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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23:37

迷途屋[荷米絲的留聲機19 ] 作者:寄秋

姊妹看上同一個男人果然是麻煩,
報復心強的二姊連她做鬼了都不放過,
找了具被火紋身的人肉衣強迫她入住,
再封住她記憶,讓她人生完全變空白,
忘了自己曾是魔女及深愛的雷米爾;
浴火重生後她沒蛻變成鳳凰,
反而成了半臉美人半臉妖怪,
人見人躲自動讓路,除了好友和……
他之外,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眼光差,
對個大醜疤臉也能一見鍾情,
還濫用魔法瞬間移動的帶她四處談戀愛,
對她呵護到「家」的老跟兄長嗆聲幹架,
她受夠了,決定拒絕這場美男怪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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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26:39

楔子   

  我在找一個人。

  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女孩。

  我不知道她是誰,她的長相,她的名字,甚至是高矮胖瘦一概沒印象,只知她有一雙愛笑頑皮的眼,以及風似的飄忽身影。

  我不知道她來自何處,身處何地,東方人或西方人,我只是在迷途的國度中不停的尋找,尋找每一個與我錯身而過的淘氣精靈。

  走過一座又一座的陌生城市,流浪在國與國之間,從過去穿梭到現在,我在茫茫的人海中迷失,不知道到底在尋找什麼。

  我的心,空了。

  就像輕飄飄的空盒子,沒有重量,沒有感覺,不會痛也不會跳動,空蕩蕩的隨著一顆名為心臟的器官搖擺,不知明天。

  他們說我還活著,可是為什麼我覺得我已經死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死了,只留下一個空殼在人間晃動,我知道我死了很久很久了,在我失去那個女孩後。

  我拚命的找她,從山上到海邊,從地獄到冥界,我在三界之中找尋她忽隱忽現的身影,但是我始終找不到她。

  她在哪裡?

  我不停問自己。

  他說我找不到她,不論現在或過去。

  他是我的好朋友,雖然一開始他像仇人似的敵視我,不願幫我尋找她,只用悲傷的語氣要我學會放下,不要再逼迫自己往前走。

  他說:放棄吧!你已經忘了她。

  但是,我為什麼會忘了她的模樣呢?她在我心目中究竟代表何種意義。

  有時候,我的心還是會隱隱發痛,在我以為我找到她的時候。

  我一定要找到她,即使我不曉得為何執著於她。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我在找她。

  那個從我記憶中被抹去的女孩。

  你們有看過她嗎?

  請你們告訴她,我在找她,也將一直一直的找下去,直到我找到她為止。

  也許我是愛她的。

  在我還活著時的心中。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27:08


  「我比妳優秀,我比妳出色,更艷冠群芳無人能及,是魔女中的翹楚,想要什麼就擁有什麼,沒有一個男人見著我驚人的美貌不會傾心,妳一個天真過了頭的小丫頭憑什麼搶走我唯一瞧上眼的男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愛情就是來了嘛!不小心就愛上了。

  「妳是指我比妳差嗎?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輕輕鬆鬆的把人勾走,妳在跟我炫耀啊!」不可饒恕,她純真的嘴臉令人憎恨。

  「我沒那個意思,我們是兩情相悅……」一見鍾情的那種,視線一對上就知道是他(她)了。

  初見的第一眼,她的心更告訴她這是將和她廝守一生的男子,她會愛他如癡如狂,難以自拔,一如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要在一起,像空氣和陽光,像魚和水一樣分不開,森林沒有大地便無法存活。

  她愛他,那個有一頭烏鴉黑長髮的迷人男人,她愛他愛得願意為他而死,生生世世不相見只求他的遺忘,即使自己成為一縷輕渺的幽魂。

  「兩情相悅?!妳敢在我面前說起『兩情相悅』這四個字!他是我先看上的男人,也是我先認識他,若是沒有妳的介入,他早就屬於我。」

  都是她的不應該,不應該在他們有進一步的時刻出現,頂著一張純潔愛笑的俏顏奔到他面前,大聲向他說:我喜歡你,當我永生的伴侶吧!

  她以為那不過是孩子氣的玩笑,頑皮搗蛋的她一向以捉弄人為樂,她的天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她只是愛看別人錯愕的神情。

  是自己太自傲無以倫比的容貌,以及男人眼裡的愛慕,以致忽略了這小而不起眼的威脅,她說出自己過於驕傲而不願說出口的情意,因此她得到他。

  他怎麼可以前一刻讚她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夜之女神,讓她心頭含蜜的仰起唇準備迎接他落下的吻,下一分鐘卻越過她走向事事不如她的女孩,當著她的面說他找到他失落已久的一半靈魂。

  他羞辱了她,和她最親的人一同挖開她的心,硬生生的扯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痛,不足以形容她當時的感覺,像是毒蛇般囓咬跳動的頸動脈,一口刺入兩顆尖牙,順著唾液腺將毒涎注入她體內。

  他們讓她痛到麻痺,四肢被巨大的屈辱感捆綁動不了,唯有死亡才能獲得救贖。

  「感情的事哪有先來後到的道理,妳就不能看開點嗎?」嚇!好可怕的表情,真嚇人。

  脖子一縮,褐色的波浪長髮無風輕揚,輝映著紫銅色反光,以及雕花喇叭內小小身子的反影。

  「妳要我看開點……」森冷的笑聲陰陰響起,似在嘲弄她的無知話語。「妳這是以勝利者的姿態開口,還是自負得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一句感情哪有先來後到可不是怎麼動人的借口。」

  它消減不了她心中因愛生恨的憤怒,那是生根的惡瘤,難以一刀根治。

  「絲坦娜……」她還記懷在心嗎?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

  「妳不配呼喊我的名字,妳這個生就一張騙人嘴臉的背叛者有什麼資格和我相提並論,妳該去的地方是日日夜夜焚燒妳軀殼的地獄。」她的痛她得百倍千倍的承受。

  「可是我已經沒有身體了。」荷米絲吶吶的說道,望著自己半透明的身軀忍不住悵然。

  現在的她已無軀體可用,只是一抹寄身留聲機的可憐幽魂。

  紫羅蘭色瞳眸流露出一絲對世界的依戀,以及對目前處境的無奈,當昔日的故人一一出現在不屬於他們的年代,她已經亂得不知該用何種面目面對。

  她為什麼來,是「他」找到時間路了嗎?或是她的魔法已強大到不老不死,更勝滿臉皺紋,彷彿已老化如樹須的魔巫葛麗塔?

  想見「他」,又害怕看見「他」,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忘記「他」,愛在漫長歲月的折磨下,她懷疑還能留下幾分。

  不能見「他」,不該見「他」,堅決不見「他」,因為她還愛著「他」,無法忍受「他」和她受一樣的相思之苦。

  雷米爾的指環鎖住兩人曾有的愛戀過往,她不會讓他想起發生過的悲愴,他必須忘了她,徹底的忘了他們的一切,想念一個人的痛苦就由她一人承受。

  「妳該怕我的,荷米絲,妳搶走了我的光彩,我的驕傲,我的男人,包括母親的偏寵,妳知道我有多恨妳嗎?」

  恐懼吧!這才是妳唯一該有的表情,別想用無辜的紫瞳欺瞞世人的眼,今天妳是逃不掉了,來自魔女的怨恨將是妳最深沈的惡夢。

  「恨……恨我……」有那麼嚴重嗎?她從沒想過跟她爭什麼。

  光穿過半透明的身體,飛舞的白色蕾絲窗簾一掀一掀的,窗台旁的古老留聲機唱著顫抖的英文老歌,一如那雙臂合抱胸前的少女般,不解又困惑的發出陣陣寒畏。

  她真的不知道絲坦娜為什麼恨她,她只記得她小時候對她很好很好,有好吃的、好玩的總不忘了她一份,幫著她四處調皮,捉弄花婆婆園裡飼養的小魔獸,嘻嘻哈哈不懂何謂憂愁。

  可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她變了,變得陌生,變得令人害怕,她的模樣不改,心卻扭曲了,被蟲蟻蝕咬得不復當初。

  她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即使貌美如昔無改,那份濃烈的艷麗依然動人心魄,但是她看不見她眼中溫暖的笑意。

  「呵呵……小丫頭,妳一定不曉得我有多想毀掉妳。」低低的佞笑,臉上的神采浮現暗青色。

  「二姊,妳……妳到底想幹什麼?」她的笑好陰冷,叫人頓生懼意。

  她是她二姊,同母所出的親姊妹。

  「不要叫我二姊,我沒妳這樣的妹妹,妳活著的時候搶走我的男人,連死後也令他念念不忘,神魂像跟著死去一般,根本看不到一直在他左右的我。

  「我倒要問問妳在他身上施什麼法,下什麼咒術,蠱惑他的心智,為何他死心塌地的只要妳一人,旁的再美再艷的女子也瞧不上眼,心如枯井不為別人躍動,彷彿在他眼中的我們不過是一堆佈景、一堆糞土,沒必要多瞧上一眼。」

  越說越氣憤的絲坦娜揚起手,一掌揮向留聲機旁的昂貴瓷器,波及易碎的粉色水晶,破裂的輕脆聲呼應而起。

  「小……小心,那是人家的東西,別弄壞了。」她只是暫住者,不想給人家帶來災難。

  她的魔法若是夠高強就不會死了,哪會落得今時今地的境況。

  「自顧不暇了,妳遺有閒工夫管別人的事?!」手再一揮,二十九吋的液晶電視螢幕應聲而破。

  哇!好厲害,碎片差點砸到她的頭……啊!她在佩服什麼,真是笨死了。「二……絲坦娜,有話好好說,別發火了,氣壞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艷容泛起一絲譏誚的冷笑,「妳也看得出我在生氣嗎?」

  「呃,當然。」在人間遊歷了這麼些年,多少長些見識。

  「那妳知道我氣什麼?」猜中有賞,她會給她一張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

  「這……」頓了一下,荷米絲的表情是惶恐不安,連連往後退縮。

  見到她怯弱的表現,內心不甘的絲坦娜更加惱怒。「瞧瞧妳現在的模樣多狼狽,死了多年還是不見長進,妳憑什麼得天獨厚的佔據一切好處?!」

  「我……我……」我死時還不到二十,這叫得天獨厚嗎?

  猶是保持少女容貌的荷米絲苦笑著,無奈的神情說不出是悲傷或是苦澀,以愧疚的心情忍受毫無理性的妒罵。

  只是她越是保持低調,不想把事情鬧大,對方的怒火卻越熾越張狂,佈滿紅絲的雙瞳有著魔女的怨慰,讓她不知該怎麼做才不致傷人。

  想起天人永隔的摯愛,她心中的苦又能向誰傾吐,除了偶爾和巫斯談起「他」之外,她的情情愛愛早巳隨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淹沒了。

  她是最沒有資格提起感情的人,因為她對這個世界而言只是一抹幽魂,看不到也碰不到,除非為了撮合一對對有情人表明心跡而現身,而那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小把戲而已。

  自己的愛情走不到最後,所以她才以另一種方式彌補遺憾,幫助身陷情海裡而不自知的人們找到真愛,讓他們擁有她所錯過的車福和快樂。

  「用不著支支吾吾,妳肯定在心裡恥笑我的自作多情,人家不愛我偏愛上妳這羽翼末豐的黃毛小丫頭。」好礙眼的一張臉,真想徹底毀了她。

  「我沒有這麼想,妳誤會了,我根本不知道妳愛他。」直到現在。

  若非絲坦娜親口說出,荷米絲當真不曉得她也愛「他」,她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高不可攀,一副有「他」無「他」也無所謂的樣子,絲毫不見戀愛中人該有的癡狂。

  「不管是不是誤會,妳拿走我最心愛的東西是事實,妳以為一死百了我就會放過妳嗎?」她的天真用錯地方了,可笑得近乎愚蠢,

  ,「妳……妳是什麼意思?」她都已經死了,如今連魂魄也日漸虛弱當中,她快連風一般的遊魂也做不成。

  忽隱忽現的透明身軀隱約可見罩著件希臘式長袍,但裙襬以下的部位幾乎是浮動的空氣,光線一照空無一物。

  她死了,無庸置疑,她還能怎麼傷害她呢?

  絲坦娜陰陰的笑著,「來玩個遊戲吧!我親愛的小妹荷米絲。」

  「遊戲?」她的笑好刺眼,不懷好意。

  「是的,遊戲,無傷大雅的遊戲,當妳不是妳的時候,他還會像以前一樣的在意妳嗎?」她真想看看她為愛所傷的表情。

  「妳究竟想做什麼?」望著那張飽含算計的笑臉,越退越後面的荷米絲整個背部緊貼紫銅喇叭內,全身的寒毛在一瞬間顫豎。

  「不做什麼,幫妳換一張臉,換一具身體,妳會喜歡我的安排的。」算是姊姊送給久違妹妹的見面禮,祝福她獲得……

  重生。

  「什麼,妳要我當另一個人?」她驚訝的白了臉,飄忽的身形更為透明。

  「幫妳和雷米爾重逢,妳不是很想他嗎?」絲坦娜獰笑的伸出手。

  我是很想他,想得心都痛了,淚流不止,可是我不能見他,即使是一絲絲勾起他記憶的舉動都不該有,沈睡的過去必須繼續沈睡,否則他會把自己逼瘋了。

  直搖頭的荷米絲還來不及開口說一句話,一道令雙目睜不開的強光忽然朝她一射,頓時她縮小如小指大小,被封在一圈光球裡。

  從裡面是看不到外頭的景致,強烈的光線讓她不得不摀住雙眼以免灼傷,她只感覺自己正被拋上拋下,像是實驗用的青蛙任人擺佈。

  風從耳邊拂過,她知道自己在飛,卻不知道目標何處,一隻鳥的形狀形成的黑影讓她得以睜開一條眼縫偷覷,但隨即是白茫茫的一片,以及刺鼻的藥水味。

  這是醫院?!

  絲坦娜帶她到醫院有何目的,難道她真能令她起死回生,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

  「記得要感謝我呀!這個軀殼十分年輕又備受嬌寵,是個人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天之驕女,妳會樂於扮演這個角色。」

  荷米絲沒機會發出抗議聲,無重量的魂魄隨著滾動的光球翻轉,忽地碰撞上某個堅硬又冰冷的「牆」而迸裂,半透明的魂魄倏地鑽入「牆」內。

  她被困住了,出不去,四周的寒意直衝她而來,兩眼的視覺由光明轉為黑暗,深幽不見五指。

  「喔!忘了告訴妳,我會將妳的記憶一併封住,妳是真正空白的人。」她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她,看他們如何相愛。

  感到痛快的絲坦娜笑著揚長而去,準備佈署下一個計畫,誰負了她誰就該付出代價,就算是一母所出的親姊妹亦然,她追求著報復後的快感。

  「什麼,空白的人……」一陣燒灼的痛從四肢百骸襲來,荷米絲痛得眼前一黑。

  呼吸,呼吸,快點呼吸,不能就這麼厥過去,她不要忘了過去,忘了雷米爾,忘了曾有過的點點滴滴,以及曾和她相處過的男男女女。

  給我一口氣,拜託,我想活下去,就算是烈火焚灼我的身體也不認輸,我想見他,見我這生中唯一愛過的男人,我要活下去。

  忽地她抬高手想捉住什麼,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不再透白,而是實體,但……

  為什麼變得那麼醜,整隻手臂全纏上白色繃帶,還有她的臉被綁得好緊,沁涼的藥膏味道侵入鼻內,她好累好累,好想睡覺……好想睡覺……好想睡覺……

  只睡一下下就好,別來吵她,真的好疲倦,渾身的力氣完全用盡,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不受任何人的打擾,包括過去的記憶。

  就這麼睡去吧!一切的煩惱等她睡醒再說。

  甜美的夢鄉正在呼喚她……



  「啊--有鬼!」

  被火燒死的女孩正被推往太平間,在搶救無效下又硬被強硬的家屬逼著急救三小時,然而最後還是宣告不治。

  其實患者在送醫途中已經斷氣了,心跳停止,腦波微弱,無法自行呼吸,完全依賴氧氣的輸送以及醫護人員的緊急心臟按摩,才能撐到醫院門口。

  但是再怎麼努力還是挽回不了一條年輕的生命,即使強心針一針一針的紮下,電擊力度一次一次的加強,到終了不過是醫療上的浪費。

  如此反反覆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患者家屬堅持一定要救活她,精神壓力非常大的醫生護士早就不忍心折騰一具已然殘敗的軀體。

  在確定死亡時間長達四小時後,看不下去的院長才宣佈放棄醫治,不管一臉灰敗的家屬無理的要求。

  該走的總會走,現代的醫學還沒高明到救活死人,因此當腦波和心跳都停止時,人的一生便走到盡頭,再多的金錢也挽不回。

  醫生安撫著哀傷的家屬,陪他們在門外等候遺體的處理,而滿手焦血和腐肉的護士則留在門內為死者整理儀容,免得連最後一絲尊嚴也被剝奪。

  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父兄皆是政商知名的大人物,操縱國家的經濟命脈,誰敢不敬畏三分,禮遇有加。

  只可惜家大業大還是敵不過一場無情大火,悶燒三小時奪走十條人命,個個面目全非難以辨認,燒成焦屍被抬出火場。

  「鬼什麼鬼,大半夜別嚇人,醫院裡嚴禁喧嚷,妳想把病人全吵醒嗎?」

  真是的,哪裡有鬼,又不是剛出校門的菜鳥,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捕風捉影的吵得人不得安寧。

  「嚴……嚴醫生,有……有一隻手捉住我……」快哭出來的小護士臉色灰白,一副快暈過去的模樣。

  巡房經過的嚴醫生表情嚴肅的告誡,「別自己嚇自己,看仔細點是不是勾到什麼,死人不可能會做出任何舉動。」

  也許是她的神情太驚恐,原本念上幾句打算離開的嚴醫生又走回來,推開門好方便進出。

  「可是她……她真的捉住我的手,我……嗚嗚……我拉不開……」她嚇得沒力氣甩開,嗚咽著不敢低頭看死人的臉。

  怕看到一張猙獰而死不瞑目的臉。

  「真沒用,膽子那麼小還做什麼白衣天使,我帶妳看看是怎麼回事……」咦?真有一隻手從白布下方伸出,緊扣Miss周手腕。

  話說到一半的嚴醫生忽然失去聲音,他以為是死後殘留電波的反射動作,一般剛死不久的病人都會發生不自主的抽動。

  可是當他掀開布一瞧死者的面容時,先是被入目的一張臉嚇了一跳,久久無法回神的冷抽口氣,心裡同情死者的不幸。

  而在他準備蓋上布的同時,一口熱氣忽地噴向他手背,他楞了一下當是受了護士影響的神經過敏,不以為意的多看了死者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全院立即全員動了起來,皮膚科、外科等精英人才無一不到,幾乎所有的醫生都被急電召來,緊急進手術室進行會診。

  其中最緊張的當然是被告知家人已死,返家打理喪治事宜的家屬,人才剛回到家還來不及坐下來歇口氣,一通電話又讓他趕忙往醫院沖,無視紅綠燈的存在。

  於是此際手術室外除了著急的家屬外,還有追著來開紅單的交通警察。

  甚至有不知打哪得知消息,聞風而來的媒體記者,來不及離開的警察們只好維護起秩序,不讓他們干擾醫院的正常運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對等候的人而言是一種難耐的折磨,每一次長針的走動就像如刀割心,漫長得有如一輩子。

  不過感覺漫長只是一種心理狀態,其實時間並未耗去太多,先前的急救過程已為患者做過大致的處理,一大票醫護人員的聚集只是重新插上維生儀器,商量幾西西的藥物注射,以及觀察有何生理上的變化,後續的治療才是一大考驗。

  死而復活對醫學界來說並非特別,但是傷得這麼嚴重,又停止呼吸整整四、五小時,就算救得回來也恐怕不樂觀,腦部缺氧的傷害是在所難免,他們已經抱持患者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

  可是在病人忽然睜開眼大喊,「好痛,好痛,快幫我止痛,我的身體快燒起來了!」他們的表情不僅錯愕還呆如木雞,不敢相信奇跡真的降臨了,她的眼神清澈得有如一潭乾淨無雜質的湖水,明亮動人。

  只是那張臉……唉!

  歎息聲不住的逸出。

  「我妹妹的情況如何,救不救得回來?」一見手術中燈熄,醫護人員魚貫的定出,一名心急如焚的男子立即大步上前。

  「薛先生,你稍安勿躁,聽我們分析令妹的病情,她目前的狀況還算穩定,如無並發其他器官衰竭的現象,七十二小時後便會脫離危險期。」這是他們最新的觀察結果。

  「你是說她活下來了?」

  「是的,薛先生,令妹的生命力很旺盛,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她拚了命要生存,努力的汲取氧氣。

  他卻沒有鬆一口氣的表情,反而更加冷肅的追問,「那她的傷呢?能回復到以前的模樣嗎?」

  「這……」主治醫生為難的頓了一下。「薛先生,百分之七十的灼傷本就不好醫治,而且病人的皮膚細胞組織被大火燒得壞死,想要恢復以往細緻的肌膚不太可能。」

  其實是完全無機會,他說得含蓄不想讓家屬過於難過,一些情況比她輕微的傷患都無法百分之百的痊癒,何況他妹妹的手肘已經被火燒得扭曲變形,再高明的整形醫生也不敢擔保她的手不會留下後遺症。

  尤其她不只手被燒了,整個身體有一大半嚴重燒傷,神經受損不輕,即使勤於復健也恐怕無法恢復往常的靈活。

  「若是做皮膚移植呢?再多的費用也不成問題,我們薛家負擔得起。」他不僅要救回她,還要救回她一向最注重的容貌。

  寶兒非常在乎得體的外表,視同生命和驕傲,雖然他們希望她放鬆點,別刻意要求自己太多,但她仍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儀表,始終高貴如公主的維持優雅形象。

  他不敢想像她一旦知道她現在的狀況是如此的糟糕,她是否還有勇氣挺起胸膛,以傲然的神情坦然接受她不再完美的事實。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主要是令妹的情形不適合移植,而且她本身也沒有足夠的皮膚可以移植,挖東補西不是最好的辦法……」

  「不,我是指移植別人的皮膚,最好是幼兒到十五、六歲少女稚嫩的皮膚,我出得起錢購買。」為了妹妹的將來,薛聖哲不惜犧牲別人。

  「嗄?!這個……」主治醫生愕然得說不出話,被他淩人的氣勢震懾住。

  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歲的薛聖哲已有未來企業家的氣勢,沈穩的氣度和冷厲的眼神頗有大將之風,叫人不容小覷。

  薛氏企業是建築界的翹楚,以房地產和炒作上地起家,累積三代的人脈逐漸往政界發展,政商關係良好,奠定不敗的龍頭地位。

  而從小刻意被以接班人栽培的他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一投足一舉手都散發出不凡的光華,引領別人的目光跟隨他的意志而動。

  「人體皮膚的來源由我負責,你只管給我找來最好的整形醫生,我不要看到她身上有一絲一毫的疤痕。」

  「薛先生……」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強將腐朽化神奇。

  年過半百的主治醫生才想開口安撫家屬的情緒,要他打消如此荒謬念頭,哪知本應麻醉昏迷的病人忽然大喊好疼,痛苦的泣音由燒燙傷加護病房傳出,薛聖哲立即越過他奔入病房。

  雖是不合規定,但誰阻止得了呢!死而復活本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何況傷重的病患居然還能抗拒麻藥大聲喊痛,身為醫者也只有睜一眼閉一眼由他去,家屬的憂心他們能體會。

  只是一向親密的兄妹並無恍如隔世相見的喜悅,薛寶兒迎面一句「你是誰?」讓呆立當場的薛聖哲有種遭雷擊中的感覺,那雙清靈如水的黑白大眼太純淨、太晶瑩,一點也沒有他所熟悉的清冷、淡漠。

  「我……我是妳大哥,薛聖哲。」

  「那我是誰呢?」原來她有個哥哥,真好。

  她也不知道好在哪裡,只覺得自己似乎從未有過兄長。

  「妳是我妹妹薛寶兒,我們薛家最重要的寶貝。」也是大火中僅剩的倖存者。

  一場火毀去薛家的快樂,包括廚師、女傭和女主人,還有一對同父異母的姊弟,一共九人罹難,還有一具屍體不可考,直至兩年後仍查不出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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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0:37


  「呃,請問你們還要不要營業,還是我們待會再來,不打擾你們的『含情脈脈』?」

  一道怯生生的女聲忽地由背後傳來,嬌小玲瓏的個子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在一堆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陣中,她顯得特別嬌小。

  不過這不是她令人覺得小的原因,而是她畏縮的態度令人輕易的忽視她,過耳的短髮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前撩撥,像在遮掩什麼。

  更誇張的是她在三十七度高溫下還穿上高領的白襯衫,頸肩裸露的部位圍著一條禪染秋香色的絲巾,除了十根手指頭和一小截小腿外,包得可說是密不透風,叫人看了都替她覺得熱。

  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看著地上,好像怕和別人的視線對上似,嬌弱的身形不住的閃避,任由豆大的汗珠由額間滑落。

  突地,一隻指形優美的手輕輕拭去她的汗,如同受驚的小白兔猛地一僵,頭垂得更低的想逃。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妳。」不知為什麼,她的怯弱觸動他心底的一根弦。

  不只是多年的好友巫斯怔忡,連存心搗蛋的雲家現任族長也為之愕然,冷漠如無心人的雷米爾竟然主動接近一個小女孩,語氣之輕柔像是對情人的愛撫。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無法相信,這是怎麼回事,天地變了顏色嗎?還是末日審判終於到來,讓人驚見奇跡的產生。

  「我不是怕你,我的膽子沒那麼小,我只是不習慣肢體上的碰觸。」她虛弱的笑笑,雙肩無意識的一顫。

  她不怕他,反倒怕自己嚇著他。

  「妳在流汗,妳知道嗎?」看她辛苦的頻頻拭汗,雷米爾的手再度往她眉心撫去。

  心疼的感覺如強大的潮水往他湧來,他就是無法坐視她受苦,想為她做些什麼好減輕她的難受,

  她趕忙身子一縮躲過他的手,不自然的一笑,「天氣熱嘛!出點汗表示身體很健康,循環狀態良好。」

  她明顯的閃躲讓他非常不悅,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意令他出手攫住她抖顫的細肩。

  「的確很熱,妳穿太多了。」他做勢要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

  迷途屋裡沒有空調設備,但是在瞧見她臉上的汗後,室內溫度忽然自動的調降十五度左右,適合穿著長袖衣物。

  「啊!不要碰我,我……我身虛畏寒,不能……不能……」她的聲音像快要哭出來了,鼻音很重。

  「寶兒、寶兒,妳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妳,我給妳靠。」正義之士趕緊趨前搭救。

  一見好友靠近,心情一鬆的薛寶兒頓時破涕一笑,「沒什麼,是我太緊張了,沒人欺負我。」

  「真的嗎?真要吃了虧別硬撐著,我的拳頭很硬。」誰敢動她的朋友便是找死,活得不痛快。

  她搖頭,一手撥發遮住左邊臉頰。「不要大驚小怪了,我是自己嚇自己啦!」

  因為她的長相。

  「妳喔!別老是在意那一點點小缺陷嘛!相信我,妳真的很完美,妳有一顆全天下最美的心,不然我也不會巴著要和妳做朋友。」

  沒錯,她是自己送上門的,誰叫她一眼就喜歡她,好像她們是早已認識許久的知己好友,放過她這個朋友她會非常不甘心。

  所以她就硬賴上寶兒,非逼著她接受自己不可,不管外人的眼光有多無禮,她照樣我行我素挽著好友逛大街,當眾與人叫罵。

  她可以忍受別人欺負到頭上,但絕不可能允許她的朋友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天生的正義感使然,她喜歡當個保護者。

  動容的薛寶兒好笑的輕握她的手,「小鳳,妳該去看眼科了,妳的視力出了問題。」

  「什麼嘛!妳竟敢懷疑我的眼光……」她舉起手打算給她一個爆栗。

  但是她沒機會施展友善的關愛,認識她們的人都知道她們的感情有多好,做做樣子的打打鬧鬧,不會真傷了彼此。

  可是外人不曉得她們看似惡意的舉動其實是一種朋友間的玩笑,當她肘舉過肩時,腕間多了一隻施壓的手。

  「小魔頭,妳不是在紐約?」天呀!她……她這什麼打扮?!

  一聽到令她頭皮發麻的聲音,頂著紅色鳥窩頭的女孩驀地回頭,「呃,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是土生上長的台灣人,沒去過紐約。」

  「雲青鳳,妳再給我裝陌生試試,妳化成灰我也認得妳。」敢在他面前裝傻,她膽子確實不小。

  雲清霈一把捉下她頭上可笑的假髮,柔順如黑瀑的長髮披散而下,精緻的五官清艷的令人眼睛一亮,如同河中的妖精。

  「喂!你很討厭耶!不打聲招呼就揭穿我的偽裝,我要跟你媽媽告狀。」美娜阿姨最疼她了,肯定會給他一頓好打。

  「少來了,都十八歲了還像個孩子,妳要不要臉呀!」出門他都不敢承認她和他的關係,太幼稚了。

  「我十九歲了,臭阿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她要開始唾棄他。

  「叫大哥,我們又不是滿清皇朝的人。」阿哥阿哥的亂叫,沒分寸。

  「誰理你。」她吐吐舌頭不當一回事。

  雲青鳳是雲中岳和楊雙亞唯一的女兒,也是讓雲清霈頭痛不已的妹妹,身為雲家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此刻的她應該在紐約大學就讀大三的課程,而非一身嬉皮裝扮的出現台北街頭。

  雲家父子、父女三人都有著反骨的特性,父親是家中第一頭令長輩發火的黑羊,同父異母的兄妹更是青出於藍,更勝一籌,常常不按牌出牌的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讓雲氏一族大呼吃不消。

  若非他們還有點責任心,不會像乃父作風常搞失蹤的把戲,不然紐約那一些老人家肯定氣得早日成仙,掩面向上頭的大老爺泣訴兒孫不孝。

  「小鳳凰,妳又不乖了。」這丫頭滿腦子歪點子,準又不安分了。

  一聽見巫斯半教訓半寵溺的叫喚,雲家小公主變臉極快的撒嬌道:「巫斯叔叔,小鳳好想你喔!你越來越帥了,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我迷死你了。」

  「嗯哼!一張甜嘴,長得像妳母親卻少了她的沈穩,妳還需要多磨練磨練。」頑皮鬼。

  雲青鳳俏皮的眨眨眼,「是,巫斯叔叔,小鳳以後定會謹遵遺言……」

  「遺言?!」眉一挑高,他露出凶狠的表情。

  「不不下,說錯了,是巫斯叔叔的金玉良言,不過你可不可以先請這位帥哥哥放開我的手,他捉得我好疼吶!」又不是玩老鷹捉小雞,幹麼那麼認真。

  「叫叔叔,雷米爾和我同輩。」巫斯以眼神示意,雷米爾這才鬆開她的手。

  雷米爾?!

  身體像被電流通過的薛寶兒忽然全身緊繃,感覺體內好像有什麼莫名的蟲子在鑽動,酸澀的雙眼有想哭的衝動,既激動又退縮的不懂為什麼自己會感到悲傷。

  下意識的摀住左頰,她將身子藏在雲青鳳身後,悄悄的讓自己成為隱形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只是不想讓某人看見她的缺憾,不曾有過的恐慌在這一刻生起,比她第一次看到鏡中的自己還要心慌意亂。

  「雷米爾!你就是荷米絲的情人,那個傳說中雷米爾的指環的主人?!」不會吧!巫斯叔叔真的找到時間路,將他從過去帶來二十一世紀。

  相較她的異常興奮,像只見到新鮮牛糞的蒼蠅,一旁的巫斯和雲清霈則是一臉青白交加,一個咒罵,一個輕歎,心情無法如她一般飛揚的開懷大笑。

  百密總有一疏,防得一時,防不了永遠,最不該洩漏的秘密總在不經心的時候脫口而出,叫人無力阻止。

  「荷米絲……的情人……」指他嗎?

  那個沒有臉孔的長髮少女叫荷米絲?

  「呃,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你們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她好像闖禍了。

  雲清霈沒好氣的瞪了妹妹一眼,繼而若有所思的揚起神秘的笑。

  「沒有、沒有,妳沒說錯,妳做得很好……噢!巫斯叔叔,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打同一個地方。」很痛耶!雙倍加碼。

  不痛他就不下手了。「好什麼好,要你們一張嘴閉緊點很困難嗎?一個個盡會扯我後腿。」

  「巫斯叔叔,話又不是我說出去的。」光是懲罰他有失公平。

  「妹妹沒教好就是哥哥的不是,你要代妹受罰。」沒得商量。

  「偏心。」大小眼,重女輕男。

  「嗯,你說什麼?」有膽大聲點,他正愁沒借口揍他一頓。

  雲轉籐空,飛絮飄山。

  一見山雨欲來風滿樓,雲家小子聰明的閉上嘴,不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不管吵贏吵輸橫豎不能跟長輩動手,哪有什麼樂趣。

  一轉身他打算好好數落一下害他背黑鍋的小魔星,意外的發現原本兩眼無神的俊美男子眼眸中竟發出一股柔光,緊盯著與妹妹同行的短髮女孩。

  這就有點奇怪,雷米爾的心裡不是只有鬼魂女一人,為了她上天下海的追尋不休,鬱鬱寡歡不曾展顏,落在遠方的茫然眼神是多麼叫人鼻酸。

  可是現在他卻出現異於平常的舉動,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他終於死心了,還是命運又給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失去聯繫的荷米絲又去了哪裡,她會樂見他重尋回往日的快樂嗎?

  一連串無解的問題在他心中翻攪,但眼前驟然發生的事讓他無心去思索,一群遭到冷落的女客不甘心被忽略,為了博取美麗店主的注意故意一擁而上,將雲青鳳和薛寶兒推擠到一旁。

  就在這時,一個外表賢淑的女子用腳拐了薛寶兒一下,覺得她老用手撩發的動作是賣弄風情,心中大為不快的針對她發洩。

  殊知她的腳曾受過嚴重的傷害,能和平常人一般行走已是不易了,哪禁得起突如其來的絆足,連搖晃的前兆都沒有直接撲倒在地,露出她亟欲遮掩的左臉。

  「啊--好可怕,你們看看她的臉……」

  「哎喲!夭壽喔!長得這般丑也敢出來嚇人,幸好我沒帶小朋友出來。」

  「真是有夠恐怖的,她出門不照鏡子嗎?好歹也用個紙袋,七月都還沒到呢!」

  「就是嘛!醜人多作怪,我還以為有多漂亮,原來是……呵呵,無鹽女……」

  「醜八怪、醜八怪,這家店也是妳這種人能進來的嗎?」想看帥哥也得先瞧瞧自己的模樣……」

  一句句的訕笑尖酸刻薄,惡毒得難以入耳,女人的舌頭可以利如刀鋒,毫不留情的攻擊與她們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女人最喜歡為難女人,一逮到機會便不會輕易放過,不管對方能不能承受,嘲笑別人的不幸好突顯自己的優越,以為這樣就能贏得男人的青睞。

  只可惜她們都是愚笨的女人,為了引人注目反而讓人看見她們的殘酷,男人天生是保護弱者的騎士,面對被欺壓的一方總是多些憐憫。

  「滾、出、去--」

  忙著扶起好友的雲家小公主還未高聲怒罵,臉色陰沈的雷米爾從她手中接過一臉苦笑的薛寶兒,以前所未有的怒氣趕起客人。

  「什麼嘛!脾氣這麼壞,我們是客人耶!」以客為尊的道理都不懂。

  「滾什麼滾,我們東西還沒買,給你錢賺要客氣點……啊……啊……我的腳怎麼自己在動……」

  一個個身體不由自己控制的女人忽地擺動手腳,關節僵硬的像未上油的生銹機器人,動作滑稽的同手同腳,一前一後幅度極大的魚貫走出門口。

  砰!大門無風關上,「休息中」牌子赫然掛在門把,隨著微晃的門板輕輕搖晃了兩下,歸於沈寂。

  門外的女人跌成一堆,七腳八手的纏成一團,光是想爬起就困難重重,更別提臉上的驚惶失措,見鬼似的尖聲驚叫。

  詭異的雲忽然遮住天空的陽光,一場不在氣象預告裡的大雷雨下得她們無處可躲,一隻隻像落湯雞狼狽不堪,在雷電大作中放聲大哭,猶如瘋婆子過街。



  「不尋常。」

  「非常不尋常。」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事情不單純。」

  「當然不單純。」

  「肯定有鬼。」

  「沒鬼才奇怪,而且還是很大只的鬼。」司馬爺爺最常說的一句話:恐怖呵!恐怖到極點。

  「小魔星,妳幹麼學我說話,妳是九官鳥還是饒舌鸚鵡?」他每說一句還有加重語氣的回音。

  「我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其中一定大有玄機。」待她掐指一算……唉!她忘了她沒有神通,只是比一般人高明點的蹩腳御鬼者,最多只能伸出中指一比。

  她是雲家最沒用的小公主,什麼也不會,除了會揮霍購物外,用別人的錢。

  「叩!叩!叩!雲青鳳,妳在不在?」手指一勾,雲清霈挑西瓜似的輕叩她腦門。

  「喂!你幹麼?腦子不正常,嫉妒我比你聰明是不是。」她母系基因十分優秀,天才華裔科學家是她舅舅,生化界權威。

  呵呵!想像力真豐富。「我在瞧瞧妳有沒有帶大腦出來,我懷疑妳被章魚怪附身了。」

  「笑什麼笑,你才是被火星人入侵,麻煩阿哥把重點點出來,不要做出讓人知道你智商不高的舉動。」而且很愚蠢。

  她這個不思上進的哥哥被鬼搞瘋了,一接掌家族事業就理智全失,所以語無倫次,神智不清,整個精神面陷入黑暗低潮期,有輕微的妄想症狀。

  最好在他身上掛一張「未注射狂犬疫苗,小心被咬」的警告標誌,避免危及左右鄰居、叔叔伯伯阿姨們,瘋子是無藥可救的。

  雲青鳳對著她兄長額前比劃了一個X字形,表示他這人沒救了,宣佈放棄搶救。

  「重點是大家都看得出他不對勁,用不著妳發揮小鳥智慧一再強調,雷米爾叔叔活過來了。」值得普天同慶,大放國慶煙火。

  她嗟了一聲啃起瓜子,「他本來就沒死好不好,死的是我們家的客人,常常造訪的那一個。」

  荷米絲不是人這件事眾所皆知,她是愛牽紅線的亡魂,喜歡插手管別人的愛情。

  「說妳沒腦還裝喘,我指的是他先前猶如行屍走肉的狀態,沒有活力沒有生氣,彷彿一具活著的屍體。」要等她開竅還得拿把大鋤頭來敲。

  「我之前又不認識他,哪曉得他『正常』的模樣如何。」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指環的真正主人,印象不深,除了他好看得不得了的長相。

  雲青鳳遺傳到母親和舅舅方面的科學天分,給她幾種化學原料她能輕而易舉的調製出小型的炸藥或毒藥,甚至是生化武器,她的智商之高已經不是課堂教授能傳授。

  但有一得必有一失,她御鬼的能力糟到慘不忍睹,十次有九次被鬼玩,召鬼不成反遭戲弄,是雲家子孫中最不被指望的一個。

  因此她召不到荷米絲的魂魄,對她的認識不如父兄深,僅能從他們口中偶爾得知她的大概故事,並未深入她的過去和一切起源,她討厭鬼魅。

  「那妳幹麼學人家品頭論足,煞有其事的附和我的話。」吃飽撐著呀!

  「看戲嘛!我覺得事有古怪。」需要某個德高望重的巫師來解答。

  最古怪的人是她,他想。「妳的朋友突然被帶走妳一點也不緊張嗎?」

  「呃,這個……」她輕咬下唇一下,微帶不安。「應該不會有事吧!寶兒的……姿色不至於引起別人犯罪的衝動。」

  「那可不一定,妳沒瞧見雷米爾叔叔的神情嗎?我要是妳的話會趕緊打電話通知她的家人。」應該不代表肯定,男人等於野獸。

  尤其是一個禁慾不知多久的「古人」,他的行為無法以常人論之。

  「嚇!你不要嚇我,說得我心頭七上八下地。」臉色微變,她開始有些坐立難安。

  人是她強拉出門的,她有義務將人平安送回家,寶兒那個神經質的大哥很難搞,專制又霸道的限制一堆外出守則,簡直把她們兩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女生當把人看管。

  要是人真在她手上搞丟了,她肯定會被未老先衰的小老頭薛聖哲臭罵到體無完膚,從此成為薛家的拒絕往來戶,一步也休想靠近。

  一想到此,她泰然的心境起了極大的變化,怨恨的瞟著不早點提醒她的臭阿哥,害她心慌的想掐死自己。

  「巫斯叔叔,你的老朋友沒有某種奇怪的嗜好吧?譬如吸血啦!將人肢解得四分五裂,或是對顏面受損的女孩子有特別癖好。」

  當然以上純屬虛構,最好一件也別在現實世界出現,她最近的膽子送廠保養中,不要給她太多的驚嚇。

  「你們兄妹聊完天,記起我的存在了。」他們可以更隨性點,把迷途屋當成雲家的客廳。

  雲清霈、雲青鳳訕笑的一人一邊靠近他,露出雲家特有的無辜神情,假裝聽不懂話裡夾刀帶槍的諷刺,臉皮厚得很。

  「巫斯叔叔,你一直在我心中嘛!小鳳哪敢忘了你,你偷偷的告訴我,那位來自時間路的雷米爾有沒有危險性?」她拉著巫斯的手撒嬌。

  「不知道。」

  「嗄?!」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耶!對方又是他過去的好朋友,他未免太無賴了,把連帶保人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虧她還叫了他十幾年叔叔,這麼壞心的火上加油,讓她更加不安的想衝出去找人。

  可是他們都走了一個多小時,她到哪裡把人帶回來,真有事發生她也來不及阻止,罪人一詞八成非她莫屬了。

  「以前雷米爾只對一個人有過那種憐惜的表情,現在的他我實在捉不準他的心思,我完全不懂他在做什麼。」巫斯的困惑仍未獲得合理的解釋,雷米爾的舉止太反常了。

  丟下一句「我帶她出去走走」,人就在空氣中蒸發,也不管當時還有兩個不肯走的客人,咻地從人眼前消失,沒給他說不的機會。

  他是真的不瞭解他在搞什麼,只看了一眼那女孩的雙眸,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似的直嚷著:就是她、就是她,我找到她了,叫他如墜五里霧中摸不著頭緒。

  雖然他也看了她的半邊面孔,但他能肯定的說那不是荷米絲,他口中的「她」是錯誤的,他找錯對象了,失蹤兩年的荷米絲不可能是一名十九歲的女孩。

  只希望他明白搞錯了會把人送回,別又犯起失心瘋的在人潮找尋,將人丟在一旁不聞不問,任由女孩忍受旁人的異樣眼光。

  「那他會不會傷害寶兒?她大哥很凶的,會用很嚴厲的臭臉吼人。」她最怕凡事一板一眼的男人,給人一種行將就木的感覺,一點也開不得玩笑。

  「嘖!小魔星也有懼怕的人,真想不到呀!」惡人自有惡人治,老天是公平的。

  「臭阿哥少說風涼話,寶兒要是出事了,他大哥一定會找上你討公道,雲氏一族的族長可不是好當的。」天塌下來就推給族長承擔,小人物只要低頭懺悔就好。

  「妳……」好樣的,算計到他頭上。「青鳳小公主,妳怎麼還坐得住?妳沒想過雷米爾是個魔嗎?惡魔會做的事可不是給人一根棒棒糖就能了事。」

  不嚇嚇妳,妳是學不會尊重有智慧的人,也就是他--雲清霈。

  「什麼,魔?!」雲青鳳倏地跳起,慌亂得失了判斷的能力。

  不等巫斯解釋清楚魔法師並非魔,擔心好友遇害的急切讓她方寸大亂,像失控的火車頭往外衝,讓嘎吱嘎吱響的門板飽受摧殘。

  在她走後,清朗的大笑聲隨即響起,邊笑邊拍大腿樂不可支,雲清霈成功的整了過於聰慧的妹妹一回,高興到……樂極生悲。

  「混小子,你居然騙你妹妹。」一巴掌拍下,回音熱烈。

  「哇!你又打同一個部位,雪上加霜,心狠手辣。」他的腦袋瓜子一定腫起來了,下手真狠,

  「少廢話,你去把雷米爾找回來,告訴他『她不是她,早點死心。』」巫斯焚起一炷香,口中念著遠古的語言。

  「為什麼是我?你自己怎麼不去找。」他很忙的,有事沒事別找他。

  反正熱鬧看夠了,他也該去帶回想家的老婆,努力生幾個身上有紅色胎記的小子來接班,他不要當雲氏族長,根本是被人吃定的苦差事。

  「第一,我要看店。第二,我看你不順眼。第三,我叫你去就去哪來贅言,閒著無事做跑來看戲是該付些錢,你還有什麼異議。」

  「我……我……」沒有異議。

  被一腳踹出,雲清霈還真是不敢有怨言,拍去臀上的鞋印吹著口哨,裝成剛從裡面消費出來的模樣,一副輕鬆自在。

  但實際上他偷偷揉揉發疼的屁股,蠕動的嘴唇發出無聲的嘀咕,像是抱怨某人的太粗魯,毫無教養,以及他真命苦之類。

  不過當他看到一併被「請」出門,現在還在店外徘徊的銀髮男子和洋娃娃女孩,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心眼一起,不等他們開口先爆料一番。

  「你要找的留聲機是桃木色,和她要找的留聲機是同一架,你奶奶記錯了。」

  「什麼,記錯了?」闕天笙驚訝的一呼,不敢相信賈蕾奶奶擺了這麼一個大烏龍。

  「還有妳,留聲機裡的確有一個叫荷米絲的幽魂,找到留聲機就等於找到荷米絲,多用心再找找暝。」

  「真的有荷米絲這號人物?」米子芙雀躍的想跳起來歡呼。

  「千真萬確,我建議你們就手中的資訊合作尋找留聲機,勝算會大些。」也許真被他們尋獲也說不定。

  反正有現成的跑腿者,不利用可惜。

  「這……」

  兩人相視一睨,在眼波交流中達成協議,與其爭奪不休相互隱瞞消息,不如通力合作來個絕地大反攻,為共同的目標一起努力。

  闕天笙的銀眸有著迷人笑意,主動伸出手一握釋出善意,他相信他們能合作的不只是尋找行蹤飄忽的留聲機,還有彼此之間漸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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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1:32


  卓爾不群的斯文男子戴著金框眼鏡,外表看來爾雅溫文,書卷氣多過市儈的銅臭味,韜光養晦不見恃才傲物,完全看不出是工於心計的生意人。

  但是強而有力的拳頭不同於他給人的感覺,招招俐落目光淩厲,出手極快毫不留情,一看就知是練家子,身手不弱。

  有過被綁架經驗的薛聖哲不像一般世家子弟,十歲那年被自家的保母夥同情夫綁至空屋,並將他毆打成傷意圖撕票毀跡,是小小年紀的他趁兩人喝醉之際由氣窗逃脫,未著鞋的負傷至附近人家求救,才得幸逃過一劫。

  那時起他便下定決心要充實自己,舉凡各類防身術和武術都十分用心學習,甚至還到美國接受嚴格的槍枝訓練,以期有一天能以一己之力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是救不了母親,當她被熊熊大火吞噬時,他正參加商界一年一度的聯歡晚會,與名模新歡耳鬢廝磨的打算共度春宵。

  因此,他有很深的愧疚感,自責沒實現曾許下的諾言,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找出縱火的兇手,所以對火災中唯一的倖存者特別關心,幾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不允許她再一次出事。

  「敢動我的妹妹,你是禿子摘月--妄想。」想摘薛家這顆明珠般的月亮還得過他這關。

  長手一伸,眼神如炬的薛聖哲將來下及開口解釋的妹妹拉至身後,以己身為屏障加以保護,不讓她受一絲傷害。

  「我不只動她,還吻了她,而且我的毛髮茂密不是禿子,更摘定了她。」閃身一避的雷米爾不與他正面為敵,但口氣猖狂得令人憎恨。

  「找死!」

  一出拳,落空。

  微瞇的黑眸藏起心底的錯愕,自認為拳腳功夫不錯的薛聖哲連連出擊,令人意外的他連對方的衣服都碰不到,好像對著空氣玩單人遊戲。

  他停下動作觀察眼前的男子,除了驚訝他出色的長相外,他還察覺出他異於常人的氣質,隱隱流動一股黑暗的氣息。

  他到底是誰?他在心裡自問著。

  一個人的好與壞可以由眼睛看出,但是他卻無從看出那雙眸光流轉的綠瞳藏著什麼邪惡思想,只覺得此人不如外在所顯示的簡單。

  「死,不是難題,就怕生不如死,你有過想找一個人卻怎麼也找不到的恐慌嗎?好像心頭被刨去一塊肉,空蕩蕩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

  那種感覺很空洞,孤寂的長蟲如吐信的蛇緊緊纏繞,無法呼吸卻死不了,四肢是麻木的,機械式的一步走過一步,什麼也不留下。

  那時他眼中的天空是黑色的,花不再有香味,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

  他看到自己的墳墓矗立在石堆中,而他的身體開始腐爛,白色的蛹蛆從他的嘴巴、胸口爬出,而他的魂魄只能茫然的轉頭望向黑色的天空。

  「你……」喉頭一緊,他的聲調令薛聖哲感到悲傷。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難道他曾遭遇比死還殘酷的不幸?

  「不過我並不想死,即使我的靈魂承受太多的磨難。」倏地,雷米爾的眼神變得狂肆。「我感謝你保護我的寶貝多年,但現在她是我的,你必須還給我。」

  日復一日的追尋,他已經疲倦了,身體的累不及漫無目標的孤獨旅程帶來的倦意,他想停下來歇息一下,思考他究竟錯過了什麼。

  而她在他崩潰前出現了,他知道嚴苛的考驗終於結束,不仁慈的老天決定放他一馬,將原本屬於他的送到他面前。

  「什麼寶貝……」突地,薛聖哲明白他的意思,表情陰沈得可怖。「說出你的目的。」

  「目的?」他飄忽的一笑,神情佈滿邪肆的魅力。

  「要錢,我們薛家還給得起,只要你遠離寶兒,反之,你若衝著薛氏企業而來,我警告你別想利用我妹妹來打擊我們在商場上的商譽,你的詭計不會得逞。」他圖的不外是這兩樣。

  商人想到的是金錢和利益,它們能解決大半的難題,一個具有貴族氣質的俊美男子會瞧上面容半毀的女孩嗎?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

  看遍人性醜陋面的薛家大少爺自從遭逢喪妻之痛的薛父無心事業後,完全接掌家業,所面對的虛情假意已超過想像,形形色色貪婪的嘴臉多得叫他反胃。

  而他也是其中一員,一個掛上偽善面具的慈善家,他只在乎他的家人。

  雷米爾嘲弄的勾起嘴角,對他可沒像對薛寶兒那般客氣。「被金錢支配的可憐蟲,抱著它們下地獄吧!甘為奴隸就得認命,別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人間的紙幣我還看不在眼裡。」

  魔法的力量掌控世界的平衡,何愁庸俗的粗鄙之物,送給他墊腳跟都嫌麻煩,一堆廢紙。

  要不是好友白髮巫師在他耳邊叨念個不停,又不斷灌輸人類的生存守則,他也不會一時被他慫恿,開起以販售魔法為主的商品的迷途屋,以人類的身份在此停泊。

  人類對金錢的貪婪在他看來可笑至極,他們發明了紙鈔又反過來為它奴役,實在是不怎麼聰明的做法,他們被物化了。

  「若是你喜歡堆積如山的金子,我還可以送你一座,讓你在棺材裡好好享受窒息的快樂。」被金子包圍的死法應該死得其所吧!

  「大話。」薛聖哲嗤之以鼻。

  「要不要試試,勇於嘗試是一種美德。」優美如藝術品的長指拂過黑髮,一陣怪風忽地揚起。

  「你……」

  訝於四周氣流詭異的轉變,面向謎一樣的綠眸男子,更為謹慎的薛聖哲按下腰間的發訊器,通知屋內的保全人員立即出動。

  自從薛家大宅被人縱火又修復後,他二話不說地和飛鷹保全公司簽下長期契約,每天三班各有七人輪流駐守在家中,以防不時之需。

  當然,他也可以僱用保鏢貼身保護,但要身手好又可靠的保鏢難覓,在用過一個小偷和一個騙子後,他決定交給私交不錯的好友負責。

  其實,飛鷹保全公司也算是他一手創立的,他出資金統籌運作,而重義講信的好友負責管理,兩人相輔相成的創造保全業的高峰,但很少人知道他是幕後老闆之一。

  「哥,他是我的朋友雷米爾,他不是壞人。」她可不希望他們真的打起來。

  天真。「壞人臉上不會刻字,他剛才還企圖侵犯妳,要不是我適時的阻止他,妳的下場堪慮。」

  .「我……我……不是這樣啦!」漲紅臉,薛寶兒支支吾吾不敢看她大哥。「他是鬧著玩。」

  「鬧著玩?」眼一瞇,他質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是啦!哥,他沒有任何惡意,純粹是朋友間的胡鬧。」她說這話時有幾分心虛,心跳得飛快。

  她跳過細節隱而不宣,一來她覺得沒必要,二來她擔心他們會真的因為她的關係而起衝突。

  但是相較她的不坦承,另一個當事人則大方多了,身形突地一移消失又出現,驀地將手伸向她一擁。

  「不,她說謊,我心裡住了一頭惡龍,邪惡的朝她伸出魔掌,準備將她一口吞下肚。」就待時機成熟。

  「雷米爾,你可不可以少說一句,我正在端正你給我哥的第一印象。」忍不住一吼的薛寶兒張口咬住他伸來的手指頭,忿忿的瞪他。

  嘴角一抖的雷米爾似在忍笑,斜視被妹妹驚人之舉驚得呆若木雞的薛聖哲。「我給他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不想來見我一次就被轟一次吧!成為我們家的惡客。」她敢說以大哥小心翼翼的個性,他絕進不了他們家大門。

  除非他附上身家清白證明書,以及十名以上商界大老簽署的保證書,再加上一份財產明細表,否則他接近她的動機永遠受到質疑。

  眼一挑,他一臉自信的輕啄她的唇,「妳認為有誰攔得住我嗎?」

  「所以我才說是惡客嘛!」她小聲的低嚷著,埋怨他太我行我素。

  在看過他所謂的「魔法」後,她知道沒有辦法阻止他來來去去,即使隔著一座又一座的牆,他依然通行自如像自己的家。

  她不懂自己為何輕易接受他自稱的魔法師身份,不但不感到恐懼還視為理所當然,好像他天生就該是個會魔法的男人,以傲人的才能睥睨猶在泥裡求他乞憐的人們。

  應該說她心裡的男人就是他的樣子,不管他是不是魔法師或是販夫走卒,她對他的眷戀依舊不變……

  突地,薛寶兒心頭打了個突,她怎麼會用到「依舊」呢?說得好像相識很久似,他們明明是今天才認識的。

  死而復生的她喪失大半的記憶,她不記得火災發生前的過去,也不記得圍繞在身邊的人事物,全賴父兄一點一滴的拼湊,她才曉得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從她醒來以後,她的個性大為轉變,以往力求完美、凡事要求高標準的小姐作風已然蕩然無存,她不再要下人將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也不會拿主人的高姿態睨視為她工作的僕傭。

  反之,她變得十分親切隨和,樂於與人親近,不因自己傷口的疼痛而遷怒別人,默默承受還佯裝不在意,笑著把悲傷藏起來,以快樂的一面掃去大家臉上的愁容。

  總之她的性格像變了一個人似,沒人聽過她一句怨天尤人的話語,總是開朗的面對每一天的挑戰,不因容貌的殘缺怪罪別人。

  「寶兒,妳可以再說大聲一點沒關係,我怕那根木頭沒聽見。」雷米爾鼓勵她勇於發言,最好讓所有人都僵化成岩石。

  「什麼木頭……」視線所及,她頓時一僵掩面低呼。「天呀!我居然在自家門口大吼大叫,我……我不要做人了。」她得了失心瘋不成!

  他大笑的取笑她。「不做人做鳥,當只青鳥好不好?可以帶給人幸福。」

  傳說遙遠的國度有一種青色的小鳥,只要牠停在人的肩頭上,便會為那人帶來幸福。

  「你還跟我開玩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我為什麼會變成凶巴巴的瘋婆子。」懊惱萬分的薛寶兒往他懷裡鑽,沒發現此舉有多親密。

  包括薛聖哲在內的薛家傭人和一群保全人員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兩眼睜大如銅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一向在人前冷然無波的小姐竟然也會撒嬌,還柔媚得像個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小女人姿態,叫人怎麼不驚得以為產生幻覺呢?

  這一刻,大家都覺得她是美麗的,反而沒人注意到她臉上那一大片翻開的肉鱗。

  「那就不要解釋,以行動證明。」眼見為實,這是人類認定的標準。

  「什麼行動……」一看到雷米爾眼底戲謔的笑意,她驟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沒法抗拒他,也無力對抗他予取予求的力量,沈淪只在一剎那,由他的眼睛她看到自己欲拒還迎的癡迷,她知道自己是愛上他了。

  但是又何妨,頂多再受一次傷害而已,她為什麼不能勇敢追愛,就算短暫如炫麗的煙火,起碼她也無怨無悔的綻放過一回。

  一這麼想,她將所有的顧忌全拋開,雙眼微閉迎向他帶著雨水味道的唇,以心去感受他傳送過來的溫暖。

  人都在尋找失落的一半靈魂,不肯將就,不願妥協,當他們遇到彼此缺少的一半時,心靈的火花會迸出萬道光芒,燃燒兩人合而為一的軀體。

  幸福的標點符號不是找到那個最好的人,而是心之所繫的句點,是當流虹劃過依然陪在身邊的伴侶。

  「等……等一下,你們想幹什麼,分開、分開,你們不能給我搞唯美浪漫,雷米爾是屬於荷米絲的,她才是他穿越時間河,千里尋找的情人--」



  「荷米絲?!」

  「時間河?」

  和時間賽跑的雲青鳳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一手拉一個,把薛家兩兄妹拉進大宅裡,反手落鎖把「閒雜人等」關在門外。

  雖然那個閒人魔法無邊,可穿牆而入,但她一急什麼都拋諸腦後,管他王二還是張三,先將他們和老古董隔離再說。

  等她一回頭面對兩張狐疑的神情,她真快哭了,暗叫聲糟往後一跳,避開他們探索的目光。

  這張嘴還真是害人不淺,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全一古腦的倒出去,要讓巫斯叔叔知道她說溜了嘴,肯定有苦頭好吃。

  可是為了朋友道義她不能不管,坐視不理非正義人士該有的作風,怎麼說她也要拉寶兒一把,不讓她被古人騙了。

  騙財事小,騙情事大,失身更是不得了的大事,身為她屈指可數的好朋友,不挺身揭穿「詐騙集團」說不過去,她可是雲家最有良心的小公主,不會任憑錯誤的事在眼皮底下發生。

  只是,他們關愛的眼神好像有點恐怖,她現在選擇退場會不會被扁?身後那幾位孔武有力的大哥似乎很凶。

  「雲青鳳,妳給我再退一步看看,我保證妳很快會發現少了一雙腿的景況。」

  一個眼神,七名保全人員立即上前擋住她的退路。

  厚!威脅,只會欺負小孩子。已經不小的雲青鳳縮縮雙肩,十分不甘願的嘟著嘴,「沒瞧過滑步舞呀!少見多怪,土包子。」

  「是沒瞧過滑步的壁虎,我們家的牆壁很乾淨,別把它弄髒了。」她再退就黏到牆壁上了。

  「喂!姓薛名總裁的怪物,你說誰是壁虎?!」欺、人、太、甚。

  「我不叫薛總裁。」薛聖哲冷冷的說道,除了妹妹以外的女人他一向不給好臉色,即使對方只是個沒大腦的小女孩。

  「誰說不是,現在外面每個人見到你都尊稱你一聲薛總裁,自從薛爸爸被你逼宮成功後,他就成了權力被架空的太上皇,你還敢不承認自己是不孝子?!」

  哼!比臭臉她會比輸他嗎?她見過的鬼可比他商場上的敵人還多,不懂分寸。

  下巴一抬,她做出倨傲的神態。

  「嗯哼!妳可以再張狂一點,地下室那張電椅還是全新的,我不介意妳自告奮勇當實驗品。」他逼宮?她看太多清宮秘史的電視劇。

  「電……電椅……」口水一吞,她的氣焰當場消了一半。

  「會電死人的那一種,在頭上放一塊濕毛巾,然後通電……」他未再說下去,任憑想像。

  嘶!電流劈叭響,小老鼠電成一堆焦灰……呼!那一定很痛。雲青鳳的脖子縮了一寸,笑得非常不自然。

  「怎樣,大膽鳳凰抖不起來了。」她也知道怕了。

  強裝未被他言語嚇到,她哈哈的乾笑兩聲。「鳳凰是遨遊九天的吉祥物,怎麼會抖呢!我可是連鬼都不怕的雲大膽。」

  因為人比鬼可怕。她在心裡嗚咽,罵他個千百回。

  「少說廢話,雲氏一族是有名的御鬼者,妳當然不畏懼從小看到大的鬼物。一他忽地一頓,露出令人背脊一涼的冷笑。

  「小公主,那妳看過初生的小狗嗎?人若被剝去一層皮也是一樣的血淋淋,妳想妳的皮夠做一件大衣還是人皮靴子?」

  他不喜歡跟人兜圈子,最有效的辦法是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哇!寶兒寶兒,妳大哥被鬼附身了,快找道士來灑狗血、貼符令,他根本不是人。」雲青鳳嚇得往薛寶兒身後一躲,雙手微微抖動。

  薛寶兒好笑的翻翻白眼,不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為何單怕大哥一人,每回都被他治得死死的,大氣不敢吭一聲的只會向她求救。

  莫非這叫一物克一物,壞事做多了的人總會遇到命中的剋星。

  「求她也沒用,把妳剛才的話解釋清楚,別想裝鴕鳥矇混過關。」他還沒昏庸到不把她當一回事。

  真無情,居然見死不救。雲青鳳偷戳好友後腰兩下。「呵呵……薛大哥、薛大總裁,英明神武的聖哲哥哥,妹妹我早年被芭樂K到頭,所以腦子有點水腫,不太記得一分鐘前說過什麼話。」

  「聽過以毒攻毒嗎?用榴楗再K一次,相信妳連在娘胎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他絕不會手軟。

  嚇!真毒。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打了個哆嗦。「榴槤很危險,小心剌扎人。」

  「多謝關心。」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動一下臉皮,冷厲的盯著她。

  眼見逃不過,左瞟瞟、右瞄瞄的雲家小公主一下子坐下,一下子起身,走過來走過去十分不安分,邊走邊抓頭髮還兼歎氣,不時搖搖頭相當沮喪。

  一聲輕哼如催魂符從背後響起,她腳下一頓哀怨的回身一瞟,鼓著雙腮不情願的坐在離惡魔黨最遠的位子,腳一曉高像要挑戰他的威權。

  不過在薛聖哲投以一記冷視後,她馬上如洩氣的皮球放下腳,非常沒用的舉白旗投降。

  「好吧、好吧!我是卒仔,我就告訴你們有關雷米爾和荷米絲的故事,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若有不實不是我的錯,是說故事的人說得太爛了。」

  在迷途屋等候雷米爾回轉的巫斯打了個噴嚏,把一句祝福的咒文念成詛咒,他沒發現錯誤的裝入準備賣出的福袋當中,被一名高中女生買走了。

  「荷米絲住在留聲機裡,她不是人是個鬼,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死掉了,她是為了救她的情人雷米爾才犧牲……」

  雲青鳳說故事的技巧很爛,像是照著課本念音調沒有抑揚頓挫,毫無一點感情,完全是因為被恫嚇才被迫交代「劇情」。

  她由荷米絲的死開始說起,然後是雷米爾的遺忘,接下來是雷米爾的指環的故事,她還順道說了荷米絲藉由留聲機撮合不少有情人的事。

  當她快說到時間河時,一聲壓抑的泣音莫名的竄出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一偏,十分驚訝薛寶兒表情痛苦的淚流滿面。

  「哎呀!寶兒,妳怎麼哭了?妳不覺得雷米爾叔……呃,他欺騙妳的感情太可惡嗎?」畢竟雷米爾的容貌太年輕了,她叫不出叔叔兩字。

  像巫斯叔叔她就叫得很順口,他是從小相處到大的長輩,比較不尷尬。

  情緒激動的薛寶兒眼眶含淚的低訴,「我覺得妳好像在說我的事……我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快要裂開似。」

  「不會吧!那是人家的故事耶!」她囁嚅道,感覺好友說得太誇張了。

  「一想到他如遊魂一樣不停的尋找,一個城鎮接一個城鎮毫無希望的找我,我就好後悔當年為什麼對他那麼殘忍,我不知道活著的人比死去的還要痛苦百倍,我錯了,我錯了,我以為讓他忘了我是正確的選擇……」

  薛寶兒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只是一徑流淚,撲倒在雲青鳳肩上低聲喃語,心好像快要裂成兩半,一半是荷米絲,一半為了雷米爾,劇痛的腦子裡快速閃過片段記憶,卻都不屬於薛寶兒的。

  她失控的情緒和不停落下的淚讓大家慌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看得在場的人非常不安,不曉得該如何幫助她。

  雲青鳳,看妳搞出來的好事,還不趕快給我擺平。兩道淩厲的視線直朝她射去。

  又怪我,干我什麼事,是你硬逼著我說出這段愛情悲劇,少把過失推到我身上。哼!每次都賴她,十成十的標準無賴。

  寶兒是妳朋友,妳負責安慰她。她還敢瞪他,要不是她帶寶兒去什麼迷途屋,也不會招來那個大麻煩。

  哈哈哈!真好笑,你是寶兒的大哥耶!血緣比我親,你好意思命令我。這次她絕對不鳥他,看他怎麼求她出馬。

  兩人用眼神互相通話,眼來眼去的好像小情人在眉目傳情,讓不知情的眾人以為他們來電了,一邊擔心薛寶兒一邊又為他們倆高興。

  不過到最後他們都沒出聲,一個意料之外的男人現身了。

  「吾愛,我的寶兒,妳怎麼哭了?」

  聽到雷米爾近乎愛撫的輕喚,抬起頭的薛寶兒望進一雙溫柔的綠眸,被封住的記憶忽然如破柙的野獸一湧而出,直奔她空白的腦門。

  那一瞬間,她看見兩人在風之林初遇的情景,他笑著向她走來,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身後,在那一刻她愛上他帶著春陽而來的味道。

  「別哭,我會心疼的。」瞧她哭得鼻頭紅通通的,真叫人不忍。

  「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那麼苦。

  「不知道什麼,妳有必要為妳的好哭向我道歉嗎?」雷米爾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取笑她的愛哭。

  「我……我……」她只是一味的哭泣,淚珠兒如冰透的雪珠。

  「好啦、好啦!別哭了,笑一個給我看,我最喜歡妳春天般的微笑。」他又吻她,這次是她的唇。

  薛寶兒笑了,含著思念的深情微微揚起唇,貪心的捕捉他臉上每一個細紋的表情。

  「你有一根白頭髮。」

  她又哭了,為了他的情深不悔。

  「因為時間不容許我停止,它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代價是陪妳一起老去。」他想他會愛她滿頭白髮的樣子。

  「喔!雷米爾,我的雷米爾,我是多麼的想念你,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薛寶兒哭著投入他的懷抱。

  一旁的薛聖哲看到妹妹不顧禮教的衝動,當場眉一沈瞪向滿臉不解的雲青鳳,兇惡的要她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雷米爾人會平空出現在他家客廳。

  而且還無視他的存在,大大方方的親吻他被火紋身的寶貝妹妹。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2:57


  她在躲他。

  而且躲得十分明顯,沒有技巧。

  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沒人知曉,一時間薛寶兒開始玩起蹩腳的躲貓貓,總在自以為成功的暗自竊喜後,失望的承認自己不擅於遊戲。

  雷米爾最能感受她閃躲的態度,自從那天她主動投入他懷抱嚎啕大哭後,她的反應有著大為回異的轉變,即使臉上帶苦笑卻顯得不真誠,彷彿隱藏著什麼怕人知道。

  不過總能找到她的他不在乎這一點,他有得是耐心和毅力和她磨,如果他可以用無止境的歲月尋找一個影子,為何不能對她多點包容呢?

  在過去那個世界裡,他的生命是永生不老的,魔法師的壽命可藉由魔法的修行綿延不止,直到他自覺膩了、停止呼吸為止。

  可是一來到這個年代,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不但出現新陳代謝的人類功能,年紀和外表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向前推進。

  生老病死將是他該面對的事實,從有了第一根白頭髮,他便明白什麼都不一樣了,他和好友巫斯一般變成這世界的普通人。

  「拜託,你不要一面對我就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臭臉,我不想受你壞心情的影響。」至少他沒欠他什麼。

  哼!以前像遊魂,現在是整天不見人影,巫斯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找尋時間路,將他從過去帶到現代是自找苦吃。

  一個討人厭的傢夥不論走到哪裡都一樣討人厭,他以前對雷米爾的觀點並沒錯,他的確是個棘手的麻煩人物,只會製造一連串的問題卻不肯收拾。

  「她為什麼要躲我?」他哪個地方疏忽了,讓她避他如鬼魅?

  我哪曉得,我又不是神。「那是你長得太俊美如神,凡夫俗子當然自卑得只敢景仰你的風采,謙卑的舔吻你的腳指頭,不敢妄自菲薄與你同站雲頂沾光。」

  換成是他也會躲他,倏地出現倏地消失,大半夜也像瘋子不睡覺找人上屋頂看星星,而且是天文台傾斜的斜坡屋頂,有幾人能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他就是太自以為是了,拿驚嚇當浪漫還得意揚揚,明明不適合的兩個人硬要湊在一起,不出問題才有鬼。

  「巫斯,你確定你舌蕾沒長苔嗎?」雷米爾斜斜一瞟,似在嘲弄。

  他不問什麼意思,準沒好話。

  當沒聽見的巫斯懶懶一回身,招呼一位女電子新貴買走一隻美夢枕,對方因為壓力過大而飽受失眠之苦。

  「滑舌。」

  哼!他就知道有鬼。「怎麼,聽不得實話,你的心幾時變得這麼脆弱?」

  「我不懂她有什麼理由躲我,之前我們相處得還滿愉快的。」他自言自語的說道。

  但顯然還不夠小聲,「旁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愉快不代表她愉快,不管是誰和你定在一起都會有壓力,何況她的臉……」不用他多說吧!人是有羞恥心的,不像他是個睜眼瞎子。

  「她的臉又怎樣,你膚淺得只看到女人的外貌嗎?」一提到她的半句不是,雷米爾的臉色當下一沈。

  差點跳起來指著他鼻頭一吼的巫斯也一臉陰沈的回瞪,「我的眼光就是世人的眼光,你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異樣眼光,但她呢?

  「我是膚淺得看不到你們的未來,你心中明明只有荷米絲一個人,為她失魂落魄,人不像人的四處遊蕩,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一個顏面傷殘的女孩,忘卻這些年魂牽夢縈的影子?」

  他的質問雷米爾回答下出來,只是表情漠然的抬眼一瞧,「因為她讓我心動。」

  「心動?」太抽像了,他聽不懂。

  巫斯關心荷米絲,喜愛荷米絲,一直以來他都當她是妹妹疼愛,當年他沒來得及阻止她做傻事,他相當的遺憾和抱歉,總覺得對她有一份未了的責任。

  好不容易在十幾年前又見到她了,雖然他們都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們,相隔一條陰陽界線,他仍希望能為她保留最後一份幸福。

  也就是她和雷米爾傳奇性的愛情。

  不論他們最終會不會在一起,他還是衷心期盼能有個好的結局,而不是從此畫下句點,讓這份永恆的愛成為變調的絕響。

  「她令我死絕的心重新活了過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心中的影子有了確實的臉孔。」那就是她。

  聽他說過幾次類似的話語,巫斯第一次用心思索。「你怎能肯定是她?她和荷米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想的是兩人的外貌有如雲泥之別,一個是會嚇哭小孩子的醜女,一個是精靈如花仙的靈秀佳人,眼沒瞎的人都能做出正確判斷。

  「荷米絲是你們口中的一個名字,我並不認識她,也無關於她一絲一毫的記憶,我若真的愛過她也是你們說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雷米爾只知道自己現在所在乎的女孩叫薛寶兒不是荷米絲。

  「無情。」巫斯的視線往下一滑,落在他手上閃閃發光的指環。

  他忘了荷米絲全是它在作祟,要是有一天它失去效用釋放出所有的記憶,他們將如何自處?又有誰會因此受到傷害?

  「沒談過戀愛的人沒資格評論別人的感情世界。」多情或無情他心裡自知。

  聽出他的諷刺,巫斯惱怒的朝他投去一記火球。「旁觀者清,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盲目嗎?」

  「小心火所帶來的危險性,災難往往是一個不留心引起的。」雷米爾輕揮一下衣袖,傾盆大雨隨即落下。

  「你……你看你做出什麼好事,咱們的魔法商品全泡湯了。」又要重新整理一遍,他真會找麻煩。

  沒淋成落湯雞的巫斯頭上多了一支可笑的花雨傘,沒有傘柄像是從腦殼長出來,收放自如。

  「是嗎?」他一彈手指,所有的物品又恢復原狀。

  這就是魔法師的力量,任意使用能量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與需要唸咒、藉助外力幫忙的巫師不同。

  「哼!你很行嘛!幹麼不拿這一招去哄女孩子,要死不活的裝什麼憂鬱王子,真有時間愁眉苦臉不如用你那張俊臉拉客人,省得我看了心煩。」

  一想到兩人年紀相當,他卻比自己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巫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早來一步的代價是提前衰老,說什麼也不劃算。

  只是有一點他實在搞不懂,被荷米絲搞丟的血咒指環為什麼又在雷米爾指間出現,彷彿不曾離開過的牢牢跟著他?

  這之中又意味著什麼?

  雷米爾來到二十一世紀不久後,荷米絲便宣告失蹤,連留聲機也不見了,是她真的消失了,還是兩人注定無緣,無法並存在同一個世界?

  他腦子裡有無數的問號在盤旋,但總沒有一個有解答,除非荷米絲或留聲機再度現身,否則所有的無解將困擾關心此事的人。

  沒有答案的謎題最叫人掛心,久久難以釋懷,他不相信那抹透明的小小身影會從此音訊全無,回歸最原始的純淨。

  「你很缺錢?」

  「只要是人都很缺錢,我只是渺小不見經傳的巫師,而非尊貴偉大的魔法師,吃喝拉撒睡都需要用到錢。」雖然雲家那小子願無限度供養兩尊老古董。

  為了他,他錯過累積財富的黃金時期,孑然一身,遠離家園。

  「我給你。」一說完,浙瀝嘩啦的鈔票雨直淹巫斯的雙腳。

  「你……你給我變回去,你這又從哪個金庫偷來的?」他氣得火冒三丈,幾乎要衝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基本上法術的運用不可能無中生有,能將物件在瞬間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萬。

  像鈔票這類的東西不會平空變出來,它原本待在特定的位置上,卻被他以偷天換日的魔法給剽竊,佔為己有。

  「某艘遊輪的賭桌上,有些人喜歡以現金擺闊。」既然全會輸給莊家,不如他代為保管幾年。

  「你……」他已經無力再說什麼,偷賭鬼的錢好過打劫銀行。「算了、算了,跟你這頭驢子很難講道理,以前的你頑固得不聽勸,至今仍是難以教化。

  「看你想愛誰就去愛誰,我不管了,以後出了問題別來找我,我早就給過你警告。」

  很少動怒的巫斯甩動一頭及腰白髮,怒氣沖沖的指著他鼻頭破口大罵,擺明不再插手他的閒事,免得被他反諷的黑色幽默氣到吐血。

  所以他一開始看他不順眼是對的,要不是一時被他的深情感動而生惻隱之心,也不會昏了頭的主動與他結交,造成今日的後悔莫及。

  再有一次抉擇他肯定視若無睹,置之不理的任由他自生自滅,讓他一輩子當個頹廢喪志的落魄魔法師。

  「巫斯,感謝你這些年的支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誌在心。」雷米爾突然冒出一句感性的話,害得準備和他切八段的巫斯當場低咒連連。

  「不必了,你剛從我的心裡除名。」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他又害他心軟。

  俊美的臉龐浮現似有若無的微笑,綠眸微微閃動一絲神秘色彩,雷米爾的抱怨不過是想讓好友的生活增點樂趣,好讓他感到不無聊。

  其實,他非常滿意目前你追我跑的日子,一下子就得手的愛情有什麼樂趣可言,追逐是一項培養耐力的運動,好的獵人都該懂得先摸清獵物的習性。

  雖然他不明白寶兒為什麼拒絕他的接近,但是他會查清楚的,讓她無所遁形的表明心跡。

  在這同時,城市的另一端也有苦惱的人兒正在煩心,徹夜難眠想著不該再相見的情人。



  該不該去見他呢?她好想依偎在他懷中,享受他溫柔的呵護。

  還是不要比較好,以她現在這副鬼模樣,誰會相信她曾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之一,而且是最調皮搗蛋的那一個,讓她的魔女母親頭疼得老嚷著要棄養。

  可是她被硬塞入這具身軀也不是自願的,她不過是有點法力的小小鬼魂,賴以寄身是一架手轉的留聲機,根本無力量對抗真正的魔女。

  她不瞭解絲坦娜為什麼那麼恨她,再怎麼說她們都是一母所出的親姊妹,有必要因為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嗎?

  她承認失去雷米爾會非常痛苦,甚至會一蹶不振鬱鬱度日,不再歡笑的思念兩人共有的時光,守著日復一日的寂寞,直到她遇上另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

  但是輸不起的絲坦娜只會把失敗怪在別人頭上,她無法接受她所愛的人不愛她,也不允許他愛上別人,她的愛是自私的,容不得「不」的可能。

  當她乍見絲坦娜的面孔時,說真的她是驚多於喜,而且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是不想久未相見的親人,可不安的情緒伴隨她而來。

  果不其然,她的確不安好心,故意給她殘破不堪的身體要她受苦,還用魔法控制她的記憶讓她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誰,

  多惡毒的做法,雖然她間接的令她獲得重生的機會。

  「寶兒,妳在想什麼?」

  一時間還不習慣這個新名字,住在薛寶兒體內的荷米絲沒有立即回頭,遲了三秒鐘才意會到身後的女子正在喚她。

  「沒什麼,賈秘書,我只是在看我這些醜陋的疤痕。」她自嘲的說道。

  鏡中的反影是一名美麗高雅的淑女,氣質脫俗,儀態萬千,貼身的絲質衣物妝點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乍見之下完美得令人驚艷。

  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衣服包裹下的身體有多少傷疤,即使多次的換膚成功仍留下瑕疵,她的左臉和左半身直到膝蓋部位都是疤痕,有的只剩下淡淡的粉紅色,有的如深海溝渠一道道,泛著焦黑的顏色。

  她不想自怨自艾接受憐憫,但事實就是事實難以抹滅,除了調適心情放開胸懷,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還會痛嗎?」賈以婕關心的問著,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輪廓。

  覺得癢,她發笑的避開。「不了,早就結痂了哪會痛。」

  「妳不痛我替妳痛,縱火的人真是太可惡了,把人命視如草芥般對待。」她為她抱不平,言語中多了氣憤。

  「縱火的人不是可惡,是可悲,他的心扭曲了,住著魔鬼猶不自知,他應該很可憐吧!被惡曉牽著鼻子走。」此刻的她是用荷米絲的口吻,好像是置身事外說著別人的事。

  「妳同情害妳的人?!」她的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憤怒,不知是針對她還是對自己。

  「不算同情,應該是學會諒解,也許我們薛家真有不是的地方,人家才會以此殘暴的方式報復。」想開了,自然容易原諒。

  畢竟她並非真正的薛寶兒,無法以薛寶兒的心態來評論對錯。

  絲坦娜下的封咒並不弱,但也不算太強,她以為以荷米絲當時虛弱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卻低估了有一種力量是難以預測的。

  那便是真愛的爆發力。

  「妳難道不想揪出那個人加以懲罰嗎?要是我絕對不會饒恕對不起我的人。」她會十倍、百倍、千倍的奉還,讓他們不敢再犯。

  薛寶兒的眼好奇的一瞄,「賈秘書,妳好像比我還激動,彷彿妳才是受害者。」

  驚覺失言,她訕笑的搪塞,「我是覺得妳和以前變很多,過於善良不計前過。」

  與她所認識的那個千金大小姐大為不同,個性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以前?」她狐疑的思索著她的話。「妳不是剛進公司不到兩年,怎麼會見過以前的我呢?」

  根據薛聖哲的說法,她一向低調行事不愛出鋒頭,很少出席社交場合,更不曾上報,除了火災那次,她一張相片也不曾流出。

  而她卻說以前,難道她刻意調查過她?

  「呃,我是聽別人提起的,他們說妳和以往判若兩人,所以我才這麼說。」賈以婕的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飄移不定。

  「噢!是這樣嗎?」對她,薛寶兒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是呀!不然我從哪裡得知薛家的事情,身為薛總裁的機要秘書,總要分得清孰重執輕。」而她薛寶兒一向是佔第一位,在薛家人眼中。

  賈以婕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似羨似妒地盯著她脖子上垂掛的珍珠貝項鏈。

  那是一顆價值千萬日幣的頂級珍珠,泛著粉紅色光澤,在夜裡還會發光。

  一聽她說起「薛總裁」三個字,薛寶兒咯咯的笑出聲。「薛總裁逼宮禪讓的傳聞聽過沒,他對這幾個字可是很感冒。」

  那個小丫頭老愛用這句話刺激他,消遣他是竄位成癖的皇太子,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功下抵過遺臭萬年。

  只是她的下場也不好過,到頭來倒楣的還是自己。

  「誰敢這麼譭謗總裁,他的小命還在嗎?」薛家的男人對膽敢犯上的人向來不留情。

  「據我所知她還活著,而且常受到他豐盛的招待。」如果她不眼淚汪汪的罵他暴君的話。

  看見她笑得好不開心的模樣,眼神驀然一沈的賈以婕忽覺好刺耳。「寶兒小姐,妳要不要換條項鏈,珍珠的顏色會襯得妳假皮黯淡。」

  「什麼假皮……」她的手撫上光滑平順的頸膚,眼微黯的想起那是大哥不知從誰身上購得的細緻肌膚。

  苦笑著,她身上有一半的皮膚是薛聖哲以金錢向人買來的,這些移植的表層皮膚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非常年輕,她猜不超過二十歲。

  「還有妳的頭髮要往前梳一梳,不然嚇到別人就不好了。」最好把她的臉全遮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醜八怪開什麼生日宴會,薛聖哲未免太寵妹妹了,什麼最好的都給她,也不怕她沒那個福分承受。她的視線落在薛寶兒胸前的鑽石別針,怨恨的怨懟著她擁有公主般的對待。

  「嗄!這……」她為什麼口氣變得尖酸,活像自己搶走了她什麼似?

  「她頭髮要不要往前梳妳管得著呀!妳不過是個秘書而已,有資格管妳老闆寶貝妹妹的髮型嗎?」幹麼?!大海管理員不成,一管三千里。

  一道急驚風似的身影飛奔而至,表情不悅的冷嘲熱諷,只差沒搬張椅子往人家頭上一砸,好表達不滿。

  乍見老是出現在薛聖哲左右的女孩,賈以婕的神情也不怎麼和善。「我是在教寶兒小姐應對進退的道理,妳這外人不要插嘴。」

  「哈!笑話,妳才是外人,我可是妳大暴君老闆親自下請柬邀請的座上嘉賓,還是寶兒最好的朋友,妳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們雲家的金控集團可是掌控著薛家企業的資金調度喔!」

  妳最好眼睛雪亮點別得罪我,否則有得妳好受。

  「妳……」牙根緊咬,賈以婕露出不見誠意的笑靨。「雲小姐誤會了,我的本意是關心寶兒,不想她在眾人面前出糗。」

  該死的臭丫頭,敢拿權勢壓她,有朝一日她定要回報她一二。

  「什麼眾人,會出席的全是自己人,誰敢多嘴多話,我說的是吧!薛爸爸和臭著臉的薛哥哥?」哼!妳完了,一個薛家人就夠妳受了,何況還有兩個。

  她是過來人呀!有幸榮獲其中一人「寵幸」。

  「什麼,老總裁和薛總裁?!」一回頭,她臉色微變的連忙低下頭。

  他們幾時來的?為何站在門邊的她沒注意到。

  「賈秘書,我讓妳上來幫寶兒打理儀容,不是叫妳來羞辱她。」薛聖哲語氣嚴厲得令人害怕,看著她的眼神比冰還冷。

  「我……我不是有意的……」一接觸到他鋒利的眼神,她頓時心慌的撩撩發。

  那是一種多年習慣,讓一雙獵豹似的黑瞳為之一瞇,「下次再讓我聽見類似的話,我保證台灣將無妳立足之地。」

  「呃,是,我知道了。」她一緊張,自然而然的將頭髮整個往耳後塞,和某人的生活習慣十分雷同。

  賈以婕謙恭的退到一旁,沒發覺薛家父子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特別多看她一眼。

  「寶兒,我的寶貝女兒,妳今天相當漂亮喔!和妳母親年輕時一樣美得驚人。」在父親的眼中,每一個孩子都是最好的。

  「爸,你偷吃了幾罐糖,這樣不行喔!小心糖尿病。」薛寶兒體內的荷米絲笑咪咪的挽起薛康文的手,一副女兒是寶的姿態膩著他。

  他受寵若驚的看了看兒子,不解她為何變得頑皮可愛。「聖哲,她是你妹妹吧?」

  「百分之百。」他回道。

  「喔!那我就放心了,我以為我多了個糖捏的女兒呢!」他笑著打趣,神情明顯開朗許多。

  「爸!你取笑我,壞死了。」她撒嬌著噘著嘴,十足的小女人嬌態。

  不管薛寶兒變成什麼樣,她永遠是薛家人的寶貝,薛父哈哈大笑的擁著懷中的至寶,被她嬌俏的神情逗得十分開心。

  而身後的薛聖哲也露出會心一笑,拎著跳蚤似的雲青鳳走下樓,絲毫沒察覺兩人的關係有多親暱,活像一對老愛鬥嘴的歡喜冤家。

  今天是薛寶兒二十歲生日,與會的賓客正如雲青鳳所言的全是自己人,除了薛家的親友外,還有薛康文妻子娘家的姻親,兩大家族出席的人數多達上百人。

  而唯一被遺忘的是正用怨恨眼光瞪著壽星的賈以婕,她是名副其實的「外人」,沒人邀請她參加這場只有家人的聚會。



  「呵呵……真有趣,臉都燒成這樣了還能這麼樂觀,真叫人佩服她打不死的蟑螂精神,讓人嫉妒得想徹底毀了她……」

  一道黑色身影高居天花板最角落的陰暗處,一腳上一腳下相互交叠著,以平坐的姿態俯視底下歡樂的情景,微揚的嘴角似在冷笑。

  正常來說不可能有人能坐在上頭,既無椅又無繩索可支撐,一般人只會往下掉,不會文風不動的維持平穩的姿勢。

  魔女莉莉絲一共有七個女兒,荷米絲是最小的一個,也最受寵愛,學習黑魔術的能力淩駕其他姊妹,若是肯用心習法,日後定是力量最強大的魔女。

  可惜她生性貪玩,又太早遇到命中的那份愛情,因此她的魔法遠不及以恨為根基的絲坦娜。

  「笑吧!笑吧!我親愛的妹妹,很快妳就笑不出來了,我要讓妳嘗嘗地獄深淵的滋味,看妳還能不能眨著純潔的紫眸笑說無所謂,妳還有明天。」

  倏地,赤狂的眼瞇成一條縫,臉部肌肉一緊的怒視自門口走進的俊美男子,那抹深情的微笑看得她幾乎要噴出火來。

  為什麼是他,他沒瞧見她臉上那些恐怖的傷疤嗎?

  拳頭一握,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她手一鬆放在唇邊舔吮流出的汁液,鮮紅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瘋狂的感官,嗜血而興奮。

  「我心愛的雷米爾呀!你知不知道我癡狂的愛著你,你為何老是不懂記取教訓,一再重複錯誤的選擇,你不曉得我的愛情魔藥是無藥可救嗎?

  「桀……桀……很快地我就會來找你,你要給我乖乖的,那個醜女滿足不了你,我才是你想要的,你會記得我是誰……」

  一陣詭異的風忽起,擺放在二樓的維也納石膏像在無外力的推動下往一樓墜落,目標竟是在底下啜飲果汁的薛家小公主。

  「小心,寶兒!」

  有三個男人同時奔向她,但是卻是距離最遠,正在為她取水果的雷米爾趕至身旁,一把將她擁進懷中,快了薛家父子一步。

  而石膏像在她腳旁碎成一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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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3:24


  「混蛋雷米爾,你這種行為在法律上叫做綁架,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歡迎妳去告我,只要妳能逃出我的魔掌。」他嘿嘿的發出兩聲得意的奸臣笑。

  「我……我大哥一定饒不了你,他一向對你很倒胃口,你捉住他的妹妹他肯定找你拚命。」這點不用置疑,薛寶兒的哥哥疼妹如命。

  一聽她抬出薛聖哲,眨著左眼的雷米爾反而笑得更猖狂。「喔!寶貝,我忘了告訴妳一件事,令兄在出門前警告我要好好保護妳,妳若少了一根寒毛將唯我是問。」

  嗄!怎麼變成這樣?「萬一你監守自盜他要找誰算帳……呃,我沒說。」

  一瞧見他驟地發亮的雙眸,薛寶兒驚覺說錯話的低下頭,聲音悶悶的佯裝沒開口。

  「好寶兒,這問題問得真好,要是我起了邪心撲倒妳,我一定會負荊請罪要求負責到底。」他趁機輕咬她敏感的耳朵,朝著她的脖子吹氣。

  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和以前一樣老愛用話逗她,逗得她面紅耳赤方肯罷休。

  從生日宴會那日的石膏像事件起,與世無爭的薛寶兒像受到詛咒似的連連出事,一下子是差點被彈起的水溝蓋打到,一下子又是掉落的牆,還有無人駕駛的怪手忽然朝她身後衝去。

  更誇張的朗朗晴天居然下起冰柱,而且足以致命、穿透心窩的那種,好幾次她一條小命就沒了。

  基於如此詭異又怪奇的現象,薛聖哲的保全人員完全派不上用場,他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只好妥協,將寶貝妹妹交給他最想宰掉的男人代為「保管」。

  前提是他不能碰她。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把魚送到貓嘴巴哪有不吃的道理,一逮到機會肯定會被啃個精光,因此他讓一步的要求不可越過最後一道雷池,其他隨他大爺高興。

  之後雖然還有一些人為的小意外,不過全是成不了氣候的小把戲,附在薛寶兒身上的荷米絲就足以應付了,她可是以古靈精怪著稱。

  「不必了,只要你少對我動手動腳就好,我勉強忍受你的傲慢。」別人不瞭解他笑臉後的真相,只有她明白他這人其實眼高於頂、目空一切,從不把別人當一回事。

  她大概是少數的幸運者,能被他往心裡頭放。

  不過也是不幸的,被他深切愛過後,很難再愛上別人,終其一生只為他心動。

  「嘖!我發現妳越來越敢頂嘴了,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這是好現象,表示她越來越不在乎她的臉。

  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誰了。她在心裡回道。「雷米爾,你又想帶我去哪?」

  天上,去過。山上,去過。海邊,去過,連海底他也帶她去觀光過,她不曉得他還有多少驚奇等著她,就為了逗她開心。

  她望著戴在他指上、自己用精血咒化成的指環,心中百感交加,當初為了救他才不顧一切連肉身都犧牲掉,她以為一個人苦好過兩個人都受苦。

  沒想到她的一番好意反而成為永無止境的夢魘,不僅沒有讓他從此獲得解脫,還像甩不開手的桎梏緊緊困住,叫他更加無法掙脫。

  當初的美意成了他痛苦的來源,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雖然她很想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記憶尚未回復,說了也是白說。

  何況還有個處處找她麻煩的絲坦娜,她不知自己在這個薛寶兒的軀殼還能待多久,萬一絲坦娜又發起狠將她魂魄抽離,她該如何面對已經愛上薛寶兒的雷米爾。

  種種難解的問題接踵而來,困擾著一向不愛思考的她,在未釐清這些煩人的事之前,她實在不想和他碰面,避開他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他是不容許別人說不的霸道男子,總有辦法找到她,害她無法繼續向他說:不。

  「把妳給賣了,如何?」雷米爾開玩笑的將她舉高輕啄一下,讓她安穩的坐在他彎起的手臂。

  因為他不忍心她腳受折磨,大火在她足踝和腳跟造成不小的傷害,靠近腳底的皮膚由於不好移植而作罷,所以腳跟處和鞋子外緣一摩擦容易出血。

  「只要你捨得,我絕對奉陪。」她淘氣的眨眨眼,忘了她此封扮演的角色是富家女薛寶兒,

  荷米絲的本性開朗樂觀,凡事想得開又樂於助人,她的頂惱從不超過三分鐘,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雖然她的個性中也摻雜了一些薛寶兒的性格,但都是好的一面,並未影響她原先的性情,兩相融合更討人喜歡,叫人幾乎不再注意她臉上的坑坑疤疤。

  他故意發出哀怨的歎息,輕擰她的鼻頭,「唉!被妳發現我的弱點了,看來妳是吃定我了。」

  如果是吃了他,他會更歡迎,雙臂一張任她從頭啃到腳,只剩下一把骨頭也無所謂。

  「對,我是吃定你了,快說出你的目的地,不然……」她知道他最怕什麼。

  「怎麼樣,剝光我的衣服強暴我?」他絕對是最合作的受害者。

  臉一酡,她啐了一句不正經。「我送你一窩粉紫色的……蚯蚓。」

  「蚯……蚓?!」他的臉色忽地慘白,聲音微抖。

  「以前我們去哭泣湖釣魚時,你死都不肯上釣餌,每次都要我先替你上好餌才肯碰釣竿,真的好孩子氣。」她都快被他笑破肚皮了。

  「以前?」他的唇不顫了,神色恢復正常的直瞅著她。

  「是呀!以前你最愛偷摘葛麗塔的魔葡萄……呃,釀酒……」天呀!她到底說了什麼?

  「妳認識我多久了?」雷米爾的表情異常認真,毫無一絲笑意。

  「我……呃,這個……從迷途屋算起,有一個半月了……」不要再盯著我看了,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

  「妳的算術很好嗎?」他的聲音低了一度。

  「還……還不錯。」她想。

  「重算一遍。」他命令。

  什麼,重算一遍?「我、不、要。」

  「寶兒,妳知道我一生氣起來有多可怕吧!」而他從未在她面前發過脾氣。

  至少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

  「不要吧!要愛護自然資源,毀山拔樹不是良好的示範。」她是見過,在同是魔法師的塔塔拉企圖調戲她時。

  雷米爾忽然露出令她頭皮為之一麻的淺笑。「妳知道從來沒人見識過我抓狂的樣子嗎?」

  「嗄?」她又弄巧成拙說了不該說的話。

  「也沒人曉得我怕蚯蚓一事。」他笑得更為深沈。

  「呃,呵呵……」她是唯一的一個。

  「更沒人知曉我偷摘過女巫魔的魔葡萄。」他不笑了,卻用精利的眼神看著她。

  「我……我碰巧猜中的。」她說得很虛弱,直覺的想把自己變不見。

  「在這世界除了巫斯外,沒人知道哭泣湖。」紫色的湖泊,它是不存在的夢幻湖。

  「我……我……」多說多錯,乾脆不說了,他就無法從她口中獲得什麼證實。

  覺得事情變得複雜的荷米絲快失控了,煩透了自己的多嘴所造成的一連串蝴蝶效應,她根本無意透露兩人曾有的過往,只是一個不經意說溜了嘴嘛。

  其實她所說的一切他都不記得有她,雖然有很多事是他們共同度過的,但是他記憶中有關她的部分全被刪除了,即使他一再回想也不會多出個她。

  「寶兒,我的愛,妳到底在我的過去佔了多重的地位?為什麼我竟會想不起妳?」他悲傷的說道,捧著她的臉凝望。

  「雷米爾……」我也愛你,可是我不能當面告訴你。

  兩顆牽掛的心總在遙望,即使近在咫尺之間,光年的距離橫跨一條銀河,你的呼喚,我的回應都吸入無底的黑洞,依舊燦爛的星光笑看兩個癡者。

  颯颯的風掃過枯黃的落葉,行道樹下的韓國草綠意盎然,俊美無儔的男子立於街頭是件多賞心悅目的美景,卻偏偏多了個破壞美觀的東西。

  惋惜和歎息聲接連而起,觀看片刻又走開,把眼前的一幕看成上天惡意的玩笑,竟讓美女失去魅惑英雄的無雙嬌容。

  雷米爾的悲傷轉為堅定的信念,低視他懷中的可人兒。「就算我忘了妳也無妨,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製造屬於我們的記憶,這次我會牢牢的記著妳的模樣。」

  話一落,他手上多了一架現代科技--數位DV,人類進化的證據。

  「啊!你……」對著她直拍的鏡頭中,她的表情呆得憨傻。

  哇塞!未免太猛了,他怎麼知道有那玩意兒,她待在留聲機中的歲月從沒想過利用人類的便捷工具,滿心想著是如何撮合一對對有情人。

  看來男女的大腦構造還是有極大的分野,她滿腦子浪漫、愛編織一則則愛情故事,捉弄不誠實的小兒女,而他過於實際不興風花雪月,除非是他所在意的人事物,否則他冷漠得近乎無情。

  果然他設想的和她不一樣,有見地、眼光長遠、懂得深思熟慮,不像她亂闖亂撞的成就好事,只著重眼前事而不負責「售後服務」。

  「對了,我要帶妳到迷途屋走一走,上回妳什麼也沒見識到,開開眼界也好。」他有很多有趣的東西要給她看。

  雷米爾握起她的手,朝半空劃了個圈,隨即帶著她向前走了幾步,兩人的身影沒入水鏡一般的圈圈裡,橢圓形的垂直物立即縮小再縮小,化為虛無。

  幾乎沒有人發現他們是怎麼消失的,一眨眼工夫彷彿是海市蜃樓的投影,人在瞬間完全乾乾淨淨的淨化了。

  即使有那麼兩、三個窮極無聊的閒人多瞄了兩眼,也只會以為是眼花了,或是他們走得太快錯過了,縱使詫異的滿腹疑問猛揉眼睛,也不會多事的追根究底,找出事情的真相。

  只是穿過水牆進入迷途屋內部,兩人頓時感到一股奇特的氣氛瀰漫,四周流動的空氣透著一絲弔詭,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或者說已經發生了。

  還不待他們深入瞭解,捺不住性子的年輕女孩已經蹦地跳到面前,一副欲言又止又藏不住話的表情看了看薛寶兒,興奮異常的急於與人分享她的喜悅。

  「我找到荷米絲了。」

  「我找到留聲機了。」

  在米子芙開口的同時,銀髮飄逸的闕天笙也上前一步展示他的成果。

  「荷米絲?!」拉高的女音充滿難以置信,腳下踉蹌的絆了一下。

  「留聲機?」低沈的男低音有片刻聽不懂其中的意思,微顰起雙眉。

  在這個時候出現荷米絲和留聲機實在挺怪異的,像是蒸好的熱饅頭多了芝麻屑,不拿掉礙眼,留著又不倫不類,叫人傻眼。

  在場的眾人神色各異,有的見到老朋友非常高興,有的看到「偶像」雀躍不已,有的一臉納悶十分沈默,有的抱持看熱鬧的心態在一旁泡茶嚼魷魚絲。

  喔!那位雲家不肖子孫就此跳過,抱著老婆的男子日子過得太愜意了,麻煩把他的烏龍茶撤走,送上一杯黃連水漱漱口。

  「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情人雷米爾,我想念你在流轉的歲月裡。」

  風姿搖曳的褐髮女子甩動著一頭波浪長髮,紫眸亮如星辰的眨動嫵媚流光,女人味十足的走向俊逸非凡的男子,鮮艷欲滴的紅唇主動吻上他。

  風,是放蕩的,在每個人的心湖掀起一陣漣漪,蕩漾餘波。



  瑪麗有只小羊羔,雪球兒似一身毛……瑪麗有只小羊羔,雪球兒似一身毛……瑪麗有只小羊羔,雪球兒似一身毛……瑪麗有只小羊羔,雪球兒似一身毛……

  一八七七年發明大王愛迪生發明由大圓柄、曲柄,受話機和膜組成的怪機器,他取了一張錫箔,卷在刻有螺旋槽紋的金屬圓筒上,讓針一頭輕擦著錫箔轉動,另一端和受話機相連接。

  當他搖著曲柄對著受話機唱起兒歌,一唱完又把針放回原處,輕悠悠的再轉動曲柄,機器不緊不慢、一圈又一圈的發出他剛才唱過的歌兒。

  「會說話的機器」轟動全世界,譽為十九世紀最引人振奮的三大發明之一,經過十年後他加以改造,紫銅打造的離花喇叭,喇叭管是黃銅,背部以鑄鐵製成拱形基座,底座為桃木色的手搖轉動留聲機。

  荷米絲的留聲機正悠揚的播放歌聲,轉動的黑膠唱片古老而帶著岔音,像是受潮發黴了,偶爾還會停頓一、兩秒出現雜音。

  但是沒人有心思注意那小小的跳針現象,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稱荷米絲的美女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用力端詳。

  五官像荷米絲,神情像荷米絲,玲瓏纖細的身材像荷米絲,連嘴角微彎笑起來的模樣都像荷米絲,無一不像的分明就是荷米絲本人。

  可是從小和她玩到大的雲清霈,以及她過去親如兄長的好朋友巫斯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雖然眼前的荷米絲與他們相識的荷米絲幾乎一模一樣,但他們還是感覺味道不對,少了荷米絲特有的淘氣和慧黠,變得過於……

  呃,該怎麼形容呢?應該是風情萬種吧!昔日的嬌俏動人轉為今日的輕佻嫵媚,流轉出令人一愕的邪氣。

  總而言之是她像「長大」了,艷氣逼人像朵帶刺的玫瑰,沒有白色鈴蘭花的清新柔美,帶給人相當大的視覺衝擊。

  「怎麼了,你們不希望我重獲新的生命嗎?為什麼一個個眼睛睜得像牛眼的瞪我?」媚態橫生的荷米絲掩著嘴輕笑,凝睇的神情宛如在嘲笑他們的呆拙。

  笑聲一起,如夢初醒的眾人才有了動作,反應可笑的乾笑不已。

  「呃,我是對魔女莉莉絲的女兒荷米絲非常感興趣沒錯,可是一時之間還是不能接受妳真的存在的事實,我……我……天呀!我興奮得心臟快跳出來,不知道該說什麼。」米子芙語無倫次,差點咬到舌頭。

  相較她對女巫、巫術的著迷,只為追尋傳家聖物琉璃燭台的闕天笙就顯得沈穩些,他不急著索回家傳寶物,氣定神閒的以義大利人專有的幽默風趣自嘲。

  「不,我是驚覺妳的美麗令我心跳加速,血脈僨張的忘了我該說什麼讚美詞才不致唐突了佳人。」他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在眉問帥氣的一劃。

  她是很美,但還不到令他心動的地步,他的目標是她身旁桃木色的留聲機,不因女色而有所動搖。

  但他華麗的詞藻和外交官詞令引起某人的不滿,話才一說完便射來兩道利劍般怒光,見血似的快要瞪穿他的後腦勺。

  「我看你全身的血集中在下半身,口蜜腹劍的為你的『分身』鋪路,男人的注意力在女人胸部以下,托高的位置,你滿臉的淫慾叫人看得噁心。」下面發達的銀毛猩猩。米子芙在心中補充了這一句。

  「嘖!好酸的檸檬味,到底是誰嘴巴發出的?我們闕家的男人不偏好大奶媽型的波霸,像某人的小巧玲瓏我也能勉強接受。」他迷人的銀眸直逼她。

  大小不是問題,卻是女人最敏感的話題,一聽他說她「小」的米子芙感到自尊受損,氣呼呼的跳起來往他胸口一戳。

  「姓闕的,你的一雙賊眼不要亂瞟,這裡比我小的大有人在,少用隱射的語氣拱我當爐主,我的罩杯剛剛好。」為了照顧她的不平,她硬是背脊挺直的挺出渾圓有型的曲線。

  低頭一瞧自己的胸部的雲青鳳有些汗顏,身子一縮往後退了一步,不敢與人爭強的自暴其「發育不良」。

  不過她堅持是晚熟,還有發展空間,她正努力以青木瓜燉排骨來補其不足,假以時日必定波濤洶湧,傲視群雌。

  闕天笙目測了一下,含笑的說了個數宇。「是剛剛好適合我掌心的大小。」

  「你……你下流,誰允許你透視我--」她氣得以手環胸,免得走漏春光。

  闕天笙的神情是歡愉的,當她的假想敵當了兩年也該落幕了。「我要真能透視,妳用手擋住有用嗎?」

  他照樣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他有此天賦異稟的話。

  「你……你……哼!懶得和思想淫穢的惡棍計較,你最好別對我心目中神聖的巫女出手,她是我的……」研究目標。

  沒等她說完,驚呼聲立起--

  「原來妳是女同志呀!難怪對出類拔萃、氣宇軒昂的我不感興趣。」雲清霈終於知道她來去匆匆、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的原因了。

  森田光琳竊笑的挪挪身子,盡量離她無賴又不怕死的老公遠一點,免得被他那張沒遮攔的嘴牽連死於非命,連她那群遠在日本的「聯合國」兄弟姊妹也來不及搭救。

  「不,你錯了,我是看不起只有一張嘴的男人,嫁給你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忍耐力超過一般人的極限,才能忍受他的「無能」。

  故意聽不懂諷刺的雲清霈笑咪咪的揮手,「哎呀!妳真是聰明絕頂的靈媒,看得出我老婆身手不凡,我光一張嘴就逗得她對我死心場地、百依百順,妳那位闕先生還差一大截呢!」

  他笑容不減的對著荷米絲又說:「對吧!鬼魂女,我才是最棒的,雲家最後的救世主。」明日的偉人。

  根本不知道是在叫她的「荷米絲」臉色十分複雜,帶著濁色的紫羅蘭瞳眸瞪著不遠處的一對情侶,眼中閃動著貓似的陰驚寒慄。

  她不懂哪裡出了錯,明明她是以最完美的身份出場,理應受到眾人的注意,她都料想好了,先是她重生的方式會備受質疑,然後她會說出這兩年令人鼻酸的際遇,好獲得更多的憐寵。

  為何大家的反應是如此冷淡?對她過去遭遇的事隻字不問,除了那兩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外,他們看她的眼神是陌生的。

  她是「荷米絲」,難道大家的眼都瞎了嗎?看不見她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以更冶艷的一面來擄獲所有人的心。

  包括她最想要的那個人。

  「喂!鬼魂女、鬼魂女,妳別一個勁發呆,妳還沒說我是棒棒小馬王。」雲清霈驕傲的挺起胸襟,像個孩子似的等人讚美。

  好丟臉呀!這個「孩子」是誰?我不承認他。遮著臉羞於見人的森田光琳又挪了一步,裝做和他沒關係。

  ,「咦,你剛叫我什麼?」她應該沒聽錯吧!他叫她……

  「鬼魂女呀!妳以前是個鬼嘛!總不好叫妳留聲機小妖精,或是死不投胎的喇叭鬼吧!」前者還好,後者難聽得要命。

  「唼!沒創意的小鬼,拾人牙慧。」一道小小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雖然小聲得有如蚊蠅拍翅而起,可仍引起耳力特好的雲清霈注意,他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看向發出「噪音源」的薛寶兒。

  「什麼鬼魂女,你膽敢蔑視魔女莉莉絲的女兒,她雖然死了還是具備魔女的身份,不是一般的鬼魅。」鬼是最下等的垃圾,不配與陰暗界的魔女相提並論。

  「她?」怎麼會有人以第三者稱謂自稱?

  一瞧見他困惑的神色,荷米絲一整臉色露出魅惑眾生的微笑。「『她』是我的過去,我還不習慣自己曾經死過一次。」

  「喔!沒關係,妳多死幾次就習慣了,我會叫巫斯叔叔幫妳超渡。」他會幫忙翻經書,念阿彌陀佛咒。

  什麼叫多死幾次就習慣了?!他的話引來怒視的白眼,想把他推向刀口,讓他嘗嘗死亡的滋味。

  「我是巫師不是道士,別叫我做和尚的工作。」巫斯冷冷的說道。

  和尚和道上一樣嗎?雖然他們好像都敲鐘唸經,送往生者上路。

  算了,不研究,重點是……「鬼魂女,過去的妳死都死了,幹麼還回魂嚇人?」

  就算魂飛地府跑去投胎也不過兩歲的娃兒,哪有灌水灌得這麼厲害,一瞑大一寸變成超大尺寸的嬰兒炸彈,炸得以為她已魂魄盡散的他們好不心驚。

  這絕對不是一份驚喜,而是有預謀的整人遊戲,先是惡作劇的消失一段時間,再蹦地一聲跳出來大喊--你們被整了。

  「你認為我的重生只是一種嚇人把戲?」「荷米絲」的眼中閃著冷意,左手徽垂的釋放一束光。

  「不然喏!兩年來無聲無息的搞失蹤,妳能指望我們會多樂於歡迎死人復活……噢!更正,是鬼魂女有了正常尺寸。」不用再辛苦的睜大眼,瞧她跑來跑去的半透明身影。

  他指的是身高,而不是胸圍。

  「雷米爾,我的愛人,你也希望我從此覆蓋在黃泥土下,不來壞你的好事吧?」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你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人。

  眼波一挑,她挑釁的注視一直對她視若無睹的男人。

  被點名的雷米爾只是漠然的以眼角一掃,「妳的死活關我屁事,我也不是妳的愛人,少用妳抽筋的眼睛勾呀勾,真難看。」

  哇塞!說得真有個性,比起某個姓薛的霸道暴君,他有幸榮升她的新偶像行列。暗自喝采的雲青鳳伸出拇指往上一比,稱讚他的「夠沖」。

  「你……」他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留,當眾給她難堪?!「你忘了我是誰嗎?我是你最愛的荷米絲呀!你捨得把我遺忘?」

  她說到「荷米絲」三個字的表情並不愉快,反而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好像非常痛恨這個名字。

  「妳可以再擠出幾滴眼淚以求逼真,也許我會看在『過去的』的情分上不計較妳咬了我一口。」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她強來十次還是如同嚼蠟。

  難以下嚥。

  「是吻,你不是最愛我們在魔月花籐下溫存恩愛嗎?」她幾近抓狂的維持不溫不冷的語氣,努力提醒他他們曾有過的濃情蜜意。

  他回以淡淡的冷笑,「誰告訴妳我喜歡討人厭的花籐?妳不知道我有多恨它一沾上就洗不掉的汁液嗎?」

  「嗄!什麼?!」有人會討厭散發魔香的花籐?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妳真的是我愛的荷米絲嗎?為什麼我覺得妳忘記的東西比我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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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4:00


  妳真的是荷米絲嗎?

  這句話問出熟知荷米絲的人心底的疑惑,在少數認識她的朋友心中都有著相同的不解,為什麼兩年不見的荷米絲全變了樣?

  不是她容貌變了,而是談吐氣質和以前不同,雖然有點迷糊的天性不太懂人情世事,又有愛雞婆、老喜歡管別人閒事的壞毛病,整體來說她是個沒什麼脾氣又好欺負的笨鬼魂女。

  但她絕不承認自己是笨,而且會氣得跳腳要人還她公道,她可以是一陣風、一個擾人心神的影子,讓人在找到圓滿愛情時又感到身體多了什麼,疑神疑鬼的心生不安。

  荷米絲是善良又熱心的巫鬼,她會好心的幫助失意人擁有幸福,也會壞心的捉弄對她不敬的男男女女,即使她只剩下半透明的形體,她還是朋友眼中的小仙魔,是屬於陽光世界的。

  而他們卻無法對眼前的荷米絲感到一絲好感,人的眼神會說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陌生到近乎邪惡便是唯一的感覺。

  沒人歡迎她是因為她的肢體語言已經表示出疏離,要別人離她遠一點,除了挺拔俊逸的雷米爾外,她的眼中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彷彿他們全是不該存在的低等蟻鼠。

  「你看我的外表有哪點不像荷米絲?長相、身段和聲音都一模一樣,我相信世上沒有第二個和我相同模樣的荷米絲。」她已經被她消滅了。

  一抹得意輕晃眼底,撫著牛奶白細嫩的頰膚,她高傲和目中無人的神態令人生厭。

  「很抱歉,我不認識荷米絲,她在我的記憶中消失了。」問他像不像根本是多此一舉,他夢中的影子是沒有臉孔的。

  眼一瞇,她嘴角的笑意忽地凝重。「你忘了荷米絲,你還沒想起她?」

  怎麼可能,他封住的記憶不是一見到荷米絲便會自動解除,而且瘋狂的陷入昔日的愛戀中,城牆都難擋,女巫魔葛麗塔是這麼告訴她的。

  事實是這樣沒錯,不過她遺漏了最重要的一句話--真愛無敵,發自內心無怨無悔的愛著一個人時,那份禁錮自會如煙散去。

  但是她太自傲了,沒聽完葛麗塔的解釋便無禮的轉身離去,惹惱了在魔女界擁有崇高地位的女巫魔,刻意隱瞞了一些事懲罰她的自大。

  「我該想起她嗎?在她存心抹去我們之間的過去時,她也同時謀殺了我的靈魂,她讓我活在沒有希望的地獄裡。」獨自舔著不知為何悲傷的傷口。

  雷米爾無情的說著令人心寒的話,他目光沈暗的盯著身旁的薛寶兒,明顯感覺到她身體僵了一下,心虛不已的絞著手指頭一臉歉意。

  「你該想起她……不,我是說想起我,我是擔心你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才想減輕你的負擔,你不應該怪罪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的我,我是愛你的,才會考慮犧牲我自己。」她不容許他在她付出一切努力後竟忘了荷米絲。

  她說得合情合理只為要他活著,雙眸含情激越萬分,他的不知感恩圖報是忘恩負義的行為,徒負她深情一片的委屈。

  她的用意只有一個,就是要他回報她這些年的等待,即使有錯也錯不在她,只因她太愛他了。

  「多謝厚愛,但是不需要,既然妳有心斬斷所有的連繫,那麼我就該順從妳的美意徹底忘了妳,讓妳的犧牲更值得。」如果她曾為他犧牲什麼的話。

  一聽他刻意撇清兩人的關係,她氣急敗壞的揚高音量,「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找著方法使自己復活,然後再解開你的封印再續前緣,我從沒想過要你永遠忘了我。

  「我要你記得我的臉、我愛你的心情,縱使時空阻隔了我們的戀情,在永恆的歲月中我們仍能重聚。」

  她等他已等了太久了,他休想忘了她,就算要再一次重施故技,她依然不會手軟。

  「妳說謊。」

  悲切的氣氛中忽然冒出一句涼颼颼的風涼話,打散了好不容易醞釀的激情。

  「雲家小宗主,這裡沒你的事,滾一邊涼快去。」她早就看他不順眼,一副像知道什麼的模樣又故意裝瘋賣傻,把別人耍得團團轉。

  「喲!鬼魂女,妳從沒對我這麼客氣過,轉性了呀!」害他受寵若驚,差點被核桃梗到喉嚨。

  雲家小宗主耶!多尊貴的稱謂。

  偏偏他一點也沒有當老大的自覺,聰明人只出一張嘴,忙死底下人。

  「我說過別再叫我鬼魂女,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自找的。

  「是喔!我很怕,老婆妳快保護我……咦,人呢?」一轉身抱到空氣,雲清霈詫異的睜大眼。

  唉!好無情唷!居然拋棄她親親老公,對著三寸高的木頭人研究如何釘草人,她不會想在他身上扎針吧!

  「人若自鄙到眾叛親離,你活著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早日到下面快活。」他的一條小命全捏在她手掌當中。

  「哇!真毒,我認識的荷米絲才沒妳那麼陰毒呢!說,妳是不是假冒的?妳把真正的鬼魂女弄到哪去了?」他似真似假的探問,看似無理取鬧。

  一聽他咄咄逼人的話語,心頭微驚的她當下沈下臉。「等你也變成鬼時再去問你的鬼朋鬼友。」

  一道冷凝的綠光驟然由她掌心射出,光線所經之處的空氣頓時稀薄,宛如結霜似的漫起一層淡淡霧氣,明顯的區分出冷與熱兩種氣流。

  但是就在接近雲清霈時,另一道更強的疾光忽射而至,將她的綠光打散化成一粒粒冰珠,如雨點般灑落眾人腳旁。

  「玩夠了吧?荷米絲,不管妳是不是真的荷米絲,妳應該看得出來妳的力量遠不及雷米爾的魔法,在這方面妳是討不到便宜的。」

  只會自取其辱。

  眼神凝聚著一股風暴,她恨恨的瞪著壞她好事的人。「巫斯,你是我最好的良師益友,你要眼睜睜的看他視我如舊鞋隨手拋甩嗎?」

  他應站在她這一邊,畢竟他曾相當痛恨讓她處境為難的魔法師雷米爾。

  「我的確是妳最好的朋友,但妳有事為什麼不先找我,反而將兩名事外人拉進來,這樣的做法對妳有什麼好處?」他的語氣充滿不諒解,對她的任性舉止感到失望。

  沒有解釋、沒有請求原諒,就這麼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出現,置他們的憂心與不安於何地?

  「這……我……我只是怕嚇著你們,所以……所以……呃,我需要時間沈澱沈澱一下,思索著該用什麼方式回到你們身邊。」似乎她拖得太久了。

  「用兩年?」他的眼神滿是責備,一頭白髮更讓他顯得威儀十足。

  她無言以對,只用憤然的神情怒視眾人的漠不關心。

  「我們也想敞開懷抱歡迎妳回來,但是妳實在變得太多了,舉手投足像極了老愛賣弄風騷的絲坦娜,讓我無法真心接納妳。」尤其是她挑眉的樣子更像,令人反感。

  「你說我像絲坦娜?!」她的表情不是錯愕,而是類似被人捅了一刀的憤怒。

  「當然妳的外表不像,但個性……唉!我實在不敢苟同,雷米爾以前常說絲坦娜是他見過最不適合當情人的女人,因為她魔女的性格太深,原本善良的本性早被磨光了,魔性深種的只能當朋友。」

  說過此話的雷米爾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表示他的想法至今未變。

  一聞此言,她臉色大變的彷彿受到極大的打擊。「為什麼她只能是朋友?魔女不具備魔性你當是天使嗎?」

  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荷米絲也是魔女實習生,入魔的程度不下其他姊妹,魔女莉莉絲的女兒天生具有魔性。

  「雷米爾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愛荷米絲,她……我也是魔性難除的魔女呀!」若是沒有一個好的解釋她絕不善罷甘休。

  「我不知道。」他沒辦法回答。

  「不知道?」紫羅色瞳眸泛出陰暗的幽光。

  「我忘了。」關於荷米絲的一切他全無記憶。

  「你忘了……」好一句忘了,她幾乎要放聲大笑,嘲笑自己打錯如意算盤。

  頂著荷米絲外貌的絲坦娜氣紅了一雙眼,非常不甘心一步走錯步步錯,她用了兩年時間去策畫謀略,把所有的心血投注在這場只能勝不能敗的愛情戰爭中,換來的竟是一句--我忘了。

  多好的理由呀!推得一乾二淨,沒人會去怪罪他的遺忘,因為他也是身不由己,被迫拋棄他曾有過的美好記憶。

  哈……瞧!她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為了挽回她曾經失去的,她不惜在笨人類當中找尋神似荷米絲的女孩,利用兩年的時間改變其外型,使其更惟妙惟肖,即使再親密的人也認不出其中的差異。

  接著她抽走那女孩的靈魂取而代之,捨棄原來的肉體甘願頂替別人的身份過一生,她以為幸福是可以取代的,他愛的不過是那張臉而已。

  誰曉得她敗在自己手上,過於自信而忽略其他變數,她該隱藏原本的性格,由內而外徹徹底底的變成荷米絲,起碼她會多出幾個同聲同氣的戰友。

  思及此,她的眼看向那道往後縮的身影,滿腹的怨氣勾動她的新仇舊恨,湧起黑腥氣息。

  「我看你不是忘了,你是品味獨特被個只有半張臉的醜女下了符咒,你才會分不清楚誰才是應該在你身邊的人。」看來她還下手太輕了,沒盡早剷除禍根。

  「我才沒下符咒……」薛寶兒吶吶的說道,暗自生著悶氣。

  她當然知道眼前的荷米絲是假的,因為她才是真的荷米絲。

  「她不醜,內心善良的人猶勝擁有一顆醜陋心房的魔鬼。」在雷米爾眼中,他愛的薛寶兒才是最美的。

  「那是你中了她的心毒,『迷途屋』販售的愛情靈藥不也挺搶手的。」她暗示薛寶兒也買了,而且用在他身上。

  他笑了,深情且溫柔。「那是我的榮幸,起碼她選擇了我而不是逃避我。」

  愛情靈藥只適用於一般人,對身為高級魔法師的他根本起不了作用,否則他早就成為眾家女子的俘虜。

  「你……你沒看見她的臉毀了嗎?滿是坑洞不堪入目,是人都不會想與她為伍。」她光是看了就覺得嘿心,不想與她同處一室。

  「她的臉相當具可看性,有山有水還有低谷,賞心悅目值得一看再看。」一說完,他低頭吻上那張閃避的臉,輕聲低笑著。

  害羞的小東西。他想。

  「你竟然當成風景欣賞……」赤紅眼的絲坦娜冷嗤著,換上倨傲的神情。「雷米爾,你是我的情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你不能背叛我交付給你的愛。」

  她的口氣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命令她的侍從必須服從,不得有她以外的聲音。

  「不,我不是妳的,我有我愛的女孩,我的未來屬於她。」雷米爾的眸光由柔情轉為冷厲。「對妳,我不算背叛,因為我根本不認識妳。」

  現在他反而慶幸記憶被封住,有充分的借口拒絕他不想要的愛情。

  「你……你是這樣糟蹋我的心,你怎麼可以……辜負我……」她的痛心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被他殘酷的言語所刺傷。

  他不認識她。

  是的,他的確不認識荷米絲,在禁令解除前,他對她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而他也認不出她是絲坦娜,他眼中看到的形體是荷米絲,依然不是她,她在這世界被塗掉了,不曾留下足跡。

  「呃,妳不要難過嘛!他腦中沒有荷米絲的記憶不是妳的錯,他只是……只是……忘記了……」嚇!她的眼神好可怕,她不過說出事實真相。

  不忍心看她為情傷心的薛寶兒出了聲,希望她不要把這段感情看得太重,勉強得來的愛情只會造成不幸,這點她看得比任何人透徹,畢竟她是撮合無數情侶的鬼

  魂女荷米絲。

  可是對方根本不領情,惡狠狠的雙眼像噬人的野獸猛盯著她,企圖用無形的烈火將她燒成灰燼。

  其實她第一眼就瞧出假的荷米絲是她二姊絲坦娜,姊妹雖不同心仍可看出端倪,有些習慣性的小動作是瞞不了人,正如薛家父子也曾懷疑她不是薛寶兒,而是他人。

  不過骨肉至親的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她是薛家的小公主,在一場無情大火的洗禮下,蛻變成一隻浴火重生的七綵鳳凰與他們再續親情。

  「閉嘴,這裡沒有妳開口的餘地。」哼!她居然沒照她當初所想的被燒得喪失生存意志,一蹶不起的尋死以求解脫。

  她可是千挑萬選挑了個最合適的人來消磨她的志氣,原以為最多三個月就會傳來她的死訊,沒人能在那種情況下熬過生不如死的治療過程。

  沒想到她太低估荷米絲的求生意志,即使她不記得自己是誰,本質的樂觀天性還是沒變,一一咬牙克服種種困境,硬是絕處逢生的展示她堅韌的一面。

  這就是雷米爾愛她的原因嗎?因為她象徵永不熄滅的生命之火,帶給人充滿希望的光和熱。

  一時間,絲坦娜恍神了,想起妹妹剛出生的模樣,紅咚咚的像一塊好吃的紅糖糕,讓人特別喜歡戳她臉頰,逗得她發出咯咯的笑聲。

  「我……二……」不能叫二姊,她會曉得她恢復記憶而做出不利於她的事。

  「妳餓了?」真叫人佩服,在這種情形下她還敢喊餓。

  臉上一哂,她憋著半口氣說道:「不是啦!我不是餓了,我……我只是打了個嗝。」

  「打嗝?」一聽是如此滑稽的理由,忍俊不已的雷米爾大笑出聲。

  「哎呀!你不要再笑了,她會非常非常生氣。」真是的,越笑越大聲,他有沒有想過她的下場會有多可憐。

  母親常說絲坦娜具有毀滅性格,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容許其他人得到,就算最後毀了她最想要的亦在所不惜,這樣誰也別想得到。

  「生氣就生氣,誰在乎她,妳不相信我能保護得了妳嗎?」他不會再讓手中的寶貝從指縫間流失。

  「我……」

  薛寶兒才起了音,沒說出信不信,張狂到令人寒毛一豎的陰笑聲揚長一起。

  「好個狂妄的雷米爾,就這麼輕賤我的感情,我倒要瞧瞧你如何保她周全。」她接下這個挑戰了。

  不承認失敗的絲坦娜冷哼一聲揚長而去,留下詛咒一般的威脅,她始終認為自己是贏家,最後的勝利將是屬於她。

  「呃,她走了。」那她要不要跟上去?米子芙有些遲疑。

  「是走了。」不過他要的不是她。

  「那……你還跟我搶嗎?」防人之心不可無。

  「妳說呢?」她不會還那麼天真吧?

  米子芙和闕天笙的視線同時落在安靜待在角落的留聲機,各懷鬼胎的想得到它。

  至於荷米絲嘛!總會找到她,反正她現在是個人了,不再是飄忽無常的鬼。



  「總裁,寶兒小姐會喜歡這組鑽石造型,花朵模樣典雅大方……」看得她好想占為已有。

  「不,她不會中意,太華麗,鑲工複雜,不適合她素淨的氣質。」她只會回他冷冰冰的石頭有什麼好看,俗氣得要命。

  鳶尾花造型的鑽石項鏈組被否決了,三十二顆精鑽鑲成的花形過於俗套,以大小排列漸向末端,顯得不夠高雅,失了端莊。

  它的市價在三千萬左右,是南非進口的頂級鑽石,磨功精細卻壞在珠寶設計師巧思不足,鑲不出它該有的風采與前衛。

  「可是它可以昭顯出寶兒小姐的身價,讓人一瞧就知道她是薛氏企業的千金。」華而不艷,麗而不嬌,價值感不言可喻。

  又妒又羨的賈以婕貪婪的注視他拿起又放下的鑽石項鏈,心裡懷恨著有機會擁有它的女孩,她的幸運是多麼可恨。

  一場火原本該燒掉那份運氣,人都斷氣了不再呼吸,卻還能由死神手中脫逃而出,重回這個她視同不完美卻勉強接受的世界。

  為什麼有些人力求表現卻不受重視,有些人什麼也不用做便是眾星拱擁的月亮,享盡所有的寵愛不必回報,只要一朵小小的微笑即可。

  太不公平了!這世界對她太苛刻了,給了她模範父母卻讓她發現他們不愛她,他們的愛是表面的,真正的傷害是忽略。

  「身價?」音一沈,隱含慍意。

  一瞧頂頭上司臉上一變,她馬上改口說道:「不,我說錯了,是身份,鑽石能突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

  「嗯。」他輕嗯一聲並未再說什麼。

  心血來潮的薛聖哲在工地破上的剪綵儀式結束後經過一家珠寶公司,他忽地要司機停車,信步走進規模不算小的店家,對著琳琅滿目的精緻珠寶仔細瀏覽。

  由於他的身份特殊,上報率高算得上是公眾人物,一瞧見貴客臨門的經理不敢有絲毫馬虎,立刻端了杯研磨咖啡出來,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取出店裡典藏的精品送到他面前。

  不要說買了,送他都成,只要他的女伴戴著店裡任一件首飾在公共場所出現一回,他的店就紅了,多得是一擲千金的貴夫人會來消費。

  所以公眾人物也有公眾人物的好處,所到之處處處是商家的機會,也提供一個最佳的賣點。

  「總裁,那個水鑽不值錢,買了也沒用……」賈以婕純粹以世人的價值去衡量一件物品值不值得購買。

  「賈秘書,我有徵詢妳的意見嗎?」她已經超越一個秘書的本分。

  「呃,我是以寶兒小姐的眼光提出建議,畢竟我們都是女人。」挑選的寶石應該一致。

  「那是以前的寶兒,她一向只挑最好的。」但是現在的她不重物質享受,她很容易就滿足了。「不過我有告訴妳是要買給寶兒的嗎?」

  自作聰明。

  「嘎!不是給寶兒小姐?」還有誰能讓他如此重視,親自挑選?

  她快速過濾他近日往來密切的女伴,身為他的秘書最便利的事是能隨時破壞他的感情生活,一句「開會中」就能斬斷他不少桃花。

  不過換女人頻繁的薛聖哲並不花心,他帶女人出席社交場合是基於禮貌,在達到目的後便一拍兩散,鮮少有後續發展。

  「妳問太多了。」意思要她閉嘴。

  此時,他的目光被一隻淚滴形的藍鑽吸引住,它微微散發青色的光芒。

  「寶兒的生日已經過了。」她又忍不住插嘴,手指發癢的想像那是她的。

  「賈秘書,妳覺得我的薪水給得太高了嗎?」不知本分的秘書不適合留在他身邊。

  要不是基於某種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早在寶兒生日那天他就開除她了,他薛聖哲就是護短,誰敢傷害他的家人誰就該付出代價。

  「我……」她知道自己逾矩了,但是還是無法克制鑽石所帶來的致命吸引力。

  誘惑,來自人們心底的慾望。

  「經理,麻煩把這顆藍鑽包起來。」還有一個人的生日還沒過。

  「是的,薛先生,請問你要現在就帶走或是由我們代送,我們公司有代客送貨的服務,以免你的禮物受到不法之徒的覬覦。」他們有一流的保全人員護送。

  他思付了一下,「也好,就送到雲家……雲青鳳,妳過來。」

  「雲青鳳?」這名字好熟。

  「雲青鳳,別給我裝死,我在千里之外就嗅到妳這隻小狐狸的狐騷味。」躲也沒用。

  呿!他是鬼呀!精得連背後都長眼睛,她明明一瞧見他在店裡就趕緊彎下身準備開溜,怎麼他就是有辦法發現她的存在。

  唉!流年不利,出門踩到狗屎,倒楣的事總落在她頭上,越是不想碰上的人撞見機率高過中樂透,自從雷米爾叔叔纏上寶兒以後,她已經很少往薛家跑了,為什麼還會撞見他?

  「過來。」頭不回,他習慣性的下命令。

  「你喊狗呀!要我過來就過來,我這麼沒個性嗎?」哼!愛使喚人。

  雖然雲青鳳滿嘴的骨氣和志氣,但她的兩條腿仍是自有意識的往前移,動作慢了些但不至於原地不動,如此小家子的舉動可逗笑了大總裁。

  「來,這個給妳。」他把裝入盒子還沒包裝的藍鑽放在她手上。

  「給我?」什麼東西,不會是整人玩具吧!

  整人高手的她最常玩這把戲,紐約蘇活區有問店專門出售這類整人玩具,有味道的大便,會流膿的蟑螂,還有一壓會尖叫的假嬰兒,不少人被她整得涕流滿面。

  所以不能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壞事做多了總是擔心會有報應,尤其面對段數比她更高的強敵,她更要小心謹慎以防被騙。

  「膽小鬼。」他一激。

  「什麼膽小鬼,我是連鬼都不怕的雲大瞻,你這點小玩意還嚇不到我……啊!藍星?!」她被他嚇到了。

  他……他居然送她……這個……雲青鳳的臉開始泛紅,額頭冒出點狀的小細珠。

  「淑女不該在公眾場所大聲喧嘩,雖然我們都知道妳是個野丫頭。」看到那顆藍鑽他就想到她,他想那是不錯的生日禮物。

  她理都不理他的調侃,手指發顫的一指,「你……你送我鑽戒幹什麼,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很久了?」

  「喜歡妳?」她大白天沒睡醒還在作夢,他會喜歡一個十九歲的小女生?!

  「不然你幹麼送我求婚的鑽戒?藍星還有一個名字叫青鳥,是男人允諾要給心愛之人幸福的證物。」它象徵愛與一生的承諾。

  「看不出來妳小小年紀對珠寶的認識倒不淺。」說得頭頭是道。

  她沒好氣的說道:「你沒瞧見招牌上有個雲字嗎?這是我們雲家相關企業的連鎖分店,你買我們的產品送我未免太奇怪了。」

  「原來如此。」他了悟的露出一抹微笑,將她推還的盒子又擱回她掌心。

  「喂!薛總裁聖哲先生,你不會真要向我求婚吧!」她想他的腦袋應該沒壞掉。

  薛聖哲偏著頭想了一下,瞧著雲青鳳的黑瞳露出一絲興味。「有何不可,我缺一個老婆。」

  她的反應是……

  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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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4:31


  「看到別人興奮得昏倒,妳不恨嗎?」

  恨呀!恨呀!用力的恨,使盡所有的氣力去恨一個人,不要有所保留,恨的力量強大得超乎想像,當妳懂得如何去恨的時候,妳將得到妳所想要的。

  來吧、來吧!來摘取甜美的果實,妳會發現它潤澤妳的肌膚,涼爽妳的喉嚨,容貌嬌美更勝美玉,幸福的鐘聲將只為妳一人敲起。

  不要猶豫,不要遲疑,妳不想緊緊捉住眼前唯一的機會嗎?妳要知道有些事是不等人的。

  鼓起勇氣接受即將到來的天堂,玫瑰花鋪成的道路正等著迎接妳,只要妳懂得把握讓自己發光,那麼所有的寶藏都將屬於妳。

  去爭取吧!妳並不比別人遜色,人想要站往高處就得犧牲別人,金字塔是以無數的人血搭建起的,他們的死如今成為一種光榮。

  「誰?誰在我腦子裡說話?妳快滾出去別來煩我。」賈以婕不想被當成自言自語的瘋子。

  「妳不用管我是誰,照我的話去做,我保證妳會得到很大的成果。」她們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話?妳以為妳是誰?」除了她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呵呵……我是個擁有黑暗力量的黑魔女,我能幫妳達成妳的願望。」她的承諾是包裹美麗糖衣的毒藥。

  賈以婕半信半疑的擰起雙眉,「妳有什麼值得人信服的地方?」

  腦中的聲音忽然消失了,許久許久不曾再有一絲聲響傳出,她以為對方知難而退了,知曉她不是好惹的對象而決定放棄。

  但是……

  「兩年前的那場火災死了不少人是吧?」她陰惻側地說道,冷笑連連。

  她聽得心頭微慌,像是有什麼事快要藏不住了。「妳提起這件事有何用意?」

  「因為……我知道縱火的人是誰。」她親眼看著那人放火。

  「妳知道……」賈以婕的嘴唇顫抖得厲害。

  「要我說出那個名字嗎?」她可是非常喜歡看人驚惶失措的模樣。

  「不--」她發出尖銳的長音一阻。

  「賈以婕,妳是聰明人,不會不懂合作的好處。」她需要她助她一臂之力。

  她懂,可是……「妳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不想白白被利用。」

  該計較的時候她絕對不含糊,錙銖必較,休想在她身上討一點便宜。

  「說利用就太嚴重了,妳有妳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我們各取所需。」她們的目的不盡相同,但目標卻是一致的。

  「各取所需?」聽來像是很好的交易。

  「沒錯,我們都想要一個人死。」她的存在造成她們的痛苦來源。

  「誰?」

  「薛寶兒。」

  賈以婕默然了。

  她的確不希望薛寶兒活著,千方百計要她魂斷奈何橋,一個凡事比她優越的公主壓在她頭上,她再怎麼努力也出不了頭。

  只是人心是肉做的,還是存在著良知和不忍,曾經有過的意外是一時失手,她從沒想過憤怒會蒙蔽自己的雙眼,一瞬間奪走所有的理智。

  人命是無價的,而仇恨也是因她私心而起,她恨薛寶兒天生擁有的福報,不費吹灰之力便成為人人稱羨的天之驕女,而她卻只能在泥淖裡打轉。

  人家說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可為什麼好運就是轉不到她身上,猶如寄人籬下的孤兒乏人問津,睜大兩眼看薛家的正牌公主受盡寵愛。

  恨嗎?

  是的,很恨。

  但是恨得要她死幾次才能消恨呢?現在的薛寶兒變得太令人喜歡了,頑皮可愛得像個妹妹,不再高傲的踩著她母親的遺相大叫她雜種。

  「怎麼,妳還會捨不得嗎?想想妳是如何盡心盡力的為薛聖哲打點一切,把他的個人需要置於妳之上,『自己』反而消失了,妳真能無怨無悔?」

  沒有無私的女人,她們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愛情。

  「我……」她是有怨,但無悔。

  她繼續遊說,「瞧他回報了什麼,居然當著妳的面把一顆價值千萬的藍鑽送給一名不懂事的小女孩,妳的心裡真的沒感覺,決定把他拱手讓人?」

  「妳……妳在說什麼?」賈以婕在害怕,害怕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會被揭露。

  「呵……不要緊張,妳在冒汗,有些事是瞞不了人,除了妳知我知外沒第三個人知情,畢竟死人不會開口。」知曉她心事的人全都死了。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我沒有緊張。」她極力撇清,粉飾太平。

  「不懂沒關係,只要照著我的話去做,妳所有的願望都會實現。」

  站在迷途屋對面的紅綠燈下,熾熱的陽光猛烈的照射地面,理應涼爽的天氣卻反常的悶熱,汗水一滴落立即蒸發。

  兩眼焦距由渙散漸漸攏聚的賈以婕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惶惶不安,車水馬龍在眼前如跑馬燈來來去去,她的身體是冰冷的,雙手幾乎握不住東西。

  慢慢地,她看到一幕歡樂的景致,一群仰頭大笑的男男女女圍著一名年輕女孩,無視她臉上傷疤努力取悅她,把她拱得高高的。

  這一刻,她的心像是刺進一根針,看不到血流的痕跡卻疼痛不堪,那股消沈的強烈恨意又浮上心頭。

  為什麼她還能那麼快樂?開心的笑著沒有煩惱,大火紋身的惡夢似乎不曾影響她,她怎麼能無憂無慮得令人憎恨。

  她好恨吶!恨老天對她的虧待,什麼好事都輪不到她,連撿別人不要的機會也吝於給她。

  綠燈了,該把腳步邁開,老天不幫她就自己爭取,她就不信鬥不過天,自私是人的本性。

  一步就好,再一步,凡事起頭難,只要大膽的往前走,佈滿星星的天空將由她一人獨得……

  「喂!你們不要不當一回事,把我的警告視同無病呻吟,她真的不會善罷甘休,你們一個個都會有危險。」她絕非危言聳聽。

  他們怎麼還在笑,不痛不癢的當她在開玩笑,絲坦娜的作風她最清楚了,她臨走前憤恨的一瞟帶著不甘,可想而知她會使出多可怕的招式來報復。

  她沒有他們的樂觀,以為已是凡身肉體的絲坦娜不具威脅性,口頭的虛張聲勢不過是作戲而已,她明顯的感受到一股黑暗勢力正在逼近,即將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雖然她現在的身份是薛寶兒,但是她體內仍保留荷米絲剩餘的靈感能力,她能感應不尋常的波動氣氛。

  而風,靜止了。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我的話有那麼可笑嗎?二……那個荷米絲不是好惹的人物,她用的手段絕非你們想像得到的。」稍一不慎就會出人命。

  慌得手足無措的薛寶兒想盡辦法要將一些理智灌進他們腦子裡,不想因此疏於防備而造成無可避免的傷害。

  但是她的著急被看成緊張過度,沒人在意她跳豆似的苦惱,照常談笑無一絲緊繃氣氛,店門一關不做生意當是中場休息。

  「吸口氣,深呼吸,把新鮮空氣吸進去,吐出肺部的髒空氣,平心靜氣不要多想。」她的話不好笑,是她煩惱得要命的表情引人發噱。

  現在若有一面鏡子讓她照一照,肯定會看到一隻鼓著鰓的河豚,氣呼呼的不停吐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靜下心,你一點都不擔心……呃,荷米絲的報復嗎?」說到自己的名字她差點咬到舌根。

  氣定神閒的雷米爾安撫的拍拍她肩膀,「安定軍心不自亂陣腳,該來的總會來,以不變應萬變,擔心無濟於事。」

  「場面話人人會講,但是無法叫人安心,你們的悠哉讓人感到惶恐。」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發愁,其他人是來湊熱鬧的。

  雲家的金控集團倒了嗎?怎麼老見沒事人似的雲家小子遊手好閒,一副人不在其位不做其事的不務正業,天天到空間不大的迷途屋報到。

  而他一個人來也就算了,有時還帶了一串粽子,一堆人跟在身後怕他溜掉。

  「哎呀!妳到底怕什麼?這裡有一個巫師、一個魔法師,還有我這個雲家最厲害的通靈御鬼大師,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

  三個「師」鎮著能出什麼大事,頂多有些趕不走的蒼蠅飛來飛去,待會拿只蒼蠅拍一打就沒事了。

  薛寶兒不滿的咕噥,「是呀!你這小鬼最厲害,只會用騙死人下償命的招鬼術拐女孩子上當,你仔細算算你造了多少孽。」族繁不及備載,算也算不清。

  「小鬼?」眉一挑,雲清霈嘴角的戲譫轉為嚴肅。

  他在懷疑一件事,只有她能解答。

  「不然你敢讓我叫你狗皮大師嗎?毛沒長齊就想充老的臭小鬼。」沒瞧見她心情不好呀!少來煩她。

  「是是是,我很臭,妳最香,妳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他忽然頓了一下,詭異的揚起唇。「我說鬼魂女,妳那件希臘式長袍哪去了?穿了幾十年不臭不髒呀!」

  「哪有幾十年,我天天換洗保持乾淨,比你的頭皮屑還香。」她太焦急了,沒注意他話中有話。

  「喔!是這樣呀,不過妳剛才有沒有聽見我喊妳什麼?」他的表情是玩味的,帶著濃烈的興味。

  「你真的很囉唆耶!我又不是聾子,哪會聽不見你叫我鬼魂女……啊!鬼魂女?!」她為時已晚的想到自己和他之間的一問一答,手指掩眼怕見人。

  她怎會犯下這麼不可饒恕的錯誤,明知道這一屋子的人都賊頭賊腦,精得像鬼一樣,她實在不該輕忽他們敏銳的觀察力,一不留心三、兩下就洩了底。

  幾雙銳利的眼往薛寶兒投來,笑著一步步向她靠近,看似和樂融融的眾星拱月,其實是準備聯手逼供,把她心裡頭的髒東西全挖出來。

  「鬼魂女,妳很會躲嘛!躲到別人的身體裡,害我們以為妳死透了。」做人要誠實,該算的帳還是得算。

  「我不是鬼魂女,你不要亂認人,我是薛家的女兒薛寶兒,別當我是鬼。」她連連揮手否認,腳跟往後挪。

  挪呀挪!她碰到一堵肉牆。

  「妳再賴嘛!反正妳再怎麼閃躲還是被妳最想避開的人逮住,這叫躲得了一時躲不了永遠,妳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壞。」叫人欷籲。

  「閉嘴,你這討人厭的臭小鬼,我要重複幾次你才聽得懂人話,我不是荷米絲,我不是。」她吼得喉嚨一啞,連咳了兩聲。

  「保重點,鬼魂女,我可沒說妳是誰,別自個對號入座。」雲清霈使使眼色,把重頭戲讓給最有資格的「長輩」去發揮。

  「你……」

  兩道黑沈的身影忽地落在她左右,表情不甚愉快的俯視她,似要將她架高好讓她無處可逃。

  面對最親近的兩個人,她的笑容很虛弱,頭不敢抬往下垂,神情慌亂的一直縮身子,企圖把自己縮小到肉眼不得見,最好沒人能瞧見她。

  但天不從人願,即使她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荷米絲,不過她閃避的動作已說明一切,她不折不扣就是雷米爾昔日的情人,過去與現在的最愛。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們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你們再怎麼堅持也沒用,我……」她胡亂揮著的手被人捉住,熾熱的吻隨之落下。

  「寶兒,妳太激動了,我們沒有逼妳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如何已不重要了,不需要追根究底。

  「真的?」她不太相信的一問。

  「不論妳是薛寶兒或是荷米絲,在我心中妳就是妳,那個我願意交付生命所愛的人。」愛她,才選擇她,而不是選擇她來愛。

  兩者是不同的。

  她動容的紅了眼眶,伸手環住雷米爾樹一般的腰。「雷米爾,你對我真好,你會寵壞我的。」

  「不寵妳寵誰,誰叫妳悄悄的偷走我的心,雖然曾非常好心的讓我忘記妳。」雷米爾的笑很溫柔,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嗄!你……嘿嘿!忘了比較快樂嘛!人想得太多容易衰老。」天!她勾不到地了。

  「巫斯,我想她指的人是你,未老先衰滿頭白髮。」在這裡,巫斯最「老」。

  哇哩咧!才說完寵她就陷害她,根本是大老好一根,她被他的甜言蜜語騙了。

  扳動手指頭的巫斯朝薛寶兒腦門重重一扣,「我會變得這麼老是誰害的?妳敢一躲兩年不打招呼,見了我們還裝傻,死不認帳?!」

  「嗚!好痛……」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也當了許久什麼也不知道的薛寶兒呀。

  「呼呼!乖,不痛,他是壞叔叔,我來疼疼妳。」雷米爾滿臉兇惡的靠近。

  「不要、不要,你不要過來……哎!你……居然咬我……」她頭痛,耳朵痛,她好可憐。

  「留下我的記號妳就不會忘了我,而我有這個。」他取出小型攝錄影機,把她此刻嗚咽的醜態全收錄進去。

  「你……你……」他們都欺負她。

  他好變態,根本是披著羊皮的狼,她被狼咬了一口不曉得會不會得狂犬病,狼屬犬科動物。

  薛寶兒顫抖的唇才掀開一條縫準備提出控訴,掛上「休息中」牌子的門突地被推阻,一張充滿熱情的笑臉將外面的熱氣帶進來,也帶來毀滅。



  「呃,這是什麼?」

  「水晶果呀!泰國出產的熱帶水果,有位泰國廠商來台洽商特地送了總裁一盒,總裁嘗過後讚不絕口,就馬上要我送幾顆來讓妳嘗嘗鮮。」

  水晶果的外表晶瑩剔透,果實飽滿快要滴出水似,粉嫩粉嫩看起來像果凍,輕輕一搖還有晃動的感覺,散發甜膩的果肉香氣。

  它的顏色有點類似調酒「紅粉佳人」,但比它淡一些,色彩非常誘人,細薄的軟皮一撕即落,可愛的模樣好像在說--吃我、吃我、吃我、吃我……

  真的,很難禁得起它的誘惑,光看它的樣子就令人垂涎三尺,誰會忍得住不去嘗嘗它的味道。

  「它看起來好漂亮,叫人捨不得吃它。」它是藝術品,僅供欣賞。

  很想吃它的薛寶兒伸出手又縮回,舔舔舌顯得遲疑,「來路不明」的東西還是別胡亂嘗試,現在正是危險期,凡事要小心為上。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水果本來就是拿來吃的,妳下吃它也是會枯乾爛掉,到時想吃都沒得吃。」賈以婕鼓勵她小咬一口試試味道。

  因為是薛聖哲特意請秘書送來的鮮果,沒人懷疑是否有問題,以他寵妹妹的程度而言,這種蠢事不是第一回了,他只要覺得好的事物一定立即與家人分享。

  而他的秘書便是最佳快遞,全年無休,效率一流,不論薛寶兒身在何處,她都有辦法達成使命。

  「可是它白白胖胖的像個會說話的小精靈,我咬它一口它會不會哇哇大哭。」真要哭起來她可能會失手「摔死」它。

  她以前有個寵物叫小果子,圓圓滾滾的眼睛和肚子十分討喜,渾身一根毛也不長,紅不隆咚的身體和水晶果有幾分相似。

  翻了翻白眼,賈以婕忍住罵她蠢的衝動。「我保證它不會哭,而且非常樂意貢獻自己的生命讓妳食用,妳不吃它,它裡面的種子就沒有機會落地生根。」

  「是這樣嗎?」薛寶兒碰了嫩皮一下,還在考慮要不要吃。

  「相信我,寶兒,剛才我才在路上偷吃一顆,那入口的滋味真是美好得難以形容。」末了她還補充一句,「別告訴總裁這件事,不然他準搬出閻王臉怒責我劣馬妄想上等糧。」

  她說話的口吻幾乎和薛聖哲如出一轍,「劣馬妄想上等糧」的確是他會說的話,即使會刺傷人也毫不留情。

  「呃,那我吃一顆試試,妳也吃嘛!」反正有好幾顆,不用藏私。

  「幹麼,怕我下毒不成。」賈以婕裝惱的沈下臉,怕她有所疑心。

  薛寶兒拎起一顆往嘴裡放。「別把我想得太壞了嘛!有好的東西我怎好獨吞,妳一直都很照顧我。」

  只是有時候會帶根尖刺扎人,太過在意自己的表現,

  一聽她的解釋,賈以婕的表情流露出無奈的苦笑。「我是跟妳鬧著玩,別當真,妳知道有時候男人的舌頭比女人長,要是我真把總裁的寵愛搶走,恐怕我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她暗指對她保護有加的男人們,一個個當她是寶的捧在手掌心,冷時幫她加衣,熱時替她搧涼,無微不至的生怕她有一絲閃失。

  羨慕她也嫉護她,被一群出色的騎士包圍住,她的世界是美麗的玫瑰色,即使滿身被火烙下的痕跡,她仍能以半張美麗的臉贏得愛情。

  恨她不是唯一的原因,她恨她的理由是因為她擁有她想要的幸福人生。

  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錯的,鬼迷心竅被魔魅的聲音所蠱惑,以致無法自拔的一錯再錯。

  「賈秘書,妳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生病了?」看起來不是很好。

  「不要碰我……」她忽地大叫揮開那欲撫上額頭的手。

  她的反常舉動引起男人們的注意,紛紛投以警戒的眼神。

  「賈秘書,妳不要緊吧?」她似乎很緊張,好像在擔心什麼。

  自知失態,她連忙乾笑的陪不是。「呃,我今天忘了塗防曬乳出門,皮膚有點曬傷,衣料擦過都會痛,所以有些神經質。」

  「喔!是我沒注意了,真是抱歉,沒讓妳脫一層皮吧!」她想想看迷途屋裡什麼東西可以治療曬傷。

  薛寶兒瞧著陳列架上的商品,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讓她非常下舒服,她以為是眼睛酸澀產生的不適,瞇了瞇眼等那陣昏眩過去。

  但是她發現似乎沒那麼簡單,伴隨而來的反胃感讓她感到異常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的在喉嚨間捉撓,癢癢麻麻。

  咦,這是怎麼回事?天花板在旋轉,地板也一上一下的起伏,令人暈得更厲害了。

  「還好我皮粗肉厚禁得起曬,妳……寶兒,妳瞳孔為什麼放大?」好可怕的黑眼球,整個暈散開來。

  「什麼放大……」還沒說完,她渾身無力的像融化的巧克力癱軟倒地。

  在聽見瞳孔放大這幾個字,已察覺不對勁的雷米爾快步衝上前,一把抱住軟倒的身軀,表情冷厲的查看她的狀況。

  而巫斯及雲清霈只慢他一步,眉頭緊蹙的失去笑容,冷冽的眼神含著戾氣風暴,為了她的突然倒下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他們不是不把假荷米絲的威脅放在心上,她當時表現出的怨恨絕非一時氣憤,他們心知肚明她早晚有一天會出手,因此不動聲色的聚在一起,假意不受影響的照常過日子,等她上門。

  合三個男人的力量會對抗不了一個女人嗎?何況他們在各自所屬的領域算是佼佼者,不可能讓她有得逞的一天。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錯了,邪惡的力量無所不在,即使防得滴水不漏仍有空隙,讓邪惡之氣流了進來。

  「妳的水晶果有問題。」雷米爾舉起手指一點,圓潤的果肉頓時爆裂,露出一條條細微的黑絲。

  仔細一瞧,那微微抽動的小絲似血管,傳送著致命毒素至整顆果實,使得美麗的藝術品成為殺人武器,一點一滴經由食道麻痺人的神經,最終奪走一條生命。

  力求鎮定的賈以婕一臉震驚,佯裝難以置信。「我不知道水晶果有問題,那是總裁拿給我的,他說趁著正新鮮才好吃,我在中途因為尿急只停了一下,就趕忙給寶兒送來。」

  她很聰明先避開嫌疑,把所有的疏忽丟給別人。

  「停在哪裡?」

  「一家便利商店前面,因為很急沒熄火就下車了,我拜託店員幫我顧著。」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可能上車動手腳,不一定是她。

  「妳……」

  「好了,雷米爾叔叔,我看鬼魂女似乎中了毒,你先用魔法幫她排排毒,巫斯叔叔再用巫術補強,看能不能讓她好過些。」

  在所有人都慌了的情況下,反倒是年紀最小的雲清霈及時喚回他們的理智,雲氏族長的氣度和沈穩表露無遺。

  在他一聲調派下,雷米爾舉起左手覆蓋在薛寶兒眉心,掌心中心點泛出淡淡的紅色光點,以煙霧狀慢慢滲入人的生命源頭。

  並未陷入昏迷的薛寶兒感覺到一股奇異的熱源注入,她睜大眼看著一心要救她的愛人,淚水不由得凝聚,在眼眶中打轉。

  其實她身體一點知覺也沒有,從手到腳都是麻木的抬不起來,重如千斤石又似輕飄飄的想浮起,硬被突起的氣流壓下去。

  巫斯的咒語如梵音響起,散發烏鴉氣味的熏香裊裊升起,她知道口中被灌人黑稠的液體,想搖頭說不要都無法。

  接著她看到十二將鬼守在屋內各個角落,他們是雲家族長的守護御鬼,在他們有危難時現身擊退外敵。

  唉!這小鬼還真有情有義,她錯怪他了。

  「咯咯咯……你們是救不了她的,食了人心果還能活的沒幾人,就算救得活也成廢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9 05:34:53


  「什麼,人心果?!」

  人心果顧名思義是長得像人心的果實,外形鮮紅如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在未成熟前摘取會殘留一種叫「回韻」的毒素,意思是回頭太難,餘韻纏繞。

  這種奇特的果實從未在人的世界出現過,僅有少數學習黑魔術的魔女會栽種在蘑菇森林,利用毒蕈的養分培養而出。

  而人心果的威力更勝於毒蘑菇,它不只結合兩者的毒還會散發有毒的香氣,讓聞者渾身乏力,四肢皆癱的再也無法站立。

  而且它還有一個特點,絕不能以曉法或巫術進行驅毒儀式,否則逼毒變成催毒,更加快毒性運行,人也死得更快。

  「訝異吧!我親愛的朋友,當初人心果的種子還是你給我的,我花了一番心血培育出水嫩的新品種,這份驚喜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他該高興她並未辜負他的美意,成功的讓人心果問世,並讓他有幸參與盛會。

  「妳是……絲坦娜?」沒有比這一點更讓雷米爾震驚了,她居然也來了。

  頂著荷米絲的面容,笑聲刺耳的絲坦娜從陰影處走出。「是的,朋友,我得感激你的幫助,你把我帶進魔法的另一個境界。」

  「為什麼要害她,她是妳同母所出的親妹妹呀!」姊妹相殘,於心何忍。

  「妹妹……」眼一瞇,她臉上有著令人害怕的陰沈。「她記起來她是誰了嗎?我的封印失去效應了。」

  是這樣嗎?這就是母親所說的天分,即使不需要勤加練習也能成大器,她一年的「遊戲」勝過別人的努力,因此才能衝破她下的禁制咒令。

  可想而知當初若沒有毀了她,今日她的力量將會如何驚人,遠遠淩駕眾姊妹之上,她若想贏過她恐怕是難上加難。

  「妳封住她的記憶--」好,很好,他的怒意更添一筆。

  「是又怎樣,你忘了她,她也忘了你,很公平是吧!你們彼此遺忘彼此。」她唯一的失算是他忘得太徹底了,枉費她一番算計。

  巫魔葛麗塔耍了她一記,讓她白費工夫浪費了兩年。

  「解藥呢?立刻救她。」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時候,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絲坦娜放肆的蔑笑,「雷米爾,你太天真,我既然要她死又怎會救她呢?人間待久了,腦子都腐化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會救落水的狗?」

  她只會給牠一棒讓牠死得更快,免得哀哀求救的嗚咽聲吵得她不能靜心。

  「妳是沒有解藥還是不肯救她,就算我求妳也不行嗎?」她也曾經是個好魔女,可惜好勝心太強。

  「兩者皆是,誰叫你不愛我,我只好毀了她。」現在求她已經太遲了,她不會原諒他們相愛的事實。

  不甘心的恨意讓絲坦娜完全魔化,連最後一絲人性也被體內的魔獸一爪撕裂,她的內心不因殘害手足而感到痛苦,反而有種嗜血的快意。

  「妳瘋了。」他冷然一視。

  「是,我是瘋了,為了愛你而瘋得失去自己,可是你卻毫不知情,意氣風發在我面前訴說你偉大的愛情,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你有多感激我將她帶到你身邊。」

  那對為愛癡狂的女人是多大的刺激,打擊她深愛他的心,讓她承受前所未有的羞辱。

  當她看見他滿眼的笑意時,她不只一次後悔讓他認識荷米絲,因為她的關係他們才有相遇的機會,進而有傷害她的能力。

  「我從不知道妳愛我,而妳的愛太可怕了。」叫人窒息。

  她呵呵地笑著,笑聲十分淒楚。「我高傲的以為感情的事應該由男方出擊,我只要被動的接受就好,畢竟在你身旁沒有比我更美的女人。

  「但是你卻選了她,一個只會玩,愛笑調皮的小丫頭,她根本還不解世事,不懂愛情為何物,為什麼你的眼中只有她沒有我?叫我怎麼能服氣。」

  她的可怕是被他逼出來的,他要負大半的責任。

  「哼!愛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自己不得所愛就怪罪別人,誰會愛上妳這種不知反省的陰毒女人,就算我是雷米爾也不會多瞧妳一眼。」他怕吐了一地。

  從以前巫斯就不喜歡她,太工於心計又愛計較,凡事以自我為中心不為別人著想,是個標準的利我主義者。

  「巫斯,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可是你卻偏要來瞠混水,那就別怪我連你也算在內:陪朋友走最後一程路。」他該死而無憾了。

  一說完,一把火忽從角落冒出,蔓延極快地燒向四周,沈悶的空間瞬間變成火海,在易燃物的助燃下熊熊燃燒。

  最驚惶失措的不是屋內三個男人,他們表情並未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比平常更冷凝的護住臉色潮紅的薛寶兒,不讓火舌有機會靠近她。

  「妳……妳說不會有事,妳說我們是各取所需,只要我幫了妳,妳就會滿足我所有的要求。」為什麼門會打不開?從裡面被反鎖。

  認出魅惑自己的聲音的賈以婕恐慌的抓著頭髮,在火中跑來跑去找不到出路,她慌亂的大聲叫吼。

  「妳難道不知道魔女是不值得信任的,兩年前妳放火燒死自己的親姊姊,妳問過她被火爬上身體的感覺嗎?」現在她也可以嘗嘗那滋味了。

  「妳……妳欺騙我……」絲坦娜的話勾起她深沈的恐懼。

  當年薛康文在結婚前曾結識一位鄉下牧師的女兒,他無意娶她卻讓她懷了孕,最後始亂終棄給了她一筆錢了事,表明不希望她再繼續纏著他。

  在當時的風氣之下未婚懷孕是多大的事,人人都瞧不起她,把她當皮球踢來踢去,連她的父親也不肯收留她,任她自生自滅。

  但是母愛的偉大讓她咬牙生下一個女嬰,並在同年嫁給一個教書的先生,隔年又多了個女兒。

  只是愛情的力量還是敵不過輿論的可怕,夫妻倆先後走向絕路,她們姊妹倆也因此被送進育幼院。

  不過那女孩死前曾寄了一封信給薛康文,要求他帶回自己的女兒,在瞧見那輛只有有錢人才開得起的大車時,她決定頂替怯弱的大姊當薛家的女兒。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中,她發現自己愛上薛聖哲,正愁不知該如何丟掉兄妹這層包袱時,薛家真正的私生女找上門。

  在看到她富裕的生活後,她不想再過那貧瘠、借貸過日的日子,要求她接濟,在爭吵中大聲的說出誰才是正牌的薛家女兒。

  沒想到剛好被下樓的薛夫人和薛寶兒聽見,她驚慌的怕保不住目前的身份,因此拿著烤肉用的噴槍朝所有人胡噴一場。

  誰知道那幾天氣候特別乾燥,火就這麼燒起來,她逃都來不及哪會顧及其他,要是她逃得慢也會變成一具難以辨認的焦屍,即使驗DNA也不會知道她是誰。

  後來她去整型改變容貌又回到薛氏企業,利用她對薛家成員的瞭解順利得到總裁秘書一職。

  「被我所騙的人不只妳一人,這裡每個人不是都吃了我的虧,無力反擊的只能任我擺佈。」所以她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妳……妳快把火滅掉,妳不怕燒死自己嗎?」好熱、好熱,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絲坦娜得意的笑著。「燒死的是這個肉身不是我,對我沒用的東西還留著做什麼,我的生命將在這場火中獲得重生。」

  什麼?!她要自殺?

  睜大眼,無處可逃的賈以婕看著火苗燒向她的裙子,她用手拍滅造成皮膚嚴重的灼傷,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存心找死,還拖著她一起下地獄。

  「那可就難說了,如果妳魂魄被鎖住了,就算妳想投胎也絕無可能,留著這肉身妳還能多活幾年。」就是她肯不肯接受了。

  「你……你們……你們不怕火……」對了,他們不是普通人。

  同時起身的三個男人各用自己的方式撲滅身側的火,絲毫未傷的射出三道禁令,分別是縛魂、銷魄、封住記憶,直向已被火焚身的絲坦娜。

  沒人注意鬆了一口氣的薛寶兒露出安心的微笑,眼角一滴清淚落在雷米爾的指環上,一道銀光閃爍了一下,他修長如藝術家的長指上再空無一物。

  禁錮解除了。



  「你們實在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玩的事居然不找我,虧我還推心置腹的將寶兒的大小事報告給你們知情,你們回報的卻是背叛。」

  好嘔、好嘔喔!她被排擠了,他們男人幫的全是壞東西,沒一個值得信任,她要從現在開始唾棄他們。

  「妳的背癢我可以幫妳抓,我會讓妳知道其他更好玩的事。」像是學校不教、關於成人教育的課程。

  薛聖哲冷冷的笑聲從背後傳來,正在發怒的母老虎當場變成一隻溫馴的小貓,爪子半收的悶悶一瞟。

  「我警告你喔!別再威脅我,你明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休想胡亂搪塞我。」她雲青鳳沒那麼好唬弄。

  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不是威脅是為了妳好,以妳衝動的個性很難不壞事,瞞著妳我們才進行得順利。」

  「哇!天要下紅雨了,你竟然會和顏悅色的向我解釋?!你一定被外星人附身了,我要趕快遠離你,免得被你同化。」怕怕喲!突然轉性肯定有陰謀。

  「回來。」他一把拉住她,箝制在懷中不讓她開溜。「妳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什麼,我聽不懂耶!我的記憶好像也被封住了,很多事都忘光光了……哎喲!你幹麼打人?」她不能有失憶症嗎?

  揉揉發疼的額,雲青鳳哀怨的噘著嘴,擺出深閨怨婦的神情。

  一場火燒出不少故事,自食惡果的絲坦娜被燒得面目全非,沒錢、沒身份、沒朋友的她在經歷百分之九十的二級燒傷下倖存下來,因忘了自己是誰的情況下無力支付龐大的醫藥費,頂著一身潰爛的膿疤在地下道行乞,處境堪憐。

  有時善良的荷米絲會偷偷的拿些食物、衣物接濟她,但她已經不認識她了,每回都如驚弓之鳥搶了就跑,看得她欷籲不已。

  而賈以婕的傷勢並不重,僅手上、臂上留下傷疤而已,但是她將面對奪走數條人命的刑期,芳華之年中恐怕沒有機會走出牢籠。

  「活該,打死一個是一個,像這種只會浪費米糧的米蟲早該撲殺了,誰讓她留到現在。」真是世人的不幸。

  「雲清霈,你這隻豬……」噢!又打她,她一定會被打笨的。

  「叫大哥,還有豬是算頭的,如果我是豬,那妳算什麼?」豬小妹。

  哼!大欺小,沒天良。「我是正義之士,哪像你們偷偷摸摸的做起雞鳴狗盜的事。」

  別想再打到我,我閃、閃、閃,啊!又中了。

  閃過前面的狼,她卻忘了後面有虎,他們可惡的地方就是對她下客氣,把她當可憐的祭品欺淩。

  「笨,我們是不想妳捲入危險中,妳安分的待在家裡我們會比較安心。」其實是比較好做事,不礙手礙腳。

  「那她呢?你們就不怕她發生危險。」不公平,她被歧視了。

  她手指的薛寶兒滿臉無辜的聳聳肩,表示她也被蒙在鼓裡,她的指控與她無關。

  「人家是主角,妳是配角,湊什麼熱鬧,沒有她這個餌怎麼釣得出那兩條蛇。」他們的計畫可是相當周密。

  雲青鳳口中的男人幫指的是雷米爾、薛聖哲、雲清霈和巫斯,他們聯手布了一個局請君入甕,省得提心吊膽的擔心別人會先出手。

  不過男人的心眼也很小,除了薛家大少外,其他三人對薛寶兒隱瞞自己就是荷米絲的事感到十分不快,因此也小小的還以顏色教訓她,好一吐心中的郁氣。

  「哼!你們說得真有理,那我把今天的主角位置讓給她,改跑龍套如何?」說她是配角,太侮辱人了。

  「找死。」

  四根手指頭同時落下,往她腦袋瓜子一叩。

  「你……你們太過分了,今天我訂婚耶!」嗚……為什麼會是她,她才剛滿二十耶!還沒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她好不甘心喔!

  「恭喜妳恢復記憶了,我們可以看完笑話就去環遊世界……」雲清霈的高興維持不到三秒鐘,三隻拳頭就這麼往他身上問候。

  明明是一件喜事卻被他說成鬧劇,難怪會挨揍了。

  「小鳳,別理那臭小鬼的臭嘴,他能娶到老婆是光琳三輩子沒燒到好香,我叫她從現在開始燒香拜佛,早日擺脫這個枷鎖。」

  薛寶兒跳著過來安慰她,她臉上的坑坑疤疤全都不見了,還以一張素淨清麗的臉龐,巫斯和魔法師通力合作的藥水讓她的皮膚變得更光滑柔嫩,像豆腐一樣水水的。

  「嗚!寶兒,妳怎麼可以走,我捨不得妳,妳要是走了我會很孤單的,妳不要這麼狠心說走就走嘛!男人全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妳不要相信他們……」

  雲青鳳突然放聲大哭的抱住薛寶兒,一句捨不得讓人心有同感,但是大家的額上卻是浮現三條黑線,寶兒的確要走了,只不過她和雷米爾是要到國外走走看看,並不是從此不回來。

  在經過一連串嚴苛的考驗後,他們終於能在一起了,自然不想要身邊多了些雜人干擾,走遠些才能擁有兩人的世界。

  「寶兒,妳要走可以,帶我一起走,我們來搞女女戀,把這些臭男生丟到海裡餵魚……喂!姓薛的,你要拖我到哪裡………」

  這個姓薛的為免節外生枝,決定讓她升級為老字輩的,直接拉她到法院公證結婚,以免她真的變成蕾絲邊。

  眾人相視而笑,卻也帶著一絲感傷,雖然大家曾度過一段有趣的日子,但終歸到了離別的時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

  巫斯決定循時間路回到過去,在這一時代的任務已告了結,他已經可以了無遺憾的離開,也許有些不捨,但有更多的歸心似箭,他想念他的家人和親友,以及在蘋果樹下等他的甜美女孩。

  一句保重告別了找尋的日子,一切又回到原點,重新開始。

  「我愛你,雷米爾,我很幸運能與你相遇。」愛他,是她今生最大的功課,他們將一起老去。

  「我也愛妳,荷米絲,雖然妳的短髮醜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但他還是會愛她如昔,陪她變老。

  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你愛我,我愛你而已,而是一同慢慢變老,坐著搖椅笑看兩隻結繭的老手相握著,走完一生的路。

  擁著心愛女子的雷米爾溫柔的笑了,他低身一吻她飽實的唇,消失在愛情餘韻猶繞不絕的空間裡。

  荷米絲的留聲機不再發出音樂聲,它沈寂在某個倉庫中,靜靜的等待,等著有一日能再唱起愛情的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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