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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0:53:56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哭得淚盡了,心裡是一片冰冷的蒼白,痛到深處,竟感覺不到痛了,渾渾噩噩的靈魂再次飄入黑暗國度,在夢裡夢到了父母的音容笑貌!

    都說夢是人類的一種潛意識,那麼現在,他的夢只是曾經丟棄在遙遠時空裡的一段記憶。

    夢裡的自己還是那牙牙學語的小孩,正在自家花園蹣跚學步,夢裡的父母也依然年輕。他們一左一右牽著兒子的手,一步一步地引領他往前走。

    母親溫柔的聲音縈繞耳畔,帶著幾分鼓勵告訴兒子:只要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家門外更寬廣多彩的風景。兒子於是好奇地張望門外,咿咿呀呀地說著大人聽不懂的稚語,往前走了不到三步,跌倒了,路途上小小的磕絆,孩子卻哇哇啼哭。

    父親一把將兒子抱起,高高托舉到寬寬厚實的肩膀上。借著父親有力的肩膀,他終於看到外面一小片的風景,於是拍著小手兒笑了。

    父親又把兒子放下來,放開那只尋求依賴的手,讓兒子大膽往前走。母親在前面拍著手聲聲喚著“小艋”,僅僅十步之遙的距離,卻寄託了雙親多少殷殷期盼!

    他看著母親在對面一手舉起了玩具,一手拿著餅乾,於是努力向前走。這個時候,父母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他停在原地,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慌無助,如同迷路的孩子,心切地想找到一雙指路的手。

    久久等不到父母的出現,孩子試著往前走,又跌了一跤,只覺得痛,就不願爬起來,坐在地上不停地哭。

    原本明朗的天空變成了灰色,花園裡的景致也模糊不清,灰色的一小片天地裡只剩下一個孤單哭泣的小孩。

    悲傷的哭聲漸漸放大、放大……突然,靜靜的只能聽到哭聲的夢裡飄入了一個女人溫柔的歌聲,如同母親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哼唱——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走吧/走吧……

    歌聲不斷重複,伴著哭聲,透出那樣淡淡的憂傷,將困在過去記憶裡的人兒送離夢境。

    醒來時,單艋眼角猶有淚痕,心裡擰著濕漉漉的酸潮,睜開眼仍久久沈浸在悲傷愁緒裡。

    偌大的房間裡依然冷冷清清,盧叔叔留下一張紙條,回去了。原本還有一隻愛碎碎念的貓會神氣活現地躥過來逗他生氣、逗他開心,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總在失去後才真正領悟到某些東西的珍貴,單艋再也擺不出無所謂的傲慢樣兒,赤裸裸的寂寞朝著心頭繞,沒有了怨尤與憤忿,餘下的只是獨自品味的無盡痛楚和對未來的迷茫。

    鈴鈴——

    尖銳的電話鈴拽回漂泊在苦海裡的靈魂,緊繃著神經慌忙去客廳接起電話,聽到話筒另一端頗為熟悉的聲音,單艋心裡突然有了一絲安慰,放鬆自己,輕輕地喚:“小禪。”

    “學長……”電話那頭的聲音遲疑著問,“你的嗓子怎麼了?是不是……昨夜吹風著涼了?”

    一股暖流躥過心頭,單艋兀自笑了一下,用沙啞的聲音說:“沒事!女人,一大早打電話來只是想聽我的聲音?你家老頭還在氣頭上嗎?”

    “對不起,學長。”話筒裡傳出一聲輕歎,“昨天是我太任性,沒有過多地考慮你的心情,那張照片,我會好好保存,以後都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什麼意思?”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父親允許我再給你打這最後一次電話……告別!”又一聲輕輕的歎息,縈繞著些許離愁,最終在冷冷的空氣裡飄散了,“簽證已經辦下來了,我得去國外留學,行李也已經收拾好了……學長,請多保重,再見!”

    “等等!”單艋心頭一驚,急喝,話筒裡卻傳來“嘟嘟”聲,對方掛線了。

    他的腦子裡嗡嗡作響,怔怔地盯著話筒,足足三分鐘才恍然回神,急忙按來電顯示撥過去,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聽到自動答錄機裡播出的聲音:“這裡是XX街區第X號公用電話亭。”

    他扔下電話,取了件外套,飛快地奔了出去,上街打了一輛的士,催著司機加大油門直奔那座公用電話亭。

    的士駛入XX街區,單艋遠遠地看到那座公用電話亭裡空無一人。

    電話亭對面是一棟大廈,掛著某某公司的牌子,一輛白色大奔停在大廈門前,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正往後備箱裡擱行李袋,車子副駕駛座上坐著的女孩正是雪小禪。

    單艋不待車子停穩就慌忙跳下車去,沖那輛大奔喊:“小禪——”

    他這一喊,正在車外擱行李的大叔聽到了,扭頭看到匆匆趕來的單艋時,大叔沈著臉砰然關上後備箱,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踩下油門,賓士車呼嘯著從單艋面前駛過。

    “知了——”

    他大喊一聲,奮起疾追。

    雪小禪似乎聽到了他的叫喊,扭頭往後看。

    他依稀看到她臉上的微笑和盈眶的淚光,隱約聽到她在回應他,哽咽地喚一聲:“小狼羔。”

    他在車窗外飛奔,向她伸出了手。

    她搖搖頭,搖落了兩顆淚珠。

    許多年前的一幕情形再次重現——

    車子載著他的小公主絕塵而去,他再也追不到她,拼命地往車子消失的方向奔跑,也是徒勞!

    跑得累了,喘不上氣了,雙足又是一個磕絆,又一次地跌倒,他沮喪地跌坐在馬路上,強烈的失落和無望的感覺如潮水般一波波地襲來,一點點地在消磨往昔輕狂顯露的棱角。

    他耷拉著頭看看夾克衫內微鼓的胸,再抬頭看看她離去的方向,眼裡暗淡無彩,一片茫然。

    今時今日,單艋才深刻體會了降臨在自己身上的這種“懲罰”!

    懲罰他無視身邊人的真心付出,把愛情當成兒戲;懲罰他只是一味地索求親人的付出,卻不懂得珍惜和回報;懲罰他一味地抱怨他人,消極輕率地對待人生,自我放縱!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單艋明白自己錯過了太多的東西,因為他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在為愛而痛的時候!可是一切的覺悟來得太晚,失去的再也無法挽回了嗎?

    他茫然走在馬路上,再度迷失了方向,只在十字街頭久久徘徊,直到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嗨!哥們,你在這裡瞎轉悠什麼?還不快快振作起來!

    單艋聞聲一怔,循著聲源走過去,在街邊禮品店的玻璃櫥窗上赫然看到一隻毛絨卡通型的黑色貓咪,它的玻璃眼珠裡映出他的身影,嘴巴一開一合:“嘿,哥們,是我呀!怎麼樣,我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吧?”

    這只毛絨玩具居然會開口說話!

    單艋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你、你是貝比?”

    “Bingo!”玩具貓那一張卡通逗趣的臉上居然也咧著一絲詭異的笑,“哥們,別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我只不過是換了個樣子,原先那個身子不是被車壓扁了嗎,我得再過三天才能恢復真身。”

    “你、你你……”單艋咬著舌頭問,“你還沒死?”

    “我是九命怪貓,哪會這麼容易翹辮子!”雖然換了個形態出現,但它仍是那只愛臭屁的貓,“哥們別忘了,我是你的守護神,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你有難事就趕緊多給點生鮮供品,沖我拜一拜吧!”

    單艋一扭頭,沖著收銀台喊:“老闆,把這只多嘴的貓取下來,我買了!”

    多嘴的貓?老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上前取下毛絨玩具,還沒剪掉價格標籤就被客人一把搶去,緊緊抱在懷裡。

    這年頭打扮新潮的男孩子會來買這種稚趣的毛絨玩具真是不多見了。

    “年輕人,你能保有一顆真善的童心,很好!”老闆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給你打六折吧!”

    出了禮品店,單艋又沖黑貓瞪了眼,“聽好,我可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出錢買你的,你可別給我想歪了。”

    聽聽這話,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被他緊摟在懷裡的玩具貓鬍子微抖,竊笑。

    “你還笑?”襥小子仍想擺出一張酷臉,但是眼睛暴露了他的心事,它已經不聽話地彎成了一條縫,流露了幾分失而復得的喜悅心情!瞧他那手底下緊摟的力道,這傲慢的小子也終於懂得珍惜到手的東西了!

    “咳、咳!”黑貓好辛苦地忍了笑,擺出一張正兒八經的表情,“你剛才那麼賣力地追那女孩子,看來是已經動情了,而且是動了真情!”

    一想到雪小禪含淚告別的一幕情形,單艋心頭微微刺痛,緊抿的唇線裡終於泄出一聲歎:“那又能怎樣?她已經走了……”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酸軟,他開始自個生自個的氣,“走了也好,要是她留下來和我這個‘假小子’來真格的,玻璃圈裡不是又多一雙‘四不象’情侶?”

    “別洩氣呀!哥們,你不是動了真情嗎,眼下時機已經成熟,你趕緊回到幽靈山找到那片沼澤地,把自個弄丟的腕表找回來,把時間調整到那天晚上的零點整,進入磁場地帶。時光倒流,你會回到那個時候,有兩次機會挽回不利的局面!”

    “時光倒流?”單艋覺得不可思議。

    黑貓仍是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那個女鬼在你身上下的詛咒同那個沼澤地的磁場相對應,相信我,你可以做到的,如果那個懲罰已經喚醒你心中的真愛,那麼,一切都可以挽回!只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法幫上什麼忙,你得找幾個伴,一同去那裡幫著找那塊腕表。記住,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它,讓時間倒轉,你有兩次機會扭轉乾坤,千萬要好好把握良機!”

    單艋這回沒再使壞脾氣,依著它的話去做了,先用手機聯繫兩位同窗好友,讓他們趕緊去幽靈山等他。

    怎料關鍵時刻,一個說比賽要緊來不了,一個說是去編輯部送寫完的稿子,沒法赴約。氣得他擱了狠話:“你們夠膽不來,從今往後就別自稱是我單某人的朋友!”危難時刻不挺身而出、仗義相助,還算什麼朋友?

    算了,他們不來,大不了他一個人去!

    上午九點一刻,到達幽靈山的單艋愕然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個狀況——

    山腳下赫然停著一輛越野車,說了不來的兩個人卻早早地站在山腳下等候他的大駕!

    單艋上前劈頭就問:“你們怎麼來了?”

    “不是老大叫我來的嗎?”蘇暢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兒,“籃球隊那邊我都沒來得及請假,隊長這會兒肯定在罵我!老大啊,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連割袍斷義的詞兒都給吼出來了,咱仨個可是鐵哥們,你這麼說不是傷人心嘛!”

    “單大牌,你是不是跟女人一樣來‘例假’了?莫名其妙亂發脾氣,還在手機裡狂吠,我可把編輯部預約的時間都給當掉了,要是沒啥天塌的大事,我準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玄遠怨氣沖天,“你的大牌脾氣要是再不收斂,出不了兩三年,看你不腦充血,成半死人!”

    “半死人不會比現在更糟!”單艋一拳捶在毒舌小子肩膀上,照樣與兩個死黨嘻嘻哈哈耍嘴皮子,心裡頭卻暖融融的。“老大,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了吧,自家兄弟給你罩著呢!”蘇暢義氣地拍了胸脯。

    “罩什麼罩?誰捅的婁子誰自個罩去!殺人放火的事可別把兄弟扯下水!”玄遠伸手勾住那“少根筋”的傢夥,免得被狼小子坑了去,講義氣也得量一個道德尺度唄!

    “人都來了,還怕被我賣了?”單艋口氣依然硬得很,“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再抽空跟你們解釋,信得過單某人的就到前面路邊那片沼澤地裡幫忙找一塊螢光指標、黑色矽膠的時速運動款腕表。”

    “找腕表?”蘇暢一愣。

    玄遠二話不說,扭頭就走,芝麻點大的事都來煩他,當他是專給人跑腿的馬仔?美得你吧!

    “聽著,那腕表對我很重要!”時間緊迫,來不及詳細解說,單艋一語直戳要害,“今天你們要是幫不上這個忙,關公廟裡你們可講不出個‘義’字!”

    “哥幾個人都來了,能不幫嗎?”蘇暢爽朗一笑,一手勾了玄遠的胳膊,一手搭著單艋的肩,哥仨扭成一塊往沼澤地走去。

    “喂、喂!你扯我進去幹嗎?不是說了,朋友是拿來賣的,誰要給這狼小子兩肋插刀了?”玄遠沒好氣地嘟囔著,兩腳卻擱到了沼澤地裡頭。

    “得了,那輛越野車還是你急巴巴跑去跟人借的,你小子面噁心善,來了還擺什麼身段?夠彆扭的!”蘇暢毫不留情地揭人老底子。

    單艋瞅著痞小子,咧齒一笑,玄遠故意扭頭裝作沒看見。

    一入沼澤地,蘇暢挽了袖子就往泥地裡扒,玄遠打屁股後面給他一腳,“你是來撈泥鰍的?也不瞧瞧這片沼澤地有多大,照你這麼個扒法,找到那塊腕表那得牛年馬月?”

    “你有主意了?”看到長髮下微閃的紫光,單艋就洞察到這痞小子正在轉什麼歪腦筋,“別是讓我指個大致的方向吧?我壓根就不記得掉東西那晚發生的事!”

    “不記得當晚發生的事,你又怎麼知道腕表掉在這個沼澤地裡?”不愧是寫推理小說的,腦子裡滿是邏輯性思維。

    單艋無語凝噎,總不能說是那只貓告訴他的吧,真要這麼一說,痞小子一準兒以為他是在把人當猴耍!

    頭一回瞧這囂張的小子面有難色地杵在那裡啞口無言,玄遠倒也顧念好友尋物心切,收斂了質疑的態度,只說:“那咱們就在沼澤地邊沿的百米範圍找找吧!”

    “邊沿?為什麼不由外而內去找?”單艋提出疑義,只當這小子頹廢勁兒又上來了,懶得擴大範圍去找。

    玄遠把毒舌一繞,再次噴射毒汁,“就你那點臭脾氣,能耐著性子一個人往沼澤地裡頭走上一百步不覺厭煩,爛泥巴也成香窩窩了!”

    單艋臉臭臭的,還沒開始找呢,他就煩躁地扒著頭髮,嘴巴上偏就倔得很,“少來!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玄遠氣定神閑地往樹幹上一靠,正要來一番唇槍舌劍,斜刺裡突然橫來一隻手,擋在兩個人的中間。

    “你們吵完了沒有?有那閒工夫倒不如上辯論大賽消磨去!”

    蘇暢哭笑不得地瞅瞅這兩個八字相沖的好友,他們磨嘴皮子那工夫,他都往周邊找上一圈了,這會兒把沾滿泥巴的手往前一伸,那兩人都不吭聲了,四隻眼睛全放了光,至於原因嘛,瞧,他的手裡不正撿著一塊斷了錶帶的腕表嗎?

    原本懶懶靠在樹幹上的痞小子突然伸手如電,勾來那只腕表,翻來覆去瞧上一瞧,“這破玩意值不了幾個錢……”

    “別碰它!”

    單艋趕緊搶了回來,緊張兮兮地看看這只螢光表。被主人丟棄的腕表仍盡心盡職地按格林尼治時間“嗒嗒”轉動秒針,顯示的日期恰好是3月20號禮拜天的九點三刻,分秒不差!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調整時針,秒針停擺,玻璃錶殼裡的另外兩枚螢光針開始一圈圈地倒轉,日期一天天往後翻,時光倒轉到3月14號“白色”情人節深夜的零點整!他再抬頭看看周遭景致,居然沒有絲毫變化,一輪驕陽火力四射地懸在蔚藍的天空,時光無法倒轉!

    難道……他被一隻貓給耍了?

    不!貝比不會騙他!他相信它!再重試一遍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0:54:18


    “老大,你在做什麼?”

    蘇暢好奇地伸過腦袋張望時,單艋恰巧按下四點鐘方向的鍵,時速運動手錶的計時功能鍵發揮作用,指標立刻歸零,這一次連秒針也一同指向零點整!

    蘇暢只覺眼前有一陣突如其來的怪風刮過,原本站在他眼前的單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駭然震愣在那裡,直眨巴眼皮子,“這、這是怎麼回事?人呢?人怎麼不見了?”

    玄遠也嚇了一跳,放眼遠望,果真找不到狼小子的丁點蹤跡,他居然憑空消失了!“這傢夥在玩什麼把戲?”這大變活人的魔術也太逼真太駭人了吧?

    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正面面相覷在原地發著愣呢,忽聽沼澤地裡傳出一陣腳步聲,二人扭頭一看,眼珠子險些彈出眶來!消失了不到三分鐘的那個傢夥竟從沼澤地裡躥了出來,著實把兩人嚇得夠嗆。

    “老老老老大,你這是打哪兒鑽出來的?”

    得,這位是嚇暈頭了,那能叫“鑽”嗎?當人家是出洞的蛇哪,“嗖”一下鑽進去,再“刷”一下躥出來?

    玄遠也給搞糊塗了,黏巴巴地掛到單艋身上,兩眼都能眨出一堆問號來,“你小子使的什麼障眼法?”

    單艋喘著氣,如同剛剛跑完一百米衝刺賽,滿頭大汗,也沒那閒工夫解釋事件程序,只在那裡重新調整腕表的時針,口中喃喃自語:“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第一次果然失敗了!可惡!只剩一次機會,怎麼做才能讓我不回頭往身後看?如果再跑快十秒,我就能看清我的臉了!”

    啥咪?“我”能看清“我”的臉?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也太不合邏輯了吧?玄遠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手中的腕表,時針正在往回撥!

    驀然,單艋停下手上的動作,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瞪著玄遠。

    “喂、喂!你別擺這麼一副恐怖的表情瞪著人,跟一頭窮凶極惡的餓狼似的!”

    玄遠被他瞪得心頭發怵,荒山野嶺的,難不成這小子狼性大發,想幹壞事來著?

    “那是你開來的車?”單艋齜牙一笑,拽了蘇暢的膀子就往越野車停靠的方位快步走去,“蘇小子,幫我拆下那輛車上的音箱擴音喇叭。”

    什麼?玄遠大驚失色,撒開腳丫追上去,還是晚了一步,兇殘的狼小子居然把整個音響設備扳下來了!

    這輛車還是跟人借的,那組音響設備可值錢了,這小子簡直是胡搞,釘板一敲,外殼都七零八落了,再把線路板一拆……

    完了!玄遠拍著額頭長歎:這回可真個完蛋大吉了!

    蘇暢拆了擴音喇叭,偷偷瞄一瞄痞小子慘綠的一張臉,心頭打了鼓,不怎麼踏實,“老大,你拆這玩意做什麼?”

    單艋不吱聲,拿了擴音喇叭,把線連到隨身帶來的一款手機上,穩穩拎在手裡,深呼吸幾次,重新按下四點鐘方向的鍵。

    玄遠在一旁不做聲地瞧著,當單艋手中的腕表錶殼內,鐘、分、秒三枚指標同時指向零點整時,玄遠腦子裡一個閃念,飛快地拉住蘇暢的手,另一隻手同時搭向單艋肩膀,突然間,不可思議的一幕景象呈現在三人眼前——

    四周景物像拉快鏡頭一樣變幻閃動,天空忽明忽暗,白晝與黑夜的交替在短短一秒鐘內完成!耳邊有呼呼的風聲,還有一些奇怪扭曲的黑影在晃動。

    當動盪的景物重新恢復靜止狀態時,玄遠同蘇暢駭然發現眼前的景物雖然沒有多大變化,但是時間在一刹那竟由白晝轉變為黑夜!

    清冷的月光、涼涼的夜風中,那片沼澤地尤顯陰森詭異!叢叢灌木沙沙晃動,陰暗角落裡似乎潛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一種驚悚的感覺如冷箭般襲來,直穿心窩!

    玄遠同蘇暢都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心頭發怵,久久窒息在那裡,失了魂似的。

    單艋則刻不容緩地急速沖入沼澤地,並揮舉雙手沖沼澤地裡一道再眼熟不過的人影大聲叫喚:“單艋——單艋——”

    對方似乎聽到了他的叫喚,微微翹首往這邊看。

    他的聲音,自己聽來一定非常熟悉,只是當時的他一時記不起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有誰會想到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會存在兩個“我”!

    當晚的單艋難免會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看著沖入沼澤地的人影,感覺非常熟悉,像是每天都能見到的一位熟人,可是自己印象裡明明不存在這麼一個人!因而感到迷惑不安。這個時候,一個飄忽忽、陰淒淒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與此同時,沖入沼澤地的單艋也看到“他”背後隱約籠著一團濃黑的瘴氣!依稀可見一件白白的裙子,是當晚突然從路旁沖出來被哈雷撞到的白衣女子隱在瘴氣裡!

    漸漸地,白色的裙子消失,瘴氣裡赫然晃動著一具骷髏,骷髏的一隻白骨森森的手已經搭在“他”肩膀上,濃黑的瘴氣也在一點點往“他”身上罩去!

    鬼魅欲附上身作祟時,他清楚地看到“他”的頭頂與雙肩有三束明亮的燈光閃射出來,又忽然暗了下去。

    就是現在!單艋迅速打開擴音喇叭,儲存在手機語音信箱裡的一個聲音透過擴音喇叭驟然蕩響在寂寥空曠的沼澤地裡——

    小艋,爸爸愛你,媽媽也愛你,你要快快成長,不要再像個孩子氣的大小孩,讓父母牽腸掛肚!

    單爸爸的聲音喚醒了“他”深埋心底的一份孺慕之情,同時阻止了“他”回頭往後看的衝動,反而往前踏上兩步,心切地想尋找父親的身影。

    時機到了!單艋飛快沖上前去,在“他”驚駭的目光中,過去的自己和回到過去的自己面對面站在同一個時空下,相同的影像交錯、重疊!沖上前來的單艋竟然穿入了“他”的身軀,兩個“我”渾然融為一體!

    所有記憶拼湊、續接,由兩個影子合為一個的單艋只微微恍惚一下,便感覺到猶在左耳邊忽悠悠吹拂的風聲。他沒有回頭,而是猛然拔腿往山路那邊奔逃,逃出那片詭異陰森的沼澤地,扶起那輛倒在山路險角轉彎點的哈雷摩托,重新發動馬達,哈雷呼嘯著如一束藍光劃過蜿蜒在夜色中的山路,直奔幽靈山石人林!

    回到那座怪石嶙峋的山腳下,摩托“噗嚕嚕”熄了火,單艋擺動車大燈往路旁溝渠裡一照,看到了那雙隱約漂浮在水面的高跟鞋。

    上前撿回那雙鑲著水晶片、猶如灰姑娘穿的那種夢幻精美款式的高跟鞋,把水漬擦乾後,他迫不及待地繞進那片石人林!

    頑石突兀的石人林猶如一座迷宮,到處堆壘著巨大的石塊。

    雲朵在月光中穿梭,石面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線,石頭的形態更為抽象,宛如一個個默然而立的巨人,千姿百態。

    單艋在石人林裡繞來繞去,久久尋不到雪小禪的身影,看看腕表重新轉動的指標已經由零點恢復到十一點四十五分,再往左上角轉過了十分鐘,餘下五分鐘的時間,成敗在此一舉!

    他焦急煩躁地扒著頭髮,腦子裡忽有靈光閃現,不容遲疑,他趕忙攀上一塊巨石,站到高處,引喉高喊:“知了——知了——”

    喊聲剛落,巨石那邊突然轉出一抹宛如天鵝般古典婀娜的影姿,那樣俏生生地走到巨石下方,仰起一張如花笑靨,柔美優雅的聲音輕輕飄在夜風中,如小提琴流瀉的一縷最美旋律,瞬間撩撥他的心弦。

    “學長,是你在叫我嗎?”

    她還在他的身邊呵!

    單艋心頭一熱,縱身跳下巨石,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久久、久久……直到心頭的酸潮平撫。

    “知了。”

    耳畔動情的一聲呢喃,令雪小禪驚喜地睜大了眼,“學長,你已經記起來了嗎?”

    單艋不語,猛地將她抱起,放在一個平矮的石墩上,如同找到灰姑娘的王子,單膝點地,托起她赤裸的纖足,把那雙曾一度遺落的高跟鞋親手套回她的腳上,又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雙眸深深凝注,終於喚出遙遠記憶裡那個純真女孩的昵稱:“小公主!”

    雪小禪怔怔地看著他,淚水瞬間模糊雙眼,多年的相思不曾落空呵!

    她笑出了淚花,拿一根手指頭輕點他的額頭,帶著少女的幾分嬌憨、如花的俏媚,親昵地喚:“小狼羔!”

    單艋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咬,餓極了似的沿著她的手指咬到頸窩、耳垂、臉頰,挺像一頭撒歡的小狼羔。

    “你說,狼會不會愛上一隻香噴噴的知了?”他咬著她的耳垂問。

    “嗯?”她被這使壞的餓狼吻得暈乎乎,腦子也不好使了,好半天都沒會意那話兒的弦外之音。

    單艋遞出一根手指頭勾起她的下巴,對上那雙秋波盈溢的眸子,一字一字地說:“我們交往吧!”

    雪小禪亦驚亦喜,呆呆地望著他,瞬間降臨的幸福甜蜜恍恍如夢!

    朦朧的月光裡,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有小狼羔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亮得驚人,迸發著一種激情,又是那樣的單純、漂亮,與記憶裡的那雙眸子重疊,一顆蠢動的少女心扉便醉在這眸、這月、這夜、這夢中輪回千遍的愛語中,更深更深地淪陷,沈醉不願醒來……

    人生如夢!

    一夢醒來。

    單艋仍分不清昨日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幻?

    睜開惺忪睡眼,看到自己房間深藍色天花板上的銀河星座,記憶如螢火蟲般一點一點閃過腦海。

    如果是夢境,夢裡發生的一切感覺卻很真實!

    如果不是一場夢……他受驚般彈坐起來,拉開睡袍往自己胸部瞄了一眼,這才長舒一口氣,平坦的胸部證實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仍是堂堂男兒身!再撿起枕邊的手機,打開一看——

    日期顯示是3月15號早晨的七點二十分,一切正常!

    在床上伸個懶腰,抬手敲一下枕邊擱置的遙控按鈕,天鵝絨窗簾徐徐往兩側拉開,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連成串串七彩光珠灑在胡桃色的地板上,地板表層亮光漆映了一片湛藍的天空,外面鳥聲如洗,青草嫩綠,早晨的“味道”呵,清新爽朗!

    掀開蠶絲被,單艋打著呵欠,下床趿了雙拖鞋,往衛生間走,推開那扇玻璃門一腳跨進去,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一隻黑色卡通形態的毛絨玩具貓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單艋驚疑不定地蹲下身瞪著它,這只玩具貓動也不動地擺在冰冷的瓷磚地板上,玻璃眼珠裡毫無光彩。他伸手拎起它使勁搖晃幾下,沒搖出聲來,玩具貓卡通型的臉上表情呆板,瞧著只是一個普通的毛絨玩具,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不死心地拍拍它的腦袋,又猛力搖晃幾下,玩具貓的身上飄下一張紙條,直覺那是盧安可留下的。在他以為一切只是一場夢時,那只靈異的黑貓把紙條和毛絨玩具留給了他!

    撿起地上的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熟悉的筆記是母親寫下的,上面的字摘錄孔子《論語•學而》裡的一句話——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裡頭有兩個字明顯是父親寫的,那個“時”同“說”是甲骨文的形態——一輪太陽上有各種角度線的“時”,古人是依照陽光在一天之內不斷變化各種角度的光束而造出這個字的,預示著孜孜不倦、不斷地學習;而論語裡的“說”同“悅”,甲骨文的形態是架在鼓架上的兩面鼓,古人用鼓擊打出音律,聽到音樂就會讓人感受快樂,它的寓意就是快樂!

    單艋看著這短短一行字,心頭風起雲湧!他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能再自我放逐了,跌倒時受的挫折,只是教他認清自我,然後站起來,頑強走下去!

    他把玩具貓同那張紙條謹慎地收放在客廳那個飾品櫥櫃裡,再進入淋浴房,打開蓮蓬頭,沖個冷水澡,對鏡子裡體態正常的自己展露笑容時,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來按門鈴的難道又是那幾個保安員?可是這一回他並沒有發出慘叫聲啊!

    稍稍猶疑一下,他在腰上圍了浴巾,坦胸露背地走到玄關打開房門。

    門外,陽光明媚,金色的光圈籠著一抹優雅婀娜的影姿,是她!

    當單艋打開房門時,雪小禪舉起了手中一盒早點,在這個清新爽朗的早晨,她帶著天使般甜美純淨的微笑來到他面前。

    “小狼羔,我可以進來嗎?”

    單艋失神地望著她,久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學長?”

    得不到回應,雪小禪故作嗔惱地睨了他一眼,美目流波一轉,展開黑色羽毛的黑天鵝使出了致命絕招!

    一記柔柔軟軟的媚眼拋來,中招的甜蜜電流飛快擊中單艋的心臟,喚醒了最原始的狼性——狼小子一把攬過她,吻了她!

    在涼涼微辣的薄荷清香裡,雪小禪品味了一個“鮮爽”的早晨。

    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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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0:54:31

尾聲

    幽靈山下千古流傳著一個傳說。

    傳說深夜來到這裡的少年會被鬼魅勾走魂魄!

    深夜零點來到這裡的玄遠雖然沒被鬼魅勾走魂魄,但是,突然降臨到他和好友蘇暢身上的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卻幾乎嚇掉了他的七魂六魄!

    當時光倒流,不經意被捲入靈異現象裡的兩個人,起初是愣在沼澤地邊沿,後來,他們壯著膽子進入沼澤地一窺究竟。這一進去,等到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對望一眼,嚇個半死!

    “玄、玄、玄、玄遠?你你你怎麼變小了?”

    “嚇?你、你、你是蘇暢?不可能吧?你怎麼變成這副怪模樣了?”

    山路上,一個看似七八歲的小孩對著一隻超大型的青蛙咋舌驚呼,然後,是一陣可怕的寂靜,終於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一人一蛙開始口吐白沫,兩眼翻白!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蛙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這一頓足可不得了,蛙爪一彈,居然蹦起老高,飛了出去,“呱呱”幾聲怪叫,彈跳出去的青蛙落回沼澤地裡,不見了蹤影。

    山路上只剩那個小孩形單影隻地站在那裡,發愣。

    啪嗒!

    一粒豆大的水珠打在臉上,小孩仰起了頭,看到山路旁一棵雲樹斜伸的枝椏葉子上滴落一粒露珠,瑩瑩發光的露珠裡竟飄浮著一隻毛色純黑的貓!

    露珠宛如一個透明的泡泡,緩緩飄降到小孩面前,浮動在裡面的黑貓擺著一張詭異的笑臉,把一隻前爪伸向小孩:“嗨,哥們!恭喜你,中獎了!”

    “中獎?”

    長長的劉海下紫光一閃,小孩以一雙妖美的紫瞳盯著飄浮在半空的靈貓,竭力保持了冷靜。

    “你被幽靈山的鬼魅施了咒,以我們靈界的術語來講,這種現象就叫做……”

    滾圓的露珠突然迸裂,迸濺出無數微小的水分子,飄浮在露珠裡的袖珍型靈貓在一點點變大,咧著怪笑的貓臉突然放大在小孩面前,幽綠的貓眼泛出詭秘的金黃色,瞳孔收縮成一條豎直的線,它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煞、到、你!”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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