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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5:52


  由於唐將軍已經隨霍去病出北地打匈奴,閔斯琳和皇甫淵只得也跟著去西域,並且暗自在心中祈禱,能夠追得上唐將軍的部隊。

  根據居延置駐軍的說法,霍去病是從長安出發,經高平,在媼圍渡黃河揮軍北上,居延置是中繼站,在霍將軍決定從北地出發到西域打匈奴前,唐將軍確實有一段時間是駐守在居延置的,可惜在閔斯琳和皇甫淵找到那裡之前,他又跟著長安調來的部隊一起北上,這會兒應該已達關外。

  換句話說,他們是錯身而過。加上閔斯琳受傷休養了不少時日,和唐將軍的距離自然越拉越遠,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拚命地趕路,希冀能追上唐將軍,將帛書和銅鏡交給他。

  在他們全力趕路之下,軍營所提供的糧食和飲用水很快耗盡,他們得再補充,否則無法上路。

  經過他們的打探,在靠近匈漢邊界上有個秘密關市,那兒販賣著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連胡服都有得買。

  兩國正在交戰,按理說這種買賣行為,無論對任何一方都算是通敵。因此他們半信半疑,懷疑是否真的會有這樣的秘密關市?為了證實傳言,兩人於是鬼鬼祟祟來到匈漢邊界,原本以為會撲空,沒想到卻看見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大大嚇了他們一跳。

  "好多人都在交易貨品。"閔斯琳好奇地盯著一些身著胡服的人,在關市裡頭走來走去,猜想他們應該就是匈奴人。

  "下然怎麼能稱為關市?"皇甫淵笑著回道,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

  "可是兩軍正在打仗呢!"漢軍和匈奴軍。

  "仗要打,飯也要吃。"掌權者互相爭斗,倒楣的還是百姓。"人只要活著,就會有交易,這是禁不住的。"

  歷代的君王為了固守疆界,皆禁止百姓與敵國進行交易。但規定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雖然是敵國,但卻是鄰居,兩邊很難能互不往來。

  中原有匈奴人喜愛的絲綢和各種精致的生活用品,匈奴人有牛、馬,羊,一些乳制品和木材。兩方都有彼此要的東西,俗話說,錢自己會長腳,哪邊賺得了錢,商人就往哪邊走,管他兩國是不是在打仗,只要有錢賺就行。

  "這倒是。"對此,閔斯琳有著深刻的體會,她之所以跑遍大江南北,也是因為有利可圖,這是商人的通病。

  "所以說,眼前的景象也就不足為奇了。"兩邊的軍隊打得凶,商人間的交易也不遑多讓,一樣非常激烈。

  "沒錯。"閔斯琳完全同意。"仗打得再厲害,老百姓都要生活。"朝廷的做法和百姓的想法經常有所出入,幸虧百姓總找得到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還是趕快把東西買齊吧!"不要再感慨了。"聽說這個關市只開放幾個時辰,過了時間,這些人潮便要退去。"畢竟是"秘密"關市,朝廷再怎麼松弛也有個限度,不可能縱放太久。

  "好。"閔斯琳也擔心關市一旦關閉,會越難買到補給品,他們接下來就要去西域,天曉得那兒是什麼情形。

  兩人跑遍大江南北,就是沒出過關。他們跟市集裡做買賣的商人打聽到西域以後會用到的相關物品,照著對方開出來的清單一次買齊,甚至還買了兩張獸皮,打算萬一出關以後還得野宿,可以拿來鋪地,等他們買齊全部補給品,關市也快散了。

  而就在他們忙著采購補給品的同時,徐姓士族派遣的殺手也回到長安,向徐姓士族復命。

  "什麼,失敗了?"不但失敗,還折損了一名手下,他們兩個可都是頂尖的殺手。

  徐姓士族簡直快氣死。

  "賤僕罪該萬死。"僥幸活命的殺手,不消說,就是當日被閔斯琳用大石頭敲昏的大塊頭,一直到現在,他頭上還腫了個包呢!

  "任務失敗,你也敢回來!"徐姓士族氣極了,都是一些沒用的窩囊廢,他花這麼多銀兩養這些人做什麼?索性通通殺了算!

  "尊公請息怒。"僥幸存活的殺手連忙安撫徐姓士族。"賤僕雖然沒有達成任務,但卻探得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徐姓士族皺眉。

  "小的打聽到,唐將軍並未如傳言喪命,而是跟隨驃騎大將軍,出北地打匈奴,尊公之前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什麼?!"徐姓士族聽了以後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答道。"賤僕親自問過當地的居民,他們也證實了這件事。"

  戰地每天都會傳出不同的謠言,有時難辨真假,只有到當地,實際用自己的眼睛看仔細,才知道是真還是假。

  "但是遊大人明明向老夫保證--"

  "遊大人是遊公子的父親,當然不會將實話告訴尊公,尊公您該不會忘記,遊公子多想娶八小姐過門吧?"

  僥幸存活的殺手提醒徐姓士族這其中的關系,徐姓士族沈下臉來仔細思考,確實就像手下說的,一切都是遊大人的陰謀,都怪他太心急了,才會犯下這個錯誤。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想辦法殺掉那兩個人,為何還回來?"事到如今,徐姓士族只想殺人滅口,不再想要閔斯琳了。

  "啟稟尊公,那兩個人逃入軍營,賤僕沒有辦法下手,況且,我也怕太過於積極,會影響尊公。"

  "這話怎麼說?"徐姓士族不解。

  "是這樣的,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答道。"他們進入軍營尋求保護,已經在當地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賤僕猜想,他們或許已經把尊公的名號供出來,當然尊公財大勢大,又是朝廷要員,營區的守軍不可能相信。但如果我們再繼續追殺這兩個人,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到時候萬一傳進相國的耳裡,恐怕會對尊公造成影響,也枉費您隱瞞八小姐自縊的事,還請尊公三思。"

  僥幸存活的殺手這一番話,乍聽之下沒什麼道理,但仔細推敲,倒也沒說錯,是不宜再將事情擴大。

  "可是我不甘心哪!"先是戲弄他,而後騙婚,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去?

  "賤僕了解尊公的心情。"僥幸存活的殺手也同樣難以咽下這口氣。"不過,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關外,尊公就不必擔心了,自然會有人幫尊公解決掉他們。"不必弄髒自己的手。

  "誰?"徐姓士族好奇地追問。"誰會幫老夫解決掉這兩個人?"

  "匈奴啊,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陰笑。"只要他們一出關,就是匈奴的天下,就算他們有九條命,也躲不過被殺的命運,到時您就可以出一口氣了。"

  僥幸存活的殺手這個計劃夠狠毒,關外到處都是匈奴,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想不靠軍隊保護到達西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們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就算自己不派人追殺,他們也難以存活,又何須費勁?

  "你說得有理。"徐姓士族光忙著生氣,沒想到閔斯琳和皇甫淵的目標是西域,那兒什麼沒有,匈奴最多,他們死定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原因一定要去西域,但對尊公來說,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可借匈奴的手,解決掉兩人。

  "沒錯,確實是一件好事。"徐姓士族這個時候才想通,既然他們喜歡自動送死,他又何必攔住?就任由他們去吧!

  "這件事情,我看就到此告一段落吧!你也別再追了。"匈奴自然會解決他們,呵呵。

  "是,尊公。"

  徐姓士族至此停止了追殺的行動。

  數天後,皇甫淵和閔斯琳進入當年博望侯張騫被俘的河西走廊東端。

  "你們是什麼人?!"

  而幾乎就在他們踏上河西走廊的那一刻,匈奴士兵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皇甫淵毫不猶豫地拔出劍,與匈奴士兵英勇作戰,最後還是寡不敵眾,兩人皆被匈奴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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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鼓隆隆,仿佛來自地獄的詛咒,在押解兩人入帳的路上,不斷地敲打著。

  "咚咚!咚咚!"

  閔斯琳和皇甫淵都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遭到俘虜,陷入和張騫當年相同的命運。

  "稟告王子,抓到了兩名漢人。"

  匈奴的士兵操著一口他們聽不懂的語言,跟營帳內的匈奴主子請示。

  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互看一眼,雖然聽不懂匈奴話,但他們知道營帳裡面的人階級一定不小,單從營帳的大小和營帳外面的圖騰,就可瞧出端倪。

  "帶進來。"帳內傳來一道低沈的男聲,從聲音上難以準確判斷年紀,但是應該不會太老。

  "進去!"匈奴士兵極不客氣地將他們兩人推進營帳,寬廣的營帳金碧輝煌,地上甚至還鋪著獸皮,看起來非常華麗。

  "就是這兩個人嗎?"坐在主位的,是一個長得非常英俊迷人的男子,有著匈奴人特有的深刻五官和輪廓,還有一對淺褐色的眼眸以及相同發色,整體而言非常出色。

  閔斯琳並不是第一次看到異邦人,明朝也有許多傳教士,而且她跟那些傳教士也多有接觸。然而眼前這位匈奴男子,真的長得非常俊美,深刻的五官帶有一種無形的邪魅,卻又處處散發出陽剛的氣息,外表相當吸引人。

  不止閔斯琳,匈奴王對她的興趣也不遑多讓,一雙眼睛一樣盯得緊。難得瞧見漢人女子如此有朝氣,目光如炬,高挺的胸膛氣勢不輸男人,而她身旁的男子呢?

  匈奴王子接著再把目光移到站在閔斯琳旁邊的皇甫淵身上,同樣覺得有趣,因為他的眼神甚至比他身邊的女子還要憤怒。

  "你們是什麼關系?"他判定皇甫淵生氣是為了閔斯琳,遂問。

  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同時張大嘴,不是因為他問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居然是說漢語,大大嚇了他們一跳。

  "我忘了先介紹自己。"匈奴王子的態度看起來非常輕松。"我叫魯提亞,是渾邪王的五子,奉命鎮守此地,你們呢?"

  名為魯提亞的王子,漢語說得非常好,看起來又沒有什麼敵意,但他們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叫皇甫淵。"他不甘心地回道。"我和她是夫妻。"

  "夫妻?"聽見皇甫淵的回答,魯提亞王子挑了一下濃眉,不認為他說了實話。

  "你們看起來不像夫妻。"夫妻間的嘴臉他看到不想看,他敢打賭,他們絕對不是夫妻。

  "咱們是什麼關系輪不到你來管。"這回說話的是閔斯琳。"被你抓到算咱們倒楣,你只要告訴咱們,要怎麼處置咱們就行了。"

  別看閔斯琳平時善於察言觀色、處事圓滑,對於國仇家恨這種大事,卻有著一股不下於男子的氣概,任何男人看了都要大吃一驚。

  魯提亞王子聞言果然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這個女人真有氣魄,他喜歡。

  "你們說話的口音很怪,是來自中原的什麼地方?"看來他得再抓幾個不同地區的漢人俘虜,教他說好漢語,比如他們兩個人的口音,他就沒聽過。

  "要你管!"閔斯琳凶巴巴,就是看不慣他輕佻的樣子。

  魯提亞王子見狀失笑,這個女人夠有個性,會是很好的床伴。

  "你知道嗎,姑娘,你很適合在草原生活。"既美麗又強悍,會有很多男人爭著要她。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魯提亞王子問話的對象是閔斯琳,開口反擊的人卻是皇甫淵,他看起來比她還在乎她的貞操。

  "意思是我很中意她,想把她留下來當--你們那邊怎麼說,當妾?"他一向就覺得中原話很有意思,亦熱中學習。

  "不行!"皇甫淵的反應激烈,用力拔出腰間的佩劍,誓死捍衛閔斯琳的貞操。

  魯提亞王子冷眼打量皇甫淵熟練的動作,判定他武藝不錯,也許改天可以同他較量。

  "你憑什麼說不行?"魯提亞王子懶懶地問皇甫淵,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現在你已經是階下囚--不,比階下囚還糟,只要我隨便彈一下手指,你便會喪命。"被千刀萬剮。

  "也許你說的沒錯。"他們有幾千個人,他只有一把劍,不可能打得贏。

  "但就算會喪命,我也要保護她,不受你侮辱。"皇甫淵發誓。

  "侮辱?"這麼說就太過分了,他可是整個匈奴王國最受歡迎的王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也願意?"

  魯提亞王子對自己的外貌深具信心,身為渾邪王的王子,匈奴國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對他擠眉弄眼,怕他看不上眼?從來沒有女人拒絕過他。

  "我才不願意呢,色鬼!"閔斯琳很不給面子地當著他的面潑下一桶大冷水,證明凡事都有例外。

  魯提亞王子先看看閔斯琳,再看看皇甫淵,覺得這兩個人很有意思。

  他們明顯互相喜歡,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至今還未上床。

  "我看這樣子好了,我們來比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干脆客串媒人,打發無聊。

  "比賽?"皇甫淵機警地看著魯提亞王子,不解。

  "我和你比角抵。"魯提亞王子提議道。"只要你比贏了,我就把她讓給你。萬一你比輸了,那麼就由我占有她,你敢接受這個挑戰嗎?"

  這個提議看似公平,其實充滿了陷阱。

  "我反對!"閔斯琳第一個跳出來喊不行,誰要答應這個鬼提案啊,呿!

  "我又不是貨品,可以隨你們交易或是買賣。"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侮辱,她絕不接受。

  "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姑娘。"魯提亞王子笑呵呵地要她閉嘴。"搞清楚你此刻的身分,現在就連貨物都比你值錢。"

  魯提亞王子明白指出他們現在的困境,閔斯琳氣紅了臉,卻拿他無可奈何。

  "你沒得選擇。"魯提亞王子意有所指地打量閔斯琳。"你不是跟我,就是跟他,我們兩個人之間,你只能跟一個。不過呢,你要是兩個都願意跟,我也不反對,這方面,我國就是比貴國來得開放點,你說是不是?"

  所謂得了便宜又賣乖,顯然就是指魯提亞王子這種人,盡管閔斯琳氣得牙癢癢的,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她又不能怎麼樣,只得死命瞪著魯提亞王子,詛咒他去死。

  "怎麼樣?"調戲完了閔斯琳,魯提亞王子轉而向皇甫淵要答案,他預料皇甫淵一定點頭。

  "我接受這個挑戰,和你比角抵。"皇甫淵果然答應魯提亞王子的提議,差點沒氣壞了閔斯琳。

  "你怎麼可以--"

  "我一定會贏他。"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也向她保證。

  "皇甫淵......"

  "相信我,我一定會贏他。"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他也不會讓她落到對方的手裡。

  閔斯琳就算有再多的疑慮,都在皇甫淵無比堅定的眼神中融化了。

  "嗯。"她點點頭,相信他一定做得到,他是她愛上的男人,非做到不可。

  "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如果我贏了,請你遵守承諾,放過琳兒。"皇甫淵看著魯提亞王子,尋求承諾。

  "當然。"他雖然是匈奴人,卻也懂得一諾千金的道理,就怕皇甫淵贏不了他,剩下的倒好商量。

  "就這麼說定了。"皇甫淵堅定地點頭。

  "太好了。"總算可以不必再無聊。

  "兄弟們!"

  互相許下承諾後,魯提亞王子拔出系在腰間的匕首射向營柱,用匈奴話跟手下大聲宣布。

  "準備好場地,比角抵了!"

  現場立即響起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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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9:38


  角抵,即相撲,在上古時代是戰爭搏斗的一種手段,演變到漢朝成了一種貴族間的遊戲,在上層社會之間非常受到歡迎。

  同樣的遊戲在西域也頗為盛行,只見皇甫淵赤裸著上身,從營帳裡出現,引來匈奴士兵喝倒采。

  "噓--"

  當魯提亞王子同樣赤裸著上身,跟在皇甫淵後面走出營帳,現場卻升起陣陣歡呼聲。

  "魯提亞王子!魯提亞王子!"

  比賽氣氛明顯對皇甫淵不利,單單士兵們的叫囂就可以把皇甫淵吵到死,一旁觀戰的閔斯琳簡直氣到快要吐血。

  "別在意。"魯提亞王子先禮後兵。"在場的觀眾畢竟都是我的人,你受委屈了。"

  "沒關系。"皇甫淵自信地回道。"我會用我的實力,改變他們的想法。"

  魯提亞王子聞一言挑眉,淡淡地微笑。

  "希望你別只是說大話。"眼底卻藏不住對皇甫淵的欣賞。

  兩人就定位,規則很簡單:誰先被摔倒,誰就先出局。在摔角的過程中,不可以攻擊對方,也不可以使用小人招數,至於角抵的范圍,則是不受限制,但通常不會超過五個人寬。

  "嗶!嗶!"

  兩人方擺好姿勢,士兵們就開始鼓噪吹口哨,逼得閔斯琳只得用手捂住耳朵,免得耳朵被他們喊聾。

  一個士兵被推出來做主判官,只見士兵朝魯提亞王子說了一句匈奴話,魯提亞王子立即翻譯。

  "他問我們兩個都準備好了嗎?"算是相當有風度。

  "我準備好了,你呢?"皇甫淵反問。

  "我也準備好了。"

  魯提亞王子跟擔任主判官的士兵點了點頭,士兵的手隨之揮下,兩人立刻有所動作。

  他們幾乎是同時間撲向對方,同一時間抓住彼此的手臂,不讓對方有近身的機會。

  兩個人就這樣抵著雙方的手臂繞圈圈,勢均力敵的比賽,讓周遭的士兵熱血沸騰,人人口裡喊著魯提亞王子的名字,為自己的主子造勢。

  "魯提亞王子!魯提亞王子!"

  震天價響的呼喊聲,連死人都會被吵到爬起來,更何況閔斯琳,她簡直快聾了。

  不過,現在比起耳朵,更需要擔心的是皇甫淵,他到底行不行?可千萬別輸啊!

  閔斯琳在心裡千拜托,萬拜托,就怕皇甫淵萬一真的輸掉,自己得幫魯提亞王子暖床,如果真的發展成這種狀況,她干脆去死一死好了。

  "皇甫淵,你千萬不能輸!"她在一片喧囂聲中,喊出自己的心聲,她不確定皇甫淵是否聽得到,但魯提亞王子聽見了,並覺得閔斯琳十分有趣。

  "喂,她叫你不能輸。"多特別的女人,一般女子這個時候早就嚇昏或哭昏了,她卻還有力氣警告他的對手。

  "我不會輸的。"他若輸了,注定就要失去她,他不想失去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贏。

  "你還真有自信。"魯提亞王子更加欣賞皇甫淵了,他是真正的男子漢,一個可敬的對手。

  "廢話少說,我一定會打敗你。"皇甫淵不想再和魯提亞王子磨蹭下去,只想盡早分出勝負,讓閔斯琳安心。

  老實說,魯提亞王子正在考慮要不要故意輸給皇甫淵?到底君子有成人之美,這只是一場遊戲。然而他很快發現,皇甫淵並不樂意做一個撿現成的孬種,他要跟他認真比賽,對他來說這關系到他心愛女人的未來,也是承諾她的另一種方式。

  於是魯提亞王子收斂起輕佻的態度,認真地同皇甫淵周旋,雙方都在尋找扳倒彼此的機會。

  平心而論,就體格而言,魯提亞王子要略勝一籌。天生的人種優勢,加上長期的軍事訓練,使得魯提亞王子的行動敏捷,移步快速,眼看就要抓到皇甫淵的弱點。

  "危險!"閔斯琳在場邊尖叫,看得心髒都快跳出來。

  "你快輸了。"魯提亞王子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還早得很。"雖然眼下的情勢看起來對皇甫淵不利,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體格就算比魯提亞王子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很快便又重新站穩腳步,兩人於是又再度膠著。

  "摔倒他!摔倒他!"

  現場一面倒,閔斯琳雖然聽不懂這些匈奴士兵在喊什麼,但覺得很討厭,直覺他們肯定又在喝倒采。

  "我的手下們要我扳倒你。"

  閔斯琳沒猜錯,士兵就是在喝倒采,不但喝倒采,還要魯提亞王子撂倒皇甫淵。

  情勢對皇甫淵已經如此不利,但皇甫淵依然相當沈得住氣,不理會魯提亞王子和士兵的挑撥,繼續和魯提亞王子兜圈子。

  兩人所進行的這場攻防戰,看得最心驚膽跳的當數閔斯琳。只見他們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前,一會兒後,抵擋了對方半天就是無法分出勝負。

  "你要輸了。"始終不說大話的皇甫淵,忽地對魯提亞王子來上這麼一句。

  "?"魯提亞王子還來不及發愣,就被皇甫淵找到空隙,從右小腿狠狠鏟過去,再順勢來個側摔,將魯提亞王子摔倒在地。

  士兵們都愣住了,他們的首領,匈奴國最迷人的魯提亞王子,居然輸給一個漢人,這怎麼可能?!

  士兵們憤慨不已,幾乎暴動,要不是魯提亞王子及時嚇阻,他們說不定真的會當場殺死皇甫淵。

  "統統給我住手!"輸了就翻臉,像什麼話?丟臉!

  "是,魯提亞王子。"士兵聽令退下,不敢再造次。

  皇甫淵伸出手臂,將魯提亞王子從地上拉起來,也算是有風度。

  魯提亞王子拍拍皇甫淵的肩膀,贊賞他做得好,他已經好久沒有在角抵這項遊戲中輸掉,況且還是輸給一個漢人。

  "那麼,就依照約定,把她讓給你了。"魯提亞王子要手下帶閔斯琳過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魯提亞王子身邊,總覺得很屈辱。

  "我會幫你們準備好過夜的營帳,你們就在裡面迎接你們的新婚夜吧!"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說到就要做到,絕不食言。

  "什麼,新婚夜?!"閔斯琳聽了以後瞪大眼睛,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之前就說過,你不是跟我,就是跟他。"無論跟誰都要失身。

  "還是你比較希望為我暖床?"他故意嚇閔斯琳,果然得到效果。

  "我才不要!"誰要跟這個自大的男人過夜,又不是瘋了。

  "可惜。"魯提亞王子憋住笑意,轉身同皇甫淵說道。

  "我知道你們可能會想要藉機逃走,或是整夜待在帳中不做事,但我事先警告你們,這是不可能的。"既然決定推他們一把,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幫他們圓房。

  "我會安排士兵站崗。"他都想好了。"我會吩咐我的手下,守在你們的營帳外頭,如果我的手下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他暗指圓房。

  "他會立刻向我報告,當我收到報告以後,會立刻趕過來......"說著說著,他突然朝閔斯琳靠近。

  "姑娘,到時候你就慘了。"至於有多慘,留給她自己想。

  閔斯琳聞言猛吞口水,想都不敢想。

  魯提亞王子見狀得意地一笑,有些女人就是不能對她太好,但願皇甫兄弟懂得這個道理。

  "好好把握機會。"在走回營帳和皇甫淵錯身之際,魯提亞王子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勸他。

  皇甫淵不可思議地看著魯提亞王子,他似乎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當然明白。這個時候全天下的男人想法都差不多,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勇氣行動。

  魯提亞王子朝他眨眨眼,暗示他別輕易放棄後隨即入帳。

  "喂,咱們該怎麼辦?"閔斯琳不安地環看四周的士兵,拉扯皇甫淵的衣角,擔心地問他。

  皇甫淵回神,用熾熱的目光打量閔斯琳。

  怎麼辦?

  能怎麼辦?

  當然是上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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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0:12


  圓形的營帳,地上鋪著各色獸皮。

  喜愛打獵的匈奴,是個馬上民族,天生就擅長騎馬。他們騎在馬背上,追逐獵物到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的狩獵成果豐富,無論是動物或土地都多有斬獲。但他們也是一個天生就不懂得滿足的民族,即使已經擁有廣大領土,仍然覬覦中原的豐美水草,總是不斷地進犯漢匈邊界,導致兩國長年戰事不斷。

  熊熊的火焰,伴隨著遍布的火把在帳外燃燒,勾勒出帳內的身影。

  被迫進行"新婚之夜"的兩個人,尷尬地坐在鋪著絲綢的軟墊上,緊張到手腳都不曉得擺哪兒才好。

  "咳咳!"尤其是閔斯琳,更是滿臉發燙,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裡面好熱。"但真正讓她體溫上升的不是隨處可見的火把,而是四周的氣氛,魯提亞王子不知上哪兒找來一堆大紅布,搞得整座營帳像新房。

  "是滿熱的。"皇甫淵自己也很緊張,雖說他一直盼望能和她結成真正的夫妻,但走到這一步未免也太誇張,營帳外頭站滿了士兵。

  "咱們逃跑吧?"閔斯琳受夠了這荒謬的情況,魯提亞王子的玩笑未免也開得太過火。

  "外面全都是士兵,怎麼逃跑?"魯提亞王子說得到做得到,而且不是在開玩笑,光是營帳外面,就至少站了十幾位士兵,更別提今晚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他可是只有兩只手一把劍,光數人頭就差人家一大截。

  "你可以殺出去。"她看過他的身手,很了得的,她對他有信心。

  "你想踩著我的屍體逃命?"沒良心的女人,一、兩個殺手他可以應付,一大票殺手他就沒轍了,況且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干嘛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她只是建議、建議!

  兩個人同時歎氣,如果無法逃跑,還真的不知道能做什麼,漫漫長夜好無聊......

  其實皇甫淵早想好做什麼,只是不曉得怎麼開始,直接撲過去嗎?

  "咳咳,琳兒。"他的喉嚨像卡到痰似地難以出聲,粗啞的聲音很快便引起閔斯琳的好奇。

  "你的喉嚨不舒服嗎?"她注意到他拚命清喉嚨,到底想跟她說些什麼?

  "我......咳咳。"奇怪,跟她斗嘴的時候喉嚨順得跟什麼一樣,輪到表白就卡死,這是什麼道理?

  "你的臉好紅,著涼了嗎?"她伸手摸他的額頭,有點擔心地問。

  "沒有,我沒有著涼。"他臉紅是因為一想到要在她面前吐露心聲,就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你一定是著涼了。"她從來沒看過他的臉這麼紅過,除非把整包胡椒都吞下肚,問題是漢朝還沒有胡椒,只有花椒,莫非他吞了花椒?

  "我說過了,我不是著涼。"他試著甩開她的手,無奈她的小手一直巴著他的額頭不放,一味認定他病了。

  "好燙。"她摸他的臉頰,再摸自己的,真的有一點兒差別。

  "我去叫大夫,這兒應該也有軍醫吧!"閔斯琳說著說著,就要起身。

  "不必麻煩了,琳兒。"他嘗試說服她。"我沒有生病。"

  "胡說,你生病了。"她不聽解釋,硬是要去找軍醫。

  皇甫淵沒辦法,只得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過來,在她的嘴唇印上深深一吻。

  閔斯琳都呆了,難道他真的打算......跟她發生關系?

  "你、你不會是......"她呆到無法反應他的親吻,讓他好失望。

  "這又不是咱們第一次接吻。"她就這麼不願意,不願意到連他們必做的事都不再喜歡?

  "話是這麼說沒錯。"討厭,干嘛提醒她。"但是你今天......"

  她深深吸一口氣,斟酌用詞。

  "今天......今晚你好像特別不一樣......"好像要把她吃了。

  "你也聽見魯提亞王子說的話,他希望你和我,咳咳,他希望你和我--呃,圓房。"皇甫淵幾乎說不出口。

  "魯提亞王子?"那個自大的色鬼!"你要跟我圓房關他什麼事,干嘛扯到他?"

  "是不關他的事。"他今天怎麼老是說錯話?"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妄想逃跑,也不可能逃得了。"他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

  "你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那個討厭鬼?"明明他才是被俘虜的人,結果他卻在替對方說話。

  "不是,"該死,到底要怎麼解釋?"我只是--"

  "只是怎麼樣?"幫著外人欺壓她嗎?

  只是因為愛她,所以想擁有她,這麼簡單的話他都說不出口,他到底在干什麼?

  "皇甫淵。"

  又來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她才能不連名帶姓地叫他?

  "你把話說清楚,別老是打啞謎--"閔斯琳的一連串疑問,在轉眼間沒入皇甫淵饑渴的索吻之中,他決定,在沒有滿足他的欲望之前,他再也不要回答她任何問題。

  "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除非你想讓魯提亞王子占有你的身體,否則最好閉嘴。"他受夠了她那無止盡的疑問,每一個疑問都能教他語塞,忘了他其實只想跟她溫存。

  閔斯琳只要一想到魯提亞王子的威脅就發毛,別看他外表亂不正經,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認真的。他說要派人站崗,就真的調來一隊士兵將營帳團團圍住,防守嚴密的程度,連一只老鼠都鑽不進來。

  綿密的吻一如往常那般熱烈,他們一旦開始親吻,便很難停下來。過去能夠不越矩,都靠皇甫淵強大的自我控制力,閔斯琳根本毫無所知。然而今晚不同,今晚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不想總是哄閔斯琳入睡以後自己再徹夜難眠,他要她跟他一樣瘋狂,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於是他加深他的吻,大膽地用舌尖舔她的耳垂,將濃厚的男性氣息以最親密的方式,灌入她的耳朵。

  耳後不期然冒出一股熱氣,閔斯琳像被針刺到似地疼痛難挨,直想逃避。她氣喘籲籲地看著皇甫淵,過去每一個親密的夜晚,他們幾乎試過各種親吻方式,但只限於她的嘴唇,沒想到他竟會輕嚼她的耳朵,而且自己的反應還如此敏感。

  她迷惘的表情是最好的春藥,誘發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皇甫淵吮吻她的下巴,她的玉頸,讓她明白接吻的范圍不僅僅只限於嘴唇,之前他之所以不親吻她這些地方,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就這麼順著她的唇、她的咽喉、她的鎖骨,一直親吻她的酥胸......

  再也不需要顧慮自己會失控,皇甫淵決心將過去那些強迫自己壓抑的心情,全都拋開。

  他將閔斯琳壓進柔軟的墊子,從頭開始吻起,親吻每一寸看得見的肌膚。而後,他緩緩除去她的外袍,僅隔著一層白色中衣,感覺包裹在裡面的柔軟身軀,雙手忍不住顫抖。

  閔斯琳也抖得很厲害,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去他們頂多接吻。她熟悉的吻很快就落下來,最著最後一層中衣剝落,遍布她的全身......

  營帳內外熊熊燃燒的火把,照得整個營地有如白晝。

  帳內的人兒,從原本的尷尬難挨到放開自己享受魚水之歡,帳外的倒影將他們的舉動勾勒得一清二楚。

  隨著帳內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交纏的人影翻滾越來越熱烈,士兵悄悄撤了防守,退到營帳外圍,讓兩人保有隱私。

  夜,逐漸深沈。

  人,糾纏不清。

  唯有帳外的火把,還一直燃燒、一直燃燒......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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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

  清晨的草原,寧靜而祥和。

  四周的鳥叫聲,為這如畫的風景增添些許生動的氣息,也是喚醒人們最好的方式,它們的出現提醒人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別再睡了。

  皇甫淵原本就習慣在一大早練武,當他一聽見鳥叫聲,眼睛很自然便張開。他伸了一個懶腰起身,閔斯琳熟睡的小臉不期然映入臉龐,勾起他心底無限愛意。

  她熟睡的模樣,真的好可愛,少了平日的強悍,多了一份依賴,直到和她在一起,他才知道她習慣抓住東西睡覺,所以每次當他們睡在一起,她總是把他抓得緊緊地,甩也甩不掉。

  不過,昨晚她既沒有抓著東西睡覺,也沒有死巴著他,這是否代表她已經完全信任他,她的心,也完全交給他了呢?

  說真的,他沒把握,對於愛情他還是新手,他猜想她也一樣。

  小心起身著裝,皇甫淵怎麼也睡不著,又不想打擾閔斯琳睡覺,干脆提起劍去練武。

  草原的清晨,經常彌漫濃霧,要等太陽出來,霧才會退去,但匈奴的士兵卻已經很習慣這種天氣,要練兵或是作戰都沒問題。

  所幸,魯提亞王子沒打算作戰。事實上,他根本毫無動作,當別的匈奴王及王子和漢軍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魯提亞王子卻把戰事晾在一旁,過著逍遙的生活,甚至還有空射箭。

  "哦,你起床了。"魯提亞王子將手上的箭射出去,看似漫不經心卻正中紅心,充分顯示出他扎深的射箭底子。

  "射得好。"皇甫淵見狀忍不住為他鼓掌。

  魯提亞王子微笑放下弓,將弓連同剩余的箭一並交給一旁等待的士兵,看著皇甫淵手上的劍說。

  "要不要來比劃比劃?"他想知道除了角抵以外,他的劍術怎麼樣,是否也一樣行?

  "煩請指教。"皇甫淵也想知道,他除了箭射得好以外,劍術是否同樣傑出,迫不及待想跟魯提亞王子過招。

  "拿劍來。"在草原,他們習慣用彎刀,不過沒關系,他練劍已有一段時日,應該足以應付。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展開廝殺,一早就刀光劍影,令人目不暇給。不過雙方似乎都很享受對戰的過程,只見兩把長劍在空中交錯,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對方。

  "鏘鏘鏘!"

  再也沒有比遇見強勁對手,更令人開心的事。

  兩人在對戰中培養出一種惺惺相惜的默契,自古英雄多寂寞,寂寞的原因是找不到適當對手,皇甫淵和魯提亞王子,從比角抵開始就是勢均力敵,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等他們方能放下劍,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

  "承讓了。"最後是皇甫淵略勝一籌,小贏魯提亞王子。

  "如果是換成彎刀,你就不會贏我了。"魯提亞王子雖然不喜歡輸的感覺,但他有的是氣度,連打輸了都還能微笑。

  "一定的。"皇甫淵承認他勝之不武,畢竟長劍是中原的兵器,匈奴人習慣用彎刀,若將他手上的劍換成刀,他絕對贏不了。

  魯提亞王子聞言拍拍皇甫淵的肩膀,頗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味道,盡管他是漢人。

  兩人練完劍,魯提亞王子提議坐下來休息,皇甫淵早有此意,因此欣然允諾,於是他們就這麼坐在草地上,一同欣賞清晨的美景。

  "真可惜不能將你帶回王庭。"魯提亞王子歎道。"你無論武術、氣度各方面都相當優異,如果能帶回王庭當兄弟,該有多好。"他就有伴了。

  "謝謝魯提亞王子的賞識,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家不在這裡,甚至不在漢朝,在遙遠的明朝。

  "為什麼?"魯提亞王子苦澀地反問。"因為我是匈奴人,所以不能當兄弟?"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魯提亞王子,是有別的理由。"皇甫淵安慰他。"不過我必須承認,你跟我想象中的匈奴人大不相同。"

  "哦,怎麼個不同法?"魯提亞王子挑眉。

  "我以為匈奴人都很殘暴,但你一點都不殘暴。"相反地,他的態度雖然戲謔,眼神卻極溫柔,他昨晚就注意到了。

  "那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想法,其實大部分的匈奴人,就和中原的老百姓一樣,都希望能和平度日。"不要再打仗。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攻打中原?"既然希望和平,就不該侵略中原,可他們年復一年都在做相同的事。

  "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可以生活,你不會想去嗎?"這就是他們不斷攻打中原的理由,都是為了生活。

  皇甫淵聞言愣住,無法接話。

  "你要知道,草原的生活是很困苦的。"魯提亞王子無奈地解釋。"你眼前所看見的一片綠油油,過了一個冬天以後,可能干枯到一根草都不剩,這還是好的,到了大漠以後更是辛苦。"

  狂飛的黃沙,稀少的雨水,稍一踏錯腳步,就會迷失在沙海之中成為一堆枯骨。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並不輕松,貧瘠的土地根本無法耕種,當然也不可能吃得到白米或是粱飯,只能吃一些肉類和乳制品,這樣的環境,要他們如何不向往中原的生活?

  "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批評。"兩人不過換個朝代,換一套烹調方式,就已經食不下咽,他們竟連烹調的材料都沒有。

  "不過其實也不是人人都想去中原生活。"魯提亞王子自嘲。"像我,就不想去中原,我反倒覺得老家滿好的,干嘛非得去侵占別人的土地不可?"也許他們的土地沒有漢人來得肥沃,但要養活牲口絕對不成問題,只要有牲口,就能活下去。

  "你不想去中原?"皇甫淵是真的被他嚇到,這跟單於(匈奴王)的決議有所抵獨。

  "不想。"魯提亞王子聳肩。"但身為渾邪王的五子,我有義務帶兵打仗,只是打得很不起勁。"

  難怪許多匈奴的軍隊都已經上前線打仗去了,他還在邊界徘徊。

  "我很奇怪吧?"魯提亞王子苦笑,可以想象得到,他跟王庭一定發生不少沖突。

  "你確實有別於一般匈奴人,但我很欣賞你。"這是皇甫淵的真心話,如果他有兄弟,就該是如此,可惜他們無法當兄弟,也許下輩子見。

  魯提亞王子聞言感動地拍拍皇甫淵的肩,他有四個兄弟,卻沒有一個跟他談得來。

  "說說你的女人,你應該很喜歡她吧!"

  兩個人國家大事談得好好的,魯提亞王子突然又轉向兒女私情,害皇甫淵差點來不及反應。

  "我很喜歡她。"事到如今,他不想隱瞞。"我喜歡她的一切,包括個性。"

  她的個性樂觀積極,聰明機靈,很會看臉色但也容易惹麻煩,然而無論她惹了多大的麻煩,他都樂於承受。

  "我不得不提醒你,兄弟,往後你有得受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強悍的女人,就算塞外公主,也沒幾個像她一樣有勇氣,跟皇甫兄弟很配。

  "我知道。"相處了兩個多月,他不可能還以為她溫柔多情,事實上也不是,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悍婦。

  "辛苦了。"只是悍婦也有分等級,她就是個上品,而且是最上品。

  "既然如此,你告訴她了沒有?"別老是憋著。

  "什麼?"皇甫淵愣住。

  "我說,你跟她表白了沒有?"還裝傻。"你說你喜歡她,就該告訴她,不說她哪裡會知道?"

  愛放在心裡不叫愛,只有透過真誠的表白,細細的傾訴,才能傳達到對方的心裡,這點還不懂嗎?

  "你不明白,咱--我們之間有點復雜。"皇甫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苦笑。

  "怎麼個復雜法?"聽起來滿有意思,魯提亞王子追問。

  "我們兩家是世仇。"皇甫淵還是只能苦笑。"她恨我,我也恨她,至少在來到這裡之前是這樣的。"

  聽起來還真是復雜,嗯,這故事精彩。

  "但那不影響你們相戀吧!"復雜歸復雜,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魯提亞王子......"

  "讓我這麼說吧,那又如何?"他一點也不覺得稀奇。"我們匈奴和漢人也是世仇,但我就是想娶漢家公主,這可比你要復雜得多了。"

  國仇家恨,皇甫兄弟只有家恨,他可還得背負著國仇這兩個大字。

  "你想娶漢家公主?"皇甫淵嚇一跳,他真的很特別。

  "是啊!"魯提亞王子微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賴在此地不走嗎?"

  皇甫淵搖搖頭,所有的匈奴軍隊都移防了,唯獨他還在漢匈邊境界徘徊。

  "因為我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她的。"魯提亞王子眼神溫柔地回憶道。"有一天我在此巡視的時候,救了一位漢族姑娘,她告訴我她是漢家公主,從那天開始,我就在這裡苦等了。"

  聽起來就像是傻瓜的行為,而且不可思議,對方只是隨便騙他兩句,他就相信了。

  "你怎麼能判斷,她是真的漢家公主?"以她們尊貴的身分,不太可能會到邊疆來。

  "她給了我這塊玉佩,證明她的身分。"魯提亞王子將漢家公王的玉佩拿給皇甫淵看,根據皇甫淵多年從事古董買賣的經驗判斷,那位漢人女子極可能出身貴族,但是不是真的公主,則是有待商榷。

  "明白了。"皇甫淵笑笑地將玉佩還給魯提亞王子,他不想破壞他的美夢,就讓他相信那場美麗的相遇吧!

  "所以說,你也可以。"魯提亞王子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起來,十分珍惜這場邂逅。

  "我是匈奴人,都可以排除萬難愛漢家公主了,你們不過是兩家有所誤會,只要排解誤會,我相信你們也能做到。"他不知道他們兩家的實際狀況,但那對他來說,真的不成問題。

  "只要真心喜歡,管他漢人或是匈奴人。"都一樣。"只要彼此真心相愛,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就看你有沒有決心。"

  魯提亞王子這一番話有如醍醐灌頂,將皇甫淵瞬間敲醒,只要有愛,前方就算有巨石阻礙,也要移開它!

  "謝謝你,魯提亞王子,你這些話提醒了我很多事。"他真傻,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有愛,就能排除萬難。

  "終於開竅了。"魯提亞王子用力推皇甫淵的手臂,總算能幫到忙。

  皇甫淵對魯提亞王子只有感激,若非他出手幫忙,他和琳兒不可能更進一步。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他老早想問了。

  "什麼事?"皇甫淵猛揉手臂,魯提亞王子的臂力可真驚人。

  "你們既然是死對頭,怎麼會湊在一起?"

  "這很難解釋。"皇甫淵為難地回道。"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連我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解釋得清呢?"他歎氣。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該不該相信?"魯提亞王子聽定了,管他個中原因多離譜。

  "說了你可不要後悔。"萬一被嚇著,概不負責。

  "絕對不後悔。"

  於是皇甫淵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次,盡管魯提亞王子一再保證絕不會驚訝,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

  "這麼說,你們是因為搶一面銅鏡才湊在一起。"魯提亞王子忍不住抽氣,整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嗯。"皇甫淵點頭。"當初和她爭那面銅鏡,純粹只是想出一口氣,沒想到會被帶來漢朝。"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兩個人是從一千多年後的中原來的,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這麼說,你一定清楚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一千多年的時光不是開玩笑的,都可以輪回好幾世了。

  "懂得一些。"皇甫淵小心翼翼地答道,想辦法不透露太多。

  "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這場戰爭的結果嘍?"魯提亞王子畢竟是匈奴人,再怎麼漫不經心,還是會在乎的。

  結果就是匈奴大敗,匈奴五王國分崩離析,匈奴士兵有三萬人戰死,單桓、酋徐二王及相國、都尉等兩千五百人投降。另有五王及王母、單於閥氏、王子共五十九人,和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共六十三人被俘,損失可說是非常慘重。

  "抱歉,我沒注意到這段歷史。"唯一慶幸的是,渾邪王戰敗後歸漢,他既是渾邪王之子,待遇理應不會太差。

  "是嗎?"魯提亞王子單單看皇甫淵的表情,就知道他是騙人的,他只是不想說出答案罷了。

  既有的歷史,不能更改,他們只是不小心被卷進歷史的洪流,就算會遭歷史的洪流滅頂,也只能認了。

  "不過,你的故事真的太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魯提亞王子收起落寞的神情,同皇甫淵開玩笑道。

  "最好別相信我。"皇甫淵也同他開玩笑,好希望能幫他改變結局,可惜不可能。

  "所以,你們必須將帛書和銅鏡送還給唐將軍,才有希望回到你們的朝代。"這真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情,或許他真的不該相信。

  "看來是這個樣子。"皇甫淵苦笑,懷疑他們一輩子都回不去。

  "如果是唐將軍的話,或許我幫得上忙,我可以送你們去戰場找他。"這沿路都是匈奴士兵出沒,沒有他的保護,他們不可能找得到唐將軍。

  "你知道唐將軍身在何處?"皇甫淵聞言喜出望外,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沒錯。"魯提亞王子回道。"我們前陣子剛交過手,唐將軍因為被留下來斷後,沒法走太遠,依我估計,可能就在前方三、四十裡的地方。"很快便能追上。

  "真的嗎?"他們就快見到唐將軍了。"太好了,謝謝你!"幫了個大忙。

  "我可是很捨不得。"魯提亞王子哈哈大笑,真的捨不得皇甫淵走。

  "好了,霧都散了,你的那位姑娘也該起來了。"魯提亞王子開朗地提醒皇甫淵。

  "記得,該說的話不要留在心上,一定要找機會說。"魯提亞王子又拍皇甫淵的肩膀,就怕他太靦腆,不敢獻出真心。

  "我曉得。"他現在就要去說,讓閔斯琳知道他有多愛她,多慶幸能夠擁有她。

  "那我就放心了。"魯提亞王子跟他說完話以後,便走回營帳,留下皇甫淵一個人凝聚勇氣,心想待會兒該怎麼表白?

  只是,當他一回到營帳,看見閔斯琳煩惱地對著簪子發呆,什麼事都忘了。

  "你終於回來了。"她大大松一口氣。"快幫我梳頭,我弄了半天,就是弄不好。"

  閔斯琳睜大眼睛,將手中的銀簪子拿給皇甫淵,卻被他奪走擱置在一旁。

  "別管頭發了。"他走過去,傾身將她壓入軟墊,她立刻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想和她溫存,想好好愛她,這些最簡單不過的事,他竟等到現在才了解,他真是個傻瓜!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0:57


  黃沙滾滾,前方就是廝殺激烈的戰場。

  "那麼,我就送兩位到此。"魯提亞王子帶領一隊軍隊,護送閔斯琳和皇甫淵到唐將軍所在處,便不再前行。

  "魯提亞王子請留步,謝謝你還特地送我們過來。"對魯提亞王子,皇甫淵懷有無限感激,他幫了他太多忙。

  "好說。"魯提亞王子拍拍皇甫淵的肩膀,這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觸,說起話來格外感慨。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也許在你們身處的地方,我們會再相遇。"魯提亞王子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以順利回去,但他希望可以,因為人還有來世,他希望來世能再見到他們。

  "一定會的。"皇甫淵堅信,他們的友誼可以超越時空的限制,盡管他們相識的時間短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所以他們一定會再相遇。

  "多保重。"魯提亞王子祝福皇甫淵。

  "你也是。"皇甫淵回拍魯提亞王子的肩膀。"希望你能早日等到你的漢家公主。"

  "嗯。"魯提亞王子點點頭,堅信他的夢中情人一定會出現,即使得等到來世。

  "那麼,就此分別。"魯提亞王子向兩人道別後,帶著軍隊離去。

  皇甫淵不怪魯提亞王子沒護送他們進入戰場,畢竟魯提亞王子的身分敏感,也不想加入戰事,沒必要把他牽扯進來,把事情復雜化,他們自己的事,他們自己解決,魯提亞王於已經幫他們太多了。

  "你準備好了嗎?"他唯一擔心的是閔斯琳的安危,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她留在安全的地方,卻別無選擇。

  "準備好了。"閔斯琳點頭,就算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她不會放下他苟活。

  皇甫淵聞言將她拉過來,激烈的吻她。這很可能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吻,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殺!"

  "沖啊!"

  黃沙飛舞,整個戰場充斥著喊叫聲、哀叫聲,活脫脫就是人間煉獄。

  "不要發呆,快走!"

  皇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沖入戰場,盡管閔斯琳比大多數女子都來得勇敢,但殘忍的戰爭場面,仍是讓她不寒而栗。

  皇甫淵拔出劍,撥開匈奴的彎刀,一面囑咐閔斯琳要小心點,刀劍可是不長眼的。

  閔斯琳回神,從地上撿起一把棄劍防衛自己,她就算不能幫忙殺敵,也不能成為皇甫淵的負擔,他們還要活著回去。

  說來諷刺,就在昨天,他們還跟魯提亞王子把酒言歡,今天就跟他的族人拔刀相向,老天爺真愛開他們玩笑。

  "唐將軍在哪裡?"

  他們每遇見一位漢軍,就問同樣的話。

  "我們要找唐將軍!"

  然而戰場寬廣,他們始終找不到唐將軍。

  "唐將軍在前方被......被敵軍包圍,你們快去救他!"

  正當他們茫然摸不著頭緒,他們身邊一位中箭的漢軍指向唐將軍的方向。

  "振作點兒!"皇甫淵試著扶住中箭的漢軍,但沒有用,他已氣絕身亡。

  "他說唐將軍就在前面!"閔斯琳揮劍砍傷想要偷襲他們的匈奴士兵,好歹她也是燕千尋的入門弟子,絕不能丟臉。

  這一刻皇甫淵只覺得自己好愛她,天下有幾個女人面對如此情景能面不改色?只有他的琳兒做得到。

  "走吧!"松開死去漢軍的手臂,皇甫淵只能祈禱這場戰爭盡早結束,讓這些無辜戰死在沙場的士兵,無論是漢人或是匈奴人都能入土為安。

  "嗯。"閔斯琳用力點頭,心中許下相同願望,她真的不願再看到有人流血。

  只可惜血流成河的場面,並未因他們的祈禱而消失,反而在他們找到唐將軍時,越演越烈。

  "唐將軍在哪裡?我們有東西要交給唐將軍!"他們對著躺在地上的漢軍大吼,受傷的士兵用尚滴著血的手指向前方,無力地為他們指引方向。

  他們依士兵指示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可怕的場景唐將軍身受重傷,身邊雖有士兵形成人牆將他團團圍住保護他,卻有更多匈奴試著破壞人牆,殺死漢軍的主帥。

  "......不......"此情此景,是他們最大的惡夢。

  "......不!"他們瘋了似地沖向人牆,非將東西送到唐將軍手上不可。

  "讓我們過去,我們要找唐將軍!"他們央求人牆中看起來像是副官的人,請他突破人牆,讓他們進去。

  "你們是誰?"怎麼平民老百姓也來戰場?"你們為何要找唐將軍?"

  "別管我們是誰!"反正也解釋不清。"我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唐將軍,請你讓我們過去。"

  "可是--"

  "再晚就來不及了!"萬一唐將軍在還沒拿到銅鏡前死掉,他們就、他們就再也--

  "可惡!"副官殺掉一個想突圍的匈奴,轉頭對他們說。

  "進去吧!"然後又斬殺一個匈奴。

  皇甫淵和閔斯琳喜出望外,在副官的開道下,進入人牆。

  "兄弟們,一定要保護唐將軍!"隨著副官振臂疾呼,人牆的缺口又迅速補起來,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將東西交給唐將軍。

  "你們、你們是誰?"

  他們終於見到唐將軍,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令人下勝唏噓。

  "你們、你們不該出現在戰場的......"

  唐將軍受傷的部位血流不止,而且刀刀都是致命傷,恐怕不久便要氣絕身亡。

  "有人托我們把東西帶給您。"閔斯琳和皇甫淵走到唐將軍身旁蹲下,他渾身都是傷。

  "誰......誰托你們帶東西來?"讓他們來到這危險的戰場,太不應該了。

  "是玉娘。"

  聽見愛妻的名字,唐將軍原本已轉沈的眸子瞬間發亮,虛弱的語氣再一次恢復強度。

  "是玉娘?"他嬌美的新娘,他已經多久沒見過她了呢?

  "她要我們把這幾封帛書和鏡子交給您。"閔斯琳拿出玉娘的遺物,很高興終於能將它們親自交到唐將軍的手上,完成玉娘的心願。

  "是這面鏡子。"唐將軍虛弱地笑笑,和愛妻一起照鏡子,為她畫眉的美好情景,在眼前一一浮現,玉娘一定很想他吧?

  "玉娘她、她已經死了。L閔斯琳不忍破壞唐將軍的美夢,但也不能不告訴他實情,一雙淚眼,透露出無限哀傷。

  "什麼,玉娘她--"

  "請您看最後這封帛書,就能明白原委。"閔斯琳哭道。

  唐將軍用沾滿鮮血的手打開帛書,信裡面的內容教人不忍目視,原來玉娘......是被逼死的。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她一直杳無音訊的原因了。"他寫過無數封信給她,完全沒有得到回應,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們在無意中得到這面鏡子,鏡中的玉娘,牽引著我們找到您。"她始終相信,他們這一路能這麼順利,都是因為玉娘有在保佑、指引。

  "你們是?"唐將軍望向他們兩人,不明就裡。

  "我們是有緣人,注定要幫玉娘這個忙。"是的,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會同時拿到鏡子,同一時間解讀出鏡子背後的銘文,因為他們都跟玉娘有緣。

  "是......是嗎?"唐將軍虛弱地笑笑,抬頭看天空,上蒼呀......

  "謝謝你們將鏡子帶來給我。"這是玉娘送給他的訂情物,他來不及帶走,如今終於握在手上。

  "唐將軍......"

  他的嘴唇已經完全失去血色,呼吸越來越弱,恐怕就要斷氣。

  唐將軍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銅鏡翻到背後,念出那一段刻骨銘心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青青的秋蘭。

  "綠葉兮紫莖......"翠綠的葉子,紫色的莖。

  "滿堂兮美人......"滿堂的美人啊!

  "匆獨與余兮目成......"你忽然獨獨地與我眉目傳情......

  浮現在唐將軍腦海的,是當日班師回朝,相國宴請有功將士的畫面。所有朝中大臣幾乎都帶著女眷出席宴席,滿堂的美人都爭相展現風采,唯獨他的玉娘,像是蓮花一樣靜靜站在角落,卻也吸引他的目光,久久不散......

  "隆咚!"

  愛人的影像從回憶中消失,唐將軍手中的銅鏡跟著掉落,掉進最深的絕望裡。

  "唐將軍!"閔斯琳無法接受,他們歷盡千辛萬苦將銅鏡送到唐將軍手裡,竟是這個結果,哭岔了氣。

  "琳兒!"皇甫淵跪下來,將她擁入懷中,讓她的情緒盡情宣洩,喃喃安慰她。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至少咱們把銅鏡交到唐將軍手上,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了。"

  是的,他們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但不夠不夠!這不是她想要的。

  "嗚......"她生氣的是有情人為什麼不能終成眷屬,為什麼?

  "琳兒......"他擁緊她,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因為他也一樣痛。

  由鏡子倏然竄出的白煙,似乎在告訴她:不要哭,他們又在一起了。

  "琳兒,你看。"皇甫淵放開閔斯琳,和她一起目睹眼前的奇跡,只見一抹白煙從銅鏡中飄出來,慢慢化為一道優美的身影,佇立在他們面前。

  她就是玉娘......

  更神奇的是,唐將軍的靈魂,竟在這個時候脫離身體,走向玉娘,夫妻兩人跨越了生死界線再次相遇,再一次擁抱,雖然他們無法擁有溫熱的軀體。

  閔斯琳眼眶含淚,看著玉娘和丈夫深情相擁。瞬間覺得,他們所經歷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他們兩個人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要謝謝你們。"玉娘含笑的臉,看起來好幸福。

  "我也要謝謝你們。"唐將軍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英挺帥氣,夫妻倆看起來好相配。

  "謝謝你們把我帶回到丈夫的身邊,如果沒有你們,我還在幽冥界徘徊。"尋尋覓覓,等不到愛人,怨恨難以平息。

  "現在,你們該回去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必須及早離開。

  "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皇甫淵問玉娘,既然是她帶他們來的,理當懂得怎麼帶他們回去。

  "請你們拾起銅鏡,兩個人的手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玉娘笑著答。

  "這樣子就能回去了?"皇甫淵十分懷疑,上次他們也試過同樣方法,但是沒有什麼效果。

  "是的,這樣子就能回去。"玉娘堅定地回道,他們只好拾起鏡子,照她的話試試看。

  皇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他們的話方落,但見銅鏡發出一道強烈光芒,接著冒出陣陣白煙將他們包圍。

  "永別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隨著玉娘遠颺的聲音,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兵士們的喊叫,玉娘和唐將軍的身影,全部攪和在一起,一直往他們身後退去。

  皇甫淵和閔斯琳緊緊胞在一起,奮力抵抗扭曲的空間。

  "謝謝你們......"

  "真的很謝謝你們......"

  然後,他們手中的銅鏡粉碎,跟隨倏然退去的空間消失不見,等強光退去,一切又回到原點。

  站在蘇員外的花廳中,皇甫淵和閔斯琳不確定這一切是夢還是幻,他們真的回來了。

  "啊--來人啊,有強盜闖進來!"端茶的女僕從花廳前經過,看見兩個陌生人站在花廳,嚇得連手上的茶具都摔到地上,直喊救命。

  皇南淵和閔斯琳仍然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們共同經歷的那段時光,究竟是事實,還是出於他們自己的幻想,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確定。

  "大膽惡徒,竟敢闖入蘇府!"蘇員外聞訊帶著護院隨後趕到花廳,本想好好教訓一下歹徒,卻意外發現大家遍尋不到的兩人,竟然就在他家。

  "皇甫公子、閔小姐!"蘇員外簡直快痛哭流涕。"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皇甫淵和閔斯琳依舊無法回神,他們都沒事,也就是說,他們之前那一段經歷,都是真的了。

  "蘇員外......"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很難相信,他們真的回到漢朝,見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們兩位這段期間究竟跑到哪兒去了?"蘇員外急的。"你可知道,自從你們兩位突然在我家消失以後,有多少人上門找過你們,就連衙門,我前前後後都不知道去過幾回。"

  人本來好好的,竟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不見,害他差點沒嚇掉半條命,更別提接踵而至的麻煩。

  "呃,咱們......"皇甫淵和閔斯琳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說了他恐怕也不相信。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蘇員外大大松一口氣,總算還他清白。

  "啊,對了!"差點給忘了。"雙方家長派來尋找你們的人,現在還在客棧等候消息,我馬上派人去通知他們。"

  蘇員外朝護院做了一個手勢,兩名護院立即領命前去分別通知雙方在西安的家人。

  "我們......的家人?"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閔斯琳都快忘了原來她還有家人,以為她的家人只有皇甫淵一個人。

  皇甫淵的感覺也差不多,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相依為命,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對方,聽到的也是對方,兩人仿佛已經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而不是短短兩個半月。

  雙方皆迷惘,皆無法回到現實。

  兩人默默坐在蘇家的大廳,從他們喝的茶,到廳堂裡的擺設,無一不是他們朝思暮想,千方百計想要重溫的東西,然而一切真正接觸,卻不再熟悉,沈澱在他們心中的,只有失望,只有茫然。

  他們同時站起來,看著對方,好想牽著對方的手,一起逃走--

  "琳兒!"第一個趕到蘇府的,是閔斯珣,他親自來西安找她了。

  "大......大哥。"閔斯琳沒想到會見到她哥哥,她以為頂多派總管過來。

  "你這兩個半月來都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閔斯珣見閔斯琳安然無恙,先是松一口氣,隨後開罵,她根本找不到空檔辯解。

  "我......"她無助地看著皇甫淵,不知道該怎麼說。

  閔斯珣也跟著把目光轉過去,毫不意外見到皇甫淵,莫非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在一起?

  "還有,你這身穿著打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活像個漢朝人。

  "我......"閔斯琳真的不會回答,只能一直看著皇甫淵,皇甫淵再也看不過去,伸手阻止。

  "閔斯珣,琳兒她--"

  "少爺!"

  然而他自顧不暇,在他尚未開口清楚解釋一切,趙大掌櫃便已經來到蘇府,拉著皇甫淵哭天搶地。

  "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老爺和夫人都很擔心您是不是發生意外,特地派小的來找您,小的已經待在此地整整兩個半月了!"

  顯然他們失蹤的消息一傳開,雙方的家長便立刻派人前來尋人,從那個時候一直待到現在。

  "趙大掌櫃......"

  "咱們走吧!"閔斯珣隨便瞄了皇甫淵一眼,便要閔斯琳回去。"爹和媚兒都在等你了,咱們立刻回京。"

  回京,現在就要回京?可是她--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快走。"閔斯珣不讓閔斯琳有多加流連的機會,硬將她帶離皇甫淵的身邊。

  不要走,琳兒!

  "少爺,咱們也走吧,老爺和夫人正候著呢!"這次換趙大掌櫃催促,皇甫淵只得收回視線,跟趙大掌櫃上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發,目標都是京城。

  在皇甫淵的坐乘超越閔家馬車的時候,兩人隔著簾子互望。

  "喝!"

  但在馬夫強力揚鞭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看不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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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06


  初秋,天氣颯爽,是外出踏青的好季節。

  京城的年輕姑娘們,不是結伴到廟宇上香,就是私下辦茶會聯絡感情,唯獨閔斯琳什麼事都不做,整天將自己關在家裡。

  "琳兒。"古芸媚再也看不過去,主動來找閔斯琳談心,過去她動不動就去找她串門子,現在倒安靜。

  "媚兒。"閔斯琳有些意外,"你不是應該還在坐月子嗎,怎麼下床了?"

  "早坐過了。"一點都不關心她,呿!

  "我半個月前刑期就滿了,最近正樂得逍遙。"為了獎勵她沒把孩子弄丟,她相公特別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銀鎖讓她把玩,聽說還是打西域來的。

  "對不起,我忘了。"閔斯琳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整個人就是漫不經心。

  古芸媚打量她,長長吐一口氣,自從琳兒失蹤尋獲以後,都是這副死德性,看得快煩死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古芸媚索性明問。"你知道現在的閔斯琳,跟過去的閔斯琳相差多遠嗎?"過去她活潑好動,現在活像個小老頭似的,連她最喜歡的尋寶也不去了。

  "我只是心情不好。"沒那麼嚴重,大家都太大驚小怪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這個理由她接受,但總有原因吧!

  為什麼......

  閔斯琳笑笑,不想答。

  "是不是為了這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古芸媚將一封信放在桌上,上頭寫著"閔斯琳"三個大字。

  閔斯琳的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那是皇南淵托人捎來的信,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原因,落在媚兒手裡。

  "正好攔劫到。"她剛好在練輕功,算那送信的倒楣。

  古芸媚解釋。

  "我原本以為那個人是小偷,沒想到是信差。"誰要他偷偷摸摸活像在做賊,她只好順手逮賊了。

  閔斯琳依舊沈默不答,只是瞪著信封上的字發呆。

  "是不是皇甫淵寫來的?"說古芸媚粗線條,對於男女之情倒細膩,一下子就猜中。

  "你怎麼曉得?"閔斯琳不打自招,發現說錯話了才來捂嘴。

  "來不及了啦!"古芸媚消遣她。"先說好,我沒有偷看哦!"莫要誤會她。

  "那你怎麼......"

  "別忘了,我有女人的直覺。"古芸媚得意洋洋地說道。"況且,你是跟皇甫淵一起失蹤的,不是嗎?"若說這其中沒有關連,她才不信。

  確實就像古芸媚所說,這信是皇甫淵寫來的,他已經不下十次要求見面,每次都被她拒絕,從他們回到明朝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回到現實,現實是他們是世仇,這點怎麼樣都不會改變。

  "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失蹤兩個半月,回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來的閔斯琳到底跑到哪裡去,她要知道。

  "媚兒......"閔斯琳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變得不再像是她?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她絕對挺她。"別害怕,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是不是有了......

  "我沒辦法說明,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閔斯琳苦笑。

  "說說看,任何事我都能接受。"她是不是該為小外甥縫新衣了?真糟糕,她的女紅很爛,很怕會縫成抹布呢......

  "我和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閔斯琳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實情,古芸媚也很高興地跟著復誦一次。

  "你跟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什麼?!"她叫得忒大聲,死人都能聽得見,更別說門外的閔斯珣。

  他也擔心閔斯琳的狀況,特別抽空過來探望,沒想到被他妻子搶先一步。

  "你、你說什麼??"古媚芸激動不已地猛吞口水,第一次聽見這麼離譜的事情,琳兒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你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能接受?"根本是騙人。

  "不、不是!"古芸媚不知所措地搔搔頭。"我是說,這種事尋常人根本不會碰到,對不對?"所以不能怪她大驚小怪。

  "問題是,我就碰到了。"就當她不是尋常人吧!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古芸媚決定相信閔斯琳,她不會說謊。

  "你還記得當初我去西安是為了什麼嗎?"閔斯琳反問古芸媚。

  "嗯......"古芸媚回憶。"我記得你是去買一面古漢鏡。"

  "皇甫淵也去了。"提起這個名字,閔心琳的心又重重跳了一下。"他為了爭一口氣,也和我一起搶那面漢鏡。"

  原來如此,她就奇怪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原來是為了那面鏡子。

  "結果呢?"古芸媚越來越好奇。

  "結果因為蘇員外不知道該把銅鏡賣給誰好,便要我和皇甫淵誰先念出銅鏡背後的銘文,他就將銅鏡賣給誰。"

  這招厲害,公平。

  "最後誰先念出來?"這才是重點。

  "我和他一起念出來。"想起兩個半月前發生的事,閔斯琳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和皇甫淵,同一個時間拿到銅鏡,又同時念出銘文,兩個人因此被銅鏡的力量,帶回到漢朝。"

  這故事實在太玄了,若非是從琳兒的口中說出來,她一定不會相信,一定會認為她是在騙人。

  "你們到了漢朝以後,應該發生很多事吧?"古芸媚也不講究細節,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閔斯琳看起來隨時會嚎啕大哭,她不想逼她。

  "多到我想忘也忘不掉。"她已經花十天重新組織她的記憶,試著將皇甫淵排除,但無法排除,也沒有辦法抹去愛的記憶。

  "琳兒,你愛他吧?"古芸媚看得出來閔斯琳是真的很喜歡皇甫淵,她臉上的迷惘前所未見。

  "愛他又有什麼用,我們兩家是世仇,爹不會答應的。"該死,她也染上漢朝的口音,早知道相思會這麼苦,他們還不如一輩子留在漢朝算了,干嘛還回來?

  "琳兒!"對於她這個脾氣倔強的小姑,古芸媚有說不出的心疼,她太在乎她父親的看法了。

  "媚兒......"閔斯琳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該怎麼辦?"她以為只要回到原來的生活就能忘記皇甫淵,但她忘不掉,她的生活已經被攪亂了,再也變不回原來那個閔斯琳。

  "琳兒......"古芸媚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閔斯琳,讓她盡情的發洩。

  倒是門外的閔斯珣,心中悄悄決定了一件事--

  該是去拜訪皇甫淵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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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23


  京城的兩大古玩鋪"怡寶齋"和"聚珍坊",素來不和,這在京城眾所皆知,沒有什麼了不起。

  上一代兩位當家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而翻臉,下一代掌家的兩位少東,同樣沒給對方好臉色,不是言辭鋒利,就是冷漠以對,若是哪天相約見面,那才真的教人大大吃驚,偏偏今天他們就約定在柳府的江南園林見面。

  為了讓他們能安心對談,柳絮飛下令所有的僕人都不可以打那邊經過,形同封園。

  對皇甫淵而言,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接到閔斯珣的邀約更令他驚訝,他們之間的氣氛,甚至比他和閔斯琳尚未回到漢朝前還糟。

  閔斯珣早皇甫淵一步到達柳府,當皇甫淵踏入小橋流水、鳥叫蟲鳴的江南庭園,閔斯珣早已站在涼亭等他。

  "你約我來此相見,有什麼事嗎?"皇甫淵率先開口,閔斯珣聞聲緩緩回頭剎那間皇甫淵竟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看見了魯提亞王子。

  不,怎麼可能?

  皇甫淵搖搖頭,將這愚蠢的念頭搖掉,可不曉得怎麼搞的,那股荒謬的熟悉感卻越來越強烈,他實在不能理解。

  閔斯珣轉過身,用一雙利眼打量皇甫淵。奇怪的是過去對他慣有的厭惡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沈的懷念,就好像見到......老朋友?

  他同樣不能理解,自己對皇甫淵這股親切感是怎麼來的?天曉得他們連要坐下來好好談話都很困難,更何況交朋友?

  "我想跟你談談琳兒的事。"真的很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前不會這樣。

  "琳兒?"提起閔斯琳,皇甫淵的眼神倏然轉沈,充滿了失望與無奈。

  閔斯珣打量皇甫淵的表情,一個男人真不真誠看眼神最知道,他有一雙誠實的眼睛,這點教他很放心。

  "你跟琳兒,一起陷入一種奇怪的情景對不對?"閔斯珣也不跟他囉唆,開門見山就挑明來意。

  皇甫淵十分驚訝,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閔斯珣接著又說。

  沒錯,他們是一起回到了漢朝,在相互扶持間,發現對方的優點,更進一步相戀,這些事他都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認為會有人相信。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琳兒說的嗎?"她肯對她討厭的哥哥敞開心胸,卻不肯聽他多說一句。

  "你別管我如何知道這件事。"這不是重點。"你只需要回答有沒有這件事,那就夠了。"

  "我和琳兒確實經歷了這些事情。"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但是一般人不會相信這麼離奇的故事,所以我一句話也沒說。"即使是面對他的雙親,他依舊選擇沈默以對,不肯吐露半句。

  "我也希望琳兒是胡說八道。"閔斯珣冷冷回道。"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你們確實是一起失蹤,又一起出現,身上還穿著漢代的衣服。"由不得他不信。

  皇甫淵聞言沈默,本來他以為閔斯珣應該是最難說服的對象,結果反而最先理解。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愛琳兒嗎?"這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我愛她。"皇甫淵大方承認。"但是愛她又如何?自從我們回到明朝,期間我托人帶了無數封信給她,希望能跟她見面,她看都不看。"

  "琳兒是因為我爹的關系,所以才不敢和你見面。"畢竟她從小到大,最看重他老人家,她不想讓他失望。

  "我知道。"永遠都是她爹,他懷念漢朝時那個無畏無懼的閔斯琳,那個時候的他們充滿了歡笑。

  "如果你還有心,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這就是他今天約他的原因。

  "琳兒會願意嗎?"他當然想見她一面,訴說多日的思念。

  "不管她願不願意,你們都應該當面說清楚。"他不想再看她頹廢下去。"明兒個同一時間,你一樣來到此地,我會安排琳兒跟你會面。"就算騙也要把她騙來,總不能讓她避一輩子。

  "你為什麼要幫我?"皇甫淵不懂,閔斯珣應該是很討厭他,卻主動幫自己?

  "我是幫琳兒,不是幫你,你別弄錯了。"閔斯珣說完話以後,便從皇甫淵身邊走過急欲離去,皇甫淵連忙叫住他。

  "閔兄。"

  閔斯珣挑眉,無聲問他還有什麼指教。

  "你腰間的那塊玉佩......"

  "這個?"閔斯珣拿起玉佩問道,皇甫淵點點頭。

  "我出生就有了,據說還是自己莫名其妙出現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干嘛問這個?

  "不,沒有什麼不對,很好。"皇甫淵憋住笑,盡可能正經地回道。

  "你走吧!明日此時,我會準時到達此地。"

  "最好如此。"閔斯珣不明白皇甫淵的表情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快樂,因而覺得納悶。

  待閔斯珣走遠,皇甫淵終於能放聲大笑。

  "哈哈哈......"

  終於又見面了,魯提亞王子。

  他笑到流淚。

  他們說好在這個世界再相見,他果然遵守諾言,轉世投胎成為琳兒的兄長,這緣分,豈是一個"妙"字可以形容?

  不曉得他等到了他的漢家公主沒有?

  想起閔斯珣和古芸媚那場驚動全京城的婚禮,皇甫淵確定閔斯珣至少已經找到他今生的公主,聽說他們婚後日子過得很幸福。

  不過,兩個人的個性未免也相差得太多了吧!

  皇甫淵不得不佩服,老天真的很愛開玩笑。

  魯提亞王子熱情奔放,閔斯珣卻冷靜內斂,如果不是憑借那塊漢家公主送給他的玉佩,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皇甫淵絕對不會想到,閔斯珣就是魯提亞王子的轉世!

  搖搖頭,走出柳府,皇甫淵這一天過得還不算太糟。

  至少,他遇見了一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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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39


  "奇怪,媚兒為什麼一定要我來這裡?要看花花草草,家裡不多得是,干嘛一定要來柳府?"

  次日,閔斯琳依照約定時間,來到柳府內的江南園林。閔斯珣為了不引起閔斯琳的戒心,特地要古芸媚以一起出遊做為理由,將她拐到這裡來,目的就是要她和皇甫淵好好談一談。

  想當然耳古芸媚不會出現,風景秀麗雅致的江南園林也和昨日一樣封園,所有準備只為了一件事--促成他們兩人見面。

  皇甫淵早已到達園林,只是隱身在陰影中,遲遲沒有走出來和她見面。

  "媚兒好慢。"

  現在光是要像這樣近距離打量她,就已經十分困難,難以想象十天以前,他們還深情相擁,生死與共。

  "媚兒再不來我要走了......"閔斯琳原本就沒有什麼玩樂的心情,正想離開柳府,不期然看見皇甫淵從陰影中走出來,久久不能言語。

  "琳兒。"

  是他,她朝思暮想的人!

  有一瞬間,她看起來像是要投向皇甫淵的懷抱,但在下一刻,她又選擇轉身,選擇逃走。

  "你想逃嗎?"他可以了解她的心情,卻無法認同。"我不記得你是個膽小鬼。"

  皇甫淵故意激她,果然收到效果。

  "我不是膽小鬼。"她表面反駁,但在她的內心她知道自己確實是個膽小鬼,她膽怯到無法面對他。

  "你現在的行為就像個膽小鬼。"只會拚命逃。

  "你想干什麼?"即使到現在,她還是想逃,逃離他的視線,逃離一切不安。

  "你不認為我們該把話說清楚?"光逃沒有用,總是要面對。

  "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該死,不要把漢朝的口音帶進來,那會讓她壓抑不住想哭。

  "沒有話好說?"他簡直不敢相信己的耳朵。"我們能聊的事情可多了,先談談我們之間的感情怎麼樣?"

  "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拜托忘了吧!不要讓她為難,不要讓她自覺得像個背叛家庭的叛徒,她承受不起。

  "沒有感情?"皇甫淵瞇眼,不認為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們只是被迫一起回到漢朝的夥伴,過去那兩個半月,就當做是一場夢,請你把它忘了。"而她,也會努力忘掉。

  "你的意思是,過去是一場夢,而今既然我們回來了,夢也就該醒了,是這個樣子嗎?"

  閔斯琳點頭,差點氣壞了皇甫淵。

  "很抱歉,我不像你這麼有辦法,我沒有辦法說忘就忘,過去那兩個半月,你我同甘共苦,我怎麼也忘不了。"所以別再跟他說什麼夢不夢的廢話,他不想聽!

  你以為我就忘得了嗎?!

  她很想對著他如此大吼,但她不能,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那是傳承了兩代的仇恨,單憑她個人的力量,無法超越。

  "反正那都過去了,只要我們不再見面,就會逐漸淡忘。"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一定能夠治愈--

  "該死,我沒有辦法忘記!"他突然用雙手扣住她的肩膀,猛力搖晃她的身體。"也許那對你很簡單,對我卻像死一樣痛苦!"她怎麼能如此狠心,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他?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她也崩潰了,這並非她心所願。"我也不想忘記,但我們兩家對立卻是事實!"就算刻意遺忘,也無濟於事。

  "在我看來,這一點都不成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她的心結。

  "這當然是問題。"為何他還不懂?"我爹不會同意讓我們在一起。"他對皇甫家的怨恨,強烈到她都覺得莫名其妙,況且過去她一直和他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她突然臨陣倒戈,他老人家怎麼受得了?

  "你太在意你爹的想法了。"他的怨恨毫無道理。

  "我無法不在意。"畢竟他是她爹。"他那麼怨恨你爹,怨恨皇甫家。"想到她就不寒而栗。

  "如果他知道,他最信任的女兒跟仇家的兒子來往,會怎麼想?"必定是失望、憤怒,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認同,也會蕩然無存。

  "如果你知道你爹為什麼恨皇甫家,一定會覺得很好笑。"她的說法不但沒有說服皇甫淵,反而讓他覺得更憤怒。

  "什麼意思?"閔斯琳愣住。"莫非你知道其中原因?"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他忍不住諷刺閔斯琳,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太傻了。

  "你把話說清楚,你知道我爹為什麼恨你爹是不是?你快說啊!"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他們兩家為什麼會結仇。

  "我--"皇甫淵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實在不想做專門在背後道人長短的卑鄙小人,只得忍住。

  "你答不出來,對不對?"她就知道!"你只是想破壞我們父女的感情,才故意這麼說。"真是太惡劣了。

  "我沒想到你傻到這種程度!"平日她冰雪聰明,可惜只要一碰到跟她爹有關的事,就會變得跟白癡一樣,完全不會思考。

  "你說我是傻瓜?"閔斯琳氣壞了,是誰一直誇贊她聰明的?

  "你本來就是個傻瓜。"沈浸在對她爹的假想之中,什麼事都看不清。

  "對,我是傻瓜。"欺人太甚。"以後你都不要理我,也不要找我!"閔斯琳氣得甩開皇甫淵的手,狂奔離去。

  "琳兒!"皇甫淵好恨自己,難得閔斯珣為他安排這一次會面,卻被他搞砸了。

  以後你都不要理我,也不要找我!

  也許,那才是她內心真正的心聲。

  想起閔斯琳一心捍衛她父親的激動表情,皇甫淵倏地沈下臉,走出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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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57


  "喀嚓!"

  細針撥開鎖孔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子裡回響。

  "哈,我就不信我會拿你沒轍,這下你可得認輸了。"燕千尋丟下細針,用手敲了敲結構復雜的鐵鎖,這是她相公向她挑戰的第兩百零一把鎖,一樣被她打開。

  "我說琳兒......"燕千尋原本是想跟身邊的閔斯琳邀功,卻發現她神情恍惚,不曉得在想什麼,給她試的鎖一個也沒打開。

  "你怎麼了,琳兒?"燕千尋索性拿下閔斯琳手中的細針,反正她也沒在用。

  "到底怎麼回事?整天心不在焉。"像具行屍走肉似地。

  "啊?對不起,我會專心一點兒。"閔斯琳仿佛到現在才察覺到燕千尋的存在,拚命跟她道歉。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弄錯人。"你該道歉的對象是你自己,你沒對自己說實話。"

  "師父......"

  "聽我說,琳兒。"燕千尋歎氣。"媚兒把一切事情都告訴我了,所以你現在一定很苦惱吧,竟然愛上仇家。"

  雖然中間的過程媚兒解釋得不清不楚,反正她也沒有興趣知道,最重要的是,她最疼愛的女徒弟戀愛了,這才是重點。

  "我真的很苦惱。"事到如今,閔斯琳也不想隱瞞了。"我也沒有想到,相思會這麼痛苦,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很瀟灑地轉身,可是我錯了,我發現自己經常陷在同樣的夢境走不開。"

  那夢境是她和皇甫淵相依偎地躺在星空下,細數天上的星星,兩人事後相擁而眠,連夢醒以後,都能感受到夢裡的幸福。

  "如果愛情可以像開鎖那麼簡單,世間人不需要煩惱了。"鎖是死的,人的感情卻是活的,會隨著每一次心跳而改變。

  燕千尋感慨。

  閔斯琳聞言苦笑,師父說得真好,為什麼她對皇甫淵的感情不能說上鎖就上鎖,為什麼呢?

  "看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年輕時,我也曾痛苦地愛過人。"那時她的表情跟現在的閔斯琳一模一樣,也是寫滿迷惘。

  "但也由於經歷過傷痛,我才得以成長。"所以說痛不一定是件壞事,有時會有好結果。

  "師、師父。"閔斯琳困難地吞下口水。"那個讓你痛苦的男人,不會是、不會是......"

  "當然是媚兒她爹,你不要胡亂猜測。"看閔斯琳的表情,燕千尋就知道她一定想到別的地方去。

  "呼!"閔斯琳明顯松一口氣,看得燕千尋不禁失笑。

  "別看我和你師公現在這麼幸福,咱們當初也是經歷過許多波折。"不容易哪!

  "我聽媚兒說,您是因為跟師公打賭輸了,不得已才嫁給師公。"當年轟動武林的那場賭約,她無緣躬逢其盛,但每次聽旁人敘述,都會覺得新鮮。

  "嗯。"沒錯,就是那麼回事兒。"當年我年輕氣盛,以為全天下最厲害的人就是我了,沒想到會輸給一名貌不驚人的鎖匠。"失算哪!

  "當時你一定很不甘心。"閔斯琳可以想象,當心高氣傲的千手白蓮,發現自己竟然開不了鎖時會有多憤怒。

  "是啊,我還逃跑呢!"現在回想起來真丟臉。"我不甘心下嫁給區區一名鎖匠,輸了以後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想理賭約。"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賴皮。

  "師公就這麼放任您逃跑嗎?"閔斯琳疑惑。

  "當然不可能。"燕千尋搖頭笑道。"他也是個固執的人,堅持我一定要履行賭約,於是跟在我屁股後頭跑,害我怎麼甩都甩不開,當時真的煩死人了。"

  原來師父和師公的愛情故事這麼有趣,閔斯琳都聽入迷了。

  "不過,卻也因為他追過來了,我和你師公才有更進一步認識彼此的機會。"接下來才是重點。

  "我當時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答應,直到你師公決定放手,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不能沒有他,最後兩人才在一起。"她差點就走錯路,幸虧最後懸崖勒馬,才有今日的幸福。

  "琳兒。"燕千尋認真勸誡閔斯琳。"人往往要到失去以後,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有多美好,我很幸運,在還沒有真正失去以前就察覺到這一點,我希望你也同樣幸運。"

  燕千尋之所以對閔斯琳說這些話,是因為不願意她犯錯,事後再來後悔,希望她能趁早想通。

  其實閔斯琳何嘗願意犯錯,怎麼會不想和皇甫淵在一起?可每當她想起父親失望的表情,便又會強迫自己把他忘掉。

  然而生死兩茫茫,黃泉路上有我緊緊相依。

  她想起玉娘,想起她為見丈夫一面,千方百計,甚至將自己的靈魂依附在銅鏡上,只盼望哪天能遇見有緣人,將她帶往丈夫的身邊。

  死去的人都尚且如此了,她這個活著的人呢?她如此膽小,會不會對不起玉娘?會不會對不起她和皇甫淵所經歷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

  "師父......"她真的覺得好累。

  "怎麼了,琳兒?"怎麼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我好想回到漢朝。"她難過到無力支撐自己,趴在燕千尋的懷裡哭泣。

  "如果我一直留在那邊不回來,我就不必做選擇,就不必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太膽小,懷疑皇甫淵是不是因為和她綁在一起,不得已才喜歡上她,她真的已經全亂了。

  "乖,琳兒,事情會有轉機的。"她相信老天也不忍心折磨這對年輕人,燕千尋安慰她。

  "真的會有轉機嗎?"閔斯琳懷疑。

  燕千尋嘴裡雖然這麼安慰她,心裡其實也沒有把握,事情真的會有轉機。除非閔老爺突然開竅,但那要比被死去女魂帶回漢代還要困難,幾乎不可能發生。

  "可憐的孩子,不要哭了。"她真的很心疼她的弟子,誰來幫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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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18


  情況陷入膠著,人人都想幫他們,人人又都幫不了他們,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自從當日兩人在柳府不歡而散以後,皇甫淵便停止派人送信,整個人日益消沈,鎮日與工作為伍。

  為了忘掉閔斯琳,他跑遍大江南北,哪邊有稀奇的寶物,他就往哪邊跑,和過去的閔斯琳如出一轍。他賣力工作的結果是開創新局,大大提升了"怡寶齋"在京城的地位,至於一直緊追在後的"聚珍坊",因為閔斯琳少了干勁,生意一落千丈,和它的死對頭差距越拉越大,"怡寶齋"終於又重新回到龍頭的位子。

  坦白說,皇甫老爺及夫人沒有太大的喜悅,反而很擔心他們的兒子。他成天往外地跑,好像多留在京城一天,對他都是折磨,個中原因兩老並不是太清楚,但猜想應該是跟閔家的丫頭有關,在他們兩個人一齊失蹤的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皇甫淵又要出發到揚州去,他這一走,又是個把個月才會回來。皇甫老爺和夫人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決定在皇甫淵出發前,跟他好好談談。

  "淵兒。"他們實在很不樂見他收拾行李,他好像永遠都在趕時間。

  "爹、娘。"皇甫淵停止將衣服塞進衣箱裡,驚訝地看著皇甫老爺及夫人,他兩老很少上他的院落。

  "咱們坐下來談談好嗎?"皇甫老爺說道。

  "可是我還要--好吧!"皇甫淵本來是想說他還要趕船,但見父母失望的表情,只得勉強自己坐下來。

  沈默的氣氛於焉彌漫,對於甚少交談的三人來說,是有些尷尬。

  "淵兒,爹知道我和你娘不夠關心你,這點還請你原諒咱們。"皇甫老爺一開口就是跟皇甫淵道歉,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您兩老太多心了,我從沒這麼想。"最後他還是逼自己吐出這句話,反過來安慰他爹娘。

  "如果你真的沒有這麼想,為什麼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咱們?"皇甫老爺比皇甫淵想象中還了解他,了解自己的兒子。

  皇甫淵再度沈默不語,算是默認。

  "自從你失蹤回來以後,就變得怪怪的,是不是跟閔家大小姐有關?"皇甫老爺決定不跟皇甫淵兜圈子,直接問他。

  皇甫淵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由他父親說去。

  皇甫老爺歎氣。

  "我和你娘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問他也不肯說。"但你是咱們的兒子,咱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繼續意志消沈,你說吧!咱們該怎麼幫你?"只要他們做得到的,他們都會去做。

  "誰也幫不了我。"皇甫淵感謝爹娘的好意,但他已經累了,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只想好好過日子。

  "你喜歡閔家大小姐對吧?"皇甫老爺和夫人互看一眼,他們的兒子雖然沒開口回答,但兩頰上明顯的抽搐已經說明一切,他不止喜歡她,他根本是愛她。

  "淵兒。"都是他們的錯,他們太忽略他了。"我知道,長久以來咱們夫妻的感情太好,無形中造成你的困擾,我和你娘真的感到很抱歉。"

  如果說前面的談話未能對皇甫淵造成影響,後面這句話就大大震撼了皇甫淵,他原以為雙親不了解自己心裡的想法,原來還是有在觀察他的。

  "爹......"不要說了......

  "爹的想法是,愛就是要說出口,光放在心裡,是沒有辦法讓對方知道的。"皇甫老爺更進一步說出和魯提亞王子相同的話,讓皇甫淵更驚訝。

  "我和你娘,原本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對愛情是那麼排拒,強烈到讓他們沒信心。

  "但現在咱們知道你喜歡閔家大小姐,很為你高興,因為你終於能夠體會我和你娘的心情了。"強烈的愛意使得他們想要時時看見對方,戀著對方,沒有親身體會,就算說破嘴也沒用,旁人見了,也只會尷尬。

  "能夠體會有什麼用?琳兒根本不想見我。"他是已經能夠體會父母的心情,但事情還是沒有因此好轉,仍然僵在那兒。

  "但是如果你那麼容易被打敗,就不像你了。"皇甫老爺鼓勵道。"我和你娘並不了解其中的過程及緣由,因為你不想說,咱們也不逼你。但我和你娘都認為,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足以熬過任何考驗,咱們希望你不要放棄。"

  皇甫老爺的話仿佛在和燕千尋相呼應,老一輩都經歷了愛情的考驗,也都安然過關,他們年輕這一輩,卻還在"該不該"、"能不能"這些無聊的關口上徘徊,真的很可笑。

  忽地,他想起玉娘,想起她是如何不死心地用盡方法回到丈夫的身邊。

  生死兩茫茫,黃泉路上有我緊緊相依。

  她的思念寄托在魂魄之中,她的魂魄又寄托在銅鏡之中,她的靈魂歷幾千年不肯輪回,只為了再見她的丈夫一面。

  最後,她終於回到丈夫身邊,完成與月老的約定。千年以前的人尚且如此多情,千年之後的他們,卻只能掩面歎息,是這個樣子嗎?他是不是太膽小、太懦弱了?他......不知道。

  "淵兒......"

  "爹,別再說了。"讓他靜一靜......

  皇甫老爺及夫人瞧見他這麼難過,沒再多說什麼,只要求皇甫淵--

  "你過兩天再下揚州。"

  "過兩天再去?"皇甫淵愣住。"可是生意--"

  "生意沒那麼要緊。"要緊的是他的心,他們實在不忍心看他再頹廢下去了。

  "爹!"

  "就這麼決定。"他們夫婦不能再袖手旁觀,非插手這件事不可。

  皇甫淵不明就裡,不過既然父母都開口要求了,也只得從命。

  "該是解開兩家心結的時候了。"出了皇甫淵的院落,回到自己的屋子,皇甫夫人柔聲說道。

  "確實如此。"解鈴還需系鈴人,這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你確定你真的能夠面對閔長青嗎?"

  "是我先對不起他,就算他真的不肯原諒我,我也認了。"為了孩子的幸福,他們必須跨出這一步,也有義務跨出這一步。

  "嗯。"皇甫老爺握緊妻子的手,兩個人一起去找閔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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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36


  當閔老爺子看見總管遞上來的拜帖時,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皇甫氏夫婦居然聯袂前來拜訪?

  "要回絕嗎,老爺?"總管見閔老爺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自作主張先替他拿主意。

  "......不,請他們進來。"他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臉來見他,又有什麼話可說。

  "是,老爺。"

  皇甫氏夫婦在總管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向閔老爺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痛一下,仿佛又回到當年決裂的那一刻。

  "長青哥。"最可惡的是,她竟然還用當年的稱呼叫他,勾起他心中無限回憶。

  那回憶,摻雜了青春的美好。昔日的歡笑,和過往的青春歲月,都在她這一聲"長青哥"中一一浮現。

  閔老爺子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中泛出淚光,直到那吹也吹不散的霧氣,妨礙他的視線,他才撇過頭,將淚珠摘掉。

  "你們還有臉來見我?"閔老爺子拿出他最嚴厲的目光,最威嚴的聲音,斥責皇甫氏夫婦。當年他就是三人中的老大,現在還想做老大。

  "對不起,長青哥。"皇甫夫人還沒說話就開始掉淚,看得一旁的皇甫老爺好心疼。

  "別哭了。"

  這情景是那麼熟悉,以前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向就是閔老爺子先惹哭她,再由皇甫老爺善後,一切都沒變,改變的只是歲月,只是他們臉上多了些皺紋,剩下的都一模一樣。

  閔老爺子歎氣,以前他就不敵她的淚水,為什麼經過三十年,他還是不敵她的淚水?他明明跟自己說好了,要恨她一輩子。

  "你們坐吧!"連面惡心軟,都跟當年一樣,自己真是太沒有用了。

  皇甫夫婦互看一眼,喜出望外,以為事情極可能圓滿解決。

  "你們兩位為了什麼事情來見我?"他相信絕不單純只是拜訪。

  "咱們是為了淵兒來的。"皇甫老爺回道。

  "你兒子?"閔老爺子冷漠地注視皇甫老爺,還是無法原諒他當年的奪妻之恨。

  "是的。"皇甫老爺點頭。"淵兒喜歡上閔小姐,還望您海量成全。"

  "你兒子喜歡上我女兒,這是什麼笑話?"閔老爺子壓根兒不知道閔斯琳和皇甫淵相戀的事,以為他們還在對立。

  "不,這是真的!"皇甫夫人急的。"淵兒他真的很喜歡閔小姐,請長青哥成全兩人,讓他們在一起。"

  "不可能有這種事!"琳兒比他還恨皇甫淵,怎麼可能會跟他在一起?不可能!

  "是真的,長青哥。"皇甫夫人哀求道。"他們失蹤的那兩個半月,一直在一起,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愛上對方的。"

  琳兒失蹤的期間,一直跟那臭小子在一塊兒?她怎麼都沒有提,珣兒也沒有告訴他?

  "我第一次看淵兒那麼痛苦,我想閔小姐也不好受,請長青哥點頭成全他們。"她這個做母親的,能幫的忙有限,但只要能夠幫他,無論什麼她都願意做。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問題是,閔老爺子什麼都不知道,比他們還慌。

  "長青哥!"

  "琳兒不可能愛上你們的兒子......"閔老爺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隱約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這是事實。"別不承認。"他們是一起失蹤的,又一起出現,難道你就不曾懷疑,過去那兩個半月,她到底是跟誰在一起?"

  為了捍衛自己的骨肉,溫柔的母親可以一下子變得勇敢。皇甫夫人平日柔弱像朵花一般需要呵護,然而事情一旦跟自己的兒子有關,可以變得非常堅強,連閔老爺都不得不懾服於她的氣勢。

  "或許真的有那種可能。"唯有此才能解釋琳兒最近為何性情大變。"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雙方可是仇家,他怎麼可以輕易點頭?

  "難道你要他們變得像咱們一樣痛苦才甘心?"皇甫夫人聞言再也忍不住淚水,哭得肝腸寸斷。

  "紫荊......"

  "上一代的錯誤已經造成,無法彌補,難道咱們就不能將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還要讓錯誤一直延續?"

  這是她心裡的痛,也是三個人心中的痛,難以解開的三角關系,受傷的不止是他們自己,還有無辜被卷入其中的人。

  "我拜托你為已逝的夫人多著想,我聽說她是很愛你的。"閔夫人,毫無疑問就是最無辜的第三者,她對丈夫的愛天可明鑒,卻始終遭受他冷漠對待。

  "......住口,不要說了。"想起已逝的妻子,閔老爺子只有虧欠,她臨終前憂傷怨恨的眼神,他至今還忘不了。

  "你還不明白嗎,長青哥?"皇甫夫人勸道。"該是咱們兩家和解的時候。"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愛情本來就不能勉強。

  "你不明白我有多痛苦。"未婚妻最後愛上最好的朋友,這等於是他們各拿一把刀,刺進他的胸口,至今傷口還在滴血。

  "我明白,長青哥。"皇甫夫人無助地看了丈夫一眼。"我和域也不好受,可是我真的只有把你當成大哥,沒有辦法愛上你。"

  當年她父母雙亡,無處依親,只有閔家願意收留她。天真的她被安排以閔長青未婚妻的身分住進閔府,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直到皇甫域帶著溫暖的笑容闖進她的心房,她才明白,所謂的愛情是何物。

  "紫荊......"

  "我一直想告訴際這些話,可是我始終找不到機會,你也可以說我太膽小,不敢面對你。"他一向就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霸道得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她喜歡他的同時,其實也很怕他,而皇甫域的出現,也讓她明白,她並非真的喜歡他,只是把他當成大哥。

  "紫荊......"

  "原諒我吧,長青哥,也請你原諒域。"她難過地拉著丈夫的手臂,難過不已地看著閔老爺。

  "他一直放不下心中對你的愧疚,一直把你當兄弟,直到今天,他依然、他依然......嗚......"

  古老的故事,逝去的戀情,像首哀歌在閔家的花廳裡回蕩。

  三十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把話說清楚。三十年後,當三人的面貌已老,青春歲月不再,還能剩下什麼,怨恨?忘了吧!

  "不要哭了,紫荊。"直到此刻,閔老爺才真正放下怨恨,才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其實我要的只是你們的解釋,這就夠了。"當年最傷他的,不是背叛,不是她無法愛他,而是兩人逃避的行為。

  "長青哥!嗚......"其實那個時候他們也想好好解釋,可當時他那麼生氣,他們只好先躲到一邊,打算等他氣消了以後再乞求他原諒,怎麼曉得一等就是三十年?

  "既然琳兒喜歡你們的兒子,我也樂見其成。"琳兒一定是覺得對不起他,才不敢把實話告訴他,也真為難這孩子了。

  "真的嗎,長青哥?"皇甫夫婦倆都不敢相信。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是的,他一向就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的老大。

  "謝謝你成全。"皇甫夫婦哭成一團,多年來壓在他們心中的那顆大石頭,終於能夠放下。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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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58


  "奇怪,干嘛把我叫來這個房間?"

  閔家和皇甫家和解的隔日,陽光特別猛烈,柳絮飛以有事找皇甫淵商量為由,再次邀他到柳府相聚。

  只不過,這回他不在江南園林設宴,而是請皇甫淵到廂房等他。

  皇甫淵一個人無聊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東摸摸西看看,正等得不耐煩之際,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你可真慢--"

  當他看清進房之人的臉孔,嘴角倏然下垂,臉色轉沈。

  "呃,我......"進房的人是閔斯琳,她父親已經在昨兒個把皇甫夫婦前去找他和解的事,一股腦兒都說給她聽,還請求她原諒。

  不過他也說,上一代的事情他們上一代可以自己解決,下一代的恩怨,就要靠他們自己化解,所以大夥兒才會瞞著皇甫淵,設這個局。

  "你來做什麼?"皇甫淵無法馬上給她好臉色,上回被指責刻意破壞他們父女感情的傷口,還沒愈合,最主要的是他並不是她指責的那種小人。

  "我來、我來......"

  "砰!"

  閔斯琳還來不及說話,房門就被大力關起來上鎖。

  "媚兒,你干什麼?快開門!"砰砰!她拚命捶門板,無奈古芸媚就是無動於衷,還很高興地威脅她。

  "我告訴你,這把是‘媚眼鎖',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打得開。"她開心地將鑰匙拋向空中後接住,樂於當紅娘。

  "媚兒!"砰砰!

  "哦,還有我爹我娘和你大哥也打得開。"討厭,怎麼越來越多人懂得開鎖?"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不可能幫你開門,所以你們就在裡面好好談吧!"不打擾了。

  "等一下,媚兒!"閔斯琳在房裡千呼萬喚,古芸媚不開門就是不開門,最後索性走人。

  "媚兒!"閔斯琳懊惱地靠著門板,不知道該拿這些古道熱腸的紅娘怎麼辦?

  皇甫淵嘲諷地看著閔斯琳,總算也有她做不了的事。

  "你的那些姊妹,可真夠義氣。"把門鎖上就跑了。

  "他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媚兒、她哥哥,甚至她爹,都是這麼想。

  "有什麼好談的?"他反擊。"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才剛學習如何遺忘她,拜托別再來了,只會讓他的心更痛。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她應得的。"但是現在困擾我們的因素消失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閔斯琳低下頭,不敢看他,好怕他會拒絕。

  "什麼意思?"什麼因素?如何消失?他聽不懂。

  "你不知道你爹娘,昨兒個到我家找我爹的事?"她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也跟她一樣,一早就接獲通知。

  "我昨天一整個晚上忙著宿醉,根本沒法見我爹娘。"說這話時,他不好意思地將頭轉向另外一邊,邊轉邊搔頭。

  "宿醉?"閔斯琳驚訝地抬頭,沒聽說他有這壞習慣呀!

  "從漢朝回來以後,我就經常如此了。"睡不著就起來喝酒,再不就藉由工作把自己操得半死,總之不去想她,日子就比較好過。

  "你......"他這麼做,她會心疼,他懂不懂啊!

  "別理這個。"再說下去,他會臉紅。"你說我父母去你家,然後呢?"該不會是去吵架的吧!看不出他們是這麼帶種的人......

  "然後,誤會就化解了。"她說。

  "啊?"這是什麼跟什麼?

  "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爹雖然有解釋,但她聽得迷迷糊糊,只知道過去那幾年她白做工。

  "但是,你既然知道兩家不和的原因,為何不告訴我?"害她誤會他是故意破壞他們父女的感情,說話傷他。

  "因為我不想當小人。"答案就這麼簡單。"我不想在背後說人家的不是,即使對象是你爹。"正因為是她爹,所以更不能說。

  "皇甫淵......"

  "到頭來你還是得經過你爹允許,才敢愛我,真勇敢。"他不介意她誤會他,但不喜歡她樣樣以她爹為優先,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至少我還有勇氣說愛你,你呢?從頭到尾,你就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我懷疑你根本不在乎我!"說到這個她就生氣,眼淚自然而然地掉下來。

  "我當然愛你。"她怎麼能懷疑他的誠意?

  "我哪裡曉得?"壞人,什麼都不說。"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漢朝的那些擁抱是不是出自真心,或只是迫於情勢才跟我上床!"她最最在意的,其實就是這件事,但那也是最無聊的一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麼想。"伸手將她擁入懷裡,所有僵持誤會都化解開來了,搞了半天,還是心病作祟。

  "我無法不這麼想。"她畢竟還是女人,也希望他是真心愛她,才跟她發生關系,不希望自己是情境下的犧牲品。

  "如果我自己不願意的話,就算拿十只刀子抵住我的喉嚨,我也不會有所行動,好嗎?"他不是那種下三濫的男人,只要看見女人就撲過去,太小看他了。

  "可是你當時表現得很無奈。"她到現在還在記恨。

  "那是因為你一直說話,害我無法專心,只好拿魯提亞王子威脅你閉嘴。"絕不是不樂意跟她上床。

  "我什麼時候一直說話了?"她想不起來。

  "你一直都是這麼多話的。"他失笑,能夠再次將她擁入懷裡的感覺真好。

  "是嗎?"她不跟他爭,被他擁在懷裡的感覺太美妙,她要細細品嘗。

  "其實魯提亞王子早就察覺我喜歡你,又遲遲不敢行動,才藉機推我一把,讓我們順利在一起。"至今他仍感謝魯提亞王子,而且會一輩子感謝他。

  "我不相信,那個色鬼!哪有這麼好心啊?"想到魯提亞王子威脅自己,要自己幫他暖床的嘴臉,閔斯琳就想揍人。

  "罵人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你才剛罵了你哥哥。"罵他色鬼。

  "我什麼時候罵我哥哥了--"她突然睜大眼,看著皇甫淵,他的意思是......

  "魯提亞王子轉世投胎,變成你哥哥。"閔斯珣,哈哈!

  "怎麼可能?"打死她都不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

  "是真的?"不會吧,她竟然有個色鬼哥哥。

  "千真萬確。"皇甫淵點頭。"他佩戴的那塊玉佩,便可為證。"

  那塊漢家公主留給他的玉佩,跟著他一起輾轉來到閔家,如果不是有這層因果關系,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麼說,我以後要對他壞一點兒。"想想也對,他前世就喜歡捉弄她,這世更過分,騎到她頭上,不報復怎麼甘心?

  "不對,你要對他好一點兒。"他無論前世今生,都是他的貴人,這世雖然幫得不多,但往後的日子很長,誰也不能保證兩人會不會再像前世那樣把酒言歡,不過他個人是非常看好。

  "真不敢相信,我對男人的認識這麼淺薄。"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他挑眉,擺明了挑戰她。

  "事實上,我正打算多認識一些男人,充實這方面的知識。"她不服氣地反駁,死不服輸。

  "你休想。"他低下頭,用吻封住她的嘴,兩人瘋狂熱烈的接吻。

  熱吻既罷--

  "這次不再是意外了吧?"皇甫淵喘籲籲地問閔斯琳,她臉紅的模樣真美,足以讓她欣賞一輩子。

  "肯定不是意外。"她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繼續熱吻,這次換她罵他廢話太多。

  兩人吻得天昏地暗,身體像是要燒起來一樣難挨。

  "床呢?"這次他們總算能夠真正"上床"。

  "在後面。"

  "後面?"

  "在你後面啦!"

  大小姐發飆,他最好立刻照做。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西周中期的牆盤,雙附耳,圈足。腹飾垂冠分尾長鳥紋,圈足飾竊曲紋。腹內底有銘文八十四字,字形特殊,既像篆體又和篆體有些差距,扭曲難以辨識。

  "既然你們雙方都有意買這只牆盤,那就喊價吧!"

  物主篩選了若千古玩鋪,最後挑出"怡寶齋"、"聚珍坊"這兩家京城最知名的古玩鋪,由雙方派出的代表進行最後出價,看誰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

  "五十兩!"代表"怡寶齋"的皇甫淵首先減價。

  "六十兩!"代表"聚珍坊"的閔斯琳也不認輸。

  "七十兩!"

  "八十兩!"

  "九十兩!"

  "一百兩!"

  雙方都中意這只牆盤,價格越喊越高。

  "我看這樣好了,誰能先念出腹底內的銘文,我就將這牆盤賣給誰。"價錢喊得高,當然好了。問題是他聽得頭很痛,對這只牆盤也很頭痛,這只牆盤,似乎頗有來歷呢!

  "你要咱們念出銘文?"閔斯琳驚訝地問物主,怎麼最近的賣家都愛來這一套?

  "誰先念出來,我就賣給誰。"他也想知道上頭寫了些什麼,聽說他們兩位在這方面頗有造詣。

  閔斯琳聞言先對物主笑了笑,而後收起笑容。

  "不買了。"開玩笑,萬一要是念了以後又被帶回哪個見鬼的朝代,豈非得不償失?

  "你不買了?!"物主大驚。

  "嗯,不買。"她點點頭,誰要買那麼麻煩的東西?

  "你呢?"見閔斯琳放棄,物主轉而問皇甫淵。"她不買,你買不買?"

  "不買。"婦唱夫隨,他不想回家被罰跪算盤。

  "你們都不買,這到底是......"是戲弄他嗎?

  "不好意思,咱們是夫妻。"臨走之前,閔斯琳還來上一小段自我介紹,差點沒氣壞物主。

  "滾!統統給我滾!"存心來鬧的。

  "打擾了。"兩人笑嘻嘻地告別物主,走出屋外。

  夕陽西下,萬物鍍上一層金黃,景色真是美極了。

  "下一次,咱們要去哪裡呢?"皇甫淵問愛妻。

  "我看看。"閔斯琳拿出清單比對。"下一件寶物是北宋定窯黑釉鷓鴣斑碗。"珍貴得很呢!

  "得用力搶了。"皇甫淵聞言挑眉。

  "得用力搶了。"閔斯琳欣然同意道。

  夫妻倆笑著收起清單,手牽著手,一起走進夕陽余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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