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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5:48

姻緣譜[荷米絲的留聲機11 ] 作者:寄秋

她叫孟薔妘但可不像哭倒長城的孟姜女,
興趣是蓋房子,愛做苦力當健身,
有個青梅竹馬叫萬子良,打小被配好對,
長大後果然有ㄐㄧㄢ情──堅定的友情,
於是他當建築師她就來當工頭;
不過沒人規定工頭不能懼高厚,
剛在十樓鷹架上訓完工人她就吐了,
哪知那麼準,黃白黏稠物正中個倒楣鬼,
唷,是叫秦時篁的工地大老闆呢,
這暴君心機很重,她賠他洗衣費不夠,
得裝淑女陪他吃法國菜,
還衰到被他老相好誤會來挑釁,
原來他看上她撿到一架留聲機裡頭的寶;
寶貝不給,他竟把她吃了,一併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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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6:05

楔子   
  
  姻緣譜上劃一筆,情牽三生三世情,

  紅男綠女不展顏,難為世間兒女。

  鵲橋高搭,渡心,

  一曲輕譜姻緣來,

  琴瑟鳴,鳳凰齊飛,

  心同情結,纏一生,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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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8:02


  「姻緣譜?!」

  那是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為著從未聽過的事物,人間的姻緣哪是由一本譜冊來決定,又不是月老的巧媒生緣,將兩個不相識的人扯在一起過一生。

  據說元朝開國年問,成吉思汗將所謂的姻緣譜賞賜給手底下一支勁旅將領,視同安達(兄弟)同享大元天下,平起平坐地受封為藩王。

  數百年流過,當年的蒙古勇士在改朝換代的戰火下改姓秦,不過剽悍之風不改地流傳後世。

  姻緣譜的傳說是這樣的:凡是譜上同時浮現一男一女的名字,那麼他們今世將會結夫妻,恩愛恆長、白頭到老,一輩子不離不棄守著彼此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幸福得彷彿人間仙侶。

  秦家的人一向奉之不違,以姻緣譜來擇良緣,一生愛戀不悔鮮有休離,沒有人納妾或移情別戀,終其一世就與命定的那個人相守終生。

  可是傳到第三十七代子孫時,那時的秦家男子浪蕩不羈,狂妄自大,不相信那些無稽的怪力亂神,自行婚配不管姻緣譜的命定之說。

  果然報應來了,那名男子的婚姻非常不幸,第一任妻子死於難產,無福和他共享霸業榮景,連孩子的第一面沒見著就香消玉殞。

  第二任妻子比較幸運,結婚三年才仳離,撈了一筆贍養費走人,沒多久在日本遇上她的東洋桑迎接第二春,快快樂樂的為人妻去了。

  第三任、第四任妻子的情形都差不多,婚姻維持的年限一樣不長,同樣在兩、三年內結束,而且鬧得非常難看。

  不信邪的他又娶了第五任、第六任妻子,直到第七任妻子意外身亡後,他才終於悔悟地想找回姻緣譜。

  可惜為時已晚,保管姻緣譜的老夫人因約束不了兒子的荒唐行徑,在某回盛怒之餘,將姻緣譜放進一架古董留聲機底座的小抽屜裡,不久後不慎被一個下人當破銅爛鐵給賣了,再也找不回來。

  老人家死後什麼遺言也沒留下,因此沒人知道姻緣譜長什麼模樣,一直到孫子長大這東西才又被提起,而他已經三十又三了,仍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心動過。

  「我說你們秦家的姻緣譜也著實奇怪,真能用那玩意找著相守一生的對象嗎?」這點叫人存疑,根本是無稽之談。

  人的幸福取決一本小冊子?

  「去問我家堂上的祖先牌位,他們會給你明白的答覆。」狂肆的男子眉一掀,神情十分霸氣。

  「哇!你詛咒我早死不成,這麼心狠手辣。」果然有秦始皇的作風。

  「心如果不夠狠怎麼能夠在商場站穩腳步,真學你的嘻皮笑臉,我們也別混了。」長相俊美的男子在一旁取笑,順便落井下石。

  「徐元青,你最近吃太飽撐著是不是,幹麼老踩我痛腳!」家裡那幾尊佛已經念得他快臭頭,他還來參一腳。

  他是達觀,懂得生活的品味,不與小人一般見識,板著臉做人又不會比較開心。

  「我是在提醒你老大不小了,別老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給人無法托付重任的感覺。」至少在他家人眼中,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即使他把家族企業管理得還滿像個樣子,年成長率百分之五。

  臭著一張臉的佟子謙橫著眉一瞟,「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你的情形也和我差不多,自家的事業不扛,跑來當人家的副手,一樣沒出息。」

  「是沒什麼出息,佟副總。」他們兩個人的地位剛好一樣,全是人家的「打手」。

  「你……算了,兩個沒出息的人用不著互扯後腿,我覺得秦老大遲遲不結婚才是重點。」他們都是小人物,不值得一提。

  「同戚。」心有慼慼焉的徐元青輕點個頭,嘴角噙著揶揄的笑。

  眼前的三人各有各的長才,一個善於長袖善舞的將別人擺弄在手掌心,一個口才圓滑,懂得見風轉舵,一個精芒外露,果決明快,擁有王者之風。

  他們原本都有屬於自己的家族包袱,是家族企業倚重的左右手,期望他們光耀門楣,闖出一番新氣象。

  可惜在沈重的人情壓力下和老舊不知變化的觀念,其中兩人跳出家裡為他們安排好的人生,甘於成為另一人的副手好擺脫天定的責任。

  皇朝集團便是他們的心血所出,囊括百貨、運輸和尖端科技,年收入近百億,在近幾年間異軍突起,戰績斐然,頗有雄獅掠城之姿。

  而他們正準備開發自己的商圈,南北十三家百貨公司已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想成為商場的龍頭霸主就要有一定的實力。

  「說實在的,你真的要遵照你祖母的遺願,找到姻緣譜才肯結婚嗎?」這太扯了吧!都什麼時代還相信那種事。

  現代人多離幾次婚哪算什麼,合則聚,不合則散,秦老頭有得是鈔票,多娶幾個老婆是福氣,換來換去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誰在乎能不能白頭偕老。

  「我看未必,他是藉著找不著祖先遺物而故意拖延,不讓他父親順心如意。」這點心機若參不透,就枉為相交多年的情誼。

  因為厭倦一再作錯誤選擇的太上皇受夠了貪婪的女子,連著七個妻子都無法走入他的內心深處,驀然回首才發現姻緣譜的重要性。

  說穿了,是秦世傑自己想要姻緣譜,人一老,貪的是一份祥和,得一心靈伴侶勝過家財萬貫,他不想再尋尋覓覓走相同的路,怎麼說年歲大了,沒幾年好日子可以浪費。

  「喔!原來如此,難怪……」他的態度一點也不積極,看不出緊張的模樣。

  恍然大悟的佟子謙露出一絲賊笑,為老大那不高明的脫身法感到可恥。

  「閉上你的嘴少說兩句,我的事少管。」也輪不到他們兩個管。

  「我哪敢管皇上你的終身大事,臣只是好奇姻緣譜到底長什麼樣子,可否告知。」他故做卑微的姿態拂拂手臂。

  集團名為皇朝,而專制獨裁的總裁大人又剛好叫秦時篁,與秦朝的始皇帝發音十分相近,因此他們這群莫逆老笑稱他為秦始皇。

  「去問死去的人吧!」酷冷的低沈嗓音夾雜諷刺,嫌他話多。

  「嗄,那是什麼意思?」佟子謙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他上哪找死人問話。

  瞧佟子謙一頭霧水瞎猜,徐元青同情地予以解答。「老大的意思是他也不清楚,除了去世的先人。」

  也就是秦家的列祖列宗,作古已久。

  「不會吧!你在開什麼玩笑,自個家裡的東西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是他誑人還是我們比較無知?」人家隨便說兩句就被唬了。

  「呃,我覺得你想留著舌頭另做他用最好少開口,你沒瞧見老大的眉掀高一邊嗎?」在這個時候切記要謹言慎行。

  佟子謙音量壓低地說起悄悄話,「老大二十八天的週期又到了?」

  指脾氣欠佳。

  「是看到你不知死活的嘴臉肝火上升,想拿你去祭祖。」活人生祭。

  「嗟!干你啥事。」旁觀者無罪,別把汽油往他身上潑。

  「誰叫你不斷地提起他最不想聽見的話題,提醒他老大不小還孤家寡人,露水姻緣一堆卻無法讓心靠岸。」對感情的態度隨便得令人搖頭。

  不是濫情專玩成人遊戲,而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女人能入他的眼,即使和他睡過三次以上的艷星名模,他仍然記不住對方的名字。

  說起來他的大男人心態還真是嚴重,總認為女人只適合當玩物沒有大腦,匍匐在男人腳底如同僕從不得有自己的聲音,一切以他為主的順從到底。

  瞧不起女人還是尊重的說法,真實的情況是他根本不把女人當人看,視同低等動物隨意吆喝,不屑與之交談。

  包括上床的時候。

  嗯,的確是他的過失,太過老實了。「不過以姻緣譜決定一生未免過於草率,如果浮現出阿貓阿狗的名字也要湊合嗎?」

  「你……」明知不可提還刻意裝瘋賣傻的一提再提,簡直踩著刀山劍海勇往送死。

  似笑非笑的徐元青眼底興味盎然,兩睫低垂斜睨向他們眼中的暴君。

  「說夠了沒,需要我送你一桶油嗎?」狂狷的眼神充滿君王般的霸氣,睥睨著正事不做偏好講閒話的傢夥。

  「怎麼,讓我自焚不成?」電視看多了,學起劇中人物的暴力。

  「不,潤滑油,通你的屁眼,省得你話多了堆在腸胃裡無處排放。」鎮日放空屁。

  楞了一下,佟子謙乾笑地退了兩步。「開開玩笑嘛!你不會當真才是,我也是出自一片關心。」

  他相信他說得出絕對做得到,絕無虛言,這是他的切身之痛,多年前他就曾因說錯一句話,而被他丟進幾乎結冰的安大略湖,差點凍成棒冰供人觀賞。

  「關心?」冷哼的低音有十足的譏意。「要是你在工程的進度也有這份用心的話,咱們的商圈進展就不會比原先計劃的落後了三天。」

  時間即是金錢,即使七到十五天的落差也屬正常,但在秦時篁的眼裡卻是相當大的錯失,未按他要求的時限內進行到某一階段,便是監督無力。

  集團預計在一年完成高約三十五層的大型百貨商圈,店面以一千家為主,規劃有運動、三溫暖、餐廳、健身中心之類,搭配百貨業成為融合購物及休閒的新市場。

  購地方面交涉得很順利,現在地基已動土,挖掘了地下三層樓的深度,以做為停車所需,免去消費者停車的困擾。

  不過令他最為不滿的是施工報告,從動土到第一期灌漿居然沒人來向他解說目前的近況,甚至是建築結構的品質是否合乎標準,工程單位只一味的請款,不見負責人出面。

  尤其是當他知道進度有拖滯現象卻未獲改進時,向來不容許手底下的人敷衍了事的他決定親自到工地瞧瞧,看是誰敢將他的話當馬耳東風忽略,未盡全力怠忽其職。

  佟子謙乾笑一記,朝徐元青眨了眨眼,兩人非常有默契的離開了。

  午後,他們出發來到工地,四處傳來轟隆轟隆的機器轉動聲響,坐在奔馳車裡頭的三人卻無人下車,似在等人迎接地眺望塵土飛揚的工地,架子擺得比總統出巡還大。

  「才三天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窮緊張,工程進度稍微落後是常有的事,總不能要人家日夜趕工拚上老命吧!

  現在的工人不好請,加上年輕人又不肯吃苦,能做出眼前的氣象就算不錯了。

  「你說什麼--」還不知悔改。

  秦時篁聲音不大,但非常有上位者的威儀,訕笑的佟子謙連忙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在自言自語,又說他的痔瘡又犯了,所以言不及義。

  來來往往的砂石車和混凝土車揚起一陣不算小的風沙,高級的進口車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光鮮亮潔的外殼頓成一部乏人問津的老車。

  雖然有人會好奇的往他們的車子投以納悶的一瞥,但大家都很忙,沒時間停下來上前一問,扛著板模、鋼條走過車旁仍然不聞不問。

  大概經過三十分鐘後,才有一隻擦得黑亮的意大利進口牛皮皮鞋跨出車門,接著是另一隻皮鞋湊成一雙,狂放的身形如一座山傲然挺立。

  主角兒一下車,身旁的兩隻小蟲自然也得跟進,三人出眾的模樣與工地的淩亂格格不入,活似走錯宴會場所的達官貴人,顯目得令人難以忽視。

  「欸!少年仔,這裡不是世貿大樓也不是音樂廳,你們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弄髒衣服。」他們身上的西裝看起來很貴,要是不小心在工地裡被弄破了,他們這些工人可賠不起。

  「滾開,不要擋路。」什麼東西也敢擋他的路?!

  一股油然而生的尊貴氣勢震撼了一干識字不多的工人,微吶的張開嘴看來有些呆,猛抓頭髮地杵立著,笑得非常尷尬。

  「不是我們不讓路啦!工地太危險不適合外人進來,你沒瞧見外頭豎立的牌子嗎?閒雜人等不得進出。」而且謝絕參觀。

  「我不是閒雜人等,我是皇朝。」秦時篁的口氣十分張狂,一副天下為我獨有的傲慢。

  「皇朝?什麼皇朝……」他在演哪一齣戲,雍正王朝還是乾隆皇?

  最近很流行大陸宮廷劇,他女兒很迷,老跟他搶電視看,不讓他看龍捲風。

  「你……」領他的薪水為他工作,居然不知道皇朝?

  「別動怒、別動怒,市井小民沒什麼見識,能認識自己的名字已經很了不起了。」及時緩頰的徐元青使使眼神,要親和力強的佟子謙使出看家本領。

  一接收到諷息,嘻皮笑臉的笑面虎當當上場。

  「哎呀!要有大人物的氣度嘛!讓我跟他們交涉看看。」一說完,他轉身看向這群忙碌的工人,揚起手要他們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聽他一言。

  「咳咳!你們或許不認識我們是誰,但你們所領的工錢是由我們支付的,現在各位所站的工地正是我們皇朝的,皇朝是一個集團……」怕他們聽不懂,他又追加了一句,「皇朝集團就是出資請你們蓋大樓的金主。」

  「啊!我聽過皇朝,那是一間很有錢的公司。」每年賺好幾百億的大企業。

  工人群中有一個較年輕的男人突然興奮的嚷嚷,讓顏面有光的佟子謙微笑點頭。

  「對,我們皇朝很有名,大人小孩都知道。」他們這幾年的心血沒白費,總算闖出一番名號。

  但是--

  「不是啦!我是聽小孟提過,她說皇朝是出錢的老闆。」他們不看報紙也不知時事,哪知皇朝是什麼東西。

  一桶冷水當頭淋下,他的笑臉為之一僵,「呃,小孟是誰?」

  「喔!小孟是我們的工頭。」專門在背後抽鞭子的人,趕他們這群牛。

  「工地的負責人?」

  「是呀!我們全歸她管。」從打板、灌模到人手調動全由她一人包辦。

  「叫他來見我。」

  一道冷凝的聲音威儀十足,命令一下不許有異議。

  開口說話的工人表情為難的指指天空,「她在十樓的鷹架上扠腰罵人,可能聽不見我們叫她。」



  「你是豬呀!我說過多少次上架要小心點,寧可多花五分鐘旋緊一根釘子,也不能隨便拿一塊板子放在高空當路踩,你知不知道摔下去會有多慘,血肉模糊、腦漿四溢,那你老婆孩子要叫誰來養……」

  挨罵的工人年約五十歲,滿臉灰土發微白,不敢回嘴地任由孟薔妘數落,身子一彎趕緊拴緊鐵絲以免脫落,邊做事邊忍受身後的河東獅吼。

  雖然他被罵得很淒慘,一點男人尊嚴也沒有的任憑欺壓,可是臉上卻帶著開心的笑容揮汗苦幹,不以為忤地把手頭上的工作結束。

  什麼叫刀子口豆腐心,眼前破口大罵的潑辣身影就是最佳範本,瞧她兩手扠腰、眼露凶光,一副要將人拆解入腹的模樣,可是嗓門大不代表言行一致,雷聲大雨點小的做做樣子,從一開始打零工時的相處到目前升級為監工,還沒一個工人領教過她拳頭的威力。

  不過有幾個臨時加入的散工倒曾被狠狠的修理,原因是酗酒,工作時神智不清,差點危及其它人的安全,所以被一腳踹出,永不合作。

  除非對方戒酒,誠心改過以努力換取信任。

  「……阿來嬸要帶大五個孩子不容易,你別讓她老來當寡婦拖著五張嘴,工地要出了人命你叫我怎麼交代……」沒人也沒錢好賠。

  「好了啦!小孟,大嘴祥都被妳罵得抬不起頭見人,妳就饒他一回吧!」看起來怪可憐的,年紀一大把還挨小輩的罵。

  綽號大嘴祥的男子只是憨厚一笑,沒膽表現出感激的神情,悶著頭繼續做事。

  兩道怒視的箭光一射,孟薔妘炮火轉向,「狗頭李,你昨晚又去賭了是不是,阿娟和小康的學費和生活費要是給我賭光了,看我不剝下你一層皮試試。」

  「呃,這個……我沒有賭啦!只在旁邊插插花而已。」哇!她在他身上裝監視器呀!怎麼曉得他手又癢了。

  「插多少?」

  「不多,三百、五百啦!我有想到兩隻小的要吃要喝,沒敢胡來。」三百、五百的底,一個晚上下來也有一、兩萬。

  狗頭李的本名叫李阿貓,老婆在五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五歲的兒子和七歲的女兒,現在一個在上小學,一個念國中了。

  不過好笑得很,大家不叫他貓頭反而叫他狗頭,好像不知道貓狗是天敵似,叫著叫著就上口了。

  「三、五百還叫不多,你吃米不知米價呀!一個便當五十元夠你吃好幾天了,你想口袋空空喂小孩子吃風吞沙不成。」小儉積富,一塊錢也要省著不能亂花。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能隨他高興把錢當流水花掉嗎?維持一個家庭的開銷並不容易,尤其老婆又不在了,不存點本在身邊,怎麼應付突發狀況。

  像老陳的高血壓一發作就叫人措手不及,說走就走什麼也沒留下,全靠一夥工人一千、兩千的救濟才得以下葬,讓剛娶的越南籍妻子還沒入籍就挺著大肚子被遣返,未來的日子不知如何過下去。

  工人賺的全是辛苦錢,一滴汗一滴汗用命拚來的,還沒豐厚的退休金可領,做到老死是命不好,沒人會感謝他們為這個社會做了多少事。

  「哈……狗頭李的膨風子,難怪阿娟的胸口一直膨起來就是長不高,原來你餵她吃風。」

  一旁的打趣聲不斷,一邊工作一邊說說笑,葷素不拘地大開黃腔。

  在建築工地做工的人普遍教育程度不高,有的目不識丁,有的小學畢業,得張高中文憑的不多,性情豪爽愛互相虧來虧去,其實並無惡意。

  出賣勞力的低下階層言行向來粗鄙,不會加以修飾地說些咬文嚼字的文言文,高興的時候笑,難過無助時愁眉苦臉,感情未加掩飾的表現出最真的一面。

  和他們做朋友不用玩心機,只要拿瓶酒和兩、三碟小菜就能和他們打成一片,推心置腹地像是一家人。

  「喂!嘴巴給我留點口德,說我就說我別扯到孩子,要讓阿娟聽見又要鬧彆扭了。」孩子越大越難管,老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什麼叫隱私權,她小時候還不是他洗澡洗到大,有哪個地方是他沒看過嗎?居然叫他進門要敲門,不可隨便碰她的肩膀和背。

  X,鑲金粉呀!說她一句回上十句,說什麼老師說身體自主權,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一下,否則就是那個什麼猥褻,要坐牢的。

  「哦--青春期的小孩。」老爸要開始煩惱了。

  「青你的頭啦!她最近在長痘痘,我都不知道該買什麼藥膏給她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嫌他笨。

  「哎呀!狗頭,煮青木瓜燉排骨啦!粉補喔!」說話的人還比出兩顆大木瓜的形狀,在胸前左右晃動。

  「別聽他瞎說,我老婆說苦瓜燉排骨或是蘿蔔燉排骨比較有效,清肝退火啦!」還可以排毒。

  老婆的話絕對沒有錯,聽某嘴大富貴,他們家要買房子了。

  「我聽說某一牌子的藥膏很不錯用喔!你不妨買來試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治痘妙方,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香煙、檳榔不離手地忘了正事,坐在高約十層樓的平台聊起天。

  人要適時的休息才有體力繼續工作,總不能要他們像上油的機器日夜不休,平時上工的時候也有吃點心的時間,補充精力好有力氣再上。

  可是當著監工的面「罷工」就不太聰明了,尤其她罵得正起勁還沒有停止的跡象,這群偷懶的傢夥卻將她晾在一旁當是鋼柱,火氣要是不大怎麼當他們的頭頭。

  「你們再給我混呀!這個月的工錢不想要了是不是?!我直接交給你們的老婆、孩子處理好了,省得你們喝掉、賭掉、嫖掉。」

  老虎不發威真當是病貓不成。

  「啊!不要呀!我們在動了。」

  「小孟呀!千萬別交給我老婆,她比我還會花。」

  「工頭,別扣押我的工錢,我要付車貸……」

  哀聲四起,臉色微青的孟薔妘緊抓著欄杆,頭往上仰盯著一朵朵被城市裡排放的黑煙染烏的雲。

  「哼!明知道我有懼高症還讓我上來罵人,你們真對得起我呀!」噢!不行了,頭好暈,腳底很浮。

  一聽她這麼說,大家都慚愧地低下頭偷笑,為她的怪毛病感到莞爾,在工地監工的人居然怕高。

  「好了,小孟,別罵人了,我扶妳下去。」看她一臉青筍筍的,他們也會不好意思。

  「你們就是欠罵,不罵不乖,一個個老得可以當我爸了,骨頭還那麼鼓,要敲一下才肯動(咚)一下。」嘔!好想吐。

  再忍一忍,等她罵過癮再說。

  「孟丫頭,別再念了,我看妳快撐不住了,妳已經上來快三十分鐘了。」破了她個人紀錄。

  「什麼,三十分鐘……嘔--」臉一白,孟薔妘胃裡的午餐一古腦的往外吐,手腳發軟。

  高空落下的「炸彈」著實來不及叫人閃避,底下走避不及的人只好分享她的排骨便當,還有一半快消化的鹵蛋,嘩啦啦如小雨加身。

  上頭的人愕然的怔住,然後是大笑,笑聲宏亮得讓人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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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8:29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戴上工程帽,絕對不可以就這麼走進去。」

  「我是老闆。」

  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切。

  「就算你是老闆也不能通融,工作安全守則要堅守到底,這是每個進出工地的人都該遵行的事。」

  「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負責,輪不到你來教訓。」憑他一個低下的工人也配!

  年過半百的工地警衛為難的說道:「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啦!要是沒讓你做好安全防護,等會小孟下來會罵人的。」

  她罵人很狠的,一點也不顧慮他年紀大了。

  「你要不讓開我先開除你,現在的工作可不好找。」秦時篁語出威脅。

  「唉,你要開除我也不能讓,小孟說裡頭又是磚又是鋼的很危險,我要隨便放一個人進去,她會抓我去浸淡水河。」

  那很臭耶!他老了,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小孟、小孟!開口小孟,閉口小孟,我堂堂一個集團總裁不如工地監工?!」惱火的他一把拎起警衛往一旁扔去。

  還沒見到人,他已經非常痛恨小孟這個男人。

  「哎呀!收斂點,別把你暴君的本性顯露出來,聽這位老伯的形容,小孟應該是個不錯的工頭,十分重視工作上的安全。」早早把工程帽戴上的佟子謙露出兩排白牙,笑著跟借他帽子的工人道謝。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一個微笑雖然不能交上朋友,起碼獲得一份沒有白眼的尊重。

  「哼!你也中了小孟的毒嗎?我就不信不戴安全帽會有什麼意外。」他是秦始皇再世,誰有膽敢砸他。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人的旦夕禍福難以預料,你還是戴上比較保險,你瞧怕死的徐副總不也一臉拙的照辦不誤。」

  這種事幹麼逞強,安全最重要,別管他好不好看或形象問題。

  「蠢蛋笑拙蛋,你會比較好過嗎?」半斤八兩,都一樣拉低格調。

  「會,起碼我會把說服皇上跟我們同樣拙當成生平一大成就。」他笑得特別開懷地將一頂黃色工地帽遞給秦時篁,但為他所拒。

  「你慢慢等吧!我絕對不會……有事……」

  天空落下一陣黃橙色的雨,不偏不倚命中他沒戴安全帽的頭頂,黏稠的液體由發上滑落,帶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他的臉很臭,可以說幾近鐵青,兩頰肌肉繃得很緊,不敢相信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呃,那好像是鹵蛋,我大概一年之內不會再碰和蛋有關的料理。」看了好想吐。

  不著痕跡退開的徐元青以輕咳掩飾捏鼻的動作。「而且還沒完全消化。」

  「應該是人的嘔吐物吧!」不能笑,一定要忍住,這是對上司應有的尊重。

  「沒錯。」非常懂得挑時機,好彰顯工程帽的重要性。

  「咳!淋在身上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幸好我們有戴工程帽。」逃過一劫。

  「嗯,進出危險地區必須做好防護設施。」人不能不信邪,老天是有眼的。

  「小孟說得好,堅持原則不冒不必要的險。」喔!忍得好難受,他快笑出來了怎麼辦?!

  「的確是有先知灼見的好工頭,該加薪。」能不能別靠他太近,那味道令人反胃。

  一提到小孟,臉色糟得不能再糟的秦時篁雙眼陰騖,厲瞪兩個一搭一唱、幸災樂禍的下屬。

  「你們要是敢笑出聲,我會讓你們把我頭上的穢物舔個一乾二淨。」這才叫有福同享,患難與共。

  恐怖的警告一出,想笑的佟子謙和暗笑的徐元青連忙將嘴閉緊,以免不小心讓笑聲輕逸出口。

  「還有你,立刻把吐我一身的混帳找出來。」他一比正在竊笑的警衛。

  「她……呃,快要下來了。」她正緩緩地貼著大頭的背,一步一步慢如烏龜的移動。

  這已經是工地間的笑話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愛吼人的小孟是紙老虎,看低不看高。

  「你曉得是誰的傑作?」秦時篁沒費心清理那難聞的惡臭,因為全黏在頭髮和身上,就算泡上一天的澡還是有味道存在。

  「大概是小孟吧!她有懼高症。」一想到小孟的畏高,還有眼前大老闆的狼狽,警衛忍不住大笑,笑得人仰馬翻。

  一聽他笑了,其它的工人也跟著笑開,猛搖頭直說吐得真準,比故意瞄準還厲害,沒受風的影響而偏離,筆直垂落。

  「又是小孟,這工作他幹得很不順心吧!想另謀高就。」他會非常樂意成全。

  他和他誓不兩立。

  「大老闆想辭了小孟?」警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好像在奇怪他幹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行嗎?我想讓誰走路就讓誰走路,他還沒重要到不可或缺。」偏高的失業率相信輕而易舉能找到替代的工頭。

  「不是不行啦!可是小孟一走,這些工人也會跟著她離開,你要臨時再找人就有些困難。」不,是十分困難。

  「你是什麼意思?」秦時篁的臉色更沈了。

  「小孟在這一行做滿久了,幫助過不少困苦的工人走過逆境,工人們都很挺她,以她馬首是瞻,只要她一句話就能找齊工人的人數,在時限內順利完工。

  「雖然經濟很不景氣,失業的人很多,可是肯吃苦的人卻不多,如果你毫無理由地辭退小孟,我想你會找不到一個工人幫你做事。」

  秦時篁冷笑的說道:「我以雙倍的工錢雇工呢?有人會連錢都不要嗎?」

  「我們沒有那麼愛錢,你別想拿錢砸死人。」

  「對嘛、對嘛!有錢了不起呀!我們也是有骨氣的。」

  「別說雙倍了,就算十倍我們也不幹,小孟走我們就走。」

  他的一席話驟地引起公憤,一群自覺受到羞辱的工人放下手邊的工作齊向他圍靠,一副要替小孟討公道的模樣,要與小孟共進退。

  看到如此不愛錢的情操著實感人,若是發生在別的地方肯定是一則美談。

  可是被一票大男人包圍的秦時篁就很不是味道了,只手能呼雨喚風的大企業家居然不敵一個小小的工頭,此事若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叫他如何在商場上立足。

  「你們要是敢離開,我保證你們一個個找不到工作。」他會讓他們沒有生存的機會。

  其中一名工人嗤笑的回道:「我們不做工還可以去擺地攤、賣雜貨,甚至給兒女養,小孟不在了你也別想蓋什麼商圈了,因為連建築師也會帶圖走人。」

  「建築師?!」

  「因為他們是一對的嘛!當然同進同退。」不然萬先生會被小孟打死。

  秦時篁微訝的瞇起眼,「萬子良是同性戀者?」

  「同性戀?你在胡說什麼,小孟又不是……」男人。

  話還沒說完,一個魁梧高大的工人步伐極小的走入工人群中,見狀工人如紅海一樣的移向兩旁讓他通過,沒人多嘴地問他為什麼走得這麼娘兒們。

  「啊!吐了你一身,真是對不起。」真倒黴,怎麼會那麼剛好呢?

  「你就是小孟?」很好,非常好,他的確有令人討厭的特質。

  毛多,汗臭,一臉土匪樣。

  「我不……」小孟的腿還軟著。

  「你,被開除了。」永不錄用。

  「什麼,我被開除了?!」他有點迷惑的摸摸耳朵。「呃,等等,你要我走路還是小孟走路?」

  雖然小孟走他一樣不會留下,但總要問個明白。

  「你不是小孟嗎?難道要我重複一次?」秦時篁視線一掃面前的工人,看誰敢跟他離開。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所有人都在笑,笑得十分古怪。

  「這……我……」那大漢傻笑地撐起背後的重量,免得有人摔得鼻青臉腫。

  「他不是小孟,我才是小孟,管你是何方的魑魅魍魎,沒瞧見老娘不舒服得想乾脆用鋼條釘死嗎?」

  嘔地一聲,一堆酸水吐在一雙黑亮的皮鞋上,臉色蒼白但中氣十足的女人從大塊頭身後鑽出,一隻白得像蒸熟饅頭的小嫩手搭上大個子的臂膀,一張圓圓討喜的月亮臉非常無禮的一探。

  小巧圓潤的身子以慢動作往前一站,細緻的五官看得出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年輕得像鄰家小妹的胖……可愛女孩。

  這……這是有多年工地經驗的工頭嗎?到底是誰在開玩笑。

  「妳……妳是小孟……」粗嘎的聲音如輪胎輾過一般由喉嚨擠出。

  「我是小孟又怎麼樣,欠了你會錢還是倒了你債,幹麼一臉狗屎樣?」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多了,不再滿天星星繞著頭頂飛。

  「妳是女的!」這句話的口氣十分震驚,像是在指控她做了不實隱瞞。

  孟薔妘胸口一挺指指兩團不小的肉山。「沒瞎的人都看得出我是女的,要我拿桶沙子替你洗眼睛嗎?」

  反正工地什麼都缺,最不缺沙土和石頭,夠他在上頭滾上十幾圈,強身又健體,不必費時去角質和泡泥沙浴。

  「該死,妳為什麼是女的,女人一點用處也沒用,全台灣的男性監工全死光了嗎?」瞧她的個頭還不到他肩膀,怎管得好他要的施工品質。

  大男人主義再度抬頭,不認為女人有何作為的秦時篁高聲一吼,貶低女人的工作能力,語氣中的蔑意狂妄又自大。

  而不幸的是他正好碰上一個有強烈女性尊嚴的工頭,當年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並非完全無根據,因為她意志力驚人,肺活量大得足以撼動天地。

  所以她的後裔子孫也不遑多讓,哭功沒學成倒先練就一番吼人功夫,同樣聲量宏偉、力拔山河,橫掃千軍無人敢擋。

  據說當初萬里尋夫的孟姜女尋的不是心愛的良人,而是新婚不久而被妻子嚇得離家的逃夫,為了逃避愛哭的臃腫娘子,生得瀟灑的萬杞良不甘心一生毀於一女之手,避走他方,寧可一輩子搬磚扛泥做苦工,也不願面對泰山壓頂。

  記載於孟家祖譜才是正傳,而世人所知的版本則是懾於孟家淫威而謄傳的,因真實太過丟臉必須加以修飾,成為今日所見可歌可泣的苦情戀史。

  「很抱歉喔!我為我的性別向全台灣的男性監工道歉,可是你最好給我忍耐著看,孟大小姐我的心情很不爽,別用你的豬頭對著我,不然我又會想吐了。」

  精神還沒完全恢復的孟薔妘氣有點虛,所以罵起人來少了一點威力。

  「妳敢叫我豬頭……」她才圓得像一頭豬。

  「叫都叫了你咬我呀!你要不豬頭怎會站在底下等著被吐,連閃都不會。」蠢人一個。

  一聽她的嘲諷,向來不可一世的秦時篁怒不可遏,「妳再叫一句豬頭試試,我讓妳和妳的工人全沒飯吃。」

  從沒受到如此對待的他可說是暴怒無比,恨不得將她撕個粉碎徹底消滅,不容許這種「有礙觀瞻」又不知進退的低等生物存在。

  換言之是惱羞成怒,習慣受人吹捧的男性自尊受到打擊,他依然抱持著女子無腦論看待世上一半的人口,給予她們的評價不及一隻博美狗。

  「豬頭是你申請的專利不成,要不要在你的豬頭蓋上豬頭標印,註明豬頭僅有,別無分號。」自動對號入座能怪誰,真是豬頭。

  「妳……妳被開除了--」秦時篁怒極得一吼,這女人真的是可恨透頂。

  「開除就開除有什麼好希罕的,你以為你是誰呀!秦始皇再世嗎?」嗟!她還武則天吶!

  他是史上最有名的暴君沒錯呀!

  一副精英份子樣的佟子謙和徐元青一表正經的抿緊嘴,沒人察覺他們心底笑得快得內傷了,殘虐無道的贏政終於踢到鐵板了,暴政必亡。

  報應不嫌晚,有到就好,為天下蒙受不白之冤者出一口怨氣。

  「誰被開除了?這裡我最大,我沒開口誰敢欺負我的人?!」小肉球可是他罩的人。

  「你最大嗎?萬大建築師。」那他算什麼?!

  這聲音……這聲音……好熟呀!熟得害他背脊泛起一陣陣涼意。

  蹺班甫回的萬子良硬著頭皮瞄上一眼,頓時目瞠地掉了下巴。

  「總……總裁?!」



  要讓一個臉皮厚如城牆的男人產生愧疚感著實不容易,尤其又習慣於處在自築的謊言中,要讓他低頭認錯比登天還難。

  可是開小差被活逮,而且還是被最高指揮官逮個正著,再多的理由也會變成借口,然後人格受到質疑,職業道德也面臨考驗。

  同樣地,他給予人的信任度也會大打折扣,人氣一路下滑降到谷底,由紅翻黑成為冰河時期的長毛象,從此滅種不再有生機。

  不過對於十皮九賴的萬子良而言,他的臉上大概浮現一咪咪的羞愧,和零點零零一盎司的自惡,以及不及百分之一的難為情。

  但不是因為他未盡監工之責跑去和美女玩親親,而是慚愧沒將家中的母老虎關好,讓她出閘張牙舞爪的得罪了大金主。

  人吶!哪有不風流的時候,滿街的紅袖招手豈能坐懷不亂,他又不是柳下惠能把持得住,該衝動時就要衝動,這叫人性。

  「秦總裁怎麼想到工地瞧瞧,這個地方又髒又亂實在不適合你這種大人物。」真是折煞他們這些小人物。

  「我不能來嗎?」他的口氣聽起來像在趕人。

  「不是不能而是沒什麼好招待的,外頭那些粗人笨得不會說得體的話,總裁大人你有怪莫怪,千萬別跟他們生氣,大家出來討生活不就混一口飯吃嘛!」不必趕盡殺絕。

  「建築師不坐鎮工地指揮還能去喝杯下午茶,你的日子倒過得比我閒適,是我給了你太多權限了嗎?」讓他為所欲為不將他放在眼裡。

  「呃,這個……」該怎麼回答才不致失禮呢?

  「編不出理由了。」秦時篁的冷眼沒有一點溫度,低得令四周環境降了十度。

  一般建築工地內會搭建臨時的辦公室和工人休息處,供工作中的主管有個歇腳辦公的場所,不必飽受風吹日曬的苦。

  一行人目前暫來到簡陋的小斗室內,擺不到三張桌子的空間裡,有一間小型的淋浴設備及私人起居室,還有鍋碗瓢盆等簡單廚具。

  若要在此居住倒不成問題,一身穢物的大老闆克難式地沖洗一番,換上萬子良放在工地裡備而不用的三件式西裝,稍微整理儀表後開始批鬥。

  「秦先生是認為我的構圖有不妥之處嗎?還是你想再稍做修改,這點咱們好商量。」沒有原則就是他的原則,只要不傷及基本結構他向來隨和。

  外觀的改變是個人創意,他所要負責的只有一項,那就是保證他經手的建築物不會倒,堅固耐用不怕火災地震,連土石流發生也沖不垮,這才是建築師的驕傲。

  「進度落後了。」挑不出毛病的秦時篁緊咬這項大作文章。

  「喔!那是必然的,前陣子連下了幾場豪大雨,然後又是淹大水,扣掉天災那幾天我們還超前了,颱風假總要放嘛!讓人冒雨趕工多不厚道。」他也沒膽叫他們上工,要是出人命誰擔當得起。

  像那個記者不就被大水沖走了,為了一條微不足惜的新聞枉送性命,想想是不是很不值得。

  人的安全重於工作,命沒了還拚什麼拚,留下一篇悼文和流不盡的眼淚空悲歎,突叫生者傷悲,難再挽回那短短幾秒鐘的遺憾。

  活著才有力量,死了只是一壞黃土,說不定甕一個而已,何苦來哉。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來追悔未及時把握,他萬子良是十足的享樂主義者,從不虧待自己,時時放縱狂歡,追求活著的樂趣。

  即使有很多人不贊同他放蕩的生活,他仍堅持人要為自己而活。

  「狡辯,我要看到的是實質努力,而不是你滿口大話粉飾太平。」眼見為實,他只相信結果。

  萬子良笑意微縮的露出一張苦瓜臉解釋,「秦先生,這些工人真的很拚命了,沒一天休息地賣力為你的工地付出,標準稍微拉低一點啦!」

  「拉低?」秦時篁冷嗤地哼了一聲。「對於一個不在工地坐鎮的建築師而言,你的努力真叫我感動呀!」

  「嘿!這是……信任問題啦!我相信這批工人的素質,他們會盡心盡力達到你要求的目標,絕不會摸魚令你失望。」互信是做人的根本,不放手任其發揮,人家怎肯和你配合呢!

  「我指的是你,你的表現讓人無從激賞。」秦時篁乾脆把話講白了,省得言不及義,聽他盡用一堆廢話推卸責任。

  「我?」萬子良指指自己大感驚訝。

  「就是你。」而且非常該死。

  今天天氣不錯,萬里多雲,果然適合找碴。「我有不對之處望請指正,能力範圍內我一定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戒色萬萬不可,他會是第一個精蟲沖腦、暴斃而亡的男人。

  「她是你最大的錯誤。」厲眼一掃,秦時篁的不豫明顯表露在臉上。

  「她?」

  數雙眼睛集中在一旁大快朵頤的一張大嘴上,眼看她吃完鹽酥雞又塞入三個菠蘿麵包,猛灌汽水可樂還邊啃雞腳等滷味,不忘再和一個大披薩爭戰。

  以一個女人的胃口來說實在太驚人,看得人口水直淌,彷彿她口中的食物美味到不行,比龍蝦魚翅還可口一百倍,不吃會遺憾終生。

  說實在的,大家都餓了,被她一臉精采的吃相逼出飢餓感,即使他們午餐吃的是上萬的法國料理。

  「咳咳!秦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她計較,我們家孟姜女是有點魯直,不會做人的大道理,若有得罪我在此替她向你賠禮。」

  出手不打笑臉人嘛!就以笑矇混過去好了。萬子良笑得很賤,像大奸臣秦儈。

  「孟姜女?!」

  噴了一口水的佟子謙和咬到舌頭的徐元青訝然一呼,不自覺地看向同朝代的暴君。

  一個秦始皇,一個孟姜女,一個萬子良,這豈是亂字能形容,前世的恩怨糾葛全搬到現代來了,而且都跟建築有關。

  「你是她什麼人,由得你多事。」哼!自己門前的雪都掃不盡,妄想管他人瓦上的厚霜。

  談到關係,他還真不想和她扯上關係。「唉!我們是青梅竹馬的狗皮膏藥,她住我家隔壁,我是她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便利商店,若她不反對而我也沒意見的話,我們大概會黏上一輩子。」

  所謂的黏不一定是男女關係,他們熟得已經擦撞不出火花,像朋友又似親人的沒有秘密,她幾歲來潮,他何時開葷,彼此都一清二楚。

  反正他們的關係有點曖昧又不是很曖昧,吵吵鬧鬧一、二十年也沒變過,也沒所謂的來電感覺,一切平淡的如兩小無猜。

  在別人眼中他們是一對歡喜冤家,以打鬧為消遣增進感情,一天不鬧上個幾回就渾身不舒服,十足的孩子天性。

  但是真把他們湊合在一起,先大呼吃不消的可能是雙方的家屬,每天光為了把珍貴東西藏好就煞費苦心,擔心他們鬧來鬧去砸壞了所有寶貝。

  「你們是情侶?」秦時篁的情緒忽地大壞,表情陰沈得嚇人。

  「我們是情侶?!」嚇!想害他血壓上升,心臟停止跳動呀!

  這是驚悚語,卻被誤判為肯定句。

  這一對男盜女娼,他們憑什麼比他快活?「你包庇她。」

  「我包庇她?」這大老闆在唱哪一出大戲,怎麼他完全聽不懂?

  沒頭沒尾的在玩猜謎不成?!

  「你用你的身份包庇自己的女朋友,讓她上閒班壞了我的工程。」女人做不了事,只會惹麻煩。

  「閒班……」萬子良失笑地輕咳幾聲掩住不敬。「呃,大老闆、大總裁,你千萬不要瞧不起女人,她們的能耐往往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她在包庇他,他才是拿薪水不做事的閒人,設計圖一畫好就沒他的事了,全由他家的孟姜女一手包辦到底,他只負責跑腿當外送小弟,買她愛吃的小點心孝敬。

  可是這麼丟臉的事他怎麼說得出口,堂堂的大建築師能力居然不如一個監工,還被她當成卒仔的吆來喝去,想來也很窩囊。

  「我家的孟姜……」一道眼刀掃了過來,萬子良連忙改口,「薔妘的工作態度是有目共睹,你隨便找個工人來問,他們都會回答她是頂尖的,是這一行的佼佼者,絕對不會怠忽職責。」

  秦時篁視線瞄向她。「她叫孟薔妘不是孟姜女?」還吃,都圓成豬了還不知節制。

  不假辭色的秦時篁以不屑的眼神冷視狂吃的女人,同樣也得到她不齒的回瞪,似在還以顏色。

  「姓孟沒錯,薔是薔薇的薔,妘是耕耘的耘去邊加上女字旁,我們討個諧音叫她孟姜女,不過她那個孤僻的朋友都叫她肉餅。」

  「肉餅?」看看她那張鼓得圓圓的臉,他大概明白這名字的由來。

  「還有呀!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這一生的惡夢,上輩子的債主,這輩子是追來討債的。」

  沒頭沒尾的在玩猜謎不成?!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8:48


  「姓萬的風流鬼,你說夠了沒,要不要把我祖宗八代的底全掀給他看,好表示我們交情深厚?」

  話落腳也落,雪嫩的小腿肚狠狠地往他背上一踩,當場讓他趴著喘氣當烏龜。

  孟薔妘的身材不高,號稱一六○,但目視的高度大家心裡有數就好,千萬不要提出任何疑問,否則會立刻發現自己與地面的距離有多近。

  她是個好動的人,喜歡百無禁忌的工作場所,她不會跟人家玩心機,數肚子裡的腸子打幾個結,直來直往就像男孩子似的。

  得天獨厚的她有著白嫩如凝脂的肌膚,不管正午的太陽多毒多辣,烈得可以剝掉人一層皮膚,她卻怎麼也曬不黑的依然肌膚白細,彷彿精緻的瓷器不怕水洗火煉,最多泛起淡淡的粉紅色而已。

  所以她從小到大的綽號多不可數,包子、饅頭、水餃、牛奶妹……幾乎都跟吃的東西有關,因為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以外表來說孟薔妘不算個美女,眼睛太大太有神,像隨時在噴火,嘴巴大不是在罵人便是吃東西,絲毫找不出可取的美感。

  和時下追求瘦身減肥的骨感美人一比,她的噸位就稍微多佔了點空間,不算肥卻太過圓潤,整個人給人肉肉的感覺。

  不過看久了也有屬於她的味道,她深得婆婆媽媽的喜愛,不少沒結婚的羅漢腳想娶她回家當老婆,樂當妻管嚴的小男人。

  「哎呀!我是人緣好不是風流,妳別嘴裡發酸吃味,我知道妳暗戀我已久了。」瞧他的女人緣到哪裡都吃得開,唯獨她從沒給過他好臉色。

  物極必反,恨的另一面是愛,說不定她是愛在心裡口難開,裝矜持。

  一想到此,萬子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被她看上的男人非死即殘,他不想那麼不幸,成為她欽點的死刑犯,囚禁終生不得假釋。

  「是呀!我暗戀你很久,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頭,看本小姐的無影腳。」找、死。

  去他的風流,黑眼圈剛消又想討皮癢。

  「啊!輕……輕點,妳謀殺親夫……」嗚!骨頭不知斷了沒,她每次下手都那麼重。

  「親你的頭,豬狗都比你長進,我就算兩眼都瞎了也不會瞧上你。」孟薔妘一臉鄙夷地多踩一腳,讓正要爬起來的他又趴下去。

  疼……疼呀!好粗的大象腿。「妳不嫁我還能嫁誰,我們可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

  當然以上知道她不會當真他萬子良才敢說出口,她比他更怕和他綁在一起,誰不怕死敢提起此事她就揍誰,包括她非常神勇的父親大人。

  婚約的事是一句戲言,兩個比鄰為居的媽媽看多了野台戲異想天開,指著彼此的肚子說要結成兒女親家,當時她們連一點懷孕的跡象也沒有。

  後來他先出世了,隔了五年隔壁的武術館才傳來女娃的哭聲,她們又舊事重提,想來個親上加親。

  真是的,哪來的親呀!不過是來往較為密切的鄰居罷了,平時借油借蔥地打成一團,其實半點關係也攀不上,真虧她們還亂興奮一把的。

  「我要嫁給誰輪得到你雞婆呀!我找個秦始皇來治你。」當年的萬杞良就是為贏政築長城而死的,拿來壓他最適合不過。

  「秦始皇?!」

  「那不是指……」

  兩道好笑的視線落在狂肆的男人身上,讓他劍眉一斜射出厲光。

  「你們不要在我面前打情罵俏,我不會看上一頭肥豬。」而且矮得構下上他的下巴。

  「你說誰是肥豬?」好膽麥走。

  「除了妳還有誰,五短身材又言語粗鄙,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我隨便挑一個也比妳好。」她還入不了他的眼,簡直是粗食。

  只是她白皙的皮膚十分誘人,像在說:吃我、吃我,我皮薄餡實在,好吃又順口。

  「我身材不好關你屁事,我又不嫁你。」這年頭瘋子特別多。

  「我是秦時篁。」他以為這麼說每個人都該認識他,畢竟他是知名的公眾人物。

  「我管你秦始皇還是姜太公,要釣魚請到別處去,我們這裡不是精神病院。」真是有病。

  噗地兩聲悶笑忽地響起,因為她的反應感到像尋著知音人似,暗讚在心的鼓勵她盡情發揮,改改暴君狂妄自我的臭脾氣。

  不許笑,待會再找你們算帳。眼一瞇,秦時篁厲色一瞪,「秦是我姓,我叫秦時篁。」

  「秦始皇?」誰會給自己的小孩取這種怪名字?

  孟薔妘的眼神很清澈,明白地表達出內心的想法,讓人一眼輕易看透。

  「秦朝的秦,時尚的時,皇朝的皇上頭加上竹部,秦時篁不是秦始皇。」這個笨女人該聽懂了吧!

  秦時篁破天荒地捺下性子解釋而無勃然大怒的跡象,叫一旁的兩名下屬兼好友差點跌破眼鏡,愕然的呆立著,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被工地裡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吧!所以才會大為反常地「和顏悅色」,雖然神情還是霸氣得不可一世,可是對方是個女人耶!

  一個他絕對不會多看兩眼,超出他以往往來的對象標準甚多,他覺得不該存在的生物體,該由殺蟲劑全面撲殺。

  「秦時篁……你叫秦時篁?!」怎麼和秦始皇的發音那麼相近,他想當皇帝不成。

  「這是我祖父取的名字,我不是那個暴虐無道的秦始皇。」他只是要求高,不容別人反抗。

  「喔!」孟薔妘輕應一聲,但隨即想起兩人的債還沒清。「就算你是秦時篁又怎樣,你憑什麼罵我是豬?」

  「妳剛說要嫁給我。」而他一點也不想娶她。

  他有太多的選擇,她還不夠資格。

  「呿!你想得太多了,我說的是秦始皇又不是你,你攪和個什麼勁。」他想娶她還不願屈就呢!

  「大豬頭!」

  「妳又罵我豬頭,妳才是肥豬,而且還是營養過剩的大母豬。」該死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教會她何謂卑微。

  不自覺罵出口的孟薔妘兩眼一翻,嗓門也跟著提高,「你豬呀!有膽再說一次看看,我包準你走不出工地大門。」

  平時工作的她穿著長袖襯衫避免勾到鐵釘受傷,鮮少露出牛奶白的臂膀和人叫囂,可認識她的人都曉得她有多厲害,自然不會雞蛋碰石頭自個找死。

  但是目空一切的秦時篁是個人間霸王,輕慢剛愎不給人留後路,一瞧她氣鼓鼓的模樣就忍不住要和她對上,不允許她踩到他頭上來。

  不知道是什麼理由,看她和萬子良鬥嘴,他心裡頭莫名地老大不高興,不樂意她將視線落在旁人身上,必須專注於他。

  他專制得太久了,習慣了別人的順從,稍有不如他的意便覺是一種挑釁,沒有二話的殺一儆百。

  「一身的肥肉還好意思不認同與豬同類,妳沒發覺自己掛了幾十斤豬肉出門嗎?」要說嬰兒肥也太老了,兩頰一捏全是肉。

  「可惡的臭男人你敢掐我--」壞脾氣的孟薔妘挽起袖子,腳跟一踮反掐他脖子。

  她的臉還挺細緻的,細細軟軟像嬰孩。「不是掐是捏,多長肉不就是要人捏個過癮。」

  「你又說我肥,你又說我肥!看我們孟家的獨門功夫,擒拿手……」喝!插爆你的雙眼。

  出手又快又狠,十拿九穩不曾落空,打她三歲開始學武起,她打敗的對手只有越來越多,而能贏過她的人是越來越少。

  習武的目的是強身,可她用於打鬥的時候居多,很少輸過的她這回也以為能輕易地拿下他,拳出七成勁扣往他命門,意圖反剪他雙手迫使他屈服。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動作已經很快了,眼前的豬頭先生居然快她一步,輕鬆地攫住她手腕像沒使上力,一收一放將她的手拉高過肩。

  「會點小把戲別亂招搖,妳……」咦,那是什麼?

  一道紅色的閃光忽然刺入眼中,耀目的引起他的注意力。

  「喂!把我的手放開,男生欺負女生勝之不武……啊……你到底在摸什麼,別亂吃豆腐。」嘻!嘻!嘻!好癢。

  「說,這是哪得來的?」精眸一厲,秦時篁指著她腕上垂掛的水晶吊飾喝問。

  被他一喝,頓時想到手環出處的孟大膽眼神閃爍不定起來。「我……我在夜市買的,一條一百五十,兩條打折兩百五還送一個別針。」

  「妳說謊,夜市的攤販不可能有質地如此純淨的紅寶石。」價值不菲。

  「什麼紅寶石,你眼睛長瘡呀!這明明是不值錢的紅水晶,你想誆我呀!」這跟地攤上賣的水晶一模一樣,哪是什麼貴得要命的寶石。

  不識貨的孟薔妘說得理直氣壯,堅持手腕間的環墜是仿製的便宜貨,和他口中的紅寶石無關。

  她怎麼可能說出不久前「撿」到一架有以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黃銅材質的喇叭管、底座是桃木色的留聲機,她眼睛產生幻覺地瞧見一道白色影子在留聲機旁招手,她好奇的東摸西摸,在底座的抽屜裡發現以細絲編織的手環,中間垂掛著銅板大小的「水晶」。

  好友鞦韆是圖書館管理員,問她有關這方面的知識她最清楚了,她也說是贗品沒什麼大不了,雖然切割完整的水晶很像寶石。

  不過她說了一句,墜飾不值幾個錢,但編成交錯環狀的絲線卻十分罕見,出自滇南一帶的雲蠶絲,平常人家用不起,專賣給高貴中人裁衣做絲絹。

  「因為我也有一條十分相似的煉飾,就掛在我的脖子上。」秦時篁拉起自己那條外型無異,顏色卻是綠色的寶石項鏈。

  「咦,怎麼長得那麼像……」孟薔妘想摸摸他頸間的寶石,腕間的「水晶」不意與之擦了一下。

  突然間,一紅一綠兩塊寶石發出柔和的光芒,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互相纏繞,然後兩色相融化為淡淡的金光,終於消失無蹤。

  詭異的是只有他們兩人看得見飛繞的光,其它人還以為他們中邪了,沒事摸來摸去一臉詫異的模樣,活似同時踩到狗大便。

  類似和弦的音樂忽地響起,表情不太自在的孟薔妘趕緊接起手機,藉著接聽電話的動作避看秦時篁黑如深潭的雙眸,心虛不已。

  她不是賊。她這麼告訴自己。

  「……什麼,說大聲點,我沒聽見……啊!鞦韆,是妳……有好料上桌,我上次拿給妳的秘方……好、好,妳等我,不許偷吃,全是我的,讓我肥死吧!我最愛妳了,親親……」

  一聽到有吃的,剛吃了一大堆東西的她倏地瞳孔發亮,唾腺分泌物以秒狂增,滿嘴口水拚命吞嚥,就怕慢了一步失了口福。

  什麼寶石呀、水晶的全拋到腦後,而一旁被冷落的秦時篁在看到她對著手機送出飛吻時,心頭莫名地發酸,追著她往外頭去,不準她走出視線外。

  真的是很奇怪的畫面,有點突兀又十分和諧,暴力女和暴君配在一起也不難看,就像柳丁橘子只是大小之分,遠遠一看都差不多。

  目送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幾個發怔的大男人像看了一場戲,有些莫名其妙地不明白事情為什麼發展得令人摸不著頭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呃,元青,你看老大是不是在發春?」他在追女人耶!

  「不太可能吧!他的眼光有這麼低嗎?」簡直匪夷所思。

  第三個人的聲音雀躍的冒出,一手各自搭上他們的肩。

  「戀愛中的男人是盲目的,我家的孟姜女不錯啦!除了不會煮飯,不會洗衣,不會整理家務,偶爾會出手揍人外,其實她也構得著完美女人標準。」

  「嗄?!」

  這才是睜眼說瞎話吧!自種的檸檬不會酸,跟水梨一樣甜而多汁。

  兩雙恍神的眼充滿困惑,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不該跟上去。

  或者去找法師來驅魔比較實際,中了符法的人才會演出脫序,錯把母豬看成貂蟬,沒經大腦地沈淪。

  不過又想想,他也是豬頭呀!兩頭豬碰上了應該算是同類吧!

  他們呆立原地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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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9:08


  「叮噹、叮噹,黑暗中的群魔亂舞著,愛笑的姆嬤腳邊躺了五隻蟲,一隻是大哥,一隻是小弟,一隻是二姊,一隻是小妹,還有一個我……叮噹、叮噹,風在吹,影兒動……」

  輕靈的歌聲由留聲機的雕花喇叭中傳出,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漾著淡淡孤寂,千百年深刻的執念讓她捨不得離開這世界。

  她是魔女莉莉絲的女兒,死後一直徘徊在人間,在生前,她是如此眷戀著她的情人--雷米爾,因為得不到美滿的愛情,因此在死前施咒希望自己的憾事不再發生,靈魂依在愛人所贈的留聲機中,在有機會的時候促成一對對的人間男女。

  她喜歡看到美麗的愛情故事有個圓滿的結局,不要像她只能思念懷想著過去的戀人,伸手難觸地將寂寞藏在心中,隨著日夜的交替漂流於無情的時間河。

  嘴裡哼著魔女們的歌謠,荷米絲褐色的波浪般長髮無風自揚,一曲稍歇,她歎了一口氣。「唉!好無聊呀!怎麼沒一點新鮮事發生,我悶得都快發黴了。」

  透過手看向窗外的景致,她發現自己的靈體越來越虛弱了,像光一樣不再有存在感,淡得只剩下隱約的形體。

  或許是她想起雷米爾的時間不像以往那麼多了,時間衝散了她對愛情的執著,心靈像獲得沈澱,最近的她,心似乎少了悲傷,不會一想到心愛的雷米爾就眼淚汪汪,巴望著再見他一面。

  「雷米爾,我怕我會忘了你,你過得好嗎?是否如我想你一般想念我……」

  風輕揚,帶來遠處的風鈴聲,叮叮噹噹地訴說離情,有一股微涼的秋意。

  突然間,一頭銀色長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好奇地站在喇叭外緣往下瞧,臉上浮現輕淡的笑意,似發現有趣的事好打發時間了。

  原來是他呀!賈蕾的孫子,可愛的小女孩將家族復活節晨禱儀式的聖燭台放進留聲機底座,她一瞧喜歡就留下了。

  嗯,她放到哪裡去了呢?好像是卡諾米亞家……喔!不,應該是高雅的麗諾拿去了,然後又……欸,她記不得了,時間這河兩旁的景致,有時相似的她根本沒心思分辨。

  「奇怪,742的車牌主人地址在這附近沒錯呀!怎麼找不到七十五巷一百六十九號?」

  因為這裡是八十五巷一百五十六號呀!七十五巷沒有一百六十九號,最多到一百六十六號而已,他當然是找不到。

  荷米絲笑著在心裡回答,看著闕天笙在巷弄中打轉卻始終徒勞無功。

  咦,好強的靈感力,到底是從哪來的?強得讓她透明的身體又顯現人形,光沒那麼容易滲透了。

  頎長的男子身影走向路的一端,另一道曼麗的倩影慢慢地靠近,手拿一張字跡淩亂的紙條在比對門牌號碼,似在找尋什麼。

  「呵呵……他們好像在玩向左走向右走的遊戲,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的剛好錯過。」

  銀鈴般的笑聲輕輕揚起,那名清靈脫俗的女孩忽然一震的停下腳步,心頭流過異樣的感覺,彷彿她要找尋的東西已離她很近。

  頭一抬,她看向一幢老舊的房子,灰白的牆壁像是歷經無數風霜,有些斑駁和滄桑,半敞的窗戶晃動著小小的白色影子。

  「咦,是我眼花了嗎?怎麼看見一個身著希臘式白色長袍的人兒在對我微笑?」

  拚命的揉揉眼睛想看個清楚,揚起的窗簾遮住大半個窗戶,窗台旁什麼也沒有,只有幾盆缺水快枯死的洋桔梗,搖搖欲墜的提醒路人莫打從下面經過,小心被砸。

  果然是她的錯覺,魔女莉莉絲的女兒哪有那麼容易見得著,她如此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遠渡重洋而來,一定是她找得太心急了。

  荷米絲是存在的,與一架古老的留聲機有關,只要找到留聲機就能找到她。

  「哇!這世界還真小呀!我居然又遇上妳。」根本是狹路相逢,冤家路窄。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可惡,他陰魂不散呀,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呵……這正是我要問妳的話,妳為什麼老喜歡跟在我後頭,妳對我有意思是不是?」看她兩手空空,八成和他一樣沒進展。

  「你少在大白天作夢了,誰跟在你後頭窮追不捨,我在找那部藍色機車。」沒品的傢夥,他以為他是誰呀!

  米子芙每次一看到他直得發亮的銀髮,心底的妒恨就加深幾分,他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洗髮精,為何能洗出一頭直髮?

  不像她,老是做可愛的娃娃頭打扮,想裝成熟嫵媚的女人實在沒那本事,誰見了只想摸摸她的頭,好確定她是真人,而不是櫥窗裡販賣的陶瓷娃娃。

  「喔!妳也在找它,找到了沒?」闕天笙裝做不在意的問道,一雙迷人的銀眸直往她身上打量。

  她皮笑肉下笑的回道:「那你找到了嗎?不介意和我分享一下尋車記的過程吧!」

  「看來妳的努力不是很有成果,滿頭大汗還沒一點收穫。」哈!他絕對不是幸災樂禍,她的失敗將是他的成功。

  「彼此、彼此,我看你也沒好過,被狗咬了是吧!」盯著他褲腳的一處撕裂,她惡毒的冷諷。

  「呃,這……呵呵……是被熱情的女人追著跑,被她扯下一角當紀念。」奇怪,天氣怎麼變熱了?

  明明剛有一陣冷風吹過,他卻覺得一股熱氣上升。

  「是呀!你真有女人緣,下次叫你的迷戀者別把狗印子留在褲子上。」哼!騙鬼呀!她有那麼好唬弄嗎?

  「啊!不會吧!我記得用水擦掉了……」噢!上當了,這隻小狐狸。

  乾笑的闕天笙低頭一視,驀然發現自己被拐了,不打自招。

  「你慢慢擦吧!不打擾了,我要去找我的472。」藍色風速一百,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耶!不是742嗎?」老陳記得是這個車牌號碼,他打包票不會錯。

  「什麼742,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查到是472。」米子芙一臉狐疑的看著他,想著是誰錯了。

  「怎麼會,那妳在這兒幹什麼?」她一定是走錯巷子了。

  「你又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找你的742。」錯的車牌號碼找一百年也找不到正主兒。

  闕天笙神情怪異的一瞥,看了看她手上的字條。「我要找的742就在這附近。」

  「不會吧!我的472也一樣耶!」她拿出地址和他的一比對,表情頓時擰成一團。

  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居然只差一號,也住在同一個巷弄裡。

  「咳咳!我們要不要到咖啡廳坐一坐,商議商議一下。」未免太巧了,巧得讓人以為是人為惡作劇。

  「不必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我們各走各的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他別想搶她的荷米絲,留聲機是她的。

  嗯哼!小心眼的女人,心機真重。「好吧!雀斑妹,妳走妳的,我走我的,看誰先找到留聲機。」

  「什麼雀斑妹,你太無禮,我只有三顆小小的痘子而已。」她不承認自己長有雀斑。

  「是五顆……喔!不,是六顆,忘了把鼻頭那一點算進去了。」仔細一瞧,她也滿可愛的,很有誘惑力。

  「你不要在我臉上亂比,那是青春痘啦!你沒長過嗎?」真叫人討厭的傢夥。

  「拜託,都幾歲的人還青春期……啊!我的小腿……」最毒女人心呀!

  惱得踹他一腳的米子芙氣呼呼地轉身就走,不理身後哀哀大叫的大男人,他是罪有應得,誰叫他嘲笑善良又富有求知精神的未來靈媒。

  不放棄的她又開始梭巡門牌號碼,由東走到西,由北走到南,然後一無所獲的回到原點,與她的對手再度碰頭。

  不過不想和他面對面較勁,她故意走偏地往道路中間靠去,避免他來找碴。

  就在她太過於提防小人時,沒注意一部機車正要衝出巷口,一人一車打個照面差點撞上,猛地煞車聲嘎吱一停,她驚得跌坐在地。

  「小姐,妳有沒有怎樣?」

  「啊!雀兒,妳有沒有受傷?」

  戴著安全帽的機車騎士和驚慌衝來攙扶她的闕天笙同時關心的一問,並檢視她身上有無傷痕。

  「沒……沒事,只是嚇一跳而已。」心口怦怦地跳個飛快。

  「小姐,妳確定沒事嗎?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讓妳上上藥。」發聲的是個女人柔膩的嗓音。

  「不用了,我很好,妳的車子沒有撞到我。」受傷的是她的自尊,還有裂成兩半的屁股。

  闕天笙戲謔的道:「雀兒……米小姐,妳不要硬撐喔!真有問題一定要開口,我不會嘲笑妳的。」雖然她的情形真的很可笑。

  再倔嘛!看她怎麼贏他。

  「謝謝你喔!我非常好。」米子芙勉強的站直身子,笑著向騎車的人道歉,要對方不必掛在心上。

  確定她並無異樣後,機車騎士噗噗的揚長而去,心中想的是她的特製臭豆腐和酸辣湯,咕嚕咕嚕叫的肚子讓她的心思無法顧及太多。

  這時候忽然闕天笙皺起眉,盯著遠去的車牌號碼一臉不確定,喃喃自語地覺得車牌上的數字有些似曾相識……

  「你傻了,一個人發病地念著什麼274,你的742不找了嗎?」可惡,也不會過來扶她一把,真沒紳士風度。

  「啊!742--」他想起什麼地大叫,手指著遠去的車子。

  嚇、嚇人呀!想讓她嚇得沒膽嗎?米子芙沒好氣的一瞪,但隨即一道閃光劈中她的腦門,「啊!那是藍色風速一百!」

  不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一款車子?!

  「可是它的車牌號是274。」

  兩人相視無語,這到底是誰的錯?!

  正在和同事吃姜母鴨的老陳忽然感到一陣陣寒意襲來,於是更加賣力的喝湯祛寒,完全忘了車牌號碼的事。

  274,472,不都一樣是這三個數字,何必計較那麼多,喝湯、喝湯啦!別管怨念從何而來,吃完這攤再去唱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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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9:28


  「哇!鞦韆,我最近遇到黴神擋路,諸事不順倒黴透頂,活像一片烏雲老在頭頂跟著,甩都甩不掉的吃定我,料我沒本事上去跟它拚一拚……」

  自行開門入內的孟薔妘完全沒有作客的自覺,在爬上沒有電梯的七樓後,居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得滔滔不絕,好像她有一肚子廢料不倒不快。

  這歸功於她在工地的奔波操勞,再加上學武的原因,她的體力比一般女人好上太多了,簡直強壯得如一位女超人,爬幾階樓梯根本不算什麼。

  雖然她有怕高的毛病,每踩一階心跳就加快一下,可是為了吃她還是勇往前行,絕不讓小小的阻礙妨礙她的民生大計。

  不過她心裡始終有個疑問,好友挑這房子似乎是故意的,明知她有懼高症還刻意找上七樓,甚至沒電梯讓她得自助式地用兩腳爬上爬下。

  說實在的,這一點她一直有深深的不滿,她能忍受的高度是二樓,再上去就要頭重腳輕了,不抓著扶手一步一步爬準會摔個倒栽蔥。

  話說回來,她骨子裡大概也有學武者的好勝基因吧!即使一爬高就腿軟地嚇個半死,但她仍然去爬山、攀巖、玩滑翔翼,存心把自己訓練得什麼都不怕。

  就是有點差強人意,爬歸爬,吐照吐,成效不大,照樣一高就開始數星星。

  「……鞦韆,妳說這個男人可不可惡,他居然說我肥得像豬耶!妳說說看我哪裡胖了?我只是骨架稍微大了些,看起來臃腫了些,其實和古代的楊貴妃一比,我還有很大的距離對不對……」

  就見孟薔妘一人口沫橫飛的自問自答,背著她洗菜的高挑女子連哼一聲也沒,由著她像白癡在餐桌旁走來走去,絲毫不予理會。

  生性冷情的夏鞦韆孤僻高傲,冷漠得像貓不輕易與人親近,生活規律,作息正常,不喜歡人家打亂她計劃好的一切。

  偏偏她一時心軟被個好吃的餓死鬼纏上,一纏十五年還是擺脫不了,只好認命的由著她入侵。

  「鞦韆,妳看我們拿刀砍他還是在他車裡倒糞,我覺得那種眼高於頂的男人一生過得太平順了,好命的叫人眼紅,真該有人教教他要謙卑。」不要趾高氣揚的用鼻孔瞧人,太不禮貌了。

  「不許偷吃。」

  啪地!蒼蠅拍落下。

  「哇!妳……妳小心點,料理的時候別分心。」幸好她反應快及時縮手,不然就被她拍個正著。

  「去洗手。」別讓她說第二遍。

  「我手很乾淨了,不用洗了啦!我出門沒上過廁所……」所以手上沒細菌。

  「嗯?!」

  夏鞦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冷眉稍微挑高,做勢要把做了一半的料理倒掉,

  「啊!別衝動、別衝動,我馬上用肥皂洗手,妳趕快把我的四色煎餃弄好。」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開動。

  滋滋滋的熱油聲宛如天籟,沒志氣的孟薔妘為了吃折腰,一想到即將入口的豬肉豬餃、墨魚和包心菜煎餃,以及有皮蛋、韭菜、絞雞肉和粉絲、青梗菜、絞豬肉的什錦煎餃,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挑食,什麼都吃像個餿水桶,只要哪家的餐點特別有特色,她死纏活賴也要挖出獨家秘方和做法,然後強塞給好友讓她做給她吃。

  根據她的說法,是避免好友得到自閉症,她必須常常來走動加以開導,一個人的生活就像死了兒子的寡婦一樣,難過呀!

  一向不愛理人的夏鞦韆手藝很好,無師自通擅長各項料理,有食譜可供參考她一定做得出來,甚至做得比書上的還要好,色香味俱全。

  只是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是不開夥的,隨便便利商店買個便當就了事,能填飽肚子就好,她不會刻意為自己下廚做飯。

  所以說她們的感情也算好的,一個拚命叫另一個煮,一個隨興地當另一個的專屬廚師,兩人的世界都很精采,不致寂寞。

  「沒洗乾淨,指甲縫隙有汙垢。」想吃東西就得遵守餐桌禮儀,她不養豬。

  一想到有人膽大包天的說她是肥豬,夏鞦韆嘴角莞爾的不由得勾起。

  那人沒死真是萬幸。

  雙肩一垮,孟薔妘哀怨地用菜瓜布來刷,「妳這人不要那麼嚴肅嘛!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我們在工地席地而坐配沙吃不都沒事。」

  規矩一大堆,龜殼長毛。

  「少給我囉唆,本人不是很甘願下廚。」尤其等一下還得清洗碗盤,油膩膩的感覺叫人不舒服。

  而這個不請自來的食客是不能指望的,十次有十一次手滑摔破她的限量生產瓷碗,還振振有詞說她專拿鋼條扛水泥,這種細工她做不來。

  「嘿嘿!親愛的鞦韆寶寶,小的很乖沒惹事,妳可別搞罷工呀!」不然她半夜三更餓了要找誰乞食。

  一跟吃有關,她的謙遜比航天飛機還快的展露出來。

  「收起妳的噁心嘴臉,趕快吃完趕快離開,別想要我再做東做西。」她不會理會她有目的的諂媚。

  捧著一盤四色煎餃,不怕燙舌的孟薔妘關心地靠近她。「鞦韆,妳要不要吃一個,真的很好吃喔!入口香綿,外皮酥脆……」

  「啊!我說說而已妳幹麼真吃,妳不知道我的食量很大嗎?跟我搶食會下地獄,閻羅王不會饒恕妳強盜的行為。」

  嗚!真狠心,她不過做做樣子嘛!居然張口咬下她的墨魚煎餃。

  「比起妳的土匪行徑,我想我的罪行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吃東西是為了裹腹,不管吞什麼下去都一樣,拉出來的都是一團屎。

  她不重視吃食,有得吃就好。

  「厚!妳講冷笑話喔!給妳鼓鼓掌,頒送一面精神獎狀,自個去牆上撕。」哦!好冷。

  冷淡的夏鞦韆斜睨她一眼,不解她一臉滿足的吃相,有那麼好吃嗎?「吃慢點沒人跟妳搶,冰箱有可樂,妳自己……算我多事。」

  開罐的聲音讓她闔上嘴,沒有表情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

  「哎呀!我又不是外人需要招呼,連妳存折印章放在哪裡我都一清二楚,不必跟我客氣啦!」呼!好吃、好吃,真想再來一盤。

  是不必客氣,那是她的作風。「最近有個男人纏妳,搞定了沒?」

  這句話不是出自關心,而是自我防禦。

  十歲就失去雙親的夏鞦韆不輕易相信人,從小就是人們口中難相處的怪胎,在親戚們互踢皮球、取走他父母的保險金而將她送入育幼院後,她的心就關上了。

  能讓她開啟心門的人並不多,全世界大概只有眼前這位,在孟薔妘傻氣又鍥而不捨的纏功下,她在被纏了三年後宣佈破功。

  所以唯一能讓她放下戒心、真誠相待的只有這像狗一樣忠誠的朋友,其它遭她阻隔在心房外的雜人同等空氣,若非必要,她不會多看一眼。

  因為她不希望貧瘠的生活中有太多閒人進出,守著一方天地保護自己不再受傷,世人醜陋的嘴臉她已經受夠了,不會再付出信任。

  「厚!妳幹麼在我心情正好的時候提起那個混蛋,想害我消化不良呀!」孟薔妘沒好氣的一瞪,不過照吃不誤。

  「剛好幫助妳減肥,妳腰上的遊泳圈有長大的跡象。」再這麼吃下去,她早晚有成豬的潛能。

  孟薔妘悶聲一哼,「真感謝妳喔!和姓秦的傢夥一樣惡劣。」

  專往她最痛的地方扎針,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了她,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但我不姓秦,而且是供應妳食物的飼主。」她不代人受過。

  「飼主?」呃,這樣說也對啦!她好像有點厚顏無恥……「好啦!我跟妳說,那個無賴真的很可惡耶!他居然誣賴我是小偷。」

  一提了個頭,她開始將這一陣子的「委屈」一口氣吐出。

  話說當天她衝出工地想吃頓好的,身後突然冒出個青仔欉,臉色發青的瞪著她心愛的小藍,從頭批評到尾沒一句好話。

  想當然耳,她哪有可能任她的愛車受人淩辱,一個火大餵他一臉沙,狂妄大笑的騎上車留他一人直跳腳,吼聲如雷地要她等著瞧,他絕對要她好看。

  她以為這只是一句氣話,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怎麼抽得出空和她鬥,頂多派幾個無三小路用的傢夥騷擾一陣就沒事,誰會為了一點小事大動干戈。

  沒想到她第二天上工時,氣定神閒的大老闆居然一身休閒裝扮在門口逮她,擺個迷死人的姿勢倚靠在百萬名車旁,手指一勾要她自投羅網。

  唉!她是平凡的女子,也有意志不堅的一天,當看到秦時篁手上拎著那正冒著白煙的小籠包時,她兩隻腳已不受控制的走過去。

  「如果有一天妳為吃把自己賣了,我絲毫不懷疑。」她就是這樣的人。

  沒節操。

  「喂!妳不安慰我還落井下石,算什麼朋友嘛!我要賣也會把自己賣給妳,妳是我最愛的鞦韆。」她要黏她一輩子。

  「滾開,別靠著我,空調壞了。」她買一個飯桶做什麼,裝餿食嗎?

  沒料到她會走開的孟薔妘差點跌了個跤,叉起最後一顆煎餃往嘴裡塞。「冷血無情的女人,我為什麼會愛上妳呢?」

  「把東西吞下去再開口,別噴得滿地是湯汁。」很難清理。

  「哇!妳真的很沒人情味耶!虧我一顆心全放在妳身上,妳居然嫌棄我,還有沒有良心呀?!」至少要再做二十顆煎餃好彌補她受創的心靈。

  夏鞦韆漠然地往她面前一站,兩手倏地一捏她肉肉的雙頰。「包子,妳想見識我的人情味嗎?」

  她會用她的「愛心」成全她。

  「偶不勇了,粉吞啦!快發守啦!」這女人的螃蟹夾越來越厲害了,真給她夾下去。

  「妳說什麼我聽不懂,再說一遍。」這兩團肉還真好捏呀!

  若說孟薔妘的體型為什麼會往橫向發展,功勞簿上也算上她一份,養肥她是她的心機之一,誰叫她白嫩的肌膚像剛蒸好的包子,讓人忍不住想用手掐一掐。

  撥開她的手,孟薔妘喘氣的道:「妳很惡毒喔!妳是不是故意買七樓的房子好讓我爬個半死。」

  「沒錯。」

  她沒有一絲隱瞞的坦誠,讓隨口一問的她錯愕得忘了要問什麼。

  「妳……妳……」她這麼卑鄙喔!連好朋友都害。

  突地,她又想起一件事。

  她抬高手腕,「呃,妳說這顆『水晶』是地攤上的便宜貨,妳沒騙我吧!」

  瞪!

  用力瞪!

  使命地瞪。

  她要看能不能瞪出實話。

  「它是一顆結晶石,真的非常便宜,三、五百就買得到。」礦石結晶,簡稱紅寶石。

  她沒有騙她,是她自己聽成水晶石,而以市價來說它並不貴,頂多三、五百萬美金,還不算頂級的極致寶石,一般的收藏家都買得起。

  「喔,那就好了,果然是便宜貨嘛!姓秦的不能再指責我偷了他的東西。」孟薔妘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她不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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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19:47


  好什麼好,她一點也不好。

  一看到一階階往下的階梯,身體又開始虛飄了,腳下浮浮的,感覺超恐怖地,好像隨時會往下掉落,沒有止境的墜入黑暗之中。

  可惡,這世界為什麼有高度這玩意,腳踏實地不好嗎?以前的古人多務實,低簷矮牆多便利,既不必擔心地震崩垮來不及逃生,也不怕偷工減料造成無謂的傷亡。

  瞧這年頭,高樓大廈一幢幢地由平地起,像在競賽似地比高,一點也不考慮年年升高的自殺率,三不五時就有人跳樓。

  孟薔妘實在想不透房子為何要往上蓋,不能換個方式往下挖,至少想跳時也沒地方落下。

  「鞦韆,妳扶我下去好不好,我腿軟。」七樓耶!聽起來好高。

  「怎麼來,怎麼回,自己保重,三十分鐘後沒見妳走出大樓,我會幫妳叫救護車。」

  砰地一聲,她直接把大門關上,落鎖。

  「喂!妳……」

  太無情、太無情了,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她血管裡流的一定是冰血,沒有溫度,沒有人性,連禽獸都不如,她是魔鬼。

  好,沒關係,自助天助,交到壞朋友是她的命,牙一咬就挺過去。

  不怕,不怕,她有妙招,把眼睛蒙住就什麼都看不見,只要小心點移動就不會有事,來來回回走了不下百趟,還有她不熟的彎角嗎?

  哇!其實她還是好怕,兩腳都在發抖了,往上爬的時候只要眼睛向上盯著就成了,可是下樓時就很難用同樣的方法如法炮製。

  可惡的鞦韆,居然好意思承認她是為了她的懼高症,才買下這層沒有電梯的公寓,讓她不能一天到晚往她這裡跑,打擾她的清靜。

  「死鞦韆、臭鞦韆、爛鞦韆,我要摔死了一定變成厲鬼找妳作伴,讓妳當鬼都要照三餐伺候我……啊--快拉我一把……」

  嘀咕個沒完,眼前一片黑暗的孟薔妘不斷深呼吸,以自我催眠的手段告訴自己此時在平地,這樓層一點也不高,只要多走兩步路就出大門了。

  由於她太專心地做心理建設而忘了數階梯,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前傾,墜落的感覺太過清楚,她一時心慌沒抓牢扶手,反而雙手放開地在半空中亂揮,看能不能抓住支撐。

  就在她差點滾下樓的同時,一隻等了半天、強而有力的手臂適時地將她撈起,然後以老鷹抓小雞的姿勢拎著她後領,半抓半拖地解救她死於摔斷脊椎的命運。

  「哇!鞦韆,我就知道妳是冷面心熱的大好人,不枉費我付出一片真心和妳交往,要是妳肯去變性當男人,我一定挑妳當老公。」

  就說好心會有好報嘛!瞧她多做善事就有好回報,誰說免費助人的人是傻子,她是放長線釣大魚,終於釣出冰牆下那顆跳動的心。

  「咦,鞦韆,妳最近常做運動嗎?怎麼手臂變粗了,還有小老鼠耶!肌肉硬繃繃地好像男人,妳真的要變性不成?!」不過鞦韆變成男人能看嗎?

  夏鞦韆很高,標準的衣架子,有一七○公分,身形瘦削略顯瘦白,是屬於不健康的膚色,因為她一向不愛曬太陽,一曬就黑鮮有例外,與孟薔妘羨慕死台灣女人的珍珠白剛好相反。

  不過兩人站在一起就十分好笑了,一個高挑纖細,一個渾圓稍矮,活像七爺八爺出巡,所到之處無不帶起一陣爆笑。

  「哼!」蠢女人。

  「喂!妳幹麼哼我,我關心妳才說妳吶!像那個姓秦的傢夥死在路邊我也不會多瞧他一眼,任他腐爛生蛆、爬滿屍蟲,我照吃我的甜不辣。」

  哎呀呀!她怎麼生氣了,說別人也不成呀!那麼用力掐她的手臂當她死人不會痛嗎?待會非好好說說她不可,好朋友不是這麼當的。

  現在為了自個的安危著想要忍一忍,免得一句話說得不貼心被推一把,她真要死得冤枉了。

  「好嘛、好嘛!我不詛咒秦始皇死無全屍,雖然他長得很有型,是會讓女人心動的那一型,可是脾氣不好,讓他的完美大打折扣,就像是提拉米蘇蛋糕上多了一隻死蒼蠅,再好吃也沒人敢動手。」

  「嗯哼!」她的脾氣又好到哪裡去?!動不動就掄拳獅吼,好意思批評別人的不是。

  「奇怪了,妳幹麼不說話?現在才來裝淑女已經太遲了,我早就看穿了妳的真面目,妳是一個心機深沈的可怕女人,我不會再受騙了。」

  她學聰明了,絕對絕對不重蹈覆轍,她休想一再的騙她,二十五歲、有自主能力的新時代女性,有著果決判斷,能分辨黑白。

  只是介於兩種之間的灰色地帶就有一點含糊了,她需要用到不靈光的大腦,所以就算了,偶爾被騙一次也沒關係。

  「說真的,鞦韆,我要怎麼做才能擺脫那個討厭鬼,他眼太利,嘴太賤,又非常瞧不起女人,我們找個地方把他謀殺掉如何?」一了百了,省得費心。

  「殺人是有罪的,預謀殺人唯一死刑。」她還沒本事殺人。

  孟薔妘的身子忽地一僵,腳步踉蹌了一下。「妳……妳的聲音變得好粗,妳要改行當配音員嗎?」

  奇怪,她為什麼有不好的預感,好像黴運又再度找上她。

  「如果妳停止抱怨,我們兩個都會好過些。」他目前的職業尚可,不需變動。

  「啊!這聲音……」好熟。「你……你是秦時篁?!」

  不會吧!她的運氣背到這種程度。

  冷沈的磁音壓低的在她耳邊響起,「建議妳不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他是個男人,而且慾望非常強烈。

  「我……我沒有亂摸喔!你可別小人肚腸將我推下樓。」攸關生死,她可以暫時放下刀劍,學著謙卑。

  嗚……為什麼會是他,老天嫌她日子過得太混了是吧?故意找她麻煩要她拿著量尺生活,一板一眼地有個女人樣,不叫父母丟臉。

  很想哭的孟薔妘只能依靠適時出現的大老闆帶路,誰叫她臉上還蒙著一條黑色長布,心裡忖度著等一下一到達一樓,她要馬上騎著心愛的小藍開溜,絕不能落在恐怖份子手上。

  他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啦!老用一種很想吃了她的眼神瞪她,好像她不該生得太可口,把他的品味搞壞了。

  「那妳現在在幹什麼,妳不知道男人的下腹很敏感嗎?」尤其她抓的位置正是他胯下往上移兩寸的地方,接近男性的慾望中心點。

  她哪曉得,她又不是蕩婦淫娃。「秦先生,你忘了我眼睛看不見嗎?多有錯手你不會自己移開呀!」

  對著她耳朵吹氣很難受耶!她全身都熱起來,像是吃了海鮮,過敏症發作了。

  「那把黑布解開,有我抓著妳怕什麼。」有懼高症的人還爬高,簡直找死。

  「不行、不行,你不怕我又吐了你一身。」光是昂貴的洗衣費她就負擔不起。

  什麼特殊毛料難清洗,純羊毛手工製作她不懂,她只知收費單上的數字根本是坑人,隨便用手搓一搓根本花不到十塊錢的洗衣粉好不好。

  一提到那件事,臉色陰鬱的秦時篁一把將她提起,「妳要敢再吐,我就把妳的嘴巴縫起來。」

  「哇!你暴君呀!這是生理狀態哪由人控制,跟吃飯拉屎一樣正常,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除非他不是人。

  「妳說得沒錯,我就是個暴君,妳要不聽話,我就把妳吊在一○一大樓頂端,讓妳欣賞台北市風光欣賞個夠。」看她還敢不敢見了他就逃。

  「一、一○一……大樓……」啊!頭好昏,地在旋轉。

  「我想夠高了,妳要嫌不夠,還可以從飛機上垂吊而下……」唔,怎麼回事?她全身在打顫。

  「好……好高……我不要了……快放我下去……不要高……壞人……你是壞人……我要吐……」她在飄了,風好大。

  孟薔妘光憑想像腦中已經一片混沌,心理作用影響她以為自己正處於頂樓高處,底下螞蟻似的車子穿梭其中,她嚇得腿軟走不動了,只想一棒把自己敲暈。

  「不許吐,妳站在一樓入口處了,一點高度也沒有。」看到她臉色發白的揪著胸口,他竟然有種心疼的感覺。

  「騙……騙人,你和鞦韆一樣喜……喜歡騙人。」捂著嘴怕把吃下肚的好料全吐個精光,她語氣虛弱的攀緊他的手臂。

  「騙妳這頭豬有什麼好處,根本賣不到好價錢。」秦時篁氣惱的扯下她蒙眼的黑布,氣得在她嘴上咬一下好讓她清醒。

  只是那一下似乎過久了些,四唇碰觸的滋味甜美得讓他失去理智,以為正在品嚐一道上好的佳餚,一個不小心整個人便投入了。

  有一種食物外表看起來不怎麼起眼,但內餡飽含多種口味,叫人一嘗就上癮,欲罷不能,如吸毒者沈淪。

  大概過了一輩子,其實只有五、六分鐘,缺氧的孟薔妘才連忙將他推開,身子一軟,跌坐在地的猛吸空氣。

  說實在的,這已經不是尷尬兩個字足以形容,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怪,一副你對不起我又說不出口的模樣,好像會發生這種事都是對方的錯。

  「呃,妳有沒有事,坐在地上很難看,還不給我爬起來。」她的臉好紅,像新釀的水蜜桃甜酒。

  讓人想喝一口。

  凶什麼凶,他也不想想是誰造成的。「誰叫你要嚇我,我腿軟沒力氣啦!」

  「妳這女人真的很麻煩,又怕高又貪吃,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優點,妳憑什麼活得理直氣壯。」叫人看不下去。

  氣她一堆毛病、毫無氣質,臉色很臭的秦時篁彎下腰將她抱起,筆直地走向他停放路邊的奔馳車。

  「喂!你走錯邊了,我的小藍在那邊。」她還沒昏頭忘了她最佳戰友。

  他冷冷的瞪她,直接把她丟上車。「如果妳以為我會讓妳騎著那可怕的小怪物滿街蛇行,那妳一定是瘋了,政府應該限制妳這種橫行無道的瘋子上馬路,銷毀這部破爛。」

  「不,我心愛的小藍……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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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0:05


  「吃相文雅點,不要用手抓,妳沒瞧見擺在面前的刀叉嗎?一定要表現得這麼粗魯才能彰顯妳的沒文化嗎?」

  他錯了,不該指望母豬會上樹。

  「用餐的時候請安靜,不要破壞我的好胃口,老師沒教過你餐桌禮儀呀!」喋喋不休像老太婆,他不嫌煩也要顧慮別人有沒有時間聽他發牢騷。

  滿滿的一桌菜要趁熱享用,難道要等它涼了再吃嗎?真是不懂事,有錢不會享受。

  「原來妳知道什麼叫餐桌禮儀,那麼請妳看看四周,有誰像妳一樣豪氣地將整只龍蝦拿在嘴邊啃?」簡直丟人現眼。

  孟薔妘伸出沾滿油膩的食指在他眼前一搖,「不要嘲諷,那會讓你的臉扭曲變形,非常醜陋。」

  「我醜陋?」秦時篁冷哼一聲地以餐巾拭去她嘴角的油漬,不是體貼而是刺眼。「妳該拿面鏡子照照,相信你會嚇得尖叫。」

  他到底發了什麼瘋帶她來吃飯,只因為她說了一句「法國料理看起來應該很好吃,沒來貴一次肯定會終生遺憾」,因此他鬼迷心竅地一轉方向盤,帶她到最貴的法國餐廳開開眼界。

  結果悔不當初的人是他,居然以為法式料理能改變她的氣質,融入浪漫的環境中稍微顯現優雅,煥然一新地像個女人。

  可惜清水長不出荷花,腐木只適合種香菇,讓一個建築工地的監工踏入法國餐廳,是他作過最糟糕的決定。

  如果可能的話,他寧可丟下一千元,讓她自個去二九九吃到飽的火鍋店吃個過癮,起碼裡頭的老饕都和她同一德行,不怕人譏笑。

  「你要是請得不情願大可說一聲,現在離桌當不認識我也無所謂,我想我還吃得起這一頓。」只是她半個月的薪水沒了。

  秦時篁因她不在乎的神情而狠厲一瞪,「妳再給我說一句風涼話試試,明天我就讓妳心愛的小藍變成一堆廢鐵。」

  他絕不是跟一部破機車吃味,他只是看不慣她把車子當人寶貝著,還用心愛的稱呼,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人會比車子差嗎?他隨便談成一筆生意就足以買下整座車廠,那部小藍早該淘汰報廢了,還跟人爭什麼寵,簡直是笑話。

  「不不不,你千萬別動我的小藍,我非常感謝你的盛宴款待,你的存在讓我的世界充滿光華。」孟薔妘很勉強地改用刀叉進食,臉上也換上一副坐電椅的表情。

  龍蝦嘛!誰沒吃過,人家結婚、拜拜的辦桌都會煮上一道龍蝦大餐,她打斷奶後就會吃了,筷子一叉左右各一支,大人還讚她能幹呢!

  西方人規矩太多了,一堆限制綁手綁腳,吃飯皇帝大哪管得著用刀用叉,吃得盡興最重要,賓主盡歡才是成功的宴席。

  一向隨性慣了的孟薔妘辛苦的吃著,雖然她的禮節還算得體,可是少了先前看起來很美味可口的表情,活似正在嚼牛皮,難吃得讓鄰桌客人不敢點和她一樣的料哩。

  「算了、算了,妳高興怎麼吃就怎麼吃,反正只丟這次臉,下次休想我再帶妳進來。」他可不想看到一頭邊吃邊哭的豬。

  看不到她開心的神情,秦時篁心頭糾成一團微微不捨,不太高興一看到美食就歡天喜地的圓臉變成扁扁臉,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像在應付。

  她生氣的樣子都比現在好看,中規中矩符合他的要求他反而不習慣,好像自己正將一塊罕見美玉打碎,讓它不再完整。

  「真的?!隨便我狼吞虎嚥?」她得問明白點,免得心愛的小藍遭殃。

  「是讓妳隨性不是隨便,這畢竟是一間高級餐廳,請維持它一定的格調。」妥協不是讓步,她最好搞清楚這點。

  秦時篁沒發現他的退讓其實是一種寵溺,看她展顏地啃起龍蝦,他的心情莫名地愉快起來,面上含怒但心底有著縱容,一瞧她吃得開懷他胃口也開了。

  以往和他同桌進餐的女伴若有她十分之一的毛病,他絕對會當場沈下臉起身離開,不會理會被留下的人多難堪,甚至是厲言喝斥讓人掩面哭泣。

  太容易得到手的風花雪月索然無味,女人貼著他不放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的身份和財富,即使明知會成為玩物依然前仆後繼,當他是最便利的提款機。

  「知道了,你別一直在我耳邊念,影響我用餐的情緒。」隨性和隨便只差一個字,不用太計較。

  睨了她一眼,秦時篁視線落在她腕上的墜飾。「小妘,妳的『水晶』最近有沒有產生什麼變化……」

  「噗--」

  一口湯就這麼噴出,頓時雞皮疙瘩直冒的孟薔妘用驚懼的眼神輕瞧向他。

  「妳有必要用這麼激動的行為回答我嗎?」抹抹臉,他的戾氣已經被她磨得只剩下一點點渣渣。

  對於一修道理講不通,氣焰比他高,而且不把他當一回事的女人而言,對她發火跟石沈湖心沒兩樣,她不痛不癢還會加以還擊,架子擺得比他還大。

  「呃,抱歉、抱歉,無心之過,你的話說得太驚悚了,害我一時驚嚇過度才忍不住噴飯。」她悄悄地挪動椅子,保持安全距離。

  他忍耐的握緊刀叉,避免脫手而出。「我到底說了哪句驚悚的話讓妳驚恐不已?」

  要是沒有一個好理由,她等著看她心愛的小藍解體。

  「就是那句小妘嘛!我們的關係又不是很親近,你幹麼肉麻兮兮地給我亂取小名。」聽得她毛髮都豎了起來。

  她的解釋令他不滿地瞇起眼,「妳是說我不能叫妳小妘?」

  「當然嘍!我的朋友不是叫我小孟便是包子、肉餅,沒人那麼膩人的喚我小妘,感覺很彆扭。」她在心裡加上一句--而你連朋友都構不上。

  「那妳的家人怎麼稱呼妳?」總不能包子、饅頭的亂叫一通。

  「就小妹嘍!不然叫我妹妹。」他們大概也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小妹?!妹妹?!」他的雙眉攏得如小山高,不太滿意地切開眼前的鮭魚。

  孟薔妘灑脫的甩甩頭,說得輕鬆,「因為我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不叫妹妹叫什麼,不過你別學萬子良那風流鬼叫我孟姜女,我一定跟你翻臉。」

  隔開桌與桌之間的巨型盆栽忽然動了一下,一道瑟縮的人影正極力隱藏自己。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妳沒膽的男朋友,我還有一筆帳等著跟他算。」一說起那個人,他胃口頓失。

  帳?「第一,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別貶低我的品味。第二,對他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不必顧慮到我,我也很想剝他的皮。」

  盆栽又動了一下,而且像是在顫抖。

  「妳確定他不是妳的男朋友?」秦時篁下沈的心情莫名地上揚。

  「百分之百確定。」要她斬雞頭發誓都成。

  萬杞良和孟姜女的故事真是害慘她了,大家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從她念小學開始,好事者不斷地湊合他們,也不管他們是不是願意。

  所以她國中、高中,甚至是大學都沒人敢追她,認定孟姜女最後會跟萬杞良在一起,完成千古不朽的跨世情緣,從此幸福美滿。

  哼!都怪那兩對任性的父母,故意取發音十分相近的名字好造成假相,看他們長大後會不會因為這層關係而更加親密,如其所願地走入規劃好的圈圈裡。

  真是想得太美了,一把年紀還像懷春少女愛作夢,以為孩子長大會沒有主見,乖乖地順從長輩的安排。

  「好,我們來談談妳腕上的紅寶石。」這才是重點。

  「是水晶。」她糾正。

  「水晶就水晶,妳有沒有發現它近來有何異樣?」水晶或寶石他心知肚明,用不著跟她爭辯。

  孟薔妘將手舉高搖了兩下,紅艷的光芒頓時閃耀奪目地迷惑所有人。「你看呢?!」

  對寶石沒研究的她看什麼都一樣,除了覺得這幾天它特別亮以外,實在沒什麼連傻瓜都看得出的變化。

  「它有生命。」奇異的,他胸口的綠寶石開始發燙,似乎在呼喚她的紅寶石。

  「嗟!石頭就是石頭哪來的生命,你別突然變成哲學大師。」花草樹木全成了靈精。

  學土木工程的人很實際,不會把建築的泥磚、木石當成有生命的物體,天馬行空是文學系的專利,他們實實在在的蓋房子就好。

  「握著它,妳會感覺它和妳是一體的。」他捉住她的手反握紅寶石。

  「什麼嘛!死的東西哪有反應……」驀地,孟薔妘圓亮的眼睛眨了一下。

  咦,熱熱的耶!好像有什麼流進她的身體。

  「我猜想它和我的寶……水晶是一對的,不知因何原因而分處兩地。」她的手背肌膚很細,滑滑的像沒有毛細孔。

  秦時篁的用意是教她感受寶石流動的生命力,但是她柔嫩的膚觸,讓他由心底生出一份莫名的飢渴,捨不得放開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撫著。

  他想他開始發覺她與眾不同的獨特,雖然她身形較時下流行的瘦美人豐腴,但細柔好摸的肉感富有彈性,叫人忍不住上癮。

  或許她不美,也達不到中等美女的標準,可是那雙充滿生氣的大眼睛非常誘人,像在引誘別人來吃她,如萊茵河畔唱歌的女妖。

  「哈!少來,我看你下一句一定是你肯不肯割愛,我願意高價購買。」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肉,有錢人慣用的那一套小說裡寫到快爛掉。

  臉色一沈,他心裡的確作此打算。「留著那顆水晶對妳助益不大,何不乾脆賣了它。」

  「嗯哼!我不要,我喜歡它留在我腕上的感覺。」戴了一陣子有了感情,她才不會輕易給人。

  「妳根本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戴著它對妳並不安全。」她不識貨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那只是塊水晶,覬覦的視線正由四面八方湧來。

  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秦時篁為她的安危擔心了,他不該躁急地在公眾場所要她展露寶石迷人的魅力,那份昂貴的誘惑力會引起無數人的貪婪。

  「就算是又如何,它是我的,沒人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她有自信應付突發狀況。

  何況只是一塊水晶嘛!能惹出多大的麻煩,真有人來搶不成。

  孟薔妘還是不放在心上,她相信好友的說法,鴕鳥的未多方求證,好像她認定它是水晶它就變不了,不可能改變價值。

  「蠢女人。」他就說女人全是沒大腦生物,無知又愚昧。

  「喂!不要以為請我一頓就可以罵人,我兩個耳朵的功能都很正常。」看在龍蝦夠肥美的份上,她暫時不跟他計較。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誰叫她嘴饞嘛!吃人家的總要給他面子,蠢不蠢是她的事,輪不到他來管。

  至少她工作上的表現沒人敢嫌,在人工短缺的現今社會仍有一群工人跟著她,不少建築界的前輩還嘖嘖稱奇,認為她帶人有方。

  「妳就沒有想過我的做法是為了妳好嗎?這東西放在我這裡絕對比在妳身上保險。」他已經有些動怒的跡象,為她的冥頑不靈而拉下臉。

  誰信他,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也不知是真是假。「好了、好了,別再跟我爭一塊石頭,讓我安心吃完一頓成嗎?」

  最好是散夥飯,一餐吃完各分東西,誰也別來打擾誰,讓一切脫軌的紛亂歸於平靜,老有一雙奇怪的黑瞳在背後盯著怪不自在,做什麼事都不順手。

  「妳……」

  「秦大哥,你也來用餐呀!好久沒到家裡坐坐了,家父常念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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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1:06


  那是一位氣質高雅的知性美人,舉手投足間散發淡雅的風情,優雅而不失端莊地搦娘定近,一身粉綠色雪紡紗猶如春天的女神,娉婷玉立。

  而與她同行的女子同樣秀麗慧中,但較為嫵媚更擅長打扮自己,艷色外放,看起來有幾分狂放的野性,眼神很媚流轉著一絲侵略。

  兩人長得有幾分神似,實際上她們是一對感情甚篤的表姊妹,以外表裝扮來看,一典雅一艷麗,美麗的容貌輕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入餐廳便成焦點人物。

  看著她們動作的孟薔妘胸口忽然漲滿不舒服戚,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不該那麼隨便,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沒經過人家同意就私自入座,手一揚招來侍者點菜,害她口中的龍蝦全失去味道。

  有沒有搞錯呀!她們以為她們是誰,一人一邊像後宮的嬪妃迎向一國之王,笑得嬌媚傲慢,無視她的存在。

  「秦總裁,咱們也很久沒聚聚了,今晚到我那喝杯咖啡如何?你上回留下的外套忘了帶走。」

  表現熱情的表姊耿佳慧露骨的暗示,一開口就點出兩人的關係,用意昭顯自己的地位,要其它女人安份點別來跟她搶。

  而生性含蓄的徐敏柔一聽到她刻意的語氣,雖末表示一絲不快,但眼底的黯然看來楚楚可憐,較艷麗的耿佳慧更惹人憐惜。

  娶妻當娶這種,野心一見可明的表姊只可以玩玩,不是好妻子的人選。

  「我……」我不會再過去妳那邊,把妳床位的另一邊留給其它男人。

  秦時篁不悅的聲音尚未揚起,一道微酸的女音已代他發言。

  「外套忘了帶走就留下當紀念品嘛!有必要大肆宣揚妳跟男人上過床嗎?又不是酒店的小姐隨時開張等人上工,妳性淫亂的事實一定要說給大家聽呀!好讓各位不怕得愛滋的男士歡迎光臨,隨車隨上不必買票。」

  靠那麼近幹什麼,兩顆青木瓜有她雄偉嗎?露肩露臂還露胸小心著涼,那道深深的乳溝肯定是畫上的,非常不自然還歪了一邊。

  「篁,你的水準降低了是吧!怎麼和個鄉下上包子出來,瞧瞧那身寒酸的穿著,嘖嘖嘖!服務生都穿得比她體面。」耿佳慧咯咯地笑了起來,眼中含著不屑的蔑意。

  篁?她在叫蝗蟲呀!所到之處農作物無存,覺得冷意直竄的孟薔妘撫撫手臂,一肚子不爽地瞪向害她吃得不痛快的男人。

  他的水準才是低,這種虛有其表的女人他也要,簡直跟花心的萬子良沒兩樣,全用下半身思考。

  「我和什麼人往來需要和妳報備嗎?在公共場所請叫秦先生,而且不要裝做跟我很熟的模樣,我不想遭誤會跟妳是同等人。」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這女人膚淺得令人厭惡,妝太濃、眉太細,皮膚粗糙得像月球表面,一身瘦骨沒三兩肉,摸起來活像在撿骨。

  因他刻意的劃分界線,神情高傲的耿佳慧驀地一僵,「篁……秦先生,有必要表現得如此生疏嗎?前陣子我們不是還走得挺勤的。」

  面對企業界有名的暴君,她的言語雖然微帶挑情的曖昧,但在舉止方面卻不敢造次,維持有點近又不算太近的距離,身體前傾露出渾圓的雙峰。

  上流社會其實是名副其實的婚姻人肉市場,貧家小女想搖身一變為富家太太,鳳凰女藉著企業聯姻保障後半生生活無虞,物慾橫流、紙醉金迷地為自己鋪陳物質不虞匱乏的未來。

  二十好幾的她也在一群企業精英中物色能與之匹配的男人,雖然她長袖善舞,擅使手段達到目的,但家境不如表妹徐敏柔富裕,所以她更加用心地想將自己送入豪門,當個人人稱羨的闊夫人。

  而她在數年前就相中秦時篁這條肥魚,可是苦無機會接近他,唯有藉著出入各項宴會企圖來個不期而遇,好讓他能注意到她。

  幾個月前她終於逮到他落單的一刻,趁著酒醉微醺時百般誘惑,就在毫無遮蔽的陽台成就一段韻事。

  當然進展不如她預料的順利,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她於是巧施詭計地買通他的助理秘書,偷偷拷貝一份他的行事歷好讓她掌握他的行蹤。

  接下來她成功地成為他眾多的床伴之一,即使不是唯一也讓她有進一步的空問、資格,就算她得知表妹也心儀於他,但為了入主富麗虛華的世界,她依然利用她來達到目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像妳這樣的女人我多得是,別把自己捧得太高,懂進退的女人不會在我用餐的時候來打擾我。」在他眼中女人和一隻花瓶差不多,只是裝飾用沒有實質的益處。

  秦時篁未加修飾的話讓人很難堪,他一向狂妄得有如獨裁君王,只有別人順從他,當他是神膜拜,他從不會考慮說出口的話是否傷人。

  應該說是這個男人前半生過得太順遂了,不曾有過解決不了的挫折,因此認為別人怕他是正常的事,他習慣君臨天下。

  所以當他看耿佳慧這對表姊妹臉色微變時,不但不加以安撫,反而面露譏色未加理會,她們的確打擾了他的用餐情緒,還讓他被對面的小肉腳從桌子底下狠踢了一腳。

  沒趕她們走而默許她們同桌是看在好友徐元青的份上,因為徐敏柔正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不想為了一點小事破壞朋友間多年的情誼。

  「對不起,秦大哥,是我們逾禮了,沒經你的同意就前來打擾,我們馬上就走。」覺得羞恥的徐敏柔有一些難過,做勢要離開。

  可是一隻閃著鮮紅蔻丹的手突然拉住她,不讓她離去。

  「走什麼走,又不是陌生人幹麼怕羞,秦總裁的事業做那麼大還怕我們吃垮嗎?衝著妳哥和他的交情,好歹給我一個面子嘛!」她耿佳慧不會輕易敗下陣,要釣上這條大魚可不能掉以輕心。

  「表姊……」徐敏柔為難的看了一眼不留人的大老闆,心裡的掙扎多過此刻的難堪。

  她也想和心儀的他面對面品茗談心,聊聊對人生的期望,可是那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孔明顯寫著不耐煩,她怎好自找苦吃地去惹惱他?!

  每個人都想在心愛的人面前維持最好的一面,她也不例外,即使兩人交談的次數並不多,但她仍希望他記住她美好的特質,而非故意激怒他。

  「別表現得小裡小氣,坐下、坐下,老朋友見面一起用餐是常有的事,難道秦總裁會捨不得請我們一餐?!」耿佳慧的話說得挑釁,不讓人有拒絕的餘地。

  「可是……呃,不太好吧!」秦大哥的臉色實在不好,他在瞪……咦,他為什麼一直瞪著悶頭猛吃的女伴?

  很可怕的眼神,好像要撕裂獵物的雄獅,讓她覺得害怕。

  「哪裡不好了,人家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不,妳就安心地享用妳的龍蝦大餐,別像那個地攤妹居然用手抓著啃,吃得滿嘴油,活像沒見過世面。」

  耿佳慧是故意點和孟薔妘一樣的菜色,可是不是她用,而是推給不會拒絕的表妹,這麼一來優雅與粗鄙立見,將對方比下去,讓她無地自容,二來破壞表妹在秦時篁心中的印象,讓他以為她是個度量狹小又城府深的女人。

  一石二鳥,一次算計兩個她認為會成為阻礙的絆腳石,好讓她有更多的勝算抓牢眼前的幸福。

  「小聲點,表姊,讓人聽見多不好意思。」依剛才那女人的言行,絕非好惹的人物。

  耿佳慧笑得特別大聲地揚高分貝,「就是要讓她聽見她才知道反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也敢和秦總裁同桌,簡直讓人不齒。」

  哼!敢讓她下不了台,她何必跟她客氣,當著眾人的面嘲笑她是人盡可夫的酒店公關,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不然以後她怎麼做人。

  「崔西,閉上妳的嘴!」她再不知節制地說下去,他的腳會腫得走不出餐廳大門。

  崔西是耿佳慧的英文名字。

  她笑得嫵媚地撩撥波浪般長髮,「你要用你的嘴餵我嗎?」

  話才一說完,刀叉互相碰撞的鏗鏘聲清晰可聞,非常無禮而刺耳。

  餐廳內用餐的客人和服務人員不約而同的看過來,有些受不了地想上前制止某人「滋事」的行為,但礙於暴君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而做罷。

  畢竟沒幾個人敢得罪他,忍一忍勝過他一個火大併吞自家企業,讓人由天堂打入地獄,一蹶不起的淪為失業一族。

  「女人,妳到底鬧夠了沒?這裡是餐廳不是工地,妳給我收斂點。」看不過去她的粗魯行為,秦時篁滿臉慍色地奪下孟薔妘手中的刀叉。

  「大老闆,你要不要我也用嘴餵你吃飯,反正你離全身癱瘓也差不多了。」哼!在她面前打情罵俏,當她死了不成!

  她不出聲是因為要趁心情大壞前將大餐一口氣吃光,省得她一肚子梅子吃不下的浪費。

  「我不反對。」他突然笑了,用手指拈去她留在嘴角的白色肉屑。

  「你不反對個鬼啦!你要風流浪蕩幹麼不滾遠些,因為我不給你好臉色看,就帶你的姘婦來耀武揚威,才吃了你一頓還要受你糟蹋!」早知道就不來了。

  都怪她一張嘴貪吃,誤入歧途,白給人當笑話看。

  「她不是我的姘婦。」秦時篁的臉微沈,不高興她口吐和工人成天廝混學來的低俗語句。

  「那麼情婦如何?還是你的老相好?本小姐的脾氣不是很好,你要是沒有誠意就不要開口,我不一定要來此自取其辱。」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是他惹來的女禍,而她遭受無妄之災。

  「不可理喻,妳這女人一得寸就進尺,男人養幾個情婦算什麼,要不是看妳一臉饞相,我會帶妳進來見識見識嗎?」不知好歹。

  他哪知道徐元青的妹妹和表妹會來此用餐,他又不是神算子,就算他以前和崔西有過幾次不錯的肉體關係,那也是男人的基本需求,她要慾望旺盛的他當個神父不成?!

  「我一臉饞相……」好,他得罪她了,她會牢記在心。

  孟薔妘的拳頭握得死緊,大有風雨欲來的趨勢,而且是暴風雨。

  颱風警報、颱風警報,鄰近的人家請盡快疏散,以防水淹金山寺,人畜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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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2:42


  「哎呀!你們也來用餐呀!真是好巧、好巧,這家餐廳的龍蝦真的不錯吃,直接啃更夠味,我的法國朋友說真正的美味不用刀叉,兩手齊發才是最高的讚譽。」

  說著說著,萬子良一副非常法國作風的拿起孟薔妘啃剩的龍蝦腳,放在嘴邊卡滋卡滋的啃著,並吸吮得十分大聲,表示它真的好吃得讓人想連殼都吞下去。

  其實他也很想當只縮頭烏龜視若無睹,在他和新交的女朋友莉莉用完餐準備離開之際,頭一抬剛好瞧見他想都想不到的兩人同時推門而入。

  當下他沒有二話的趕緊找隱密的地方一躲,看得他女友一頭霧水的以為他在躲債主,怕受拖累地先一步離開。

  唉!真是沒有義氣,瞧他們在床上配合的默契猶如老夫老妻,他幾乎快愛上她了,準備以結婚為前提和她穩定交往,不再遊戲花叢當個居家男人。

  沒想到人不可貌相,一道不是考驗的考驗才來就棄他於不顧,可見他挑女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老是挑到爛柿子。

  誠如孟姜女所云,他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感官動物而不懂人是有腦的,所以他看到是三圍數字和在彈簧床上的耐用度,不會看人。

  「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吃,你們看著我幹什麼,我長得像龍蝦嗎?快吃、快吃,別浪費,大口的啃大口的吃肉吮汁才是享受,千萬別說我是衣冠楚楚的土包子,沒見過大場面……」

  他以幽默風趣的詼諧語氣化解一觸即發的風暴,明裡像在吹捧大廚的手藝暗地含諷,以行動來告知用刀叉進食的人才是不懂吃的藝術,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開什麼玩笑,他家的孟姜女可以隨便讓人欺負嗎?那女人太沒見識了,真正的美玉是藏在璞石裡,哪是糞坑的石頭所能比擬。

  雖然他常挨她的拳頭,被揍得不成人形,可是自己人哪有不力挺的道理,怎麼說他們也是狗皮膏藥,不成夫妻也有二十幾年的交情,他不可能看她白白受辱。

  何況當年他不小心讓一個高中女生懷了孩子,當時他慌得不知所措怕負責任,她二話不說的打破小豬撲滿籌錢,讓他的小女友順利墮胎,他才沒背上小爸爸的職責。

  為此他感激她一輩子,孟姜女凶歸凶還挺有義氣的,不會眼見他有難而棄之不理,第一個跳出來維護他的就是她的雞婆……呃,古道熱腸。

  「該死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啊!糟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孟姜……薔妘,妳千萬別誤會我!我是先來試吃。」

  「試吃?」孟薔妘滿臉懷疑地斜睨他。

  「妳瞧嘛!我身邊沒有半個女人,可見我說的全是實話,我想這間餐廳開那麼久也沒倒,裡面的東西應該不難吃,我先來嘗嘗味道再帶妳來做一番評鑒。」

  感謝莉莉,幸好她早一步開溜,否則他這下子說什麼都沒用了。

  捏了一把冷汗的萬子良笑得很惶恐,怕被揭穿「幽會」的事實,一徑哈腰說些言不及義的話,讓一旁的經理滿臉豆花,不知該不該為自己餐廳的料理說話。

  什麼叫開那麼久也沒倒,裡面的東西應該不難吃,這到底是貶還褒,他在詛咒他們的店早點關門嗎?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嗎?你怎麼反性了。」居然沒掛件「衣服」出來。

  兄弟如手足,女人當然是那件衣服。

  「偶爾也要清心寡慾嘛!吃太補很傷身的,在我心中沒人比妳更重要了,妳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因為她吃得滿意他就不會挨揍。

  嗚!瞧他多像阿信,刻苦耐勞當她的台傭兼出氣筒。

  「不錯、不錯,你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又拐了幾個美眉?」他的鬼話她要是相信就太狗血了,誰都可能清心寡慾,唯獨他例外。

  萬子良裝得很忠貞地大拍胸脯,「有了妳我哪敢多看別的女人,妳是我的光,我的生命,我的聖母瑪利亞,崇拜妳的時間都不夠,哪能讓野花野草迷惑。」

  「你可以說得再肉麻一點沒關係,我只要去查查你信用卡的消費就知道你有沒有說謊。」當她第一天認識他呀!

  哇!這麼精,他一定要離她遠一點。「別這樣啦!小親親,我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會背著妳出軌,把好吃的全留給妳。」

  這樣她總該消氣了吧!沒進獻美食藏私是他的錯,他已經非常慚愧地在自責中,深深反省將她遺忘的彌天大罪。

  他可以風流,也可以浪蕩,甚至和十個女人在床上打滾,可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一遇到好吃的東西要立即通報她,好讓她也能品嚐一番。

  如果他「知情不報」,下場絕不是一個慘字了得,他會在某一天醒來發現他的保險套全被針刺出一個個小洞,上億雄兵會鬧出人命。

  萬子良和孟薔妘感情好得令人嫉妒,雖然他們看起來老在爭吵中,可是相處時的小動作和互動,不用言語溝通,他們自然而然地知道對方下一步要說什麼或做什麼,叫人很難相信他們不是一對的。

  但是只有他們最清楚,他們能做朋友,能做互借醬油的鄰居,是至交是兄弟姊妹,卻絕不可能成為一對情人,因為彼此都太熟了,熟得失去感覺。

  「你的保證已經跳票好幾次了,你以為你還有信用可言嗎?」

  撒旦對上帝說:請容許我做最後一件壞事,以後你再也看不到我為非作歹的罪行。結果他把上帝一口吞下肚,讓世界墮入黑暗。

  「我信用補繳嘛!不然這一頓算我請,我信用卡借妳刷三天。」夠意思了吧!目前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慷慨過。

  「這個嘛……」值得考慮,她記得他五張卡中有一張沒有上限。

  畢竟建築師賺得比工頭多上好幾倍,年薪是七位數逼近八位數,跟他客氣什麼。

  「不用了,我的金卡可以隨她愛刷多久就刷多久,連你吃的那頓也算在我帳上。」萬子良這傢夥的笑臉刺目得令人厭惡。

  「哎呀!那怎麼好意思,我家的小女人蒙你照顧已過意不去,怎好吃你的,用你的還打包呢!我會覺得很羞愧的。」孟姜女走狗屎運呀!居然挖到金礦。

  秦時篁眼一瞇的瞪視雪肩上的障礙物,「如果你不把手移開她的肩膀,你會少掉幾顆牙。」

  「欸!做人不要那麼小氣嘛!我們一向勾肩搭背像鴛鴦水鴨……呃,我的手不搭了,你看離開三寸遠了,千萬不要有殺人的衝動。」

  他是認真的嗎?

  遭眼神威脅的萬子良訕笑地將手拿開,置於頸後似在伸懶腰又像投降,心思百轉千回地瞧著秦時篁臉上的怒色,眼底閃過一抹探索的深意。

  他是不反對有人追求他的孟姜女,前提是得付出真心,而不是抱持玩玩、姑且一試的心態,對於她,他有照顧的責任,無關情愛。

  「記住她不是你的,別再說她和你有任何關係,你給我離她遠一點。」他視同尋常的舉動在秦時篁的眼中簡直是不可饒恕。

  「喔!那她是誰家的?總不能要我搬家吧!」他也想離她遠一點,可是……

  得先問過他們一家老小。

  「我的。」不假思索一應的秦時篁忽地一愕,眼神複雜地看向他從頭嫌棄到腳的女人。

  「你的?」噢!他快脫離苦海了。

  「我的意思是她目前受我監管,你最好別當她是私有物動手動腳。」他亡羊補牢的拗個蹩腳理由,掩飾心中不甘的悸動。

  他怎麼會看上她,太叫人費思量,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有目盲的一天。

  嗯!瞭解,欲蓋彌彰。「那動頭動發動嘴巴可以吧!她很懶的,老要我幫她洗頭洗臉,有時還得刷刷牙。」

  當她賴床不想上工時。

  聽他說得親密,護火中燒的秦時篁一把拎起他的前襟。「一根寒毛也別碰,聽懂了沒?!』

  「懂是懂了,可是她又來敲我的門怎麼辦?」他是沒辦法拒絕她。

  尤其是他的門很薄,大概二寸厚左右,禁不起她的連環踹。

  「為什麼她會去敲你的門?」他的牙已經在磨了,卡卡作響。

  萬子良一臉無辜的聳聳肩,「因為我們是鄰居嘛!近得她一敲牆壁我就聽得見。」

  所以他從不帶女伴回家過夜,怕嗯嗯啊啊的聲音會成為她殺人動機。

  「鄰居?」他該死了。「你們的家不是在南部,為什麼來台北又比鄰而居,你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他也下太清楚,好像是一種習慣吧!「秦老闆,你調查我們哦!」不然怎知道他們兩人真正的家在南部,台北的房子不過是租的。

  秦時篁的表情閃過一絲困窘,不承認也不否認。「你管太多了,以後她敲門你也不許開門,用不著敦親睦鄰那一套。」

  「可是她有我家的鑰匙耶!」萬子良假裝為難的樣子,肚裡卻笑得快翻了。

  可惜他的手機沒有照相功能,不然將他現在的表情拍下來,讓兩位副總也樂一樂。

  「你……」

  「而且我也有她家的鑰匙,甚至她心愛的小藍都是我幫她牽回來的……」他是教她學會騎車的人。

  想來他們真的很狗皮膏藥耶!幾乎什麼事都一起,黏得撕不開還臭味相投,就算撕開了還是留下四角方方的痕跡。

  可就算這麼黏,兩人也不是一對的,對感情的處理態度完全不同,像塑料和地板怎麼也不通電,絕對絕緣。

  「夠了,你為她所做的一筆勾銷,以後她的事由我負責。」這吊兒郎當的傢夥休想再接近她半步。

  萬子良故意釣他胃口的說道:「哎呀!這件事我不能做主,你要問過本人才算數。」

  「男人說話沒有女人插嘴的餘地。」她們只要照做就好,不必有自己的聲音。

  身後的孟薔妘被冷落很久了,她不滿地用手指戳他的背,提醒他她的存在,別把她當贓物就地分贓,問都不問的私下達成協議。

  可是沒人理她,她還是怨婦一個,像被遺棄的小狗正被有心人士安排去處。

  「呃,這是你的個人想法與我無關,我想後面的三個女人都有話要說,你可以把手放開。」老被揪著不太好看,有損他大建築師的形象。

  習慣挨打的萬子良不是畏懼他的拳頭,打了這麼多年也沒出過事,可見他骨頭滿賤的……呃,不是啦!是他非常有愛心,不忍心見到美女露出哀傷的神情。

  當然啦!另一道憤怒的神色跳過不算,他最怕因妒生恨的女人了,她們在不得所愛下所使的手段最激烈,往往出人意表,叫人防不勝防。

  「秦總裁,我手上有你想找的東西,你不想到我那裡瞧瞧嗎?」滿心妒意的耿佳慧一臉假笑地將手往他臂上一搭。

  「妳知道我要什麼?」眼微瞇,黑瞳深沈的忖度著她話中虛實。

  艷唇輕啟,她媚聲地說出,「姻、緣、譜。」

  「妳有姻緣譜?!」他說到姻緣譜三個字時,胸口的寶石忽然熨燙了一下。

  「有或沒有要你親自走一趟才知情,看你有多想要得到它。」得意的笑容掛在臉上,淫邪的雙眼流露出某種邀請意涵。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相信她時,一道戲謔的笑聲再度響起。

  「沒關係啦!秦大老闆,你就安心跟她共度美好的夜晚,孟姜女我會負責送她回去的,反正照顧她是我的習慣。」他也做得很順手。

  「你休想!」秦時篁狂肆的一吼,將孟薔妘拉至身邊避免他染指。

  「真的不用跟我客氣,我們順路,非常的順,只在隔壁而已。」如果他看到另一個更順的通路,恐怕會爆血管。

  秦時篁沒讓他有多說一句話的機會,拉著正打算發脾氣的孟薔妘到櫃檯結帳,不讓他們交談的直接走出門口,頭不曾回過。

  在這一刻他根本忘了姻緣譜,怒火填膺的只想到他不願放掉手中的女人,誰敢來搶誰就該死。

  「唉!真是恩愛呀!看得我心頭好酸,一路走來相伴二十幾年的親親就這麼沒了,妳們說我該不該去狂歡一場,好哀悼我開花不結果的坎坷人生?」

  回答他的是一片默然,徐敏柔暗自傷神,耿佳慧神情陰沈,三個人三種心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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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5:09


  「其實你不必特地送我回家,只要載我到小藍停放的地方,我可以自己……」

  「閉嘴,別再在我面前提起妳那部破機車,我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她最好別惹惱他。

  心情不好關她屁事,他哪一天心情好過。「請不要汙辱我的小藍,車子也有車格,它一點也不破。」

  人會老,車子亦同,它只是上了年紀有點氣喘,血液循環不良常常會發出噗噗的怪聲,有時會大口的吐黑煙,不過大部份功能仍然正常,至少它沒罷工過,風雨無阻地陪她走過大街小巷。

  「哼!」早晚有一天他會把它送進廢車回收場。

  「喂!你不要老是用哼來回答,那樣很不禮貌,你的舌頭又不是被貓叼了。」就他會哼呀!她也會。

  孟薔妘故意連哼三聲,不遑多讓。

  線條優美的奔馳車在車道中快速穿越,沈穩防震沒有一般小車的陡顫,在夜空下乘著風飛馳,如子彈般破空而出。

  最重要的是車如人一樣霸氣,連闖數個黃燈還不過癮,甚至連紅燈遠遠亮起也不減速,油門踩到底衝過十字路口,揚起一陣風沙。

  所以車上的乘客變得非常溫馴,不敢出重語挑釁,安全帶確定扣好、抓緊把手,表情緊張的盯著路面狀況,以防死得不明不白。

  「我舌頭在不在妳最清楚,妳不是被我吻過?」想起那個突發的吻,他臉上緊繃的線條忽然柔和了幾分,似在回味。

  臉微漲紅,她的表情是惱怒,「你不要再提那檔事,那是意外、意外,你知不知道,我們就當沒這回事,以後誰也不許提。」

  「誰說沒這回事,妳想賴掉?」她敢嫌棄他的吻?!

  嘎吱聲驟起,短而急促的煞車聲後猛然一頓,一部霸王車就這樣停在馬路中間妨礙通行。

  「姓秦的,你到底在幹什麼?玩命也用不著找我。」呼!他在做膽量訓練呀!想看看她心臟強不強。

  「誰準妳無禮的叫我姓秦的,我沒有名字嗎?」秦時篁像個任性的孩子鬧起脾氣,不容許她忽視他。

  「不然呢?你要我像萬子良那樣叫你大老闆或秦總裁?」這點好辦,叫完後讓她立刻下車。

  她還想留著命享受鞦韆的拿手好菜,少了她她一定會變成自閉兒。

  一說到那痞子,他臉色刷地一寒,「妳喜歡那個風流鬼?」

  「風流鬼是我喊痛快的,關你什麼事?」他也真莫名其妙,管她喜歡誰。

  「回、答、我--」他由喉嚨深處滾出深沈的嗓音。

  覺得他怪的孟薔妘看了他一眼,當他又在發瘋。「喜不喜歡是很個人的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喜歡嗎?

  應該不討厭,不過也不是大家認為的喜歡,他是她生命中的腫瘤除之後快,卻又因為是生命共同體相處已久,割了會有些不習慣。

  所以說可有可無吧!少了他日子照過,不會覺得無聊,多了他不見得熱鬧,一樣吃吃喝喝。

  「妳想我吻你嗎?小妘。」她正在逼他伸出魔爪。

  嗯!雞皮疙瘩又出來了。「喂!你不要威脅我,快開車,後頭的喇叭響得快抓狂了。」

  「要不妳吻我。」火一熄,他雙手抱胸的斜睨她。

  「你……你瘋了,我為什麼要吻你?」她的臉熱得發燙,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要不要隨便妳,反正我有一整晚的時間跟妳耗。」他傲慢地堅持著,不管車後的大排長龍。

  「你……無賴。」她絕對不會吻他,他等到地老天荒吧!

  「小妘,妳不想被一群瘋狂的駕駛圍毆吧,縱使妳是武林高手也難敵猴群。」嘲諷的嘴角慢慢揚起,他狠心地看她做垂死前的掙扎。

  可惡、可惡,他居然來這套,他不知道她一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嗎?「吻就吻,誰怕誰!」

  孟薔妘一臉豪氣的說道,但微顫的手指頭表現出她的經驗不足,緊張過頭地越過手排檔,打算在他臉上小啄一下算是交差。

  可是老手秦時篁可沒那麼好打發,按住她的後腦勺強橫地吻住她的唇,攻城略地吮含甜蜜的丁香舌,不容她退讓。

  交纏的甜美讓兩人都沈醉,不知不覺的情愫暗生,彷彿前生注定的姻緣讓他們難分難解,吻得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似的。

  誰也沒注意腕間的手環和頸間的頸煉同時發出亮光,一小排字跡隱隱浮現又隱沒,快得叫人來不及捕捉。

  要不是交通警察前來敲車窗要他們節制點,要做回家做,他們的第一次可能在眾目睽睽下發生,讓人免費觀賞一場春宮秀。

  秦時篁沒想到自己有失控的一天,猴急地想剝光她一身衣物,情慾未退的他忍著下腹的腫脹加速狂飆,十分鐘的車程他僅用三分鐘就到達她的租屋,然後用熾烈的眼光瞪著她。

  「邀我上樓。」他的聲音瘖啞。

  「不……不行。」一定會出事,她有預感。

  「點了火就想溜,天下沒這麼便宜的事。」他要放過她才有鬼。

  「又不是我點的火……」居然怪到她頭上,她長得像滅火器嗎?

  「我要妳。」他不想忍也忍不住,就是今晚。

  孟薔妘推推他靠過來的身軀,意志力正在逐漸潰散中。「我不是隨便的女人,你別想不買票就上車。」

  一聽她滿嘴酸的嗔怒,他輕笑的握著她的手。「那請我上去喝杯茶吧!讓我消消火。」

  他的要求不多,只是一杯茶而已。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可不敢保證,畢竟男人是未進化的野獸,見到活生生的獵物豈有空手而返的道理,何況他餓了。

  「你確定只要一杯茶?」她懷疑地瞧瞧他隆起的褲襠。

  他故做遲疑的搔搔下巴,「也許加上冷水澡吧!妳總不能讓我在半路發洩。」

  「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些噁心的話啦!你這情形又不是我造成的。」誰叫他不安份才會自找苦吃。

  「不是妳嗎?」他拉著她的手按住他活躍的堅挺。

  臉一下子飛紅的孟薔妘羞惱地抽回手,不發一語的開車門下車,走過鏤花的鐵門和小花圃爬上二樓,掏出鑰匙開啟房門。

  怕高的她忍受最高限度是兩層樓,當初房東打算出租五樓,而且視野更佳更寬敞,還附有電梯供房客使用,房租也省三分之一。

  可是她太喜歡和老家相似的前庭和大鐵門,硬是和房東拗上半個月,甚至自願粉刷外牆和大門,被她煩得快跳樓的房東只好讓出原本居住的二樓搬到五樓。

  「喏!你的茶,喝完就快滾。」她假意忙碌的一放下茶杯就拎起抹布四處擦拭,手不停止的東摸西摸。

  「太燙了。」他的借口是等它涼了再喝。

  「燙死你最好。」她心口跳得很快,雙頰紅撲撲地像染上陽光的水蜜桃。

  孟薔妘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留聲機的黃銅喇叭管,假裝心思全放在這架她撿回的留聲機上,眼角卻不時偷瞄坐在小紅沙發椅上的大男人,一顆心卜通卜通地快跳出胸口。

  「嗯,妳說什麼?」一張嘴嘀嘀咕咕準沒好話。

  「我在說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家休息,我明天還得到工地監工……」一回身,她撞上一座山般的肉牆,「啊!你跟屁蟲呀!幹麼站在我身後?」

  不知道鼻子有沒有撞壞了。

  「很少有這種款式的留聲機,妳擁有它很久了嗎?」是他眼花還是平時工作太多疲倦了,怎麼看到一團白影跑進去?

  想到腕上的手煉,她心虛的乾笑兩聲。「是呀!我外婆留給我媽,我媽又傳給我,將來它會是我女兒的。」她隨便講講啦!

  「看不出來妳有懷古的幽思,我以為妳只對吃感興趣。」他取笑地撫著她的發,眼中閃著不明的火焰。

  「不用說得文謅謅,那叫念舊……」一道冷風忽然從紫銅喇叭中吹出,拂過她的手臂引起一陣戰慄,讓她心頭一毛地朝她最想遠離的人靠近。

  「怎麼,想投懷送抱?」適時把握的手瞬間環上她的腰,將她拉近。

  沒多說的孟薔妘只將疑惑的眼神投向留聲機,不自覺地拉緊他的衣服汲取溫暖,自從撿到留聲機後,她總覺得家裡似乎多了一個人。

  或者是她神經質吧!明明一個人生活的空間怎麼可能有兩個人的感覺呢?

  「壇,妳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一俯身,他的吻隨即落下。

  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一男一女在夜的催情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而且還多了荷米絲的幫助。

  門窗緊閉的屋內風聲陣陣,夾雜著細細的少女笑聲,坐在喇叭上的小小人兒正搖晃著雙腿,一手托著腮看著半關的房門,滿意的笑意噙在眼底。

  「嗯!又促成了一對有情人,相信雷米爾也會同我一樣高興。」

  簡單的快樂就是一種幸福,她好羨慕人類單純的兩情相悅。

  祝福你們喔!一定要笑著度過每一天。

  她的身影變得透明,像一閃一閃的螢火蟲,時明時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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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6:05


  「孟薔妘,妳立刻給我過來解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一個男人「吃」得飽飽,一臉幸福的醒來,臉上猶帶饜足的傻笑時,他想做的第一件事是看他的女人有沒有獲得滿足,需不需要他加強補救。

  第一眼睜開時,他有些錯愕天花板的樣式變醜了,眉頭一皺正打算喚管家來好好責備一番,質問他為什麼沒經過他的允許私自做了變動。

  但是一隻不安份的小手在他肚皮上捉了兩下,他頓時腦中一片清明地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眼露柔情地撫摸滑而不膩的手臂。

  他終於把她吃了,雖然有點降低自己的格調,但是回味無窮呀!她圓圓的身體似乎蘊藏源源不斷的能量,一波又一波的傳送給他。

  以往在做完那回事後總覺得疲累、空虛,心像不能滿足的黑洞缺了一角,越做越累直至失去興趣,因此沒有一個女人能留住他的視線。

  而跟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彷彿獲得新生般精力充沛,不僅不累還精神振奮,全身佈滿驚人的力量。

  不能怪他體力旺盛地要了她一整夜,誰叫她如此可口,身體一再發出「吃我」的訊息,害他一時貪嘴吃了又吃,把她整個人都吞下肚。

  眼神落在床鋪上的一處暗紅,八百年前就不知體貼為何的他忽生一抹憐惜,在沒吵醒枕畔人的情況下輕足走向浴室,打算弄條熱毛巾幫她擦拭。

  只是那扇門一打開,他的好心情全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沖天怒火,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沖喉而出。

  「別吵,我很睏,不要鬼吼鬼叫。」一大早想吵死人呀!

  翻了翻身抓抓耳朵,她照睡不誤。

  「妳別想再睡,馬上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就讓妳三天三夜都無法闔上眼。」而他的保證一向會付諸行動,絕無敷衍。

  令人耳鳴的威脅嗡嗡作響,睡得迷迷糊糊的孟薔妘只覺得今天特別吵,好像她最討厭的男人又來煩她,心腸惡毒地不給她一頓好覺。

  揉揉惺忪的睡眼,半坐坐起的她習慣性的一伸懶腰,手一舉高準備做伸背動作,把睡蟲趕走好早點清醒。

  誰知她才一動,一陣難受的酸痛湧了上來,全身像被戰車輾過似支離破碎,沒一處不痛地讓她僵直身子,不解是誰膽大包天趁她熟睡時將她毒打一頓。

  也不對哪!人家揍她她不可能沒有知覺,睡得再熟也會痛得醒過來予以還擊,將不知死活的混蛋扁個半死。

  「妳到底清醒了沒?信不信我一桶冷水讓妳迅速回魂。」人都起來了還發什麼呆,存心考驗他的耐性不成。

  「嚇!你怎麼在這裡?」一張臭臉驀地放大,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不怎麼高興的秦時篁重重地在她唇上一吻,召示主權所有。「別告訴我妳忘了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缺氧的腦子顯得遲頓,才剛起床的她六神尚未歸位。

  昨天晚上有發生什麼事嗎?她由餐廳回來擦了留聲機,然後突然起了一陣冷颼颼的怪風,結著她就抱著一具男人的身體不放……

  啊!她……她引狼入室!

  臉色突地爆紅,孟薔妘抱著頭呻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足了,一時被他強悍的男性氣息包圍而意亂情迷,就這麼醉在他的懷抱裡。

  太不智了,她怎會糊塗地把自己給他,而且還樂在其中全力配合,不讓他掠美的彈起人體鋼琴。

  太丟臉了,她不要做人了,從現在開始她要大門不出當個自閉兒,每天守著電視機吃爆米花,直到所有人不再知道她是誰為止。

  「妳在發什麼瘋,用棉被蒙頭想窒息呀!想死的方法有很多,我可以提供妳一個。」要不是他太生氣了,眼前的一幕鐵定會令他捧腹大笑。

  秦時篁一把扯下她蓋頭的被子,強迫她面對現實。

  「噢!你可不可以消失不見,讓我以為只是作了一場惡夢。」捂著眼睛,她逃避的說道。

  「我是惡夢?嗯?!」他真的對她太好了,好得讓她不知好歹。

  「呃,不算惡夢啦!頂多春夢了無痕,你不要一再提醒我。」她已經非常羞傀了,頭都抬不起來。

  不讓她當成夢忽視,秦時篁狠狠地往佈滿吻痕的雪肩咬下。「妳在夢中會痛嗎?」

  「啊!疼呀!你這殘忍的暴君。」一滴眼淚流出眼眶,她氣憤地放下被子猛捶他胸口。

  「哼!肯正視我了吧!我看妳要逃到哪去。」他在傷口上輕輕一舔,勾起她全身一顫。

  男人在早上的慾望最強,她最好不要惹他,不然這一整天她都別想離開這張床。

  孟薔妘的表情是沮喪和不快的自惡。「嗨,早呀!你要走了嗎?離開前請記得把外套帶走。」

  「愛拈酸的小女人,人家隨便說的一句話妳就記得死牢。」他連人帶被抱在懷裡,態度強硬地不容她掙脫。

  「那個人家和你關係匪淺,她隨便你就不隨便嗎?」她才沒有發酸呢!是看不慣他們太隨便了,只要看對眼就能隨便。

  反正她不會吃他的醋啦!他又不是她什麼人,她有必要當大海管理員嗎?

  「嗯哼!還說沒吃味,我都聞到妳滿嘴的酸味,男人有男人的需求嘛!妳總不能要求我禁慾吧!」他沒那種偉大的情操,一輩子只為一個女人守身。

  何況那時候他又不認識她,唾手可得的女人幹麼放棄,你情我願地短暫關係符合現今社會的現狀,禁錮慾望不得宣洩非常人所能忍受,他也不會委屈自己。

  「男人嘛!總有無數的借口屈服自己的軟弱,你要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用不著向我報備。」哼!儘管縱慾去,遲早精盡人亡。

  孟薔妘的神情不是很愉快,極力抗拒他帶給她的溫暖,不想過度沈溺一時的柔情裡,重蹈其它蠢女人循環不止的錯誤,當個等愛的小女人。

  愛情是很神聖的事,絕不能當是一場遊戲,她知道自己玩不起,也沒本錢玩,就算它不請自來擾亂她的心,她也要莊敬自強,處變不驚,以立可白將它塗去。

  因為對像不對嘛!雖然他不像隔壁的混蛋那麼花心,每次手上挽的女人都不是同一人,可是兩人的身份實在相差太多了,她作夢也不敢幻想他們會有結果。

  「真的不用?!妳不會哭吧!」女人全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他不信她能完全不在意。

  什麼話,他太瞧不起人了。「一夜情嘛!文明社會的新興產物,誰會為了這種事哭。」

  頂多背著人躲在棉被裡偷泣三聲,哀悼自己意志不堅,白白損失第一次。

  「誰告訴妳是一夜情,從現在起妳就是我的女人,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短期內他還不致厭惡她的陪伴。

  應該說非常滿意,她肉肉的身體很能滿足他男性的慾望,抱著她他有種心被漲滿的感覺,懶洋洋地不想去思考,只想和她躺一輩子。

  一輩子?

  驀然閃過的念頭讓他為之一驚,攏緊的眉頭不由得一鬆一緊,即使他再怎麼否認她不符合他要的女人標準,可是心底的聲音卻說著--

  就是她。

  他愛上她了,一個可怕卻不令人排斥的訊息。

  「什麼很久很久,你在說童話故事呀!」而她也不是相信美人魚化成泡沫的小女孩。「放手啦!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有自主能力的新時代女性。」

  「當個監工能有什麼出息,妳那麼怕高上不了鷹架,學人家逞什麼強,乖乖地當我的女人,不用辛苦地跟一群男人拚命。」一看到她和那些工人稱兄道弟的打成一片,他心裡不舒服到極點。

  女人有女人的工作,何必跟男人爭高下,他又不是養不起她,養尊處優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閒人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爬高讓自己吐個半死。

  這個有自虐狂的蠢女人一點也不知他會擔心,每每看到她在工地中跑來跑去地大吼,他就很想把她拉出來揍一頓,她就不知道吊上吊下的鋼板有多重呀!一不小心砸下來還有命在嗎?

  「我當監工是因為我喜歡,不是為了成大業做大事,我追求的是工作中的樂趣,看著一無所有的平地經過我的雙手後,變成一幢幢美輪美奐的高樓大廈,我心中的感動是筆墨無法形容。」

  一談到她熱愛的工作,兩眼倏地發出明亮的光芒,亮眼得讓人覺得此刻的她真美,像地平線那端出現的第一道曙光。

  美麗不是表相,而是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迷人而不矯情,充滿陽光般的力量,永不放棄。

  秦時篁迷炫了,也深深地愛上她,注視著她耀目的明眸他不自覺的臉上浮出嬌寵。

  「等等,妳不會想當建築師吧?!」她的表情讓他感到一絲危機感。

  「當然不是,我不會畫設計圖。」建築工圖太難畫了,她沒那種創造力。

  「喔!那還好。」心願小一點才不會到處亂跑,令他找不到。

  不過他放心得太早了。

  「好什麼好,不當建築師我想蓋房子,總有一天我要親手蓋起自己的夢幻屋。」她大發豪語的立下誓言。

  「什……什麼?!」她要自己蓋房子?

  頓時感覺天崩地裂的秦時篁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臉色變得難看地抓住她雙臂。

  「我問妳,為什麼浴室有兩扇門?」

  「浴室有兩扇門……」這是問題嗎?「因為當初這房子房東自用的,開兩扇門方便進出嘛!不用再繞到另一邊開門。」

  「那麼為什麼裡面有兩套牙刷、兩條毛巾,還有一堆男人的用品?」要不是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真要懷疑她私生活不檢點。

  她用多此一問的眼神睨他,「你忘了風流鬼就住隔壁,共享浴室有什麼稀奇,他蹲馬桶我還在一旁刷牙呢!」

  大驚小怪。

  有時他們洗澡還不關門,從小看到大已經看膩了,早就麻木,沒有所謂的性別之分,人只要不往歪處想,一切都是正常的。

  「妳說什麼?!你們住在一起--」氣急敗壞的秦時篁在她耳邊一吼,不敢相信她會把這種事視同尋常。

  「拜託,你不要太激動行不行,我們沒有住在一起,他住在牆的那邊,我住在牆的這邊,我們隔著一道牆各過各的日子。」怪了,她幹麼好說話地跟他解釋?

  「這有什麼不同,你們的浴室是相通的。」誰曉得那傢夥趁夜溜進來幾次。

  一想到她有可能春光外洩的盡入「外人」眼中,他的心口燃起一陣熊熊烈火,巴不得把那雙賊目挖出曬乾,磨成粉當魚飼料餵魚。

  想到他所想的畫面,孟薔妘噗哧大笑,「你不會以為他看得上我吧!我們的感情像兄弟姊妹一樣,他還沒膽子將魔掌伸向我。」

  除非他真想娶她,放棄那一群鶯鶯燕燕當她的沙包。

  「凡事總有個萬一,誰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說不定哪一天他獸性大發把妳當宵夜吃了,顧不得妳是無味的青菜蘿蔔。」秦時篁越想越暴躁,忍不住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是喔!委屈你吃素,不過我這道青菜蘿蔔還不是很甘願被吃呢。」她很不是味道的說。

  他像沒聽見她的話,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拉起她要她收拾行李。「妳搬去跟我住。」

  問題解決了,他也可以不必為她擔心。

  「搬去跟你住?!」他是發瘋還是搖頭丸吃多了有些神智不清,這麼荒謬的事也說得出口。

  「沒錯,跟我一起住比較保險,不用怕他喝醉了走錯房間。」他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沾沾自喜,心情一掃先前的不安。

  跟他住才危險吧!「我為什麼要跟你住,你是我的誰呀?」保險?她看出事比較快。

  「這……」理由是……理由是……「妳是我的女人。」

  還有他是權傾一世的秦始皇,不能反對他的意思。

  「哈!好笑,你的女人有一籮筐,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幹麼去瞠渾水把自己弄髒。」她還要堂堂正正做人,不然怎麼向家鄉的父老交代。

  窮要窮得有骨氣,她一不貪名、二不貪利,只要做自己就好,不是別人的附屬品。

  「孟姜女,妳不要故意惹我生氣。」一個火大,他隨口喊出某人老掛在嘴上的名字。

  孟薔妘逮到機會借題發揮,「既然你知道我是孟姜女,就該明白孟姜女和萬杞良是一對苦命鴛鴦,我們是為了再續前緣而來,你有聽過孟姜女最後配給秦始皇嗎?」

  多好用的歷史故事,她頭一回感謝孟、萬兩家的家長把他們的名字取得好,好讓她在緊急狀態下派上用場。

  「妳……」找不出話反駁的秦時篁瞪大雙眼,氣惱她的牙尖嘴利。

  「秦大老闆就不用苦惱了,我和風流鬼相安無事二十五年,相信再過二十五年也不會有事發生,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倚在門口笑得腸子都快打結的萬子良有說不出的痛快,一隻腳跨前又縮回,躲在門邊不出聲靜觀好戲,但看孟姜女與秦始皇鬥法。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好戲千載難逢,眾人眼中最難搞定的暴走二人組面對面對峙,鹿死誰手未知分曉,他當然要看下去才能和親朋好友分享結局。

  想想他一夜未眠的代價多慘烈,兩個黑眼圈外加精神不振,害他的新女朋友以為他縱慾過度而鬧著要分手,百般安撫也留不住人。

  既然沒有美女相伴就到工地看看,結果那群沒大沒小的工人一瞧見他的尊容,沒安慰還大聲取笑,說他被抓奸在床又讓孟姜女揍了一頓。

  唉!冤枉呀!他昨晚真的什麼壞事也沒做,早早回家早早上床,一個人和影子道晚安。

  可是隔壁實在太吵了,嗯嗯啊啊的聲音就算用枕頭蒙耳也聽得清清楚楚,讓想安靜睡一覺的他翻來覆去,直到天亮才稍微平靜一些。

  頭一次他發現兩家的牆實在太薄了,起碼要再加六寸才有隔音的效果。

  「咳咳!我以人格保證對她絕對沒有邪念,也不會喝酒誤事,更無偷看她睡覺的慾望,她的安全和廟裡的媽祖娘娘一樣穩當。」

  鬧場的男配角要登場了,請給予熱烈的掌聲。

  啊!這是什麼,怎麼天外飛來一張毛毯,想偷襲他不成?!

  「你來這裡幹什麼,沒聽過非禮勿視嗎?」膽敢堂然入室,當他不存在呀!

  喔!原來是這回事呀!他瞭解了。「孟家妹妹的身體我已經看過不知幾回了,真的沒什麼看頭……」

  「什麼?!」他女人的身體他也敢看。

  「找死!」敢說她身材沒什麼看頭。

  鏗鏗鏘鏘的暗器齊飛,沒料到一開口就招來橫禍的萬子良閃避不及,就被厚重的字典和檯燈砸中頭和胸口,他又閃又躲地出言補救。

  「別衝動、別衝動,聽我把話說完,我指的是小時候啦!她跟現在一樣可愛。」都是圓圓滿滿,很有福氣的樣子,深得附近大嬸、阿婆的喜愛。

  「你意淫小女孩?」追著打落水狗的秦時篁不快的加了句。

  含冤莫白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秦大老闆,秦先生,我的大貴人,我要真意淫她還能完璧歸秦嗎?』

  他是風流不是缺德,別把他想得太壞了,上回地震時他也去做義工,幫不少災民做重建工作,請不要只看他的外表,其實他有一顆溫柔的心。

  「你要我感謝你沒有染指她嗎?」他喜歡用拳頭報答人家的大恩大德。

  哇!好深的怨氣直衝而來。「不敢不敢,小的是在替你守著她,避免不肖份子覬覦。」

  這句話明顯取悅了氣頭上的暴君,秦時篁怒意微緩的瞇視著,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有幾分足以採信。

  在這時候,他以高大的身軀擋住萬子良的視線,讓身後的女人有時間穿上得體的衣服見人,雖然她覺得沒必要,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看光了,還有什麼秘密。

  「嗯!好香的味道,你帶什麼好料來給我?」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妳狗鼻子呀!蓋子都沒掀開妳也聞得到。」果然以吃為人生大計,有好東西絕對瞞不了她。

  兩人習慣性的對話,舉止和平常沒兩樣又打算湊在一起大吃特吃,直到一道氣勢磅礡的身影往前一站,隔開他們碰觸的機會。

  「班不上跑來偷懶,你對得起我嗎?」秦時篁順手接過那鍋燙手的熱湯,轉手放在一旁的小桌子。

  萬子良好笑的指指屋外,不免感慨萬分。「日落西山還上什麼班,你要荼毒手下也不用這麼殘酷,我們沒你好命能在床上消磨一天。」

  羨慕呀!不知歲月的流逝,逍遙自在地當快活神仙,累得那兩位副總從早到晚跟他打探他們總裁以及孟姜女的行蹤,以為他有本事藏人。

  「你說過了一天……」眉一擰,他看向有點像天明時分的黃昏天色。

  「不要說我棒打鴛鴦故意打擾你們的好事,我們家……呃,我的鄰居妹妹不禁餓,在操勞了一夜後總要補一補,我千里送雞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揶揄的眼中閃著一絲狡猾,內含不易察覺的算計,他一個好妹妹就這麼被他給吃了,當了她幾年狗皮膏藥的他怎能任由她吃虧。

  孟家的人不在他最大,雖然吊兒郎當不太正經,可是腦子裡多少裝了些東西,不會讓她跟人家玩一夜情、多夜情,該討的公道他還是會出手。

  「現在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大門在你身後趕快滾。」免得他一看到他就覺得礙眼。

  萬子良不退反進的找了個好位子坐下,氣定神閒的蹺起腳說道:「吃干抹淨該走的人是你吧!這裡畢竟不是你的家,我們不好意思留客。」

  秦老大是客他當然是主了,這意思不難理解。

  「你們?」他又想挨揍了嗎?

  「你忘了我住隔壁呀!相信你已經發覺我們的浴室是共通的,所以……」嘿嘿!不要他挑明了吧!

  「所以你嫌牙太白了,要我幫你添上血色。」狂肆的秦時篁不理會他話中的暗示,穩坐如神不為所動。

  噢!這些暴力份子真難溝通,他講得不夠白嗎?「我的意思是孟妹妹不能跟你走,她要跟我住在一起。」

  「你偷聽我們的話……」這只可惡的牆角老鼠,他不會也看了她的身體吧?!

  一想到此秦時篁臉色變得陰鷥,死命地瞪著比他熟知屋內擺飾的情敵。

  「我哪有偷聽,是你吼得太大聲我才不小心聽見,現在耳朵還有你吼人的回音呢!」萬子良故意做出拍耳朵的動作,將裡頭的雜音倒掉。

  「萬子良,你在找我麻煩嗎?」眼一冷,他擺出王者的姿態。

  是,但他不會承認。「我只是為了孟妹妹著想,她是個還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怎麼能隨便搬去和男人同居,要傳了出去她以後如何做人。」

  沒錯、沒錯,我還要留給別人探聽。邊啃雞脖子邊喝湯的孟薔妘連連點頭,一點也不遮掩嚇人的饞相。

  「別說得冠冕堂皇,她還不是和你隔牆而居好些年,就不曾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秦時篁不以為然的輕哼,認為她與他同住才是明智的抉擇。

  她該興奮得尖叫才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有機會進入他的世界,分享他至高無上的權勢,以及用之不竭的高貴榮華。

  跟著他她不用工作也能過得舒舒服服,什麼也不必做的等人伺候,起碼不會有人讓她傷神,甚至高來高去的上鷹架吼人。

  他覺得他給予她的厚愛已經夠多了,不少先例因她而開,她還不知足就太蠢了。

  萬子良笑得十分同情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們被標上記號了,外人認為我們是天生一對,自然不會有閒言閒語流出,甚至給予我們祝福,鼓勵我們早日『做人』成功。

  「但你就不同,你是介入我們感情的第三者,別說附近的鄰居不認識你,就連她的父母家人也沒見過你,你想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唉!你怎麼跟我比嘛!起步慢了一步,後天又不努力,真讓你得逞還有天理嗎?萬子良嘲弄的眼中如此說道,一點情面也不留。

  「你敢擋我?」他的意思是非把人帶走,誰也別想阻止。

  搖搖頭,萬子良輕佻地指指正在大吃大喝的女人。「沒名沒份誰會跟你走,我肯她也不肯呀!孟老爹的棍子有二十幾斤重耶!打起人來非常狠。」

  他怕受到波及。

  「沒名沒份……」秦時篁的目光驀地一亮,瞭解他的話意。「你要我給她名份?」

  不要、不要,跟他說我會很認份地吃點虧,不跟他計較。她的夢幻屋還沒蓋成,而且她才二十五歲,對進入豪門沒什麼期望。

  不要?哼!由不得妳。「當然你也可以一刀兩斷當我沒提過這件事,反正孟妹妹長得也挺可愛的,過兩年我玩累了就娶她進門,夫唱婦隨一起蓋房子去。」

  神經,誰要嫁他,那跟亂倫有什麼兩樣。孟薔妘用雞骨頭一扔,抗議他的胡言亂語,一口鬼話。

  「你、休、想,她是我的。」去他的夫唱婦隨,她要蓋房子他會找塊地讓她蓋,十年八年由著她玩。

  萬子良肩一聳,笑得很無害,「你跟我講有什麼用,沒正名以前她可以是任何人的,你沒有權利說她是你的,因為她不是秦太太。」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6:58


  「我要結婚了。」

  「你要結婚了。」

  訝異的神情浮現在秦家兩父子的臉上,同時有著錯愕和不解,不懂對方為何知道他要說什麼,默契十足地說出相同的話。

  年近六十的秦世傑有一頭半白的發,身體健朗不輸年輕人,以外觀來看不超過四十五歲,正是具有成熟男人魅力的年紀。

  所以他的女人緣很好,桃花不斷讓他更年輕,來往的對象不是名模便是艷星,年齡差他一大截,甚至還有十七、八歲的少女明星。

  他享受女人的追逐,也樂於付出時間和金錢豢養她們,各取所需的聊慰晚年生活。

  但是他卻不再有結婚的念頭,在連娶過七任妻子仍找不到契合心靈的伴侶後,他開始浸淫風花雪月的浪潮中,讓眾多花樣女孩包圍他,解除他空虛的寂寞。

  不過他念念不忘的是母親連死前都不肯留給他的姻緣譜,依照祖訓,這東西最後應該傳到他手上,她卻謊稱遺失了,不知放到哪裡去。

  年輕時他很叛逆,不相信毫無根據的傳說,再加上他對第一任妻子十分迷戀,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硬要舉行婚禮,才會造成後來一連串的不幸。

  說他想開了仍有他的執著,堅持在有生之年見到眷顧秦家的姻緣譜,並依譜上的名字讓兒子完成終身大事,他要親眼看看姻緣譜是否真能為秦家子孫帶來幸福,不離不棄永結同心。

  「既然你有意願結婚我也不用多費口舌,挑過好日子上門提親,了卻我一番心事。」對祖先也好有個交代。

  「我的意思是我要結婚了,並不是馬上要訂下婚期,提親的事要等一等。」因為他還擺不平那個頑固的小肉球。

  當他被姓萬的一激脫口而出說要娶她,當時的心情居然是鬆了一口氣,甚至期待她早點成為他的,這樣那些大小色狼就沒機會出手。

  誰知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逃之夭夭的是他的小女人,一聽見他要娶她不是樂暈頭,而是整鍋雞湯抱著往外衝,要他到精神科掛號,檢查腦波有無異常現象。

  此舉笑歪了萬子良那混蛋,直說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要不是他甘做狗頭軍師出賣她的大小事情,他的拳頭也會讓他的鼻子跟著歪了。

  「得等多久?你都三十好幾了,再等下去就是我這歲數了。」瞧他耗擲了多少歲月,到頭來連個聊聊往事的老伴也沒有。

  「不急,最遲年底一定辦得成,你不必操太多心。」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到年底也沒剩下幾個月,又是擬宴客名單,還要挑婚紗做造型,林林總總的瑣事加起來也是一堆,遲了怕到時會忙不過來。」得及早做準備,給人家一個好印象。

  「不會的,子謙和元青是內定的男儐相和招待,真要有事交代他們去處理即可。」他們不敢推辭。

  秦世傑仍不放心的叮囑,「有些事還得自己去辦,別人幫不了你。」

  「我知道。」他會親手逮到蹺家的老婆,朋友多不一定個個牢靠。

  要不是要找離家出走的蠢女人,他還真不曉得她知交滿天下,路上隨便撞到一個都是她的朋友,而且比他清楚她在哪裡。

  不過哪兒有美食就能找到她,她最常窩的是一個名叫夏鞦韆的女人家中,聽說廚藝一流善烹飪,天底下還沒有她見過食譜卻燒不出的料理。

  「徐老那邊要知會一聲,別失了禮數。」日子一決定總要通知一下。

  知會徐老?秦時篁微微一怔並未追問。「等喜帖印好我會親自送上一份。」

  算是父執輩的交情,看在元青的情面上是該走一趟告知喜訊。

  「敏柔那丫頭乖巧又懂事,待人有禮不驕矜,誰娶到她是誰的福份,你要多照顧她一點。」夫妻是一輩子的事,要相互扶持。

  「敏柔?」父親為什麼提到她,她也要結婚了嗎?

  秦時篁對不重視的人事物一向過問不多,他心想父親大概遺憾沒一個像徐敏柔的女兒,因此才刻意提起要他多加關心。

  印象中徐家的女兒很安靜,話不多總是溫溫柔柔地,不會頂嘴逆來順受,沒什麼主見老讓人牽著走,看來比蠢女人更蠢。

  至少他的小妘會反抗,不致任人擺佈,是非對錯分得很清楚,有自己的想法還十分頑固,即使有懼高的毛病仍努力克服,堅持從事最喜歡的工作。

  「你不會連自個的未婚妻都不記得吧!都快結婚了。」秦世傑呵呵地低笑,以為兒子在裝傻。

  「誰說我要跟敏柔結婚?!我想娶的不是她。」另有他人。

  哪個混蛋亂散播謠言,把他和徐敏柔扯在一起,除了知道她是元青的妹妹外,基本上他和她交談的次數不超過十根手指頭。

  秦世傑乾脆把話說開,「你不能不娶敏柔,我已經跟徐老商量好了,就等著跟你說一聲而已。」私底下他們早就盤算好了,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得結這個婚。

  面露不悅的秦時篁聲一沈的說道:「我妻子我會自己選,不勞你們費心。」

  「和徐家的親事已成定局,商界的老朋友大多風聞這消息,秦、徐兩家的聯姻誓在必行,不容有變數。」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你私下的決定與我無關,我已經找到我要娶的女人,不會參與你們老人家無聊的遊戲。」他們想玩儘管玩,不過他不奉陪。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這婚你一定要結,沒有第二種選擇。」他絕不會容許兒子隨隨便便娶個野女人入門。

  秦時篁冷笑的以不馴姿態一睨,「你老了,別管年輕人的事,留點氣力好好享受剩餘的人生,你不再是你王國裡的主人。」

  國王退位了,讓新的一代繼位掌權。

  「就是因為我老了才不得不管,你不想你的未來落得和我一樣吧!」他忽然語重心長的說道,眼露疲倦的揉揉眉心。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娶誰和未來有何關係?」除了婚姻路不順外,他看不出父親生活還有什麼不愉快。

  秦世傑看了看兒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你還記得我們秦家的姻緣譜吧!」

  「姻緣譜?」這和徐敏柔有什麼關聯,難道……

  他的猜想很快得到證實。

  「有人尋獲我們重金懸賞的姻緣譜,上面有你的名字和徐家女兒的名字,你們倆注定是一對夫妻。」白底黑字錯不了。

  「那又如何,你怎麼確定那是真的姻緣譜,奶奶臨終前並末詳細描述它的樣子。」所以就算傳家寶物展現在面前也沒人認得。

  不自覺地摸摸胸前的寶石墜飾,那是奶奶唯一留給他的遺物,在他十歲生日那年,並且一再叮嚀不可遺失,告訴他這東西對他很重要。

  一晃眼二十三年過去了,他因常年佩帶而習慣它的重量,沒想過要取下或送人,一直掛在脖子當是對她老人家的懷念。

  「我請人鑒定了它的年代和出處,而整整一本譜冊全是空白,除了有你們名字的那頁,我想不應有假。」至少古物鑒定師堅稱它是元朝開國之物,與成吉思汗有極密切的關係。

  「你想,我的未來只能用你的假設作決定嗎?」秦時篁語含譏誚,不讓一本來路不明的譜冊左右。

  何況真偽難論。

  「時篁,寧可去賭一賭也不要錯過,人生的真愛只有一回,你犯不著在這時候糊塗。」敏柔那孩子他很中意,值得用心珍惜。

  「真愛……」他腦中浮起的是一張圓圓的臉,和一雙笑著罵人的明亮大眼。

  這才是他的真愛。

  當一個人心裡佈滿另一個人的身影,不論長處短處都覺得有其可愛處,明明有一堆牢騷卻依然縱容,將對方的喜愛置於自己之上,這才是愛。

  雖然那蠢女人常惹他生氣,動不動做出令他氣惱的事,還不肯順從地跑給他追,可是他的愛意絲毫不減,在追逐中收集她的一顰一笑,轉化為更深刻的愛戀。

  他的心已認定她,即使他口中的嫌棄從沒停過。

  生意人有句話說得妙,嫌貨的人才是識貨的人,不嫌挑不到好貨。

  「如果錯了就再換,你看我結了七次婚,不就為了等待對的一次。」他還年輕可以試,一次不成再一次,總不會和他一樣老是落空。

  他倒要看看姻緣譜有多大的能耐,真能讓每一對浮現名字的夫妻都白頭到老,恩愛一生還相約來世嗎?

  「像你辜負了七個女人,到老還是沒有碰到對的人。」他不會學父親以為感情是可以替換的,他的婚姻會失敗在於用情不專,隨時在找尋他認定更好的女人而傷了歷任妻子的心。

  秦時篁不否認自己對感情的態度受父親影響甚巨,不抱認真、草率視之,他無法信任婚姻制度所以也不輕易付出,他不想如父親將婚姻當成一種試驗,一而再拿自己和別人來實驗。

  七個女人七段傷心事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增添任何不幸,人的一生掌握在自己手中,好與壞必須由自己承擔。

  「以你的身份有資格指責我嗎?別忘了我才是你的父親,我有權決定你的終身大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他絕不容許有人破壞。

  即使是他的兒子。

  「那就你去娶吧!反正你的視線總落在年輕女人身上,來個第八次、第九次老少配婚姻,我一點也不意外。」秦時篁冷漠地說道。

  如他所言,錯了還能再換,那就讓他自己去玩個痛快。

  「你……你敢忤逆我?!」秦世傑面露怒色地瞪視,兩頰氣得充血。

  「我忤逆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就用不著動怒,等我結婚時我會通知你一聲。」到不到場他無所謂,不過是儀式罷了。

  冷酷的臉上不帶表情,從未享受過親情的他自然反應冷淡,只依憑血緣關係聯繫的他們,相處情形只比陌生人好一些,既不親近也不生疏,同住一個屋簷下見面的機會其實少之又少。

  說難聽點,秦時篁分給下屬的時間甚至是給父親的數倍,如非必要他們鮮少碰頭,各不相干。

  「我是為了你好,你一定要這麼不知好歹嗎?」他就不能體諒他的苦心嗎?

  面對父親的動之以情,暴君的神情依然倨傲。「當理由不再是理由而成為借口,我沒有理由成為任你擺佈的棋子。」

  一說完,他轉身就走。

  「站住,我還沒說完,不準離開。」他生命是他給予的,他就該聽他的安排。

  孩子是父母的財產之一,他們可以任意處置。不知醒悟的秦世傑仍有著老一輩迂腐的想法。

  「小心你的高血壓,父親,人生七十才開始,你還有好幾年時間尋找對的人,不過請把眼光放在和你同輩的女人身上,『老』伴『老』伴,不是年輕女子取代得了。」

  「你……」他突然默然了,似乎兒子的話打進他混沌不明的神智之中。

  他的確不年輕了,老來為伴豈是女孩們想要的生活,她們追逐名牌和時尚,哪懂得相知相惜的可貴。

  「對了,讓我問你一聲,到底是誰找到傳說中的姻緣譜?」秦時篁十分好奇。

  喟然一歎,秦世傑的神情顯得寂寥。「是一個穿著打扮都相當搶眼、叫崔西的女孩子。」

  是她!

  黑瞳射出淩厲幽光。

  看來他該找她聊一聊,談談他的婚姻。



  耿佳慧的心機確實深沈,捧著一本姻緣譜大大方方地走入秦家,臉上毫無懼色意滿志得,篤定對方絕對不會拒絕。

  自信寫在挑弄的眼中,她打量豪門之家的富麗堂皇,每到一回她的力量就增加一分,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將成為她的,她以女王的姿態進行巡禮。

  以女人來說她很聰明,懂得利用現有資源把握時機,刻意打探收買人心,她由秦家下人口中得知,他們正在尋找遺落的傳家寶物。

  可笑的是連他們也不知道自家的東西生得何種模樣,剛好給了她趁機而入的機會,反正真或假也沒人可以辨認。

  不過其實愚蠢的是她,因為她面對的不是一般男子,而是有暴君之稱的狂猛雄獅,在那雙驚冷的眸子裡任何事都無所遁形。

  「看夠了沒,還滿意秦家的擺飾嗎?」相信她對昂貴的死物會非常感興趣。

  嘲諷的聲音由暗處傳出,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耿佳慧心頭微驚,她努力維持鎮靜的神情不露出心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迎向挑戰。

  這一關攸關她日後飛上枝頭的成敗,她必須沈著應對小心謹慎,別讓他看出破綻。

  「喲!秦總裁的氣色看來很好,多日沒見還是一樣氣勢淩人,流露迷人的王者之風。」叫她著迷不已--當然包括他的財富。

  「用不著說些虛偽的客套話,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個明白,妳的姻緣譜打哪弄來的?」

  一道偉岸的身影走向光亮處,手中拿著一杯龍舌蘭,靠在唇邊輕輕啜飲。

  驀地一怔,秦時篁的直截了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有必要一開始就這麼冷漠嗎?好歹我們也好過一陣子。」

  耿佳慧故意笑得很媚地頻送秋波,鏤空的低胸上衣微露飽滿的酥胸,造成性感誘人的視覺享受。

  「不想被我丟出去就言歸正傳,我對妳的耐心只有一杯酒的時間。」說著他又低飲一口,輕搖杯子讓酒香散發。

  表情僵了僵,她以笑掩飾眼底的不滿。「我的存在就只一杯酒的價值呀!以前你在我身上花的時間可是一整夜,你那時的熱情讓我一想到就全身發燙。」

  雖然她有過不少男人,但從沒有一個能像他這般勇猛,不斷地將她帶到天堂的入口,令她欲仙欲死地瀕臨死亡的幸福感。

  她想捉住他,不管在床上或是權勢,他都是絕佳的極品。

  「妳還要繼續說廢話嗎?」秦時篁不留情面的揮開她攀附過來的身子,目光嚴厲警告她少用女人伎倆。

  在女人間來去自如的他豈會為她所惑,她太天真了,也太自以為是。

  「你……你太絕情了吧!昔日的恩愛說翻臉就翻臉,你這人就沒心嗎?」哼!她不信誘惑不了他。

  「剩下半杯酒的時間,妳可以盡情發揮演技把台詞背得滾瓜爛熟。」含誚的嘴角勾起,冷眼如冰。

  氣得咬唇的耿佳慧為自己計謀被識破而惱恨不已。「我知道你這個人殘忍霸道,可一定要冷血劃清界線不成嗎?」

  「還有三口的量,好好看看用金錢堆砌出來的秦氏王朝,以後可就沒機會了。」他嘲弄地冷笑她的野心。

  她還不夠聰明,想和他斗真是異想天開,對敵人毫不心軟的他豈是她能控制的,商場上的暴君之名並非浪得虛名。

  「我不是為了一點小錢而來,我是看在你們找姻緣譜找得那麼辛苦的份上才忍痛割愛,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不要以輕蔑的口氣羞辱人。」她也是有自尊的。

  「多少錢?」

  抽了口氣,耿佳慧怒意升至眉間。「錢買不到一生幸福,你要的東西在我手上,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對於她千方百計弄到手的寶貝,她不會輕易交出去。

  「管家,送客。」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等等,你不要祖傳之物了嗎?」一聽他絕情的聲音,她驚訝地連忙喚住他。

  「它對我父親而言或許很重要,但它不會成為控制我的籌碼。」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

  耿佳慧心虛的笑著,「你這句話就說得嚴重了,我怎有這麼做呢!和你有姻緣的對象是我表妹敏柔並不是我。」

  「這就是我要見妳的原因,妳背後到底懷著何種目的?」她是個絕對自私的女人,不利於己的事絕不會熱中得比當事人還急切。

  「我能有什麼目的,不就看有情人終成眷屬嘛!敏柔能獲得幸福我也替她高興。」因為她的幸福是短暫的,無法走到最後。

  「說得冠冕堂皇,可惜妳不是無私奉獻的人,這些話由妳口中說出實在很諷刺。」搖著酒杯,殘存的液體流動著光彩。

  「我說的句句是肺腑之言,絕無虛假,姻緣譜上明明寫著你和敏柔的名字,我就算心中有怨也只好認了,誰叫我不是你命定之人。」

  她說得不甘又無可奈何,一副恨得牙癢癢但也只能算了的樣子,好像她真的甘願把策劃已久的寶座讓人,為人作嫁的屈居配角。

  但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渴望嫁入豪門,急功近利無所不用其極,鎖定目標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來獲得,不讓別人有機可趁。

  一開始她的佈局采漸進式的方法,一步步融入他的週遭,甚至是滲透進他的日常生活,想自然而然的造成事實,讓他習慣於她的存在再一舉攻下他的心。

  可是機關算盡卻沒想到他和一個樣樣不如她的工地女工走近了,將她的萬般風情看成矯揉做作,不但沒照她的安排迷戀她反而漸行漸遠。

  幸虧她早有準備以防萬一,請人仿製一本古冊取信秦家大老爺,由他施壓來扭轉情勢,讓她以退為進的置死地而後生。

  她當然不會明寫上自己的名字讓人一眼看穿,他是那麼精明的人哪會遭到蒙騙,暗藏玄機是在冊子裡,她做了點手腳讓他不得下一併接收她。

  只要入得了門還怕搞不了鬼嗎?以她的本事要點手段還不容易,很快地一切會在她的掌控之中。

  「妳手中的姻緣譜打哪來的?」

  早有一套說詞的耿佳慧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在網絡上標到的,奇摩有不少古物標售,我一瞧喜歡就高價標下了。」

  「拿來。」他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我是很想拿給你,可是你對我的態度能不能好一點,再怎麼說我們也曾相愛過……」

  「我沒愛過妳。」她未免太往臉上貼金。

  不高興話說到一半被截斷,她表情一變的冷了聲音,「你沒愛過我但我愛你,為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人的慾望無止境,她不會輕易放手。

  「別讓我再說一次,把東西拿過來。」他不玩遊戲,想跟他玩把戲就得付出代價。

  悶了悶,一臉陰色的耿佳慧畏懼他話中的威脅,就算火冒三丈也只得暫時按捺,動作非常緩慢地從名牌皮包取出一本外表斑黃的小冊子。

  但她不是很甘願的給他,要給不給的捏在指間掙扎,秦時篁見狀一把奪了過去,讓她無法再猶豫下去。

  「這是妳說的姻緣譜?」紙質細滑,不過仍看得出是手工精製。

  翻開內頁一瞧,字跡潦草的筆墨似女子筆跡,工整的書寫上兩人名字,乍看之下有幾分古意,似流傳已久的墨跡。

  審視一陣,秦時篁忽然逸出一絲令人寒慄的笑聲,命人取來打火機,點火一燒。

  「啊!不可以燒……」一燒就露出馬腳了。

  耿佳慧急忙上前阻止,但是遇熱而起變化的古譜忽然多出一排小字,明明白白浮現耿佳慧三個字,而徐敏柔的名字逐漸消退,直至失去蹤跡。

  「隱形墨水的小把戲也想唬人,妳真是太不聰明了。」這種手法連小學生也會用。

  那火熊熊的燃燒,綻放出昏黃的火光,一寸一寸將她的心血燒得面目全非,黃色的書頁頓成焦黑。

  「被你揭穿了我也無話可說,原本想利用敏柔那笨蛋入主秦家,現在看來她已經沒有用處了。」那種乖乖牌的女孩只適合關在家中養花喂鳥。

  「妳要怎麼入主秦家?若我相信姻緣譜的真實性,日後娶的人也不會是妳。」秦時篁語氣冷清,似在嘲笑她的白費工夫。

  耿佳慧笑得陰沈地看著他,「很簡單,因為我會在婚禮上搞鬼,讓兩個名字忽隱忽現,礙於面子的緣故你不可能取消婚禮,又得遵照祖先遺言娶譜上名姓的女子為妻……」

  那他就必須有所抉擇。

  一是放棄敏柔改娶她,但是與徐家的交情他不致做得如此絕情,二是宣佈兩個人同時入門,一為大、一為小再慢慢解決。

  「敏柔的心思很簡單,要除掉她真的不需要費太多心力,只要我在她的果汁裡加幾顆安眠藥,你就全是我的,而她的死因則是受不了一夫二妻的壓力憂鬱症發作,選擇自殺來尋求解脫。」

  瞧!她的計劃多周詳,完美得找不出破綻,若是他不發現譜中的古怪,三個月後她會成為名正言順的秦太太,所有人都得看她臉色過活。

  「妳……妳居然狠心的欲置我於死地,我以為我們是推心置腹的好姊妹……」什麼心事全向她訴說,毫無隱瞞。

  「敏……敏柔,妳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她會出現?

  「不只是她,我們也在。」

  挑高的二樓迴廊陸續走出數道人影,有徐家二老和徐元青,以及傷心落淚的徐敏柔。

  當然陰溝裡翻船的秦世傑也一臉忿意站在其中,難以置信在商場打滾多年的他會栽在女人手上,輕易相信她以假亂真的胡言。

  「你……你設計我?!」她上當了,走進暴君算計好的圈套裡。

  秦時篁冷酷的落下冷語,「我說過別玩到我頭上,妳玩不過我。」

  頹然的垂下雙肩,在眾多怪責的怨懟目光中,耿佳慧像被抽光空氣的人偶失去光彩,怔然而立。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0 19:27:46


  「啊!你幹麼掐我?很痛耶!」呼呼!她可憐的皮肉受苦了。

  「哭。」沒有贅言,一句話。

  「你有毛病呀!我為什麼要哭?」她哭起來很難看,才不要丟人哪。

  「這是民間習俗,妳得哭。」不然會不吉利,廟口的阿婆說的。

  「去你的民間習俗,我是現代人不是古人,不興那一套。」要哭她自己去哭,順便幫花澆澆水。

  「那就笑。」開心的笑,別一副如喪考妣。

  笑?一身雪白的孟薔妘馬上露出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下我怎麼笑得出來,妳太為難我了。」

  「活該。」她自找的。

  「哇!鞦韆,妳算是我的朋友嗎?在如此危急的狀態中,妳不伸出援手還落井下石,妳有沒有良心呀!」可惡、可惡,她要跟她割袍切席,恩斷義絕。

  挖了挖耳朵嫌她吵,夏鞦韆拿起蘋果往她嘴裡塞。「我和妳不熟,請別胡亂攀交情。」

  意思是她們不是朋友,她有沒有良心不歸她管。

  「唔……唔……」狼心狗肺,殘忍沒人性,我恨妳……

  「人已經夠圓了就不要自曝其短,免得人家知道妳水平低。」

  熱熱鬧鬧的人聲從屋外傳來,如耿佳慧所預料的,秦家三個月後真的辦了喜事,新娘子易人換成一顆球,全場嘩然之後響起一堆恭賀聲。

  今天的苦娃新娘原本沒打算那麼早結婚,甚至近一百天高喊著不要嫁人,極力的躲,發憤的藏,但還是難逃暴君的五指山。

  其實孟薔妘到現在還很納悶為什麼人緣變差了,以前她不管走到哪裡都大受歡迎,可是最近卻真成了人球人人踢,一聽到她要暫住立刻關門放狗。

  如果她知道事實的真相,恐怕真要鬧出人命了。

  原因無他,只是狗頭軍師出了一堆餿主意專門治她,讓她無處可去只好回家,那人是知她甚詳的萬子良。

  「哎呀!妳咬著蘋果幹什麼?!又不是七月大拜拜等著被宰的豬。」真是難看呀!太不像話了。

  「孟媽媽,她說她餓了想吃東西。」而拜拜用的豬公咬的是橘子。

  「什麼,有這種吃法嗎?妳就不能忍一忍啊!」還吃,大門都快走不出去了。

  不是啦!我沒有要吃,是她硬塞的。有口難言的孟薔妘搖著頭,努力吐出口中的華盛頓大蘋果。

  「孟媽媽不必擔心,我會替妳照顧她的。」非常盡心的「照顧」。

  同樣身材圓滾滾的孟母聲音宏亮的感謝,「妳真乖巧呀!我家妹妹要是有妳一半懂事就好了。」

  「哪裡,包子也有可取之處,不然怎麼有人敢娶她。」雖然她在她眼中一無是處。

  「這……呵呵……」

  夏鞦韆的話很毒,卻也是實情,讓當人家母親的人也只能回以乾笑,無言以對。

  當初大家都以為孟薔妘最後會嫁給隔壁姓萬的男孩,兩人青梅竹馬打小玩到大,應該會順利的步入禮堂,眾人早早把紅包包好放在箱底,紅包袋寫著--祝賀萬、孟聯姻,百年好合。

  這會兒大夥兒無不趕緊跑書局換紅包袋,怕又出意外不敢填上姓氏,直接以珠聯壁合代替。

  好笑的是鄉下人識字不多,一想到新娘子圓圓的外表,居然寫下豬聯璧合,然後發現錯誤又用立可白塗掉,豬字隱隱若現地讓新娘子想找人算帳。

  「可惡的鞦韆,妳竟然這樣對待我,我要和妳切八段,斷十六截,讓妳沒有朋友。」哼!她要開始釘草人、放黑符,讓她日夜不得安寧。

  「張嘴,妳口紅掉了。」夏鞦韆根本不理會孟薔妘的威脅,手掐頰的讓她的嘴巴噘起好上色。

  「對朋偶不義會有包英,妳小心點。」她嘴裡含糊的道。

  「等有報應的一天妳再來笑我,該上刑台了。」不愧是朋友,居然聽懂她的意思。

  「刑、刑台……」

  一向膽大包天的孟薔妘竟然打起顫,一副要上絞刑台的模樣。

  一被推出新娘休息室,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竄動讓她差點想昏倒了事,有誰結婚請來一票打手……呃,保鏢看守前後,重重包圍以防新娘攀窗、尿遁、裝死。

  她是最不情願的新娘,而且是被押著上禮堂,她自始至終不知道新郎官親自打了一千多通電話給她的親朋好友,以誠懇的態度說服他們倒戈,助他早日緝妻歸案。

  孫猴子再潑辣還是難逃如來神掌,自願站崗的壯漢全是來自南部的鄉親們,還有武館的弟子們,一面倒的為肯自我犧牲的「苦主」奉獻一己之力。

  「老婆,情緒別太激動,妳不想成為第一個被扛上禮堂的新娘吧!」這是非常手段,在必要時。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不要……嗚!為什麼她沒膽大聲的吼出來。「你沒說你愛我。」

  眾人聞言全翻了白眼,認為她在無理取鬧,都快結婚了還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不愛人家會娶她嗎?

  「好,我愛妳。」一天說上十遍他也不膩,順著她總有好處。

  「你敷衍,一點誠意也沒有。」結婚明明是喜事,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好,我改。」這才是敷衍,順著她就沒事。

  「你每次說要改都只是說說而已,我實在想不出我為什麼要嫁你。」不嫁了、不嫁了,她要悔婚。

  孟薔妘才想要轉身,一排陣容浩大的人牆立刻上前一站,包圍得水洩不通,並面露凶光,她只好肩一縮又轉回去,沒志氣的嫁人。

  順著她。秦時篁在心裡告訴自己。「好,我一定確實做到,不會言而無信。」

  「好什麼好,除了好沒別的話嗎?那我們不要結婚好不好?」她一臉希冀的看著他,看能不能撈到個好字。

  暴君難得沒發脾氣地朝著她微笑,「妳跟那個問好不好。」

  他的視線一低,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

  「你……卑鄙。」鬧出人命了,她能不嫁嗎?

  「謝謝恭維。」他順手接過男儐相遞來的餅乾,往她泛酸的嘴巴一塞。

  得意掛在他的臉上,兩人認識不到五個月,她肚裡的那塊肉有四個月,可見他的功力所向無敵,彈無虛發,一次就讓她逃不了。

  「咳咳!你們到底要不要結婚?主婚人等得臉都綠了。」而看笑話的人……呃,不是,是準備喝喜酒的客人已經不耐煩了。

  穿得人模人樣的萬子良是女方家屬,他以前夫……不不不,是被拋棄的前男友身份大肆獵艷,順便客串一下招待,專門招待未婚的女賓。

  「催什麼催,沒瞧見在走了嘛!」到底是誰發明了婚紗,又重又長老害她絆到腳。

  「小心點,不要害小孩變成嬰靈,他會跟著妳一生一世。」一道冷淡的女音在一旁提醒,不改毒辣本色。

  「呸呸呸!童言無忌,你幹麼詛咒我家的孟姜女,雖然她蠢蠢呆呆很好騙,一看就知不是賢妻良母的料,妳也不要嫉妒她踩到狗屎走好運,說不定她明天就離婚了。

  「萬子良--」

  「你去死。」

  憤怒的新人同心協力地給他一腳一拳,讓他以帥帥的拋物線落在一堆婆婆媽媽當中,讓她們一雙雙長繭的手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婚禮照正常程序進行,新郎新娘走過香檳玫瑰鋪成的花道,上頭有人灑著象徵愛情的玫瑰花瓣,白色大鋼琴奏起悠揚的結婚進行曲。

  一切美好得如夢幻般沒有人搗蛋,雙方家長、主婚人就位,說廢話來拉票的議員、民代也就位,共同迎接喜悅的到來。

  當主婚人念完一大串冗長的贅言後,頻頻打哈欠的新娘才聽見那一句關上自由之門的問話。

  「你們願意結成夫妻嗎?從此相扶相持,貧病不離地相守一生,敬夫為天,尊妻為上,夫妻和睦共度苦難,遠離外界的誘惑……」

  咦,這是誰寫的誓詞,怎麼怪怪的?大家心裡都納悶的想著。

  「好,我宣佈你們正式結為夫妻,若有異議的人可在此提出。」趕快結束吧!他還要趕下一場。

  「我……」反對。

  沒有問她願不願意,肯不肯結這個婚,實在太過份了,她要抗議。

  但孟薔妘的聲音因為反胃而頓了一下,另一道清亮的聲音搶先一步揚起。

  「我反對,他們不能結婚。」秦家女主人的位子是她的,誰都不能搶。

  「妳憑什麼反對?」問話的是司儀佟子謙。

  「因為我懷孕了,他是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光憑這點她就能母憑子貴,攀上鳳凰寶座。

  耿佳慧如不死的幽靈突然冒出,說了一句讓大家都笑開的話,但她不懂他們在笑什麼,只知她這幾個月過得很淒慘,親朋好友都當她瘟疫不肯理會,她要藉此揚眉吐氣,讓錯待她的人後悔。

  她沒有反省自己的惡行反而變本加厲,想盡辦法要讓自己重入社交圈,成為上流社會的新寵兒。

  「是嗎?」我來就好,你們繼續喝喜酒。一向不管閒事的夏鞦韆示意眾人後站出來,表情很淡。「包子,妳過來。」

  「幹麼?」臉很臭的新娘子問,她正準備找把刀把新郎給切了。

  什麼嘛!剛一結婚就有人來認親,而且還在她的喜宴上,這婚還結得下去嗎?

  夏鞦韆指指耿佳慧的肚子問道:「幾個月?」

  「兩個月。」她可是試了好幾回才讓自己受孕。

  「不好意思,這一個四個月。」贏了。

  「什麼,她也懷孕了?」這……這怎麼會,耿佳慧開始慌了。

  「再問一個,裡頭裝了幾個?」

  幾個?她問什麼鬼問題,當然是……「一個。」

  「那就抱歉了,新娘子懷的是雙胞胎,麻煩妳先去搞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再來栽贓。」又贏了,以量取勝。

  「妳胡說什麼,我孩子的父親明明是他。」她氣惱的指向新郎官。

  「保羅、彼得,聯勤實業的小開,小城故事的導演……妳還要我數出孩子的父親可能的人選嗎?」好不容易把禍害嫁出去,夏鞦韆絕不允許有人又把她丟回來,破壞她的平靜。

  「妳……」她怎知道這麼多?

  「啊!有流星。」

  夏鞦韆忽然指著天空喊了一聲,大家不約而同的抬頭一看,這是屬於下意識的反應,反射動作比大腦理性運作快了一步。

  等到一聲淒厲的叫聲響起,回過神的眾人只見她彎腰說了句「謝謝光臨」,然後大家都看到門口趴了一個女人,背上有著類似高跟鞋的痕跡。

  「呃,老公,我最近有沒有得罪過鞦韆?」哇!好可怕的女人,深藏不露。

  咋舌的秦時篁笑得有些小心。「我想沒有,不過以後我們少到她家乞食。」

  以防萬一。

  「嗯!等治好我的懼高症再說。」從七樓被踢下來一定很痛。

  雲很淡,風輕輕地吹過,遠處有戶人家在搬家,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陽光下揮著汗,看著正走向新人的夏鞦韆,露出會心的一笑。

  「咦,妳這條手煉上的紅寶石怎麼有字?」眼尖的客人忽地一問。

  「明明是水晶怎會是紅寶石……真的有字耶!好像是秦……呃,秦什麼……」字好小,看不清楚。

  「秦時篁。」

  「對耶!老公,你好厲害,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嗯?不對。「為什麼有你的名字,你幾時偷刻的?」小人!

  秦時篁取出胸前的綠寶石與她的紅寶石重叠。「因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姻緣譜』。」

  她的名字也在其中,他早在兩個月前就發現了,他要看她能遲頓到什麼地步。

  「噢!原來姻緣譜長這樣子呀!」根本不是譜,被騙了。

  此時在城市的另一角落也有人在搬家,不過他們是搬家工人,負責把別人的東西搬到另一個地方,從中收取費用。

  「啊!274!就是這部機車,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找到你了。」留聲機、留聲機,你在哪裡?

  一位臉上帶雀斑的栗發女孩興奮的大叫,一個箭步奔向孟薔妘心愛的小藍。

  「咳!小姐,這部車我們要載去廢車場丟棄,請妳不要抱著不放。」這樣他們很難在期限內完成工作,付他們工錢的大老闆特別囑咐要盡快,不能讓他老婆看見。

  「什麼,要丟棄?」青天霹靂呀!

  「為什麼要丟棄?」一頭銀髮的男子關心的問道,順手幫忙扛沙發。

  「因為住在這裡的房客結婚了嘛!」東西不搬要留給房東嗎?

  工人把最後一件傢俱搬上車,沒理會兩個怪怪的外國人,車子一開留下一屁股黑煙,沒人留意混在傢俱堆裡頭的留聲機。

  慢了一步的米子芙和闕天笙不知道他們竟和留聲機擦身而過,心想著要趕在新人出國度蜜月前將他們擺截,不能再錯失良機了。

  小小的白色影子在紫銅喇叭上方向他們揮手,臉上帶著甜甜的笑。

  該上哪兒呢?出國去嗎?她考慮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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