給我吧?」他生平第一次有些苦惱地看著眼前因為寒冷抖個不停的女人。

  這擺明瞭是賠本生意嘛!不替她換衣服,就這樣讓她濕淋淋的一路到下個鎮上去找大夫,述離一定會生病;但要是他真的替她更衣,她醒來後還不是會拿著長刀亂揮亂砍?結果到時候倒楣的還是自己。

  正在苦惱時,耳裏聽到細細的啜泣聲。

  「冷……好冷……冷……娘……你在哪里……嗚……」

  她好冷好冷喔,身子冷得一絲知覺都沒有了,血液也似乎都凍成了冰,她的肚子又餓又痛,雙腿之間有股痛麻的感覺,體力不斷流失,體溫不斷降低,她好難受……

  「娘……不要丟下我……」

  十五年前,一個暴風雨來襲的夜晚,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躲在樹林裏的山洞中,擔驚受怕地第一次一個人度過黑夜。

  那一夜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娘親。

  「娘……好冷……好餓……好痛……」

  突然有人抱住了她,那溫暖的體溫讓她馬上本能地將自己靠得更緊,身上濕淋淋的衣物被脫下,隨即又有溫暖的毛皮覆上她冰冷的軀體。

  抱住她的那個人動了動,她潛意識地馬上更加抱緊他,不願意他離開。

  李尋庭心疼地看著這個凍得昏迷不醒的小女人,她剛剛在喊娘,她是孤兒嗎?是從小就被拋棄了嗎?

  憐惜的手不知不覺地拂上冰冷的臉頰,抹去上頭微暖的淚滴。

  李尋庭輕歎一口氣,看來這賠本生意是做定了,而且他不只賠上了自己的人,他相信自己很快也要賠上自己的心了。

  「述離,述離。」

  他輕輕喚著,看見述離原本哭泣扭曲的小臉慢慢舒緩開來,她吸吸鼻子,又往他的懷裏蹭了蹭,就像一隻小貓一樣。

  某種意念在心裏溢湧而出,在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前,他已經低下頭吻住了述離冰冷的雙唇,那唇雖然冰冷,卻柔嫩如花瓣,涼涼的觸感似夏日裏冰涼的愛王甜凍,散發著淡淡的甜味。

  「述離……」他對著她的唇輕輕吐著她的名字。

  述離動了動,沒有醒過來。

  男人的手輕柔撫過剛剛一親芳澤的唇瓣,忽然莞爾一笑。這個奇怪的姑娘,突然從天而降要自己做她的相公,之後又三番兩次巧遇,他們是不是冥冥中被月老的紅線纏在一起了呢?

  李尋庭拉開簾子,對著幾人吩咐著:「柳伯,你先快馬送我到鎮上去找大夫。王叔,你們幾個看好貨物,慢慢殿后不要急,到了鎮上後我會請柳伯來接應你們。如果這姑娘情況嚴重的話,就先在前頭小鎮上過一夜。」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王叔推了推淩樂,「喂,我們家二少爺是不是喜歡你姊姊啊?瞧,連貨物都不顧了呢!以前二少爺總是不離貨物,沒事還要一天清點三次看看我們有沒有偷拿一點貨物回家私藏呢!」

  「呃……我想,他們兩個應該都對彼此有意吧。」雖然總覺得自己把麻煩推給李尋庭實在是不太好,而且依照述離的個性,不感激人家救她一命,甚至送上一刀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是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嘛,這種時候當然還是保住自己小命比較要緊。

  再說,他也真的覺得述離對李尋庭特別不一樣耶,不光是每天都忘不了,吃飯喝水都要貶人家幾句才過癮,最重要的是,述離居然在李尋庭面前露出嬌羞的神情!

  他事後想想實在不可思議,從小到大他看過述離笑的次數一隻手就夠數了,更別說「嬌羞」這麼富有女人味的表情,那日在船上見她那副害羞的模樣,他才猛然醒悟到原來述離也有幾分女人味。

  真奇怪,明明黑堡裏那三個師兄都對她獻了不少殷勤,卻也從沒見她擺出這樣的女人姿態給那些男人看,由此肯定,在述離的心中,李家大哥一定是不一樣的,起碼和黑堡的師兄們不能相提並論。

  李尋庭的馬車又多走了半個多時辰,才找著一處小鎮,他先抱著述離到一家旅店安頓好之後,便請人去找大夫來。

  沒多久老大夫就來了,只見他把把脈,一會兒就站了起來,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述離的情況到底是好是壞。

  「大夫,請問這位姑娘她還好嗎?」李尋庭終於忍不住問了。

  「很好,很好,沒事兒。」大夫摸摸鬍子,拿起筆來寫藥方。

  「沒事?那她為什麼流了好多血?」

  老大夫抬起頭,「李爺,請問這位姑娘是您的什麼人?」

  「呃……」李尋庭想了想,又看了述離一眼,「是我娘子。」

  「喔?已經成親了嗎?那這情況的確有些不尋常。」老大夫皺皺眉,又在藥方上多寫了幾味藥。

  「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述離的傷不是很嚴重嗎?這一路上她一直血流不止呢!雖然血流的情況不是很嚴重,但總是令人擔心啊!為什麼這大夫卻一點都不驚慌?他到底是不是真大夫阿?

  「照理說,這情況應該在行房後就減輕的……」老大夫自言自語。

  「呃,行……行房?」

  這是怎麼回事?

  「大夫,能不能請您說清楚一點,」李尋庭終於決定不恥下問,把事情先搞清楚再說。

  「李爺,您家娘子沒大礙,只是正值月事來潮,身子虛弱又受了涼,所以才會昏睡不醒。這幾日最好讓她能安安靜靜休息,多吃些營善的食物。我這張藥方也多是溫潤滋補的藥物,一天給她喝上一帖,調養調養身子。」

  「啊?」李尋庭乍聽之下有些迷糊,「月……月事?」

  「是啊,這姑娘身體本就屬陰寒,所以月事來潮時會特別不順,不過照理說行過房之後,這種情況就會改善很多才對……可能是您家娘子體質特別虛弱吧!以後要多多照顧好身體才行,不然長久這樣下去,即使懷了孕也很容易小產喔。」

  老大夫細細叮嚀,李尋庭卻是滿臉尷尬地笑。

  原來只是月事啊……害他緊張了半天,可誰教他家都是男了,一個姊妹都沒有,不過就算有,這等女子私事他平日也不會去注意吧?總之剛剛都是虛驚一場,雖然很尷尬,不過只要述離沒事就好。

  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他謝過了老大夫,又吩咐旅店廚房替他燉一鍋雞湯,細細交代要用些什麼料、加些什麼滋補藥材後,這才走回房間裏稍作休息。

  噠噠噠,噠噠噠噠……

  述離皺起好看的柳眉,怎麼又是這吵人的聲音?為什麼她一睡覺就會聽到這聲音啊?

  「吵死人了……」嘴裏呢喃著。

  「述離?你醒了嗎?」有人突然這樣問。

  「沒有……」她向來喜歡賴床,現在她的身體又虛又累,這被窩又好溫暖,她只想再多睡一會兒。

  只聽得好像有人站起身,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出去。

  但沒過多久,那人又走了回來,房間裏霎時飄滿了食物的香味。

  述離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嗚……好餓……」她睡眼惺忪地眯著眼,像只剛睡醒的小貓一樣在被窩裏蹭了蹭,然後才慢慢張開眼。

  李尋庭就端著一碗熱雞湯站在她身旁,剛剛見到她那副慵懶愛嬌的模樣,他不禁有些傻了,原來她剛睡醒的時候是這麼可愛,彎彎的睫毛輕輕顫動,小巧的鼻子發出細微的撒嬌鼻音,即使是那雙還未完全張開的朦朧眼眸,也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情欲氣息,讓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雙手一個不穩,一碗雞湯差點就要落在人家頭頂。

  穩住,穩住,只不過是人家睡醒而已,幹嘛看得這麼激動?好像這輩子從沒見過女人睡醒一樣。

  等等,但是他好像真的沒見過女人睡醒耶,他成年以後日日為家裏的買賣操心,幾乎夜夜都是與帳簿算盤同眠,即使偶爾有生理需求,他也不屑像自己的弟弟一樣跑去青樓樂坊過夜,而且他才不要花錢去找女人睡一夜呢!他寧願洗個冷水澡滅滅火,或是乾脆自己解決還比較劃算。

  他從沒想過一個女人睡醒時會是這麼嬌美可愛的模樣,不知道是所有的女人都這樣?還是只有這位姑娘有這麼嬌俏的憨顏?

  嘖嘖,她剛睡醒的時候,和她完全清醒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呢!想到述離平日的模樣,李尋庭倒吸一口氣,等下她該不會氣得把他當場砍死吧?不過好險他已經先把那長刀藏在馬車裏,就算她想砍人,一時三刻也找不到什麼適合的兇器,那他就有機會先逃之夭夭了。

  「咦?我為什麼在這裏?」

  述離神智顯然還沒全醒,她疑惑地看著四周的事物,然後發現了李尋庭。

  「你!」就這一眼,她霎時完全清醒過來,所有馬車上,還有她落進湖裏的事情也統統記了起來,「你這王八蛋!害我掉進湖裏!咦?我怎麼換了新衣服?我——」她馬上摸了摸自己的兩腿之間,果然沒錯,那兒也已經換上新的布巾。

  連這裏都幫她換好了?

  「是誰幫我換的衣服?」身子儘管還很虛弱,講起話來卻已經開始咬牙切齒。

  面對突來的騰騰殺氣,李尋庭吞了吞口水,臉上依然裝出和藹的笑臉,「是我。」

  「是你?」她腦袋裏轟的一聲。天啊!不會吧!連「那裏」都讓這個男人給看了?她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啊!她……她要殺了他!

  述離馬上習慣性地伸手往腰間摸去,想當然耳,那裏空空如也,她的長刀早已不在那兒了。

  「我的刀呢!」

  「我先放在馬車上了,沒有帶進來。」

  算他聰明!知道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拿刀砍他!

  她用力掀開棉被想要下床找東西砍人,可是腳才一碰地,整個膝蓋就軟了下去,要不是李尋庭馬上空出一隻手來扶她一把,恐怕她早已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了。

  「放開我啦!」一掙扎,反而拉近兩個人的距離,接箸一陣突兀的咕嚕嚕聲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述離紅了臉,李尋庭則是忍俊不住,朗聲笑了起來。

  「述離,你折騰了這麼大半天的,粥水都沒進,一定很餓了吧?這碗雞湯先喝了吧!吃飯皇帝大,有什麼事情等吃飽了再解決好不好?何況是打架砍人這麼費力氣的大事,不吃飽怎麼行呢?」

  述離想反駁,可是自己的確是餓得連站都站不住了,想想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她真要追殺他的話,諒他躲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她也不急在一時。

  於是她使出僅剩的一些力氣推開了李尋庭,自己到桌前坐好。

  「湯拿來。」她沒好氣地說。

  李尋庭笑吟吟地將湯遞了上去,撲鼻的香味讓她的口水差點當場流了出來。

  她端起碗正想喝,突然又看了一眼李尋庭。

  這男人到底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不但幫她換衣服,還帶來她旅店休息,而且還燉雞湯給她喝……怎麼看都不覺得這笑起來就讓她想到狐狸的商人會這麼好心,他是不是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難道……他喜歡她?

  哼!他敢!

  她最討厭有男人喜歡她了!

  要不是那些喜歡她的臭男人,她也不會落得被堡主趕出黑堡的下場,更不會碰見這個男人,狼狽掉進湖裏,還被他看光了身體……嗚,想起來就氣!這男人明明不會武功,為什麼一遇到他,她就完全沒轍?

  左想右想,這一口湯就是喝不下去。

  李尋庭見狀,對著她笑了笑,「你放心,這湯裏沒毒的,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先喝給你看。」他伸手就要接過湯碗,這時述離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

  她臉微微一紅,又把碗搶了回來,「誰說我不敢喝的!」

  咕嚕喝下一口,她忍不住讚美,「好好喝喔。」

  「是嗎?好喝就好。」李尋庭依然笑著,可是這次他的眼裏也有了些許笑意。

  述離望了他一眼,那種在心口輕輕流竄的奇異感覺更強烈了。

  她的頭有些暈起來。奇怪,怎麼她現在覺得,這男人的笑臉,好像沒那麼討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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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30:25


  述離一連喝了三碗雞湯,這才滿足地伸手抹去唇旁的湯漬。

  肚子一飽,身子一暖,她又想睡了。

  沒辦法,誰教這是女孩子身體最弱的時候呢?身體本能地要她多休息,不要再逞強了。

  「吃飽了?」李尋庭看著空空的碗底,心裏有種異常的踏實與滿足。

  「嗯。很好吃,這家店的廚師手藝不錯。」哎呀,眼皮好像有些重起來了。

  「多謝誇讚。」

  「你謝什麼謝?這雞湯又不是你煮的。」

  「誰說這雞湯不是我煮的?」

  「真的是你啊?看不出你一個大男人也會煮雞湯,煮給誰喝啊?」

  「當然是我的親親娘子羅。」李尋庭嘴角帶笑,看著臉頰泛紅的述離。

  「你成親了?」她看著他,絲毫不知道自己臉上正毫無保留地露出一些些失望的神情。

  他成親了……為什麼她聽到他只煮雞湯給他的親親娘子喝的時候,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妒意和失望呢?

  「算是吧。」

  述離攢著眉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副模樣看起來很可愛?」他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更好了。

  「少耍嘴皮子。」她睨了他一眼,心頭卻有一絲絲竊喜。

  他說她可愛呢……以前在黑堡的時候,即使那些師兄喜歡她,也從不曾這樣說過。

  「喔,對了,剛剛我請大夫來給你看過,她說你身子本就陰寒,所以……呃……每個月會有一段時間特別難受,這段期間要忌吃冰冷與寒性的食物,手腳要注意保暖,這期間不要提重物,還有……」他想了想,然後從懷裏抽出一張紙,「喔,還有最好不要洗頭。」

  「你在說些什麼啊?」她一把搶過那張紙。

  「那些都是大夫交代的啊,我一時記不起那麼多,所以就寫下來。」

  述離一張臉又紅了,他剛剛說的明明就是女孩子家月事來潮時應該特別注意的事項嘛!他一個大男人記這些東西做什麼?天啊!之前已經夠丟臉了,現在還要一個男人來告訴她月事期間該怎麼照顧自己,真是糗到家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佯裝無事地把那張紙塞進自己懷裏。

  「喔,還有,」沒想到李尋庭又從袖子裏抽出了另外一張寫滿字的紙,「這是老大夫替你開的藥方,說是滋補身子用的,他說你的身體看來不太好的樣子,所以才會痛成這樣,以後最好每個月都能定時補補身子調養一下,等身子健壯了,以後應該也就不會那麼痛了。」

  「知道了啦!」述離又羞又氣地搶過那張紙,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雖然她被李尋庭整得如此窘困,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沒那麼討厭他了,仔細想想,這男人畢竟是真的關心她吧?不然為什麼為她做了這麼多事,而且一文不取?

  才這樣想的時候,李尋庭這時相當熟練地拿出了算盤,「既然你現在應該已無大礙,我想我們可以來算算帳了。」

  「算帳?」

  「沒錯,我一共救了你三次,第一次在荷花燈會上,借你船艙一用,茶粥一鍋及小菜兩碟,另外再加上扮演你夫君……」噠噠噠,修長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過,「就算你五十兩銀子就好。」

  述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人居然用這種方式在和她「算帳」啊?虧她剛剛還在心裏對他產生了一點點好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視錢如命的大奸商?

  「第二次救你,借你馬車一用,毛皮數張,還有我,」他笑笑地措了指他自己,「你把我充當枕頭抱了半個時辰,又嫌我吵不讓我打算盤,可是浪費我不少寶貴的時間喔,不過我大人有大量,看在姑娘你身體不適的狀況下,我給你個折扣,也算你五十兩銀子就好。」

  述離死命瞪著他,真恨不得搶過算盤往他頭上砸去!

  這錙銖必較的小氣鬼!抱一下會怎麼樣?會死人喔?這可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才能給她抱上這麼一下耶!也不想想有多少人渴望被她這樣抱一下,她才該向他收錢哩!

  「等等!為什麼我抱你也要付錢?難道你也像那些青樓女子一樣,出賣自己的大腿給人當枕頭的嗎?」她不服氣,非常不服氣,極度不服氣!

  「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我的身子不怎麼健壯魁梧,但起碼還沒被女人抱過,你可是第一個抱的人,我當然要好好向你求償啊。」他說得一臉理所當然,還不時對述離眨眨眼。

  「我是第一個抱你的女人?你騙誰啊?你不是說你成親了嗎?難道你的親親娘子沒有抱過你嗎?」

  「當然有啊!」

  「哼!這不馬上自打嘴巴了嗎?」

  李尋庭這時呵呵笑了起來,一雙眯細的眼滿是笑意地看著面前不知道自己露出疑惑表情有多可愛的女子。

  「你笑什麼?」笑?還笑?這男人除了笑沒有別的表情了嗎?

  「娘子,難道你還猜不出來嗎?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喔。」李尋庭搖搖頭,一手按著自己的心口處。

  娘子?他喚她娘子?述離一楞,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她霎時只覺得又善又氣,但更奇怪的是,心裏還有另外一種感覺猛地湧上,好像……是欣喜?可是為什麼會欣喜?因為這個男人說她是他的娘子嗎?可是……她什麼時候變成這麼輕浮的人了?只是被這個男人奉承幾句就開始心花怒放了?

  可是稱她為娘子是奉承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心緒在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總是剪不斷,理還亂呢?

  「你……你……你少貪嘴。」話語卻不見氣憤,反而還帶點羞怯與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李尋庭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但每次見到述離那副隱藏不住的淺淺女兒家羞態,他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些不知輕重的話來逗她。

  她大概之前都沒被這樣對待過吧?可奇怪的是,他為什麼做起這種事來也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好像他天生就這麼輕浮一樣?

  該不會是被他的寶貝弟弟影響了吧?不過弟弟都已經「出嫁」三年多了,也早已乖乖「從良」,應該不會對他造成這種不良影響了吧?還是這其實是李家男人的天性之一只要見到喜歡的女人就會忍不住地挑逗她?

  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瞧的女人,他胸口一熱。

  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的一顆心賠給了這個女人呢!

  雖然她又凶又愛發脾氣,而且又不會照顧自己,大概也不太會體貼別人,但她明豔動人,身材也很好……想到之前抱住她的溫暖觸感,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述離好奇地看著李尋庭臉上的表情變化,從認識他起,他一直都是一副皮笑向不笑的模樣,此刻他的神情卻不再是討人厭的表裏不一,好像顯露出一些他的真性情了呢。

  「喂,你怎麼發起呆來了?」述離忍不住問。

  「啊?喔,沒事,只是想到一些家事,出了神。」

  他又恢復了那種皮肉不痛的笑臉,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

  他眼珠轉了轉,「姑娘,其實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只要你給我一樣東西,就能抵銷我第一次救你的代價。」

  「你想要什麼?」雖然錢她是有,但是她就想看看這男人葫蘆裏在賣些什麼藥。

  「吻我一下。」

  「吻你?」她瞬間羞紅了臉,「吻你!吻你個頭啦!」

  「娘子,這樣不公平耶,我是你相公,又救了你三次,現在我還這麼好心地只要你一個吻來抵五十兩銀子,你如果拒絕,我會根傷心的。」

  「你……」她張口就想說你明明不是我相公!可是這句話在嘴裏轉了半天,她竟是不忍說出來。

  好像這一說,她和他就真的無緣成為夫妻了……

  天啊!她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唉,如果你不願意也無妨,我的確不夠資格做你的相公。要是我真是你相公,之前……」說到這,他還是有點尷尬,「之前就不會不明白你的情況,還誤以為你是受了重傷,讓我擔心得要命。」

  述離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男人露出為難的模樣,看起來居然也挺可愛的。

  她發現,只要這男人不要故意「賣笑」,其實他是個很容易讓人覺得親近的人。

  她細細打量他,除了慣常的笑臉,李尋庭其實有著一隻有神的眼眸,鼻樑挺直,薄唇如一張飽滿的弓,染著淡淡的粉色。他的肌膚極好,分開來看有些平凡的五官,在他臉上組合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器宇,只是也許是生意做多了,他的眉尖總是會微微聳著,讓人聯想到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的狐狸。

  李尋庭見她笑,楞了一下,隨即也跟著她笑起來,「我不像我弟弟那樣從小就在花叢裏長大的,女人事我當然不瞭解,還望你別見怪。」

  「你……」述離聽他這樣說,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不但連救了她三次,還連她的身體都看過了,照理說,她其實應該以身相許了,不是嗎?

  以身相許嗎?她再抬眼看著李尋庭,他雖然不是大英雄,只是一個商人,也沒有高強的武功與魁梧的體魄,可是他有體貼的心,還有一副溫暖的身體……

  不行!不行、不行!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怎麼能輕易就把一顆心交給眼前這只只會笑的狐狸?

  可是……可是……她咬咬唇,可是她好像其實也滿喜歡這只狐狸的耶。

  之前在船上那次只是她一時起意的逢場作戲,抓了他做自己的臨時相公,沒想到他卻認了真,見到她便口口聲聲喊她娘子。

  為什麼聽到他喊她娘子,她心窩裏就一陣暖?

  她又想起堡主氣急敗壞趕她出黑堡時,對她說的那句話——

  去去去,去外面找一個,沒找到不準回來。

  不知道堡主是真的想把她趕走,還是其實是要她出來為自己找一個好良人?

  看著眼前的李尋庭,述離心兒一熱,那她現在是不是找到了呢?

  「述離?」李尋庭看見她低頭不語,好奇地喊了她一聲。

  聽見他叫著自己的名宇,述離又是渾身一顫。

  原來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呢……

  李尋庭見她不語,心頭苦笑。

  述離在想什麼呢?

  她應該不討厭自己的吧?不然老早就該把他打得跪地求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他面前若有所思,好像在思考這個吻是不是真的值五十兩銀子。

  為了想打破這沈默僵局,李尋庭手上的算盤又俐落地轉了幾圈,然後安穩落在桌上,「剛剛我們才算到第二次救你命呢!現在該算第三次羅!為了救你,我的兩個家丁還特地跳入湖中,然後是趕來這小鎮,開房,請大夫,抓藥,熬湯,這些花費嘛……」他手指飛快在算盤上打著,「算你五十兩就好,連同第二次救你的花費就一共是一百兩銀子羅。這一百兩銀子又要用什麼來抵呢?」他摸摸下巴,假裝沈思起來。

  之前的五十兩可以換一個吻,現在一百兩可以換什麼呢?

  述離氣悶地看著他,這男人怎麼一會兒工夫心思就全跑到錢上面了?看來他果然天生就是商人的料,說不定他還夜夜抱著算盤睡覺呢!

  「我沒錢,也沒什麼值錢物品,你別打主意了。」述離索性這麼說,看他能拿她怎麼辦?

  「唉,其實這點我也想到了,所以……」李尋庭像變魔術一樣,突然又從手上現出一個翡翠手環,「那就用這個抵押吧!」

  述離大吃一驚,那是她娘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啊!怎麼會到了這大奸商的手上?

  「奸商!還我!」她要去搶,李尋庭當然不給。

  「沒聽過商人不做賠本生意的嗎?既然付不出錢,當然是以物抵押羅!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我管你什麼柢不抵押,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我又沒求你!快把我娘的遺物還給我!」

  她娘親留給她的遺物?李尋庭聽見她這麼說,立時打消了取這翡翠手環做償還的念頭,其實他也不是真心想要述離給他錢,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述離又羞又氣的模樣,他心裏就覺得很快樂,就更想再多整整她,讓她一直露出這樣可愛又無奈的神情。

  述離這次真的火大了,她就不信自己一直被這男人吃得死死的,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她好歹也是黑堡四大護院之一,哪能由得一個商人這般戲弄?

  她喝飽了雞湯,力氣也恢復不少,於是她一個躍身,竟將李尋庭整個人壓倒在地上,男人的後腦袋重重撞在地板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一陣天旋地轉。

  然後,他聽見述離說——

  「臭奸商!不做賠本生意是嗎?一定要討回來是嗎?好!一個吻五十兩,我親!親三次,一百五十兩隻銷,行了吧!」

  「不不不,我只要一個吻就好,剩下的一百兩我不要同樣的東西!」雖然頭暈腦脹,但他仍不忘討價還價。

  「你!」述離氣得咬牙切齒,「好!那我把自己給你行了吧!」

  「呃……」他呆住了,作夢都沒想到述離會說出這樣的話。

  看見他吃鱉的模樣,述離心裏大感痛快,她乾脆單膝跪在李尋庭胸膛上,纖纖細指得意地戳著他依舊發楞的臉頰,「怎麼?嚇呆了?哼!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沒想到這樣就嚇到了。告訴你,之前我被你欺負得這麼慘,總要讓我討點公道回來吧?」

  咦?在她身底下的男人怎麼又笑了起來?而且這次還笑得很……讓她打從骨子裏覺得不對勁。

  「述離,這可是你說的喔。」他臉上的笑臉明顯不懷好意。

  述離被他這一問,衝動地又說出口,「沒錯!膽小鬼,我想拿我身子陪你,只怕你還不敢要呢!」

  「是啊,我好怕啊,你武功這麼強,臉蛋這麼漂亮,怎麼會看上我這種『奸商』呢?話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是故意嚇唬我?」

  「誰嚇唬你?我是認真的!」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踩入一個不停往下墜的陷阱,她怎麼也停不住?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是認真的?」李尋庭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像是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

  「李尋庭!你看我敢不敢!」她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這只臭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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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31:22


  述離被怒氣沖昏了頭,雙手一把拎起李尋庭的衣領,低頭就在他的唇上用力親了一下,「這樣你相信了吧!」

  「這算什麼?」他空出一隻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角,「這只是擦過,根本不是吻我吧?你要是真想拿自己身子賠我,就該拿出誠意,不是嗎?這種淡得像白開水的吻到處都有,連我從小養大的貓都吻得比你熱情喔。」

  嗚……氣死人!氣死人!他為什麼就該死的這樣雲淡風清,好像什麼事情都嚇不倒他?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挫挫他的銳氣,讓他那張該死的笑臉露出驚慌的神情?

  好!她豁出去了!

  述離一不做二不休,鼓足勇氣再次將自己的唇印在男人唇上,兩人雙唇相貼,卻什麼動作也沒有,述離燃燒著憤怒火焰的明眸瞪著李尋庭鑲滿笑意的眯眯眼,她突然感到氣餒,正想退回時,李尋庭卻突然一把攬住她的腰,順勢借力一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

  「你想做什麼?」述離被他這動作嚇到了,一時竟忘了自己有武功,隨便」掌打下去都能讓身上的男人飛出,將房門撞開。

  「你不是要拿你的身子賠我嗎?我這就來取啦!」

  「你……」

  等一下!等等!明明剛剛是地占上風,為什麼現在她又被這男人給吃得死死的?而且他……他還吻住了自己!

  述離腦袋一陣昏亂,想要推開男人,身體卻像是有自主意識一樣,攀住了男人溫暖柔韌的身軀。

  李尋庭似乎有些驚訝,他離開她的雙唇,微笑看著地,「看來你說的話不假呢!沒想到你這麼熱情,呵呵……」

  「你……」想罵人,可是腦袋卻變成豆腐一樣,軟軟的什麼花樣都玩不出來,加上自己現在被個男人抱在懷裏,身子不知道為什麼就軟了,好像不是自己的,她結巴了半天,臉蛋越來越熱,連耳根子都熱起來了,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看見李尋庭的眼神,除了笑意外,還多了一種她不是很熟悉的熾烈情感,那是不是就是情欲?

  他再次低下頭吻住她,只是這次他不只是輕輕觸著她的唇,而是伸出了舌,舔舐她滿布敏感神經的唇瓣。那香每舔過一次,她全身就起一陣細微的戰慄,這種戰慄一次比一次強,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很快在全身蔓延,她忍不住嗚咽一聲,然後明顯感覺到抱著她的男人全身一緊。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因為緊張閉住了氣,呼吸漸漸不順,她本能地張口想呼吸,卻讓李尋庭有機可乘,原本在她唇上徘徊愛撫的舌進入了她的口腔裏,更加肆虐,他的舌每舔過一處,那種戰慄就更強、更烈地在地體內燃起一把把的火苗,燒得她全身都疼。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這樣任由這個男人如此輕薄她?

  之前她甚至從來不準任何男人碰她一下的啊!

  眼前漸漸模糊,手腳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因為這樣昏過去的時候,李尋庭終於離開了她的雙唇。

  她馬上張口大力呼吸。

  李尋庭又笑了起來,「哪有人接吻不敢呼吸的?」隨即他的眼眸亮了起來,「難道我是第一個吻你的人?呵呵,美人的初吻,就算千兩也值得啊!」

  他說話間,暖暖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子上,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輕輕撲在肌膚上,若有似無,卻又無法忽略。

  述離全身早沒了力氣,她只是雙眼朦朧看著眼前的男人,身體捨不得放開他,眼睛也捨不得自這張露出真正溫柔笑意的臉龐移開。

  他其實挺好看的呢,為什麼之前會討厭他呢?

  李尋庭想起身,但他才一動,述離就明顯地感覺到他胯下之間有個堅硬的物體正頂著自己。

  她眨眨眼,身子也輕輕移動,想知道那硬硬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李尋庭的臉色突然一變,原本總是喀皮笑臉的他此刻面容變得異常嚴肅,仿佛在苦苦壓抑著什麼。

  「述離,不要亂動。」他的嗓子突然變得低啞。

  她不懂,又移動了一下身子,見到他像是碰到火一樣,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怎麼了?」她居然因為他不再抱她而感到失望,男人的身體一離開,她就覺得全身都冷了。

  她不要,她想要溫暖,她想要他的擁抱。

  她趨前,卻見李尋庭往後,她更往前,他便又更往後。

  「你為什麼要逃?」是因為嫌她嗎?

  可惡!剛剛占完她便宜就開始嫌她了?

  「不是,當然不是。」李尋庭站了起來,勉力讓自己維持鎮靜。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抱她了?

  可是這句話她卻問不出口。

  李尋庭乾咳了兩聲,「述離,你現在不方便……做這種事吧?」

  啊?她滿腦子問號,什麼叫「現在不方便」?

  李尋庭見她不得其解的迷糊模樣,櫻唇微啟,明豔的雙眸因為剛剛的激情而泛著豔麗的水光,他差點忍不住就要當場吃了她!

  但是,她現在真的是「不方便」啊!

  「啊!」述離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時臉頰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她低下頭根本不敢看男人一眼。

  天啊!天啊!為什麼這種事情還要這個大男人來告訴她?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碰到他就變傻了?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興奮腳步聲,不一會兒門便打了開來,剛到旅店的淩樂一見到她脫口就問:「姊姊!姊姊?你好點沒?啊!你怎麼臉這麼紅?是發燒了嗎?」

  好奇怪,剛剛述離明明是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一樣,怎麼現在她的臉卻紅成這個樣子?是吃了什麼神奇的補藥嗎?

  李尋庭見淩樂來了,便先告退了。

  他一面走,一面暗自搖頭。

  唉,天氣還這麼冷,他又要開始洗冷水澡了,不知道他這樣欲求不滿下去,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呢?

  「述離,你是不是喜歡上李大哥了?」

  「沒有,沒有啦。」

  「那你剛剛為什麼臉那麼紅……」

  「因為熱嘛!」

  淩樂滿臉不相信。熱?現在還是早春耶!白天晚上都還是冷死人,怎麼可能會熱?這房間裏又沒爐火,兩個人在一起就能熱成那樣嗎?

  「可是你們那時候的表情好像是在……」

  偷情。

  他敢發誓,那時候的述離滿臉通紅,活像和情郎幽會被抓到一樣。

  「述離,我……」

  「哎呀,你吵死了!」述離推開他,實在不耐煩他這樣一直問個不停。

  「述離!」他最後擺出黑堡下任繼承人的威嚴,雙手擦腰地對述離說:「快說實話啦!不然等我回黑堡以後……哎呀,你做什麼?」原本不可一世的氣焰馬上變成哀聲求饒,「不要抓我耳朵啦!臭述離!你以前從不敢這樣對我的!」

  「淩樂!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為你多事,我們不會在荷花燈會上漏了行蹤,結果和那大奸商糾纏不清;要不是因為你在旅店多事喊住他,我也不會跳到湖裏去;還有,」手上加勁,某人的哀叫聲也不甘示弱地加大,「要不是你不敢替我更換衣物,反而要那登徒子來幫忙,我令日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還說不是你的錯!」

  「述離!不要再捏了啦!我耳朵要掉了!」

  「掉了最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事?!」

  「述離!你太過分了啦!你自己想想,要是我真的幫你更衣,看光你的身子,你不宰了我才怪!」

  「那你就找一個替死鬼過來?死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是不是想找他過來,我醒來以後砍的就是他,不是你?」想到淩樂對李尋庭抱著這種心思,她莫名火氣加劇,手上用力擰了擰,似乎真的打算把這頑皮少年的耳朵給捏下來。

  「啊啊啊!好痛!述離,你給我記住!你逼我男扮女裝這件事我都還沒和你算帳……哎呀,不要再捏了啦!」

  「你活該!我今天不捏掉你一隻耳朵我就不叫述離!」

  啊啊啊,述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動手動腳的?以前她在黑堡的時候,生氣頂多冷冷瞪人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就足以讓人乖乖閉嘴,自己到牆角去好好反省,那時候的她就像冰山美人一樣,怎麼才遇上李尋庭沒幾天,就變成了火爆女?

  不過……其實他還滿喜歡這種改變的耶,在黑堡待久了,人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樣,他也沒什麼同年齡的同伴,這次硬是跟在述離後頭跑出來闖江湖,不但見識了外面世界的各式風華,述離也因為這些「刺激」而變得……更像個活生生的人了。

  她怒,她羞,她氣,表情千變萬化,彷佛一座玉石雕成的美女突然有了喜怒哀樂,雖然她氣得五官扭曲,但就是多了一份可愛的人味,讓人忍不住更喜愛她。

  「述離,我問你喔,」忍著耳朵上的疼痛,淩樂不知死活地繼續開口,「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李大哥啊?」

  述離嘴上沒回答,手上卻更加用力,淩樂的眼淚都被逼出來了,可憐兮兮又淚眼汪汪地看著脾氣突然變得很大的女人。

  「述離……你不說算了,不過我覺得李大哥好像挺喜歡你的。」

  「是嗎?」她忘情地問了出來,手上的力道鬆了些,淩樂趕緊乘機從她的毒手下掙脫。

  摸摸耳朵,好險,還在,只是好像腫了兩倍大而已。

  「嘿嘿,不要再裝了啦,要是你不喜歡他,早就一刀砍了他不是嗎?」

  「你這死小孩!出來沒幾天就學得一身狡猾,是不是跟那大好商學壞了?」

  「哇!述離,你才學壞了!你居然叫我『死小孩』?現在你簡直真的把我當成你妹妹一樣!」他拉了拉自己的女裝,「還是弟弟?」

  述離一愣。是啊,她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大,居然敢欺負少主了?而且還那麼凶地捏他耳朵,真把他當成路邊的頑皮小孩一樣。

  不過追根究柢,之前發生這麼多事還不都是淩樂闖的禍?

  「你以後安分點,別惹我就是了。」地擺擺手,「我以後也不會捏你耳朵了。」頂多吼吼他就行了。

  「其實我倒滿喜歡你這樣的,黑堡裏悶得要死,又沒人和我這樣打打鬧鬧的,現在我好像真的多了個姊姊,感覺滿好玩的。述離,姊姊是不是都這麼凶的啊?還有,你到底為什麼會血流不止?」

  「這個……這個……」這種事情要怎麼放齒啊?「等你將來長大就知道了。」她最後只好先敷衍淩樂一下。

  「啊?為什麼?」

  述離想想不對,淩樂是個男的啊!就算長大了也不會有月事吧?於是她連忙改口,「反正你將來長大,娶了娘子就知道了。」

  淩樂百思不得其解,「這麼神秘?」

  「對,只有長大的人才會瞭解。」

  「喔。」他愣愣的點頭。

  述離見他這副傻模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變得像個野孩子一樣,到處惹是生非,我倒覺得自己不像你姊姊,反而像你娘一樣,每天都要跟在你後面收拾。」

  「哇!你想當我娘啊!爺爺不會答應的吧!」

  「你少耍嘴皮子!誰要當你娘?你作夢喔!」

  「啊,對了!述離,我看我們就跟著李大哥好不好?」

  她想了一會兒,「……不好。」

  「啊?為什麼?」

  因為在他面前她就亂了心,因為在他面前她就無法控制自己,因為……因為有太多的原因,她從沒體驗過這樣鮮活的情欲糾纏滋味,她怕,想逃避。她想,也許只有逃離這個男人,她才有辦法冷靜下來,好好看清楚自己心裏在想什麼。

  「述離,好啦、好啦!我看李大哥是好人,他也那麼喜歡你,我們就跟著他一起去蘇州玩嘛!」

  「不要。」

  淩樂很是失望,肩膀垮了下來,悶悶地說:「那好吧,我去和李大哥說去,說你不希罕他的照顧,說你討厭他,不想見到他,巴不得他早點滾蛋……」

  「我才沒有這樣說!」這小子幹嘛加這麼多油添這麼多醋,想挑撥離間嗎?

  「可是你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不是,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她實在懶得和淩樂解釋那麼多,轉身爬上床休息。

  「述離?」

  「嗯?」

  「李大哥說他們還要在這鎮上多留幾天,做點小買賣,那至少我們也在這裏留幾天好不好?」

  述離沒有回答。

  「述離,其實李大哥根關心你的,他是怕你身子不好,所以想多留幾天照顧你喔。」

  「哼,假好心,還不是想賺錢。」但她知道,也許李尋庭真的是因為她而故意多留幾天的。

  心裏有一股喜孜孜的溫暖湧上,躲在被窩裏的她沒發現自己笑了。

  「述離?」

  「你怎麼話這麼多?」以前在黑堡這小子一天都吭不出幾聲,怎麼現在多話得像只麻雀一樣?

  「你承認吧!你喜歡李大哥對不對?」

  「沒有。」臉卻有些熱。

  「說謊。」

  「我沒有啦!」

  「還裝?!不然你為什麼扮他的娘子扮得那麼過癮,而且還抱他抱得那麼快樂?」

  「那是……那是……」她急於想著辯解的理由,「那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我只是想利用他讓那些師兄死了心!等到他沒有利用價值了,看我還不一刀砍了他!」

  「是嗎?不過你要小心,別假戲真做喔。」

  「你閉嘴,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不管你了!」

  「不管我?然後和李大哥私奔啊?」說完,淩樂嘿嘿賊笑。

  砰的一聲,一個枕頭正中淩樂的笑臉。

  「述離!」

  「吵死了!我要睡覺!你到外邊去,別吵我!」

  廚房裏,只見一個大男人正專心地看著竈上的一鍋雞湯,一面不時加些滋補的藥材人湯,濃郁香味充滿了整間廚房,引得人聞香而來。

  「好香喔……李大哥……」淩樂抹著口水鑽進廚房,「這是要給姊姊喝的嗎?能不能先給我嘗一點?」

  「這裏面都是些給女性滋補的藥物,我怕你吃了會有反效果。」

  淩樂眨眨眼,突然吃驚地指著他,「你……你知道我是……」

  「早就知道了,有哪個姑娘家這麼粗魯的?!」

  淩樂歪著頭想了想,「不是吧?是不是因為我不肯替姊姊換衣服的緣故?」

  李尋庭笑了笑,沒有回答。

  「反正你不要告訴別人就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唉!為了能跟在述離身邊,他才不得不穿女裝的。

  「我什麼都沒問,你也就別自己多嘴了。」

  淩樂聽他這一說,心裏更是對李尋庭增加許多好感。

  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該沈默,這個男人似乎都拿握得根好,是不是商人都是這樣的?

  述離說,商人最重察言觀色,嘴上是蜜,腹裏是劍,尤其是李尋庭,一臉狐狸樣,和他在一起要特別小心,不然什麼時候自己被他賣掉了還不知道,說不定還會很高興地替他數錢呢!

  不過,淩樂只覺得李尋庭是個很聰明的男人,他越看越喜歡,而且他總是一臉笑咪咪的模樣,讓人想討厭都很難。

  「那,李大哥,我可以問你問題嗎?」

  「可以啊。」他舀了一點雞湯嘗嘗味道。嗯,好像太淡了。

  「你是不是喜歡述離啊?」

  拿著當歸的手僅僅是楞了一下,又輕巧地將藥材放入鍋中。

  「你說呢?」他反問,將問題原封不動推了回去。

  「我?」果然厲害,不想回答的事情統統都推回來,反正都是他說的,說對說錯李尋庭只要聽聽就好,根本不必負責任。

  不過,淩樂還是乖乖買帳,「我覺得你應該很喜歡姊姊吧?」

  「何以見得?」再舀了一口湯。嗯,差不多了,再燉一會兒讓中藥入湯味就行了。

  「因為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樣喔。」

  「喔?」這話引起了李尋庭的注意。

  他向來對人都是笑臉迎人,從不擺臉色,說好聽點,是和善可親,說難聽點,就是戴著一副笑臉面具罷了。

  而這男扮女裝的少年居然能看出這張面具底下的不同?

  「哪里不一樣?」

  「這裏不一樣。」淩樂雙手食指頑皮地指著自己靈動的雙眼,「你的眼神啊!平常你儘管滿臉笑意,但是眼睛卻沒笑,甚至總是帶著打量人的眼光,但是你看著姊姊的時候,眼神卻是真正在笑喔,而且有時候還帶著溫柔、無奈,還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感覺。」淩樂抓抓頭,才十幾歲的他當然不明白男人眼裏湧現的是情欲。

  李尋庭心裏微微吃驚,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你很有想像力。」他淡淡地說。

  「這才不是我亂想呢,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淩樂又指指自己的眼,「想瞞過我,下輩子吧!啊,雞湯好了耶!我拿去給姊姊喝!」他端起一鍋湯就跑,也不管那鍋湯還燙手呢!

  李尋庭在後頭看得好笑,見他走遠了,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晃悠起來。

  這小子說,他看述離的眼光根不一樣,有溫柔,有笑意,還有……還有一種他不知道的感情。

  那就是情欲啊。

  那種只對喜歡的人所顯露的情欲,想擁抱她,想吻她,想見到她嬌羞的模樣,想見到她無奈又氣極的可愛模樣,更想知道她在情欲籠罩下,會露出什麼樣的誘人神情……

  唉,剛剛要不是看在述離「不方便」的份上,他可能真的把她吃了。

  糟糕,一想起那旖旎情景,他全身又熱起來了,這下只得再去沖一次冷水澡。

  天氣還這麼冷,他一天洗這麼多次冷水澡,不知道會不會著涼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2:32:27


  「哈啾!」

  「二少爺,您還好吧?我看您這幾天常打噴嚏,是不是著涼了?」王叔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李尋庭笑笑,心裏卻是有苦說不出。

  這幾天他們留在這鎮上的確是做了一些小買賣,但其實他大部分的心思都還是放在述離身上。

  他知道她身子不適,所以除了最開始那次情難自己外,他對述離都是以禮相待,只是偶爾在見到她眼裏悄悄露出的期盼與嬌羞時,他的身體便又會不聽話地熱起來,逼得他只好一天洗個兩、三次冷水澡,洗到最後身子也虛了,他真擔心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他會不會因為禁欲過久而不能人道啊?

  「哈啾!」又是一聲噴嚏,李尋庭苦惱地抹抹鼻子。

  「二少爺,我看我們也該起程了,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呢,夫人和老爺恐怕會擔心。」

  「嗯,我知道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述離居住的房間,心裏悄悄歎口氣。

  她拒絕與自己同行,雖然他很失望,但也接受了。

  他不是那種強求的人,也不會要別人一定要遵循自己的意志,喜歡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既然述離不願與他繼續在一起,他也不會勉強。再說,他又不會武功,就算他想用強的,恐怕到頭來也只是落得被述離拿刀砍的命運吧!

  算了,這樣也好,畢竟她是黑堡的人,黑堡亦正亦邪,且幕後實力雄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在外經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們先到外頭等我一下,我去和那兩位姑娘道別。」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們兩人了吧?

  他前腳才踏上樓梯,突然有一個莽撞的黑衣大漢沖人旅店,這高大的男人身材魁梧,滿臉鬍子,看起來十分威武。

  「述離!你是不是在這裏?!快出來!」大漢的聲音如同洪鐘,這一喊全旅店的人都聽到了。

  當然,在房裏的述離和淩樂也聽到了。

  「這不是……」淩樂被這突來的熊吼聲嚇了一跳。

  「大師兄來了!」述離眉頭一皺。

  怎麼連他也來了?堡主到底在做什麼?

  難道他們一個一個都逃出來找她了?

  「大師兄怎麼會來的?」

  「你去問他啊。」述離沒好氣地回答,拿起小包袱便想從窗戶先行離去,把那只大熊扔在旅店裏。

  「述離!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殺光這旅店的人!」

  淩樂趕緊拉拉述離,「大師兄生氣了。」

  「關我什麼事?」

  「可是李大哥他們還在旅店裏耶,他們都不會武功,要是大師兄生氣亂殺無辜,那李大哥恐怕也會有危險。」他偷偷看一眼述離,果然見到她臉上神色一變。

  但她隨即又咬咬牙,「那又不關我的事。」

  說到李尋庭她就氣!幾天前還和她親親熱熱的,又是吻她又是抱她,之後他就對她規矩得很,簡直就像對待客人一樣。

  她知道她不該為這種事情生氣,畢竟為了一個男人沒有繼續「輕薄」自己而生氣,實在不是一個姑娘家該有的行為,可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更氣的是,每次見到李尋庭,她竟也會開始不由自主地期待他會不會採取行動?

  她有意無意地看著他的眼,輕觸他的衣袖,但他都視若無睹,不然就是突然神情嚴肅地跑出去,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越期待就越失望,越失望就越氣,到最後她乾脆也避不見面,只希望自己身子一調養得差不多後就離開這兒,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要見到他!

  「述離!」淩樂急了,「你不要這麼無情嘛!」

  述離沒有回頭,一個躍身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在旅店內暴吼的司滅等了半天都不見述離身影,他火氣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長刀便準備大開殺戒,這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卻從他身後響起!

  「大師兄。」

  司滅猛地回過頭來,見是述離,馬上笑顏逐開。

  「述離!司夜那小子居然說你已經成親了!哈!我就說他騙人!你要是成親了,那你相公呢?」

  「在那裏。」她纖纖細指指向李尋庭。

  李尋庭愣了一下,他左右看看,確定述離指的是自己。

  完了,這女人是不是要存心整他?

  他這幾天來對她以禮相待不說,還為了她天天洗冷水澡,差點惹上風寒,現在她又在愛慕她的大師兄面前,說自己是她的相公,這不是替他找死路嗎?

  果然,司滅一聽,雙眼猛地冒出恐怖的殺氣,他惡狠狠地看向李尋庭,「你就是述離的丈夫?!」

  「我……」看來他得先好好解釋一番。

  「我殺了你!」

  李尋庭只來得及說了一個「我」,便見面前一個龐大黑影一閃,一柄長刀竟當胸刺來。

  「住手!」述離慌了,她萬萬沒想到大師兄居然會這麼魯莽,馬上就要殺了李尋庭!

  她剛剛只不過是因為氣不過才開玩笑而已的啊!

  司滅聽她這一喊,微微停住了身子,但一柄長刀還是頂著李尋庭的胸口。

  「述離,你捨不得他?」他回過頭,憤怒的眼裏滿是血絲,看起來煞是可怕。

  「我……我不準你殺了他!」

  「笑話!我是你大師兄,我想殺誰就殺誰,你命令得了我嗎?」

  述離也急了,抽出長刀,「你要是真殺了他,我絕對和你拚命!」

  「述離,你……」司城愣了一下,「好!那我就不在你面前殺了他!我去找處懸崖把他扔下去,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敢?!」

  司滅身形一晃,像拎小雞一樣把李尋庭給帶走了。

  述離也連忙提刀跟了上去,她這時心中只覺懊惱不已,她知道大師兄行事莽撞,常常顧前不顧後,她原本只是想整整李尋庭,讓他擔驚受怕一會兒,怎知道大師兄會這麼激動,居然就要當場殺了他?

  三人一走,旅店裏剩下的人才敢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回事?」

  「二少爺什麼成了親?」

  「是啊,怎麼成了親,還有姘頭出現?」

  「那姑娘好凶啊!她不是才和二少爺見面沒多久嗎?原來兩個人已經成親了啊?可是既然成親,怎麼不同房呢?」

  這時淩樂已經騎上了馬,在旅店門口叫著:「喂!你們別再閒話了,快去找人啊!」

  他這大師兄向來說到就做到,這會兒一定真的拎著李尋庭去懸崖了!

  李尋庭被司滅拎著,一路越走越偏僻。他眼見兩人所走的是條山路,加上剛剛聽司滅喊著要將他丟到懸崖底下,他心裏叫苦不已,萬般解釋司滅都聽不進去。

  不一會兒,司滅就提著他來到了懸崖邊,作勢就要把他給丟下去,司滅滿是血絲的眼看著一臉驚慌的李尋庭,「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述離就是我的!」

  「兄台,你誤會了啊!我和述離根本……」

  「住嘴!述離的名宇也是你叫的嗎?」

  「我和述離之間根本就是清白的啊!」

  「清白?我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只要你看了述離一眼,我就要殺了你!」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啊?」

  「和情敵不用講道理。我只知道殺了你,述離就是我的。」

  「你殺了我,述離也不會是你的!」眼見有理說不清,李尋庭也生氣了,乾脆豁了出去,「像你這麼不懂女人心的男人,述離怎麼會看上你?你以為愛她就是佔有她嗎?錯!喜歡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她對你無意,你在這邊一頭熱,把自己燒光了,她都不會看你一眼!」

  他原本以為司滅聽了這話後會氣得先掐死他,沒想到司滅只是睜大了眼,像此刻才發現他會說話一樣,直直盯著他瞧。

  「你再說一次。」司減嗓子粗嘎地說。

  李尋庭迅速觀察了他的臉色,知道他是將自己剛剛那番話聽進去了。

  「你很喜歡述離,對不對?」他的聲音儘量輕柔,就像哄著一隻發狂的大熊一樣。

  「當然,我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司滅很誠實的回答。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呢?」

  「問她的想法?我喜歡她就好了,我才不管那麼多。」

  李尋庭心裏歎口氣,這也太一相情願了吧?

  「那你有沒有做過什麼討她歡心的事情?」

  「討她歡心?我可是堂堂男子漢,幹嘛要去討女人歡心?」

  「拜託,你不顧她的想法,又不懂得討她歡心,只是每天把喜歡她掛在嘴上,這樣誰會相信?」

  司滅聽他這麼說,居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說,要是真喜歡一個女人,光說是不行的。」

  「是嗎?那還要怎麼做?」他把李尋庭放下來,竟把他當成哥兒們似的詢問意見。

  「首先當然是……」

  「大師兄!放了他!」述離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司滅往聲音的方向轉去,但他龐大的身軀剛好用力撞了一下李尋庭,只見他晃了晃,腳下一個不穩,竟掉下懸崖去了!

  「啊!」糟了!他並不是有意要推他下去的啊!

  「李尋庭!」述離見到李尋庭竟然真的掉下了懸崖,心裏又急又氣,更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驚懼與慌張,好像最心愛的東西就要從眼前消失了一樣

  不行!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啊!

  想也沒想,她纖細的身子馬上一躍,竟是跟著李尋庭一起跳崖了!

  「述離!」這下司滅也慌了!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也跳下去了?

  難道她真的那麼愛這男人,寧願和他一起死嗎?

  李尋庭剛剛說的話此刻在他腦海裏回蕩,原來述離根本就不喜歡他,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而看看現在,他甚至還逼死了述離!

  「述離——」司滅悲痛的聲音回蕩在懸崖的斷壁間,卻只有一陣陣的回音,不見佳人蹤跡。

  李尋庭定定神,這才發現自己沒死。

  再低頭看看纏住自己身體的藤蔓,他這才頓悟過來,原來是這些長年生長在崖壁上的藤蔓適時纏住他的身體,救了他一命。

  他暫時鬆口氣,正想著待會要怎麼上去時,上頭突然傳來司滅悲痛的叫喊。他本能地往上望,卻吃驚得一顆心差點都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在他上頭飛落而下的身影不就是述離嗎?

  「述離!」一時間他也顧不得自己的情況,用力扯開了纏在身上的藤蔓,在述離飛落自己面前那刻,一個翻身緊緊抱住了她,並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住她。

  幸好這崖壁上從頂到底一路生長著不少藤蔓,李尋庭空出一隻手,拚命去抓住那些藤蔓,手臂上被扯得儘是斑斑刮傷,最後他終於抓住一條粗壯的藤蔓,兩人墜落之勢總算停了下來。

  他不停喘著氣,聽著自己心口怦怦跳不停,要是他剛剛一直沒捉到條可靠的藤蔓,現在他可能真的和述離死在懸崖底了吧?

  「述離?」他低頭憂心地問,卻見到一雙滿是淚花的眸子。「述離?你怎麼了?」如果他現在還空得出手來的話,他一定會摸摸她的臉,再抹去她臉上令自己心疼的淚痕。

  「……你沒死?」她顫抖的曆不敢置信地問著,那聲音好虛弱,平常的堅強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是再也受不了打擊的脆弱,「你真的沒死?李尋庭,你真的沒死?」

  她不斷地問著同樣的問題,眼淚也流個不停,一雙小手更是不顧危險地從他的懷裏掙扎出來,在他臉上、身上不斷摸著,像是想要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我沒死,我還等著要回去和你成親,怎麼捨得死呢?我的親親娘子。」為了緩和述離的情緒,他故意說些輕佻話,卻沒想到述離一聽,居然馬上乖乖點頭。

  「好,我做你的娘子,我和你成親,你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打定主意要離這男人遠遠的,卻在見到他落崖的一瞬間亂了心神,那時心裏只想著他不能死!他不能死!要是他死了,她將來要怎麼辦?

  於是想也沒想,她竟也跟著跳了下來。

  歷經生死大關,如今又被他擁在懷裏,此刻她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她只是死命地抱著李尋庭,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就怕這一放手,他就會在眼前死了。

  「述離,是真的嗎?」他心窩裏一陣暖,沒想到述離竟會對他說出這樣的告白。

  那一瞬間,他竟覺得就算當下死了,他也毫無遺憾了。

  述離哽咽著,用力點了點頭。

  「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對不起……」哭紅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裏,柔軟的身體緊緊依附著他。

  李尋庭是很想好好享受眼前這番溫香軟玉,只是他的手……因為右手要抱著述離,他只能用左手拉著藤蔓,而左手在剛剛兩人往下墜落拉佐藤蔓之際,因為禁不起兩人的重量折磨,肩膀早就脫臼了,他其實已經疼得額上冷汗直冒,但眼見述離哭得這麼傷心,他也不好意思告訴她這件事。

  「那個……述離……」不過他實在疼得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幫幫我的忙?」

  「什麼忙?」她抬眼!即使眼睛已經哭腫得像核桃,但那副滿是擔憂的神情還是讓他忍不住心一動。

  他在心裏罵自己一句該死的,然後就吻上了她的唇。

  述離眨眨眼,隨即緊緊摟住他,她主動打開自己的唇,甚至伸出小舌輕輕舔著男人的牙齒,激得他全身一陣強烈戰慄——

  然後他的左手一軟,兩人失去了依靠,瞬間又往崖底墜落。

  不過幸好他們已經離地面不遠,加上落地前先摔在了一棵樹上,兩人這才算安全地落到了地上。

  即使摔到了地上,述離依舊緊緊抱著他不放,甚至還熱情地在他臉上猛親個不停,就像剛剛才得到最心愛寶物的小女生,說什麼也不肯放手一樣。

  「述離……你這樣熱情我是很高興啦,不過你能不能先幫我接回手臂?」

  「啊?你的手臂怎麼了?」她跳了起來,這才發現男人臉色慘白,額上滿是冷汗。

  「脫臼了。」

  「脫臼了怎麼不早說?」

  「看見你剛剛哭成那副模樣,我不好意思說啊。」儘管他已經痛得快要暈過去了,卻還是因為心情很好,和述離有說有笑。

  述離想瞪他,卻又捨不得,她咬咬唇,一手拿起李尋庭的左臂,另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左肩胛,「這會有點痛,你忍忍。」

  聽見述離這麼關心他,李尋庭很是窩心,只是他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左邊手臂和肩胛就是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用盡力氣的身體終於倒了下去。

  「尋庭?你沒事吧?」述離趕忙扶起他,讓他倒在自己腿上。

  他呼了幾聲,終於慢慢地張開眼。

  即使劇痛在身,他卻還是笑了。

  他用完好的右手溫柔地拉下述離的臉龐,抬起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好娘子,能不能讓我躺在你腿上歇息一會兒?」

  淩樂後來在懸崖底找到他們的時候,述離已經累得沈沈睡去,而在她腿上睡飽的李尋庭則抱著她,一臉溫柔愛意。

  雖然不明白怎麼墜個崖兩個人的感情就這樣進步神速,但是見到兩人相偎相依的情景,不知怎地,淩樂心裏一陣感動,甚至連眼眶都有些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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