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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6:39


宿命宮女(宮女尋春系列)  作者:夢雲

她向來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毫無預警的被「攆」出宮門,她也只能聽天由命
這下可好了,要教她這「宿命論」宮女往何處去?
正當煩惱之際,他竟拿出一隻她的賣身契要她隨他入府去。
雖說她偶而會偷雞摸狗,但她自認還未曾怠忽職守過
但他這回竟要她幫他沐浴更衣!?說什麼她也不能答應。
而他竟然一氣之下把她冠上忘恩負義、欺主犯上的「美」名
好!他當真把她給惹毛了,她就稱他的意壞得更徹底……

她竟敢說他只是中上之姿,肯定是跟老天爺借膽了。
想他藺彥聞貌比潘安、氣宇不凡,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少男
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看在眼裡
要她替他準備早中晚三餐,沒餓死算幸運
教她幫他沐浴更衣,她卻說男女授受不親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大牌又沒腦筋!
不打緊,對付這種女人他自有一套調教的方式
他就不信馴服不了她這個惡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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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6:52

前   言

相信看倌們對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不過為了讓看倌們更加瞭解,這就再簡單介紹一番!

李世民為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雖然曾為爭奪帝位而用了一些手段,不過即位後居安思危、任用賢良、虛懷納諫,實行輕徭薄賦、疏緩刑罰的政策。統治期間民生樂利、政治穩定,並且進行一系列政治軍事的改革,史稱「貞觀之治」。

在中國歷史上,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可謂最完美的太平盛世,唐太宗勤政愛民的王者氣度更傳為美談,為人津津樂道。

看了這麼多歌頌唐太宗的文字後,且讓時光倒轉,回到大唐貞觀年間──

唐太宗登基之初實行許多利民措施,使人民富饒豐足、安居樂業,之後更以隋煬帝之荒淫為戒釋放宮女三千六百人。

在宮中執役的宮女來自各地,有些是為幫助家計而被迫入宮,有些則是慧黠伶俐而被挑選入宮,這些宮女不論老少皆被迫與家人分隔兩地、喪失婚配的權利。

此德政一出,簡直讓這些長年幽閉宮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只除了──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四位宮女!

這可怪了,能回家鄉與親人團聚、求個如意郎君是眾人求之不得的喜事,怎麼這四個宮女在得知自己即將重獲自由之後卻是茶飯不思、哀歎連連?

嘿……各位看倌有所不知,這四個可是以好命出了名的「上等宮女」!或許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也或許是老天爺的特別眷顧,這四個宮女進宮後跟了一個好主子──溫柔婉約的愛貴妃。

名義上她們是專司服侍愛貴妃,事實上卻和愛貴妃情同姐妹,不必當受氣包、不必干粗活,只需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便成,平日跟著多才多藝的愛貴妃品茗對弈、吟詩賞花,在宮中的生活可是愜意得很呢!

這四個宮女壓根兒不認為自己是皇上口中的「怨女」,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掃地出宮」的噩耗後,才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反應──

藺姓宮女──憤世嫉俗、堅強獨立,討厭那種將女人當作私有物、三妻四妾的男人,基本上天生反骨的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

襄姓宮女──喜愛榮華、貪圖富貴,對於自己被發放出宮很不高興,認為無端失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

沈姓宮女──個性迷糊、懶散依賴,習慣接受別人的安排,糊里糊塗進宮,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宮,要她自主反而讓她無所適從、坐立難安。

趙姓宮女──逆來順受、隨遇而安,遵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準則,對於自己不幸被「攆」出宮只能暗自垂淚。

不過,正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抗旨可是要人頭落地的!被貼上「怨女」標籤的四個宮女再怎麼不願意,仍是得乖乖收拾包袱各奔前程。

至於她們在回到民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還是個未知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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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7:20


在戒備森嚴的皇城之下──

有個女人不管守衛的勸阻,一個勁兒地拼了命的哭,她哭得肝腸寸斷、雙眼紅腫而且聲音嘶啞,可是這些她全都不管,唯一的懇求就是蒼天能降下奇跡。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她沒喝水,也沒進食,就只顧著哭,可該有的奇跡仍舊沒有降臨。

奇跡不出現,她該怎麼辦呢?難道真要乖乖的回那個不怎麼歡迎她的老家嗎?

嗚……倘若真能這麼輕鬆地想回去就回去的話,十三歲那年,她趙葒婷就不會被自己的後母送進宮。

那年,趙葒婷以為自己入宮之後,日子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她那逆來順受的個性也早有這樣的準備。

不過命運之神終究待她不薄,她雖入宮為奴為婢,卻跟了個心地善良又仁慈的主子──愛貴妃。

這幾年,貴妃娘娘待她極好,不曾讓她做過任何粗活,更沒有刁難過她。

平日她只要幫貴妃娘娘處理些雜事,不然就是陪著貴妃娘娘喝茶、下棋、聊聊天打發時間。

這樣幸福美滿的日子,趙葒婷幾乎以為自己能這樣過一輩子,哪知?皇帝老爺的一項德政,竟毀掉她全盤的人生計畫,害得她又得重回那不歡迎她的老家。

嗚……貴妃娘娘,您可聽到葒婷在外頭呼喚您啊?倘若聽到的話,請您大慈大悲替葒婷跟皇帝老爺說說情。

葒婷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求自由之身,也不希冀自己能嫁個好夫婿,唯一求的就是能跟在您身邊,盡心盡力的服侍您即可。

正當趙葒婷哭著期待蒼天能降下奇跡之際,一輛馬車突然從遠處急駛而來。

因為好奇,趙葒婷微微瞇起一雙已哭腫的雙眸,直勾勾的瞅著那輛往她直驅而來的馬車。

越瞧,她越覺眼熟,趙葒婷暗自心忖,自己彷若在哪兒見過那輛馬車……

忽然她興奮地開口大喊:「啊!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那輛馬車不就是愛貴妃娘家的馬車嗎?

她記得有次陪愛貴妃回家省親時,曾坐過那輛馬車!

趙葒婷突然靈機一動的想──難道說……貴妃娘娘捨不得她離開她的身邊,故而請其家人先安排她的住處,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再……

有可能,這絕對是有可能的!畢竟貴妃娘娘與她情同姊妹,會不捨也是人之常情,那只要……

就在趙葒婷忙著揣測各種幸運的奇跡之時,那輛從遠而近的馬車也已來到她的面前。

趙葒婷一看馬車停在自己面前,忙不叠的往前一站,開口正想說話之際,誰知從裡頭走出來的竟是……

「藺彥聞,怎會是你!」不該是他,根本不該是他,他與貴妃娘娘非親非故的,怎會出現於此?又怎會搭乘這輛屬於愛貴妃娘家的馬車呢?

「怎麼?看到我,真讓你這樣吃驚嗎?趙葒婷。」噙著一抹佞笑,藺彥聞手中摺扇一揮,瀟灑的輕□著。

吃驚?趙葒婷豈止吃驚而已,她根本被這突然出現的藺彥聞嚇得快暈過去了。

個性怯懦,凡事逆來順受的趙葒婷,對任何人皆無特別的喜好厭惡,但若這世上真存有她既討厭又害怕的人,當屬眼前這愛欺負人又愛耍弄人的藺彥聞。

「藺公子,您、您、您怎會出現在此?」趙葒婷一臉蒼白的問著,聲音細若蚊蚋,雙眼的焦距更不敢直視眼前這可怕的男人,她真的是打從心底畏懼這名叫藺彥聞的男子!

「本公子來此就是為接你回我藺府。」看她嚇得臉色蒼白,藺彥聞不只毫不在意,還露出一抹調侃似的瀟灑笑容。

「回您藺府!」這話對還是錯啊?

「呃……藺公子定是跟葒婷開玩笑,對吧?」要她到藺府,她寧願選擇回鄉。

至少回鄉還有個老父可以倚靠,日子就算再怎麼難熬,只要小心點不得罪自己的後母,她尚且能得過且過,若入了藺府,這無疑是羊入虎口,毫無逃出生天之日!

「開玩笑?你想本公子可有閒情意致與你站在這皇城之下開這種毫無道理的玩笑?」

「呃……好像沒有。」既然沒有,那他又為何要來此接她入藺府,這可真教趙葒婷想不透。

「想不透是吧?」

這丫頭最令他玩味的就是那毫不懂得掩飾心事的神情,她腦中想些什麼不用多費心思揣測,只要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便能略知一二。

「這疑惑並不難解,本公子給你看樣東西,你便可得知本公子來此究竟為何?」話落,藺彥聞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紙,轉遞予那滿心忐忑不安的小女人。

該接?不該接?趙葒婷一顆心暗自掙扎著,可強悍的他卻不容她有所置疑,直用那犀利的目光盯著她,讓她就算不想接也不行。

顫巍巍的伸出手,趙葒婷接下那張薄紙,張眼一瞧,「賣身契!」這是怎麼回事?她不信的再瞧個仔細,「當真是!」

只見那張薄紙上寫著賣身契三個大字,立契人署名她的後娘,所賣之人正是她這名苦命兮兮的可憐女子。這是怎麼回事?她人都還未回鄉,這賣身契到底是怎麼來的?

啪的一聲,藺彥聞收回打開的紙扇,用扇柄托起那一臉蒼白無血色的俏顏,強逼趙葒婷雙眼正視著他。「很簡單,這張薄紙所代表的就是你趙葒婷這輩子已完全屬於我藺彥聞所有。我要你生即生,要你死即死,這輩子你永遠也逃不開我的五指山。」

一聽完這句話,趙葒婷立即全身僵直,一顆腦子頓時無法運作,接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這麼暈了過去。

若非一雙健臂適時的接住她軟倒的身子,趙葒婷可真要仰躺於冰冷髒汙的泥地之上。

「這丫頭還真是沒膽,才第一天而已,她就被我嚇暈了,往後……哈哈哈!」仰頭大笑,藺彥聞心中還真有點期待往後的日子。

趙葒婷,你惹上我藺彥聞,只能算你倒楣,今生今世你若妄想從我手中逃脫,那是斷然不可能之事,不信的話你不妨一試。

哈哈哈!在藺彥聞暢愉的歡笑聲中,趙葒婷開始她淒慘可憐的一生。

※※※

難得貴妃娘娘回鄉省親,身為愛貴妃貼身婢女的趙葒婷理所當然伴隨左右,陪著貴妃娘娘一起回鄉省親。

當貴妃娘娘陪著家人一起聊天、用膳之際,趙葒婷難得偷閒,獨自在花園中的涼亭裡打起盹來。

深秋季節的午後,外頭的風涼爽舒適,可能是因季節之故,趙葒婷睡得還真有點熟。

就在她忙著與周公下棋之際,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睡得昏沈沈的她也沒多想,纖手一揮後,換個姿勢又繼續睡。

誰知?側過身子繼續熟睡的趙葒婷,並沒有擺脫那無端的搔癢,本來在鼻頭上的觸感,轉移到她白皙如玉的貝耳上。

那感覺就像有個調皮的幼童拚命的在她耳邊吹氣,讓她不堪其擾,雙眼一睜想探究竟,哪知映入她眼廉的竟是一張屬於男子的俊容。

看到這突然出現的容顏,趙葒婷第一個直覺便是發出尖銳的吶喊,聲音直竄雲霄。

突然一隻鐵掌硬生生的封鎖住她所有的尖叫。

他瞧著她,趙葒婷也用一雙盈滿驚惶恐懼的眼直勾勾的鎖在那張俊逸非凡的容顏上。

「你怕我?」這種感覺對藺彥聞來說是陌生的,而且是首度遇上的事情。因為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所以他對這名陌生女子感到玩味。

一聽到他的問題,趙葒婷想也不想的拚命點頭稱是。她怕他,怕死了這有一對桃花眼的男子。

理由?不知道。總之她就是怕他就對啦!

「我長得齜牙咧嘴,一副妖魔鬼怪的模樣嗎?」捂著她的嘴,藺彥聞親匿的感受到她紅唇的柔軟,心猿意馬的想著,不知這女人的唇吻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趙葒婷直覺的點頭,又拼了命的搖頭。他不醜,可對長年待在深宮內院的她來說,他的長相只能稱之為尚可入眼的行列。

沒辦法,不是趙葒婷的眼界太高,實在是身為皇宮中一份子的她,早看慣那三千粉黛的姿色容顏,若這天底下還有比三宮六院還美的容顏,可能也只有神仙下凡的不凡姿顏才可比擬。

看她又是點頭又搖頭的,藺彥聞還真有點迷糊,索性放開對她紅唇的箝制,開口再問:「你感覺本公子長相如何?」論他容貌可屬潘安之貌,舉凡認識他的女人,無一不臣服於他的褲腳之下,這女人倒數異數,第一眼見到他的反應竟是「尖叫」!

這反應可教他感到興趣。

「普通,尚可入眼。」向來不習慣說謊的趙葒婷,毫不隱諱的說出自己對這位陌生公子的感覺。

「普通?」這女人深深打擊他的自信0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

「我是……」趙葒婷不假思索的差點脫口而出,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又是誰?為何會出現於此?」她可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侍女,再怎麼說也得好好保護自己的主子。

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趙葒婷難得表現出強悍的一面,直逼這陌生人說出清楚的答案,為的就是慎防一些不軌之徒對娘娘的褻瀆。

劍眉一攢,「你竟然不認識本公子!」

藺彥聞不只是京城首富之子,同時也是愛貴妃府難得請來的嘉賓,今日他之所以出現於此,也是受了這家主人的盛情邀約。

「你並非府中之人對吧?」若是,她便不可能不認識他這位請來不易的貴客。

再說得篤定一點,藺彥聞甚至直斷這女人絕非京城人氏,要不豈有不認識他的道理?

他怎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呢?趙葒婷心裡不解的疑忖。

他越是不肯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身份便越是可疑。為了維護自己主子的安全,趙葒婷強逼自己壯大膽子開口怒喝:「放……肆!這裡……不準……任何閒雜人等進出,你若無事,請……呃……趕緊離去,要不……等我喚來守衛,你想逃也來不及。」個性溫良,向來不善對人頤指氣使的她,首次表現出一副凶狠的模樣,但氣勢明顯的弱了幾分。

瞧這女人明明怕他怕得要命,卻為了不知名的理由佯裝一副強悍且毫不畏懼的模樣,藺彥聞當下對她更感興趣了。

他倏地一笑,笑得既莫名又令人提心吊膽,在毫無任何預警之下,他突然往她那張紅潤柔軟的櫻唇輕覆其上,狠狠地□了她一口。

對他這輕佻的舉止,趙葒婷一時反應不及,等領悟到這男人正在做妄為的舉動時,她身子一退就想逃開,豈知一陣劇痛隨即突襲的讓她措手不及。

張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眸,趙葒婷對上他那雙邪佞可怕的眼,心忖,這男人怎能如此待她?好可怕!她的直覺果真無誤,這男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若可以,趙葒婷希望自己這輩子永遠也別再遇上他。

哪知?事與願違,當她得知他真實的身份之時,她的心更是忐忑不安,靈敏的直覺告訴她,這輩子她將與他有扯不完的關係。

當時,她還為自己這樣的直覺感到滑稽可笑,只因她自信任職於皇宮之中的她,與商賈出身的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有任何的交集。

哪知?嗚!他果真是她這輩子最恐怖的夢魘、最大的剋星啊!

※※※

暈了整整一夜的趙葒婷,再次睜開眼時所見的竟是全然陌生的環境。

就算陌生,她依舊不斷唸唸有詞的告訴自己。「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切都是夢,我不可能真落入那……」

「你醒了。」一句話徹底破壞趙葒婷心裡的期盼。

嗚呼哀哉,不肯認命的趙葒婷一聽這熟得不能再熟的嗓調,也不得不認命。

「是的,藺公子。」

唉!早知自己會無端再被後母賣掉,她應該趁離宮的第一日便趕緊尋個地方落腳,開始過自己嶄新的生活才是,才不至於落到今日這般進退不得的下常

「既然已經醒了,還不趕緊去幫本公子打點梳洗的用品過來。」

噢!對喔!自己真是暈迷糊了,竟忘了眼前這男人是她新上任的主子。

「是,小的這就去,馬上就去,立刻就去。」疊疊稱是,趙葒婷連一點遲疑也不敢,身子一坐,雙腳著地便想……

「啊!」一聲尖叫再次從她口中逸出,只因直到此時她方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

「誰?是誰幫我換下我原先穿在身上的衣物?」

大清早起來,就得忍受她那恐怖的尖叫聲已夠令藺彥聞倍感不悅,現在還得面對她異常緊繃的質詢,他索性嘿嘿訕笑,反口問道:「你說呢?」

她左顧右盼,在這偌大的房間之中,她並未看到其他服侍之人,自然直接聯想到他。

「不會是……公子您親手……幫奴婢換上的吧?」她臉上蒼白,囁嚅問道。

「啐!我是主,你是僕,你沒服侍本公子換衣已經不該,哪還有本公子親自動手幫你更衣的道理?」

天地顛倒了嗎?主僕不分,這成何體統?

「不是公子您?」太好了!太好了!這下總可以鬆口氣了。

只可惜趙葒婷這口氣未免松得太快,等她看清楚她面前的他身上穿著何種衣物,再加上這屋子裡的一切陳設時,她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的問:「藺公子,請問這臥房是誰的?」

不!千萬不要!不要告訴她這是屬於他的寢室。

「當然是本公子的寢室。」

這答案一出,趙葒婷的反應還真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一眨眼,只聞砰的一聲,她的人竟然又再次昏厥過去,藺彥聞還真有點哭笑不得。

這女人的反應未免也太誇張了。

他捫心自問,自己當真有這麼可怕嗎?要不然這女人怎麼連續在他面前暈倒兩次,雖然這反應還真是令人不悅。

當趙葒婷再次甦醒,已是晌午時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個她恨不得永遠擺脫的可怕男子。

千萬別誤會,不是她突然對那個可怕至極的男人改變看法與想法,實在是有件急事逼得她不得不親自面對他問個清楚明白。

不熟悉藺府地形的她,還真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左拐右彎的還是找尋不到他的蹤跡,算算時間,她大概都已經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不管她怎麼繞總是繞不出這個園子。

好不容易讓她見著一位小哥,他正忙著清理這園子的花圃,趙葒婷隨即向他詢問:「敢問小哥,你可知藺公子現在身處何處?」

阿榮,本名何向榮,是藺府一名管理花草的僕役。他一聽到身後有姑娘問他事情,當即身子一轉,張眼一望。

這一眼,讓阿榮的一顆心有如小鹿亂撞一般,他心想,好美的姑娘,這姑娘到底是誰?聽她方才說要找藺公子,不知她所要找的是哪位藺公子?「姑娘想找哪位藺公子?」

「嗄?」這問題可難倒趙葒婷。「藺府的公子有很多個嗎?」

「不多、不多,不過才三個而已。」大公子藺彥聞、二公子藺彥琦、三公子藺彥昭,仔細一算確實不多。

「那敢問藺彥聞、藺公子現在何處?」

「原來姑娘說的是藺府的大公子,我想大少爺他現在應該在『青龍廳』跟另外兩位少爺商議正事才是。」

聽完小哥的回答之後,趙葒婷微微一笑,她心想這小哥也真是有趣,既然三位公子皆在青龍廳,他大可直接回答,還多問她一句要找哪位公子?這問題還真是令人發噱。「敢問小哥,青龍廳該怎麼走?」

眼看姑娘這一笑,阿榮一顆心跳動的更是激烈。他暗自驚歎,好美的一張笑靨啊!這姑娘笑起來的模樣還真是迷人。

趙葒婷看那小哥也不答話,只是用一雙直愣愣的傻眼盯著她瞧,她被看的有點無措,只得開口再問:「小哥,我方纔的問題你還未回答呢!」

「喔!對了,你問我青龍廳怎麼走對吧?」收了收神,阿榮開口再確定一次她的問題。

「是的。」

「你從這條路直走,便可跨出『多聞居』,再往左走上一段路,再轉右走上一會兒,便可看到青龍廳三個大字。」

「多謝小哥。」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趙葒婷打個揖,向那位熱心的小哥道過謝之後,便趕緊往青龍廳的方向走去。

目的就為了問清楚她擱置在心頭上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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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7:54


「浮梁那邊的陶產量,近來似有減少的跡象,這件事三弟你負責去查一查,看是人為的疏失或其他因素,確認好原因之後,我們兄弟三人再來商議解決之道。」

「是的,大哥。」

打從藺府老主人把所有生意丟給三個兒子處理之後,他老人家便偕同愛妻,遊山玩水去也,再也不過問煩雜俗事。

因此,藺府三兄弟不得不一肩挑起大任,要不然藺府可真要坐吃山空了,更不可能直到今日還維持京城第一首富的響亮名聲。

「大哥,解州之鹽最近產量已逐漸減少,我們何不乘機往淮、浙地方發展?」對生意之道頗有先知之明的藺彥琦開口直諫。

「二弟這話正合我意,大哥我本就有此打算,今日二弟既然主動提起,我看這事乾脆就交由你著手進行,如何?」

藺彥聞不是有心推諉該負起的職貴,而是兩位弟弟心中早已默許他這個做大哥的,只需負責坐鎮於京城,操控藺府之全盤生意即可。

「大哥請放心,這事就交給我處理,我保證定可在三個月之內把該做的全部做完。」藺彥琦胸脯一拍,自信滿滿的給予保證。

「二弟,這事非同小可,切記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大哥不給你任何期限,一切交由你全權負責。」

「是的。」

正當兄弟三人討論告一個段落時,突聞青龍廳的門外傳來陣陣喧嘩。

三兄弟三雙眼睛互睨彼此,心付這時間誰膽敢擅闖這青龍廳,難道這些下人全忘了該遵循的規矩。

「小哥,求求你讓我見大公子一面。」

一聽到這聲音,藺彥聞當即瞭解門外喧嘩之人究竟是何人,他眼神一瞟,示意兩位弟弟稍安勿躁,再開口朝著門外大喊:「放她進來。」

會是誰能有這般特權?藺彥琦與藺彥昭兩兄弟互看一眼,心裡起了共同的疑問。

不多久,只見一位姑娘從敞開的大門踏入,兄弟二人張著一雙好奇的眼靜睇那名女子。

「藺公子,好。」基於禮貌,趙葒婷先對堂上之人福了福身,方才抬頭一覷。

這一覷可真嚇壞她,她臉色蒼白且不敢置信的凝視著廳中這三張同樣的面貌。

看過來,看過去,她根本分不清誰才是正牌的藺彥聞。

天啊!一個藺彥聞已夠教她膽戰心驚,再來兩個,那豈不是太……太可怕了!她乾脆……

一看那纖細嬌弱的美姑娘搖搖欲墜的模樣,藺彥昭與藺彥琦兄弟二人,身子一起,便想攙扶住她的身子。

「不準暈。」三個字才剛說完,藺彥聞身子隨即有如急竄的流星,比兩位弟弟的動作都還迅速且適時的接住那具顫巍巍的身子不放。

「你若膽敢再暈一次,本少爺保證這次絕不寬恕,乾脆趁著你昏迷不醒之際,將你生吞活剝。」

被他這一威脅,趙葒婷肯定跟前的他才是正牌的藺彥聞,其他二人應該就是那小哥口中所說的另外兩位公子。

想到此,她心頓時寬了些,但隨後想起他方纔的威脅,不由得小臉一白,膽怯囁嚅的問道:「藺公子會食人肉?」

不會吧!天啊!倘若他真是這麼可怕的人,往後她的日子可真的難挨了。

這話一出,藺彥聞當即被氣得一臉發青,身旁的二弟、三弟聽了則是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哈哈哈!大哥,這姑娘真是有趣,與其讓你把她給『生吞活剝』不如就讓給小弟我好了。」藺彥昭邊笑邊玩味的開口,想逗逗這可愛的小姑娘。

「大哥,哈哈哈,我看還是讓給我。」藺彥琦同樣不落人後,開口搶人。

「你們若閒得發慌,也該開始動身去處理你們的正事。」這話藺彥聞說得咬牙切齒,一雙怒眸更是緊緊盯住那全身打哆嗦的蠢女人。

可惡!這女人不只不把他看在眼裡,還大膽的說他是個食人的妖怪,簡直不可原諒。

待會兒,他發誓一定要給她苦頭嘗嘗。

「呃……是。」大哥發威,非同小可,即使親如手足的他們也不敢隨意招惹怒火騰騰的大哥。

對那位可憐的女子,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神保佑,希望她在大哥的狼爪之下,千萬別死得太過淒慘才好。

※※※

好不容易,青龍廳裡就只剩藺彥聞以及趙葒婷兩人。

兩人默默無言對望著,趙葒婷更是惴惴不安地直盯著那可能會吃人的妖怪。

藺彥聞忍氣吞聲的看著那可惡的女人。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別跟這不懂人事的蠢女人計較,跟這種蠢女人計較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提醒自己數次之後,他方才心平氣和的開口:「說吧!你來此找本少爺總不會就為了跟本少爺對看?」

「能否請藺公子先回答一個問題?」

在還未確定答案之前,她說得再多也屬多餘。

「問吧!」手一揮,藺彥聞非常不耐的再走回自己原先的座位。

「藺公子當真有食取人肉的習慣嗎?」

倘若是的話,趙葒婷相信自己一定會再次暈過去,免得面對這可怕的人魔。

「哼!」說她蠢,她還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放心!本公子什麼肉都吃,唯一不吃的就是人肉。」這回答可令她滿意了?

「喔!」還好、還好。對了!現在寬心還太早了點,還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得先問清楚才行。

「奴婢再請教藺公子一個問題,藺公子買下葒婷的目的何在?」為奴為婢?抑或更不堪的……

想到那點不堪,趙葒婷不由得雙頰一熱。

她雖不懂人事,但長年待在宮裡的她,或多或少也聽過不少姊妹談論過這方面的事,因此她才會在得知自己與藺公子同居一室後,一暈了事。

看她臉色倏地漲得緋紅,不用問,藺彥聞也知曉這小女人心中此刻在想些什麼。

只手撐著下頷,他一臉訕笑的開口:「趙葒婷哪!趙葒婷,不是本公子愛說,你這女人還真是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事!」

「嗄?葒婷為何要隱藏自己呢?」她一臉莫名的反問,更令她不解的是,這問題與她的疑惑有何關係?藺公子怎麼會突然開口說出這句話呢?

看她性子如此耿直,一點也不懂得變通,藺彥聞不由得想逗她一逗,「告訴我,倘若本少爺當真開口要你侍寢,你會如何反應?」

沒有多想,也沒有任何徵兆,她雙眶一紅,當即淌下兩行清淚,哽咽的開口道:「葒婷什麼反應也不能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認命』。」

乖乖認命?既然要乖乖認命為何又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這豈不教人倒盡胃口嗎?「放心!本公子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跟我上床。」啐!這勉強來的肉體交合,有何樂趣可言?

他藺彥聞可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要女人伸手一抓便是一把,何必用強迫的手段,這女人還真是看輕了他。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聽藺彥聞這一說,趙葒婷當即擦擦眼淚,吸了吸氣,心頭上那塊大石頭不由得也卸下來。隨後一想又覺得不對。「既然藺公子對葒婷無意,又為何要把葒婷的寢室安排與公子一起?」這安排可與他的話有著極大的矛盾。

「貼身侍女這詞,你總該聽過吧?」

「聽過,那是指同為女性而言,藺公子你既屬男人,為何不找個貼身侍從?」這樣真要處理某些極為隱私的情況,也比較不會尷尬呀?

「哼!男人的手腳太過粗魯,本公子就是不要,至於女人嘛!若非看你曾經在皇宮中待過,對本公子的容顏也不存任何覬覦之心,這份職缺又豈是你擔待得起?」

哇!好自負的一個人啊!

「公子之貌,不過屬中上之姿,奴婢相信能適應這份職缺的,應不只我一人才是。」她這可不是汙蔑輕侮之詞,純粹就事論事,沒半點招惹他的嫌疑喔!

只可惜……藺彥聞心中並不做如是想,他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的自尊再次被這女人的言詞所傷。

中上之姿!哼!這話也只有這沒眼光、沒見識的女人才說得出口。

好!好!這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底,他發誓定要這女人情不自禁的愛上自己不可,要不他就不叫藺彥聞。

奇怪?這藺公子怎不回答她的問題呢?還有他為何用那幾乎快著火的怒眸狠瞪著她?

難道是她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麼話嗎?

應該沒有吧!她方纔所言可是句句肺腑,她從不說謊,這點藺公子應略有耳聞才是。

那現下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呢?趙葒婷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這一切全都是她「老實的性子」所闖的禍。

※※※

為了讓趙葒婷趕緊進入狀況,藺彥聞撥冗帶著她四處逛逛,好讓她早日熟悉藺府的地形。

聽著走在前頭的藺公子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大堆什麼廳、什麼院、什麼亭的,走在後頭的她還真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駑鈍的她怎可能在一日內記下那麼多的亭閣樓院嘛!

藺公子此舉無疑是在刁難她這顆沒啥作用的大腦嘛!

還有更糟的一點是──趙葒婷根本跟不上藺彥聞的步伐。

他人高馬大,而她身子纖細,個頭矮小,前頭的他隨便跨一步,她便得小跑兩步方能跟上。

剛開始一切都還好,久而久之,跑得氣喘籲籲的她,實已無力再追上前頭那悠閒自在的少爺。

小嘴一開,趙葒婷正想要求走在前頭的藺公子是否能放慢腳步,突然──她眼角一掃,竟讓她無意中發現一名姊姊手提著一個木桶,腳步蹣跚踉蹌的往她這方向而來。

正所謂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趙葒婷看那位姊姊如此辛苦,不由得跨步趨向前。

「姊姊,讓我幫你吧!」話落,她也不管那不知名的姊姊如何反應,就著手幫她分擔那個大木桶的重量。「姊姊好辛苦,這木桶這麼重,你一個人怎提得起?為何不見有人與你一起抬呢?」

「妹妹,你是新進藺府的對吧?」若不是,怎會問她這種傻氣的問題?

藺府門規森嚴,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規矩,人人各司其職,不可越俎代庖,若逾越了規矩的話,肯定不輕饒。

「是啊!妹妹我是第一天上工的,有不解的地方還望姊姊多多賜教。」趙葒婷巧笑倩兮的開口說道,心裡打定主意要與這位姊姊結為金蘭之交。

「原來如此!」有人能幫自己分擔 工作,黃如玉自當樂意,只是面對這般純善的女子,她實在也不好陷她於不義。「妹妹第一天進藺府,想必不知藺府管理下人自有一套規矩是吧?」

「規矩?」黛眉一擰,趙葒婷一臉不解的反問:「是什麼樣的規矩呢?」

「各司其職,不可越俎代庖,若犯上必不輕饒。」

「這麼嚴厲!」天啊!這藺府的規矩比皇宮內院還來得嚴苛,「總有例外的時候吧?葒婷看姊姊的身子不適,抬不動這一大堆的髒衣物,便自告奮勇的幫忙,這應該不為過才是。」

「你看出我身子不適?」好細心的女娃啊!

「姊姊身子不適,只要仔細觀察便可看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呀?」看她臉色蒼白,走起路來還顛顛簸簸的,這樣明顯的事實,任誰都看得出來?趙葒婷甚是不解的心忖著。

聽她這一說,黃如玉不由得笑得有些無奈,「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的女兒,可沒權利犯病,就算身子再不舒服,還是得硬撐著,要不然一大家子的開銷又能倚靠誰呢?」

「姊姊……」聽她這麼一說,趙葒婷不由得眼眶一紅,哽咽的開口:「姊姊我看你就休息一天,今日的工作就由葒婷來頂替,至於錢財方面的問題,姊姊也可寬心,妹子這邊還攢有一點積蓄,你儘管先挪用無妨。」

「不!不行!」聽她不只要出力幫她,還不吝嗇的想拿出錢財來救濟她,黃如玉拒絕的心更是堅定。「姊姊不能害你,倘若這事讓藺府的總管知道,你我都難逃其責罰的。」

「姊姊……」正當趙葒婷想再開口力勸之時,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趙葒婷,你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麼?」

※※※

「這裡是藺府的膳房,本少爺若要用餐時,你只要到膳房找吳老伯,跟他老人家說是大少爺要用的膳食,他便會拿食物給你,這樣你可懂了?」為了讓趙葒婷盡早熟悉藺府的一切規矩,藺彥聞特別抽空親自帶著她到處逛逛,就為了幫她盡早進入狀況。

他洋洋灑灑的說著,交代得仔仔細細,怎料一回頭竟沒瞧見那個女人?「可惡!」對那老是喜歡與他作對的女人,藺彥聞這回當真是氣得火冒三丈。

踏著憤怒的步伐,他回頭往原路尋找,直到離青龍廳不遠之處,方才見到她正跟一位婢女聊天,也不知這兩個女人到底在聊些什麼,只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更令他心煩氣躁不已。

不過眼前這並非什麼重要的大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捉回那個膽敢逕自脫隊的女人。

「趙葒婷,你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麼?」

一聽到有人在她背後大吼大叫,趙葒婷可真被嚇了好大一跳,立即回頭一瞅。「大少爺,請息怒。奴婢正在幫這位姊姊的忙呢!」意思是說她沒偷懶喔!還請大少爺莫要怪罪才好。

「哼!你還真是有空!本少爺特別抽空替你引路,想先讓你認識藺府的環境,你竟還能忙中偷空來幫這不屬於你職責範圍內的『閒事』。」

是閒事嗎?趙葒婷心裡雖不以為然,可還是恭恭敬敬的對藺彥聞福了福身開口:「對不起,大少爺,奴婢以後不敢了。」

「不敢就馬上跟著本少爺一起走。」咆哮之後,藺彥聞當即伸手就要把那不聽話的女人給捉到自己身邊。

豈知?竟落了空!

她一向很少違抗主人命令的,可今天所遇之事非比尋常,趙葒婷不得不壯起膽子開口:「呃……少爺,這位……姊姊的身子不太舒服,可否請少爺寬容葒婷幫完姊姊的事情之後,再向少爺您……報到?」

「不準!」藺彥聞說得斷然且強悍而且不留情面。

「真的不許嗎?少爺。」雙眶一紅,趙葒婷又有流淚的衝動了。只因她實在很同情這位姊姊,她身子已不舒服,還得勉強自己工作,心一酸,還當真哭了起來。

一看這女人流淚,藺彥聞更是心煩,他索性開口:「你想幫就去幫,隨你高興,等你幫完她之後,再到多聞居找本少爺。」

「是,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得到藺彥聞的首肯之後,趙葒婷立即高興的轉身,捉著那從頭到尾都不敢開口的黃如玉說:「你瞧,少爺都已經親口答應讓我幫你的忙了,如玉姊姊,這下你可沒任何理由拒絕我的幫助了吧?」

聽她這一說,藺彥聞方才知曉這名婢女是在婉拒趙葒婷的熱心,也就是說這一切全都是這雞婆女人一頭熱,別人根本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那他的允許在別人眼中豈不成為笑話,這、這、這像什麼話呀!

※※※

趙葒婷這一忙從午後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明月東昇之際,藺彥聞才有幸見著自己的貼身侍女一面。

看到她,他連一句話也懶得出聲,就等著聽她會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解釋她至今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少爺,您怎麼還未就寢?」都已經這麼晚了,她本以為回到房間只要放輕腳步便可安然過關,沒想到藺彥聞竟還未就寢,那現在她該怎麼辦?「少爺可需奴婢為您更衣?」

「更衣?哼!本少爺到現在連晚膳都還未用,你要幫本少爺更什麼衣?」貼身侍女做到這種的地步,藺彥聞還真是平生頭一次見到。

「少爺還未進食?」天啊!這下她的罪過可大了0奴婢這就去準備,這就去準備。」話落,趙葒婷身子一轉便想往房門外沖。

「哎呀!」她無端的撞上一堵肉牆,於是抬頭一看……「少爺,您擋住奴婢的去路了。」

「敢問,這時間你要到哪替本少爺準備膳食?」這時間廚房都已經停炊,她若找得到可吃的食物,才真的有鬼!

「找得到,奴婢保證絕對找得到。」就算找不到,她趙葒婷就是變也得變出幾道可口的佳餚,要不然她怎對得起自己的主子?

「哼!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若找不到絕不輕饒你,記住!」

「是、是,奴婢這就去找。」話落,趙葒婷當即三步並作兩步,身子一閃正欲打開房門,後頭竟又傳來一道令她倍感頭疼的命令──

「除了膳食之外,本少爺還想沐浴更衣,記隹,這件事你也得給我辦好,知道嗎?」

「是。」沐浴更衣?這下事情可真難了?怎麼辦?怎麼辦?

不想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要不她趙葒婷哪還想得出什麼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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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8:22


將近一個時辰後,趙葒婷好不容易才煮出一道雜膾粥,意思就是把所有吃剩的食物全都和著白米一起下鍋,再摻點水熬燉成粥。

「少爺請先用粥,奴婢另外再出去幫您取來幾桶熱水。」這幾桶熱水,也是趙葒婷在這一個時辰之內準備好的。

「擱著吧!」正忙著記帳的藺彥聞隨口一答,便繼續埋頭苦幹。

見他如此,趙葒婷也不敢有任何意見,生怕又惹得少爺發火,那她可就真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趙葒婷一桶接著一桶,把一個大圓形的木桶裝滿後,方才再開口:「少爺,熱水奴婢也已經準備好了,不知您要先沐浴還是先用粥?」

「就先沐浴好了。」話一說完,藺彥聞身子一站,雙手一攤,等著那丫頭主動過來幫他。

在皇宮中伺候過貴妃娘娘沐浴更衣的趙葒婷,當然沒傻得看不出藺彥聞這舉止所代表的意義。只是……

「少爺,我……呃……手腳遲鈍實在不知該怎麼幫您,不如這樣好了,我出去請人進來……」

「我的貼身侍女是誰?」不想聽她搪塞的理由,藺彥聞只問她這不爭的事實,等著聽她的回答。

「啟稟少爺,是奴婢。」嗚!就因為是她,所以她才會感無奈啊!

「既然知道是你,還不趕緊過來?」看她拖拖拉拉的,藺彥聞不由得加大聲量,大聲斥喝著她。

「是、是,奴婢這就過去了。」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

抱著壯士斷腕的精神,趙葒婷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螓首低垂,雙眼緊閉,還不忘屏住所有氣息,就這麼胡亂摸索一番。

看著她的頭頂,藺彥聞一整天的怒火這才消退大半,看她陷入掙脫不了的窘境之中,他還真有幾分報復的快感。

哼!他就不相信這女人真會對他無動於衷,更不相信這女人真能坦然的幫他更衣。

時間緩緩的流逝,不知經過了多久的時間,藺彥聞漸漸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這女人到底在做些什麼,手也不動,就這麼僵立著,難道……想到此,藺彥聞伸手往她身上一戳。

一個直挺挺的人兒,就這麼被他輕而易舉的戳倒於地。

可惡!這可惡至極的女人竟然又給他來這一招!

人都暈了,他就算再怎麼忿忿不平也找不到合適的出氣筒,只得萬般無奈的低下身子,抱起昏厥過去的她,往自己的床上一送。

哼!明天!明天可有得她瞧的了!

這女人若以為時常來個暈倒便可逃避一切,那可就大錯特錯!

※※※

寤寐之間,趙葒婷恍若覺得自己身旁似乎多了個人。

這可能嗎?她向來習慣獨眠,怎今日身旁會無端多出人來呢?

錯覺!對!一定是她自己的錯覺,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錯覺,一定是,沒錯。

為了證實自己的感覺確實有誤,她藕臂一伸,想親手證實自己的感覺是否有錯?

奇怪?既是錯覺又怎會有溫熱的觸感,這究竟是什麼?

抱著滿心的疑惑,她張開一雙緊閉的眼,往前一睇──意外的發現映入眼廉的竟是一副屬於男人才有的平坦胸膛,而且還赤裸裸地不著寸縷。

「啊!」直覺的一聲尖叫,她萬分焦急的掙扎,急著想逃開眼前那片赤裸裸的胸膛,哪知?

「啊!」再聲尖叫,掙扎不休的她眼看自己就要狼狽的跌下床,倍感無助的趙葒婷猛揮動自己的雙臂,雙手拚命的亂抓,想阻止正往下跌的身子,以免受皮肉之苦。

早被懷中女人的尖叫聲吵醒的藺彥聞,一看她那掙扎不休的醜態,索性再順手把她往外一推,砰的一聲,尖叫聲完全停止,他也省卻不少的麻煩。

被人狠心推下床的趙葒婷,撫著自己跌疼的身子哀號著。

「哎呀!疼,真疼死我了!」

「你活該!」推人下床的他非但無半點愧疚之意,還不耐低斥,「昨晚本公子已夠便宜你了,不只讓你與本公子同床,還讓你省去服侍我沐浴更衣的職責,你非但不感激,還大清早鬼吼鬼叫的把我吵醒,你──趙葒婷,簡直是個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

無恥之徒了好大的罪名啊0少爺,對不住,奴婢實在不知自己為何會無端爬上您的床,更不知為何會怠忽職守,還望少爺您多見諒,莫跟奴婢一般見識。」不知者無罪啊!她趙葒婷對今早這一切還真是一頭霧水,問她,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隱約中的記憶,她好像幫少爺準備了一大桶的熱水還有一碗香噴噴有料的雜燴粥,接著在少爺的命令之下,近身幫他……脫衣!

對!她好像閉起眼睛,屏住氣息就為了幫少爺脫衣準備沐浴,然後呢?

「對不住?是啊!你還真是對不起我這個少爺。」想起昨晚,藺彥聞還真有滿腹的牢騷。「動不動就暈倒,這是你對不起本少爺的其中一點;一整天不見人影,這又是你對不起奪少爺的第二點;再來好不容易見著你的人影,不過是要你服侍本少爺沐浴更衣,這麼簡單的任務你也搞砸,試問,本少爺買下你到底所為何來?難道就為了跟你湊合著一張床睡覺,然後一大清早讓你鬼吼鬼叫的把我吵醒是嗎?」

「呃……」聽他這一說,趙葒婷還真有種無顏見江東父老之感。「少爺,對不住,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奴婢定會好好反省,保證絕不再犯同樣的過錯。」

「真的嗎?」對於她的保證,藺彥聞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你當真不再暈倒,不再枉顧本少爺的命令,不再懼怕本少爺?」

「呃。」說真話,這些對趙葒婷來說還真有點困難,可為盡奴婢的職責,就算再困難的事情,她發誓定要做到才成。「是的,奴婢跟少爺保證,今後絕不再在您面前暈倒,不再對您存有任何畏懼之感,同樣也不敢再枉顧少爺您的命令。」

「很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少爺我就張著這雙大眼,看你往後的表現。」話說到此,算是告一個段落了,接著下來……「既然已經被你吵醒,本少爺睡意也全消了,現在你就去幫本少爺打理梳洗的用具過來。」

「是。」福了福身,趙葒婷接到命令之後,當下不敢再有任何延遲,趕緊轉身去辦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藺彥聞不禁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要馴服這女人並沒想像中的困難嘛!

只要方法對了,他就不信自己當真馴服不了這「奴性」堅強的特殊女子。

※※※

「唉!」好苦惱喔!

給了藺彥聞一大堆的保證之後,趙葒婷開始後悔。

想她個性怯懦又膽小怕事,對藺彥聞總存有幾分忌憚,要她從以後不在他的面前暈倒,這、這、這豈是她所能掌控之事?

一個人想暈倒時就算有再大的自制力也控制不住這天生的毛病不是嗎?想到此,趙葒婷不由得再度哀歎,就惱自己的這張小嘴真會替她這個主人找麻煩。

就在她獨自暗惱不勝欷噓之餘,突然身前傳來──

「怎麼了?葒婷妹子,看你愁眉不展、一臉無措的模樣,難道是遇上了什麼難解的事嗎?」虛長趙葒婷一歲的黃如玉,看這妹子一臉愁苦的模樣不由得開口關懷她。

畢竟昨日她也幫了她將近一整日的時間,看她一臉憂愁的模樣,黃如玉真有點不捨。

「如玉姊姊,你身子好多了嗎?」不急著提自己的煩惱,趙葒婷先關懷黃如玉的身子,就怕她如昨日一般的死撐著,到時可會累得她病情更加嚴重。

「多虧你,姊姊現在已經完全沒事。」想到她昨日的熱心,黃如玉感激的一笑。「倒是你,姊姊看你好像滿懷心事,不嫌棄的話不妨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唉!」一聲輕歎,趙葒婷不勝感傷的欷噓著。「葒婷的難處,姊姊是幫不上忙的。」試想,連她自己都無法克制自己的「毛脖,他人又怎能幫得上忙?

看她不肯開口說出她的難處,黃如玉不得不佯裝微惱的模樣開口:「你不肯開口,想必是看不起我這個姊姊,算了!我看我還是走的好,省得在此惹你心煩。」

話落,黃如玉當真作勢就要離開。

「哎呀!如玉姊姊,葒婷不是這個意思啦!」看她帶著一臉怒容就要離去,趙葒婷心可急了,趕緊拉著如玉姊姊的小手開口:「好吧!我說,我說就是。」唉!真要說,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該從何說起才好。

這下可真難倒趙葒婷了。

看她一副勉強的模樣,黃如玉再下一劑狠藥。「看妹子說得如此勉強,姊姊我也不好太強逼,我看還是算了,妹子的難處也許當姊姊的我真幫不上忙也說不定。唉!誰教我自己的能力如此薄弱,才會讓妹子你……」

「姊姊,你就饒了我吧!」聽她說得如此哀怨,趙葒婷一顆心愧疚難當,「罷了,妹子的難處就是──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讓自己在少爺的面前暈倒。」

好啦!話已經說出口,現在如玉姊姊總該知道她面臨什麼樣困窘的難題了吧?

「你『常』在少爺的面前暈倒!」這對黃如玉來說,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在京城中,哪位姑娘不識藺府的三位少爺,他們個個容貌不凡又家財萬貫,望其垂青之人不知凡幾,個個皆恨不得能有接近他們的機會,怎這小妮子的反應就是跟其他人不同呢?

「其實也沒有很多次啦!從前日進藺府至今,算一算大概也才只有三次左右而已嘛!」

「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就已經暈倒三次,這樣的數目你還稱而已!」白眼一翻,額頭一拍,黃如玉對這非比尋常的丫頭還真是沒轍。

「呵呵!」搔頭傻笑,趙葒婷一臉見腆的承認。「確實啦!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這數目字確實是多了一點。」話說至此,她不由得一臉困惑的開口續道:「很奇怪?如玉姊姊,在這之前葒婷在皇宮裡,就算是面對尊貴無比的皇帝老爺也不曾暈倒,可每當面對大少爺,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啊!」

這情況,她也很困擾呢!

「少爺對你很凶?」

「不會啊!」雖然他說話是大聲了點,可對她的態度確實也不算太過兇惡。

「少爺可是長得一副窮兇惡極之相?」黃如玉再問。

「不會啊!少爺之貌在葒婷眼中雖比不上皇宮裡的嬪妃,可也算是中上之姿,說丑就真的太過分了。」

一聽到她把男人的容貌拿來與皇宮裡那些尊貴無比的嬪妃相比,黃如玉不由得白眼一翻,再拍拍額頭,「妹子,姊姊我認為你的見解太過偏頗,男人與女人的容貌豈能拿來相比,這根本沒道理嘛!」此時的她還真替大少爺叫屈啊!

沒道理?會嗎?趙葒婷偏頭省思一番。

「好吧!就算妹子我不該把男人的容貌拿來與女人相較,可少爺的容貌在我眼中還是屬中上之姿。姊姊你暫且先別打斷我的話,先聽我說……皇宮中有位太監,他的容貌比任何女人都要來得美艷,初見到他時,葒婷我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心懷疑那位太監哥哥到底是男是女,若非他外表的特徵似男子,我還真想要他脫衣服證實自己的性別呢!」

這話,她說的一點也不誇張,那太監確實是生得唇紅齒白、桃腮杏眼,讓人一見就忍不住為他神魂顛倒。

「妹子這話還真是離題,我們現在討論的對象是少爺,而且是怎麼讓你不在少爺面前昏倒,關於這點,姊姊我倒有個法子可教你,你聽是不聽?」

「聽,為何不聽?」

難得有法子可供參考,她趙葒婷當然樂得接受。

「好!既然你願意聽,姊姊便說。」黃如玉吸口氣開口續道:「以後你見到少爺,不如就在心裡把少爺當成你以前服侍的主子愛貴妃,這樣不就得了。」

「可是少爺就是少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變成愛貴妃啊!」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她趙葒婷怎可做出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呢?

「你、你……」真是氣煞她了!黃如玉當真被趙葒婷這死腦筋的丫頭給氣壞了,「好!既然你無法把少爺當成愛貴妃看,那不如就告訴自己,少爺是個好人,既然他是個好人,你自然毋需怕他,不怕他,也就不會在他面前暈倒了。」

「少爺是個好人?」這點趙葒婷可不認同,她有諸多的實例可以證明。「如玉姊姊這回你可錯了,少爺他根本不是個好人,相反的他還是個壞得不能再壞的壞人。

你可知?第一次見到少爺時,少爺就狠心的把我嘴唇咬破,然後又壞心的找上我的後母買下我的終身契,那天他還當著我的面威脅我,若我膽敢在他面前又暈過去,就要把我生吞活剝。你說像這般的人,怎稱得上是好人呢?」

說起藺彥聞的罪狀,簡直就是罄竹難書,只是她趙葒婷不想在別人的背後說壞話而已!

正所謂說人是非者,本是是非人。這點道理,她趙葒婷尚懂得一些,因此才稍稍吐露一些苦水而已。

聽這小妮子說一大堆有的沒的,黃如玉突然產生一個想法,難道說大少爺對葒婷……

嗯!仔細一想,這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既然如此,那她倒不如就建議……「這樣好了!既然你無法把少爺當成愛貴妃,更無法把少爺當成一個好人看待,那就把他當成你心儀的對象,如何?」

「什麼?」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0姊姊,你這話是存心要小妹難堪是嗎?暫且先不論少爺的好壞,單就我與少爺之間的關係來論,我們一個是主、一個是僕,身份差異如此懸殊,再說我趙葒婷也不可能逾越自己的本分對自己的主子存有任何非分之想,這未免、未免太不合宜了。」

「哎呀!你這丫頭怎那麼死腦筋?我方才不是說假裝了嗎?這樣一來你只要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你就不會在少爺的面前暈倒了呀!」嗯!這一說,黃如玉還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主意可行。

也許這樣不只可幫助這好心的妹子,還可撮合一對美好的姻緣也說不定呢!

「這樣當真好嗎?」趙葒婷表面上沒反對,其實心裡著實對這建議不存任何的好感。

「當然好!絕對好!你可得相信我這個做姊姊的,我是絕對不會害你這妹子!」

只是會出一些饅主意而已啦!呵呵!

「這樣真的好嗎?」趙葒婷喃喃低語,心裡不由得起了點掙扎。

也許如玉姊姊所傳授的法子也非不可行,她不妨就大膽一試。

反正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裡假裝,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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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8:53


是夜──

甫踏入自己寢居的藺彥聞,怎也想不到那老是躲他躲得不見人影的趙葒婷,竟會乖乖地主動站在他的寢室裡頭,等著伺候他用膳更衣。

這情況倒是少見,「不錯嘛!你今晚還真是進步許多,不用本少爺催促就把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晚膳和沐浴用的熱水一樣也沒少。「看來今晨本少爺的命令,你確實是聽進去羅!不錯!不錯!」

「是的,少爺。」恭敬的回答之後,趙葒婷更主動開口:「奴婢一切皆已準備就緒,不知少爺您想先沐浴更衣還是先用膳?」

藺彥聞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先替自己尋了個位子一坐,再張著一雙飽含趣味的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他暗自心忖,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女人的轉變怎會如此之大?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反觀趙葒婷,她表面看來一切正常並無半點驚懼之色,其實一顆心跳動的比平時還快上好幾倍,若非她不時在腦中叮嚀自己──藺彥聞現在不只是她的主子同時也是她。仰慕」的對象,她實在沒有理由怕他。趙葒婷老早快步衝出屋外,哪忍受得了他如此犀利的目光。

只是她不知,剛開始她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無半點不妥之處,但時間一久,她臉上的表情已漸漸顯露出她心裡的不安。

倏地,藺彥聞笑了,因為他已從趙葒婷的神色看出,她的坦然不過是偽裝的,也就是說她根本還沒完全排除對他的恐懼,既然如此,那不妨就……

毫無任何徵兆的藺彥聞突然走向她,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著她開口:「晚膳待會再用,本少爺想先沐浴更衣,你覺得這決定好嗎?」他在試,試這女人忍受的底限到底能到什麼樣的程度。

「少爺,晚膳早已弄妥,您為何不先用膳?要不這些食物涼了,可就不太可口了。」趙葒婷心想能拖得過一時算一時。

說真話,以她現在的心情來說,她還是沒把握能成功的伺候眼前這位新主子沐浴更衣啊!

畢竟男女有別,不是嗎?

「涼了就讓它涼了,這幾天天氣悶熱,一天下來本少爺早流了一身汗,不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根本毫無食慾可言。」話落,藺彥聞也不給趙葒婷任何辯駁考慮的空檔,直接雙手一攤,就等著她的伺候。

嗚!躲不過,當真是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件事自己早晚都要面對,早面對也好。

抱著這樣的心態,趙葒婷雙眼一閉,時時叮囑自己千萬不可暈倒、絕對不可暈倒,還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督促自己千萬要記得呼吸。

在一番的心理建設下,她緩緩地伸出一雙顫抖不停的小手,閉著眼睛窮摸索,首先褪去少爺繫在腰上的腰帶……弄了半天,終於成功的解下,讓她鬆了口氣。雖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卻已令她冷汗直冒,慶幸的是她終於成功!

接著又脫掉少爺身上的比甲……不錯!這關又讓她給闖過了。

接著下來便是中衣,再來就是白色的褻衣,然後她又胡亂摸索一番,一不小心竟讓自己的小手觸碰到那光滑壯碩的胸跡

這一碰,她的小手如遭火焚一般,讓她驚嚇得往後一退,不自覺的張眼一瞧,這一瞧可完蛋了。

她怎也沒想到張眼所見的竟是少爺那雙可看透人心的眼眸,此時那雙眸子裡頭正燃著一股莫名的火苗,那火苗就像會吸食人心般的恐怖,逼得她一陣頭暈目眩。

趙葒婷很沒用的暈倒在藺彥聞的面前。

看她雙眼一閉,身子一軟的就要倒在地板之上,藺彥聞想都沒想地直接伸手一接──

攔腰抱起她的身子,看著她那張昏厥的臉蛋,藺彥聞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唉!」接著喃喃自語道:「這女人還真是麻煩,看來我得改變一下策略,要不再這樣繼續下去,這女人沒事,有事的反倒是我這個被她搞得慾火焚身的大男人啊!」

※※※

翌日,趙葒婷雙眼才睜開,就見到一張特大號的臉孔。

看到這張臉孔,她直覺張口就想發出刺耳的尖叫。

「你如果敢給本少爺叫出一聲,本少爺馬上用自己的唇封住你這張吵死人的小嘴。」

一聽這威脅,趙葒婷哪敢再叫?她趕緊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摀住小嘴,並不斷的猛搖頭暗示著藺彥聞她不會亂叫了,絕對不會,還請少爺能饒過她這一次。

看她當真乖乖聽話的閉起嘴巴,藺彥聞也不再威脅她,只冷冷的丟給她一套衣服,囑咐她。「換上這身衣裳,少爺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好地方?是什麼樣的好地方必煩讓她換上這身衣服?「男裝?少爺,您要奴婢女扮男裝?」這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少爺,您能否先透露一下,您要帶奴婢去的好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

「杏花閣。」

「杏花閣?這是什麼地方?為何要奴婢換上這身男裝?」無頭無尾的三個字,她趙葒婷就算再聰明也猜不出這杏花閣到是什麼樣的好地方啊!

更何況,趙葒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相反的,她覺得自己實在笨得可以,就因為太笨,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的後母操控她的人生。

「杏花閣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禁地,本少爺這樣說你可明白?」

「不明白。」趙葒婷不只回答的乾脆,還非常的坦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何丟臉的地方。

看這女人囉哩囉唆的問著一大堆問題,藺彥聞一股怒火頓時油然而生。他怒眸一瞟,冷著聲音說道:「本少爺要你怎做,你就照做,問東問西的成何體統?」

哇!少爺發火了耶?

一看藺彥聞發火,趙葒婷也不敢多問,趕緊拿著衣服躲入屏風後開始動手換下一身的女裝。

就這樣,她從侍女化身為侍僕,乖乖的隨著少爺踏出藺府大門,主僕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

在京城地方要說最出名的花街柳巷當屬「杏花閣」無異。

它不只是富賈名流的最愛,同時也是達官顯貴的人最常流連忘返的好地方、溫柔鄉。

杏花閣出名的原因可不只是佳餚美酒,還有一位被封為京城花魁的杜鵑姑娘。

提起「杜鵑」這朵美艷嬌俏的解語花是無人不誇、無人不稱讚,她不只精通琴棋書畫、長袖善舞,而且只要是被她服侍過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忘掉她的溫柔與她的美麗。

可想而知,杏花閣有了杜鵑這朵多才多藝又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後,名聲更是響亮,這也難怪許多男人都說這杏花閣乃是個好地方。

「少爺,可否請您走慢點,奴婢快跟不上您了。」

第一次穿著男裝出門的趙葒婷,還真是滿身的彆扭,她實在不習慣此時自己身上的這身打扮,恨不得能趕緊回家換上屬於自己的衣裳。

「走快一點,哪有男人走起路來像你如此忸怩的,你看街上的男人走起路來都是大大方方、一步三丈的,哪有像你這種碎花小步,跟你走在一起,本少爺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既然怕丟臉的話,就別要我穿男裝出門嘛!

當然以上的這些抱怨都只能吞入腹中,今天就是把趙葒婷給打死,她也不敢隨便出口埋怨,只得萬分委屈的說:「少爺,不是我不想學男人走路的方式,而是奴婢的身子太過矮小,雙腿又生得太短,因此才會跟不上少爺您的腳步啊!」

「哼!跟不上你也得跟。而且杏花閣就快到了,你若不想露出馬腳的話,從現在開始就別老是自稱奴婢,該改改口,懂了沒?」

「懂了,懂了。」只是有一點讓趙葒婷不懂的是……「少爺,您為何怕奴婢露出馬腳呢?」只要行得正,做得直,為何要怕別人知曉她真實的性別,這點可真讓她難以想透。

「你毋需知道那麼多,反正本少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本少爺不許你有半點置喙的地方,知道嗎?」

這麼霸道!對他的霸道,趙葒婷雖有些不服,卻也不敢坦言出口,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算是同意遵守他所下的命令。

看她乖乖點頭,藺彥聞跟著再說:「還有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改名為『阿土』,自稱『小的』,這樣可清楚了?」

「清楚。」趙葒婷是清楚了,可對於阿土這俗氣的名字有諸多不滿,只是沒膽子敢當著藺彥聞的面說出「不敢苟同」這四個字的抱怨之詞。

終於,在主僕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之下,他們已來到杏花閣的大門。

才剛踏入杏花閣的大門,就見一位老鴇笑吟吟的開口:「哎呀!這不是王大官人苦苦等候的藺大爺嗎?太好了!您人總算到了,藺大爺您可知道王大官人已等候您多時。」話說至此,老鴇眼神一溜,突然發現……「哇!好美的一位公子,瞧他唇紅齒白,桃腮杏眼的模樣,個子又這麼嬌小,一不小心可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姑娘家呢!」其實老鴇心中早已篤定這位美麗的俏公子鐵定是個姑娘家。

看到這麼美的姑娘,老鴇還真是有幾分的心癢,恨不得能把這嬌滴滴的美姑娘納入她杏花閣門下,保證訓練一段時日之後,這姑娘定是一棵活生生的搖錢樹!

一看這老鴇對趙葒婷起了非分之想,藺彥聞心裡不由得暗惱起來,他身子一擋便開口:「老鴇,這小兄弟名叫阿土,可是我身邊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你若敢打她的主意,就是存心跟我藺某人過意不去,到時小心我……」

「是、是、是,藺公子您這話可真讓梅娘我承受不起啊!我梅娘就是跟天借了膽也不敢隨便打你身邊之人的主意。」梅娘可是深知藺彥聞的為人,倒實不敢再對那位美姑娘心存任何非分之想,趕緊轉身招來侍女開口吩咐:「快,把藺公子以及這位名叫阿土的小哥迎入杜鵑姑娘的房裡,千萬別怠慢這些貴客才好。」

「是。」一聲令下,藺彥聞以及趙葒婷兩人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一步步走向那杜鵑樓。

這一路,心裡極為恐慌歡的趙葒婷,很乖巧的偎在藺彥聞的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小手還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袖,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

當藺彥聞與趙葒婷被人簇擁入杜鵑樓之時,迎面而來的是一位長得福泰不已的老人家。

他笑咧著一張大嘴,「哎呀!藺公子你總算是來了,我王大富在此等得好苦啊!」其這話說得實在誇張,這裡不僅有佳餚醇酒又有美女相伴彈琴作樂,這般的等待怎會稱得上苦呢?

應該是樂不思蜀才是。

「不好意思,王大伯,小侄來得太晚,在是出門時家中又出了些狀況,不得不先處理,因此才累得大伯您多等了些時候,真是抱歉,望請海涵。」這話也是說得極盡客套虛偽。

「無妨、無妨,這邊請,隨便坐,姑娘們,這位藺公子可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你們可得小心伺候,千萬不可怠慢,只要你們能把藺爺伺候得高高興興的,賞金我王大富定然少不了。」

「是。」

這話讓所有的女人全往藺彥聞以及趙葒婷的身上猛磨,每位姑娘家沒了骨頭一般,拼了命的把全身重量倚靠在他們的身上。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這道理杏花閣的姑娘家自然是懂,她們更知道何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般的艷遇,只要是男人自當樂得享受。

只可惜這趙葒婷不是男人,自然也就享受不到這其中的樂趣。

她一臉惶恐的面對這種陣仗,再加上剛踏入這杏花閣時巧遇的那位老鴇對她的態度,這一切可真令趙葒婷感到一頭霧水。

這種地方,當真是個好地方嗎?趙葒婷不解的心忖,更大膽的附在藺彥聞的耳邊輕問:「少爺,這杏花閣到是什麼樣的地,為何來此之人人部分都是男人,而這裡伺候人的卻全都是女人呢?」

藺彥聞聽著先喝一口身旁的女人替他所斟的美酒,跟著露出詭異的笑容說:「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禁地,也就是俗稱的窯子。」

「喔!原來這地方是……」剛聽到窯子這兩個字時,趙葒婷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等她意會這裡竟是窯子時,她當即身子一站,開口大喊:「什麼?窯子?」天啊!這、這、這簡直荒唐,她一個女人家怎能踏入這種地方?

很自然的,趙葒婷跟前一花,眼看直挺挺的身子又要軟倒下來,意外的是一雙手臂恰巧的接住她,「你要暈,最好別選在這種地,倘若你當真暈過去,小心本少爺直接走人,我可是懶得抱你回去。」意思就是他會把她丟在這裡,不管她的死活。

一聽到這致命的威脅,趙葒婷當即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紅唇,直逼如花辦一般的紅沁出一絲絲的血絲為止,她的神智也跟著回復了大半,才開口:「少爺請放心,小的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暈倒的。」就算真要暈,她也會等回到藺府之後。

「不錯嘛!看來本少爺此舉倒是治好你的暈症,這辦法果真有效,當真是可喜可賀。」

原來……原來這藺彥聞之所以騙她上這杏花閣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好她的暈症啊!對他這極端的做法,趙葒婷還真有點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的話,她昨天說什麼也不敢再當著少爺的面前暈倒,這下可好,在這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除了乖乖陪著少爺以外,還有什麼良方可以面對這尷尬至極的場面呢?

嗚!她真的好可憐喔!怎會無端碰上此等惡劣的主子呢?

※※※

度日如年!直到此時,趙葒婷方才真確的體驗到這四個字的真意。

雖然一開始他聰明的以主僕之由婉拒多位姑娘猛獻慇勤的舉止,可依舊還是免不了一些不必要的騷擾。

「阿土哥,你別這樣嘛!人家好心好意斟了杯酒,想好好敬你,你怎麼這樣拒絕人家的好意呢?」

對這位名叫阿土的年輕人情有獨鍾的小翠,看不上那王大富,對眾家姐妹覬覦的藺公子也沒那個心思,獨獨鍾情於站在藺公子身邊的他,百般糾纏,就希望博得他的歡心。

「呃,小翠姑娘,在下真的是不勝酒力,你要是有心的話就請代我伺候我家少爺吧!」

「別這樣嘛!」小翠柳腰一扭,臀部一頂,大剌剌的對他拋個眼,「人家就喜歡像你這般老的年輕人。」

完了!完了!受騷擾的趙葒婷只得無助的對藺彥聞投以求助的目光,希望她家少爺能大人有大量的出手拯救她脫離如此尷尬的情況。

哪知?藺彥聞乾脆來個視而不見,根本不甩她所面臨的困境,害得她冷汗涔涔的跟小翠姑娘當場玩起你追我逃的遊戲。

「小翠姑娘,請別為難我啊!」她邊逃邊開口求饒,希望小翠姑娘能饒過她,別把她逼入窘境,無法脫困才好。

大夥兒一看這一「男」一女當場玩起追逐的遊戲,不由得也跟著一起起哄。

「小翠,你努力一點,只要你能追得上這位嬌弱的美少年,我王大富肯定有賞。」

「對啊!小翠,王大官人既然已經開口了,你可得爭氣一點才好。」

這些人都還不夠可惡,最可惡的是藺彥聞,他大手一撲,輕而易舉的便把趙葒婷攬入懷中,「小翠,把酒給本少爺。」

「是。」小翠笑瞇瞇的趕緊把手中的酒給遞了上去。

「不要啊!少爺,求求您別再鬧了。」趙葒婷一看那酒就要往自己的小嘴送來,當即緊抿雙唇,說什麼也不肯張口。

「張開你的嘴。」看她掙扎得越厲害,更讓藺彥聞壞心的想惡整她一番,今日若不把手中的這杯酒灌入她的咽喉裡,他是絕不罷休。

「不要。」捂著嘴的趙葒婷猛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張口。

「好!這可是你自己逼本少爺的,怨不得我。」這話一落,藺彥聞突然舉起握在手中的杯子,一仰而盡,接著以口渡酒,把整個杯子的酒全送到那張櫻唇裡頭,確定她已然嚥下去,他方才眷戀不已的離開那張既甜美又柔軟的唇辦,同時也放開她身子的自由。

身子一恢復自由的趙葒婷,一張小臉又熱又紅,身子搖擺不定,頭暈目眩的連腳也站不穩了。

始終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藺彥聞,一看這女人當真不撈酒力,才一杯黃湯下肚,身子就搖搖擺擺的晃到門邊,砰的一聲撞開了門,再一路撞到二樓的木欄邊緣。

接著就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之下,以倒栽蔥的方式翻跌過去。

「危險!」藺彥聞發出一聲充滿恐懼的喊叫聲,身子一站,猿臂一伸就想抓住她往下跌的身子。

哪知?竟落了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9:59:17


危險!危險!趙葒婷往一樓方向撲跌的驚險鏡頭,當場把所有人都給嚇呆了。

杏花閣的姑娘們紛紛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小翠心中更是又愧又悔,她怎也沒想到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竟無端的害了一個人。

藺彥聞則是一臉慘白的暗自悔恨,他心悸的探頭一看……還好!還好!有人就這麼巧的接住趙葒婷的身子。

不多想,一看到趙葒婷無恙,藺彥聞當下迫不及待地往一樓的方向狂奔,就為了找回差點失去的女人。

醉眼迷濛的趙葒婷,一個勁兒的露出一臉傻傻的笑容,她笑瞇瞇地對著接住她的恩人開口:「你怎麼好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面?呃!你不要亂動,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再仔細的想想。」

其實接住她的人根本一動也不動,逕自亂動的應該是她那雙醉茫茫的眼眸。

「是啊!我也覺得你很眼熟呢!」巧扮富家公子哥兒的戴王爺,笑瞇了一雙眼,審視懷中已喝醉酒的「他」,心忖,褪去這身男裝後,懷中這女人無疑正是曾待在愛貴妃身旁的小侍女。

他記得她應該叫趙葒婷對吧?

戴王爺之所以對趙葒婷印象特別深刻的原因乃是──

有一次皇上宴請所有文武百官以及後宮嬪妃之時,他無意中巧遇這名娉婷美佳人。

當然在場的所有女人哪個不美,然而這趙葒婷之所以吸引他視線的主因就在於她那雙盈滿好奇的眸子。

瞧她分明對週遭的一切皆充滿了好奇,因為自己身份之故,不得不壓抑滿心好奇的衝動,只用那雙慧黠靈動的眸不斷的四處流轉,那模樣就像誤落凡間的靈一般,不由自主的惹他心憐。

事後,他雖曾多方打聽,但終究礙於愛貴妃的關係而不得不作罷。

好巧不巧,就在他想無對策能奪得這美麗的女人之時,皇上也正好選在這恰當的時機,頒布那道聖旨,他心裡還高興著終於有機會能親近這可愛的女人呢!

哪知?因為一件重大的事情,卻害得他與她失之交臂,因此讓他懊惱不已,他也曾派人到她家鄉探詢她的芳蹤,方知她的後母早已再將她轉賣予他人。

至於這個人,不管戴王爺的能力多好、權力多大,始終就是查不出其真正的背景以及來歷。

今日這杏花閣一見,當真是天賜良緣啊!戴王爺得意的心忖,這下她可逃不掉。

「對不住,這位公子,請把在下的家僕還給在下。」藺彥聞不卑不亢的說著,他也不管這位抱著趙葒婷不放的公子氣勢有多懾人,他依舊一臉自在的向他索回他抱在懷中的她。

銳眼一瞇,戴王爺非常不悅的開口:「你說他是你的家僕,有何證據可證明他是。」

「哼!閣下若要證據還不簡單。」看那女人仍不掙扎的躺在陌生男子的懷中,而且還用一雙醉茫茫的眸子直盯著人家瞧,藺彥聞早有滿腔的怒火想發洩,此時只見他俊臉一沈,開口大喝:「阿土,你還不給本少爺下來。」

一聽這熟悉的雷響,趙葒婷當即掙扎的推開這看來有幾分眼熟的男子,顫巍巍的立於藺彥聞的面前開口:「少爺,小的已經下來了,不知少爺有……呃……吩咐。」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趙葒婷又一次的暈倒在藺彥聞的跟前。

一看她雙腳一軟,藺彥聞以及戴王爺二人,當即雙臂一展便想……

兩人動作皆敏捷得很,只可惜當然是距離較近者取得優先權。

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藺彥聞就這麼大剌剌的抱著自己的家僕,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戴王爺則氣黑了一張俊臉,他眼神一使,身邊的護衛當即銜命而去,就為了追蹤那男子與趙葒婷的落腳之處。

這下……招惹上戴王爺,藺彥聞的麻煩可大了!

※※※

「疼、疼啊!」在一陣痛苦的呼叫聲中,趙葒婷緩緩的張開眼來,一看……「啊!少爺。」近在跟前的藺彥聞讓她顧不得頭疼的痛苦趕緊從床上起,就急著爬下少爺的床。

喔!真是丟臉,她怎老是佔著少爺的床不放呢?

算算來藺府為奴為婢才不過短短的三日,這三日她幾乎已把少爺的當成自己的了,每次醒來總是在少爺這張舒服的大床上。

人家不是說心越急,手腳就越容易出錯。這句話若拿形容此時的葒婷還真是再貼切不過。

只見她身子一坐,被子一推,雙腳就急著踩下地來。

哪知,那床被衾偏偏跟她作對,她明明已經把它推得老遠,它還是緊纏著她的雙腳不放,這一來可慘啦!

讓床上被衾糾纏不放的趙葒婷,一時穩不住自己的身子,眼看又要……「哇!」一聲尖呼,她膽怯的閉起雙眼就等著挨這疼痛。

豈知等了老半天,該有的痛卻始終沒有,唯一感覺到的就是一面寬闊壯碩。溫暖的肉牆攙扶住她仆跌的身子。

張眼一瞧,「啊!」又是一聲尖叫,趙葒婷怎也沒想到這次少爺竟會好心的抱住她的身子,只是這一抱未免也太久了些吧!

「少爺……呃……能否請您放開奴婢?」她見腆又忐忑的開口,就不知少爺為何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她不放,還用一雙看起來好像有點惱火的眼眸直盯著她瞧。

奇怪?我應該沒得罪少爺才是,趙葒婷不安的心想,更絞盡腦汁的動腦,難道是她喝醉酒時對少爺說出了什麼不敬之詞,才會引來這樣的結果嗎?

看著她那臉不安的臉色,藺彥聞突然開口問道:「你很怕我?」不知為何,現在的他就是很不喜歡這女人對自己存有畏懼之感。

「不、不,奴婢怎會無端畏懼少爺呢?」就算真是如此,以少爺現在這種問話的神情,趙葒婷也不敢坦言。

「是嗎?」彎著身子,藺彥聞逼近她,直到她與他之間只隔很短的距離,他方才開口繼道:「你若當真不怕我的話,為何不敢直視我?」

「奴婢沒有啊!」其實是有,趙葒婷自己也知曉。面對少爺那雙懾人的眸子,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當真沒有。」這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嘛0你這雙水眸若繼續不安分的話,本少爺可要針對你這張櫻桃小口下嘴了喔!」

少爺這根本是在威脅人!她趙葒婷若是個真有骨氣的女人,就不該受制於他這種小人行徑,只可惜趙葒婷什麼都有,唯一缺的就是骨氣。勇氣、還有志氣。

因此。她一被少爺威脅之後,當真乖乖的張著一雙眸子靜睇著少爺那又高又挺的鼻子,依舊不敢直視他的雙眸。

「你果真非常怕我。」這點已經是毋庸置疑。「本少爺原以為你對任何男人皆存有畏懼之心,可杏花閣一行,本少爺方知你這畏懼其實只針對本少爺而來,對其他男子卻完全不會對吧?」

其他男人?「呃……少爺所說的其他男人可是指藺府的男僕阿榮哥嗎?」隱約的記憶裡頭,趙葒婷感覺自己唯一不畏懼的男人應該就是那位與她身份同的阿榮哥,其他的,她直在是舉不出確切的實例。

「阿榮哥?」聽她如此親匿的叫別的男人為哥哥,一股無明火再次惱了藺彥聞,他只手倏地一抬,箝住這可惡女人的下頷。「原來你心中還有個阿榮哥啊!那杏花閣的那位公子,在你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地位?哥哥?還是弟弟?抑或你心儀之人?」

杏花閣的男人?這是指誰啊0少爺,你說的男人可是那位王大官人?他不是你的朋友嗎?怎會無端的與奴婢扯上關係呢?」

這是什麼跟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藺彥聞更加火冒三丈,惱得不能再惱的他乾脆放聲咆哮:「你是在跟我說假話矇混?還是膽怯的不敢在我的面前承認你與那個男人的關係?」

一看自己的主子一臉的橫眉怒目不打緊,還發出怒吼,膽怯的趙葒婷趕緊一跪。「少爺請息怒,奴婢確實不知少爺您口中所指的男人究竟是誰啊!」

嗚!她被凶得好冤哪!

看這女人自己凶得跪地求饒,藺彥聞一時也無話可說,但滿腔的怒氣依舊難以發洩,只得悻悻然的拂袖而去,懶得再理會那膽怯無用的蠢女人。

一看少爺總算離開,趙葒婷終於鬆了口氣,她全身虛軟的趴靠在身邊的床沿之上,腦子拼了命的轉動著,就想理出少爺口中的男人究竟是誰。

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孔闖入她的腦海中,惹得她心駭的打了個寒顫。

怎麼一回事?她怎會無端的想起那戴王爺呢?

戴王爺看上她,欲納她為妾的這件事,貴妃娘娘不是已經幫她擺平了嗎?

今日她怎會如此反常的又想起這可怕至極的人物?

若把戴王爺與藺彥聞這兩個男人拿來相比,問她誰較為可怕?

趙葒婷定想都不想直接開口回答──這問題哪需要再問,當然是戴王爺較為可怕羅!

傳說他妻妾成群而且風流成性,只要是他所看上的女人,他就會不擇手段強取豪奪非得到不可。

姑且不論這傳聞是真是假,總之她趙葒婷打死也不願跟這種男人扯上關係,真要跟他扯上關係,她這輩子豈不就這麼完了。

呼!真是不想不怕,越想她心裡就越發毛。

老天保佑,保佑她這想法乃胡思亂想的,更要保佑她千千萬萬別落在戴王爺的手中才好啊!

※※※

頭好痛喔!抱著一顆疼痛不已的頭,趙葒婷一路顛簸的來到藺府的後花園,她隨隨便便地替自己尋了個位子一坐,繼績忍受撕裂般的頭疼。

壞心的少爺,胡亂帶自己去逛花街柳巷已夠可惡了,更可憎地是他還強灌她酒,導致她現在頭疼欲裂。

唉!想起當初在皇宮服侍貴妃娘娘的那段日子,再與今日一比較,這差距還真有如天壤之別。

嗚!她真的好想念她從前的主子貴妃娘娘喔!就不知娘娘她是否曾想過她?

以前貴妃娘娘從不曾勉強她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可這藺彥聞卻老是跟她作對,強迫她做些她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也就罷了,昨日還無緣無故的突發奇想,帶她去逛花街柳巷。

害得她差點被那些姑娘整慘尚不打緊,最可惡的是他還跟著那些姑娘起哄,強灌她喝酒!

嗚!這一想她真的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命運當真是坎坷不平埃

就在趙葒婷暗自為自己的不幸遭遇,陷入無邊的沮喪之時,突然跟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待她抬頭一瞧,原來是……「如玉姐姐。」看到自己的好友,趙葒婷在眼眶中打轉的淚花就這麼直淌而下。

「傻丫頭,你哭個什麼勁兒?」看見與自己親如姐妹的趙葒婷哭成這副樣,黃如玉一顆心還真是被她給哭疼了。

「人家……嗚……頭疼嘛!」就算藺彥聞再怎麼可惡,趙葒婷還是謹遵不隨便討論主子是非的原則,只嗚咽地道出她現在的痛苦。

「早知道啦!」唉!這丫頭就是不能少讓人替她操一點心。「來,把這碗醒酒湯喝下,相信你就會感覺舒服許多。」

「噢。」乖乖的接過如玉姐姐遞來的那碗藥湯,她害怕的問:「會不會苦?」她平生最怕的就是喝這種苦苦的湯藥了。

「就算會苦,你也得給如玉姐姐乖乖的喝下不可。」這可是她奉大少爺之命辛苦熬燉的,就算她不喝也得強迫她喝。

「喔!」趙葒婷捏緊自己的鼻子,一口氣仰頭喝完,「不會很難喝呢!」最重要的是喝下那碗醒酒湯後,她頭疼的毛病還當真好了許多。

想到此,趙葒婷突然問:「對了!如玉姐姐你怎會突然熬了碗醒酒湯給妹妹我喝呢?」

難道她會未卜先知不成?

「是……」黃如玉直覺的開口,想乾脆的把真實的答案公佈,可是她突然想起大少爺待別叮嚀她不準洩漏任何話語,因此她不得不改口反問,「這點你可得自己花點腦筋去想一想羅!」

想?怎麼想?「如玉姐姐,你就好心點直接告訴我真實的答案嘛!你明知葒婷生來愚笨,還出這種謎題讓我猜,這豈非要我難過嗎?」她越想不出來,她的頭就越是疼痛不已──

「你呀!」唉!黃如玉甚感無奈的搖了搖頭,「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樣的女孩,她只有一個字可以奉送,那就是「蠢」,偏偏藺府的大少爺就看上這蠢蠢的女孩。

「對了!你昨日怎不在府中,我到處打聽方知少爺帶你出門去了,你們究竟去了哪裡?」黃如玉之所以會問這問題,也是奉了大少爺的命令而來。

「我說真話的話,如玉姐姐可別笑話我喔!」

「好,不笑話,如玉姐姐保證絕對不笑話你。」其實答案她老早已經知曉,怎會笑她呢?

「杏花閣。」看如玉姐姐一臉不明白的模樣,趙葒婷只得再補充一句,「就是俗稱的窯子啦!」

「喔!原來那間窯子的名字就叫杏花閣喔!」這點,少爺並未對她提起,因此她才會不知。「對了!逛了趟窯子,你可有什麼感想?」

感想?「哈!如玉姐姐,你若要問我這個問題,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三個字,『不敢領教』。」一想到那邊的姑娘個個都那麼可怕又恐怖,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別這樣嘛!如玉姐姐很好奇,你好歹也說出個大概的情況滿足如玉姐姐的好奇心。」為了達成少爺的命令,黃如玉費心的勸哄著,就希望這小妮子能坦言說出心裡的話。

看如玉姐姐如此急迫的想知道所有事的經過,趙葒婷也不好婉拒,只得緩緩的道出:「其實整件事情說來還真是荒唐,剛開始我根本不知那地方就是所謂的窯子,等我知曉之後,我怕得連坐也不敢坐,只得乖乖的站在少爺的身邊候著。

哪知那裡的姑娘個個都主動的好嚇人,其中有位名叫小翠的姑娘還拿了杯酒硬逼著我喝,我又不會喝酒當然是極力推拒,誰知少爺也跟著起哄,拖著我硬逼著我喝。

等我喝下去之後,眼前景象全變得迷迷糊糊,不知怎的,我就莫名其妙地從二樓飛下一樓,接著又聽到一聲怒雷的斥喝聲,少爺就出現在我面前,這期間……我好像看到一個極為不想再遇到的男子……這……也不知那是我自己憑空幻想出來的,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你為何不想遇到那位男子呢?還有那位男子究竟叫什麼名字?」這問題才是所有事情的關鍵,就因為是關鍵問題,黃如玉更急切的問著。

「戴王爺,一個花心的王爺。」想到那些淒慘無比的傳聞,趙葒婷還是忍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如玉姐姐,你不知道那位戴王爺有多可怕。我聽說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至今還沒人能從他的魔掌中逃出的,當初若非是貴妃娘娘相助,現在的葒婷恐怕早已不是這副模樣了。」

「為什麼?」黃如玉還是不解的偏著頭問:「跟著王爺有什麼不好的?穿金戴銀的不說,餐餐吃的是山珍海味,要什麼有什麼,這有什麼不好的?」

「哈!表面上看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沒錯,不過葒婷曾聽過一些流言蜚語,他們說那個王爺有種極為不良的嗜好,那就是喜歡虐待女人。而且越是他深愛的女人,他下手就越是凶殘……」說到此,趙葒婷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葒婷根本不屑這種榮華富貴,我若真想嫁人的話,只求一個對我真心真意的男子,就算是挑糞賣菜的,我也不會嫌棄。」

「這全都是你的真心話?」

哈哈!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對大少爺可就交代得過去了。

「當然是真的。如玉姐姐你這樣懷疑我很不好喔!」

看如玉姐姐露出那種懷疑的神色,趙葒婷故意佯裝一臉的悲憤,藉以控訴她對她的不信任。

「好,好,是如玉姐姐不對,請你多多包涵,千萬別跟我計較才好。」

一看這小妮子也懂得跟她生氣計較,黃如玉這下可慌了,她是既鞠躬又哈腰的猛說對不起。

突然,噗哧一聲,趙婷黃如玉的神情興姿態給逗笑了。「哈哈哈!如玉姐姐,葒婷方才不過是逗著你玩,你幹嘛那麼認真嘛!哈哈哈!」

「好啊!你竟然敢耍弄我這個姊姊……哼!看我的厲害。」話一說完,黃如玉當即伸出五爪在趙葒婷的身上猛抓猛搔,直把她逗得笑個不停。

「哈哈哈!好啦!如玉姊姊,對不起,以後葒婷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沒辦法,不是她做人太沒志氣,而是她最怕的就是搔癢。

這可是她從不對外洩露的小秘密呢!

花園中,就見兩個女人調皮的追逐著彼此,笑聲不斷。她們玩得不亦樂乎,玩得瘋狂至極。

殊不知,這一切全都落入靜立於一旁的男子眼中,惹得他也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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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0:38


趙葒婷和黃如玉聊天玩樂,直到月兒升起之際,方才回到藺彥聞的寢室,一人房就見他枯坐於椅子之上,也不知他在思考些什麼,一臉沈寂嚴肅的模樣。

看藺彥聞面露此等嚴肅的神情,趙葒婷一顆心忐忑不安至極,生怕又惹得主子生氣,「少爺,對不住,我回來了,不知您用過膳了沒?」

「還沒,我正在等你呢!」藺彥聞早命人準備好一桌子的美食佳餚,就等著她來共享,「坐卞來,陪本少爺一起用膳。」

坐下來陪他一起用膳?這話到底是少爺說錯了,還是她聽錯話了啊?

不管如何,趙葒婷仍不敢越矩,「奴婢這就伺候少爺用膳。」話落,她身子一趨,走近他身邊,親手為他盛飯、拿筷,「少爺請用。」

「你吃飽了?」看她只準備他一個人的膳食,藺彥聞開口一問。

「呃……」他不提,趙葒婷還不覺得自己肚子餓,經他這麼一說,一陣咕嚕嚕的響聲從她的肚子發出,害得她漲紅了一張俏臉,一雙眼睛直直的往下垂,就怕讓他笑話自己。

「好啦!不用不好意思,既然你肚子也餓了,不妨就陪本少爺一起用膳吧!」話落,身為人家主子的他,還親手為自己的婢女盛飯,「好了!現在就坐下來陪本少爺吧!」

「這、這樣好嗎?」

被主子親手服務,已經夠令趙葒婷感到愧疚不已,若真要與他平起平坐,她自認為自己可沒那個福氣,而且也嚴重得逾越本分了。

「有什麼好不好?本少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坐下!不準再有任何異議。」

一聲令下,趙葒婷也只好硬起頭皮,乖乖的坐在少爺身邊,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飯吃。

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吃著飯,甚至連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看她如此沈悶,藺彥聞索性再為她夾了些菜,「吃吧!別說本少爺虐待你,只準你用飯不準你夾菜。」

「喔!是。」

好奇怪?趙葒婷一臉不解的瞅著身旁的藺彥聞,心忖,奇怪?少爺今日的態度怎跟前幾日完全不同?

想起昨日早晨,他二話不說就遞給她一身男裝要她換上,接著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跟著他去逛所謂的窯子。

憶起昨日那恐怖至極的經驗,趙葒婷一顆心更是惴惴不安起來,提防著這判若兩人的少爺,不知又要想出什麼花樣來惡整她。

「怎麼?你怎麼一直看著本少爺?」看她一臉防備以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藺彥聞還真覺得有趣極了。「你是不是在想本少爺又要想什麼花樣來惡整你是嗎?」

「沒有、沒有。」

其實她心裡正是如此想的。

藺彥聞越顯得和顏悅色,趙葒婷一顆心就越是不安,她雖是飢腸轆轆,可吞進去的食物卻如同嚼蠟一般的無味。

「你可知,你最讓本少爺欣賞的是哪一點?」看她一臉心虛的說著欺人的謊言,藺彥聞還真有點不悅。

「呃!哪一點?」趙葒婷問得有點心虛。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本身還有讓少爺欣賞的特質呢?好奇怪喔!

「老實。你最讓本少爺欣賞的就是你的老實,就算會因此得罪本少爺,你也絕對不會對本少爺說謊屈服,可現在……嘖嘖,瞧瞧,你的這點特質卻已快被本少爺嚇跑了,對吧?」

「少爺您不是一向都只喜歡聽您愛聽的話嗎?」

就算這不近實情的好聽話,有點違反她做人處事的原則,但她不想屈服也不得不呀!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可是她領悟好久才悟出的真理呢!

「聽你這話,好像是在說本少爺的行徑有點專斷、跋扈、不可理喻是嗎?」

「不……」

「別對我說謊,更何況你一點也不擅於說謊,因為你的神情已清楚的寫著兩個字,那就是『是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本少爺我確實很專斷、很跋扈、還非常不可理喻。」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又何必問我?」趙葒婷膽怯的咕噥一句,就怕被他給聽見似的。

搖著頭,藺彥聞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拿這女人沒轍。「唉!我之所以明知故問,最主要的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也就是要告訴你以後若對我有任何不滿之處,儘管坦言無妨,這樣懂嗎?」

「任何話,葒婷皆可在少爺您的面前坦白直言嗎?」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她唯一想說的就是希望少爺能答應解除她現在的職務,就算派她到廚房幫忙,她也毫無怨言。

「任何話你都可說,唯一不能提的就是要求解除現在的職務。」從她的神情中,藺彥聞不難得知她現在最想說的是些什麼。

為此,他不得不先發制於人。

「喔!」噘起一張小嘴,趙葒婷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筷子猛戳自己的飯碗,暗自不服的想著,既然如此的話,那她還有什麼話可坦白。

這少爺的話也真是矛盾,明明說她什麼事情都可直言,現在她唯一想說的事,他又不準她提,這根本就是存心找她麻煩嘛!

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模樣,藺彥聞笑得更詭異。「好了!現在還是趕緊用膳,等用完膳之後,你別忘記,還得服侍本少爺沐浴更衣,懂了沒?」

「懂了啦!」

唉!好哀怨喔!她怎那麼可憐,老是逃不開這種尷尬的場面呢!

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願進藺府為奴為婢,再想一想,趙葒婷還真替自己坎珂的命運倍感欷□!

※※※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之後,接著下來就是──最難熬的沐浴時刻。

這沐浴時刻對一般僕役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可若就趙葒婷的心境來論,這份推拒不掉的職務對她來說,還真是件苦差事呢!

沒錯啦!她確實是省卻了燒水的麻煩,以及提著一桶又一桶熱水的辛勞,可為什麼就不能省卻替少爺沐浴更衣的窘事呢?

在推拒不了又逃避不掉的情況之下,就算她再如何的不願意,趙葒婷還是得親手幫藺彥聞脫去一身的衣物。

當她剛閉起雙眼,打算再胡亂摸索一番之際──

「把眼睛張開,本少爺可不準你再閉起眼睛胡亂摸了。」

一聽少爺下達這樣的命令,趙葒婷還真是為難。試想,她連閉起眼睛做這件事都感到難堪至極,更何況是要她張開雙眼大剌剌的欣賞一個男人的胴體,這種事她怎做得出來呢?

好困擾喔!

「怎麼?難道你以前在宮裡時,不曾替皇帝老爺沐浴更衣嗎?」看她那為難的神情,藺彥聞有點惱怒的問。

「那並不是奴婢的職責,奴婢負責的只有貴妃娘娘的部分,其他的一切與奴婢無關。」再加上愛貴妃對她是愛護有加,有些事就算是她該做的,她也很少有動手的機會。

聽她這麼一說,藺彥聞歎了口氣,原本高張的怒焰也不由得被她出口的答案澆熄。

「以前不曾,現在開始也不遲,本少爺會一一指點你該怎麼做,而且你只要以平常心看待這整件事,我相信你定能夠習慣的才是。」

習慣?這種事當真能夠習慣嗎?

瞧他把這件難堪尷尬的事情說得如此簡單,趙葒婷聽了可不敢苟同。

她不予置評,唯一知曉的是──該來的躲不過,不該來的任你怎麼強求也勉強不了。

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只得接受吧!

「少爺,請。」趙葒婷果真依著藺彥聞所下達的命令,張大一雙水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胸膛瞧,白皙的藕臂圈著他的身子,往他的身後解開他的腰帶,接著更面紅耳赤的解開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直到他上半身完全赤裸,接著下來就只剩下他裹在下半身的那件……褻褲。

其實要脫那件褻褲,說來也滿容易的,只要輕輕一扯,褲子自然會輕易落下。

但……呃……礙於男女有別的基本禮儀,這件容易的事情自然也變得棘手許多。「少爺,奴婢想就只剩這件褲子了,不知可否勞煩您親自動手?」

「趙葒婷,本少爺有個問題想請教於你,不知你是否願意不吝指教一番?」噙著一抹佞笑,藺彥聞這話不只問得有禮,還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少爺您客氣了!有何吩咐儘管直言,何必這樣折煞葒婷呢?」

禮多必詐,藺彥聞表現的越是君子模樣,她一顆心就越加忐忑不安,就不知他又要出些什麼難題來為難她。

「敢問,趙姑娘入我藺府為婢已有幾日的光景?你所肩負的職責又是什麼?」

「連同今日大約已將近四日,奴婢所肩負的職責是少爺的貼身侍女。」趙葒婷一臉戒備的回答著。這麼簡單的問題也需要問,這其中必定有詐。

「再問,貼身侍女所應做到的,你入府至今可否稱得上『盡忠職守』這四個字?」

藺彥聞這一問,趙葒婷還真是慚愧的說不出話來,仔細回想這四日來的時間,她不只完全怠忽自己的職守,甚至還常常連累少爺,這一想,她隨即牙一咬,「少爺,您不用再說了,奴婢已瞭解您的意思,奴婢這就幫您脫去這件褲子。」話落,她當真身子一近,素手一伸便想……

「不用了,這件事還是本少爺自己來吧!」

她敢照做,但他可沒自信自己能不在她的面前出糗,因此藺彥聞才饒過她這一次。

※※※

屏風的後頭傳來的是一陣陣潑水的聲音,而屏風這頭的趙葒婷則忙著幫少爺準備一些乾淨的衣物,好讓他沐浴之後能換上。

「少爺,奴婢把您要穿的衣裳全掛在屏風上,你若淋浴完畢便可直接換上這身乾淨的衣物。」

一番話落,足足又過了將近半刻鐘的安靜,就在趙葒婷以為一切皆可順利的過關之時,突聞屏風後頭傳來一聲──「你不進來幫本少爺刷洗後背嗎?」

「有必要嗎?」一想到自己若真應允少爺的這項要求,就勢必得面對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

不用親眼看到,單單腦子裡頭的想像畫面,就足夠讓趙葒婷一張小臉漲得緋紅了,真要她去做這等糗事,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怎麼會沒必要?少爺我的手短刷不到自己的後背,這項要求對你來說應該不為過吧?」

「可是……可是奴婢不曾擔任過這種職務,就怕會壞了少爺您沐浴的興致。」在別無他法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拒絕之下,趙葒婷只得硬著頭皮隨便找了個藉口想搪塞過去。

「你不進來幫我,才真會壞了本少爺的興致呢!」

要論口才,這丫頭是絕對贏不了他的,藺彥聞就不相信他當真指使不了這小女子。

「可是……」

「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記住,這是本少爺的命令,既然是本少爺所下達的旨令。就沒有你懷疑的空間,懂了沒?」

一聽又是命令兩個字,這下就算趙葒婷有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為之。

既然拒絕不了,她只得半垂下眼眸,保持目不斜視的正經模樣,小心翼翼的踏入屏風後頭,「少爺,我來了。」

「拿去。」兩個字才剛說完,一個不明物體隨即往趙葒婷的胸前一飛,她一閃神,就這麼無辜的被潑了一身的濕。

等她看清楚那個不明物體究竟是什麼,方知原來是條手巾。

拿起沾得她一身濕的手巾,趙葒婷心裡還真有幾分惱火,可礙於主僕的關係,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得乖乖的拿起那條手巾,拼了命的往少爺背部猛刷、猛搓、猛洗。

「輕點、輕點,你這麼用力可會把本少爺的皮給刷破的。」

哼!本姑娘最想的做的事就是要狠狠地剝掉你一層皮。

當然這話趙葒婷可沒那個膽子說出口,她只是乖巧柔順的回答他:「是的,少爺,奴婢這就放輕自己的手勁。」

嘴裡雖這麼說,可她那雙纖纖素手可沒收斂半點力道,依舊是拼了命的猛刷、猛搓、猛洗。

看這小妮子被自己惹得有幾分惱火,藺彥聞突然伸手往她的小手一抓,再一個用力──

趙葒婷尖叫聲突的響起,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便聽見撲通一聲,才一眨眼的時間,她整個人連同她一身的衣物,全都泡進水裡陪同藺彥聞了。

「少爺……」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趙葒婷脾氣再溫和、膽怯,也無法忍受他這般惡劣的舉止。

「哈哈哈!你在生氣喔!」箝著她的柳腰不放,藺彥聞更加故意的把她弄得一身濕,從頭到腳無一倖免。

被他這一惡整,趙葒婷脾氣也拗了起來。

她不怒反笑,笑得嫵媚動人,讓人失去了防備。

趁著藺彥聞整個人她這美麗的笑靨迷暈了頭之際,她纖手突然用力的往他頭頂上一壓。

哈!這下他倆的下場可是半斤八兩了吧!

「哈哈哈!少爺,這下奴婢可把你服侍的夠徹底了吧?」

她幫他洗的不只是他的後背,連同他的頭也一起壓泡入水中,這下是誰也不欠誰了。

硬生生的被她強逼喝了好幾口水的藺彥聞,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一笑,突然他頭一低,毫無預警的吻上那兩片迷人的櫻唇。

這出其不意的吻,就因為太過突然,趙葒婷一時之間竟忘了掙扎。

等她意會發生的狀況之時,她臉色一紅,雙手用力的揮動,嘗試想從這壞男人的懷中奪回自己身子的自由。

無奈,他的力氣過大,箝制著她柳腰的雙手任她怎麼推也推不動,一番的掙扎過後,顯示她根本是在白費力氣。

在這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趙葒婷只得任由他去。

兩人的氣息漸漸地紊亂,在征服與被征服的角色中再也分不清楚誰才是這場曖昧情事的主控人。

似是好幾萬年那般久遠,也如曇花一現的璀璨,直到他的唇眷戀不已的離開她,她才一臉迷醉的區別出現實與夢幻的分別。

他沈默無語,趙葒婷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這要命的沈寂。

他赤裸的身子與她纖細玲瓏的胴體緊緊的糾纏著,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著。

在這意亂情迷的時刻,藺彥聞終於開口打散這奇妙的氣氛,「我看你全身也都濕透了,不妨就趁著這機會好好清洗一下身子也好。」話落,他不待那一臉疑迷的女人開口,身子一站,便拿起屏風上的罩衣穿上,然後便安靜的跨出屏風之外。

獨留在屏風裡頭的趙葒婷,此時才真正的驚醒過來。

清醒之後,她緊緊的摀住又紅又熱的雙頰,猛搖著頭低語:「不該!真是不該!我怎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天啊!往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自己的主子才好呢?

不該,真的不該!她不該讓她與藺彥聞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複雜才是。

怎麼辦?往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的主子呢?

誰能來告訴她一個清楚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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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1:05


她的身子白皙無瑕,水嫩似凝脂般吹彈可破,她的美眸比夜空中的星辰還要閃爍,她的唇紅如熟透的櫻桃一般,讓人忍不住想擷取那份香甜。

在情慾的世界裡,戴王爺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個最完美的情人。

因為他自恃自己瞭解女人程度更甚於瞭解自己,他愛女人有如愛自己一般,對她們疼寵不已。

他永遠懂得女人的需求,樂於賜予女人無數個熱情的吻,更樂於探索女人身體的奧秘,他手指所摸到的每一處,全都是懷中女人身體最為纖細敏感的地帶。

他從不曾以強求的手段逼迫女人與他交歡,只因這是心高氣傲的他極為不屑的丑舉。

他要的是女人心甘情願的付出,就如同現在躺在他懷中的她這般。

他盡心盡力的取悅著她,讓懷中的她能體驗他對她的情、他對她的愛、他對她的呵護與憐惜。

他自信自己所賦予她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意,絕無半點的虛偽情意。

他要屬於他的女人能在他的懷裡尋找到人間的天堂,在他的懷中,他要屬於他的女人感覺到自已是最受他憐寵的一個。

在汗水淋漓的歡愉之下,他要她與他一起達到人世間最極樂的殿堂,直到一切回歸於平靜為止。

在珠廉後,在大床之上,一對赤裸的男女交頸纏綿著。

「王爺……」她已完全的屬於他,屬於這昂挺壯碩、英姿瀟灑的戴王爺。「臣妾愛您,您待臣妾之心是否有如臣妾一般?」就因為完全屬於他,讓她的心升起陣陣的不安感。

她知道他女人繁多,也知道他身份高貴,這一輩子要他只愛她一個人,根本就是妄想,可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裡,她還是渴望聽他說愛,就算是虛情假意的也無妨。

「愛,本王當然愛你,如果不愛你的話,本王怎會容許你爬上我的床?」他說得認真,神情更是嚴肅,「我不只愛你這張醉人的櫻桃小口。」隨著他出口的話,他的手指輕撫上她那張小嘴,接著突然傾身狠狠地咬住那兩片嫩弱的唇辦,直到他嘗到滿口血的腥味。

在女人萬分驚慌恐懼的神情之下,他的笑容更是溫柔多情,「我更愛的是你這雙美麗如星辰般的眸子。」話說到此,他突然伸手往那已經痛苦不堪的女人臉上,挖出他口中所說的那對有如星辰閃爍一般的眼眸。

接下來,一陣有如野獸受傷般的嘶吼聲,從這房間傳至整座宅邸,折騰府中所有人的耳朵,更令他們個個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絕對不會主動去探索這嘶吼聲的由來,只因為他們對這種可怕的聲音早已習以為常。

身為戴王爺府中的僕役,要遵守的最基本條件就是充耳不聞,還有絕對不準到處亂嚼舌根,要不然其下場絕對會比目前在王爺房裡的那個女人還要淒慘可怕。

這裡對他們來說簡直有如人間地獄一般,他們縱使有心想脫離也脫離不了,只因到處都是戴王爺的耳目,不管他們逃到何處,早晚都會人給抓回來的。

因此,他們雖明知戴王爺的可怕,但卻也不敢妄動,就怕下一個遭殃的將會是自己啊!

滿室鮮紅的血跡,躺在床上的赤裸女子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哀號,而那一臉溫柔的男人,雙眼卻充滿一股變態的快意,他完全無視於她痛苦的掙扎,淨是不斷的訴說他對她的愛意,同時也不斷的折騰著她的身子。

倏忽,房外傳來腳步聲。「稟王爺,小的有要事稟告。」

「什麼要事?」戴王爺怒吼著。打擾他愛人興致之人,最是該死!

「是關於趙葒婷、趙姑娘的下落。」

「葒婷?」一聽這芳名,戴王爺一臉興奮的開口:「進來。」

太好了!尋了好久,總算是找尋到她的蹤跡。

「快、快,告訴本王,趙葒婷現今居於何處?」一身赤裸的戴王爺,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一心只想得知心中人兒的去向。

「稟王爺,趙葒婷現在棲身於京城首富之郟」來人恍若未見床上那全身血跡的女體一般,只是盡責的回答王爺的問題。

「藺騎吳買下她?」

可能嗎?傳聞藺騎昊不是個寵妻如寶的男人嗎?怎會無端的買下趙葒婷這美麗的人兒呢?難道他對她也存有覬覦之心?

「不,買下趙姑娘的不是藺老爺,而是他膝下的長子,藺彥聞。」

「藺彥聞?」一聽到自己屬意的女人被人搶先一步給買走,戴王爺一臉妒意的逼問,「這藺彥聞可是我們那日在杏花閣碰上的那個男人?」倘若真是他的話,他絕不容許他繼續苟活於這人世之中。

同樣是男人,戴王爺當然看得懂藺彥聞對趙葒婷的獨佔欲有多強烈,就算是只交手過一次,這男人對她的情意,也難逃他這雙眼睛。

「正是。」

「藺彥聞是以何名目買下葒婷的?」他問得犀利,雙眼更閃爍著一股凶狠的光芒。

「貼身女侍。」

「貼身女侍?」

好哇!這藺彥聞的手腳倒是滿快的嘛!

「來人。」兩個字方落,眨眼間當即有兩位面無表情的婢女,同時出現在他的面前。「速速替本王更衣。」他決定要上藺府討人。

戴王爺倒要看看是他的官大,還是藺府的錢多,今日之行,他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任何人也休想阻攔他的決定。

膽敢阻止他之人,唯有死路一條,就算貴為京城首富的藺彥聞,也難逃一死的命運。

※※※

躡手躡腳的趙葒婷,一步、兩步、三步,緩緩的往門口的方向靠近。

她得小心一點,千萬別吵醒依舊熟睡的少爺才成,要不然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她知道啦!知道自己是個非常失敗的婢女。

更瞭解自己實在太過怠忽職守了。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一切全是她家少爺的錯。

誰教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抱著她不放,偶爾再來個親親,這樣下去,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早晚會被她家少爺給佔據。

為了維護自己的貞節,更為了少爺好,顧忌他與她之間的主僕關係,她不得不每天一大清早就趁著少爺熟睡之際,趕緊逃命去也,然後再等到半夜三更少爺熟睡之際,再悄悄地溜回少爺的房間。

這一來,她可成了藺府上下最有空閒的一位婢女,同時也成為一個最失敗的侍女。

不過……這真的不能怪她啊!若真要追究這一切的罪責,首當其衝要怪的就是她家的大少爺──藺彥聞。

眼看只差一步她便可逃出生天,誰知?突然一雙猿臂從她的柳腰攔截,成功的揪住這妄想竄逃的小侍女。

「少爺,求求您別再來了。」好可怕,打從那日之後,少爺的一舉一動就完全脫離了她所能掌控的範圍。

就像現在這般,抱著她不放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他還猛咬著她的臉頰,一口比一口還重,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真會被這色狠少爺給吃乾抹淨。

「大清早的,你想去哪裡?」他已經夠容忍她了,也自認自己已經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適應他倆現在這般親匿的關係。

既然已經容忍多時,也給了相當的時間讓她適應,現在再放她脫逃,他藺彥聞不就前功盡棄了。

「呃……」脫逃失敗,現在該用什麼樣的藉口才好呢?「奴婢是想……想……對了!想去幫少爺您打理梳洗的用具過來。」

雙手用力一扳,藺彥聞把這膽小如鼠的女人翻轉過身,逼她的雙眸正視他的眼睛,「真的?」

「當然是真的,奴婢絕對不會說謊。」

這句話令人質疑,因為這陣子趙葒婷所說的謊言已比她這十幾年來撒謊的次數還要高出□c多。

不過可別誤會她喜歡說謊騙人喔!實在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啊!

「哼!」一聲冷哼,藺彥聞滿臉不信的反問:「奇哉、怪哉,你這總是怠忽職守的小婢女是何時良心發現,知道自己應盡的責任了?」

「呵呵!現在開始、現在開始。」常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以前她確實有怠忽職守的嫌疑,現在開始改進應該還不算遲吧?

「不用了!」這三個字讓精明的藺彥聞完全封殺她的退路,「這點小事,本少爺還毋需勞你動手,只要……來人啊!」三個字才說完,立即有人急闖入房。

「少爺,有何吩咐?」

「等等、等等。」看這情況,趙葒婷很不服氣的對著藺彥聞發飆,「少爺,這人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葒婷怎不知曉?」她自己的職分已被人完全取代,而她這個當事者竟然是最後才知道,這簡直就是太不像話了。

「你竟然不知道?」藺彥聞故意問得一臉驚疑。

「我是不知道啊!」趙葒婷回答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啥!由此便可知曉,你這貼身侍女有多失敗,本少爺若再期望你來服侍,可就是個傻得不能再傻的蠢蛋了。」

被他這麼一說,趙葒婷當即一臉羞愧的垂下螓首,不敢多語就怕再自暴其短,引人非議。

不錯嘛!看懷中女人還憧得自省自己的缺失,藺彥聞也不再多加責備,「你,下去幫本少爺備來梳洗用具,另外再準備兩人份的早膳過來。」

「是。」聽令之後,來人當即銜命而去。

在等待的這段空檔,趙葒婷被自己滿心的愧疚給折騰的疏忽掉藺彥聞對她所有的一切親匿舉止。

她暗自惱恨自己的失職,忍不住回想起從前在宮裡的日子。

沒錯啦!以前她是仗恃貴妃娘娘對她的寵愛,常常偷雞摸狗的,嚴格說來她算不上是個稱職的好侍女,可也懂得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而今她不只怠忽職守,還平白無故讓人搶走自己該做的工作,這對她來說簡直是項不可饒恕的錯。

趁著這小女人一心沈溺於愧疚之中,藺彥聞更加大膽的偷起香來,不只動口猛吸吮她那對如玉一般的貝耳,甚至還不知足的猛吻她的唇,更不安分的上下其手,探入她衣襟裡頭偷偷地捏揉著她胸前的渾圓。

輾轉反思,趙葒婷突然想到──對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既然大少爺已找到代替她工作的最佳人選,那她不就可以……

想到此,趙葒婷整個人的神智倏地回籠,這才驚覺自己胸前的異樣,低頭一看──「少爺,您這是在做些什麼?」這人怎、怎可以把他的手探入她的下腹,眼看就對她胡作非為?

「摸你啊!」藺彥聞回答的理所當然,雙手更加放肆的直探她的下腹,眼看就要……

「停!」再也忍受不了他這般膽大的舉止,趙葒停羞紅一張俏臉,雙手緊緊的按住她衣服底下的那雙魔掌,「少爺,求求您,別這樣。」

好羞人喔!她可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少爺怎可如此待她,簡直太過分了。

「別怎樣?」他邊問,邊吸吮她那柔軟的唇辦。

「就是……」

哎呀!這種事她怎說得出口嘛!

既然說不出口,趙葒婷只得奮力的掙扎,手推再加上腳踢,就想從藺彥聞的懷中掙開,找回自己身子的自由。

「你不喜歡本少爺待你的方式嗎?」看她面紅耳赤的,藺彥聞有點惱怒的問著。

「少爺,這是不合禮儀的舉止啊!」喜不喜歡倒在其次,眼前最重要的是告訴少爺這舉止實在太過逾禮。

「喔!本少爺懂了。」他領悟的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不逾矩,你便能接受是嗎?」

那還不簡單,他早有娶她為妻的念頭,現在等的就是她點頭答應。

「應該是這樣沒錯……」趙葒婷直覺的點頭稱是,可話一出口,她才驚覺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錯誤的,少爺,請您千萬別再為難奴婢好嗎?」

「為難?」劍眉一擰,藺彥聞又擺出一臉的凶樣,「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來的為難?難不成你嫌棄本少爺嗎?」

「不,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嫌棄少爺您啊!」她趙葒婷又沒跟老天借了天大的膽子,怎敢嫌棄自己的主子?

「既然沒這天大的膽子敢嫌棄本少爺,那就順從一點,別再胡亂掙扎,要不然本少爺可真要生氣了喔!」

「少……」正當趙葒婷想再對少爺曉以大義一番之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聲的輕叩,逼得她不得不吞回所有想說的話。

「進來。」藺彥聞完全不避嫌,不只不肯放開她,還大膽的放人進來觀賞他們現在這般親匿的舉止。

這、這簡直就是……太明目張膽了嘛!

「少爺……」兩個字方吐出,一塊醬瓜立即塞入她的口中,逼得趙葒婷不得不乖乖的先咀嚼口中那塊醬瓜,要不然她可真有被噎死的可能。

「少爺……」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塞入她小嘴的是稀飯,同樣逼得她不得不先把那口稀飯嚥下。

「少爺……」

「別老是少爺長、少爺短的,從今天開始本少爺允許你直接喚我的名字。」任性過頭的藺彥聞,根本不甩她一臉為難的表情,還恣意的勸哄著她說:「來,叫一聲彥聞給本少爺聽聽。」

向來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趙葒婷,也沒多想,當真開口喚道:「彥聞。」話一出口,她才想到這根本不合禮儀,趕緊再轉頭喚道:「少爺,您這樣很讓奴婢為難,您知道嗎?」

「只要你高興、本少爺高興,任何人也管不了我們,這又有什麼好為難的?」他說得頭頭是道,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可是聽的人可不是這麼想的。「少爺,您是主,奴婢是僕,主僕關係若不分個明確,這樣您要奴婢怎麼做才好呢?」

「好!既然你堅持我倆之間必須維持主僕這樣明確的關係,那敢問今天誰是主,誰又是僕?」

她很無奈的回答:「這問題有必要問嗎?少爺是主,奴婢是僕,這是鐵一般不可爭辯的事實啊!」就因為改變不了,趙葒婷方會如此堅持。

「很好!既然你認定本少爺是你的主子,那本少爺的命令你可願意聽從?」

「聽從主人的命令,這是奴婢的職分,只要主子您的一句話,就算要奴婢赴湯蹈火,奴婢也無話可說。」

「很好!」有了她這一句話,藺彥聞可說是滿意至極。「既然你說只要本少爺的一句話,就算要你赴湯蹈火,你也在所不惜。那……本少爺毋需你赴湯蹈火,唯一要的就是要你嫁給本少爺為妻,這點你是否能做到?」

「當然可……」就只差這麼一步,趙葒婷差點把自己的終生交給藺彥聞這邪佞的壞男人。「少爺,您這可是在說笑話?倘若是的話,請恕奴婢實在無法認同。」

她趙葒婷這輩子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敢奢求能嫁入豪門世家,唯一要的就是個能真心待她的男人就好,哪怕是挑柴賣菜的,她也不會嫌棄。

如同藺彥聞這般富貴的男人,是絕對不在她理想的範圍之內,她更不敢著奢望他對她能有多少真心。

「說笑?」對她的拒絕,藺彥聞很不悅的板起臉孔來,「本少爺可沒那個閒情逸致,拿自己的終生幸福來開玩笑。」任何玩笑皆可開,唯獨這終身大事是絕對不許有半點玩笑的心理。

今天不管她趙葒婷怎麼想,總之就是他說了算。

她要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今生今世她趙葒婷已注定要跟他藺彥聞糾纏不清。

「少爺。」門外又傳來兩聲輕叩。

「進來。」一個命令,打開房門的竟是藺府看守大門的護衛。

「啟稟少爺,戴王爺親自來府拜訪,他要求親自見您一面。」

「知道了!」說完藺彥聞一臉趣味的反觀那臉色發白的女人。「看來屬於你的麻煩終於還是找上我藺府來了,葒婷你說,本少爺該怎麼應忖這麻煩才好呢?」

「別、別把我交出去,求您。」

她怕啊!怕死這姓戴的王爺了。

曾在宮裡當差的她,旱聽聞戴王爺是個可怕至極的男人,他愛女人卻喜歡虐待女人,至於怎麼虐待,她雖不曾見過,可就是無端端的對戴王爺存有可畏懼之感。

若有人問她,這輩子她最怕的人是誰?她第一個答案肯定是戴王爺,第二個答案就是眼前的藺彥聞,第三個答案則是她家鄉那不怎麼喜愛她的後娘。

倘若真要她在藺彥聞與戴王爺兩者之間選擇一個,她是寧選擇藺彥聞也絕對不肯選那個變態的王爺。

「好!你要我不把你交給戴王爺,我就不把你交出去。不過……」他的眼對上她那雙驚懼的水眸,直待她神情更加的不安才開口續道:「你要本少爺幫你可以,不過本少爺幫你可是有條件的,除非你能答應本少爺的條件,要不我可不敢得罪那高高在上的戴王爺。」

「奴婢答應,奴婢答應,不管少爺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奴婢全都答應您。」只要能遠離那可怕的戴王爺,今天就是要趙葒婷答應一百、一千個條件,她也會毫不考慮的全答應下來。

「好!切記你今天給本少爺的承諾。」話落,藺彥聞對一旁的侍僕交代,「你去找一套男裝出來讓葒婷換上。」話說至此,他再轉頭對她說:「等你換好男裝之後,便隨本少爺去會會這姓戴的王爺,本少爺保證他這趟絕對會空手而回。」

想要在他的地盤上搶人,也得要有幾分能耐。

只要他不肯放手,任何人也休想搶走這早該屬於他的女人,就算是貴為皇親國戚的戴王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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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1:38


在藺府廳堂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見到藺彥聞姍姍來遲的戴王爺,夾帶著滿腔的怒火開口:「藺彥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要本王在此候你多時。」

「很抱歉,戴王爺。」口中雖然說著抱歉兩字,但藺彥聞的神情可是一點也不見歉意,「藺某由於家事纏身,一時脫不了身,才累得王爺等候多時,還望王爺海涵。」

「哼!」一聲冷哼,戴王爺倏地見著伴藺彥聞一起出現的「他」,神情陡然轉柔。「好久不見了,孝兄、弟。」

「我不記得自己見過您啊!」趙葒婷回答的一臉忐忑,雙手更是緊緊的揪住藺彥聞的衣袖不放,就怕這壞心過頭的男人會拋下她不管。

「小兄弟忘了見過本王?」臉色一沈,戴王爺一臉興師問罪的瞟向那膽大包天的藺彥聞。「難道你的主子不曾跟你提過,那次在杏花閣若非本王出手相救,你早已摔得粉身碎骨了嗎?」

「這、這……」

原來、原來那次當真不是她的幻覺,她果真見著這可怕至極的戴王爺。

因此,才會招惹來今日這麻煩。

這下趙葒婷總算瞭解這一切的始末終由,總歸一句話,招惹這麻煩的根本就是她家少爺嘛!

這樣少爺他也敢跟她談條件,這男人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啊!

「不曾提過是藺某人的疏忽,今日這奴僕既然已經知道王爺對她有恩,藺某相信她定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是。」

這是威脅,為的就是讓這膽敢用一雙盈滿埋怨的眼睛直瞅著他不放的女人感到害怕。

「呃……」可惡的少爺,這根本就是落井下石之舉嘛!明明知道她怕戴王爺怕得要命,竟然還用這種方式來陷害她0小的不知,小的一切聽從主人的吩咐,主人怎麼說,小的就怎麼做。」沒辦法,不是她做人太沒志氣,而是這威脅實在太可怕,使得她就算不想屈服也不行。

「哦!」既然決定權在藺彥聞的身上,戴王爺就算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得針對他來下手。「藺彥聞,本王想向你催討這份恩情應該不為過吧?」

「這是當然,只不過……」犀利的眼眸一瞟,藺彥聞反瞅向那一臉蒼白的趙葒婷,直待她雙眸不斷地綻射出求救的訊號,他才續道:「這家僕命賤,王爺既想向這命賤之人索討這份恩情,那乾脆來個以命易命。王爺,您覺得這法子是否可行?」不可諱言的,藺彥聞所行之舉乃屬一險棋。

他所下的賭注就是戴王爺對趙葒婷到底有多少心意。

「什麼?」這聲驚喊,分別從兩個人口中發出。

一個是戴王爺,另外一個則是趙葒婷本人。

她一臉驚慌的瞅著自家的少爺,一臉不敢置信的茫然,她簡直不相信少爺當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無視於她的生死!

戴王爺雙眼陰沈的瞅著那一臉高深莫測的藺彥聞,他雖能揣測出他幾分的心思,可就是不敢拿趙葒婷的這條小命跟他硬賭。

就因為不敢,這局棋他很明顯的敗了!

「哼!藺彥聞。你走著瞧,本王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今日本王暫且放過你,不過……哼哼!總有一天,本王定會讓你瞭解本王的厲害。」話落,戴王爺即悻悻然的拂袖而去。

一等戴王爺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趙葒婷立即氣憤的跳到藺彥聞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這就是你挽救我的方式嗎?拿我的性命開玩笑?這種方式請恕奴婢不敢苟同。」話落,她也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身子一轉就想退下。

「不管我用的是什麼樣的方法,眼前能保你平安就是最真實的鐵證,這點你總無法反駁吧?趙葒婷。」

他的話讓趙葒婷前進的腳步停下來,更逼得她無言反駁。

確實!藺彥聞所言確實沒錯,這點她當真無法反駁。

就因為無法反駁,她不得不開口問:「好!算你有理。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嫁給我。」看她又有話要說,藺彥聞當即伸手一擋,擋住她所有未竟之言,「這條件不只能助你完全擺脫戴王爺的糾纏,同時也是你我交換的條件,你不答應也由不得你,能答應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聽他這一說,趙葒婷無言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才剛逃脫了第一個可怕男人的威脅,此時竟又陷入第二個可惡之人的威脅,此時的她不由得全身僵硬,一顆腦子更是亂轟轟的什麼也無法想,到最後就是──一暈了事。

想想,這暈倒的方法還真是好用的沒話說,不是嗎?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暈倒的法子,依舊解決不了她所面臨的困境!

誰來救救她啊!

※※※

成親之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趙葒婷卻絲毫沒有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喜悅。

擰著一雙黛眉的趙葒婷,一臉愁苦的漫步於藺府的後花園;來往的僕役見到她,無一不喚她一聲「少夫人」。

天啊!這聲少夫人她可承受不起,對這種稱呼她唯一能應對的方式,就是一臉的苦笑,再加上幾個搖頭,意思就是請諸位千萬別這麼稱呼她才好。

從小到大,趙葒婷的一生都在受人擺佈之中度過。

因此,她早已養成聽天由命的個性,她生性怯懦無膽,對任何事從不曾積極追求過,就算在宮裡服侍貴妃娘娘的那段日子,她也是逆來順受,所幸貴妃娘娘為人善良,待人又極為寬厚仁慈。

她就算遭主人欺負,也絕對是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小奴婢。

她這輩子從不曾有過什麼宏願,更不敢有過太大的期望,唯一要求的就是能嫁個真正疼她、愛護她的好相公。

人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在她的感覺中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

她認為只要夫妻同心,就算貧窮一點,日子照樣也能過得快活自在。

而今,她雖要嫁入富貴人家,可心裡卻無半點喜悅之感,她竟感覺自己的雙腳如同站在雲端之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這樣虛幻的感覺絕對不是她所想要的,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真理。

就在趙葒婷整個人陷入雜亂不已的心緒之時,黃如玉正巧迎面向著她走過來。

「怎麼?看葒婷妹子一臉愁苦的模樣,這可不行喔!都即將為人婦了,怎麼還整天愁眉不展的?」也不怕觸了黴頭,碰上不好的事情,這女孩就是這麼不懂事,老教人替她擔憂不已。

一番苦笑過後,趙葒婷討饒的開口:「如玉姊姊,你就別笑話葒婷了,你明知妹子我根本沒這個打算要嫁給大少爺為妻。」

「為什麼?這可是京城裡頭每個女人成天幻想的好事,你這丫頭的想法怎偏偏與常人不同?」

能嫁給藺府的大少爺,別人是想破頭也求不到,這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玉姊姊,倘若你我身份互換,你心裡又有何感想?」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玉姊姊何必要為這不可能之事傷透腦筋?」不可能的事想再多也無用。

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趙葒婷,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第二個如她這般幸運的女子。

「哈!如玉姊姊,你這話可矛盾了。」傷透腦筋,這正是此時趙葒婷最真實的心境埃「既然連你都會感到這件事倘若發生在你的身上會令你傷透腦筋,試想葒婷又怎麼不會跟你有同樣的感觸呢?」

「嘿!葒婷妹子,你這可是在抓如玉姊姊的語病喔!」

「如玉姊,你這話可冤枉葒婷了,葒婷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抓你的語病,只是希望你能替我設想,體會一下我的心情而已。」

嫁入富貴人家,說來這是令許多女人欣羨的好事,可相對的也足以令許多女人傷透腦筋,就如同如玉姊所說的那般。

看她如此苦惱,黃如玉決定要好好聽聽她心裡的話。

「這邊坐,有啥心底話儘管大著膽子對如玉姊說,如玉姊雖不敢說自己是個萬事通,可或多或少也懂得女孩家的心情。」

有人肯聽她吐心中的苦水,趙葒婷當然樂得一吐為快。「如玉姊,以六少爺的相貌以及他的家世,相信就算葒婷不說,你應當也能瞭解。試問,這般有財有勢的男人當真能對我一輩子忠貞不二,他可能一輩子就要我這一個女人嗎?」

一聽這話,黃如玉當下茅塞頓開,終於瞭解這小妮子的心事。「唉!」深深一歎,她搖頭輕罵:「你這丫頭還真是喜歡自尋煩惱,還沒遇上的事情你就已經開始暗自苦惱,這又何必?」

「不!如玉姊,你這話可說錯了!這問題並非葒婷自個兒自尋煩惱。打從知曉少爺有娶葒婷為妻開始,葒婷就一直問自己,少爺為何執意要娶我為妻?目的為何?我一無錢財,二無人才,又稱不上是個三從四德的好女人,什麼也沒的我,究竟憑什麼可以坐上這藺府當家主母的寶座?這點,如玉姊可曾替我設想過?」

「這……」聽她這一番話,黃如玉頓時還真是無話可說了呢!

她雖能篤定大少爺對葒婷的心意,可卻未曾聽他親口道出,因此她也無法給予葒婷一個萬無一失的保證啊!

這下還真是急壞了這熱心過頭的黃如玉呢!

※※※

在如玉姊姊哪兒尋不到一個明確的解答,趙葒婷不得不親自找上藺彥聞尋求個合理的答案。

趙葒婷找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在青龍廳尋得正在聆聽屬下從江、浙一帶傳回訊息的藺彥聞,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要求見他一面才好。

找不到好理由的她,只好不斷地在門外徘徊,暗自苦惱著。

「好了!接下來的情況本少爺已知曉,你現在就快馬加鞭地趕回江浙,告訴二少爺說一切全由他作主即可,另外再通知他,本少爺即將成親的喜訊,知道嗎?」

「小的遵命。」

「退下吧!」藺彥聞早已發覺徘徊在門外的她,一揮手要屬下全退下之後,當即開口:「葒婷,你既然有事找我,為何不直接進來?」

緩緩跨入敞開的大門內,趙葒婷開口:「少爺……」

一聽少爺這兩個字,藺彥聞當即愀然變色,一臉不悅的瞅著那女人,直逼得她改口喚道:「彥聞……」

因不習慣這稱呼,趙葒婷不由得膽怯的吞了吞口水,這才開口續道:「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有話要談就進來啊!你淨站在門口,這話要怎麼談?」藺彥聞不主動伸手強逼她接近他,只睜著一雙精燦無比的眸子靜睇著她,無聲的威逼她自己接近他。

「呃……你不是曾下令這青龍廳乃是談論公事的重要場所;閒雜人等休得闖入?」

她應該也算是閒雜人等中的一份子吧?

微惱的冷瞟她一眼之後,藺彥聞沒好氣的開口:「你自認為自己該算在閒雜人等中的一份子嗎?」他問得犀利,目光更是凶狠,那模樣就像在威脅她,只要她敢當著他的面開口說是,他保證立即伸手掐死她。

被他這一威脅,膽怯的趙葒婷哪還敢說自己是?「呃、我當然不算。」就因為不算,她不得不乖乖踏入青龍廳裡,遠遠地與他保持五步之遙。

「我今天來此……」

「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能不能請你再站過來一點?」微瞇起雙眸,他不讓她有開口說完話的機會,就先表示他對她這生疏態度的不滿。

被他這一說,趙葒婷只得很無奈的再前進一步,「我剛剛要說的是……」

「啊?你說什麼?不行、不行,這樣的距離還是太遠了點,能否請娘子你再靠過來一點?」

好吧!既然他要她再靠近一點,那她就勉為其難的再走近一些好了。「我剛才本來……」

「哎呀!真是糟糕!也不知道我最近是哪兒不對勁,這耳朵還真是不中用,連這樣的距離也聽不清楚你說的話,能否請你再靠過來一點?」

還要再近些?天啊!再靠過去就只差一步的距離,到時她哪有那個膽子開口把想說的話給說清楚呢?

這下可如何是好?

趙葒婷雖不想遵照藺彥聞的命令去行動,可他耳朵不管用,她就算說得再多也無益!

迫於這無奈的情勢,趙葒婷只得吞了吞口水,又向前邁進一步。

就在她身子方站定,突然一股拉力狠狠地將她拉進他那副壯碩溫暖的胸膛之中。

「不錯!這樣的距離剛好,娘子有什麼話儘管直言無妨,相公我絕對專心聆聽。」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那雙魔掌早已先一步的往她身上摸去,那張嘴更是不知羞的猛吮、猛舔她如玉的貝耳,甚至還偷襲她那細嫩如花辦的臉頰。

嗯!不錯!他最喜歡的就是她的味道,嘗起來可口、甜美又香氣四溢,當真是人間少有的極品。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怎麼說話嘛!」

被他擾亂而不能專心說話的趙葒婷,不得不稍稍提出抗議,就希望他能安分一點,千萬別再干擾她想問的問題。

看她難得擺出那麼嚴肅的表情,藺彥聞只得心有不甘的收斂自己。「好啦!現在娘子你總可以安心的把話說清楚了吧?」

「你別老是娘子、娘子的叫著,這樣會引人非議的。」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趙葒婷根本不知他這一聲聲的娘子,到底是說著好玩,還是真心誠意。

「哈!我藺彥聞行事,他人若管得了我,我就不叫藺彥聞了。」

這是實情,身為藺家長子的他,個性不只霸道還帶著幾許的任性,只要他高興,就算是他自己的爹娘也管不著他。

「再說,爹娘最近來信,說乞巧節一過,他兩位老人家就要回家替我倆主持大婚之禮,這娘子我早晚要叫,你遲早也都得習慣,又有啥好避諱的,哪還管他人怎麼說,對吧?」

聽他這麼一說,趙葒婷臉上非但不見喜色,相反的還顰蹙蛾眉。

看她面露這等神色,藺彥聞不禁斂起一臉的喜色開口:「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已經後悔答應我的婚事。」要不然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絕非她所能承擔。

不準說後悔,那現在這話也甭提了,但是換個方式說總成吧?「我只想問,你為何執意要娶我為妻?」這樣的問題應該可以問吧?趙葒婷有點不安的想著。

「你說呢?」

這女人到這節骨眼還來問他這種問題,他若不生氣的話可就一點也不符合他霸道狂妄的性子。

試想,週遭的人能知悉他一顆心已全放在這女人的身上,為何就獨獨她這當事人看不出他的真心誠意呢?

「我說?」她該怎麼說?「這問題是我先問你的,並非是你問我,你要我自己說,我怎知該如何回答啊?」

「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啊!」死沒良心的女人,他就是故意要她難受,好讓她嘗嘗他現在的痛苦。

摸著她自己的良心說,這是什麼答案?

好吧!既然他要她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那她就放大膽子好了。

「你是為了解救我所面臨的危機,才決定要娶我的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藺彥聞可就真是個善心人士,值得好好表揚一番。

「不是,我藺彥聞可不是這麼偉大的人,隨便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去解救你的危機。」

早說嘛!她早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那你娶我,總不會是單純的想整我吧?」就因她太過怠忽職守,同時也因她太看輕他這張美若潘安的相貌。

「哈!也不對。」聽她說這種荒唐至極的理由,藺彥聞還真想大笑一番,只可惜現在的他早被滿肚子的火氣給折騰得忘了該怎麼大笑。「本少爺若真想整人的話,根本毋需賠上自己的終生。」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答案呢?想了再想,突然趙葒婷滿臉通紅,囁嚅的開口道:「少爺想要的莫非是葒婷的……呃……身子?」

趙葒婷的話才說完,一聲大笑突然響起。

「哈哈哈!葒婷你這答案只對了一半,另外一半可就大錯特錯,你想本少爺若真的只是單純想侵佔你清白的身子,有必要娶你進門嗎?」

「那到底是……」不悅的語氣剛起,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話全被一張霸道至極的唇給吞沒。

在纏綿熱情的吻當中,所有的話皆顯得多餘。

直到許久之後,兩人的氣息都已經紊亂,他終於放開了她,只是那張多情的唇,依舊眷戀的吮嘗著她嫣紅的唇辦。

「乞巧節就快到了,那天你是否想到街上逛逛?」

一聽到他這邀約,趙葒婷當即把滿腔的苦惱全拋諸腦後,雙眼熠熠生輝的急問:「你要帶我出去逛逛?」

「當然是我帶你出去,除了我之外,你還想讓誰帶你出去?」存著逗弄的邪心,藺彥聞假裝氣憤的問著。

「你有空嗎?」這點倒是讓趙葒婷懷疑得很,因為從她踏入藺府開始,她就常見他被公事纏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

這般忙碌的他,真肯撥冗陪她到處逛逛嗎?

「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我當真沒有時間,也會為你特別撥空出來的。」愛她、寵她也是種說不出的幸福,不是嗎?

「好!就這麼說定,做不到的就是不守信用的肥豬。」正所謂食言而肥,希望他千萬別忘了自己所說的承諾。

他若真做不到的話,可就別怪她叫他一聲「豬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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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2:05


農曆的七月初七,是民間傳說的牛郎與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

這天街上的市集特別的熱鬧,一些姑娘家更喜歡用河水和井水摻和在一起,合成所謂的「鴛鴦水」。

然後大家輪流把一枚繡花針頭放在水面上,從日光下看水底的針影,如果像算盤珠或毛筆形狀的的樣子,算是「得巧」;如果向棒杵或掃帚形狀的,就是「拙兆」,而這種遊戲方式就是「乞巧」。

在藺府的眾位侍女當然也免不了這項習俗,趙葒婷在許多人的鼓吹之下,也一起加入這項遊戲當中。

結果竟得了個得巧的驚喜。

「哇!葒婷妹子你不簡單喔!平時看你拙笨的模樣,沒想到今日卻出現得巧的好兆頭,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碰上什麼事情都是一帆風順。」

「呵呵!」搔著頭,趙葒婷一臉傻笑的回道:「這不過是巧合吧,玩玩就算,不能當真。」她向來認為自己笨透了,怎麼可能會與這巧字結下了不解之緣。

想也知道這必定是巧合所致。

※※※

就在眾人玩得不亦樂乎之際,藺彥聞突然出現,讓所有的人不敢再隨便開趙葒婷的玩笑。

「你怎麼來了?」玩得正高興的趙葒婷,一臉紅通通地問著。

「你忘了嗎?」這丫頭的記性還真是壞得可以,「之前我們曾約定乞巧節時,我要親自帶你上街去逛上一逛?」

「啊!我想起來了。」經藺彥聞這一提醒,趙葒婷總算想起那日在青龍廳兩人所訂下的約定,「對了!我們可以找如玉姊姊一起出門去逛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碰上這等好事,趙葒婷理所當然的沒忘記邀請自己的好友兼好姊妹。

「不了,我不去,待會兒我還有事,抽不開身。」笑話,她黃如玉豈是如此不識趣的女人。

大少爺難得邀請葒婷一起逛街、四處走走,她怎麼好去當第三者,破壞這對有情人的氣氛。

「好啦!這下可是你如玉姊姊自己說不去的,我看就我倆單獨一起出去走走好了!」藺彥聞邊說,還不忘遞了道感謝的眼光給那識趣的黃如玉。

「這樣啊!」說實話,如玉姊姊不肯隨行,趙葒婷還真有幾分的不捨,在藺彥聞強迫的邀約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被他牽著手跨出藺府的大門。

目送自己的主子與葒婷姑娘的背影,藺府的所有人還真覺得這位新夫人真是個一位好主人呢!

不只懂得體恤下人的辛勞,還制得住那脾氣火爆的大少爺,看來他們往後的日子好過多了。

自然而然,他們大家對趙葒婷能成為藺府的少夫人,也充滿了無限的祝福,且一致看好這段美好的姻緣。

※※※

「哇!街上的人還真是多哪!」人山人海、熙攘往來的人潮,幾乎快把她倆給擠成肉餅了。

「牽好我的手,你可千萬別走丟了,知道嗎?」對葒婷這蠢丫頭,藺彥聞還真有點不放心,可為了讓她心情好些,更為了不讓她想那些有的沒的,他不得不趁著這熱鬧的節日邀她到市集逛逛,為的就是想讓她的心情好過一些。

「我知道啦!」討厭死了,被他這麼一叮嚀,趙葒婷還真覺得自己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走到哪都有人顧著她似的。

不過為了不影響這愉快的心情,她決定今天就別跟這霸道至極的男人計較,要不掃了這趟出遊的興致可真是得不償失。

一路上,他們看了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熱鬧活動,也逛了不少攤販,聽他們叫賣的聲音,當真是好不熱鬧。

突然間,趙葒婷看到有人在賣糖葫蘆,讓她想起小時候隨著爹一起逛市集時的情景,在娘親未去世之前,她也曾有過一段倍受疼寵的好日子。

每次爹帶她出門逛街,總會順便買串糖葫蘆給她。想到此,趙葒婷突然好想再嘗那甜膩誘人的好味道。

「彥聞,你能否幫我買枝糖葫蘆?」她自己也存有些銀兩,只是忘了帶出來,要不她是絕對不好意思開口向人要東西的。

「你真的想吃?」這種東西不是一向都是小孩的最愛,瞧她都已經幾歲的年紀了,竟然還跟他要糖葫蘆吃!這實在令他感到驚訝。

「不是想吃,只是想回味一下小時候的心情。」想她從十三歲離鄉至今,就未曾再見過自己的親爹一面。

想到此,趙葒婷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一紅有了想哭的衝動。

看她如此,藺彥聞這才瞭解她的用意。「要吃可以,不過你可別露出那種想哭的神情,這樣我才肯買來給你。」

他就是見不得她傷心流淚,又不曾哄騙過任何的女人,所以只得用這般霸道的方式作為交換的條件。

「好啦!好啦!」在大街上,她就算真有想哭的衝動,也不敢隨便掉下眼淚。

這男人還當真是不懂女人心!

「好!那你在這裡等等,我去去就來。記住!千萬別亂跑,今天街上的人太多,你若真的走失了,可不好找,知道嗎?」要他就這麼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藺彥聞還真有點不放心。

「知道了。」唉!說他簡直把她當成小孩看待,他還當真把她當成長不大的孩子呢!

若真要嫁給這樣的男人,趙葒婷幾乎已經可以想像自己往後的日子到底有多難熬了!

就在藺彥聞放開趙葒婷的小手,而趙葒婷也張著一雙盈滿期待的眼目送他的背影離去時,突然有一隻大手從她身後緊緊的摀住她的小嘴,逼得她叫不出聲,只得猛力掙扎。

才不過須臾的時間,一股劇痛從她的頸項上襲來,接著她的人就這麼無助的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等藺彥聞拿著買回來的糖葫蘆過來找人之時,哪裡還見得著趙葒婷的倩影,這下可真是急壞這一向以冷靜出名的自傲男人了。

※※※

等趙葒婷從無邊的黑暗中回歸於現實的世界時,眼中所見到的不是藺彥聞那張熟悉的臉孔,而是一張差點把她膽子嚇破的俊美容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葒婷這輩子最為恐懼的大人物,戴王爺是也。

「你醒了!」戴王爺緊緊的握住她那雙嫩白的柔荑,一臉溫柔的關懷她。

「王──爺。」這是惡夢,這一定是惡夢,她怎會無端的落入戴王爺的魔掌之中呢?

她不是應該在大街上等著藺彥聞買糖葫蘆回來給她的嗎?彥聞呢?彥聞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你很怕我?」看她一臉蒼白無血色,神情恍惚的模樣,戴王爺的心可真是疼死了。「別怕,你應該知道本王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愛她都來不及了,又怎會傷害她呢?

「王爺,請自重,奴婢早已……」

「我知道,你已經把自己許配給那個姓藺的男人對嗎?」

她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瞭如指掌,之所以按兵不動的原因,最主要是不想與姓藺的那個男人正面起衝突。

經過一番調查,戴王爺方才得知那男人的後台有多硬,他不只認識愛貴妃家族,甚至還跟朝中幾位重要的大臣頗有交情,因此他才忍住自己滿腔的愛意,靜待最恰當的時機。

直到今日好不容易才見他們攜手跨出了藺府大門,他等著、跟著,終於等到她落單的機會,便趕緊出手將她「請」來府中作客。

「王爺既然已經得知葒婷即將嫁為藺家婦,又何必強逼奴婢不可呢?」忍住滿腔的恐懼,趙葒婷硬逼自己冷靜下來與王爺好好溝通。

「那是因為你還不知本王的好,只要跟本王相處過一陣時間之後,本王相信你的扶擇絕對不是藺彥聞那可惡的鄙夫。」

「王爺,求求您……」

「好了!不準再說!」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藺彥聞這三個字,戴王爺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咆,直到看她被自己的怒吼嚇得全身蜷縮,薄柳般的身子還猛打哆嗦,他方才領悟自己當真是氣暈了頭。「對不住,本王不該凶你,你別怕本王好嗎?本王是真心愛你、深深的愛著你,只要你願意跟本王相偕到老,就算是你要金山銀山,本王也會盡一切心力弄來給你。」

心有餘悸的趙葒婷,根本不屑什麼金山銀山的,她唯一要的就是自由,自由的選擇自己所愛,自由的回到自己所愛的人身邊。

直到現在,趙葒婷方知自己竟在無意間把一顆芳心,遺落在那壞得不能再壞的藺彥聞身上。

他呢?他是否也同她一般付出自己的真心了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已落在戴王爺的手中?

看她怕得連話也不敢說,戴王爺不由得溫柔的開口:「放心!只要你不忤逆本王,本王是絕對不會強迫你的,除非你心甘情願,否則本王是絕對不會侵犯你的身子。

如今本王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別讓本王等得太久,要不連我自己也不確定,到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對這威脅,趙葒婷同樣無言以對。

他說莫要他等得過久的時間,那一輩子的時間對他來說是否會太久了些呢?這問題趙葒婷只敢擺在自己的心裡,說什麼也沒那個膽子問出口來。

※※※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葒婷定暈落在戴王爺的手中沒錯。」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雙親回來為他主持婚禮,藺彥聞萬萬沒想到雙親是回到家裡來了,可新娘卻被他人擄走了,這教藺彥聞怎忍受得了?

他整個人的理智完全喪失,他的冷靜也完全丟在一旁,他一心一意只認定葒婷定然是落在戴王爺的手中。

只要一想起戴王爺看葒婷的眼光,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壓抑不了自己的衝動,克服不了心裡的害怕。

他怕,真的很怕,就怕葒婷有個萬一。

「兒啊!無憑無據的,單單就只有你一個勁兒的認定是他捉走葒婷,對方可是個王爺,你這主觀的看法是絕對定不了他的罪的啊!」藺騎吳不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親生兒,而是他懷疑的對象非同小可,這件事自然得經過一番的深思熟慮,絕對不可輕率行事。

「爹,難不成就因無法肯定,您就要孩兒在此坐以待斃嗎?孩兒只要想到葒婷落在那可怕的戴王爺手中,孩兒當真是片刻也坐不住啊!」他不只是坐不住而已,更衝動的想……「不管了孩兒現在就上王爺府去,要他把葒婷還給孩兒。」話落,他當真身子一站,就要往門口跨去。

「站住!」看平日素以冷靜出名的孩子,今日竟為了個女人變得如此毛躁至極,藺騎吳除了感到不可異議之外,還有些安慰。「你不妨花點時間,聽老父一言如何?」

「爹,您若有什麼話就趕緊直說,要不孩兒若真去晚了,我擔心葒婷她會……」以他對葒婷的瞭解,他知道平時的她雖膽怯怕事,只要是有關她的事情她皆會聽天由命,逆來順受的,可這檔子事他就是要命的知曉,倘若她當真失了貞節,定會不惜以死明志的。

因此,他才會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你總該不會忘了愛貴妃這人吧?」當今世上,能從戴王爺手中把自己未來的兒媳婦解救出來的,除了貴妃娘娘本人親自出馬之外,是別無他人了。

「對啊!爹,孩兒怎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可以利用呢?」當真是急亂了他的心魂了。

「趕快、趕快,事不宜遲,咱父子倆還是趕緊動身走上一遭,就看是否能夠把愛貴妃請出面來解決這件異常棘手的大事。」

「好!咱父子二人就走上這遭吧!」為了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這份人情就算不想欠也得欠下了,反正將來要還的機會還多的是。

※※※

「小姐,請用膳。」

「撤下吧!我吃不下。」一個人一整天被關在這房間裡動彈不得,這樣她還有食慾能吃得下飯,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可是……」一想起要來此之前王爺落下的威脅,那名婢女不得不趕緊跪下懇求,「小姐,求求您別為難奴婢好嗎?多少吃一點,要不然奴婢這條小命可就難保了啊!」

一看有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趙葒婷趕緊起身扶起她來,可不管她怎麼使力,那名婢女就是不肯起來,這使得她萬分為難的道:「你別跪我啊!其實若就我與你的身份來說,你我也算是平等,同樣是身為人家的下人,你又何必用此等禮儀對我,這樣豈不存心折煞我嗎?」

「不是奴婢故意折煞姑娘您,而是……而是王爺他……」

「我怎麼了?」才剛踏入房來,就聽聞下人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欲道自己的是非,戴王爺一臉憤怒的開口:「你這丫頭還真是膽大,竟敢在主子的背後生是非,當真不要命了是嗎?」眼神一使,當即有個侍衛站出來,拖著那個女人就要下去。

趙葒婷就算腦子再不靈光,也看得懂眼前的局勢,她心急地大喊:「不要!我吃,我吃就是。王爺,求求您千萬別為難這位姑娘。」

「既然你如此在乎這女人的生死,那就順從我,我便能保證不為難她如何?」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得寸進尺,可若非她讓他等得過於長久,他又怎會如此刁難她呢?

「這是萬萬不可能之事。」要她吃飯,她勉強吞嚥可以,可若要她順從王爺的要求,那倒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還來得乾脆。

「不可能是嗎?」邪佞的一笑,戴王爺眼神一睇,那侍衛當即拖著那個女人下去。

在等待的這段空檔之間,趙葒婷當真有度日如年之感。

她本以為戴王爺的心腸應該沒那麼狠才是,絕對不可能會因她的不從就枉斷一個女人的性命。

可事實卻不如她所想,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聲從不遠之處傳來,她整個人真差點昏死過去。

不!她不能暈,她若暈了,這輩子當真就這麼完了!為了克制自己,趙葒婷以極端的方式自殘著,她雙手緊握成拳,讓尖銳的指甲狠狠地刺穿自己的手掌,用痛來克制自己的昏眩。

「王爺,你心好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害一個無辜的女人,這一切全都是我趙葒婷的錯,你若真要取人的性命,為何不乾脆先殺了我?」為了強逼自己振作起來,趙婷用滿腔的怒意激發自己的意志,強逼自己千萬不可在這邪肆無比的王爺面前暈倒。

「你為何要罵我?」聽她為那名女子臭罵自己一頓,戴王爺一點也不感覺自己有錯的地方,反倒一臉哀怨的說道:「我沒錯,錯的該是你才對,是你不肯聽話才會害得那名女子枉送性命,這一切怎能怪我?」

看這滿手血腥的兇手無半點愧疚反省之意,趙葒婷心死的說著:「算了!王爺若要把所有的罪狀加諸在葒婷身上,葒婷認了就是,現在葒婷累了,還請王爺給葒婷一個安靜的空間。」

「要安靜可以,只要你乖乖順從我的意願,要不我就一天殺一個侍女,到時看是你的心狠,還是我的手段殘酷。」話落,他也不管趙葒婷的反應如何,袖袍一揮,轉身便走。

看這可怕的男人竟然狠心到這樣的地步,趙葒婷突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慌張。

不行!她快被他給逼瘋了。

真的是快被他給逼瘋了,倘若藺彥聞若再不趕緊過來救她的話,她當真不知自己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結束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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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2:25


「你又來了!」看到藺彥聞,他實在高興不起來,卻也擺不出歡迎的態度,因此擺臭臉是理所當然之事,只不過……

對藺家的老爺,他身為晚輩的豈能有絲毫怠慢之理,只得強裝出一臉的笑意相迎:「歡迎世伯的蒞臨,世伯您這次到此不知有何賜教?」

「賢侄客氣了,今日我老人家來此就為了我兒的親事。」對這兩個從小就不對盤的晚輩,藺騎吳還真不知該怎麼排解才好,只得眼神暗使,要自己的兒子忍耐,別擺出那麼高的姿態來求人。「這件事可棘手了,而今也只有委託你親自出馬力可成事。」

「這……」聽老人家這一說,他臉上很明顯的出現幾分為難的神色,「前一次,小侄我不是已經把我家的馬車借予令郎了嗎?怎麼?難道這其中又出現了什麼大問題不成?」

「不瞞你說,這次的問題確實是滿嚴重的,且聽我娓娓道來。」看兒子一句話也不說,就曉得張著一雙充滿不屑的眼睨人,身為老父的他也只好代勞親自把事情的經過說個仔細。

一陣解釋過後,那人臉上的表情更見陰鬱之色,只因這件事當真是異常棘手,不過……「其實這件事情可以慢慢來無妨,因為我瞭解戴王爺雖對女人方面有極為變態的心理,可卻不曾強迫過任何女子,除非她自己主動,要不在下絕對可以保證趙姑娘的安全無慮。」

「啐!女人又不是你的,你當然可以氣定神閒的加以保證。」一聽到他的話,藺彥聞不服的開了口。「我就不信,今日倘若對象是你心儀的女子,你依舊可以如現在這般的輕鬆自在。」過往與他交手,從不曾像今日這般火爆的藺彥聞,首次在這可惡的男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致命的弱點。

看他如此急躁,他反倒笑得更是慵懶。「好啊!就看在藺兄如此急躁的份上,我就走趟皇宮,找我姊姊出面解決這件棘手的問題,可是……後果會如何,可就不是我所能保證的。 畢竟當初要放趙姑娘自由之事,我姊姊至今仍耿耿於懷,而且趙姑娘與我姊姊的感情可說是情同姊妹一般,到時……」

「我不管葒婷將來會做什麼樣的選擇,我目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她現在可以平安無事,至於一切的問題全都得等她的人被救出來之後,才能下結論不是嗎?」他只求她的平安,至於後續的發展,他全都不管。

倘若她當真狠得下心拋下他,回宮繼續做她的小侍女,他也無話可說了!

「好!記住,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現在馬上進宮找我姊姊出面,保證你晌午之前便可見到趙姑娘。」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

一大隊的人馬,浩浩蕩蕩的直闖戴王爺府。

戴王爺一看其中有藺彥聞以及那個「他」,心裡已多少有幾分答案。

「難得、難得,難得你這位貴客臨門,當真令我有蓬蓽生輝之感哪!」心高氣傲的戴王爺完全無視其他人以及藺騎吳父子二人的存在,只針對領頭的他開口打聲應有的招呼。

「戴王爺客套了,想必在下不說,王爺您當也知曉在下此趟究竟為誰而來,希望王爺千萬別為難在下,乖乖的把人交出來,以免日後大家相遇時尷尬。」

「交人?」戴王爺劍眉一抬,故作無知的反問:「閣下這話可令本王迷糊了,本王怎不知道王府中有誰是你所要找的人呢?」

藺彥聞一聽這姓戴的王爺至今還要裝傻矇混,不由得挺身向前,正想開口大聲斥責他。

一旁的藺騎吳見自己的兒子如此衝動,趕緊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千萬別壞了大事才好。

「戴王爺您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嗎?」看他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他不由得臉色一沈。「在下今日前來,不只是奉了家姊的命令,同時也帶來皇上的口諭,這等陣仗,王爺您真自認矇混得過去嗎?」

聽他連皇上的口諭也請了出來,這下子戴王爺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再繼續裝傻下去,不過要他乖乖的就把人交出來,這也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跟他賭上一把好了。主意一定,戴王爺當即開口:「好!我這王爺府今日就任由你闖,只要你能找出你所要找的人,本王絕對不再多話,讓你把人順利帶回,如何?」

「好!衝著王爺您的這句話,在下只好失禮了!」話落,他當即轉身對著身後的侍衛以及藺家父子二人開口:「你們全都給我進去搜,只要搜得出我們所要找的人,我們當即走人。切記!千萬不可為難戴王爺府中的任何人。」

「是。」一句話,所有人立即採取行動。

戴王爺也趁著大夥忙著的時候,悄悄轉身離去。

一旁的藺彥聞不動聲色,他不屑跟那些人浪費力氣進去搜人,就等著看戴王爺有何行動。

一看他動,藺彥聞當即緊緊跟隨在後,他相信只要跟著他,就不難找回自己的心上人。

※※※

一聲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呼,如同無形無狀的魑魅魍魎一般狠狠地撕裂著她的一顆心。

面對這般殘忍的陣仗,趙葒婷心死了。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種心情簡直比手刃對方,還讓人感到愧疚難當。

當戴王爺再次出現於她的面前,她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蛋平靜的問著:「怎麼?今天王爺又想用什麼樣卑劣的手段讓葒婷屈服?」不怕了!她什麼也不怕了!

算算那些為她冤死的無辜芳魂已不知凡幾,趙葒婷現在唯一怨的就是為什麼死的人始終不是她呢?

倘若死的是她的話,那該有多好?

至少這樣她的良心會好過一些,她的愧疚也不會那麼的深。

「好!你果真厲害,本王為你耗盡一切心機,都無法使你的心向著本王是嗎?」一臉厲色的戴王爺,一步步的逼向她,「告訴你,你這輩子永遠也別想從本王的手中逃脫,就算要拉著你下地獄方能成事,本王也在所不惜了。」話落,他身子倏地往她身上一撲,不顧她劇烈兇猛的掙扎,將她平壓在床上,奮力的撕開她的衣服。

看自己完全抵擋不了這可怕男人的侵犯,趙葒婷閉起眼睛,心一橫,決定以死明志。

就在她即將咬斷她的舌根之時,突然間她身上的重量全失。

面對這突然的轉變,趙葒婷心驚的張開眼睛一瞧,「彥聞,你總算來救我了!」一看是自己的心上人,趙葒婷忘了矜持、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懷中,泣不成聲的向他哭訴這幾日來她所遭受的一切折磨。

「好了,一切全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當他踏入房內看到戴王爺正趴在自己心儀的女人身上,企圖非禮她時,藺彥聞立即狠狠地出拳打在他的身子。

若非葒婷突的撲向他,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發狂到什麼樣的地步。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死也不肯對本王廂服,卻寧願依偎於這個男人的懷中,為什麼?為什麼?」發狂的戴王爺,不顧一切的拿起自己的短劍,直往那對相擁的男女砍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個女人闖了進來,她手持一把短刃,狠狠地對準戴王爺的心窩處一刺。

「哈哈哈!我終於殺死你,我終於殺死你了。」仔細一看,那發狂的女人竟是個早已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的可憐女子。

她的唇被人用厲齒咬得破皮,身上傷痕纍纍,而且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一排排的齒印,這女人也是慘遭戴王爺虐待的可憐女子。

看到這女人的下場,趙葒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心忖,倘若藺彥聞再遲來些時候,難保她自己不會落得跟這女人同樣的下常

「別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有我在,相信我,任何人也傷害不了你的。」看懷中女人不由得打起哆嗦,藺彥聞更加溫柔的撫慰著她,只希望她能不再害怕。

就在兩人互相撫慰著彼此之際,突然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叫,令藺彥聞與趙葒婷雙雙轉頭一探究竟,方知那名女人到最後的下場,竟還是擺脫不了死在戴王爺手中的命運。

對這樣的結局,他們心裡皆不勝欷歆,這世間的情愛還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就如那位被王爺折騰得不成人樣的可憐女子,以及那變態至極的戴王爺。

誰能說這是誰的錯呢?

倘若沒有前因又哪來的後果?

倘若那女人不曾有過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奢望,又怎會落至今日這般悲慘的下場呢?

無言,當真是無言以對。

※※※

好啦!現在終於是天下太平了,一切無事。

只不過現下的趙葒婷正面臨著一個非常難以抉擇的問題。

看著與自己情同姊妹的愛貴妃,她一顆心遲疑著。

「怎麼?是不是捨不得離開你未來的相公啊?」愛貴妃打趣的一問。

「娘娘,您就別取笑奴婢了,只是……」跟隨在愛貴妃身邊一輩子,曾是趙葒婷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心願,如今這個小小的心願已被另一個男人取而代之。她不知,實在不知自己該怎麼抉擇才好。

「唉!」看著與自己情同姊妹的葒婷,愛貴妃不由得深深一歎。「其實當初讓你出宮,本娘娘也是萬分不捨,若非為了你的終生幸福著想,本娘娘說什麼也不肯放你自由的。」

「這話怎說?」聽完娘娘這席話之後,趙葒婷還真是滿頭的霧水,搞不懂娘娘這話到底何意?

「你可知,你之所以列於名冊之內,全得拜藺彥聞所賜?」愛貴妃也不隱瞞,直接一語道破所有的玄機。

「什麼?這怎麼可能?」趙葒婷一臉驚疑的尖叫著。

「別不相信了,那個男人為了你可說是費盡心思,他不只為了你向本娘娘下跪討人,還跑了趟你的故鄉與你的爹長議一番,直到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方才以丈兩黃金的聘禮訂下你來,這些你可知情?」

「不,奴婢不知。」趙葒婷怎麼也想不到那藺彥聞竟為了她煞費苦心,「他當初說的是買下奴婢的終身契,並沒坦言要與奴婢成親的心意。」

「哈哈哈!」聽到趙葒婷這話,愛貴妃不由得開口大笑,「你這蠢丫頭,當初你怕他都來不及了,你想他若真坦言說要娶你,你會有何種反應?」

「逃!直接的逃跑。」就如戴王爺對她這般,倘若以她對他最初的印象來說,她趙葒婷就算死也絕對不肯依他的。

「這不就得了,你想,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哪敢坦言說要娶你的心願呢?」

愛貴妃的這席話,不只讓趙葒婷知曉自己該選擇哪一條路,同時也瞭解那男人對她所花費的心思。

對他這煞費苦心安排的一切,趙葒婷相信只要是女人是絕對不可能不動心的。

「貴妃娘娘,奴婢知曉您對奴婢一直都很好,可奴婢可能要……」

「好啦!你什麼話也不用多說,本娘娘早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扶擇。」對她,她雖然疼愛有加,更喜歡她長伴於自己身旁,可是她不能自私的只顧到自己。

因此就算不捨,她依舊還是選擇放手。「本娘娘唯一能說的就是祝福你,希望你能有段幸福美滿的姻緣。」話說至此,愛貴妃水眸一瞟,突然間她發覺有個男子正在竊聽她們所說的悄悄話,因此她故意轉口說道:「不過你也別擔心,只要你改變心意,本娘娘隨時都歡迎你進宮來陪我的。」

「休想!」沈不住氣的藺彥聞,一聽到這話隨即闖進貴妃娘娘的寢居,開口道:「這輩子我永遠也不會讓葒婷有這機會。」笑話,他愛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讓她有改變心意的機會。

這根本就是妄想、空談。

為了更加確定自己的話無誤,藺彥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唇封住趙葒婷的嘴,讓任何人也懷疑不了他對趙葒婷的用心。

直到兩人氣喘不休,趙葒婷方才掙開他,臉紅的低斥他一聲,「不正經!」真是的!這男人也不會看一下場合,隨隨便便就亂親她,她這輩子的名節全毀在他的手上了。

不過這輩子除了嫁他之外,她還有別的出路可尋嗎?

「娘娘請放心,只要這男人膽敢對奴婢有負心薄倖的一天,奴婢馬上就進宮服侍娘娘您一輩子。」

「趙葒婷,你敢!」

「哈!有何不敢呢?」

※※※

數月過後,一個滿臉焦急的相公,直扯著大夫的衣襟詢問,「告訴我,我家娘子的身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何她老吃不下東西?還常常暈倒?」

這位心急如焚的相公不是別人,正是京城裡頭近來以寵妻出名的藺彥聞,藺大公子。

而那個常常暈倒又食不下嚥的妻子,可想而知,必定是他那個以暈倒出了名又膽怯懦弱的妻子,趙葒婷是也。

「藺公子英急莫慌,其實令夫人並非是生了病會出現你所說的種種症狀,實際的情況是她已懷有身孕,因此才會……」

大夫的話都還沒說完,突然砰的一聲,一個七尺的大男人,就這麼暈到在地。

這……這藺彥聞的反應是否誇張了些呢?

當真是不予置評,想知道最後結局之人,請待下回分曉。

至於這下回的時間嘛!

呵呵!咱們再說、再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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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2:49

懶散宮女(宮女尋春系列)  作者:方辰

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了!
她本想永遠賴在愛貴妃身邊做享福宮女
誰知聖令如山,她被迫拎著包袱重返民間
只是沒兩下丟了銀子、失了面子
還得忍氣吞聲留在客棧裡跑堂抵飯錢
啊哈!沒想到竟是絕處逢生
不但吃住有著落,連「金龜婿」人選都有了
看來她可以繼續懶散下去啦……

很不幸!他就是這家客棧的老闆
她沒被他的英挺俊容迷倒,他不計較;
她老是摸魚打混不做事,他也算了
但她「一出手」就把客人嚇得不敢再上門
這筆帳他還能不跟她討嗎?
眼看他引以為傲的家業即將被拖垮
還是請她大發慈悲,快快走人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4:47

前   言

相信看倌們對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不過為了讓看倌們更加瞭解,這就再簡單介紹一番!

李世民為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雖然曾為爭奪帝位而用了一些手段,不過即位後居安思危、任用賢良、虛懷納諫,實行輕徭薄賦、疏緩刑罰的政策。統治期間民生樂利、政治穩定,並且進行一系列政治軍事的改革,史稱「貞觀之治」。

在中國歷史上,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可謂最完美的太平盛世,唐太宗勤政愛民的王者氣度更傳為美談,為人津津樂道。

看了這麼多歌頌唐太宗的文字後,且讓時光倒轉,回到大唐貞觀年間──

唐太宗登基之初實行許多利民措施,使人民富饒豐足、安居樂業,之後更以隋煬帝之荒淫為戒釋放宮女三千六百人。

在宮中執役的宮女來自各地,有些是為幫助家計而被迫入宮,有些則是慧黠伶俐而被挑選入宮,這些宮女不論老少皆被迫與家人分隔兩地、喪失婚配的權利。

此德政一出,簡直讓這些長年幽閉宮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只除了──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四位宮女!

這可怪了,能回家鄉與親人團聚、求個如意郎君是眾人求之不得的喜事,怎麼這四個宮女在得知自己即將重獲自由之後卻是茶飯不思、哀歎連連?

嘿……各位看倌有所不知,這四個可是以好命出了名的「上等宮女」!或許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也或許是老天爺的特別眷顧,這四個宮女進宮後跟了一個好主子──溫柔婉約的愛貴妃。

名義上她們是專司服侍愛貴妃,事實上卻和愛貴妃情同姐妹,不必當受氣包、不必干粗活,只需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便成,平日跟著多才多藝的愛貴妃品茗對弈、吟詩賞花,在宮中的生活可是愜意得很呢!

這四個宮女壓根兒不認為自己是皇上口中的「怨女」,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掃地出宮」的噩耗後,才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反應──

藺姓宮女──憤世嫉俗、堅強獨立,討厭那種將女人當作私有物、三妻四妾的男人,基本上天生反骨的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

襄姓宮女──喜愛榮華、貪圖富貴,對於自己被發放出宮很不高興,認為無端失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

沈姓宮女──個性迷糊、懶散依賴,習慣接受別人的安排,糊里糊塗進宮,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宮,要她自主反而讓她無所適從、坐立難安。

趙姓宮女──逆來順受、隨遇而安,遵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準則,對於自己不幸被「攆」出宮只能暗自垂淚。

不過,正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抗旨可是要人頭落地的!被貼上「怨女」標籤的四個宮女再怎麼不願意,仍是得乖乖收拾包袱各奔前程。

至於她們在回到民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還是個未知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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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5:16


大唐盛世,京城一片繁榮景象。唐太宗用人無私、納課從善,且講求治道、關心吏治,能納諫言。君臣上下一心,社會安定富庶;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物價低廉、國威遠播,終於締造出清明盛世。

大唐國力之鼎盛,從首都長安城便可窺知一二。

長安城外城郭東西長九七二一公尺,南北長八六五一.七公尺,城牆厚約九至十二公尺左右。每面城各有城門三座,南面當中是長安城的正門明德門,明德門向北是正對皇城的朱雀門和正對太極宮的承大門,有五個門道,較其他城門多兩道。

門道寬約五公尺,左右兩端的門道專供車輛行走,其次二門則出入行人,而當中一門,石門檻雕刻精緻細膩,唯有皇帝郊祀或出行時才通行。

皇城東南、西南則是東市和西山,是長安城內最繁榮的地方,兩市均呈長方形,市內有南北向和東西向的平行街道各兩條,且交叉成井字形,把整座市規劃成九個長方形,每方都臨街,方之內還有小巷道,巷道下有磚砌的排水溝,設計極為完備。

長安城南北向街道共十一條,寬一百步;東西向十四條,寬四十七步、六十步或一百步不等,街道筆直,作正東西和正南北,交錯如棋盤,兩旁街道綠樹成蔭。

而街道劃分出來的一百零八坊及東西二市,各坊有坊牆,坊內有街道、下水溝,每坊皆有名字,成一個獨立的小單位,宅院與廟宇就蓋在坊內,熱鬧的市集則在兩側街道上。

而甫踏出宮門,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沈小玉,就這樣淚眼汪汪的坐在街道旁的一處石階上。

想起待了十二年的皇宮、想起與她情同姊妹的愛貴妃,滿眶的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愛貴妃,小玉不想離開您,小玉想待在皇宮;宮外陌生如他鄉,小玉無一識得、心亂如麻啊!嗚嗚嗚……」

她粉嫩白皙的小臉上掛滿了看了讓人不捨的淚珠,雙臂緊抱著懷裡的素色包袱,抽抽噎噎的縮在石階上。

不過一道聖旨頒下,她就被迫離開待了十二年的皇宮,返回民間。

可知民間之於現在的她,簡直陌生有如異鄉,畢竟打她五歲進入宮中為婢後,她便未曾再踏出皇宮一步,當初的思鄉情緒早已蕩然無存;如今的她,已不再像幼時那般妄想著出宮,回到遠在泉州的娘親身邊了。

不是她不想家,而是愛貴妃待她極好、親如手足,不像韻貴妃會鞭打奴僕,而且脾氣也不會陰晴不定。主僕兩人感情之深厚,宛如姊妹,她真捨不得離開她啊!

一名婦人在此時攜女走過,她們的對話清清楚楚的傳入了淚眼迷濛的沈小玉耳裡,讓她的心瞬間凍結。

「娘,小舞想吃糖葫蘆,您買給小舞吃可好?」

那名女娃兒約莫四、五歲,圓滾滾的小臉蛋漾著甜甜的酒窩,著實可愛得緊;此刻正扯著她娘親的衣擺哀求著要糖吃,圓潤的模樣好生討喜。

「昨兒個不是才買過給你吃的嗎?」婦人看似有些埋怨,然而瞟了沈小玉一眼後,卻立刻改口道:「好吧!你在這兒待著,娘過去替你買來。現在豐腴的娃兒較討喜,你愛吃便要多吃些,以後長大了也比較好找婆家;否則要是瘦瘦扁扁的,只怕將來夫家不要。」

弄了好半天,沈小玉才明白那婦人是在說她。

她忍不住低下頭,打量著自己不若一般姑娘豐腴的身子。

比起那些名門千金、大家閨秀,一輩子注定奴僕命的她或許不夠強壯,但倒也還算圓潤,起碼愛貴妃就常誇她有著一副會討未來夫家歡喜的好皮相。而且愛貴妃待她極好,每每有了好吃的東西絕不吝於分贈給她,所以幾年持續下來,她也一直以為自己被養得像只小白胖豬似的;沒想到她出了宮,才發現街道上滿坑滿谷淨是比起她來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肥美人」。

「我還以為愛貴妃已經夠豐腴了,沒想到比愛貴妃更豐腴的大有人在,看來她還略遜一籌呢!」沈小玉自言自語著。

沒一會兒的工夫,那婦人已買來糖葫蘆,小女娃歡喜的接過舔食著,母女倆有說有笑的攜手離開了。

「糖葫蘆?我已好些年未曾吃過了。」沈小玉仍舊坐在石階上,有些落寞的說著,但至少已不再啼哭。

又有兩名少女在此時走過她跟前。

兩名少女身上皆穿著鮮艷的窄袖衫襦,一紫一紅,腰間繫著美麗的腰帶,長裙高高的束在胸下,體態顯得輕盈而曼妙,華麗的衣裳外則又套了件小袖上衣,長長的裙擺垂到地上,更增添飄飄若仙的美感。

兩名年輕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額間點綴著金箔與雲母片等裝飾,雙唇則用胭脂點出嬌小欲滴的嘴形,烏黑亮麗的長髮則梳攏成有如薔薇花一般低垂的倭墮髻,高雅又不失大方。

沈小玉目不轉睛的瞧著,全然沒發現她們正站在她面前,掩嘴竊竊私語的談論了起來。

「怎麼這年頭還有這般不愛打扮自己的姑娘?頭也不梳、胭脂也不點的,身上穿得彷彿死了親人一般,而且還乾癟得跟個竹竿沒兩樣,這樣的姑娘要如何嫁得出去?」

「就是啊!我娘常在我耳邊告誡,要我盡量吃得豐腴一點,這年頭白胖的姑娘吃香,所以每次用膳我總被逼著要吃兩碗白飯才可離席。你瞧,我這幾日是不是又胖了些?這可是我努力的成果呢!」

「我可也不差,當歸人參、鮑魚燕窩,我一樣也沒少吃過。我爹娘成天逼著我吃東西,我最近也胖了不少;他們老要我多多上街來走走,或許能讓哪家公子相中也不一定。」

講到最後,兩少女逕自較起長短來了,而一旁幾乎被批評得一無是處的沈小玉則是難堪的板起了一張臉。

這兩個姑娘也未免太沒禮貌了,即使她骨瘦如柴、乾癟無肉又如何?她們也不該當著她的面便批評起她的外表來吧?

「喂!你們──」

話才剛出口,兩少女已一溜煙跑掉了,徒留沈小玉一人臭著一張臉站在原地。

「罷了!不與她們一般見識。」

步下石階,她提著包袱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兩旁的小販嘶聲叫賣,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想起人海茫茫,回泉州的路途又遙遠,本就愛哭的沈小玉沒一會兒又紅了眼眶。

「小姑娘,小姑娘你停一停,我這兒賣的胭脂玉飾挺不錯的,你要不要過來瞧瞧?」

小販努力的喊叫著,只是傷心難過的沈小玉根本沒聽進去。

「泉州的路也不曉得如何走,我是不是該請個人帶我回去?十二年沒回家鄉了,娘是否還識得我?」她低著頭喃喃自語著,小巧貝齒輕咬著紅潤的唇,無所適從。

「小姑娘,小姑娘!」小販仍努力的叫喊著。

直到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人拉扯,沈小玉才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她抬起頭四處看看,才發現那小販正向她招手。

「這位誰……您是在叫我嗎?」

那小販見她終於停下來,笑得可開懷了。

「小姑娘,我這兒賣的東西很不錯哦!有胭脂水粉、揀妝花鈿,最適合你這種年輕可愛的小姑娘了,你要不要看看啊?」小販使出三寸不爛之舌賣力的兜售著。

向來耳根子軟的沈小玉當下不懂得拒絕的點了點頭。

「好啊!」

只是,她也不過才剛拿起一隻好看的玉鐲端詳著,耳邊卻響起一道低沈有力的男性嗓音──

「且慢,姑娘!」

沈小玉納悶的抬頭,對上了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眸。

擁有著黑眸的男子有著一副好看的相貌,兩道眉毛濃密而粗長,鼻子英挺,嘴唇薄且帶笑,而那雙黑眸此時則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只是沈小玉個性向來迷糊少根筋,即使眼前出現了個長相好看的男子,仍是一臉木然、無動於衷。

「公子有事?」皺著眉,微偏頭,沈小玉納悶問道。

男子卻對她淡漠的態度感到些許訝異。

每回他一上街,城裡的未婚姑娘見了他不是驚聲尖叫,便是眼露崇拜愛慕的望著他,可眼前這不夠豐腴的小姑娘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彷彿他是個隱形人似的,看也不看、瞧也不瞧。

「姑娘可否將此玉讓予在下?」他頗有興味的瞅著她。

「玉?你是指我還是指這個?」沈小玉一臉的困惑,先比了比自己,又揚了揚手裡的玉鐲。

男子一愣。「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方才不是要我把玉讓給你嗎?」沈小玉翻了個白眼,語氣不耐煩至極。「你是要我這個玉,還是要我手上的玉?」她同樣先比了比自己,最後才有些慍怒的揮了揮手裡的玉鐲。

像是怕他聽不懂似的,她語氣不善的又補了句:「因為我也是玉啊!我叫沈小玉!」

男子錯愕片刻,立即爆笑出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有啥好笑的?」見他沒有停歇的意思,沈小玉惱了。「堂堂男子漢竟取笑一名小姑娘,公子未免太沒君子風度。」

男子看著她,眼底有著有趣的光芒。「對不住,還請姑娘包涵,是在下誤會姑娘的意思了。」

雖然陪了罪,男子還是笑個沒完。

「可惡!」沈小玉氣鼓著腮幫子,稚氣的跺了一下腳,惱火的對著小販道:「這玉鐲我要了,替我包起來。」

小販樂得便要接過,卻被男子制止。

「姑娘,請將此玉──你手上的這隻玉鐲讓予在下。」

「我作啥要讓給你?」

先前會拿起這隻玉鐲只是出於好奇、端詳端詳罷了,她壓根兒就沒有要買下它的慾望,既然沒有買下它的慾望,那讓給他自然也無妨,可一想到他方才無禮的態度,她就惱火得恨不得踹他一腳,所以現在要她讓給他,哼!那根本是──作夢!

「不用包了。」她轉頭狠瞪了男子一眼,立刻將她離宮前愛貴妃塞給她的銀兩掏給小販,然後像在防人似的,快手將那隻玉鐲塞進了包袱裡。「這隻玉鐲我喜歡得緊,沒理由讓給你。」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男子莞爾。

「姑娘要如何才願意將此『玉』讓予在下?」他對著她眨眨眼,嘴上含笑,意有所指。

沈小玉當場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做你的春秋大夢!」說完,她扭頭就走。

男子不疾不徐的跟了上來。

「如果小玉姑娘還在為方纔的事生氣,我願意再向你道一次歉,我並非在笑話姑娘。」

沈小玉停下腳步,粉嫩的小臉上罩了層寒霜。

「公子,我與你素昧平生、毫不相識,請你不要直呼我的閨名;再者,我並非隨便的女子,也請你不要一直跟著我。那玉鐲我已買下,它便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我為何要讓給你?」

男子挑挑眉,有趣的看著眼前不及他肩高的小人兒。

「我願以三倍的價錢買下它,只求姑娘讓給在下。」

沈小玉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你買下這玉鐲要作啥?」

「送人。」他答得很乾脆。

沈小玉冷笑。「既然是送人,市集裡多的是比這玉鐲要好看上千倍的各色首飾,你不去挑,卻跑來和我爭這隻玉鐲,我看你腦袋還真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我勸你最好上藥鋪讓大夫瞧瞧,免得來不及醫。」

男子饒富興味的打量著她。「看不出來你還很會罵人。」

會和她看上同一隻玉鐲純粹出於巧合,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沒必要和她爭著要那隻玉鐲,只是他原先的這個想法卻在看到她有趣的反應後打消了。一向縱橫女人香的他竟頭一遭吃癟,再加上這小人兒有趣至極,他實在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不愛罵人,只是討厭趕不走的跟屁蟲罷了。」她依舊冷著臉。

男子從容笑答:「姑娘可是在暗指自己是屁?」

「你!」沈小玉怒氣衝天的大聲咆哮:「你這個人簡直欺人太甚、無禮至極!你是存心和我貢上的是嗎?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玉鐲我是不可能讓予你的。你這個人面惡心更惡,不僅陳腔濫調,而且輕佻滑頭,嫁給你的女子肯定倒大楣!」

男子壞壞的逗她,「你怎麼罵起自己來了?」

「你!」沈小玉忍無可忍,狠瞪了他一眼,氣沖沖的快步離去了。

「年紀輕輕,脾氣卻如此火爆,有趣!」

男子搖頭歎笑,視線仍追隨著漸行漸遠的小人兒,然而在看到顯然是她遺留在方纔那手飾攤販上的東西後,男子唇邊的笑頓時加深。

好個迷糊至極的小丫頭!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一路上,沈小玉逕自埋頭生著悶氣的拚命走著,一面咒罵那存心戲弄她的可惡男子,一面扭絞著雙手,像是恨不得手裡握著的是他的頸子似的。

「天底下怎會有如此油嘴滑舌之人?」她氣得咬牙切齒,「虧他長得如此人模人樣、相貌堂堂,一開口卻沒好話。我真是倒楣,才一出宮便遇著此等無禮之人;還是宮裡好,起碼宮裡遇不著多少人,每天只要將自己分內的事情忙完便罷,單純又容易。」

沈小玉氣得頭昏眼花,肚子也餓了。

「罷了!還是先止止饑吧!」

來來回回尋了好一會兒,沒啥主見的沈小玉猶豫了好久,最後才相中一家叫作「福來」的客棧。

「福來福來,希望吃完這一頓飯真的『福來』。」此念頭一起,沈小玉便心情大好的走進客棧。

一進客棧,裡頭的店小二見著顧客上門,立刻笑瞇瞇的迎了上來。

「客倌要用膳嗎?」

「是。」沈小玉點頭,轉了轉眼珠子,立刻扳起指頭點了起來,「給我上天香一品膏、香酥鴨盒子、翡翠桂花羹、雪玉凝露以及軟梨糖球……還有一碗白飯,好吧!就先這樣好了。」

才抬頭,她就見那店小二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客倌,這些菜我們店裡都沒有。」

「沒有?」沈小玉一聽,差點尖叫出聲,後又連忙止祝

她怎麼給忘了,這些都是宮裡才會有的珍餚錦食。愛貴妃向來疼她,每每有好吃的,總會留一份給她,所以說她幾乎是嘗遍了宮裡的美食;可這會兒她被趕出宮來了,以後想要吃那些東西,只怕只有在夢裡了。

一想到這裡,她眼眶裡的淚珠兒毫無預警的滴落下來,當場嚇壞了一旁等著她點菜的店小二。

「客、客倌,您、您怎麼哭了?我們、我們這裡真的沒有您要的那些東西呀!您、您可不可以點別的啊?」

像是怕讓人以為他對顧客不敬似的,那店小二簡直是嚇壞了,一邊緊張一邊結巴的說著,只差沒跪下來了。

見他嚇得臉色發白,沈小玉這才不甘不願的拭去眼淚。

「好吧!就把你們店裡好吃的東西都端上來,馬上。」

那店小二哪敢耽擱,用力一點頭,便飛也似的為她張羅食物去了。

沈小玉忍不住納悶的摸了摸臉。

「我長得很可怕嗎?作啥那店小二看到我像見了鬼似的?」

她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感傷的自言自語起來。

「不曉得愛貴妃現在怎麼樣了?平日她的生活起居皆是我在照料的,可如今我不在她身邊,誰照顧她呢?」她愈想愈煩惱。「皇上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做,好好的頒布啥解放法令?宮裡生活優渥、衣食無缺,我壓根兒就不想離開皇宮。討厭,嗚嗚……」

好死不死,店小二在此時端菜上來。見她哭,他猛地一驚,菜一擺就一溜煙的逃了開去。

沈小玉狠瞪店小二的背影一眼,這才臭著一張臉舉箸用膳。

「唉!還是宮裡的食物好吃。這兒的白米飯軟爛如泥、硬度不夠,準是水量失了準頭;蘿蔔魚頭湯也是,既澀又無味,毫無甘甜之美。真不曉得這掌廚之人是誰,如此拙劣的廚藝也敢動刀弄鏟,這客棧老闆想必也是個愚蠢昏昧之人,所以說還是宮裡好。」

被批評得一無是處,一旁來來去去忙碌著的店小二是聽得難看了一張臉,簡直拿這難應付的難纏小姑娘沒轍。

終於吃飽喝足了,沈小玉才招來店小二算帳,只是當她正準備拿包袱付銀子時,才震驚的發現──包袱不見了!

「不──會──吧!」

瞪著撲了個空的雙手,沈小玉簡直傻了眼。

天哪!她的包袱是在何時弄丟的?

隨著店小二的臉色愈見鐵青,沈小玉也跟著焦急起來,腦子拚命的想了又想,最後想到她從包袱掏出銀兩付給小販的那一段,她尖叫著自椅子上跳了起來。

「定是掉在小販那裡了。」

回過頭,見店小二仍是一臉鐵青的瞪著她,這會兒嚇壞了的,成了沈小玉了。

「小二哥,我的包袱掉了,可以請您,嗯……讓我回去取來嗎?」

店小二哼了一聲,冷笑道:「姑娘,你別說笑了,如果我真讓你離開,怕你不曉得要逃哪兒躲去了。你吃這一頓飯不過就幾十文錢而已,姑娘還會付不出來嗎?還是你存心吃白食?擺明了不想付帳?」

「不是的,我──」

話還沒出口,那店小二已喊來一堆人,陣勢一擺,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姑娘,你還是付錢吧!」

沈小玉這會兒簡直是有口難言,有理說不清。

「我不是不付錢,而是我的包袱真的掉了呀!我若有錢付,絕對不會白吃白喝。如果你們願意而且信我的話,可以陪我上市集去一趟,我的包袱就掉在方才買玉的一個小攤子上;我只要一取回,必定將錢奉上。」

這回開口的是掌櫃。

「姑娘,你以為我們這麼好騙嗎?只怕我們一放你出去,你便溜之大吉了,怎可能還會付帳?瞧你一個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居然敢吃白食!你最好趕快付錢,否則等我們老闆回來了,只怕你沒如此容易便脫身。」

沈小玉簡直被氣得半死。

「我又沒說不付錢,我只是掉了錢嘛!市集,就市集而已,不過幾步路的時間,你們不陪我去便罷,不用扯這麼一大串。」

先前那店小二聽了,不悅的壯著膽子怒瞪著她。

「姑娘,是你不對在先,先前你用膳的時候,還把我們這裡的菜給批評得一文不值,這也不喜歡、那也不滿意的,現在你還好意思吃了不付錢,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

沈小玉聽得火大不已。「我爹娘怎麼教我的又關你啥事?」

那掌櫃的一聽,臉上原本硬扯出來的笑立刻斂去。

「小姑娘,你未免太不識抬舉了,既然如此,我們唯有將你送交官府──把她帶走。」

尖叫拉扯中,一道頎長身影自門外步了進來,阻止了這一切。

「發生什麼事了?」

店小二見了他,如釋重負的喊道:「老闆,您可回來了。」

好啊!他們的老闆總算回來了。

沈小玉怒氣沖沖的轉過頭,才正要好好的破口大罵他管教下人不嚴,卻沒想到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方纔那個與她在市集上一同爭奪手鐲的可惡男子。

「怎麼會是你?」她當場臉色大變。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註:本章中所指揀妝、花鈿,意即現今梳妝盒與花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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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5:49


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銀子付帳已經夠慘,客棧的老闆還是之前那與她有過節的可惡男子,沈小玉這會兒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還真是湊巧啊!」

客棧的老闆、同時也是先前市集那名央求她讓玉的男子──范舒行,正一臉詫異的瞅望著她;在瞭解所有來龍去脈後,打趣的笑跟著揚起。

「小玉姑娘,有銀子買玉鐲卻沒銀子付飯錢,何苦來哉!倘若你先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你今日又怎會落得如此困窘之地步?」

聲音裡嘲諷的意味濃厚,沈小玉聽得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說過了,不準你喊我的閨名!」她的臉色氣得漲紅。

范舒行攤攤手,算是依了她。「那你現在打算如何,沈姑娘?」

「我……」可憐兮兮的咬著唇瓣,沈小玉又氣又惱的扭絞著衣擺。「我不是故意不付錢,而是我的包袱真的掉了呀!」

「是啊!好個迷糊至極的小姑娘!」范舒行壞壞的揶揄。

沈小玉怒瞪他一眼,臭著一張臉道:「反正我說了,我的包袱定是掉在先前賣玉的那個小攤販上,所以我現在身上是半毛錢也沒有,倘若你們堅持要我付錢,我是決計付不出來的。」

「姑娘,你耍賴啊!」有人趁勢喊了一句。

沈小玉利眸射去,四周的人登時噤若寒蟬。

「誰說我耍賴?」粉嫩的小臉蛋此刻兇惡異常。「是你們自個兒不接受我的提議的,不過幾步路的時間,待我取回了包袱,自然將飯錢雙手奉上;可你們硬是不採我的意見,那又有啥理由說我耍賴?」

范舒行環臂從容看著她。「沈姑娘,不是我潑你冷水,市集裡來來往往的人如此多,倘若你的包袱真掉在那兒,這會兒怕早也讓有心人給撿拾去了,你還以為包袱真會好好的擱在那裡等你回去取嗎?」

沈小玉知道他說得不錯,可還是不甘示弱的反駁:

「當然。先前那賣玉的小販待我挺親切的,為人定也不錯,要是見我丟了包袱,肯定會替我先拾起來的,更何況我還買了他一隻玉鐲呢!他自然不會恩將仇報了。」

話才落,一群人立刻大笑出聲。

「小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你是剛從鄉下上京城來的嗎?」

沈小玉又氣又怒,怒眼一掃,眾人當場識相的閉上嘴。

「不,我是剛從皇宮出來的宮女。」

眾人一聽,又是詫異又是好笑。

「原來是被掃地出門的小宮女呀!」

「好個個性迷糊、脾氣火爆的小宮女!」

左一句嘲諷,右一句恥笑,沈小玉已經忍無可忍了。

「住口!」

她突然狂吼一聲,四周立刻靜得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也聽得見。

「你們這群人有完沒完啊?我是宮女又如何?迷糊火爆又如何?礙著你們了嗎?發生這種事可不是我自願的,你們以為我愛、我願意啊!我是一時閃神了,才會進了你們這家福來客棧。笑死人了,什麼福來客棧啊!我看叫黴來客棧、衰來客棧還差不多,哼!」

范舒行莞爾一笑。「沈姑娘,你怎麼批評起我的店名來了?」

「不行嗎?」她大叫大跳的。

范舒行好笑的攤攤手。「我沒哪裡惹了你吧?」

「當然有。」沈小玉借題發揮。「倘若你方才不和我爭奪那一隻玉鐲,我根本不會一氣之下衝動的決定買下來;如果我不衝動的買下來,包袱便不會遺失,我不遺失包袱,這會兒也不會沒銀子付飯錢了,所以這一切全是你的錯。」

范舒行挑了挑眉。「我可沒強迫你買下那隻玉鐲吧!再者,你遺失包袱也不干我的事,因為那是你迷糊的性情導致的。」

沈小玉錯愕。「你想推卸責任?」

范舒行簡直對她模糊焦點的功力感到佩服萬分。

「這一切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何來的推卸責任?」

「可是你害我遺失包袱卻是事實啊!你不想認帳嗎?」她白嫩的小手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袖,死也不放。「反正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的,你別以為三兩句話便可以推卸得一乾二淨,你是這裡的老闆,要嘛!你讓我回去取回包袱,不然乾脆直接將我送交官府算了。」

她算盤打得可精了,料想他沒拿回飯錢,自然不可能將她送交官府。

「你真要回去一趟?」

沈小玉瞪了他一眼,彷彿他說了句蠢話似的。

「自然。那包袱裡有好多對我而言極為重要之物,我必須取回,即使包袱裡的銀子不翼而飛也無妨,但其他的東西絕對不能掉。」

范舒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倘若整個包袱全不見了,你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她豁出去了。「那算我倒楣,屆時我付不出飯錢,你便押我上官府吧!我絕無二話。」

「好。」范舒行斬釘截鐵的道:「這話是你說的,如果你找不回包袱、付不出飯錢,我可以不將你送交官府,但你必須留下來替我洗衣燒飯兼打雜,幫我打理這間客棧,如何?」

沈小玉錯愕了半響。「你不將我送交官府?」

他微微一笑。「不。」

「好。」沈小玉聽後,狠下心來答應。「倘若我付不出飯錢,留下來幫你打雜做事也是應該的。」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真的沈小玉連自己被人算計了也不曉得呢!

結果,運氣背的沈小玉還是注定要留下來洗衣燒飯兼打雜。

原以為那小販肯定替她將包袱拾起來保 管了,誰知非但沒有,反而連包袱的影兒、被誰拾了去也沒瞧見。為此,她還氣沖沖的和那小販大吵了一架。

因此在沒銀子付飯錢的情形下,沈小玉只得實踐之前答應范舒行的承諾,留下來他打理他的那間福來客棧。

真所謂是:黴運一來,城牆也擋不住呀!

原先沈小玉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舶,可她轉念一想:沒了盤纏,她連三餐都有困難了,更別提回泉州老家;這會兒既然有人肯收留她,她何不將計就計、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反正對她而言,洗衣打雜、伺候服從這些事她自小便做慣了,而且在她的認知中,一朝為奴僕,終生便皆為奴僕;再者,雖然不願承認,但她的確是迷糊又單純,否則她又何以糊塗到弄丟包袱?

所以想來想去,沈小玉終於下定決心留在福來客棧幫忙,展開她另一段不同於皇宮之中的生活。

天氣晴朗,鳥聲啼鳴,寬大的後園內散發出陣陣淡雅的花草香。

翠綠的銀杏與鳳凰木在寧靜早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擺動著,鳥柏、楓香與木棉也不甘寂寞,紛紛晃動枝身沙沙的搖曳著,一座臨水而築的水榭靜靜的立在形狀優美的拱橋旁;拱橋則倒映在水面上,籐蔓附著其間,形成了幅別緻的自然寫意山水畫。

再觀宅郟

宅院的前門采鳥頭門形式,宅內兩座主屋之間連接著用植欞窗迴廊組成的四合院,中間以小橋相通、環池開路,並有西溪、小灘、石泉及書樓、台、琴亭、澗亭等,且引水至小院臥室階下,又於西牆上構小樓,牆外街渠內疊石植荷,整座園林以水竹為主,怪石夾廊、疊石為山,形成咫尺山巖之意境。

屋與梁架皆施以斗拱,疊瓦、鴟吻排列其上。斗拱向外伸展而出,後以橫樑系注支撐,顯得嚴整而宏偉,且又具備通風與采光的功能,比之美輪美奐的皇宮可說是毫不遜色。

「好美啊!」

沈小玉獨自一人端坐綠樹下,欣賞著眼前的小橋流水、綠樹晨風,陶醉得一雙眼兒都要舒服得閉上了。

她心想,先前做的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現在的日子過得比在宮裡還要輕鬆愜意;雖然沒有錦衣玉食,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能待在如此環境舒適、風景優美的地方,怕也是求之不得的吧!

雖然對「一日為奴僕,終生為奴僕」這想法奉行不悖,但沈小玉還是逮著機會便偷懶;只是,這會兒幸運之神還是遺忘了她,因為客棧的主人已經親自來逮人了。

「你這小懶骨頭打算偷懶到何時?」

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險險睡著的沈小玉當場自石椅上跳了起來。

「你怎麼走路也不出個聲啊?你知不知曉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只見她撫著胸口怒叫,小臉臭極了。

范舒行走近她,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

「我留你下來是要你幫忙,不是來享受的。你說,到這裡三天你做了什麼?衣服洗了幾件?地掃了幾次?碗抹了幾個?」

「我……」沈小玉惱羞成怒,忍不住吼道:「我初來乍到,你就不能讓我休息幾天嗎?」

范舒行臉色難看的瞪著她。「你偷懶還敢理直氣壯?」

「為啥不敢?」沈小玉雖迷糊懶散,可這火爆脾氣可是無人能及,而且歪理總有一蘿筐。「我知曉我該洗衣、該掃地、該抹碗,該做一堆的粗活,可我先前也告訴過你啦!這幾日我心情不好,我念著皇宮的生活、念著愛貴妃,自然無心工作,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范舒行冷笑。「我體諒你,誰來體諒我?」

他擺明了不吃她那一套。

「你……」沈小玉氣惱跺腳。「你怎地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皇宮一待十二年,我與愛貴妃情同姊妹,這點我想粗鄙如你是無法瞭解的;你無法瞭解也罷,可我著實沒心情做事,你再寬限我幾天吧!」

范舒行傻眼。這小宮女簡直是無法無天,竟然犯到他頭上來了!

「不行。」他嚴辭拒絕。

「為啥不行?」她扁嘴哀叫。

「不行便不行。」范舒行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已容忍你三日了,這三日來你亂洗衣、亂掃地、亂抹碗,我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予理會,未料你竟得寸進尺,溜到這裡偷懶乘涼。倘若你不想留,可以,只要你付出欠款,你愛上哪兒便上哪兒。」

這不擺明了在威脅她嗎?

「你明知我身上半個子兒也沒有。」

「那你就乖乖給我做事,竈房裡好多碗沒抹、地沒掃、桌椅沒整理,光靠大五與洛叔根本忙不過來。」

大五與洛叔便是那店小二與掌櫃。

「忙不過來你怎麼不請人?」沈小玉滿心不悅的頂嘴道:「要處理的事這麼多,即便再加上我一個弱小女子也忙不過來啊!待在這裡三日我知曉你這客棧天天高朋滿座、人來人往,那你便該多請些人手,光是我、大五與洛叔,勉強再加上掌廚的徐伯,人手還是不夠用啊!」

「你只要不再偷懶便不會人手不夠。」范舒行當場潑了她一頭冷水。

說到底,就是她以後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優閒的坐在這裡吹風了。

「我以後會努力工作,總成了吧?」心不甘情不願的沈小玉只得低頭。「以後我會洗乾淨衣服、掃乾淨地、抹乾淨碗,讓你沒機會嫌東嫌西、嫌南嫌北、嫌前嫌後、嫌左嫌右,你是不是滿意了?」

她邊說還邊激烈的比著手勢,說完甩頭就走,當場讓范舒行忍不住笑出聲。

這小宮女不僅個性迷糊,脾氣還火爆得很哪!

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翌日清晨,同樣是天氣晴朗,鳥聲啼鳴。

寬大的宅笫仍處在靜謐中,一切寧靜得彷彿萬物都沈睡了。

然而一道粗魯踹門的聲音,卻在此時破壞了這安靜優美的一切。

「沒事關啥門?」

沈小玉端著熱水邊低咒邊粗魯的進了門,纖細的外表下卻沒有一顆纖細的心,或許該說此刻的她根本纖細不起來。

「好好的幹嘛關門?可知我端著熱水還要開門多費力?」

像是費盡千辛萬苦似的,手裡的熱水一路讓她踉踉蹌蹌從長廊捧進屋內,最後終於順利的被擺放在桌上。

「大功告成!」

完成後,沈小玉這才滿意的走進內室,來到掛著素色帷幔的床榻邊,笑意盈盈卻眼露詭異。

她彎身探向床榻,突然大吼一句:「起──床──了!」

尖銳的叫聲,讓好夢正酣的范舒行當場自床上跳了起來,以為天塌下來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沈小玉一臉平靜的站在床邊,正經的道:「該起床了。」

范舒行狼狽的立在床榻上,一臉驚恐的瞪著眼前的沈小玉,根本還沒反應過來。

「你、你……」

「該起床了。」

沈小玉又重複了一次,接著將桌上那盆熱水端了過來,然後擰了條熱毛巾遞給范舒行。

「洗把臉吧!」

范舒行沒伸手接,只是瞪著她,好半晌後才慢慢恢復神智,見她站在自己面前,咆哮的人頓時成了他。

「你在我房裡幹嘛?」

像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大喊似的,這會兒沈小玉成了那個嚇到的人。

「不就喚你起床罷了,你作啥火氣如此大?」

「喚我起床?」范舒行無法置信的重複一次,頭頂上是一頭亂髮,讓他更顯狼狽好笑。「我沒有要你這麼做啊!」

「是我自己這麼做的。」沈小玉忍住笑,一臉平靜的解釋,又半強迫的將手裡的熱毛巾遞給了他,然後趁他呆愣的同時,一腳將他踹下了床。「走開。」接著便動手整理起他紊亂的被褥。

范舒行一時反應不及,摔跌在地上。

「你又在做什麼?」

「你沒瞧見我在替你疊被嗎?」像是被問煩了,沈小玉回身瞪了他一眼。「你一句話總要我重複兩次以上,你是耳聾還是重聽?」兩眼往上一翻。「以後大門不許關著,否則我端水端得吃力、踹門又踹得辛苦,要是把手裡的熱水給打翻了,你便等著洗冷水吧!」

范舒行錯愕片刻,才慢慢意識到這個女人是在管他。

真是反了。「喂!我現在可是你的主人,你居然敢跟你的主人頂嘴,真是好大的膽子!」

「怎麼,不行嗎?」

這女人還真是忒地大牌!

「我是主人,你不過是──」

「奴僕罷了是嗎?」甜笑隱去,冷笑取而代之。「不過我記得你昨日說過要我賣力、努力的工作沒錯吧?所以我便聽你的話,努力的工作啊!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喚愛貴妃起床、替她端來熱水便是我每天所要做的第一件事,而我今天不過就照著做罷了,你何以如此惱火?」

范舒行一時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說:「我是要你賣力工作沒錯,但這裡不是皇宮,我也不是愛貴妃,你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沈小玉淡瞥他一眼。「你當然不是愛貴妃。」

范舒行臉色頓時僵祝「沈小玉,你──」

沈小玉由與他相處三日下來的默契得知,他真的發火了。

「氣啥氣?我實話實說也不行嗎?」

疊完被,她打開衣櫃想替他選套衣服,可選了老半天,還是選不出來。

「罷了!要穿啥還是你自己斟酌吧!我對穿衣這方面實在沒轍。愛貴妃老嫌我替她挑件衣服挑到太陽下山了還沒挑出來,可沒辦法啊!誰教愛貴妃每套衣服都好美,不是花籠裙,便是百鳥裙,再不便是描金花紅裙,皇上賞給她的衣服怕是穿到下輩子也穿不完。」

范舒行忍不住好笑。「你這是在抱怨還是在炫耀?」

沈小玉踹了他一腳。「怎麼,你有意見不成?」

范舒行挑了挑眉。「沒有。」原來她不僅迷糊火爆又懶散,而且還毫無主見。

沈小玉不耐煩的揮揮手。「廢話少說,大五、洛叔和徐伯早早便起來在竈房裡忙了,你這做老闆的還賴在床上怎麼成?難道你不知道要管別人之前,自己得先以身作則嗎?你昨日要我努力工作,那你身為客棧老闆更不能偷懶才是,快快快!前頭還等著你指揮呢!」

「我看你是為自己的偷懶鋪路吧!否則懶散如你,怎麼可能如此勤勞一大清早便闖進我房裡喚我起床?」范舒行一眼便看穿她的把戲。

詭計被識破,沈小玉是又尷尬又難堪。

「唉!少爺,您怎地這麼說呢?我哪裡存著這種心思啊!我只是為你的福來客棧著想,雖然現在客棧生意不錯,可現在不錯不代表以後也不錯啊!所以我們總要未雨綢繆吧!」

范舒行環臂笑瞅著她。「未雨綢繆?」

沈小玉被他看得冷汗直流。「是啊!我說的句句實言、絕無虛假。 本來嘛!人總是要有憂患意識的,一時好不代表一輩子好,我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待在這裡,自然也希望咱們客棧的生意蒸蒸日上嘍!喂!你作啥又這般瞧著我?我這可是肺腑之言耶!」

范舒行一臉打趣。「我只是好奇你在宮裡都做些什麼?」

沈小玉脾氣暴躁的哼了聲。「自然是做事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問你啊!」

「自然是洗衣燒飯、掃地抹桌……」被他笑眼一看,她羞惱叫道:「好好好,這些事我一件也沒做過,行了嗎?」

范舒行又是詫異又是好笑。「你真的是宮女,沒錯吧?」

「我是啊!」沈小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駁道:「身為宮女,這些事情的確要會沒錯,可我實在就是做不來呀!不是洗衣忘了晾衣,便是晾衣忘了收衣,結果大雨一下,才洗好的衣服便全泡湯了;再不便是才掃好園裡的落葉卻忘了要用麻袋裝好,結果大風一吹又恢復原狀,而且落葉還吹進長廊裡。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范舒行聽完,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你迷糊的事跡還是異於常人啊!莫怪你一出宮便掉了包袱,原來是有跡可哪!」

見他笑個沒完,沈小玉當場拉下臉。「你是幸災樂禍夠了沒?」

「我沒在幸災樂禍。」

「那你笑啥?」擺明了耍她,哼!

「我笑你可愛行嗎?」他笑聲依舊未歇,黑眸熠熠發亮。「真是我所見過最最迷糊的小丫頭,虧你還是宮女,而且一待十二年,半點雜事也不精,莫怪我訝異。」

沈小玉氣呼呼的哼了聲。「那是因為我跟了個好主子啊!」她刻意強調「好主子」這三個字。「我與愛貴妃情同姊妹,她從來未強迫我做任何事,我只消幫她倒倒茶、梳梳頭、捶捶肩便成了。你可別小看我,我梳頭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任何複雜的形式我都可以梳得很好,就連皇上也曾誇過我有一手好技術呢!」

范舒行揶揄道:「那你待在這裡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聽出他語氣裡的嘲諷,沈小玉忍無可忍的又用力踹了他一腳。

「你笑話夠了沒?你以為我在唬弄你嗎?我又不像皇上一樣吃飽撐著做無聊事。我梳頭的功夫真的一流,你若不信,改天我便露一手給你瞧瞧,讓你不敢再小看我。」

在她自吹自擂的同時,范舒行也已梳洗打理完畢。

「真如此能幹,就露一手給我瞧瞧,別老說大話。」

「你……真可惡!」

沈小玉氣惱的跺了下腳,氣呼呼的奪門而出。

范舒行仍站在原地,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起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6:18


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句話,真可以說是沈小玉目前的最佳寫照了。

原以為來到了個好地方,可以好好的偷懶、好好的休息、好好的輕鬆一下,一件衣服也不用洗、一個碗也不用抹、連掃帚也不用拿,可誰知那范舒行像是和她作對似的,每每她好不容易得空想好好的偷個懶的時候,他便會像個鬼魅似的出現在她面前,彷彿不把她的魂給嚇飛不甘心似的。

「小玉,上菜嘍!」

滿心的不悅尚未埋怨完,竈房內已傳來徐伯呼喚的聲音,沈小玉挫敗的歎了口氣,垂頭喪氣的放下手邊未完成的工作。

「來了。」

不過才走進竈房,一陣窒悶的燥熱便撲面而來,沈小玉當場倒退了幾步,額間的細汗已一滴滴的冒了出來。

「我的天!怎麼如此熱?」

掌廚的徐伯一見到她,立刻親切的笑了。

「竈房內總是如此,畢竟煎煮炒炸、燉蒸煲燙都少不了火,自然會比外頭燥熱了。小玉啊!你就忍忍吧!來,這邊這兩道菜是要送出去的,你問大五要送哪桌就行了。」

沈小玉無奈的端起那兩道菜走了出去。

「大五,菜來了。」

這頭的大五正忙著,沒空理會她,只瞟了她一眼立即道:

「我忙著,你自個兒送去吧!那兩道菜是二號桌的客倌要的。」

滿心不悅的嘀咕了聲,沈小玉才將那兩道菜送至正等著用膳的客人面前,然後重新拾起角落邊的抹布,擦拭起幾張尚未清理完畢的桌椅。

「唉!原以為到了好地方,沒想到還是得干苦差事,這范舒行的宅笫看來如此大,一定非富即貴,他怎麼不請十個、二十個或三十個傭人呢?否則每每洗這些油膩的碗盤總洗得自己也一身油膩,我可不是為了這些才決定留下來的!」

「小玉,你的嘴巴又在碎碎念啥?」

耳邊突然響起大五的聲音,沈小玉嚇得險險將手中的抹布丟出去。

「臭大五,你很討厭哦!怎地和你老闆一樣走路也不出個聲?你不知曉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大五壞壞的嘲諷:「誰教你又神遊太虛了?」

這個死大五,年紀比她小,對她說話卻連一點該有的禮貌也沒有!

「我神遊太虛又如何?至少我手沒閒著,還是拚命的抹著桌子,你呢?方才不是頂忙的嗎?這會兒怎地有空跑到我面前來偷懶?小心我告訴少爺,屆時你便得捲鋪蓋走路,哼!」

大五朝她扮了個鬼臉,壓根兒就不理會她的威脅。

「那是不可能的,我娘和少爺他娘是手帕交,所以少爺才會帶我上京城來他的客棧裡幫忙,我跟少爺的感情可是很好的,你不過是剛來的丫頭,少爺怎麼可能會聽你的?」末了,他又扮了個鬼臉存心想氣死沈小玉。

「你這臭小子給我站住,別以為我好欺負,我是見你年紀小小,不與你一般見識,你真以為我怕了你嗎?」

尚未罵完,才來到前頭的范舒行已將她喚了過去。

「幹嘛?」

見她臭著一張臉,范舒行一陣好笑。「誰又惹你了?瞧你嘴巴翹得可以吊十斤豬肉了。」

沈小玉狠瞪了身後假裝來來回回忙碌著的大五一眼,不屑的哼了聲。

「沒、找我作啥?」

范舒行看了半晌,唇邊揚起一抹笑。

「徐伯昨日提議,我們可以加些民間不常吃的宮內珍饈進菜單裡,讓城裡的百姓也可以嘗嘗宮內的珍饈佳餚,我覺得這個想法挺不錯的,正好你曾當過宮女,想必一定有些主意。」

范舒行才說完,沈小玉一雙大眼早已大睜了起來。

「好哇好哇!當然好了,我舉雙手贊成,你可不知宮內的食物實在好吃得緊!像是金玉滿堂、百香白玉、七葉七花露,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這些都是宮裡才會有的,我常常吃,的確非常的好吃哦!我想如果將這些加進菜單裡的話,來這裡用膳的客人肯定會覺得新鮮的。」想到可以再嘗美食,沈小玉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范舒行好奇的挑起劍眉。「你說你常吃?」

沈小玉點點頭,「是啊!這些珍饈我幾乎兩三天便會吃上一回,因為愛貴妃待我極好,知曉我喜歡吃這些別緻的菜餚,所以總命御膳房替我做好端過來呢!」

范舒行聽完恍然大悟。「想必那愛貴妃極為疼愛你,否則你一事無成、半樣不精,碗不會抹、衣不會晾,換了別人不早將你掃地出門了,怎可能還留你下來自找麻煩?」

被他嫌得一無是處,沈小玉是氣得哇哇大叫。

「亂講,我會做的事情好多,品菜就是其一,只要我吃了御膳房裡認為好吃的菜餚,那道菜便肯定會在宮裡各處傳開來,所以那御膳房的大廚每每是樂得自動為我送上珍饈佳餚讓我品嚐呢!」說得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屁股都要翹起來了。

「那想必你一定清楚如何烹煮這些佳餚嘍!」

沈小玉得意的仰起頭。「那還用說?」

范舒行笑看著她。「既然如此……我決定了,明天開始大廚換你當。」

「好啊!」

話一出口,好像覺得不對,沈小玉回過神來,立刻尖叫出聲。

「我沒聽錯吧!你要我當大廚?」誰來扶她一把?她快昏倒了!

范舒行斬釘截鐵的點頭。「你沒聽錯,我的確這麼說。既然你知曉如何烹煮那些宮中佳餚,掌廚的工作理所當然交給你,徐伯也正好可以休息休息,你就好好的表現一番吧!」

沈小玉的一張臉都嚇青了。「等一下,我──」

范舒行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你去找大五交代材料吧!有些材料可能沒地方買,不過無妨,能用其他的食材代替便用其他的食材代替,雖然要做宮中珍饈,但一切還是以精簡為主,吧!」

說完便不去理會她,他直接轉身進竈房與仍在努力奮鬥的徐伯討論,徒留被嚇得一臉慘白的沈小玉呆站在原地。

死了死了,這回她真的死定了!

一大清早的,雞未啼、狗未叫,答應要下場掌廚的沈小玉便被范舒行挖了起來,死拖活拉的給拖到了竈房裡。

「我不要!」

拼了命抱住一根門柱,沈小玉怎麼就是不願再往前走一步。

范舒行實在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為何不要?你昨日不是已答應了?何以今日又反悔?」

沈小玉差點傻眼。「我昨日幾時答應你了?」她怎麼不知道?

范舒行難得板起了臉孔。「反正你答應也罷、不答應也罷,今日你都掌廚定了。我昨日已與徐伯商討過,他老人家非常願意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他也樂得休息一陣子,所以你別再使性子了;而且食材皆已準備好,只有你一人清楚作法,根本無法假手他人。」

沈小玉這會兒簡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可是你不知曉我──」

「廢話少說,走!」

硬生生的被拖進了竈房,沈小玉簡直是欲哭無淚。

「這些全是你昨日指定要的食材,大五一大早便替你張羅回來,剩下的全看你的了,好好表現吧!別砸了咱們客棧的招牌。」

說完范舒行便轉身出去,留下沈小玉一人眨著大眼睛呆站在原地。

「什麼要我好好表現?我要怎麼好好表現啊?這是什麼情況?要如何好好表現?這不擺明了趕鴨子上架嗎?」

她委屈得淚都快滾出來了。

「好吧!既然要我好好表現,那我可不管了、豁出去了,吃出問題可別怪我啊!」

捧起採買來的食材,沈小玉硬著頭皮清洗起來,說是決定豁出去了,冷汗仍是不由自主的狂冒,雙手也無法抑止的顫抖著。

也不知忙了多久,耳邊傳來愈漸鼎沸的人聲,正在外頭忙著招呼的大五在此時跑了進來。

「大五,那啥聲音啊?」沈小玉逮著了機會開口問道。

「人聲啊!」大五沒發現她發白的臉,笑得可得意了。「好在我昨晚四處去放風聲,現在外頭來了好多人啊!」

沈小玉一聽,臉色更是死白,連忙衝了出去。」瞧見外頭高朋滿座,心虛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死了死了,這回真的死了!」她身子一轉,怒眸射向大五。

「你吃飽撐著沒事兒?好好的放啥風聲啊?」

大五被她罵得英名其妙。「大夥兒一聽說你今日打算做些宮中珍饈讓大家嘗嘗,便爭先恐後的搶著要過來,畢竟宮裡的佳餚可不是普通人吃得到的,我也沒多說啥,人便來了這麼多啦!」大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你……」沈小玉氣急敗壞。「你怎地這麼多嘴?沒事去放這風聲作啥?那些人也真是貪吃。「聽說有吃的便死不要臉的跑了過來,難道他們就不怕吃出問題來嗎?」

大五不明白她的意思。「啥問題啊?」

沈小玉狠瞪他一眼。「吃死你啦!」

大五還以為她在說笑。「你該不會又想偷懶不做事了吧?我可告訴你,外頭來了好多的人,倘若你讓少爺損失這一筆生意的話,他肯定把你趕出門讓你流落街頭,所以你最好聽話一點,要你作啥便作啥,否則天皇老子來也幫不了你。」

沈小玉進退不得,只得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可是你說的,有問題你負責。」說完,她轉過身便起油鍋大火爆炒起來。「還杵那作啥?還不幫我把那些菜拿過來?」

見她一副有板有眼的模樣,大五趕緊照做。

「瞧你架式十足,這宮中珍饈肯定不同凡響,只可惜得先端給客人,否則我還真想偷嘗幾口。」

沈小玉一掌用力拍掉他準備偷吃的手,火大吼道:「吃啥吃?還不快將煮好的菜給送出去?」

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為了怕眾人吃出問題,沈小玉還是盡量將燜煮的時間拉長一點;這樣一來,即便難以下嚥,起碼也不用擔心因為半生不熟而吃壞肚子吧!

大五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今日火氣似乎特別大,怎麼,你是吃了辣椒不成?」

雖早已冷汗直冒,沈小玉仍是裝腔作勢的叉起腰。

「你有完沒完?還不趕快將那些菜端出去?」

大五邊嘀咕邊端起剛烹煮好還熱騰騰的菜餚,用力吸了一大口氣,立刻不正經的吹了聲口哨。

「哇!小玉,這兩道菜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哦!」

沈小玉一聽,原本還賣力炒著菜的手立刻停住,喜不自勝的轉了過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當然是真的,我沒事騙你作啥?」

聽他這麼說,沈小玉原本躲起來的自信心立刻冒了出來。

「哈哈,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呢!畢竟今幾個是我第一次下廚,我雖然清楚那些作法,可清楚是一回事,會又是另一回事;這會兒聽你這麼說,我總算是重拾了一點自信心。」

大五才正要走出去,一聽見她的話,登時驚愕的煞住腳步。

「你說什麼?今兒個是你第一次下廚?」他跌跌撞撞的沖了回來,「你是打算砸了咱們客棧的招牌啊?你沒下過廚居然也敢掌廚,莫怪你今天脾氣特別火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沈小玉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頭,焦急的四處張望。

「你小聲些行不行?你以為我愛、我願意嗎?是少爺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便要我掌廚的啊!你可知我昨夜緊張得一夜無眠?可這會兒人全給你叫來了,這麼多人等著吃我做的菜,我要是腳底抹油開溜的話,我以後不是真要露宿街頭了?」

「可是你……」

「廢話少說!」沈小玉打斷他的話,「你這會兒出去便裝作啥事也沒發生,你不也說我這道菜看起來有板有眼的嗎?說不定什麼問題也不會有,那不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那我不成了共犯了?」大五不免焦急起來。

沈小玉拉下臉。「難道你有其他的方法不成?」

「可要是少爺發現了──」

沈小玉猛地一腳將他踹到門邊,讓他險險打翻緊捧在懷裡的盤子。

「現在有你選擇的餘地嗎?橫豎你必須這麼做,說不定我天賦異稟,第一次下廚便做得出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大餐,屆時客棧裡的生意會比現在還要好上千百倍,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大五躊躇著就是踏不出那一步。

「可要是事與願違呢?」

沈小玉終於忍無可忍,火大咆哮道:「那你便陪著我一起死啦!」腳一抬,將那噦嗦的死小子踹了出去。

清潔溜溜!

結果,黴運連連的沈小玉終究是將一切想得太美了。

原以為一切能瞞天過海、騙得了眾人,卻未料她烹煮出來的菜餚雖沒有吃壞肚子的疑慮,卻當場嚇壞了眾人的味覺。

烹煮好的菜餚才剛被端了出去,幾秒鐘的時間,原本滿座的人潮立刻逃得半個人影也不見,當場氣壞了在外面慇勤招呼客人的范舒行。

已有先見之明的沈小玉是早早就躲了起來,怒火沖天的范舒行最後還是在後園的草叢裡將她給硬拖出來了。

「瞧瞧你幹了什麼好事。」范舒行簡直氣瘋了。「你可真厲害啊!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頭,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方便將我客棧裡的客人全給嚇跑,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小玉滿身草屑,可憐兮兮的緊抱著樹幹。

「我不是存心的。」她也很無辜啊!

范舒行咬牙大吼:「你不諳炊事為何不早說?」

沈小玉偷瞪了他一眼,才委屈的辯解道:

「你根本不給我機會啊!我從來就沒告訴過你我能下廚啊!是你誤會我的意思在先,又不聽我解釋在後,怎麼能怪我?」

范舒行暴跳如雷。「你還有理由?」

沈小玉當場嚇得哇哇大哭。「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是你昨日硬逼我掌廚的,我今天早上不是還死命的拒絕嗎?你還記得當時我抱住了門柱對不對?那就對啦!所以我也是很無辜的啊!是你硬要勉強我,你這麼凶,而且我現在又是寄人籬下,自然不敢反抗你了。」

說到底,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似的!

「你這小妮子──」

沈小玉索性放聲大哭。「人家都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嘛?」

范舒行頭疼的按住額角,欲哭無淚。

「拜託你別再假哭了行嗎?」

一眼被他識破,沈小玉當場僵在原地,尷尬的嘿嘿直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假哭啊?」她應該演得很逼真啊!

范舒行差點吐血。「你……」

「好了,少爺,你就原諒小玉吧!」隨後跟來的徐伯趕緊打圓常「我想小玉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想要好好的表現表現,可煮菜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便學得會的;好在今兒個並沒有任何人吃壞肚子,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否則要真發展成那樣,咱們客棧的招牌也不用再掛了。」

沈小玉在一旁點頭搗蒜。「是阿是啊!」

「是什麼?」范舒行氣還沒消。「什麼不幸中的大幸?這些根本可以不用發生的,倘若你昨日明白告訴我,今日這種窘況就不會發生;如今被你這樣一攪和,只怕沒有人會再上咱們客棧用膳了。」

沈小玉心虛的瞟了他一眼。「應該不會吧!」

范舒行咬牙切齒。「你說呢?」

沈小玉趕緊躲在徐伯身後。

「被她這麼一搞,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最好的辦法便是她親自去向那些慘遭她『毒手』的人道歉,說這一切全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事,和本客棧無關,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些客源。」

沈小玉一聽,馬上反對。「我不要。」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不要也得要。」范舒行大吼。

「我為啥要做這種事?」沈小玉扁著嘴,委屈極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希望這種事情發生?而且我也很努力啊!我昨夜可是一夜都未合眼,拚命想著要怎麼做才好,想得我的頭都疼了。可至少我做出來的菜外表好看啊!大五就說過看起來很好吃呢!」

見她居然還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范舒行的火氣更是直往腦門沖。

「你還好意思說?大五剛才已經全告訴我了,他說他原本想要阻止你,可你卻威脅他,不準他洩露一個字,硬逼著他將你做的那些菜端出去害人,是不是真有此事?」

沈小玉一聽,當場怒跳起來。「大五怎麼那麼大嘴巴啊!連這個也告訴你,真是可惡透了!」

「那就是真有此事了?」

見他臉色大變,沈小玉連忙又躲回徐伯身後。

「那個時候我能不這麼做嗎?一切都已經箭在弦上了,我當然只能硬著頭皮要他將那些菜端出去啊!可你根本不用如此氣惱的嘛!至少我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所以那些肉我都炒得好熟好老,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會吃壞肚子,你不覺得我已經想得很周到了嗎?」

徐伯忍不住哈哈大笑,范舒行是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想得真是周到啊!」

沈小玉還真點頭。「我是啊!」

見范舒行又要發飆,徐伯趕緊開口:「還是算了吧!」

范舒行冷笑。「好,既然徐伯說算了,那就算了。你欠我的飯錢我也不跟你要,我這裡不需要你了,你以後愛上哪兒便上哪兒。」

這會兒,臉色大變的人成了沈小玉。

「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裡不需要你了。」

沈小玉呆愣半晌,立刻尖叫出聲:「不要,我不要走,我在這兒待得好好的,你作啥要趕我走?是你當初自己親口說過的,你要留我下來替你洗衣燒飯、打雜做事,怎麼這會兒又反悔?」

范舒行額上青筋爆跳。「我後悔了行嗎?你根本一事無成,幫不上什麼忙還老給我出紕漏,我這個當老闆的總有權利解雇僕人吧!所以,你現在就走,我這裡不需要你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沈小玉仍茫然的扯著徐伯的衣擺。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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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6:48


偷雞不著蝕把米!

要說沈小玉有多倒楣就有多倒楣!

打她出皇宮到留在范舒行的福來客棧打雜前後不過五天的時間,她便將人家一間原本高朋滿座的客棧給搞到如今是一個客人也不剩,氣得范舒行當場撂下狠話要她「包袱款款」──滾蛋!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沈小玉實在是好想哭啊!

其實她也不願見事情變成這樣,她也是很無辜可憐的啊!

但又有誰要來同情她、為她著想呢?

愈想愈心酸,愈想愈難過。

不過就少做了幾天的生意罷了,他犯不著老闆著一張臉給她看吧!

倘若他不堅持一定要她掌廚,她也不會將所有的客人全給嚇跑啊!而且他幅來客棧的招牌還好好的掛在屋上,他有什麼好氣的?

「哼!真是小家子氣!」沈小玉委屈的嘀咕著。

最可憐的就是她了,原以為以後可以過著輕鬆優閒的生活,豈料愜意的日子才過了三天,這會兒卻被迫拋頭露面在店外「拉客」。

她怎麼這麼可憐啊!

「來哦來哦!各位老爺夫人們,咱們這裡有最好的服務、最親切的笑臉,從您踏進門檻兒的那一步開始算起,絕對能讓您有賓至如歸、置身仙境的感覺。來哦來哦!要來就快,慢了可是沒位子了。」

頂著火熱的太陽,沈小玉臭著一張臉站在門口扯嗓門叫著,聽得大五與洛叔是險險一個踉蹌跌到地上。

「你這是在招生意還是在拉客啊?」大五好笑的揶揄她。

沈小玉氣呼呼的走了進來,粉嫩的小臉蛋早已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火氣比平時還大。

「招攬生意和拉客不都是一樣嗎?我的確是在招攬生意,也的確是在拉客啊!只是那些人實在有夠難伺候的,我喊得喉嚨都快破了,他們就是看也不看一眼、走進來一步也不肯,真是氣死我了。」

「那天被你那樣一搞,這會兒誰還敢上門來啊?」

沈小玉一雙怒眸射向大五。「我沒找你算帳,你這死小子還敢給我囉唆!那日明明你也有份兒,你作啥將一切責任全部推給我?是你自個兒說我炒的菜看起來還挺有板有眼的,而且還很好吃的樣子,倘若你不說這句話,我又怎麼會信心大增?我若不信心大增,便不會堅持要你端出去了啊!所以這說來說去,所
有的一切根本都是你造成的,你還好意思給我推得一乾二淨?」

大五一聽果然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道:「喂喂喂!你怎地含血噴人啊?」

沈小玉環臂怒視他。「難道不是嗎?」

大五焦急跳腳。「見鬼了,當然不是啊!這一切本來就是你的錯,何時我成了始作俑者了?我那日可是勸過你的,可你根本不聽,而且還威脅我,怎麼這會兒全推到我頭上來了?」他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沈小玉原本高張的氣焰突地消失,委屆的紅了眼眶。

「可我也是無辜的啊!」

她掏出懷中手絹兒,掩住臉便嚎啕大哭起來。

「我才好冤枉、好冤枉呢!人家只是出自於好心,希望可以為為客棧招來更多的生意,這樣你不愁吃穿、少爺不愁吃穿、洛叔不愁吃穿、徐伯不愁吃穿,我也不愁吃穿呀!怎地一片好心被你們如此誤會,少爺還要趕我出門,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嗚……」

雖然她哭得好像死了親人似的,大五卻是翻翻白眼,無聊的打著呵欠。

「又來這招,老套了啦!可不可以換點新鮮的?」

沈小玉當場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哎喲!好痛哦!」她的小臉抬起,哪見淚珠啊?一滴也沒有。「你怎麼知曉我在假哭?」她明明演得很認真啊!

大五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因為那日我有瞧見你和少爺在後園吵架。」

沈小玉一聽,當場生起氣來。「你偷看啊?」

大五冷冷的瞅著她。「好在我偷看,否則這會兒還真要讓你給唬了。」他雙眼忍無可忍的往上一翻。「拜託你,要演戲可不可以演得逼真一點?就算你要裝哭也要裝得像一點啊!連一滴眼淚都沒有,騙誰啊?當我是傻子還是呆瓜?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沈小玉冷眼一瞪。「多謝你的雞婆!」

一旁的洛叔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兩個是鬥嘴斗夠了沒?你們打從見面的那一天開始,就沒停止過吵架,你們兩個不嫌累嗎?」

沈小玉不屑的哼了聲。「誰想和他鬥嘴啊?是他每次總要扯我後腿,讓我下不了台,也不想想他年紀比我小,論輩分還得喊我一聲姊姊呢!可這死小子根本一點規矩也不懂,每每見了我便冷嘲熱諷,我沒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對他已經夠客氣的了。」

大五又張嘴要反駁,洛叔連忙阻止。

「別吵了,咱們還是趕快想想要如何將失去的客源重新拉回來吧!咱們已經三天沒做生意了,你們又不是沒瞧見少爺那張臉冷得彷彿罩了層寒霜,我看要再這樣下去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一想到這個,沈小玉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現在還能怎麼辦?我已經連續在外頭拉了三天的客了,可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進來啊!我看少爺是不會原諒我的。我把他的客人全都給嚇跑了,讓他少賺了好多好多的銀子,又沒辦法替他將客人全給找回來,我看我這次是注定要離開這裡了。」

洛叔看著她問道:「你想離開這裡?」

沈小玉頭搖得有如搏浪鼓似的。

「我才不想離開這裡,畢竟我好不容易才『巴』到這麼一個金主,呃……不是啦!我是說好不容易才遇到這麼一個體貼下人又講道理的好主人,我當然捨不得離開這裡嘍!」

洛叔搖頭直笑,大五則是受不了的攤攤手。

「拜託你不要每次都把你的心底話說出來好嗎?就算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你也不要老是說溜嘴嘛!我發現你不僅迷糊懶散,而且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點知識也沒有。」

沈小玉一聽,氣得暴跳怒叫道:「你作啥這樣說我?」

「難道不是嗎?」

「你──」

眼看著他們又要吵起來,洛叔趕緊出來打圓常

「拜託你們就別再吵了,客棧的生意都一落千丈了,你們還有心思一直在這裡鬥嘴?真不擔心少爺將你們兩個都給掃地出門啊?」

誰說不怕?沈小玉就怕得要死!

「可這三天我們所有的辦法都想過了,也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客人根本就一個也不來啊!我看他們八成真讓我那天做的菜給嚇到了,所以這次就算我們再如何的努力,他們也是不會看一眼的。」

聽到這裡,洛叔也忍不住挫敗的歎了口氣。

「算了,還是先和少爺商量吧!」

客人要真再不來,他們這間福來客棧只有關門大吉一途了。

一想到真有可能關門大吉,沈小玉就忍不住頻頻冒汗。

不是她膽小,實在是那范舒行發火的模樣太過嚇人,那一天要不是有徐伯在一旁護著她,只怕她已經讓他給吃乾抹淨了。

再者,她的包袱遺失就沒了盤纏,根本無法回泉州老家,所以說來說去,她還是只有一個字──衰啊!

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書房外,沈小玉小心翼翼的貼在門縫邊,拉長了耳朵偷聽著屋內范舒行與洛叔的對話。

其實早先洛叔有邀她一起來找范舒行商討目前的解決之道,可她明白范舒行的火氣根本就還沒消,為了不想再惹他生氣,所以她才臨時決定躲在門外偷聽就好,免得又讓他發火。

門內,洛叔正替她向范舒行求情,說這幾天她皆頂著大太陽認真的在店外招攬生意,只是范舒行壓根兒就不領情。

「她不需要這麼做。」

一聽他這麼說,沈小玉才剛竊喜著,卻立刻被他接下來的話給氣得臉色大變。

「因為我已經把她掃地出門了,所以她既然不是我這裡的人,自然不需要做這種事,否則她只是自取其辱。」

門外的沈小玉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險險踹向搖搖欲墜的門扉。

「你叫她不要再這麼做,因為她現在不管再怎麼做我都不會原諒她的。這間客棧可是憑我一雙手一點一滴撐起來的,如今被她這樣一攪和,我多年的心血就全付之一炬了。要想我原諒她,可以,除非她有辦法將我失去的客源一個一個的拉回來,我或許還會考慮考慮。」

像是早已知道她躲在門外偷聽似的,他的一番話說得字字帶刺,氣得沈小玉是又捶胸、又頓足的。

「這個沒風度、沒氣度的小心眼兒,我不過嚇跑了他的客人而已,他犯不著這樣夾槍帶棒的諷刺我吧!」門外的小人兒氣壞了。

門內的人又說話了。

「洛叔,你告訴她不要再演苦肉計了,我不會上當的。要是再留她下來,可能我僅存的這間客棧會讓她給生吞活剝去了,屆時我們可是得去睡街道哩!所以還是請她大發慈悲,快快走人吧!」

門外的沈小玉再也忍無可忍,粗魯的抬腳一踹,怒吼著衝了進去。

「范舒行,你說啥?有種給我再說一遍!」

像是不訝異會在此時看見她似的,范舒行瞟了她一眼,立刻冷哼了聲撇開頭,擺明了不屑看到她。

他無禮的態度簡直把沈小玉氣瘋了。

「范舒行,你這啥態度啊?我是欠了你一千兩、還是欠了你一萬兩了?就算把利息加上去,最多我也欠你區區幾兩銀子而已,為了幾兩銀子你跟我一個弱小女子翻臉,你是不是男人啊?」她氣得頭昏眼花起來。

「你怎麼還沒走?」

好哇!擺明了是要氣死她0范舒行,你夠了哦!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我一個弱女子計較;都說了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嚇跑你的客人我也很愧疚,可跑都跑了,腿長在他們身上我有啥辦法?又不是我讓他們不要走他們就不會走的,哼!」

這回,小人兒真的氣哭了。

夾在他們兩人之間,洛叔簡直裡外不是人。

「丫頭,你就別哭了,少爺不是有心的,你聽聽就算,別當真啊!」

沈小玉哼了聲,撇開頭不理會人,繼續哇哇大哭。

范舒行被她哭得火氣上升。「你哭夠了沒?再哭我就把你攆出去,屆時你愛哭多久便哭多久,沒人會阻止你。」

沈小玉一聽,哇的一聲,哭得更激動了。

「你好過分、你好過分啊!京城對我來說根本是人生地不熟,勉強算熟的只有皇宮而已。這會兒我被趕了出來,根本也不可能回去,所以現在也只有這裡讓我待,可你卻要趕我走;你若把我趕走,我找誰依靠去啊?你這不是眼睜睜要看著我等死嗎?」

范舒行被她哭得心煩不已。「沒得依靠?你不會回泉州老家嗎?」

沈小玉根本從未向任何人提過她的老家在泉州,只是哭得正專心的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說是在泉州,可我身上沒盤纏,我又要如何回去?就算真有銀子好了,我打五歲起便離家進入皇宮,此後未曾再和家鄉有過任何的聯繫,更是連回去一次也沒有,家在哪兒、路怎麼走我根本全忘了,我要如何找著回家的路?你知道你告訴我好了。」說到最後,她火大質問起他來了。

范舒行翻白眼。「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麼會知道?」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而且我不想離開這裡,好不容易有你可以讓我靠,我作啥要走?」小人兒哭得淚眼汪汪的,可憐極了。

范舒行是頭疼欲裂。「你長那麼大了總可以自己作主,不必事事皆要依賴他人吧!你就不能自主些嗎?」

「不能啦!」沈小玉惱怒暴吼。「而且我也不想啦!我只要賴著你就好了,既然只要賴著你就好了,我還要自主什麼?」

范舒行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根本是在耍賴嘛!連找個理由掩飾一下都沒有,這種事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一旁的洛叔早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少爺,你便留下小玉吧!小玉雖然個性迷糊了些、脾氣暴躁了些、態度無禮了些、懶散怠惰了些、毫無主見了些、愛依賴人了些──」身後射來兩道利光,洛叔忍著笑改口:「除了這幾點之外,她還是個挺不錯的姑娘,你留她下來絕對可以幫助你的。」

范舒行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你倒說說她能幫我什麼?」

見洛叔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沈小玉乾脆自己搶著說:「我可以每天早起喚你起床啊!」

說到這點,她開始得意洋洋起來。

「這點我絕對做得到。瞧,那一天我不就早早起床喚醒你了嗎?所以你這一點絕對可以放心,倘若你有重要的事要早起,只要吩咐我一聲,我肯定不會讓你遲到的。」

范舒行敬謝不敏的揮揮手。「這倒可以免了。」

洛叔露齒一笑。「這麼說少爺是答應了?」

沈小玉卻納悶的眨眨眼,來來回回看著兩人。

「等一下洛叔,他何時答應啦?我怎麼沒聽到?」

他說了嗎?她是不是漏聽了什麼?

洛叔哈哈大笑,范舒行則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我看你不只迷糊,你還反應遲鈍峨!」

他們留下這麼一個妙娃兒,起碼可以確定的是,未來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又是天氣晴朗,鳥聲啼鳴。

好不容易將一切說開後,整日無事可做的沈小玉便又回到了剛到這裡時那般的輕鬆優閒、自在愜意。

就拿這會兒來說好了,不過未時時分,離膳還有一段時間,沈小玉便捧著一盤美味精緻的小甜點坐在客棧的木椅上吃了起來,不時還發出驚歎讚賞的聲音,看得也同樣是坐在另一邊的木椅上、無所事事的大五可是不滿得很。

「拜託好不好??一個女孩子吃東西也要有吃相,我還真沒看過吃東西像你這般粗魯難看的女孩子。」

「可真的很好吃啊!」

沈小玉不理會他,埋頭又吃了起來。

大五忍不住多瞥了她捧在懷裡的盤子幾眼。

「你到底是在吃啥?」

「點心啊!」

沈小玉晃了晃盤子,不理會他,滿足的吃著手上的小點心,一邊感動得眼淚都要滴下來了。

「你也太誇張了吧!真有這般好吃嗎?」他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口水。

沈小玉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嚥下嘴裡的食物,難得大發慈悲的道:

「好吧!我就讓你嘗一個看看,可先說好哦!只有一個,你只能嘗一個,吃完就沒了哦!」

「啐!別說得好像真是人間美味似的,你要給我我還嫌腥氣呢!」說是這麼說,他的手還是伸了過去,將那小小的點心一口塞進了嘴巴裡。

他瞪著眼,默不作聲。

不過才瞬間的事,感動到淌下淚來的人竟成了那死小子。

「好吃好吃,實在太好吃了,沒想到天底下居然有這般好吃的食物,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到呢!真的是太好吃了。」

沈小玉得意的揚揚頭。「我沒騙你吧!」

嚥下最後一口,那說話不算話的死小子已撲了過來。

「給我一個,再給我一個。」

沈小玉連忙跳開那張大椅,杏眼圓睜的跳著腳。

「你這臭小子怎麼說話不算話啊?明明說好了只給你一個的,那一個你已經吃下肚了,所以沒有了,你不可以再向我要,而且我也沒有多餘的給你,這些都是我的。」

大五哪管得了先前答應了什麼,不要命似的撲過去便搶她手裡的盤子。

「臭小子,你給我滾開,我死也不給你!」

沈小玉氣惱得一腳踹飛他,剛好讓經過的洛叔與范舒行把他接個正著。

「你們兩個又在吵什麼了?」洛叔真是拿他們兩個沒轍。

沈小玉還沒開口,大五已先聲奪人:「少爺、洛叔,你們來得正好,你們快來替我評評理,小玉她不僅脾氣火爆、懶散怠惰,而且還自私自利、心胸窄小,有好吃的東西只會自己獨享,不會和其他人分享,她這還算是人嗎?」

沈小玉被他罵得無辜極了。

「你這個死大五,剛剛明明說好只給一個的,你自己不守信用在先,現在還怪我不多給你,我偏就不給你吃,怎地,有種來搶啊!」

范舒行與洛叔對看一眼,終於摸出了點頭緒。

「吃啥東西?」

大五焦急的指著她,貪婪的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她懷裡的點心。少爺、洛叔,你們不知道,那點心實在好吃得緊,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吃完嘴裡還會散發出一股桂花香,你們一定要嘗嘗看,吃完你們一定會讚不絕口的。」

怕他們又要來與她分一杯羹,沈小玉是光火得猛跺腳。

「死小子,我怎地不知曉你這般貪吃啊?先前分你一個我已經很夠意思了,這會兒你還要來同我搶,你有沒有人性啊?」

「真有這般好吃?」范舒行淡淡的挑起眉,擺明了不相信。

沈小玉眼露凶光瞪著他。「當然好吃,若不好吃,那死小子會這麼費勁兒同我搶起來嗎?」

大五在一旁連連扇火。「真的,少爺,那點心著實好吃得緊,吃了讓人想再吃啊!您和洛叔非嘗嘗不可。」

范舒行眼底閃著一抹晶光,只見他唇邊突然有了笑意,然後抬起手朝緊捧著懷裡盤子不放的沈小玉招了招。

「拿過來讓我嘗嘗。」

沈小玉簡直是青天霹靂。「啥?連你也要和我搶?」

「怎地?你有意見不成?」范舒行從容的威脅著她道:「倘若你不願意,可以,現在就請你到自己房裡去打包行李,我這裡不需要你。」

沈小玉一聽當場是嗚呼哀哉,外加尖聲哭叫的嘶吼了一番,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噙著淚遞出懷裡的盤子。

范舒行與洛叔不由分說的接過吃了一個,十足的默契立刻在兩人眼中傳遞。

「還真是好吃。」

「我就說很好吃吧!」

大五邊說邊快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沈小玉又是蹦又是跳的哇哇大叫。

「死大五,你還吃?吃死你啦!」她委屈的淚都要滴下來了。「怪了,你們作啥要和我搶?我只是吃自己做的點心也不行嗎?」

此話一出,驚煞眾人。

「這點心是你做的?」范舒行不敢置信。

「不行嗎?」她不悅的狠瞪了他一眼。「你們這三個人還真是好笑,堂堂大男人居然跟我一個弱小女子搶東西吃,說出去你們不怕笑掉別人大牙嗎?」

她怎地這般可憐啊!連吃東西也不得安寧?

大五傻愣愣地搶問:「可你不是不諳炊事嗎?」

沈小玉利眸一瞪,齜牙咧嘴,暴跳如雷。

「笑死人了,我只說我不會煮飯,可沒說過我不會做點心啊!我要真不會做,你們方才吃下肚的是啥?天上掉下來的嗎?還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她這是招誰惹誰啊?

大五捧腹爆笑。「你怎地這般異於常人啊?不諳炊事卻懂得做點心,這兩者不都一樣嗎?都是做吃的嘛!會這個卻不會那個,你什麼事都只會一半的啊?」

沈小玉忍無可忍,跑過來踢了大五一腳,痛得他捧腳直跳。

「難道你會吃飯就會煮菜嗎?你會說話就會寫字嗎?你會穿衣就會女紅嗎?好啊!倘若你真如此厲害,你這會兒便去煮菜給我吃、寫字給我看、縫件衣裳給我穿,去啊!你怎地不去?」

范舒行簡直傻了眼。這小妮子還真是伶牙俐齒!

「得了,我信你。」

沈小玉環臂冷哼一聲。「讓你信了又如何?你能將點心吐出來還我嗎?哼!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要自個兒吃的,可卻讓你們一個一個給吃掉了,早知道我做好便躲到後園去,沒讓你們見著,你們誰也不會來同我搶了。」說完,還故意重重的哼了聲,明白表達自己的不滿。

壓根兒就沒理會她的怒火,三人已交頭接耳商討了起來。

「嗯……嗯……好,便這麼辦!」

「這個辦法絕對行得通的。」

「那你們分頭下去進行吧!」

殊不知已大難臨頭的沈小玉,仍兀自環臂翹嘴,臉色不悅的抱怨著。

真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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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7:26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說得還真是一點也不錯。

怎麼也想不到不小心洩露出自己擁有著做點心的絕活兒,會成為沈小玉日後苦難的開始。

在確定也親眼見過她做點心的本事後,范舒行便以要她戴罪立功、挽回那些曾經被她嚇跑的客源為由,要她獨自一人提著裝滿點心的籃子,頂著大太陽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沿街叫賣。

沿街叫賣?他們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站在大太陽下,沈小玉委屈得淚都滾出來了。

「作啥要這般對我?進竈房的是我,弄得一身髒的是我,現在連出來做這種沿街叫賣的苦差事的也是我,我怎麼這般不幸啊?」她愈想愈委屆,氣惱得頻頻跺腳。「我這是招誰惹誰啊?早知道根本連點心也不要做,這會兒也不至於得出來拋頭露面的幹這種丟臉事兒了。」

正因為如此,她前兩日可以說是能閃則閃、能避則避,怎地就是不願出來頂著大太陽幹這種事,更何況她根本也不曉得東西賣得出去還是賣不出去;只是她終究黴運罩頂,好不容易僥倖的躲過了兩日,今兒個還是被逮著,硬生生的給強迫推出來了。

「橫豎我也是個弱女子,這種事再如何輪也輪不到我頭上吧!怎麼不讓那死大五出來賣,卻要我出來賣呢?」她抽抽噎噎的抱怨著。「反正我就是倒楣啦!原以為跟了個可靠的主子,誰知這主子根本不能靠,我看我還是趕緊走人好了,省得哪天給人賣了還傻傻的幫人數銀子呢!」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沈小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叫賣到底要如何叫賣法啊?也不想想我長了這麼大,壓根兒就沒叫賣過,好歹也得先傳授我幾招吧!啥都沒說便將我推了出來,他們還真如此放心,不怕我將一切搞砸啊?」

才正惱著,耳邊已響起了陣陣叫賣聲。

「大爺、夫人,姑娘、公子,我這裡有最上等的貨色,舉凡是珍珠花鈿、銀簪揀妝,我這裡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且貨品齊全、樣樣不缺。這位夫人,快為您府上的千金挑幾樣唄!不買可惜哦!」

沈小玉忍不住好奇的轉過頭去,這一瞧,赫然發現那叫喊著的正是那日與她大吵了一架的小販。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又遇著了。」沈小玉連連哼了幾聲,臉色可臭了。

那小販沒發現她,仍是賣力的叫喊著。

「來哦來哦!各位大爺夫人們,快些過來瞧瞧哦!胭脂水粉、珠玉寶石、金銀翡翠、花釵鳳髻,您要哪一樣,便有哪一樣,我這裡賣的價格是最公道的,而且買寶玉還送珠花哦!各位夫人們可別錯過了。」

「喊得倒挺熟巧的嘛!」沈小玉不得不佩服人家。

驀地,一個念頭閃入腦海,她的臭臉頓時變成了笑臉。

「是啊!我可以請他教我叫賣的訣竅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才說著,沈小玉的腳步已朝那小販興高采烈的邁了過去,直來到他的攤子前。「喂!」

那小販還以為是生意上門了,一見是她,笑臉立時成了臭臉。

「怎麼又是你?我今日是走黴運了不成,出來做趟生意也能教你遇著,你該不會又要來找我吵架吧?」

沈小玉當場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當我吃飽沒事兒幹嗎?三天兩頭就來找你吵架?」她的頭高傲的一抬。「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你聽過沒?」

那小販才不吃她那一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是忙著做生意,要沒話說、沒屁放,就請你離開。」

沈小玉一聽,大為光火。「你這是對待曾經光顧你生意的顧客該有的態度嗎?好歹我也買了你一隻玉鐲,結果反而被你害得丟了包袱;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居然還拿這種態度對待我,怎麼,是嫌你的生意太好了是嗎?要不我讓你輕鬆輕鬆吧!」

那小販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好好好,算我倒楣可以了吧!你找我有何貴幹?」

沈小玉眨眨眼兒,粉嫩的臉蛋頓時笑得好甜。

「我要你教我叫賣的訣竅。」

那小販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我教你叫賣的訣竅?」

沈小玉用力點點頭,微微一笑。「沒錯,我來找你為的便是這個。我方才在旁邊瞧了你好一會兒,發現你還挺有一套的,我今兒個正好帶著這個出來叫賣。」她指了指手裡的籃子滿臉笑容看著他。「你便過給我幾招吧!不過先說好哦!太複雜、太饒舌的我可不要。」

那小販瞪著她好半晌,突地哈哈大笑。

「小姑娘,你真是太會說笑了,你居然要我傳授你叫賣的功夫?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你是第一個來向我拜師學這門藝的,哈哈哈……」

沈小玉被他笑得臉色漲紅,氣焰高張。

「你是笑夠了沒?我才不是來向你拜師學藝的呢!就算我真要拜師學藝,也不可能拜你這個師、學你這門藝,我只是正好需要而已。路過見你叫賣得不錯,勉強才想來向你學幾招,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啊?得了吧!你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哼!」

那小販被她批評得面子幾乎要掛不祝

「滾!你馬上給我滾,我是不可能教你叫賣的訣竅的,這說出去還真是要笑掉人大牙了。」

見他不答應,沈小玉氣惱得踹了他的攤子一腳。

「他們要笑就去笑,最好笑光他們的大牙!」

那小販氣急敗壞的從裡頭走了出來。

「你這小婆娘是來搗亂的嗎?倘若你把我吃飯的傢夥給踢壞了,我肯定將你垃到官府去。」

沈小玉鄙夷的哼了聲。「得了吧!你這攤子根本爛得可以當柴燒了,你還把它拿來當寶啊!你怎麼不乾脆換個大的呢?這樣你的東西也可以擺得更多,生意豈不是能更好嗎?」

那小販氣得一副想掐死她的模樣。

「關你屁事!」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沈小玉當場臉色大變。「你這個人怎麼這般粗俗啊?我好心給你的建議你不聽就算了,也沒必要說粗話吧!粗人就是粗人,說出口的還會有好話嗎?哼!我看你這攤子也別擺了,不會有人來光顧的。」

小販氣得暴跳如雷。「你居然詛咒我?」

沈小玉臭著臉反駁道:「誰詛咒你啊?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本來就是啊!如果你對待顧客都是這種態度,還會有人來光顧你的生意嗎?沒有人來光顧你的生意,最後自然是只有關門大吉一途了,我這麼說不對嗎?我倒覺得我說得貼切極了。」

「你、你給我滾!」那小販氣得險險口吐白沫。

沈小玉哪可能這樣就走啊?「你還沒教我叫賣的訣竅呢!」

小販忍不住大聲咆哮:「我要是教你,我卜市丁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沈小玉直直盯著他,突地爆笑出聲。

「原來你叫『不識動啊?你爹娘怎麼給你取這種名字呢?就算你真不識丁好了,也不用這般召告天下吧!」她笑得手裡的籃子都快要提不住了。「天啊!這真是我所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哈哈哈……」

那小販漲紅著臉,氣昏頭了,齜牙咧嘴,渾身顫抖。

「你、你……」

見他一副氣得就要昏過去的模樣,沈小玉這才趕緊止住笑。

「喂喂!你沒事吧!」小人兒有些急了。

那小販突然倒在地上,嚇壞了一干路人,也嚇出了沈小玉的一身冷汗。

「哇啊!你怎麼了?」沈小玉臉色大變,慌慌忙忙的撲過去拉他。「喂喂!你怎麼倒地啦?你別嚇我啊!我只是同你開玩笑的而已,我可沒打算氣死你啊!倘若你被我給氣死了,那我肯定要進監牢的,拜託你可別害我啊!」

那小販氣得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害誰啊?

沈小玉靈光一閃,趕忙將放在籃子裡的水餵給他喝下。

「你好些了吧?我看你八成是中暑了,不是讓我給氣的。這太陽這般大,人很容易便會中暑的,我說你啊!工作歸工作,身體還是得顧,否則即便賺了再多的錢也沒命花啊!是不是?」

真不曉得她是在關心他,還是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好多了吧?」

那小販休息了好一會兒,終於回復了些人樣。

「我好多了,只是心悸這老毛病而已,不礙事的。」

沈小玉一聽,當場大驚失色。「你怎麼有這毛病也不告訴我啊!倘若知道你有這毛病,我根本連吵也不會跟你吵。我又不是不想活了,要是把你給氣死了,那我不是也得跟著陪葬?我還很年輕,才十七歲而已,我還不想這般早死呢!」

知道她是嘴壞心善,小販搖搖頭,難得露出了笑臉。

「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若死了,那也得了,你便揀個現成的,這些東西全送給你吧!」

哪知沈小玉一聽,竟哇哇大哭起來,嚇了小販一跳。

「你哭啥?」

「你一個人啊?好可憐哦!」她淚汪汪的,慈悲心腸竟在此時發作。「你沒有家人嗎?其實我也跟你差不多,我的家人雖在泉州,可我已經十二年未曾見面了,也不知曉家裡的親人是否仍安好,包袱又掉了、回不去,想到這裡我就好想哭啊!」

結果,原本安慰人的成了被安慰的,被安慰的成了安慰的人。

事情發展到最後,彷彿一場鬧劇般,好笑收尾。

結果沈小玉忙到了太陽下山才回來。

一見她進門,早已等候她多時的徐伯與洛叔立刻迎了上來。

「怎麼耽擱這般久?出了什麼事?」

一旁的大五倒是率先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雙手。

「哇啊!連籃子也不見了,是不是生意太好,全部的點心都賣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咱們客棧的知名度肯定會重新打響的。」

坐在椅子上的范舒行倒是犀利的瞧出些許端倪。

「瞧你面色凝重,發生什麼事了?」

沈小玉被他瞧得心虛不已,嚥了口口水,只得將一切從頭道來。

大五率先咆哮出聲:「你沒事找人家小販吵架作啥?吃飽撐著沒事兒幹嗎?好在老天有眼,沒讓那小販給你氣死,倘若給你氣死了,你自個兒去坐牢不打緊,要是把咱們客棧也給牽連進去,你可真是罪過了。」

沈小玉哪堪年紀比她還小的大五教訓?

「你有完沒完啊?我不過一進門,椅子都還沒坐熱你便劈哩叭啦罵個沒完,你以為我想要看這種事情發生嗎?我已經夠懊惱、夠挫敗了,生意沒做成,還險險要氣死一個人。我愈想是愈後悔,倘若沒把他給氣倒在地,我也不用損失一籃子的點心了。」

愧疚萬分之餘,心虛的沈小玉將那一籃子的點心全送給了那個小販,而且還幫他收拾東西親自送他回家,所以弄到這麼才回來。

可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後悔的狂跳腳。

「我作啥送他一籃啊?半籃就夠了嘛!我又沒把他給氣死,只是氣昏而已啊!而且他自己也說了那是他的老毛病,既然是老毛病,那根本不關我的事嘛!我作啥還把整個籃子都送給他啊?氣死我了!」她說到最後又捶胸又頓足的。

范舒行被她懊惱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

「東西送人就送人了,不用氣,對方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沈小玉卻猛地抬起頭,驚愕的望著他。

「我生意沒做成,還把一籃的點心全給送人了,你一點也不生氣嗎?」這實在太不像平日的他了。

范舒行好笑的瞅著她。「你希望我罵你嗎?」

「當然不。」沈小玉頭搖得有如搏浪鼓。「我又不是天生犯賤、愛討罵,可我的確有些小小的不應該……」見八隻眼睛射來,沈小玉火大暴吼:「好啦好啦!我是很大很大的不應該,這總可以了吧!可我也是無心的啊!我真的是無心的,我是為了向他學叫賣才去找他的,可不是為了吵架呢!」

其他人還來不及開口,大五已在一旁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你有沒有一點腦袋啊?叫賣這種簡單的事也要學?你那天不就喊得很好嗎?所以你只要照那天的那個音量、那樣喊就可以啦!哪還需要去學什麼叫賣這種蠢事啊!哈哈……」

他每笑一聲,沈小玉的臉也就更鐵青一分。

「笑笑笑,你除了笑還會啥啊?你就不怕笑死嗎?我又不是傻瓜,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是是你自己說我那日叫得像在拉客啊!所以我才想說去向那小販學叫賣,誰知叫賣沒學成,還險險氣死他!我簡直是急壞了,見他昏倒在地,我也差點跟著倒下呢!」

此話一出,屋內又是一陣爆笑聲。

范舒行出聲安撫她:「不用自責,沒有人怪你。」

沈小玉瞠眼望著他。「你今日怎麼這般好說話啊?要是平日,我不被你罵臭頭才怪,我今幾個可是壓根兒就沒在做生意耶!我在市集裡來來回回逛了好幾圈,也來來回回偷懶了好幾回。沒辦法,沿街叫賣這種事我實在做不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女孩子嘛!」

大五搶話道:「也罷!今日便放過你一馬,不過你明日仍是得早起做點心,然後上市集叫賣,否則要是這樣就原諒你,實在太便宜你了。」

沈小玉氣呼呼的叉起腰,怒瞪著他。

「你是存心要和我作對的是嗎?想不到你這死小子年紀輕輕,心腸竟如此壞,厲害的話你不會自個兒上街叫賣嗎?我可是一個女孩子、弱女子耶!拋頭露面這種事兒我不幹!」

「女孩子又如何?世風日下,大街上多得是女孩子穿著暴露、四處招蜂引蝶找相公,所以也不差你這一個。」大五淨是扯她後腿,「再者,你全身上下的肉加加起來也不過幾兩,只怕也沒人要看,既然沒人要看,你這個擔心是不是太多餘了?」

沈小玉氣急敗壞。「你──」

「夠了!」范舒行出聲打斷他們的爭吵。「既然如此,那以後便等小玉做完點心後,由大五拿到街上去賣吧!」

此話一出,沈小玉樂得拍手歡呼,大五則是驚訝錯愕。

「為啥是我?」大五當場哭天搶地起來。

范舒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還嫌小玉沒盡到叫賣的責任嗎?既然如此,由你代替她自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沈小玉興奮得很,「少爺,你說的這番話還真是大快人心啊!沒錯沒錯,早該讓這死小子自個兒去叫賣了,要不他還真以為這工作有多容易呢!只會出張嘴巴指使人,哼!」

「可是我……」大五眼淚鼻涕齊飛,當場倒地哭號。

沈小玉噗哧一聲,連忙摀住嘴巴,才沒噴笑出聲。

「那咱們客棧怎麼辦啊?」

范舒行沈默未語。

沈小玉皺眉再道:「不會真的這樣便關門了吧?」那她不就罪過了?

「不行不行,倘若這客棧真關門大吉了,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不行,打明兒起我會努力的工作,我們也可以將做好的點心分送給街坊鄰居,這樣說不定他們吃了便會上門來啦!」

傻不愣登的大五像是認清了事實似的,不再呼天搶地了。

「少爺有其他主意嗎?」

只見范舒行笑了笑,眉宇間淨是自信。

「這客棧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而且我有信心,不久的將來,我們的生意能像從前一樣好,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眾人對看一眼。

「少爺似乎很有把握?」

范舒行只是笑,仍是賣著關子。「大五和小玉你們兩個只要負責把這件事辦好就好了,其他的,我和洛叔還有徐伯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沈小玉卻不悅的跳腳。「不成不成,再怎麼說,我也是這裡的一份子,你們有啥主意怎麼能不知會我?而且有問題就是要說開大家一起解決啊!你可不可以別賣關子啊?」

徐伯呵呵一笑。「丫頭,你不用擔心,少爺說有辦法便是有辦法,你只要努力的多做一些種類不同的點心就可以了。你可是最重要的人,少了你,我們就是想成功也沒辦法,你知曉嗎?」

沈小玉興奮地眨眨眼,被捧得都要上天了。

「我真有這般重要?」她嘿嘿傻笑。

范舒行噙笑瞅著她。「當然。」

被他那別具深意的黑眸一看,沈小玉忍不住紅了臉。

「這、這個沒問題,我做點心的功夫是以前向宮裡的一位御廚學的,他對我非常好,教了我好多好多做點心的技巧,我雖然不會煮菜,可做這種小小的、一人份的小點心難不倒我。」

一旁的大五早聽得流了滿地的口水。

「改天做來讓大夥兒嘗嘗吧!」

沈小玉轉過頭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自個兒吃吧!我即使是做再多的點心,就是一個也不要分給你,你不是很愛扯我後腿嗎?你不是對我很有意見嗎?既然如此,你想吃點心就自個兒做,我做的點心搬不上檯面,入不了你的口。」

見大五惱恨的瞪著沈小玉,洛叔搖頭歎笑,這才正色道:

「小玉啊!我看你明兒再做些點心帶去給那小販吧!你不是說那小販有心悸的毛病嗎?可能他明天根本連工作都沒辦法做,好歹是你造成的,不去陪個罪實在說不過去。」

沈小玉一聽,驚訝哀叫。

「不會吧!我今幾個已經送他一籃點心了還不夠嗎?」

大五幸災樂禍道:「誰教你把人給氣昏?」大快人心啊!

「那是我──」

「那是你活該!」大五逮著機會猛糗她。「要你辦點事也辦不好,你怎地這般不濟事啊?算了算了,我就當是大發慈悲好了,明兒個一早就替你出去叫賣,省得你又氣死一個人。」

沈小玉咬牙切齒。「你再吵我便氣死你!」

徐伯歎笑,無奈出來打圓常「你們兩個吵不夠啊?」

沈小玉瞪了大五一眼,這才消了火。「少爺,我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范舒行的黑眸熠熠發亮。「說。」

沈小玉咬了咬唇,像是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就是那個礙…你能不能替我找回包袱啊?」

范舒行眸光一閃。「包袱?」

沈小玉咬著唇點點頭。「是啊!就是我從宮中帶出來的那個包袱。那裡頭不僅裝了愛貴妃賞給我的銀子,還有我出宮時,她送給我的一塊玉珮。那是她說要認我當妹妹的信物,對我而言非常的重要,比任何金錢還重要,這事兒已困擾我好幾日了,只是根本找不著機會向你說。」

范舒行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我會托人替你留意的。」

見一旁的大五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沈小玉眼睛一溜,一個念頭立刻閃進腦子裡。

「不,我要大五幫我找。」

大五驀地一愣,立刻大叫:「啥?你要我幫你找玉珮?」

不拖他下水怎麼行?「是啊!」沈小玉強忍著笑,正經的點點頭。「這叫賣的工作以後不是落到你頭上了嗎?所以你自然比我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還有機會與外頭的人接觸,這接觸久了,消息自然好打探,所以說這件事交給你當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眾人瞭然於心的忍著笑。

「大五,小玉說得沒錯,你便幫她留意留意吧!」

「可是我──」

這會兒眾人口徑一致:「沒什麼好可是的。」

無語問蒼天的大五隻得含著淚、咬緊牙,認了。

可憐哦!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7:59


和風徐徐,鳥聲啾啾。

暖和的陽光穿透雲層灑進屋內,床榻上的女子睡得正香甜。

均勻的呼吸聲靜靜的傳來,粉嫩的唇辦微微開啟,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圓潤的秀麗臉蛋邊,使膚色看來更顯白皙。

本該是一副撩人心魂的甜美睡姿,卻讓一雙大刺刺橫跨在被子上的粗魯小腳給破壞了一切。

沈小玉的四肢與被子交纏成了一氣,唇邊帶著無意識的甜笑,臉向內側睡,顯然還沈浸在甜美的夢鄉中。

突地一陣急急的敲門聲,驚擾了原本寧靜的一切,駐足窗邊的鳥兒振翅往外飛了出去,床上的沈小玉卻彷彿睡死了般,只是下意識的嚶嚀了聲,翻了個身仍舊繼續沈睡。

敲門聲沒有停,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持續著,而且有愈來愈便勁兒的趨勢;反觀沈小玉,仍是睡得彷彿天塌下來也驚擾不了她一般。

終於,門外的人像是放棄似的罷手了。

原來敲門的是大五,如今他瞪著眼前仍一動也不動的門一眼,忍無可忍的握緊了雙拳。

「這死小玉!我拍得手都快斷了,怎麼她還是半點聲響也沒有?」

想到店頭的騷動,大五原本整齊的頭髮立刻在瞬間被抓得一團亂。

「這頭豬打算睡到何年何月啊?再不起來,客棧要被掀了啦!」

終於忍無可忍,大五抬起腳,一鼓作氣踹向眼前緊閉的門板──

砰的一聲,雕刻精細的門應聲而開,大五急急忙忙的衝進去,果然見到沈小玉仍睡得一副做了好夢似的酣甜。

大五氣急敗壞,揪起沈小玉的耳朵,大聲喊道:

「你這頭豬起不起來啊?」

就算再困,這會兒沈小玉的瞌睡蟲也全給嚇跑了。

只見她猛地自床上跳了起來,怒氣橫生的邊捧住耳朵、邊瞪著眼前笑得可惡至極的大五狂吼:「你沒事在我耳邊喊啥?還有,你又沒事闖進我房裡吵我睡覺幹啥?」氣得簡直要殺人了。

大五環臂睨著她,「你沒聽見我的敲門聲嗎?這麼吵也能睡,你上輩子是不是豬啊?」他將她掛在一旁的衣裳丟了過去。「快快快,馬上給我起床,你知不知曉外頭都亂成一片了,居然還睡得像死掉一樣;你最好馬上打理好到前頭來,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他氣沖沖的甩頭就走,連讓沈小玉反應的機會也沒有。

「怎地怎地,是發生了啥大事不成?睡個覺也不行,說我豬,我看你才是豬投胎的呢!有種我以後做點心你一個都別給我吃,哼!」

罵歸罵,沈小玉還是動手穿起衣服來。

「討厭,人家還很困耶!可惡的死大五,你最好是真有要事找我,否則你若是無故擾我安眠,我肯定和你沒完沒了。」

迅速打理好後,沈小玉臭著臉快步穿過中庭來到前頭,才覺得店裡怎麼鬧烘烘的;只見范舒行與洛叔等人不曉得正跟著什麼人說著話,她好奇走近,訝然發現那人竟是昨日那險險讓她嚇掉一條命的小販。

「是你?」她驚訝高呼,看看他,又看看外頭,雙眼瞠得更大了。「怎麼外頭來了這麼多人?」真個是人聲鼎沸、座無虛席啊!

范舒行看著她,唇邊掛著讚賞的笑。

「他們全是為了你而來的。」

「為了我?」沈小玉眨眨眼,納悶問道。

那小販在此時笑著開口了:「是啊!他們全是為了你來的。你昨日不是送了我一籃的點心嗎?我想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所以就分送給了街坊鄰居,怎知他們吃完竟異口同聲說好吃,而且還問我是哪兒買的,我便說是你們這裡,然後一大清早的他們便邀著我一塊兒過來了。」

沈小玉眨眨眼,仍是有聽沒有懂。

「那又如何?他們現在是來作啥?」

大五用力打了一下她的頭。「你豬啊!這般笨,還用問嗎?自然是慕你的名而來,要給咱們捧場了。」

沈小玉沈默半響,眼睛慢慢的大睜,接著興奮的尖叫:

「你是說這些人是要來買我做的點心的?」

小販點點頭。」是啊!沒錯。」

沈小玉開心得又叫又跳。「我不是在作夢吧?我昨晚還惱著損失了一籃子的點心呢!所以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沒想到一覺醒來,原本被我給嚇跑的客人全都上門了,而且還爭著要買我做的點心;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啥好事,老天才會這般關照我,哈哈哈……」說到最後,她已自顧自的傻傻的笑了起來,看得
一旁的人是忍不住失笑搖頭。

范舒行轉向那小販。「謝謝你。」

小販笑了笑,看了眼仍傻笑著的沈小玉。

「就當是我賠償不小心弄丟她包袱的事吧!我可不希望哪天我在做生意的時候,她又突然出現找我吵架,那我可是會吃不消的。」

范舒行的黑眸閃了閃,立即朗聲大笑。

「有勞你了。」

「那我先走了。」

沈小玉仍是笑得一臉疑呆,連人家幾時走的也不曉得。

大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白疑啊!笑笑笑,你要笑到什麼時候啊?」

沈小玉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她笑也犯法嗎?

大五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你才沒瞧見外頭那麼些朋嗎?他們可是等著要買你做的點心,你總不能讓他們等得不耐煩吧?你不趕快準備開工,還杵在這兒作啥?」

沈小玉恍然大悟。「是呀!我怎麼給忘了?」她笑瞇瞇的轉向了范舒行。「我這會兒總算可以擺脫『千古罪人』這個罪名了吧?」

范舒行差點失笑。「你從來就不是什麼千古罪人,這一切全是因為你的好心腸,如果你沒有把那籃子點心全送給那個小販的話,今兒個根本不會有這些人上門來。」

沈小玉被吹捧得屁股都要翹起來了。

「這麼說好像也是耶!」

大五看不下去的用力推了她一把。

「你驕傲夠了沒?驕傲夠了就趕快準備開工,要惹火了那些人,你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沈小玉拍掉他的手,不悅的嘟起嘴。

「你很討厭耶!作啥總要潑我冷水?你沒瞧見我有多麼高興嗎?這幾天我可是食不下嚥、坐立難安,天天煩惱著如何挽救客棧的生意,這會兒好不容易美夢成真了,你就不能讓我得意一下嗎?」

范舒行揉揉她的頭髮。「好了,做事去吧!別讓客人久等了。」

沈小玉笑著點點頭。「嗯!」這才歡天喜地的離開。

就這樣,一場歪打正著的插曲,意外讓福來客棧的生意起死回生。

真是時來運轉哪!

依舊是天氣晴朗,鳥聲啼鳴。

福來客棧經過眾人的努力,再加上沈小玉這位超級生力軍的加入,終於成為京城內數一數二的知名客棧。

沈小玉的巧手固然是生意興隆的功臣之一,但范舒行的生意手腕才是成功的最主要原因。

他也不知動用了什麼樣的關係,竟聯合洛陽其他知名客棧一起合作做運送食物的生意,這樣一來,長安城裡的人民有機會吃到平時難得一見的洛陽小吃;洛陽人民也有機會吃到長安城裡知名精緻的小點。如此有趣又有新意的創見自然使生意蒸蒸日上。

「嚇死人是嗎?」范舒行好笑的接話。

「沒錯!」沈小玉站起身,火大暴喝:「怎麼我每次才正想要好好的偷個閒你便會出現啊?你不知曉我這半個月來累得像頭牛嗎?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難得偷個懶你又來吵。先說好,我今兒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管你說什麼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范舒行沒回話,倒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我知曉這半個月來你很辛苦。」他黑眸抬起,看向她。「上門的客人很喜歡你的手藝,所以你工作量大增。」

沈小玉逮著機會,立刻大吐苦水:「可不是嗎?客棧的生意這麼好我當然高興,可每天要做這麼多的點心真的很累人哪!雖然現在你請了兩個人來幫我,可做的人還是我啊!徐伯要忙著炒菜,根本無暇幫我,大五那死小子又只會冷嘲熱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我真的好累!」

突地,她轉轉眼珠子,笑瞇瞇的提議:「要不,咱們請幾個又會做菜、又會做點心的能手回來可好?這樣我可以輕鬆,徐伯也可以輕鬆。他年紀已經這般老,早該好好享清福了,不該還每天待在竈房裡忙來忙去的,日積月累下來,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范舒行挑眉淡瞥她一眼,「你是想偷懶吧!」

沈小玉哼哼哈哈的笑了笑。「只是順便嘛!」

范舒行環臂笑睨著她,「那你有何好主意?」

「這個嘛……」想了好半天,想到眉頭都快打結了,沈小玉還是說不出個主意來。「哎喲!這你自個兒作主就可以了,即便問我,我也不知曉啊!我只會服從,不會下命令。」

范舒行再挑眉,「你的意思是我說了算?」

沈小玉興奮的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只要可以不再讓她回到那種忙碌到焦頭爛額的可怕日子,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范舒行轉向她,嘴角帶著了一抹笑意。

「我明白你很辛苦,但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事,倘若我們貿然換大廚,一來要擔心客人能否適應新口味,二來又得多負擔一筆不必要的開銷,何苦為之呢?」

沈小玉一聽,當場臉色大變,自大石上跳了起來。

「你的意思就是不肯為我花錢請人是嗎?」

范舒行皺起眉。「當然不是。」

沈小玉氣惱得又叫又跳,「你明明知曉我有多辛苦,這半個月來我也為你賺了不少的錢吧!客棧更是從早上打開大門的那一刻起到關店,人潮就從沒斷過,難道我現在拜託你為我請幾個人來代替我也不行嗎?」

「總而言之你就是想偷懶休息吧!」

一針見血!

沈小玉當場尷尬的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險險說不出話來。

「人家、人家就不能休息個幾天嗎?算算日子,我出宮也好一陣子了,我的一輩子幾乎都奉獻給皇宮了,現在出了宮,住在京城裡,什麼地方也沒去逛過、玩過,我不甘心哪!」

范舒行搖搖頭,一陣好笑。「你今年應該才十七吧!卻把自己講得好像七老八十似的。」

沈小玉的臉上又是一陣燙紅。

「你才七老八十呢!」

范舒行哈哈大笑。」好,我就答應你,明兒個咱們客棧休息一天,我就帶你四處去逛逛、玩玩;不過你得答應我,玩完後,你必須重新回到工作崗位,而且不能再說任何不想做的話,你做得到嗎?」

沈小玉原本還滿心歡喜,在聽到他最後的話後,臉色當場一沈。

「啥?」要她認真工作?這不等於又是要她的命嗎?

「如何?」

沈小玉咬牙切齒、嘀咕暗罵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不甘不願的點頭。

「好好好,你說怎樣便怎樣,明兒個玩完後,我一定認真的工作,而且不再說任何抱怨的話,這總可以了吧!」

范舒行這才點點頭。「成交。」

討價還價了一番,縱使再不滿意,沈小玉還是得到了整整一天的假期。

至少,無魚蝦也好嘛!

翌日,依舊是暖陽高掛、萬里無雲。

一想到可以名正言順的偷懶、大大方方的出門去玩一天,沈小玉就興奮得坐也坐不祝

昨幾個晚上她幾乎是一夜無眠,笑著閉上眼又笑著醒來,一大早便忙著進竈房準備了一大堆好吃的、好喝的;為此,眼紅的大五還和她大吵了一架,背地裡暗罵范舒行私心偏袒呢!

只是,少根筋的沈小玉根本也沒聽懂他話裡所謂偏袒的意思,兀白忙得好開心,做了滿滿一籃精緻的點心與熱湯,開開心心的挽著范舒行的手出門。

一離開客棧,沈小玉宛如重獲自由的鳥兒般,興奮得四處東看看、西瞧瞧,一副鄉巴佬進城逛大街似的。

「長了這麼大,除了出宮那一天之外,這還是我第一次這般輕鬆優閒的逛市集呢!宮裡雖會有專人為我們添購新衣或飾品,可擺在眼前任你挑又和自己出來逛的感覺不一樣,總之好特別哦!」

見她眉開眼笑,范舒行也感染了她的喜悅。

「怎麼,不再想回宮裡啦?」

沈小玉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已經認命了,君無戲言,皇上聖旨都已經頒下,這輩子只怕我是沒有機會可以再回到宮裡去了。也罷,我已經不再如此介意了,只希望愛貴妃能過得好,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皇上的,哼!」

范舒行一愣,立刻大笑出聲。

「你這小宮女還真是大膽,不怕被人聽到捉去砍頭嗎?」

沈小玉不以為然的哼了聲。「皇上又不在這裡,他怎麼可能知曉?即便他知曉了我也不怕,我說得又沒錯,愛貴妃溫柔善良、美麗嫻淑,皇上若辜負她可是會天理不容的。」

說著說著,她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大叫:「那邊有人在遊湖耶!咱們快點過去瞧瞧!」

范舒行錯愕失笑。這小妮子變得還真快!

方來到湖邊,沈小玉已興奮跳叫。

「哇,好多人哦!以前在宮裡曾聽人家說遊湖遊湖、搭舫遊湖,可根本沒有機會可以親眼看一看,看來出了宮也未必不好,至少我現在就親眼瞧見人家是怎麼遊湖的啦!」

范舒行低頭看著她,唇邊帶笑。「想搭?」

沈小玉搖搖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才不呢!我很識相的,我這個人啊!生來就是宮女命,雖然現在出了宮,還是只有服侍別人的命,搭畫舫遊湖這種風雅之事是那些名門千金、大家閨秀才有的福分,我才不敢想呢!能有今兒個這種偷懶出來玩的機會,我已經很感動了。」

范舒行挑挑眉,忍不住對她的過去感到好奇。

「宮裡總該有一些閒暇時的娛樂吧!」

請到這裡,沈小玉立刻陷入愉悅的回憶中。

「當然有嘍!宮裡很流行半仙之戲呢!那還是我們托幾個太監幫我們搭的,非常好玩哦!每次只要工作做完,我們便會聚在一起玩,不過以後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才正感傷著,身後突地傳來一陣騷動,焦急的尖叫聲跟著響起。

「有扒手啊!有扒手啊!」

沈小玉一轉過頭,就見一個人莽莽撞撞的朝她撞了過來;她一時反應不及,提在手裡的籃子被撞飛了出去,一個個精緻好吃的點心跟著滾了出來,當場氣黑她的臉。

「我的點心,我的點心啊!可惡!給我站住!」

才罵著,身旁的范舒行動作比她還快,已一把俐落的抓住那名竊賊,一看清他的樣子,四周立刻傳來眾人驚訝的低呼。

沈小玉也被嚇了好大一跳。「原來是個小鬼!」想起掉了滿地的點心,她的臉蛋頓時變得猙獰。「好哇!你這個死小孩,年紀輕輕卻不學好,居然學人家當扒手,快把錢還人家。」

那受害的婦人一取回被扒的錢袋,立刻感激的向她和范舒行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還會些拳腳功夫啊!」沈小玉詫異的一挑眉,又轉向那一副死不認錯的小鬼。「咦?明明是你做壞事被捉到活該,你還瞪我作啥?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說,你撞掉了我一籃的點心,你要怎麼賠償我啊?」

那小鬼怒瞪她一眼,凶巴巴的吼著:

「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

沈小玉一聽,忍無可忍的挽起袖子。

「你這個死小孩,好手好腳作啥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壞事?你爹沒教你嗎?你娘沒教你嗎?你知不知曉扒人家錢袋是犯法的事兒、要坐牢的?居然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死樣子,我看直接把他送進官府裡去好了。」

范舒行黑眸閃了閃,突然道:「放了他吧!」

「放了他?」沈小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有沒有搞錯?這死小孩可是扒了人家的錢袋耶!而且他還把我的點心都給撞爛了,如果這樣就放了他,那我的損失找誰討去?」

一個不注意,那小鬼已用力掙脫,迅速溜了開去,身手俐落的模樣簡直讓沈小玉看傻了眼。

「他、他溜了!」

范舒行眼睛一瞟,唇邊帶笑的轉過頭來。

「沒錯,他溜了。」

「沒錯?」沈小玉氣惱的重複,咬牙切齒的瞪向他。「我看你八成是故意放他走的吧!你怎能這樣就放了他?他可是扒人家的錢袋耶!如果不把他送進官府,豈不是太對不起先前那位被扒的婦人了?你到底在想啥啊?居然這樣就把他給放走了?」她氣得暴跳如雷。

「他還是個孩子。」范舒行的一句話便彷彿解釋了一切。

瞪著滿地的點心碎塊,沈小玉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可惡,這些點心是我七早八早爬起來準備的,本來想要快快樂樂的玩一天,這會兒全讓那可惡的死小孩給毀了。」她捧頭尖叫,。你作啥把他給放了?我還沒叫他跪下道歉認錯耶!」

范舒行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只怕那孩子不會聽你的話。」

沈小玉愈想愈火。「就是這樣才更不能放了他啊!他現在還這麼小便曾扒人家錢袋,長大了還得了?」

「那你認為送他進官府就是對他最好的教訓?」范舒行反問她。

「我……」這回她說不出話來了。

片刻後,她仍是氣惱不已。「倘若不將他送進官府,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看他那年紀該也有十一、二歲了吧!若不學好,他的一生可就是要這般斷送了,難道要任他繼續胡作非為嗎?」

「他不會的。」

范舒行短短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彷彿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

沈小玉即便再不願意,還是只能認了。

想當然耳,原本快樂之旅最終是早早收了。

註:本章中所指半仙之戲,意即現今蕩鞦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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