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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4:52:23


      一匹黝黑發亮的駿馬,在暮色中展蹄若飛,疾馳過荒野和小村莊。

  韞驍縱馬疾馳,晚風拂面如綿,夕陽是深深淺淺的紫紅,若不是寶日嘰嘰喳喳的過多抱怨,這絕對是醺然欲醉的浪漫美景,可惜……

  「驍大哥,天快黑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你帶我出門也要跟我阿瑪額娘說一聲啊,今晚趕不回去的話,我額娘一定會擔心死的。」

  韞驍兩眼直視前方,一路上完全不理寶日說些什麼,眼眸中跳動著兩團火焰,熊熊燃燒。

  「驍大哥,我的腰好酸、背好痛——」

   韞驍面無表情。

  「驍大哥,你停一停好不好?我的屁股顛得痛死了!」她生氣大喊。

  「是該讓你痛一痛,剛好可以省下我打你屁股的力氣。」韞驍一開口就充滿了火氣,被她點燃的怒焰一時半刻還無法消除得了。

  「驍大哥才不會捨得打我的屁股,你是何方的妖魔鬼怪,變成了驍大哥的模樣來欺負我!」寶日氣呼呼地拍著他的胸膛罵道。

  「你聽清楚,我就是你喊了十八年的驍大哥,如假包換!」他對她發洩似的咆哮出來。

  「你不是!」寶日揪扯著他的衣襟,死命地喊叫。「驍大哥不會對我發脾氣,不會兇我、不會罵我!」

  「從現在開始他會了!」他憤然怒喝。「因為他發現從前的自己有多麼的愚蠢,居然把苦苦守候長大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為情受苦的大笨蛋!」

  寶日睜大眼呆愕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若不是那雙熟悉的眼眸,她幾乎會認不出這個怒火騰騰的男人就是她相處了十八年的驍大哥。

  騎馬奔馳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情,尤其韞驍又以驚人的速度策馬狂奔,寶日一邊要用力抱緊他免得墜馬,一邊又迎著風與他聲嘶力竭地對吼,很快就體力不濟癱靠在他的懷中。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她虛脫地問著已經問了不下百次的問題。

  「不知道。」韞驍永遠只給這個答案。

  寶日從他懷中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他策馬馳騁的專注神情,他咬著牙,氣勢像極了進入狩獵狀態的猛獸,汗滴在他的臉上閃閃生光,在紫紅色的夕陽中看起來無比懾人。

  「去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地方,我要你眼中只看得見我一個人。」

  想起韞驍說話時烈火般的神情,寶日除了驚訝也被撼動了,她真的沒有見過那種模樣的韞驍,既熟悉又陌生,明明已經相識了十八年,卻忽然間有種初次見面似的奇妙感受。

  韞驍意欲為何,其實寶日並不會太擔心,因為她十分相信韞驍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驍大哥,你在氣我對韞麒還不死心是嗎?」她在他懷中挪動著身子,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多謝你還在乎我生什麼氣。」他自嘲地輕哼。

  「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好不好?」她像受了滿腹委屈的小女孩似的,輕扯了扯他的衣襟,賣弄可憐相。

  「該說的好話我都說盡了,結果你聽進去了嗎?你覺得我還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你比較好呢?」韞驍氣惱又無奈地說。

  寶日低頭委屈地噙住眼淚,無言以對。

  天色逐漸黑暗,韞驍策馬奔馳了幾個時辰之後,終於在一個小鎮口讓馬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寶日好奇地望了望小鎮內稀疏微弱的燈光。

  「找水喝、找東西吃的地方。」韞驍抱著寶日翻身下馬,拉著馬韁慢慢走進村莊。

  由於已過了掌燈時分,沿路做買賣的店鋪都關門歇息了,整座小鎮顯得異常冷清。

  「還要走多久?我的腰快斷掉了,背也好痛喔——」四肢酸軟的寶日抱著他的手臂,一臉痛不欲生的的表情。

  「我正在找地方休息,忍耐一點。」韞驍遠遠看見了寫著「客店」的簾子,便牽著她的手走過去。

  「客倌住店嗎?請進請進。」正在上門板的店小二發現有客人上門,連忙招呼。

  韞驍把馬交給店小二,帶著寶日走進客店。

  「兩位客倌,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掌櫃的從內堂踅出來,見兩人雖然一身塵土,略顯狼狽,然而衣著卻極為華麗。

  「住店,給我們兩間上房。」

  「不要,一間就好了。」寶日立即反應。

  韞驍眼中閃過一抹極快的微妙變化。

  「寶日,一間房間裏只有一張床,你考慮清楚。」他微瞇著眼看她。

  「用不著考慮,我一個人睡在陌生的地方會害怕。」

  韞驍聽了心中暗笑,原來她壓根兒就沒想到男女授受不親這上頭。

  「好吧,掌櫃的,一間上房。」他示意掌櫃的帶領他們到房間去。

  「要不要也來些酒菜?」上樓時,掌櫃的殷勤詢問。

  「要、當然要!我快餓死了!」寶日飛快地點頭。

  「本店還有些剛蒸好的大饅頭,要不要先給姑娘送上來?」掌櫃的堆起了滿臉的笑。

  「行,另外我還要蔥燒海參、醋椒活魚、清炒鱔糊、醬香蟹,再來個四色乾果,湯品不要了,來壺碧螺春就行,驍大哥,你呢?你想吃什麼?」寶日每點一道菜,掌櫃的嘴就張大一點,全部一點完,掌櫃的表情已是目瞪口呆了。

  「剛才這位姑娘點的你都不必理會,只管送大饅頭和貴店最好的幾樣菜來便行。」韞驍用力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即時的抱怨。「掌櫃的,另外再來一壺熱茶,溫一盅酒送到我們房裏。」

  「是、是,馬上就來。」

  待掌櫃的一離開,寶日立刻板起臉嘟起了嘴。

  「為什麼不讓我點想吃的菜?」她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

  「這裏只是小鎮上的小客店,不是京城的歡喜酒樓,不會有你想要吃的東西。」韞驍無奈地瞥她一眼。

  寶日呆了呆,視線慢慢環顧著房內粗糙的陳設、褪色的床帳和臥榻,心口有些發涼,不敢相信自己今晚必須睡在那麼簡陋的一張床上。

  「客倌,酒菜送來了!」門板上響了兩下敲門聲,隨即走進來一個捧著大托盤的店小二,一邊飛快地端菜上桌,一邊還有意無意地偷瞄著韞驍和寶日。

  「你可以下去了,過會兒再送熱水進來。」韞驍揮了揮手。

  「是。」店小二出去,仔細的關上了門。

  寶日看著一桌子黑黑糊糊的菜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不是很餓了嗎?吃吧。」韞驍拿起一顆大饅頭,剝一半給她。

  「驍大哥,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在處罰我?」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委屈得直想掉淚。

  「我處罰你等於處罰我自己一樣,我何苦這麼做?」韞驍輕笑,慢慢替她斟滿一杯茶。

  寶日聽不出韞驍這句話最深一層的涵義。

  「所以我才不懂啊!」她仍陷在身心俱疲的挫敗感中。「既然不是處罰我,為什麼你要帶我到這種奇怪的地方來?現在我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亂七八糟還嚴重打結,可是身邊沒半個侍女跟著,誰能來幫我梳頭?誰能來替我打理?為什麼我渾身酸痛成這樣還得睡那張看起來硬邦邦的床?為什麼我餓得快昏倒了卻得吃這種分不清是什麼東西做成的菜?為什麼嘛——」

  「為什麼……」他淡淡一笑。「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你告訴過我了?」寶日愕然呆住。

  「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去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地方。」他的眼神凝睇著她,聲音輕柔得宛如夢囈。

  寶日怔了一陣子,滿臉迷惘,仍然想不通為什麼非要到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地方」?平時,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多得是,這種地方有什麼特別的?

  「然後呢?」她愈想愈迷糊。

  「讓你忘記韞麒。」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在我狼狽成這模樣時,腦子裏只想填飽肚子好好休息,的確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韞麒了。」她自嘲地苦笑。「如果可以用這種方式忘記一個人,那倒也新鮮極了,這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我不會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讓你忘記韞麒,我只是希望在你的眼中能看見除了韞麒之外的另一個男人。」話說到這種程度已經幾近是告白了,他不知道寶日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勇敢地對他笑了笑。「你想帶我看遍這世上的男子嗎?驍大哥,你說得沒錯,這世上的確不是只有韞麒這一個男人而已,也許我的雙眼被他佔據太久了,久到讓我迷失了自己。」

  果然,她並沒有聽懂自己的告白。韞驍既無奈又好笑地喝乾了一杯酒。

  寶日聳肩笑笑,也試著咬了一口手上的饅頭,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餓的緣故,竟覺得饅頭的滋味無比香甜,幾口饅頭入肚,她腹中更是饑腸轆轆起來,再也顧不得眼前的菜肴多麼缺乏色相,拿起筷子挾了就吃。

  「味道沒有想像中難吃吧?」看她吃得津津有味,韞驍有趣地笑問。

  「可能是我肚子太餓了。」要不是這裏不是王府,否則她一定會把煮出這種菜色的廚子揪出來臭罵一頓。

  兩人好不容易填飽了肚子,寶日站起來轉身就倒臥在床上,然後發出一聲長長的、舒暢的嘆息。

  「終於可以躺下來了,天哪!我可憐的背、可憐的腰、可憐的腿——」她的聲音愈來愈微弱。

  「寶日,先別睡,等熱水來了把身子擦乾凈以後再睡。」韞驍定到床邊拍了拍她似睡似醒的臉。

  「你叫熱水快點來呀,我真的好睏了。」她模糊地咕噥兩字,側翻過身子繼續任由自己睡去。

  店小二適時的送來了熱水,放下後,動作俐落地將桌上的杯碗收拾乾凈。

  「小二。」韞驍自荷包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你去替我找一把沒人用過的梳子,再找一件素雅乾凈的衣裳,明天一早送來給我,辦得好了,這錠銀子便會賞給你。」

  「是,小的遵命。」店小二一見銀子,眼睛立刻發亮,積極的辦事去。

  韞驍轉過身,看見寶日已經是熟睡狀態,凝視著沈睡中的嬌美容顏,他不禁深深一嘆,動手替她脫下馬甲和繡工繁復的衣裙,只留下貼身的素色單衣。

  他瞅著眼前柔美嬌弱的曲線,心湖一波波蕩起漣漪,渾身開始燥熱起來。

  佔有她!這是得到寶日最快的方式。

  不行!寶日信賴他,他不想讓寶日因此恨他,要得到寶日的身體,必須先得到她的心。

  「寶日,你就睡得這麼放心嗎?難道不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他擰乾熱毛巾,舉止輕柔地替她擦拭臉蛋。

  「不會的……」睡夢中的寶日恍惚地微微睜眼,隨即又閉眸睡去。「你是驍大哥啊……」

  韞驍澀然苦笑。

  「笨蛋,我是男人。」

  ***  ***  ***  ***  ***  ***  ***  ***

  晨曦透過窗欞,微微照了進來。

  寶日下意識地埋進被子裏,躲開已經把她吵醒的陽光,這一動,隱約感到頸窩間傳來堅實溫熱的觸感。

  她倏地睜開眼,這才愕然發現自己竟然枕在韞驍的臂彎入睡。

  天哪!她和韞驍睡在同一張床上!好半天,她都失了神似的呆著。

  然後,她拉高被子小心翼翼察看,當看見自己和韞驍身上都規規炬炬的穿著衣服時,這才大大鬆了口氣,至少這表示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太荒唐的事。

  放心檢查了之後,她悄悄抬起頭,偷看一眼仍在熟睡中的韞驍,這一看,不禁看呆住了。

  記憶中,她見過不少次清晨時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韞驍,就連他半裸的模樣都見過不少次,可是為什麼今天衣著尚稱完整的韞驍,會看起來比平常的他特別令人著迷?

  聽著韞驍輕淺均勻的呼吸聲,她極其輕柔地撐起上身,仔仔細細看清楚他靜蘊放鬆的五宮。

  明明是一張熟悉的臉,但是寶日此刻才發覺自己平時似乎不曾仔細觀察過韞驍的五官,她知道她的驍大哥是個英武俊偉的男人,可是卻不知道他的眉毛如此濃密修長,不知道他溫柔的雙眼有濃翹的長睫毛襯托著,不知道他的鼻梁如此高挺,不知道他的薄唇如此引人遐思。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看他看得癡住,無法相信自己現在凝視著的是認識了十八年的男人。

  韞驍側轉過身,手臂無意識地搭在她的腰上,她不禁倒抽一口氣,一顆心突突亂跳,耳朵也莫名其妙發熱起來。

  「你已經醒了?」韞驍微微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

  聽見他微沈而慵懶的嗓音,寶日的心跳跳得更快了,她一手壓在心口,對自己奇怪的反應充滿了惶惑不解。

  「怎麼了?在想什麼?」韞驍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沒、沒有,只是一起床看見我們兩個同榻而眠了一夜,感覺有點……不太習慣。」她不自在地抱住膝蓋。

  「我們只是在同一張床上各自睡覺而已,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不用太擔心了。」韞驍低沈地笑起來。

  「我當然信得過你,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啦!」寶日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好像經過了一夜,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

  「既然不是擔心『那個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事了。」韞驍掀被下床,伸長手臂活動一下筋骨。「這裏沒有人認識我們,不會傳出損害你名聲的謠言,這點你也大可以放心。」

  寶日困惑地看著他用臉盆架上的冷水洗臉,洗好之後將扭乾的毛巾平整地掛在架子上,接下來慢條斯理地著衣。

  看韞驍穿衣服也不是頭一回了,可是她此刻才意外的發現,他的身形體格十分瘦削修長,穿起袍子來格外好看,她奇怪自己從前為什麼沒有發現過呢?這些簡簡單單的日常動作,競讓她看得有些出神了。

  韞驍察覺了她的注視,回過頭來,看她像傻子似的呆著。

  「在發什麼呆?」他忍不住好笑地問。

  寶日驀然回神,看見韞驍終於露出了她認得的、熟悉的笑容。

  「驍大哥,我一直以為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比和六哥、七哥在一起的感覺還要親一些,可是我今天看著你,卻覺得你和我平時見到的驍大哥不大一樣,好像並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驍大哥。」

  韞驍一震,怔怔望著她迷惘的神情,內心有著忍不住的驚喜。

  「謝謝你終於看見我了。」他語氣平穩,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你的話好奇怪,什麼叫『我終於看見你了』?我不是一直都看得見你嗎?」她不解地瞠大了眼睛。

  「你是一直看得見我沒錯,不過你以前是以兄長的角度看我。」

  「現在難道就不是嗎?」她呆呆地眨眼。

  「現在終於肯用看男人的眼光看我了。」他深邃的黑眸帶著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在我心中是兄長也是男人呀!什麼角度啊眼光什麼的,我聽不懂?」她的腦袋迷糊成一團。

  「我會讓你懂的。」他無限溫柔地凝視著她。

  寶日恍恍然地回望,明明這溫柔的目光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此刻心口卻晃蕩得厲害,連喘息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門上傳來的兩下敲門聲,打斷了流動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微妙熱流。

  「客倌,您要的東西小的都給您找來了,您看看合不合用,不合用小的再去給您換換。」店小二捧著一件珍珠色的女用綢衣和一把玳瑁制的長梳子進來,放在桌面上,隨即又轉出去捧來一盆熱水。

  韞驍看了看,還覺得滿意,便賞了店小二一錠銀子。

  「小的謝賞。」店小二開心地把銀子收進腰袋裏,彎著腰退出去。

  寶日一看見梳子,欣喜若狂地跳下床,拿起梳子坐到粧臺前梳理著淩亂糾結的長髮。不過她平時讓侍女服侍慣了,根本不懂得如何梳理,結果發髻拆了下來又梳不開,搞了半天比沒梳理前還亂,最寶貝的頭髮還扯掉了不少,她心疼得半死,愈梳愈氣,最後忍不住大哭起來。

  「醜死了啦!我的頭髮完蛋了——」

  韞驍哈哈大笑,接下她手中的梳子,動作輕柔地替她整理梳開一頭亂髮。

  「你的性子就是太急躁了,慢慢來才不會把事情搞砸。」他用梳子配合著手指,慢慢的,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梳理柔細濃密的髮。

  「驍大哥,你幫女人梳過頭嗎?」寶日閉上眼,享受著他指尖爬梳撫掠的觸感,舒服得全身像要融化。

  「沒有,你是第一個。」他看著髮絲緩緩從指間穿過。

  「為什麼你好像很熟練似的?」她專心享受他溫柔的侍候。

  「因為我很用心在幫你梳頭。」他的聲調低沈迷離,手指也慵懶了。

  寶日緩緩睜開眼,為了這句話而感動莫名。

  「驍大哥,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也最疼我的男人。」她傷感地低嘆。

  「很榮幸。」他澀然一笑,可惜寶日沒感受到他也是最愛她的男人。

  「驍大哥,我常在想……」她微偏著頭思索。「如果有一天你娶了妻子,從此以後被另一個女人獨佔了,再不會理我了,我一定會恨透那個獨佔了你的女人,我這種想法很可怕對嗎?」

  「我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至少在你的心裏,我還佔有了一席之地,不是一個對你而言可有可無的人。」韞驍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見她對他的情感,有些失措,還有感動。

  「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寶日咬著下唇,猶疑地看他一眼。「驍大哥,你對我很了解,應該知道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只要是我的東西我便不許任何人搶走。當韞麒被染雲龍搶走,我就徹底瘋了,成天只想死,我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你也被別人搶走了,我該怎麼辦?」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這件事終有一天會發生,她已經開始苦惱害怕了。

  「你放心,我不會被任何女人搶走。」他的目光柔和地凝注在她閃出烏亮光澤的長髮上。

  「我知道這只是你安慰我的話罷了。」她勉強牽唇一笑。「你和柔嫣的婚事定下了,遲早都會娶她的。」

  「我不會娶她。」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們兩方長輩都明定暗許了,你不娶也不行吧?」她愕然轉身看他。

  「誰也不能勉強我去做我不肯做的事,如果我要娶妻,早幾年就能娶妻納妾了,又何必等到現在。」他挑起一根纏繞在梳子上的髮絲,繞在指尖玩弄。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了,驍大哥,你難道不曾對誰動心過嗎?為什麼一直不肯娶妻呢?」正常的男人真會如此清心寡欲?她實在不相信,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我不肯娶妻是為了一個人。」既然她與韞麒的婚事告吹,就沒什麼不可說的了。

  寶日的心跳了一下,原來韞驍真有心上人!

  「為誰?」

  韞驍深瞅著她,那炯炯的目光令她一陣慌亂。

  「你。」

  寶日愕然驚跳了起來,她沒往深處想,只一逕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阻礙韞驍娶妻的一顆石頭。

  「驍大哥,我雖然很自私,不希望有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可是我沒有權利阻止你擁有幸福的婚姻,如果我讓你有了誤解,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急切昏亂地低喊。「如果你因為我而不娶妻,我的罪惡感會很深很深的,這世上不會有人因為一個黏人的小妹妹而放棄娶妻……」

  「這世上的確不會有人因為一個黏人的小妹妹而放棄娶妻。」他淡淡截斷她的話。

  「那你是……為什麼?」她怔住。

  「對我而言,你並不是一個小妹妹。」他微微抬眉,輕鬆地一笑。

  寶日屏住呼吸,聽見自己胸腔傳來震耳的心跳聲。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4:58:25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韞驍這句赤裸裸的表白對寶日來說太突然了,她根本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就驀然承受了情感上驚心動魄的衝擊。

  「驍大哥,這是玩笑話對嗎?」她怔忡退卻了一步,神情僵硬地做不出適當的反應。

  「當然不是,這是埋藏在我心裏很多年很多年的話。」他認真盯著她,面容嚴肅。

  「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她心臟狂跳,全然不知所措,多年來與他相處的記憶片斷迅速在腦中飛掠而過,他對她的耐心、忍讓、關愛、體貼和溫柔,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我的話嚇到你了嗎?」他凝視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寶日的心情的確受到了劇烈的震蕩,腦子裏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奔馳。

  「驍大哥,我一直當你是兄長,這種感覺一時半刻還沒法子改變過來。一她無措地扭絞著十指。「所以你……必須給我時間想清楚……」

  「那當然,我會給你時間重新了解我。」他的唇畔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寶日悄悄地睨他一眼,默默地咬著唇,兩人不動,靜止著,關係已經漸漸起了變化,她發現原本單純輕快的愉悅關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尷尬、不安、煩惱和許許多多分不清是什麼的異樣情緒。

  「換好衣服我們就走吧。」韞驍低聲開口,把綢緞衫子遞給她。

  「要去哪裏?」寶日愣愣地接下衣服。

  「你要我回答多少次呢?」韞驍無力地笑了笑。「自然是去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地方啊。」

  「等一等,你不是應該帶我回家了嗎?」她的反應立即而且錯愕。

  「暫時還不會。」他聳肩。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呀?」寶日睜大雙眼,驚慌地抗議。「我要是再不回家,我額娘肯定會擔心死的,更何況我們匆匆忙忙地出來,什麼都沒有準備,我不要這種漫無目的、沒有把握的感覺,我想舒舒服服待在我的房間裏,穿我想穿的衣服、吃我想吃的菜、睡我想睡的床,我要回家!」

  「我會帶你回家的,不過不是現在。」韞驍平靜地說。

  「那是什麼時候?」她急急高嚷。

  「我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寶日得費上多少時間才能徹底忘掉韞麒,或者說他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征服她的心。

  寶日惶惶然地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這麼做是擄人的行為,不肯放我回家就等於是軟禁了我,你對我做出這種事與擄人的強盜有什麼差別?」她不可置信地喊。「就算你總有一天會帶我回京,可是回京之後見到我阿瑪和額娘,你要如何向他們交代擄走我的這件事?」

  「那是我的問題,到時候我會有解決的辦法。」事實上,把寶日擄出東王府的舉動是他臨時起意的,對她所提出來的質疑並沒有答案也一點都不在乎,只要能贏得寶日的心,要他做什麼都值得。

  「原本我還可以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情跟你說說笑笑,可是你才剛對我說過……那樣的話,我的心亂得很,怎麼還能像往常那樣無所顧忌地跟你在一起?」她焦躁地在房中不停繞圈子。

  「我很高興你的心亂了,如果你對我說的話表現得無動於哀,我的想法或許就不同了。」他非但不介意她的反應,神情反倒有些雀躍。

  韞驍的話把寶日的思緒翻攪得更亂,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當他是兄長時,成天愛黏著他說心事,現在聽了他的表白之後,倒有了急欲逃開的心情,到底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弄得明白。

  「我一定要回京去,這樣才能夠冷靜厘清我的心情,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要靜一靜,好好想一想。」從沒有體會過熱戀滋味的她,完全不能理解這種矛盾帶來的痛苦。

  「我已經說過了,我要帶你遠遠離開韞麒,不再讓你有機會見到他。」韞驍微瞇著眼,清楚地說。

  「你怎麼能這樣!你憑什麼把我困在你身邊?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要回家,你不帶我回去,那我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她氣得跺腳,轉身打開房門。

  「寶日!」他伸手拉她。

  「不要拉我!」她用力甩脫。

  「寶日,不要鬧脾氣,你一個人是回不去的!」他牢牢箝住她的小手。

  「用不著你管!」她氣惱地推打他的胸膛。「你已經不是驍大哥了,你是一個胡作非為、莫名其妙的大壞蛋!」

  「寶日!」韞驍忍不住將她摟進懷裏,緊緊抱住狂亂掙扎的嬌軀。「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討厭到留在我身邊一時一刻都不願意?討厭到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寶日在他懷中困難地喘息著,圈住她身軀的那雙臂膀,幾乎要將她攔腰擰斷,但是在這種充滿威脅佔有的可怕力量中,她卻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韞驍的懷抱,對寶日而言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這厚實的胸膛、熾熱的體溫和淡淡的男性陽剛氣息,是她成長過程中最令她安心的屏障,她停止了抗拒,伸出雙臂攬抱住他,完全不想離開如此溫暖的緊密擁抱。

  「寶日?」韞驍微訝地低下頭,呆望著埋首在他胸前的小腦袋,一股無法言說的滿足感立即湧上心頭,他喜歡這種被她依賴、被她需要的感覺。

  「驍大哥,我不會討厭你:水遠都不會。」她仰起臉,眼眶泛紅。「對不起,我剛才太失態了,我不該說你是大壞蛋,對不起……」

  「你並沒有錯,不要說對不起,我會等你親口對我說你喜歡我j。」他閉眸緊擁著她嘆息。

  寶日的心跳驀然加快,燥熱的感覺直燒到耳根,仍然不習慣從韞驍的口中聽見如此直接赤裸的話。

  她忽然想起韞驍曾對她說過——

  「這世上不是只有韞麒一個男人!」

  「你想等,你願意等,可是我卻不想再等了!」

  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惻然的酸楚與感動,驍大哥等了她多少年?他總是用令人心碎的溫柔眼神凝視著她,她卻從來不曾發現。

  這樣的男人,她為何要躲?為何要逃?為何要抗拒?

  「驍大哥,我們走吧!」她望著他,緩緩綻開笑靨。

  韞驍愕然一怔,不敢置信地審視她的雙眸,想求證她說這句話時是不是夠認真?

  「驍大哥,跟你在一起沒什麼好害怕的。」她伏在他胸前,眼中閃出盈盈淚光。「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大壞蛋,驍大哥絕對是唯一的好人,負了我的男人也永遠不會是你。」

  「寶日——」韞驍發出如同嘆息一般的呼喚。

  「驍大哥,從現在開始我都聽你的,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寶口深深吸一口氣,用最溫柔最動情的聲音對他說著。「我要忘記韞麒,我想忘記韞麒,幫我忘記韞麒。」

  寶日的話帶給韞驍難以言喻的狂喜,這意味著他從此不必再擔憂對她的情感付出不會有結果,也不必再對她的愛意有所保留,終於,他能確確實實擁有她,放心去愛了。

  「好,既然都聽我的,那麼現在答應我一件事好嗎?」他的眼角藏不住滿溢的喜悅。

  「什麼事?」她秀眉輕蹙。

  「從現在開始別叫我驍大哥了。」

  「那要叫什麼?叫你的名字嗎?」她羞澀地低下頭。

  「嗯,試著叫叫看。」他像個孩子般懇求著。

  「喂——驍——」她覺得耳朵開始發熱。

  「自然一點,再一次好不好?」他不甚滿意。

 寶日嬌羞地輕笑著。

  「韞、驍。」

  「再一次?」他央求。

  「韞驍。」

  他笑了,像個稚氣的孩子。

  今天以前,對寶日的愛再深切,也只是如雲似霧般迷惘,而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切切實實的愛情。

  ***  ***  ***  ***  ***  ***  ***  ***

  「韞驍!你看——」

  寶日滿臉驚喜地遙指滿山天天灼灼的桃花,明眸燦燦。

  「我從沒看過這麼多這麼多的花,真是太美了——」她興高採烈地奔向滿山遍野熱鬧盛綻的桃花。

  韞驍嘴角噙著笑,欣賞的是北嫣紅桃花更美的寶日。

  「我好想把這些花都帶回去喔,真是太美了!」她在盛開的桃花叢中又蹦又跳,最後仰面臥倒,陶醉地閉上雙眼。

  「別給我出難題了,我可搬不動這麼多花。」韞驍喜歡看她開心大笑的模樣,彷彿心中再多的煩惱和憂鬱都會在她嬌美的笑靨中一一化解。

  「那好吧,就陪我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再走。」她摘下一朵桃花放到鼻端嗅了嗅,格格輕笑起來。

  韞驍走到她身邊坐下,俯視著微泛桃紅的臉頰,和她唇邊怎麼也止不住的甜美笑容。

  「如果沒有跟你出來這一趙,我永遠不會知道這世上有如此美麗的地方。」她由衷讚嘆。

  韞驍的視線不由自主盯住她嫣紅溼潤的唇辦,心跳慢慢加快、加重,他想吻她,雖然這個念頭在他腦中曾經出現過千萬次,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對她心動到無法克制的地步。

  寶日忽然睜開眼,迎向他凝視的目光。

  「你這樣看我……我有點……發暈了……」她的雙頰更加酡紅,奇妙的是,她喜歡被他這樣深深注視,腦袋好像慢慢變得空白了,只留下局促不安的、既陌生又期待的感覺。

  「你也可以看我呀!」韞驍傾近她的臉龐,讓她正對著他的專注與激情。「寶日,你很少正視過我,現在,你用心看著我,好嗎?」

  他的嗓音低沈暗啞,溫柔得令她的心悸動不已。

  「你的眼睫毛好長,鼻梁也好挺。」她出神地輕撫他的臉,目光隨著她的指尖慢慢遊走。「韞驍,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有雙很美的眼睛,好像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似的。」

  「真的嗎?」他的笑意泛著掩蓋不住的熾烈濃情。「那你看著我的眼睛,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把你的魂兒給勾走?」

  她看見緊鎖住自己的那雙闐黑眼瞳閃動著耀眼的光華,癡癡切切凝望著她,眼底有種誘惑,像兩壇香醇濃烈的美酒佳釀,使人迷醉,她慢慢跌了進去,一瞬間心醉神馳。

  「真的,我的魂兒已經被你勾走了。」她恍然微笑。

  這句話對韞驍而言彷彿是一劑催情藥,他低頭親吻她的前額、她的鼻尖,最後落在她微啟的櫻唇上。

  寶日屏住氣息,思緒迷離得宛如整個人都要融化。

  是眼前的景物太動人?還是韞驍的情意太醉人了?她毫不保留地張開雙臂,青澀地探出舌尖回應他的吻,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寶日的回應給韞驍帶來莫大的喜悅和意外,他溫柔纏綿地吻著她,像品嘗著世上最甜美、最珍貴的果實。

  這一吻,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起了變化,有一些東西結束了,有一些感覺正在開始……

  ***  ***  ***  ***  ***  ***  ***  ***

  當韞驍和寶日陷溺在桃花林中時,京城的承親王府和東親王府,卻被這兩個突然失蹤的人搞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尤其是東親王府,莫名其妙弄丟了一個七格格,全府上上下下都快急瘋了,弄丟主子的下人們更是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生怕追究下來人頭保不住。

  在百鳳和百猊的嚴厲警告下,沒有人敢將寶日格格失蹤的消息讓東王爺和大福晉知道,一律以寶日格格偷溜到嫁往科爾沁的大姊家治療情傷瞞騙過去,暗中再追查寶日格格失蹤的真相。

  「韞驍和寶日兩個人同時一起失蹤,你想,把寶日帶走的人不會就是韞驍吧?」百鳳壓低聲音說,和百猊並肩定出皇宮。

  「那天,我責問過白梅,白梅說因為和寶日在賞月亭說話的人是韞驍,所以她們幾個僕婢才會放心的走遠一點,接下來在賞月亭發生了什麼事,根本沒有一個人知道。」百猊雙臂環抱,垂眸沈思著。

  「你不是查問過府裏所有的下人嗎?」百鳳不耐煩地揮開前來請安問候的各部官員們。

  「我是查問過啦!但就是沒有一個人看見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看見是誰擄走了寶日。」百猊無奈聳肩。「最後是有問到一個馬房的小廝說他好像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騎馬離去,不過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兩個人的長相,只隱約聽見女子的叫聲似乎很像寶日格格。」

  「照這麼看來,我推斷那個把寶日擄走的男人八成就是韞驍了。」百鳳篤定的說。

  「如果帶走寶日的人是韞驍,我倒是沒那麼擔心,比較擔心的是兩府的交情會不會因此而破裂,畢竟這關係到寶日的聲譽。」百猊煩惱地說。

  「韞驍為什麼要擄走寶日?我真的搞不懂他這麼做是何用意?」百鳳困惑地支著額角。

  「我原來也不明白,不過,當韞麒告訴我,韞驍對寶日有超越兄妹之情的愛意時,我當下就明白了。」百猊挑眉淺笑著。

  百鳳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平日冷靜沈穩的韞驍會做出這種驚人的舉動,也實在令他感到意外。

  「韞驍那性子也真是悶透了,既然喜歡寶日,那就前來提親啊,何必等到即將失去寶日的最後一刻,才幹出這場驚天動地的事。」

  「你沒忘記寶日是如何迷戀韞麒的嗎?」百猊習慣性地拾高了眉。「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也對,寶日眼中除了韞麒,誰都看不見。」百鳳蹙眉深思良久,緩緩露出笑容來。「真虧得韞驍能耐住性子對待寶日,看來咱們家寶日是得來這麼一下子才能夠清醒了。」

  百猊聞言大笑起來。

  ***  ***  ***  ***  ***  ***  ***  ***

  離開桃花林後,韞驍和寶日共乘一騎,一路遊山玩水似的漫步閒走,時走時停,偶爾並躺在如茵的草地上仰望流雲,看著雲聚、雲散、雲的追逐和糾纏,到了溪澗,兩人便像興奮的孩子跳下水捉魚捉蝦。

  一開始,寶日總是會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或是——「這裏是什麼地方?」

  漸漸地,她不再問了,天明時,她歡天喜地的和韞驍跨越谷底的潺潺澗水,陶醉於林間的鳥鳴蟲唱,月亮一升起,再偏僻的荒山旅店她都能入睡,即使找不到落腳處必須夜宿星空下,她也都不再有怨言。

  很多時候,她總是枕在他的臂彎,像只歡欣愉悅的小鳥般,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韞驍,你看!那樹上有猴子在跳來跳去耶!」

  「韞驍,你看你看!那座山的形狀像什麼?很像青蛙對不對?好有趣喔!」

  「韞驍,你看!那竹林裏有條小徑,你猜那條小徑通往哪裏?」

  在不知名的美麗山水間,她總是用激越的情緒呼喚他的名字。

  離開京城短短數日,韞驍嘗到了人生中最極致的幸福,享受著生命中最甜美的時光。

  「那邊有塊石碑,上面寫著『宛來鎮』,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韞驍輕聲對懷裏已經累了的小鳥說道。

  「好啊。」寶日專心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一下子讓自己的手心貼住他的手心比對著大小,一下子又讓自己的纖指穿過他有力的長指,有時候十指輕勾,有時候重重交握。

  「我的手好玩嗎?」他俯首笑問。

  「好玩呀,哇,你的手比我的臉還大呢!」她打開他的手,伸展在自己的臉蛋前方,驚訝地低呼。

  韞驍沈沈地笑著,以鼻尖輕輕摩挲著她的耳際。

  「你的手長得既好看又好玩。」她笑著縮了縮肩。「雖然和我的手比起來大很多,可是握在一起時又覺得很契合,感覺真是奇妙。」

  「真的嗎?」韞驍審視著她覺得奇妙的契合度。「我以前倒是沒有聽人這麼說過。」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許有。」寶日驀地回眸,淩厲地睨他一眼。

  「你真是又跋扈又任性。」韞驍笑著輕敲一下她的頭。

  「是你喜歡的。」她驕傲地嘟起紅唇。

  「是,沒錯,我認栽。」他摟緊臂彎中的小人兒,半點沒有認栽的苦惱,反而還頗為陶醉。

  「韞驍,你看前面!這個鎮看起來挺熱鬧的,是個大鎮呢!」寶日指向寫著「宛來鎮」的牌樓,雀躍地喊。

  韞驍抬眸望去,的確看見鎮上的主要街道上人來人往、店鋪林立,比起先前他們投宿過的小村莊要熱鬧多了。

  「那裏有間布莊,我們去做幾件新衣服,再買兩件禦寒保暖的斗篷。」此時已是深秋即將入冬之際,韞驍擔心寶日受寒,早有添購保暖衣物的考慮。

  「好啊。」有新衣服可換,寶日當然沒有異議。

  不過,走進布莊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寶日就迫不及待想走人了。

  原因就出在布莊老板娘身上,那老板娘長得像極了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妲己,一看見韞驍上門,臉上立刻掛起風情萬種的媚笑,腰肢款擺地迎上來。

  「客倌,挑布嗎?」那雙漾著春意的眼眸,肆無忌憚地在韞驍身上打轉。

  「我要做幾件冬衣,明天能趕得及給我嗎?」韞驍的反應沒有寶日敏銳,自顧自地挑選布正花色。

  「明天就要?」狐媚的老板娘靠近韞驍,妖嬈地笑睨著他。「客倌就這麼急著要嗎?偏巧咱家布莊掌櫃的病死了,布莊就只留下我這麼個小寡婦支撐,沒人幫我的忙,客倌,再多給兩天行不行?」

  「不行!」寶日橫身過來,站在韞驍和風騷少婦中間,不悅地回絕。「韞驍,我們別做衣服了,買她店裏現成的不就好啦?」

  原來她不只是狐媚老板娘,還是風流俏寡婦,寶日反感得只想立刻走人。

  「那好吧,寶日,你自己挑兩件喜歡的。」韞驍笑笑,眼中只看得見寶日,對老板娘有意無意的挑逗渾然未覺。

  寶日的雙眼死盯著春意盎然的老板娘,看也沒看就隨手指了兩件。

  「喲,小姑娘的品味真特殊。」老板娘掩口嬌笑。

  「寶日,你真要挑這兩件嗎?」連韞驍都訝異地蹙起眉頭。

  寶日沒好氣地瞥一眼自己胡亂挑中的衣服,這才發現方才隨手亂指居然選中了俗傃的大花色,惱羞成怒的紅雲迅速飛上她的俏頰,原本就不悅的情緒立刻轉成了無名怒火。

  「算了,這布莊的衣裳太難看,沒一件是我看得上眼的,韞驍,我們走!」再多看一眼那雙蓄意勾引韞驍的美眸,她的肺肯定會氣炸。

  「可是……」

  「可是什麼!」她氣得只差沒對韞驍喊出「難道你就那麼願意被這風流寡婦勾引」這句話?

  「小姑娘急什麼,人家公子還沒挑呀!」風騷老板娘的纖纖玉指輕搭在韞驍臂上,狐媚的美眸始終好奇地打量著他。「公子這身衣裳繡工精細,必然出自名匠巧手,小店怕拿不出此等貨色來供公子挑選呢。」

  「我用下著太華貴的衣物,簡單點的衣袍就可以了。」韞驍淡淡回應。

  「你別跟她說那麼多話行不行?隨便挑個兩件就走了吧!」寶日氣呼呼地推開搭在韞驍臂上的玉手。

  老板娘纖腰一扭,轉到了韞驍身後。

  「公子長身玉立,高瘦挺拔,小店還真沒有你能穿的尺寸,讓我先給公子量一量身。」

  寶日愕然驚見她居然用自己的雙手在韞驍肩背上下量著,看到那雙雪白玉手在韞驍身上摸來摸去,忍了許久的怒氣沸騰地炸開了!

  「再動手動腳,本格格要你好看!」她狠很地揮開那雙不安分的手。

  「本格格?」老板娘滿目疑惑。

  韞驍一聽寶日露了餡,當下以最快的速度挑了兩件斗篷、兩件棉袍,丟出一錠銀子便拖著寶日快步離開布莊。

  「這小鎮不大,你那句『本格格』很快就會傳遍了。」他拍了下她的頭,輕聲責備。

  「我倒要問你了,為什麼要讓那只騷狐狸在你身上亂摸亂碰的?」她忿忿地往前走,氣話全部出籠。

  「她在幫我量身啊!」他茫然不解。

  「她是在佔你的便宜!」她掄起粉拳捶了他一記。

  「不是吧。」他回想著自己到底什麼地方被佔了便宜。

  「你該自己躲開她的,居然還要我親自動手,你是存心氣我的嗎?」

  「我為何要氣你?」他不可思議地愣住,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噢,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寶日驀地排紅了臉。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她嘟起紅唇。

  韞驍笑吟吟地端凝著她。

  「聽見了嗎?再讓我瞧見女人這麼碰你,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理你了!」寶日快被自己打翻醋壇子的酸味嗆暈了。

  韞驍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你到底聽見了沒呀!」她嬌瞠地跺腳。

  「你吃醋生氣的樣子好可愛。」他輕笑,伸臂將她圈在懷裏。

  「什麼嘛——」她的臉更紅了。

  「真的,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他的前額輕靠著她,陶醉在她為他吃醋嫉妒的滿足感中。

  「我不理你了!」她羞窘不已。

  「好可愛,再說一次。」他在她耳畔柔聲輕喃。

  「討厭,我真的不理你了!」她咬住唇,費力忍住笑意。

  「真的好可愛,再說一次好不好?」

  聽著韞驍孩子氣的甜蜜呢喃,寶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心頭溢滿了柔情。

  「你愈來愈不像驍大哥了。」

  「我當然不是你的驍大哥,我是愛你的男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4:59:08


  咻!

  一枝削得銳利的竹箭射中了藏在車叢內的野兔。

  「哇!射中了!真的射中了!」躲在韞驍身後的寶口驚喜地跳起來,抱著他的手臂開心大叫。

  「好了,終於有東西可以吃了,」韞驍走到草叢拎起野兔,剝皮清理了內臟後,便放到火堆上烤。

  「一整天都只吃野果乾糧,看到肉都快饞死了!」寶日坐在火堆前忍不住吞口水。

  韞驍自己也沒料到,離開「宛來鎮」之後便進入一大片森林,結果走了一整天都走不出去,一路上也沒有看見半戶人家,眼看天就要黑了,逼不得已只好手制一把簡單的短弓,射只野兔充饑。

  「韞驍,你好厲害,用這把小小的弓就能射中野兔,真了不起。」寶日兩眼閃閃發亮,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這麼說可不是捧我,若我連只野兔都獵不到,還稱得上是滿族八旗子弟嗎?」韞驍一邊專心烤兔肉,一邊低笑著。

  「可是你是隨手做一把短弓就辦到了呀,這可不是人人都會的吧!」她偏就是要捧他,尤其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幾乎覺得韞驍是無所不能的。

  「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做這些小東西了吧?」他笑看她。「當在你襁褓中時,我不是就已經把親手做的短笛送給你了?」

  「那短笛收在櫃子裏頭呢。」她挽著他的手,甜甜一笑。「韞驍,你做的這把短弓送給我好不好?」

  「這是隨便做的,而且只能使用一次,留著它幹什麼?」他撕下一塊剛烤好的鮮美冤肉,吹涼了送進她口中。

  「我就是想留著嘛,這短弓很可愛呀!」她咀嚼著兔肉,笑嘻嘻地說。

  「你要喜歡,回京以後我做漂亮一點的給你。」他微微一笑,繼續喂她。

  寶日聽到「回京」兩個字,怔怔望著跳躍的火焰出神。

  「寶日,你想家了嗎?」韞驍注意到地安靜下來,小心地探問。

  「不會。」她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很喜歡現在的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每天都有發現不完的新鮮事,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很平靜,一想到回去之後無法避免要面對的事,我就一點也不想回家了。」

  「你是說……和說麒之間尚未明言退婚的事嗎?」提到韞麒的名字,他的情緒仍免不了會緊繃一下。

  寶日點點頭,沈默地將他的手包覆在自己的雙掌之中。

  「如果……回京後,我立刻向你阿瑪提親,你肯嫁給我嗎?」他隱忍了許久,終於吐露心意。

  寶日對著他嫣然一笑,墜入一種甜蜜而溫馨的喜悅裏。

  曾為了韞麒負心而輾轉哀泣、悲痛欲絕的日子,已經離得好遙遠好遙遠了,這一刻,是她感覺最幸福的剎那,也在這一刻,她想到了柔嫣。

  當她思及柔嫣將可能為她而受到傷害時,她的心便惶惶不安。

  「柔嫣……怎麼辦?」她靠著他的肩,斂住了笑容。

  「和柔嫣的婚約我從來不曾應允過,也沒有送過訂禮,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我明明知道她是那麼的喜歡你,也一心一意想嫁給你,剛開始我知道她對你的心意,還一直想辦法把你們兩個人湊成一對,而如今……」她苦惱地捧著頭嘆氣。

  「你怕得罪了她?」他輕聲問。

  「柔嫣是我的閨中好友,我若是這麼做形同背叛了她,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她沮喪地嘆氣,環抱雙臂。「好煩吶,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這麼復雜?又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柔嫣的事情讓我來處理。」他拍拍她的頭。

  「不要。」她搖頭,緩緩偎向他的肩窩。…這是我跟柔嫣的事,我應該自己跟她說的。」

  韞驍感覺到了她的不安,緊緊地將她圈在懷裏。

  寶日埋首在他結實的擁抱中,這段日子以來的朝夕相處,對她而言是一場美麗的意外,如果韞驍沒有擄走她,她很可能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水遠將自己囚禁在幽谷中流失生命。

  但是她走出來了,韞驍將她從囚籠中救了出來,讓她清楚看見一直守候在自己身邊,有雙深邃眼眸、溫暖笑容的男人是誰。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他,但她確信自己很想跟著他不顧一切浪跡天涯,兩人就這麼天長地久的過下去。

  「韞驍,乾脆我們別回去了好不好?」她勾住他的頸子笑說,語氣帶著任性的嬌憨。

  韞驍心底掠過一絲悸動,他輕輕托起她瑩亮的面頰,深深的吻住她柔軟的紅唇,舌尖輕緩地舔吮她的唇辦,直到她發出虛軟的嘆息。

  「韞驍……」她顫抖而迷眩地攀上他的後頸,指尖撫揉著他的髮根,輕拂過他的耳際。

  綿長熾熱的吻漸漸催動了兩人情欲,雖然他們也曾擁抱、親吻過無數次,但每一次韞驍怕自己把持不住,總是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吻得太深入,不要去觸碰貼靠向他的溫香嬌軀。

  此時此刻,他依然竭盡所能地壓抑體內隱隱竄燒的欲焰,但是寶日卻漸漸動了情,她的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遊栘,鼻子摩挲著他的頸窩,火熱的紅唇甚至吮嚼著他的耳朵,一路慢慢舔吻下來……

  「寶日!」他倏地握住她的肩膀推開,努力調勻紊亂的氣息,她若再繼續下去,必定會令他失控。

  「怎麼了?」寶日眨了眨迷蒙的雙眼,微泛潮紅的臉龐上寫滿了迷惘和困惑。

  「今天我們要在野地裏過夜,早點休息吧。」他起身在草地鋪上斗篷,示意她躺下睡覺,自己則坐在火堆前添加枯枝,維持火勢暢旺。

  寶日並沒有聽他的話躺下,她只覺得體內有股難以平息的騷動,情不自禁地自他身後抱住他。

  「韞驍……我……我想……」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只感到自己臉頰發燙,好像有一把無形的火,緩緩燒過她的臉、她的耳朵,接著逐漸往下,燒過她的胸脯、她的下腹,燒得她渾身燥熱得難受。

  韞驍心神蕩漾,被貼在背上的柔軟胸脯撩撥得血脈賁張。

  「別胡思亂想了,快點休息。」他將寶日按倒在斗篷上,強迫她入睡。

  「可是夜裏好冷,你過來陪我一起睡。」這陣子,她很依賴他,必須有他的體溫才能睡得著。

  韞驍低嘆,回過身與她面對面躺下。

  寶日倏地鑽進他懷裏,感受著他的氣息和體溫親密地穿透過衣衫,熨著她的肌膚毛孔,滲入了四肢百骸。

  「韞驍,你的身子也好熱喔!」她的臉貼在他滾燙的頸側,發現他的脈搏跳得又快又激烈。

  「快點睡,不要一直說話。」他發出似呻吟的嘆息,拉起斗篷蓋在兩人身上。

  「可是我也一直在發熱,你摸摸,我是不是病了?」她抓著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額頭,然後栘到頰畔,最後落在她的心口。「我的心也跳得好快好快,有點不能喘息了。」

  隔著衣衫,韞驍仍可以感覺到掌心下誘人的飽滿,一把熾熱欲火倏地竄燒他全身,他像被燙傷似的抽回手,痛苦地閉眸,極力對抗體內灼熱的欲望。

  「你怎麼了?韞驍,難道你也病了嗎?」見他額上沁出一層薄汗,寶日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我們都沒有生病,你只要乖乖躺著不要亂動,也不要再亂摸我,我們很快就會好了。」他平躺著仰望天上繁星,不敢多看一眼那張酡紅的甜美嬌顏,否則,他沒有把握自己會不會對她做出逾矩的行為來。

  「是嗎?」她怔怔眨眼,乖乖聽話不再亂動。

  「寶日,我之所以把你擄走,是因為你已被韞麒攪亂了心緒,迷亂得看不見自己的心,也看不見身邊有很多比韞麒更愛你的人,像你的阿瑪、額娘,還有百鳳和百猊。」韞驍愛憐地輕撫她的頭髮。

  「我知道,還有一個你。」她枕在他的頸窩甜甜笑說。

  韞驍微微一笑。

  「我擄走你的最終目的是希望你能愛上我,雖然我渴望你能完完全全屬於我,但我不會用佔有你的身子來達到目的,你能了解嗎?」他解釋著自己為何要與她保持距離。

  寶日這下子才恍然明白了,原來剛剛兩人若再這麼耳鬢廝磨下去,身子便要給他佔去了,雖然她完全不了解男人會如何佔有女人的身子,卻忍不住開始幻想起韞驍會用什麼方式佔有她?想得臉紅耳熱,心跳加快。

  「我願意呀!」她圈住他的頸項,凝視著他溫柔寵愛的目光。「我願意完完全全屬於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韞驍的心驀地沸騰起來,像等了一生,才等到了這些話。

  「寶日,說你已經愛上我了。」他猛然將她緊緊擁人懷中,用力得幾乎將她揉入自己體內,讓她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我已經愛上你了,而且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她用最虔誠的心對他傾訴,每一個「愛你」都是甜蜜而微醺、芬芳而香醇的。

  韞驍深深悸動,火熱而猛烈地吻住她,吞噬她嬌弱的細喘,眼眶中有種熱熱暖暖的感覺,彷彿有什麼要奪眶而出。

  溫熱的淚無聲無息地落在寶日頰上。

  「韞驍?」她捧住他的臉,怔仲地看著他眼中因感動而滴下的淚,像珍珠一般,震撼了她。

  「是上天的垂憐嗎?我想不到能從你口中得到這句話。」他頂著她的額心,濃密的長睫微微溼濡,泛著水光的黑瞳飽含著得償所願的笑意。

  寶日從不知道男人的淚水能這麼美,美得令她感到酸楚,美得令她泫然欲泣。

  她輕輕解開衣衫,抬起他的手,貼在她激烈狂跳的心口上。

  「我是你的,韞驍。」她用一種溫存的眼神望定他。「我是你的。」

  韞驍停住了呼吸,癡醉地凝視著暴露在月光下的瑩白肌膚,這已經是一個男人能忍受的極限了。

  他吻住她,這回的吻不再輕柔得像初雪,而是狂烈的、充滿激情的渴望,此刻他腦中什麼也容不下,只想擁有完整的寶日。

  寶日在他熾烈的吻下不自覺地顫抖,她雙手急切地解褪他身上的衣物,採取主動,想奉獻自己去證明她的愛。

  韞驍再也無法抵禦體內燃燒的烈焰,炙熱的唇開始探索令他瘋狂的矯美胴體,嗅著幽幽散發出來的溫暖芳香。

  「寶日,說你會嫁給我。」他握住她的纖腰緊緊貼向火熱滾燙的下身,黑瞳因欲望而蒙朧。

  「我一定會嫁給你!」她著迷地撫摸他汗溼的臉。

  韞驍發出滿足的輕嘆,溫柔地進入她甜美的禁地。

  初解人事的寶日,痛楚始終不曾停止過,但是每一次的痛楚都是一種真實的擁有,每一次的痛楚對她都是瘋狂的喜悅。

  ***  ***  ***  ***  ***  ***  ***  ***

  「寶日,你在發燒!」

  韞驍帶著寶日離開森林之後,便察覺到懷中一直昏睡的寶日不太對勁,伸手一摸,才發現她的肌膚滾燙嚇人。

  「嗯,這回好像是真的發燒了,因為我頭好痛,渾身又沒半點力氣。」她虛弱地睜開眼,勉強對他笑笑。

  「難道是昨夜的緣故?」他很懊惱不該在荒山野地與她徹夜纏綿,結果害她生病受涼。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後悔,真的。」她偎在他懷裏,呼吸有些淺促。

  「可是我後悔,我不該沒有預想到後果。」一想到沒把她照顧好,他就自責不已。

  「真的沒關係,帶我去鎮上找個大夫抓藥就行了,你別太擔心。」她用濃重的鼻音安撫他。

  「問題是,下一個城鎮在哪裏?有多遠?你的身子能撐多久?」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和殷紅的唇色,他的情緒開始焦慮起來。

  「你冷靜一點。」她微微一咳。「我們慢慢去找……」

  韞驍如何冷靜得下來,他立刻掉轉馬頭,往回奔進森林。

  「為什麼要回頭?」她微微蹙眉,喘息短促。

  「我們回去宛來鎮。」他抱緊懷中的小身子,抿著雙唇專注地策馬疾馳。「往前走不知要走多遠才會遇上城鎮,至少回頭快馬加鞭半天便能給你找到大夫,我豈能冒險再往前行。」

  「反正……我已是你的人,生死都交到你手中了,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她不知不覺地昏沈睡去。

  韞驍見她再度昏睡,心急如焚,火速駕馬亡命似地飛馳在林間。

  「韞驍——我好冷——」她在他懷中喃喃囈語,忍不住哆嗦發抖。

  「寶日,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他異常焦慮地抽下馬鞭,馬兒瘋狂疾奔。

  到了宛來鎮已是黃昏,寶日的病情顯得更加惡化。

  韞驍帶著她住進客棧,請來了大夫醫治。

  一整夜,她都在發燒昏迷,無意識地說著囈語,她會喊他的名字,也會哭喊著她的額娘。

  他守在她的床頭,照顧她喝水吃藥,徹夜未眠。

  寶日的這場病,讓他知道應該是回去的時候到了。

  發燒昏睡了幾天,寶日總算恍惚地醒過來了,她看見韞驍坐在床頭閉眸支頤,醒來一看見他,她有種重見親人的感受,鼻頭酸酸的,心頭暖暖的。

  她才一動,韞驍便立刻察覺,起身探手過來摸了摸她的前額。

  「還好燒退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他乾啞的嗓音透著愉悅。

  「喉嚨還有點痛,感覺沒什麼力氣,不過比較清醒了,精神也好多了。」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說話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韞驍懸掛了幾天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想吃什麼?我讓廚子做來給你吃。」他吻了吻她的眉心。

  寶日搖搖頭,看著他微微笑起來。

  「想吃你。」

  韞驍微愕,挑眉輕笑著。

  「不錯嘛,有力氣說笑了。」

  「其實我沒什麼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她深深望著他。「不過你倒是要多吃點東西,才幾天你就瘦了。」

  「我瘦不瘦並不重要,只要你的病趕快好起來就好了。」他輕輕說,替她把被子拉好。

  「韞驍,這幾天有沒有嚇壞你?」寶日握住他的手輕貼在自己的頰畔,望著他嬌羞地一笑。

  「有一點。」他憐愛地撥弄她額前的髮絲。「我害你生了病,心裏很煩惱不知該如何向你阿瑪和額娘交代才好。」

  「不必跟他們交代呀,他們又不會知道我生病的事,用不著擔那種心。」她聳肩輕笑。

  韞驍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其實……一進宛來鎮,我就已經請人快馬送信給百鳳了。」

  寶日怔了怔。

  「為什麼寫信給我六哥?」她遲疑地問。

  「我寫信告訴他你的近況,並且說過兩天我們就會動身回京了,請他們不用掛念。」

  「我不想這麼快回去!」不知怎麼地,她對回京感到不安。

  「我們已經出來二十多天,真的也該回去了,我若再不把你還給你的阿瑪和額娘,只怕他們饒不了我了。」韞驍握住她的手,柔聲地勸。

  「可是回去以後我就不能這樣時時刻刻都看得見你了,而且每天晚上也得自己一個人睡……」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如此大膽的話,不禁羞得紅了臉。

  韞驍見寶日滿臉嬌羞的模樣,一股甜甜的感覺滑過心頭。

  「寶日,把你擄出王府已經是我做過最過分任性的事情了,我把朝政全丟給韞麒、百鳳和百猊他們,這陣子想必把他們搞得一團混亂,我真的也該回去理一理政事了,不能就這樣丟著什麼都不管。」

  「他們有三個人替你分擔,而且他們能力強著呢,亂不到哪裏去的。」寶日反過來想說服他,反正她就是不想這麼快回去。

  「你不能這麼說,寶日。」韞驍面色嚴肅地說道。「攝政王是先帝交付給我的職責,我有輔佐小皇帝的一份責任,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也不能對不起韞麒、百鳳和百猊他們。」

  「看吧,還沒回去呢,你就變回驍大哥了。」寶日咬著唇,愀然不樂。

  韞驍愕然一怔,忽然間明白了她真正煩惱的是什麼了,她在害伯回京之後兩人的關係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也可能會失去一部分的自由,或者會有家人和朋友介入,影響他們已經幸福甜蜜的關係。

  「寶日,聽我說,不管到哪裏,我都不會想再當回你的驍大哥。你放心,一回京,我立刻便向你阿瑪提親,請求他將你嫁給我。」他捧起她擔憂的小臉,認真給她承諾。

  寶日咬著唇,好半天才點頭同意。她之所以這麼擔憂不是沒有理由的,從前的韞驍實在太會掩飾情緒,是個冷靜、沈穩、內斂、顧全大局的人,所以他深愛她的心情,才會一直沒有人看得出來。

  而這回離京之後,無所顧忌對她表達愛意的韞驍有了多種她從未見過的面貌,偶爾見得到他那股成熟男人閒適的魅力,偶爾又會看見他孩子氣的模樣,令她萬分傾心著迷,她喜歡這樣的韞驍,一點也不希望他變回從前那個樣子。

  「你說的喔,回京之後立刻來我家提親,立刻喔!」她不放心的強調。

  「好,立刻。」他重重允諾。

  「你如果爽約,當心我這輩子……」

  「都不再理我是嗎?」他替她接下去說。

  寶日笑倒在他懷裏。

  ***  ***  ***  ***  ***  ***  ***  ***

  寶日在「宛來鎮」才剛養好了病,百鳳和百猊就浩浩蕩蕩來接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百鳳交抱雙臂,微瞇著眼審視韞驍和寶日兩個人,隱約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

  「沒怎麼樣呀,我的病已經好了,不用擔心。」寶日親膩地挽著韞驍的手臂,笑吟吟地說。

  百猊也觀察到韞驍和寶日之間關係的改變,從前寶日也常拉著韞驍的手,但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柔軟的胸脯壓在韞驍的手臂上,而這兩個人對這種親密的舉止表現得十分自然,可以想見,他們之間已有了逾矩的關係。

  「你們兩個在一起了?」百猊挑高了眉問。

  「七哥,你怎麼知道?」寶日詫異極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好嗎?」百鳳大笑。

  「朝中有事沒有?」韞驍淡淡一笑,移開話題。

  「我看你這陣子沈醉在溫柔鄉,恐怕連皇宮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吧?」百猊笑著調侃。

  「韞驍,我真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會做出誘拐我妹的事情。」百鳳哼笑,要不是知己好友,他拳頭早就揮出去了。

  「六哥,幹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誘拐,韞驍根本沒有誘拐我!」寶日站出來替情人出頭。

  「韞驍!」百鳳和百況異口同聲喊。「怎麼,什麼時候改的口?」

  「我愛怎麼叫是我的事,要你們囉嗦!」她俏臉一紅,羞怯地轉開。

  「好了,既然你們都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回京之後,我會親自到府上對令妹提親。」韞驍忍不住笑說。

  「你自己的親事都沒有解決,怎麼來我們家提親?」百鳳搖頭低嘆。

  「是啊,要不是我們把寶日失蹤的事情壓下來,我們東親王府早和你們承親王府鬧翻了。」百猊接口。

  「六哥、七哥,你們怎麼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的?」寶日很好奇。

  「我們說你到科爾沁的大姊家散心了,並沒有把你的失蹤和韞驍扯在一起。」百鳳說。

  「虧你們想得出來!」寶日拍著手笑。

  「笑什麼,我們每天忙著找你,累得都快瘋了,你還笑得出來!」百猊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瓜。

  「對不起嘛!那現在怎麼辦?」她摸了摸被百猊敲痛的頭。

  「還能怎麼辦,我們兩個先把你接走,過兩天韞驍再自行回京,反正你們兩個得錯開來,不能一道回去。」百鳳攤了攤手說。

  「什麼啊!」寶日不情不願地嘟起嘴,因為前後這麼算起來,她至少得六天看不到韞驍。

  「寶日,」韞驍把她牽到一旁,柔聲對她說。「你先跟百鳳和百猊回去,等我回京之後,立刻會到東王府看你。」

  「立刻喔,立刻。」她抬起纖纖玉指輕點他的鼻尖。

  「會啦,你們先走。」他笑著把寶日推到百鳳和百猊身邊。

  「記得想我。」她踮起腳尖,紅唇在他耳畔輕喃。

  「沒看見你的時候,我會看著你給我的荷包想你。」他在她頰畔飛快吻啄了一下。

  寶日甜甜地笑開了。她知道,那個她繡給他的荷包,他都珍藏在懷裏。

  「好了,快點走好嗎?反正幾天後就又見面了,別這麼拖拖拉拉的。」百鳳把寶日一把抱上馬車。

  「喂,你是怎麼讓我妹忘記韞麒的?」百猊用手肘撞了韞驍一下。

  「憑我的魅力吧。」韞驍挑眉聳肩。

  「哇,那地從前怎麼沒發現你的魅力?」百猊斜睨他一眼。

  「這就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了。」韞驍微微一笑。「不過沒關係,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弄清楚這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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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4:59:46


      寶日一回到東王府,整座王府頓時歡天喜地熱鬧起來,大夥兒都很高興,用不著再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東福晉一看到愛女回來,便心疼地摟在懷裏輕聲責備著。

  「我的寶日,你怎麼偷溜到科爾沁去也沒跟額娘說,如此膽大妄為,你可知道額娘有多擔心嗎?」東福晉捧著寶日的臉細細打量。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她窩在東福晉的懷裏 笑。

  「幸虧你好好的回來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對得起阿瑪跟額娘嗎?」臉色嚴峻的東王爺斥罵著。

  「阿瑪、額娘,對不起,我下回不敢了!」她低下頭懺侮。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怡親王府因為什麼原因暫時緩下你和韞麒的婚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怎麼會弄到懷疑人家韞麒不想娶你,還大老遠跑到科爾沁治療什麼情傷的地步,你這麼做不是存心給咱們王府鬧笑話嗎?」東王爺敲著桌案,咳聲嘆氣。

  「是啊,再不可這麼孩子氣了,知道嗎?這陣子怡福晉和老福晉時常來關心你,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東福晉細聲斥責。

  其實發生在寶日身上的許多事情,東王爺和福晉完全是被蒙在鼓裏,就連寶日曾經為了韞麒不吃不喝,意圖尋死的事都毫不知情,上自百鳳、百猊,下至馬房小廝,統統噤若寒蟬,不敢讓愛女心切的東王爺和福晉知道,因此夫妻兩人才會認為寶日這麼做全是在鬧孩子脾氣。

  「我才不是鬧笑話,人家韞麒是真的不想娶我,他不喜歡我!」當寶日說這些話時已沒有一絲傷痛,不過是在對雙親闡述事實。

  「胡說,這陣子韞麒常來府裏走動,也很關心你什麼時候回來。」東王爺壓根兒不信。

  「是嗎?」真奇怪,現在聽到韞麒的名字,她的心湖竟無波無瀾。

  「是啊,老福晉更是想你呢,總是吩咐我,你要是回來了,就到怡王府陪她說話解悶。」東福晉也笑說。

  「好,我知道了。」不管她和韞麒之間怎麼樣了,她仍然打從心底喜歡老福晉,不會因此而疏遠她。

  「這回出遠門散心也好,瞧你回來以後氣色好多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說給額娘聽聽。」東福晉欣悅地笑望著她。

  「也沒什麼啦!」她想起了韞驍,笑意忍不住逸出紅唇。

  「笑了不是?還說沒什麼。」東福晉傾身耳語。「到底遇見什麼有趣的事,快點說給額娘聽!」

  寶日怯怯地瞟一眼東王爺,猶豫著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韞驍的事,想來想去,既然遲早都要說,早說晚說都一樣,倒不如趕在韞驍前來提親之前說個清楚,也免得嚇壞了兩位老人家。

  「阿瑪、額娘,」她咽了下口水,嗓音微微輕揚。「咱們能不能跟怡王府解除婚約?」

  「你說什麼?」東王爺和福晉驚愕地喊。

  寶日深吸口氣,平靜地說道:「我想清楚了,我不嫁韞麒了。」

  東王爺和福晉無法置信地盯著她看,根本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從小到大,寶日一心一意要嫁的便是韞麒,他們無法想像有一天會從寶日嘴裏說出「不嫁韞麒」這句話來。

  「寶日,你在跟阿瑪、額娘開玩笑嗎?」東王爺懷疑得很。

  「我是認真的。」她鄭重地回答。

  「不嫁韞麒,那你想嫁給誰?」東王爺沈下臉色。「別告訴我你在科爾沁看上了什麼男人!」

  東福晉一臉憂心地望著寶日。

  「我是看上了一個男人。」她怯怯地低下頭,隨即又抬起眼直視雙親,挺直背脊。

  「誰?」夫妻倆驚愕地同聲喊。

  「韞驍。」

  「什麼!」東王爺拍桌大罵。「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以前口口聲聲喊著要嫁給韞麒,好不容易阿瑪和額娘給你攀來了這門親,現在你又反悔說要嫁給韞驍,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任由你這麼三心兩意的!」

  對東福晉來說,聽到寶日想嫁的男人是韞驍,她心中倒有一絲歡悅,他們兩人一起長大,韞驍對寶日的體貼和照顧她都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如果把寶日交給他,她一定能放心,只是寶日一顆心全在韞麒身上,她雖然覺得不能得韞驍為婿是件很惋惜的事,但也只能幫著寶日遂她所願。

  「寶日,你不是都把韞驍當成大哥哥的嗎?為什麼會突然想嫁給他?」如今寶日突然間改變心意,令她大感困惑,不管怎樣,都得問問清楚才行。

  「因為我愛上他了。」她清脆地說。

  「胡鬧!一會兒愛這個,一會兒愛那個,你簡直是胡鬧!」東王爺氣得重聲咆哮。「咱們跟怡王府的婚約早就談定了,現在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你是想咱們跟怡王府因此撕破臉嗎?」

  「那你們去問問韞麒,他是不是也根本不想娶我?」寶日跳起來喊。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東福晉聽得頭都昏了。「你們一開始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兒他不想娶你,你又不想嫁他了?」

  「既然我們彼此都不愛對方,那就用不著成這個親了呀!」寶日接著喊。

  「來人哪,把六爺、七爺給我叫過來!」東王爺大聲一吼,下人們紛紛驚慌地忙不叠連聲叫喊六、七爺。

  當東親王府為了寶日想退婚的事開堂夜審時,城西的承親王府也因為失蹤多日的韞驍剛回來就表明要娶寶日這件事而吵得天翻地覆。

  「寶日格格和韞麒的婚事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你要去提親,是準備讓阿瑪一口氣把兩府都得罪了嗎?不,不只怡、東兩府,我連大學士明大人那裏也難以交代呀!」承親王愈想愈驚慌,不斷地在屋內徘徊。

  「韞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承福晉也氣急敗壞地罵起來。「替你挑選的你不要,問你喜歡誰你也從不說,偏偏等人家怡親王府訂下了寶日格格,你才說要提親,這不是分明讓你阿瑪為難嗎?」

  韞驍快馬加鞭趕回來,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就風塵僕僕地上了戰場,剛說完「要上東王府提親」一句,雙親便狠狠殺將過來。

  「韞驍,你這個性是怎麼一回事?人家到了二十七歲的年紀,早已經妻妾成群了,你怎麼連娶個妻子都這麼費事啊,存心想累死你阿瑪嗎?」承親王憤憤地一跺腳。

  承福晉也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娘把你的模樣生得也夠俊的,你從小到大也都很乖巧,沒什麼事情可讓額娘操心的,怎麼大了以後,額娘反要為了你的親事累得焦頭爛額?柔嫣有什麼不好,你卻偏要去搶人家怡親王府訂下的人?」

  「柔嫣是沒有什麼不好,可惜我無法喜歡她。」韞驍伸直長腿,疲累地一嘆。

  「人家是明大人的女兒,背景、環境不差,人也生得漂亮,性情又溫柔,為什麼你不喜歡?」承親王實在受下了兒子的怪毛病。

  「我喜歡的人是寶日,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這輩子都不會改變,除了寶日,我不會娶任何女人當我的福晉。」他實在懶得再招架,只想趕快洗個熱水澡然後睡覺去。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家的婚事都成定局了!」承福晉無奈地說。

  「阿瑪、額娘,你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不用阿瑪費心。」他起身,決定結束這場戰事。

  「你用不著處理,這件事從今以後都不許再提了,你只能娶柔嫣,別的念頭都別妄想!」承親王果決地命令。

  「阿瑪,我一定要娶寶日,無論如何一定要。」韞驍堅定地說完,轉過身自顧自的定出廳堂。

  「韞驍!你給我回來!韞驍——」

  承親王指著韞驍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韞驍不再理會,因為他必須養精蓄銳,等明天另一場仗開打。

  ***  ***  ***  ***  ***  ***  ***  ***

  「王爺,請將寶日嫁給晚輩。」

  韞驍天一亮,便單槍匹馬來到東親王府,面見東親王和福晉。

  「韞驍,你不該提出這種要求讓我們為難。」東王爺板著一張臉,沒給他好臉色。

  「晚輩明白。」韞驍恭謹地說。「如果怡王府退了這門親事,晚輩懇求王爺、福晉將寶日嫁給我。」

  東親王和福晉若有所思地對望一眼,昨夜他們找來百鳳和百猊詢問過此事,從他們口中得知韞麒確實一直都有退婚的念頭,不過由於老福晉堅決不同意,韞麒也不敢違逆老奶奶的意思,加上戴著熱孝,所以和寶日的婚事就這麼不情不願的擱置了下來。

  「如果怡王府老福晉不肯同意退婚,堅持要寶日當她的孫媳婦,那事情可就難辦了。」東王爺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是啊,韞驍,我和王爺從小看著你長大,都很喜歡你的才氣和品性,如果寶日嫁給你,我們心中自然是歡喜的,但是麻煩就出在你提親提得太晚了。」東福晉誠摯地說道。

  「一開始,晚輩知道寶日喜歡韞麒,便沒有爭奪之心,當我知道韞麒另有所愛時,才決定要贏得寶日的心,雖然這一切都太晚了一點,但是晚輩會盡最大的努力,希望照顧寶日一輩子。」

  韞驍一番真情摯意,讓東親王和福晉聽了動容,私底下,他們也曾見過韞麒和寶日的相處,但韞驍眸中深重的情意,卻是他們不曾在韞麒眼中看過的。

  「如果老福晉肯退婚,我們自然不會阻擋你跟寶日成親。」東親王鄭重而嚴肅地說。

  「多謝王爺、福晉成全。」韞驍躬身行禮,心中狂喜不已。

  「韞驍,你來了!」

  寶日剛起床,便聽說韞驍來訪,興奮地隨意梳洗一下就飛奔到前廳來,一看見韞驍,欣喜若狂地飛撲到他懷裏。

  「來得快不快?」分別數日,他臉上難掩重逢後的喜悅。

  「還算快。」她滿意地圈抱住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咳咳!」東親王重咳了兩聲。「看清楚這兒是什麼地方,這麼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韞驍隨即鬆開寶日,寶日抿著嘴偷笑,目光仍肆無忌憚地癡看著他。

  「一會兒到我房裏,我有好多話對你說。」她旁若無人的靠在他肩上,甜蜜地笑著。

  兩人眉目傳情,根本沒看見東親王和福晉兩張目瞪口呆的臉。

  就在此時,一名僕役匆匆奔進來,大聲稟報。

  「啟稟王爺、福晉,怡王府老福晉、怡福晉和毅親王一同來訪。」

  「什麼!怎麼突然來了!莫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東王爺和福晉聞言驚跳起來,趕忙走出廳堂迎接。

  韞驍深深看著略顯不安的寶日,給她一個鼓勵的笑,牽起她的手一同走出去。

  「聽說寶日回來了,怎麼沒去瞧瞧我老人家呀?」老福晉笑吟吟地緩步徐行而來,韞麒則在一旁攙扶著。

  「老福晉吉祥!」寶日連忙上前屈膝行禮,行禮完後便悄悄退回韞驍身邊。

  「寶日,怎麼幾日不見就生分了?過來呀,韞麒在這兒。」老福晉親熱地招喊她。

  寶日淡淡看了韞麒一眼,韞麒無奈地朝她聳聳肩。

  「老祖宗,我站這兒就行了。」她不由自主地往韞驍靠近一步。

  「你們兩個怎麼了?拌嘴了嗎?」老福晉覺著不對勁,往常寶日只要看見韞麒,自然就會靠在他的身邊,而今天的寶日卻冷淡得反常。

  「老祖宗,這些孩子打小一塊兒玩鬧到大,偶爾拌個嘴也沒什麼的,這外頭風大,老祖宗請進屋來坐坐。」東王爺和福晉緊張得背脊發涼,趕忙延客人屋,避免尷尬。

  韞麒扶著老福晉進屋,一行人隨後。

  「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看寶日的,寶日別鬧別扭了,快過來陪……」老福晉轉身剛要坐下,就看見韞驍和寶日的手指勾牽著,她驚愕不已,氣惱地直指韞驍,怒聲譴責。「韞驍,你在做什麼!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韞驍和寶日倏地分開手,尷尬得不知如何解釋。

  東王爺和福晉也嚇白了臉,韞麒則是滿臉無奈地閉眸一嘆。

  「老福晉……」韞驍待要解釋,就被韞麒伸手制止。

  「奶奶,孫兒跟您提過無數次退婚的要求,可是您偏偏不答應,現在韞驍和寶日兩情相悅,卻因為我的從中阻礙而不能成婚,說起來是孫兒對不起他們。」韞麒神色平靜地說。

  「什麼兩情相悅!奶奶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寶日喜歡的人是誰都看不出來,你這是什麼毛病,老婆快被人拐走了,你還幫著人家說話!」老福晉氣得猛敲拐杖。

  「老祖宗,我以前是喜歡韞麒,但我現在愛的人是韞驍,我想嫁給韞驍。」寶日鼓足了勇氣喊。

  「什麼?寶日,你說什麼?」老福晉大受打擊,不肯相信地看著寶日。「你從前不是這麼對老祖宗說的,你怎麼會變了呢?告訴老祖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老祖宗會為你作主。」

  看著老福晉受傷震愕的神情,寶日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紅了眼眶。

  「老祖宗,對不起……」她像小女孩似的啜泣著。「我跟韞麒沒有緣分,請老祖宗答應退掉這門親事……」

  「不可能!」老福晉指著韞驍大罵。「韞驍,定是你橫刀奪愛,滿京城誰人不知寶日是我的孫媳婦,你居然還膽敢來搶,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奶奶,不是這樣,韞驍沒有搶,是孫兒自己不想娶寶日。」韞麒急急插口。

  「你住口,婚姻大事全憑長輩作主!」老福晉怒瞪著韞麒,氣得兩手發顫。「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得把寶日給我娶進門來!」

  「老祖宗……」寶日泣喊。

  「老福晉息怒、千萬息怒……」東王爺和福晉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會兒百鳳和百猊聞訊也趕來了,一衝進來,還沒弄清楚這片混亂的狀況,隨即又聽見僕人大聲傳報——「承親王、承福晉駕到!」

  韞驍倒抽一口氣,無法想像這時候阿瑪和額娘會添出什麼亂來。

  「來得正好,我倒要看看承親王要如何向我交代!」老福晉怒哼一聲。

  承親王和福晉風一般地闖進來,他們沒料到怡王府的老福晉也在場,怔了怔,連忙躬身行禮。

  「老福晉吉祥!」

  「我此刻可是一點也不吉祥!」老福晉沒好氣地哼了哼。

  承親王和福晉惴惴不安地對看一眼,發現所有的視線全都攏聚在他們兩人身上,一看到韞驍,猛然驚覺,想必他們夫妻倆來得太晚了。

  「韞驍,你……你難道真的……」承親王臉色發青,胸腔急遠起伏著。

  「阿瑪,我要娶寶日的心意向來都是真的。」韞驍抬起不顎,沈穩地應付這場苦戰。

  「老福晉,您別理會韞驍的胡言亂語,這孩子實在太不知輕重了。」承福晉惶恐不已。

  「承福晉,韞驍深愛寶日,一心一意想娶寶日為妻,怎能說他是胡言亂語?」韞麒忍不住插口。

  韞驍和寶日感激地朝韞麒瞥去一眼。

  「韞麒,你給我閉嘴。」老福晉怒拍扶手。

  「我也覺得奇怪,韞麒既然不想娶寶日,你們為什麼非要逼著他娶寶日不可?」百鳳不以為然地輕哼。

  「百鳳,這裏有你這個小輩說話的餘地嗎?」東王爺怒斥。

  「我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婚事不能退?為什麼不許韞驍娶寶日?總要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吧!」百猊也加入戰局。

  老福晉、承親王和承福晉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復雜的神情。

  「不就是為了面子嗎?」韞麒冷冷一笑。

  老福晉一聽,惱羞成怒,怡福晉見老太大氣得面色發白,嚇慌了,連忙扯著韞麒的袖子要他別再多話。

  韞麒的眼神始終空空淡淡的,沒有多餘的情緒。

  就在東福晉和承福晉極力安撫老太太時,外頭又急匆匆的跑進一名僕役來報——「啟稟王爺、福晉,明大人有事求見!」

  眾人一聽大學士明臨也來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糟了,莫非明大人也聽到了風聲,特地跑來這兒興師問罪?」最著慌的莫過於承親王和承福晉了。

  寶日遠遠看見明大人帶著夫人和柔嫣疾步走來,看見柔嫣的一剎那,她忽然有了強烈的罪惡感,悄悄地躲到韞驍身後,不敢抬頭看柔嫣一眼,卻仍可以感覺到她那雙充滿恨意的目光。

  「承王爺,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韞驍和柔嫣的親事究竟還算不算數?」明大人一來,劈頭就聲色俱厲地質問。

  「這……這個……這件事能不能回我府上再談?」承親王面色尷尬至極,這場面混亂得令他方寸大亂,因為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會得罪人。

  「今日一早,我得知韞驍已經回來,特地到貴府拜訪,想不到會聽見貴府侍衛談論韞驍前來東王府提親的事,承王爺,既然大家都在場,何不就在這兒談個清楚明白。」當明大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此刻壓抑的慍怒。

  「韞驍,你和明大人的千金仍有婚約,為什麼還敢來提親?」東王爺不悅地斥責。

  「這樁婚事並非出自我的意願,全是由長輩決定的、晚輩已一再推拒過,只可惜,我們這些生在王府的阿哥、格格們,並沒有選擇良配佳偶的權利。」韞驍無視於長輩們凝聚在他身上的譴責眼神,逕自泰然自若的回答。

  而他的答覆卻贏來百鳳、百猊和韞麒激賞的目光。

  「身為貴族子弟,婚姻免不了就是家族與家族勢力的結合,當然就得顧全大局,韞驍,你明白這個道理,卻為何任性妄為?」老福晉冷冷訓斥。

  「東親王府和承親王府,兩府勢力的結合並無不安,韞驍和寶日也算門當戶對不是嗎?」韞麒淡淡一笑。

  老福晉氣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東王爺和承親王交換了眼神,有默契的選擇沈默,以不變應萬變。

  倒是柔嫣沈不住氣了,她衝向韞驍,把寶日從他身後扯出來。

  「為什麼躲我?」柔嫣顫聲質問。

  「柔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被自責感壓得好難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試圖想去挽她的手。

  「我不要聽什麼對不起!」柔嫣狠狠揮開她的觸碰。「你既然想自己嫁給韞驍,當初就不該把我跟他撮合在一起,然後現在再來把他搶走,你說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是,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會存心背叛你,可是……當我發現原來我是愛著韞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真的,柔嫣,我不是存心要背叛你的!」她顫慄地哭喊,心虛得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就算你哭死了我也不會難受,寶日,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柔嫣的語調尖銳高揚,嘶喊完便掉轉身,疾步奔出王府。

  明夫人驚詫地去追愛女,而明大人則滿臉凝重地瞪視著寶日。

  寶日望著柔嫣的背影痛哭失聲,她們曾經是很親密的好朋友,她不想失去柔嫣,可是卻也清楚明白她確實已經失去她了。

  「柔嫣,你生病啦!」

  「嗯,我不能出去,可是我好想吃糖葫蘆。」

  「那我去買給你吃。」

  她買了一串很長很長的糖葫蘆,怕被柔嫣她娘看見,便悄悄藏在懷裏帶去給柔嫣,當她興衝衝地把糖葫蘆從懷裏拿出來時,裹在棗子外頭的糖衣早就化去了,沾了她一身黏乎乎的糖水。

  兩人抱著哈哈大笑起來,一塊兒把沒有糖衣的酸澀棗子給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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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5:00:09

尾聲

  那年,兩人十四歲,好天真爛漫的時光。

  以後再也回不來了。

  她再也無法介意旁人的目光,無法抑止地哭泣著。

  韞驍不知該如何安慰寶日,深刻感覺得到她無法言說的痛苦,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攬抱入懷,讓她靠在他懷中盡情地痛哭一場。

  看著兩人緊緊相擁,大廳驀然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心思各異,全都陷入一種矛盾的思緒裏。
尾聲
      怡王府老福晉點頭同意退婚了。

  但是寶日卻沒有得償所願的快樂,她把自己的婚事擱下來,從此絕口不提,即使身邊所有的人都求著她,要她盡快與韞驍完婚,她都不肯點頭同意,只隨意收拾幾件重要的衣物,便到承親王府住了下來,她不要婚禮、不要嫁衣、不要名分,什麼都不肯要。

  大家都知道,柔嫣對她的恨意是她心頭的一塊傷疤,她開始對嫁給韞驍產生了恐懼,她開始害怕看見傃紅的嫁衣,即便柔嫣後來另覓良緣,嫁為人婦,生兒育女了,她心中的傷疤卻始終不能痊愈。

  「她快樂嗎?」

  寶日藏身在石柱後,偷偷望著柔嫣的家,不放心地問站在她身後的韞驍。

  「應該快樂吧,你看她抱著孩子的模樣,笑得很滿足。」韞驍嘆口氣,回答了不下百次這個問題。

  而寶日總是不相信他的話。

  「我覺得她不快樂,抱著孩子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很開心,可是她的眼睛有時候沒有笑。」她看得出來,她就是知道自己看得出來。

  「你不要罪惡感太深了,柔嫣已經開始過她的人生,你也要試著去過自己的人生,不要每天過得患得患失,你會把自己弄病的。」他真的很心疼寶日總是被背叛柔嫣的罪惡感壓得透不過氣來,好像柔嫣幸福快樂了,她才有那個權利去享受幸福快樂。

  「我知道、我知道。」她轉身抱住他的腰,刻意綻出一朵燦爛的笑。「我不會把自己弄病的,你放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得了?你每隔幾天就要來偷看柔嫣,事情都過了一年多了,你還是無法釋懷。」看她這樣折磨自己,他比誰都難受。

  寶日靠在他懷裏,思緒縹緲,流向遠方。

  「韞驍,我很想念你擄我出府的那段日子,很想念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們這輩子還能擁有那種幸福嗎?」

  「當然能。」他愛憐地擁緊她。

  寶日笑了笑,她知道韞驍永遠用篤定的語氣給她建立信心。

  「寶日,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我懷孕了?」寶日驀然仰起頭,驚愕地喊出聲。「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懷孕了嗎?」

  「我問你,上回你的月事來是什麼時候的事?」

  「上回……」她扳著手指算,算了半天也算不出來。

  「你上回月事來的時候碰巧遇上中秋,還記得嗎?」他輕笑。

  寶日想起來了,中秋那夜,韞驍喝得微醺,纏著要了她一整夜,卻因為她月事來的緣故,把被褥弄得一場糊塗。

  而接下來的三個月當中,她的月事確實沒有再來過。

  「我真的懷孕了?」她的手壓在心口,感覺到胸腔沸騰的情緒。

  「如果你真的懷孕了,我們的婚禮就一定要辦。」

  「維持現狀也沒什麼不好呀!」她低下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是要承襲我的爵位,我不能讓你無名無分。」他捧起她的臉,逼她同意。

  寶日咬著唇,默然不語。

  「寶日,看著我,答應我。」他蹙眉凝視她。

  「不要逼我好不好?」她激動了起來。「我們能不能別在世俗上面鑽牛角尖?能不能像我們離開京城的時候那樣,不在意身在何方,不在意時光,不在意人人怎麼看我們,什麼都不要在意好不好?」

  「好,你平靜下來,不要激動。」他柔聲安撫她。

  寶日證實懷孕了,受孕約有兩個月餘。

  她專心待產,而韞驍也不再對她提起有關婚禮的事情。

  不過對承親王和承福晉而言,承親王府的長孫出世代表的意義極為重大,王爺和福晉怎麼可能不給寶日任何名分。偏偏寶日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不管任何人輪番對寶日進行勸說開解,她就是充耳不聞,專心一意地等待孩子出世。

  大雪紛飛的一個早晨,有人送來了一只精致的木盒。

  寶日好奇地打開來,映入眼中的竟是一件傃亮華美的新嫁衣,盒中還有一張紙箋——

  寶日,這件嫁衣是我親自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穿上它嫁給韞驍吧,我說永遠不原諒你是為了氣你的,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下次來看我時,不要再躲在石柱後面,進來陪我喝杯茶吧。

  柔嫣

  寶日的指尖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將嫁衣拉取出來。

  嫁衣上繡的是一幅百子圖,她輕撫著紅綢上用各色彩線繡成的小娃娃,有翻筋鬥的、有踢毽子的、有放爆竹的,還有摘花戲雀的,她顫抖地撫著熠熠發亮的小娃娃,眼淚紛紛墜落,直到淚水浸透她的衣袖。

  一種紆解的快樂和幸福,自心底緩緩升起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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