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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3:13

《鎮國丫鬟(上)》作者:白裙

京師權貴個個都對琅玡女子牙行出品的丫鬟趨之若鶩,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能寫會算外,還能輔佐主家上層樓,
連最難管教的紈褲子弟都能調教成人中龍鳳,
不料竟在京師第一紈褲,雍王世子江天舒身上頻頻栽跟頭,
惡人得有惡人磨,負責培訓丫鬟的女霸王水無瑕只得出馬收拾這個禍害,
想她善撒嬌善吵架,還擅長設置機關兼打架,
果然初見面就逼得江天舒簽下喪權辱國的約法三十章,乖乖讀書練騎射,
就是這傢夥老對她動手動腳,甚至開始把挨揍當樂趣,讓她有點困擾,
還有覬覦她美貌的三皇子也是個麻煩,討要她被拒竟設計動手強搶,
她再剽悍也猛虎難敵猴群,江天舒那沒用的笨蛋更每次都被騙走,
然而危急之時總有個蒙面人翩然降臨,放倒眾人救她於水火,
那人竟是京師最大地下組織青鯉幫的幫主,一手神射天下無敵,
他自稱認識江天舒,受他央求才次次來營救,還開玩笑問她是否願以身相許,
其實她對他也有些隱隱心動,但這位幫主大人的眼神實在令她似曾相識,
老讓她想起沒用的廢物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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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3:40

楔子 雍王妃剖心明志

    亂雲壓城暮,北風侵骨寒。

    這是一個極寒冷的冬天,峻崎國都裡的百歲老人說,至少已經三十年沒這麼寒冷過了。

    冰淩子掛在城門頂上一連兩個月也沒有融化;護城河結了冰,孩子們在冰面上溜著玩;守城門的老張總是愁眉苦臉,說京師尚且是這樣的天氣,北地的守兵如何能熬得下去——他的兒子就在北方為天子守國門。

    傍晚的時候烏雲壓下來了,陰沈沈的垂在皇宮頂上,巍峨的宮闕黯淡無光,風也慢慢呼嘯起來,一聲尖過一聲,像是邊塞的鳴鏑——這是要下雪了。

    大街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風聲一起,像是變戲法一般,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迅速消失,午門之前只留下一條空蕩蕩的大街和地上猙獰的朱雀石刻。

    其中一個守門的士兵縮了縮脖子,在這樣的天氣裡身上的盔甲越發冰冷,他往裡面張望了一下,交接的士兵還沒有出來,只能繼續苦熬。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遠處緩緩走過來兩個人。

    二十多歲的女子手中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經可以稱作襤褸,但她緩步走過來的神態卻讓人想起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將軍,且她臉上帶著一種異樣決絕的表情,讓看到的士兵不由得有些膽寒。

    孩子臉上則有些瘢痕,那是被冷風刮出來的傷口,鼻子下掛著兩行清鼻涕,他胡亂地揉了一下,結果鼻子左右全都掛著亮晶晶的痕跡。

    女子牽著孩子的手走向一個避風的角落,她吩咐孩子坐下,自己卻走回正門之前,然後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

    守門的士兵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其中一個硬著頭皮上前低聲勸說:“王妃,今天天氣那麼冷,您看,是不是過兩天再來?”

    雍王妃搖搖頭。她不說話,只是筆直地跪著。

    孩子這時懂事的奔過來蹲坐在母親的身邊。

    見狀,雍王妃命令自己的兒子,“你去那邊的避風處待著。”

    孩子搖搖頭,雍王妃卻厲聲道:“這是軍令!”

    於是孩子又回去了邊上的角落。

    北風吹拂的尖銳聲響像是一把飛速拉動的鋸子,在耳邊鋸過去又鋸過來,令人喘不過氣。黑雲沈沈,暮色漸漸濃重,尖銳的風聲卻慢慢停了下來,周遭的氛圍仍讓人覺得窒息。

    午門內外偶爾也有人往來走動,但是卻從來不曾有人為跪在那裡的女子駐足。

    時間一到,宮門發出沈重的轟隆聲響緩緩關上了。

    守門的士兵試圖勸雍王妃離開,但她只是抿著嘴跪著,不發一語。

    角落裡的孩子卻顯得有些困倦,雖然嘴裡嘟嘟囔囔要陪母親,眼皮子卻已經在打架了。

    士兵張老三過去將孩子抱起來低聲哄了兩句,孩子居然就睡著了。

    他不忍的對著雍王妃說道:“王妃,我帶他去值班房睡覺可好?”

    雍王妃臉上掠過一絲溫柔,頷首說道:“多謝。”

    風又淒厲地呼嘯起來,卷著大團大團的雪花往下砸落,雍王妃跪著原地一動也不動。

    宮牆上方的燈籠在寂靜的夜裡無聲無息地亮起來,又無聲無息地熄滅了,黎明到來,雪也終於停了。

    雍王妃仍跪在雪地裡,像是一尊雕塑。

    慢慢的,文武百官陸續到來,在午門之外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有人看見跪著的女子,便對著她指指點點。

    等到人漸漸多了起來,上朝的鐘聲響起,一道道宮門次第打開,士兵們整齊而沈默的列隊,九重宮闕在熹微的晨光裡展示它的盛大和雍容。

    雍王妃猛然站了起來,但因為跪了許久,又在雪地中凍了一個晚上,她的行動不是很靈便,差點摔倒。

    張老三忙伸手去扶,但是沒有等他的手靠近,雍王妃已經穩穩站定了。

    四周頓時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雍王妃的視線緩緩掃過眾人,清冽的目光就像冰霜一樣,將那些竊竊私語瞬間凍在冷寂的風裡。

    這個上過戰場的女子,這個曾經在血海裡廝殺過的女子,她的目光有著沈默的威力。

    雍王妃徑直走到百官的最前列,站上了漢白玉做的臺階,臺階上的雪已經掃乾淨了,背對著高峻的午門,臉色蒼白、衣衫襤褸的雍王妃站在那裡顯得特別的瘦弱單薄。

    這番行為著實無禮,官員都喧嘩起來,雍王妃也不理睬,只是轉身對著金殿方向跪下磕頭,然後再度轉回來面對著全體官員。

    她的聲音清冷無比,一字一字如同冰珠墜地,“各位大人,雍王也曾為峻崎國血戰十年,本王妃也曾上戰場親受矢石,為諸位大人的安逸生活立下功勳,為何雍王身殞,我們孤兒寡母想求取一個容身之處,諸位卻是不允?”

    下面有片刻的寂靜。隨後聽到一個聲音傳來,“王妃五年來下落不明,不能證明您帶來的孩子就是雍王的血脈。”

    “不能證明是雍王的血脈?”雍王妃冷笑起來,“這個孩子的五官與雍王何等相似,難道不是證據?雍王曾給這個孩子留下長命百歲鎖,難道不是證據?龍泉兵敗,我輾轉千里逃亡,能保全性命已經是萬千之幸,又如何能按照朝廷規矩在生產之前向朝廷稟告,又如何能等朝廷派過來的產婆來接生?”

    玉階下面寂靜無聲,只有雍王妃清冷的笑聲在雪後異常潔白、異常廣袤的世界裡回蕩。“五年前,三百將士用自己的性命換下這個孩子,萬萬想不到,五年後我輾轉回到京師,迎來的卻是一堆的懷疑!峻崎國五萬里河山的地盤何其廣大,可整整五萬里河山卻容不下雍王江玨唯一的血脈!”

    雍王妃的話語重重捶在文武百官的心上,但是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為她說一句公道話。

    絕望一點一點的從她心底升起來,像冰雪般將她的心一寸一寸覆蓋,埋藏冰凍。

    她呵呵笑起來,“是的,我並不在乎我能得到朝廷多少俸祿,我也不在乎我能享受到多少榮華富貴,我在乎的是我的孩子,我和江玨的孩子!江玨為這個國家十年血戰,功勳無數,雖然在最後一戰不幸身殞,但是他不該斷子絕孫!”

    雍王妃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話語裡的淒厲卻讓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

    “是的,按照你們的標準,我實在是沒有證據了,但是這個孩子絕對不是野種,他是江玨的孩子。為了證明這一點,我只能拿出我最後的證據。”

    在場的宰相問道:“請問王妃,最後的證據是什麼?”

    只見雍王妃手腕一翻,拿出了一把匕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的笑容如百合般緩緩綻開。“唯一的證據,就是讓天下人看到我的一顆心,讓天下人看看我江趙氏是不是用虛言騙取榮華富貴的人,讓天下人看看我的心是不是一片殷紅!”

    說完,她瞬間將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臟,鮮血頓時染紅了午門前的漢白玉臺階,而天空中已經停歇很久的大雪竟然又落了下來。

    雪很白,血很紅,殷紅的血跡從漢白玉臺階上極其緩慢地淌下來,順著雍王妃倒下的身體分成兩路,遠遠望去,竟然形成了一個鮮紅的“人”字。

    等皇帝聽聞這個消息急急趕到午門前,雍王妃已經氣絕,卻始終沒有閉上眼。

    皇帝於是許諾,“朕承認江天舒的身分,立江天舒為雍王世子,等現任雍王江琥百年之後,江天舒就繼承雍王爵位。”

    雍王妃的眼睛這才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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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4:02


    “雍王府?雍王世子?”清脆如天籟一般的聲音此時卻氣急敗壞如同鬼哭狼嚎,“親親師父啊,我一直認為我人小力微,管管一片山、一個莊園已經是超常發揮了,要做雍王世子的侍女,那得找高個兒的去,那片天我實在頂不起來啊!”

    說話的少女,瓜子臉蛋,眉如彎月,眼如點漆,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然而現在卻噘著一張嘴,上頭足足可以掛上三隻油瓶,“師父,我的好師父,親愛的師父,您真沒有弄錯?讓我去做雍王世子的侍女,還要負責貼身保護他?讓我這樣一個玉雪可愛、天真無邪的荳蔻少女去做那個紈絝世子的侍女,您不擔心我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少女一邊搖著一個中年女子的胳膊一邊軟語央求,聲音嬌嫩清脆,聽著讓人的骨頭不免酥軟了幾分。

    只是那個中年女子看著撒嬌耍賴的少女卻不為所動,“你玉雪可愛?你天真無邪?你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從你十歲開始,你的一群師姐就只有被你欺負的分,你卻擔心被那個紈絝世子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這是在寒磣你師姐們呢!無瑕啊,你就別淘氣了。”

    名喚無瑕的少女瞬間哇哇叫起來,“師父啊,那是師姐們疼愛小師妹讓著我呢,您老人家別當真,您如果當真了,結果耽誤了事情,那就是徒弟的錯了。”

    中年女子名喚秋海棠,也就是無瑕的師父,她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點著無瑕的鼻子說道:“沒上沒下的猴子!”接著又端正了臉色,“無瑕,這次算師父求你了,咱們琅琊女子牙行出品的侍女實在太過有名,因此雍王府的老太妃求到為師面前,派其他人去只怕收拾不了那位世子爺。”

    “老太妃求到師父面前?師父您老人家完全可以拒絕啊,師父,這些年多少人求到您跟前了,您不是全都拒絕了?宰相家拒絕了一次,尚書家拒絕了兩次,哪個什麼王爺家裡拒絕了三次……”

    無瑕實在是急啊。“水不能滅油火、馬車進城靠右走、江天舒無藥可救”這是京師生活三大必備常識,雖然無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京師外的莊園裡,但有關江天舒的故事卻也聽得耳邊要生老繭。

    防火防盜防天舒。這句話差點成了京師之中的諺語,江天舒的名字更是京師人家止小兒夜啼的良藥。

    想她水無瑕雖然是琅琊女子牙行的女霸王,擅長撒嬌,擅長吵架,還擅長設置機關兼打架,但是這種戰鬥力真的能與惡名遠揚的江天舒相抗衡嗎?無瑕不樂觀。

    至於她所在的琅琊女子牙行則是京師數一數二的大牙行,說它數一數二不是因為規模,而是因為培訓出來的侍女只要經過牙行培訓半年以上就能管帳理事,經過一年以上培訓就能輔佐主家、興利除弊,所以向琅琊女子牙行央求侍女的人向來絡繹不絕。

    據說有京師的豪富之家比拚富貴,其中一家扳著手指說:“我有琅琊牙行出來的侍女三人,你家有幾何?”說完另一家立刻閉嘴,認輸不提。

    琅琊女子牙行的創辦者秋海棠收了三個親傳弟子,無瑕是老三,兩位師姐都已經出嫁,無瑕則留在師父身邊幫忙管理牙行,培訓新收來的小姑娘。

    無瑕覺得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絕頂重要,她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留在師父身邊,卻沒想到師父居然要她出去服侍人了!

    秋海棠笑著搖搖頭,看著無瑕的目光有些寵溺,但那寵溺的眼神慢慢收起,變成了一片惆悵和凝重。“為師與雍王府有舊,那雍王世子……”

    “師父與雍王府有舊?這層關係我怎麼不知道?”無瑕端正了臉色,疑惑地問道:“我跟隨師父也十幾年了,怎麼不曾聽師父說起過?”

    “你沒聽說過的事兒還多著呢……因為當年的事實在太慘烈,我平時也不願意提起。”秋海棠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憂傷,“那是景泰四年,前雍王江玨帶著大軍連破雲湘十二郡,不想在即將打贏雲湘國,立下不世大功之際,卻遭遇刺客不幸身殞——”

    隨著那略帶滄桑的聲音,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面仿佛在無瑕的面前徐徐展開……

    景泰四年,峻崎國昭明皇帝江瑾,派堂兄弟雍王江玨率領三十萬大軍東征雲湘國,歷經數月廝殺,連破雲湘十二郡。

    峻崎國內歡呼聲一波接著一波,然而雲湘女王聚集雲湘國最後的十萬大軍,與江玨的軍隊對峙于龍泉郡,接連幾個月,龍泉河水盡皆染紅,局勢卻沒有任何進展。

    當時雨季剛過,龍泉郡四周的水有大半注入龍泉河,於是江玨截斷龍泉河築起高高的堤壩,等時機成熟便掘開堤壩,大水一泄千里,地處低窪的龍泉郡瞬間成了水鄉澤國,十萬軍隊及所有百姓盡皆葬身水中,雲湘國女王殉國。

    大水退後,江玨帶著大軍進入龍泉城,見到城內悲慘的情景,悵悵歎息道:“此役殺戮太過,恐傷天和,對我而言也非好事,恐怕不得善終。”

    不料一語成讖,當夜有刺客潛入峻崎軍的紮營處,等士兵沖入主帥營帳,卻見江玨倒在地上,咽喉汩汩流血,已然無救。

    峻崎三軍因此大亂,雲湘國殘兵趁此機會重新聚集,打得峻崎軍隊節節敗退,幸好江玨的弟弟江琥就在軍中,他收攏殘兵退了三百里,終於在明州郡重新站穩腳跟。

    江玨的王妃趙氏當時已懷有身孕,她本來就是峻崎國的女將軍,素來勇武,但是大軍潰敗之際仍自身難保,最後竟然與三軍失散。

    直到五年後顛沛流離的趙氏才帶著五歲的江天舒返回峻崎京師,然而昭明皇帝江瑾在遍尋不著趙氏後認為江玨絕後,已經讓江琥繼承雍王的爵位,江天舒的存在頓時尷尬起來。

    江瑾將此案交給宗人府,命令宗人府徹查,趙氏帶著幼子抛頭露面到處奔走,拿出諸般證據,但宗人府卻不肯對江天舒的身分給一個肯定的判斷。

    這件事最終得了一個異常慘烈的結局——趙氏在午門之前剖心明志。

    江瑾最後還是承認了江天舒的身分,當場將這個孩子立為雍王世子,等現任雍王江琥去世之後即可繼承爵位。

    聽到這裡,無瑕閉上眼睛,她似乎看見趙氏在午門外剖心明志的場景,用力吸了兩口氣後才說:“雍王妃……真是一位英雄。她姓什麼,叫什麼名?師父又與雍王府的誰有舊?”

    秋海棠的眼睛裡已有淚光閃動,片刻後才說道:“她姓趙,單名一個炯字,小名炯炯。當初我奉你師祖的命令出外歷練,在雲湘邊界遇到了她,我們一路同行,從雲湘輾轉回到京師,本以為功德圓滿,卻不想後來竟發生如此慘烈的事情。因為她的事情我也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你師伯……等他開了那間青山書院,我就在京師附近開了一個牙行謀生。”

    “師伯開了那間青山書院,您就開了一個琅琊牙行?您這是與師伯打擂臺?”無瑕兩眼亮晶晶,盡是渴求八卦的神色。

    秋海棠搖搖頭,不想理睬被八卦附體的徒弟。

    無瑕看著師父沒有說話的興致,只能悻悻然地轉移話題,“師父啊,您當初在路上的時候就應該將這個江天舒掐死才是正經啊。”邊說邊扳著手指歎氣,“這位世子真正對不起自己的母親!如果不是王妃的舉動,看現在的世子,我真的也會懷疑他不是雍王江玨的種……鬥雞走狗、花天酒地、橫行霸道、無所不為!聽說他讀了十年書,卻連《三字經》都沒背會;聽說他學了十年武,連上馬拉弓都做不到,搶人家的新娘倒是很在行,在花街柳巷爭風吃醋也熟門熟路。師父確定要將我給這樣的一個人當侍女?”

    秋海棠搖頭歎氣,“為師也曾經給這位世子送了幾個侍女,但是都管不住這位紈絝世子,再加上前些日子世子差點遇刺,我只能讓你出馬了,畢竟你的武力值還可以。至於你擔心會被這位紈絝世子吃掉的問題我並不擔心,我反而比較擔心你會不會將他連皮帶骨的吃掉。無瑕啊,既然做了人家的侍女,下手輕一點。”

    無瑕沈重地歎了一口氣,“師父啊,我還有一個建議,不如將這位江天舒送給那位青鯉幫幫主吧,聽說那位幫主整治下屬很有一套,把那位江天舒送進火爐或許能煉成鋼。”

    秋海棠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倒是聰明,可是那位青鯉幫幫主到底是何許人也,為師是一丁點也不知道,無法求助啊。”

    青鯉幫是京師最大的地下幫派,幫主沈青鯉是一個神秘莫測的人物,無瑕將他扯出來也就是想要轉移話題罷了。

    “幫師父一把吧。”秋海棠的手放在無瑕的肩膀上,“畢竟是故人之子,又是故人拿性命換下來的,師父總盼望著他能成才……”

    “別別別,師父,我已經習慣與您嬉皮笑臉,您別將臉色擺得這麼嚴肅。”無瑕長歎一聲,聲音幽幽嫋嫋,足以繞梁三日,“希望朽木可以雕,希望爛泥能扶上牆,希望我水無瑕妙手能回春,但是良藥醫不好死人,那位世子真的病入膏肓的話,我也沒法子……”

    雍王府,溢香園,忘月居小樓。

    無瑕笑吟吟地將手中的一卷文書放在桌案上,“世子,方才老太妃的話您也聽見了,您也點頭了,既然世子點了頭,答應接下來的日子讓我來做您的侍女,那麼就請世子在這份協議的末尾簽個字,用上您的私印。”

    無瑕到雍王府後思忖了一個晚上,終於決定——對付這樣的紈絝就要防微杜漸,從小事做起,用一年時間幫這位紈絝養一個好習慣!

    “協議,簽字?”江天舒目瞪口呆,看著面前這卷已經打開來的文書,“這是什麼玩意?”

    “這不是什麼玩意,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君子協議。”這是從老太妃處求來了的雞毛牌令箭,無瑕不打算平白浪費,必須立刻給江天舒一個下馬威!

    “這是什麼鬼畫符?”江天舒胡亂地拿起,歪過來橫過去看了兩遍,“很多字我不認識……這說的是什麼,不會是你的賣身契吧?即便是你的賣身契你也可以放心,你這麼漂亮,我肯定會好好待你的,絕對不會輕易地趕你出去。”江天舒直直的看著無瑕,那眼神讓她一陣惡寒。

    “很多字不認識沒關係,那我念給您聽吧。”無瑕笑咪咪地拿起文書,“第一條,為保證江天舒在文才、武功、武略、人品等方面的進步,在雍王太妃的許可之下簽訂此文書。”

    江天舒翻翻白眼。“我已經很厲害了,還要在文才武略方面長進?唉,再長進,那就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了,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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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4:28


    聽江天舒亂七八糟的引用古詩,無瑕面無表情地繼續,“第二條,即日起,江天舒的所有月錢都由水無瑕保管,每日江天舒可以向水無瑕領取十個銅板自由使用。這一條如果有爭議,以水無瑕的解釋為準。”

    “十個銅板?”江天舒叫起來,“你確定是十個銅板?天哪,你不擔心我會餓死嗎?”想了想,又換了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我好歹是你的主人啊,你就忍心看我餓死?十個銅板太少了……要不,一兩銀子一天?要知道宜春院最好的頭牌出場費就是十兩銀子,我勉勉強強餓上十天肚子,就能上宜春院見頭牌一次。”

    無瑕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但是眼角卻禁不住抽了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再度平靜下來,“您的所有飲食都將由我負責,經費則由老太妃支出,所以您不用擔心餓死問題,只要不要求吃熊掌魚翅等等各種奢侈物品,其他如白米飯、醬豆腐、青菜蘿蔔各種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何況十個銅板可以上街買到燒餅十個或湯餅五碗或米飯十碗,或者三碗米飯加兩碗青菜一碗肉,這也能讓您吃飽。”

    江天舒氣哼哼地還要說話,無瑕已經雲淡風輕地繼續念了,“第三條,即日起,江天舒每次外出都必須經過水無瑕批準,必須由水無瑕陪同,不得離開水無瑕的視線範圍。”

    “你是將我當小狗豢養?”江天舒終於忍不住跳起來,“你是我的侍女還是我的奶娘?”

    “本人未曾成親生孩子,所以無法擔任世子的奶娘,請世子不要用錯了稱呼。關於這一條,解釋權也歸水無瑕所有,江天舒如果犯錯,水無瑕有權沒收江天舒一個月的月錢,共計三百個銅板,如果當月不滿三十天則以三十天計算。”

    江天舒忍無可忍,嘴唇哆嗦,“憑啥,不滿三十天還要按照三十天計算?沒有這個道理!”

    “對不起,老太妃說了,一切都聽我的安排,我說三十天就三十天,不打任何折扣。”無瑕翻了翻白眼,“第四條,即日起,江天舒必須每日讀書三個時辰,練武兩個時辰,由水無瑕監督。如果偷懶,水無瑕將採用任何不對江天舒造成肉體傷害的方式進行懲罰。”

    “不對我造成肉體傷害?怎麼懲罰?”江天舒這下高興了,“是不是和宜春院的姑娘們的懲罰方式一樣,我不肯起床就給我撓癢癢?或者乾脆拿嘴唇來親我?”他摸了摸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眼睛裡掠過一道精光,一閃即逝。

    “想得真美。”已經見過這位世子的無恥加無聊,無瑕一邊告誡自己平心靜氣,一邊用力深呼吸,“如果是夏天,我會潑涼水;冬天的時候為了避免您染上風寒,我會潑溫水或者溫度稍高的熱水,以不燙起泡為標準。如果您覺得這兩個都不好,我會在您耳邊敲銅鑼,您放心,我會掌握好音量,不會震破您的耳膜。如果這些方式都不成,手上又有合適的道具,我會在您的床上放一些東西,比如說癩蛤蟆啊、毒蛇啊……”

    “你敢在我的床上放毒蛇?”江天舒厲聲質問。

    “我會事先拔去大毒牙,所以肯定毒不死人。”看著世子暴跳如雷的樣子,無瑕終於覺得有些高興了,薄唇輕輕挑起一抹笑,“我相信,世子會很合作……”

    “本世子不會合作!”

    “那就等著看吧。”無瑕心裡高興,表面上雲淡風輕地放過這個問題,“第五條,從即日起溢香園的忘月居樓上只許水無瑕涉足,其他侍女不得上忘月居二樓,違者水無瑕得全權處置,江天舒不得過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其他侍女不得上二樓?”

    “這是為了避免世子鬧出不好的風評,也是為了避免其他侍女遭到世子的禍害,世子也不想想您曾經禍害多少侍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第六條……”

    “第七條……”

    “別念了!”

    “第三十條……”

    “你是侍女還是我家的太上皇?侍女侍女,侍奉在前,你應該喂我吃飯,幫我寬衣,陪我上床,即便不陪我上床,你也得陪著我洗澡搓背!”

    “世子請收回您方才說的話。”雖然早知這個世子不成器,無瑕還是生氣了,但是她再度忍下怒氣,誠懇親切地勸告,“第一,太上皇啥的我可以當做沒聽到,但是您要知道,禍從口出,得小心謹慎。第二,陪您上床的是妓女,不是侍女……”

    “口出不遜又怎麼了?”江天舒吊兒郎當地坐在太師椅上,高高地蹺起二郎腿,“反正我就打這麼一個比方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你去做太上皇。皇上也知道我是草包,肯定不會與我計較。”

    真真無賴!這就是雍王妃當初用自己性命保下來的兒子?

    無瑕深深地為雍王妃感到不值,不過她已經接受了師父和老太妃的雙重囑託,不能輕易放棄這個看起來無可救藥的玩意,於是收起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語調溫柔的說:“世子,還請在文書上簽字。”

    “不簽不簽不簽!”江天舒大叫起來,“你不是侍女,你是打算騎到我頭上來做主子!我要一個溫柔貌美的侍女,不要你這種母老虎!”

    “世子放心,只要您做一個勤學上進的好世子,我的身分當然是溫柔體貼的好侍女。”無瑕微微笑了起來,是那種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這個紈絝越生氣她就越溫柔,琅琊女子牙行出品,必定進退有度,非常知禮,“我的任務就是輔佐世子成為一個合格的世家公子,將來能平平安安的繼承爵位,嗯,我們主僕齊心,這些條款剛開始您或許有些不習慣,但是時間略長一些就好了。”

    “主僕齊心?”江天舒氣衝衝地看著無瑕,驀然換上了一臉猥瑣,“嗯,真的主僕齊心的話,要不,你就從了我吧,我定然讓你稱心如意,我繼承爵位後二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你知道我雖然寵倖了幾個侍女,但是身邊一個也不曾留下……”說著手就摸了過來。

    說實話,對於江天舒的無賴嘴臉無瑕真覺得有些難以適應,側身避開,右手高高抬起,“啪”的一聲落在江天舒摸來的手背上。

    江天舒呆了一呆,瞬間暴跳如雷,“你竟然敢打我?不成不成,你這個侍女本世子絕對不要!我要去找祖母,我不要你做我的侍女!你愛給誰做侍女就與誰做去!”

    無瑕將手中的文書放在桌子上,眼神不懷好意,“世子,您真的確定不要我做您的侍女?”

    “我有病才會要你做侍女。”江天舒翻白眼,“這樣吧,你趕緊走人,為了賠償你今天的損失,我給你十兩銀子當補償,如何?”

    “十兩銀子當補償?”無瑕的兩眼頓時亮晶晶,“好吧,錢真的是好東西!您將十兩銀子拿來,我就不做您的侍女。”

    “說話算話?”江天舒聲音中透出驚喜,他垂下眼瞼,掩飾眼中掠過的一絲鄙夷。

    “當然說話算話。”無瑕重重點頭,“事實上,老太妃對於我能不能做好您的侍女也是心懷疑慮,她允許我放棄做您的侍女。”

    “好啊,銀杏,拿十兩銀子出來!”江天舒大喜,急忙呼喚他的侍女。

    此時一個女子快步走上前,看著那個女子,無瑕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面前這個女子頭上插一支雙鳳銜珠金翅步搖,上面幾顆金珠隨著移動正叮噹作響,細長烏黑的眉下是一雙勾人心弦的媚眼,朱唇塗紅,身材豐滿圓潤,一身火紅的衣衫,長裙拖曳在地上——這是侍女還是狐狸精?江天舒的眼光果然有問題。

    無瑕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身上,一身淺湖綠色忍冬紋褙子,一件半新不舊的傣錦洋蓮紫長裙,那是臨行的時候師父打開衣服箱子找出來最好的服飾。頭上只有一根桃木簪子,耳垂下面掛著的平安扣純銀耳環算是渾身最亮麗的首飾,只是與人家的金步搖一比立刻就輸了。

    銀杏嬌媚地一笑,“世子,是拿十兩銀子出來讓這位妹妹走人嗎?”

    江天舒點頭,“是的,你趕緊拿出來。”

    銀杏將右手伸入自己的雙乳之間曖昧的摸啊摸,終於摸出一把鑰匙來,然後扭著屁股走向邊上的一口箱子,打開取出一個錢袋,再扭著屁股送到無瑕跟前,嗲聲嗲氣地說:“喏,這位妹妹,你掙錢可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世子對你也著實大方,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

    無瑕伸手接過錢袋子,手指輕輕一勾,就將那把鑰匙也勾到了手中。

    銀杏愣了一下,隨即大怒,“將鑰匙還我!你又不是世子的侍女,竟敢拿走世子的鑰匙!”

    “我不是世子的侍女,但是我現在的身分是世子的師父。老太妃對我能否成為世子的侍女有所疑慮,所以還給了我一道命令,如果世子不願意讓我做他的侍女,老太妃就命我做世子的師父。老太妃的手書在此,你如果識字的話不妨看看?”

    聽完這番話,銀杏傻在那裡,江天舒也傻在那裡,無瑕則笑吟吟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果然是老太妃的手書。

    這份手書可不得了,是秋海棠與老太妃磨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弄來的。

    不管愣在原地的兩人,無瑕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起來,“鑒於江天舒頑劣,特與琅琊牙行水無瑕約定,若江天舒不願水無瑕為侍女,就聘請水無瑕擔任江天舒的師父。”

    江天舒的雙肩垮下,灰白的臉色讓人看了著實有些不忍心。

    無瑕挑著眉,笑得無比燦爛,“我曾聽說,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顆釘,絕對不會抵賴。既然您不喜歡我做您的侍女,那就讓我來做您的師父吧,我對文學啊武功啊這些都不大懂,但是給您指導一下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們莊園裡看門的張二爺家的孫子的入門學問就是我教的,我教會他算數後,他現在在京師的布行裡做夥計,看樣子很快就能升做小掌櫃。還有,幫我們牙行送菜的那位劉大爺,他家的小兒子當初找不到工作,我教了他三天算數,結果張家豬肉攤子就請他過去幫忙算帳了,說起來也是我的功勞呢。”

    無瑕滔滔不絕的炫耀讓江天舒幾乎崩潰,他皺緊眉頭大叫,“不許!”

    “這沒法子啊,世子,老太妃有令,您不要我做侍女,那就是要我做您的師父了,我雖然覺得責任重大,但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要這樣一個囂張的侍女,生活將沒有滋味,但是如果有這樣一個師父,他將要面對的是世界末日!

    江天舒額上的青筋跳了兩跳,最後拿出了壯士斷腕的精神作出了決斷,咬牙切齒的叫道:“好了,你做侍女!”

    “好吧,世子您請簽字。”無瑕向他淺淺一笑,露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

    無瑕的笑容很美,美得無可挑剔。江天舒低下頭,掩住眼睛裡閃過的欣賞光芒,提起筆,老老實實地在那張紙的最下麵簽下了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江天舒。

    但是那個“天”字,怎麼看怎麼像“三”。

    無瑕自然也發現了,但是也只能作罷,這匹野馬剛剛套上絡子,總要緩緩才好。

    從此之後江天舒就在無瑕的魔爪下過起水深火熱的生活,無瑕就像孔廟門前的那座大石碑,壓力沈重,極有個性的江天舒就像是馱著那石碑的大烏龜,偶爾想要伸出小爪子小腦袋顯示一下存在,但是卻一次次地被無瑕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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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4:54


    “世子,現在是看書時間,請您看書了。”無瑕笑吟吟的說。

    江天舒繃著臉。好吧,他就做個樣子。

    “世子,您看的書已經在書桌上了,至於《肉蒲團》這樣的書請交給奴婢保管。”

    江天舒的臉上抽筋,咬牙切齒讓無瑕拿走手中的書,眼神一邊瞥向床鋪。

    “世子,您放在床上的春宮圖已經變成您小米粥下的火焰,而小米粥已經進了您的肚子,謝謝。”

    江天舒怒氣勃發,但是對上那戲謔的眼神,再度忍住,隨口提了要求。

    “世子,您的晚餐必須以清淡為主,您所提的‘加一碗鮑魚’要求無法滿足。”

    江天舒咬牙,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忍忍忍!

    “世子,現在已經到了休息時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先沐浴再休息。”

    “沐浴?好啊,你過來服侍本世子!”江天舒眼睛一亮,將手中的書一扔,大步走向屏風後。“過來服侍本世子寬衣!”

    “世子啊,您沒有中過軟筋散吧?”無瑕無辜的問道。

    “沒有!過來,給本世子寬衣!”

    “世子啊,您好像也沒有中過春藥吧?”無瑕帶笑的聲音再度響起。

    “當然沒有!還不過來給本世子寬衣!”江天舒再度吼道。

    “您沒有中過軟筋散,手上有的是力氣,您也沒有中過春藥,沒有必要尋找女人來撫慰,所以寬衣這麼一點小事奴婢就不服侍了,老太妃曾經教導過,要讓世子您學會自己的事兒自己做,不能增長世子的惡習。”

    “本世子……就要你過來寬衣!”可惡,他不能輸。

    “那世子是中軟筋散了?還是中春藥了?成,奴婢先去稟明老太妃,這麼嚴重的事情非查明真相不可。另外請世子準備好銅錢,奴婢給您寬一件衣服收費十個銅板,童叟無欺。”

    “……水無瑕,算你狠!”

    “一般一般,奴婢的狠不過京城第三。”

    “京城第一是誰?”江天舒好奇的問。

    “京城第一,當然是我那無所不能的師父大人。”

    “何以見得?”

    “師父碰到您這樣的無賴,她會先給您吃藥。”

    “吃藥?”江天舒皺起眉。

    “師父說,男人成為無賴的原因之一,就是男人身上某個部位多了一點東西,吃點藥,讓那東西小一點兒,男人的脾氣就會收起來,慢慢地接近女人……”

    “閉嘴!”江天舒打了一個寒噤,“閉嘴,不許說!”

    “不說就不說,奴婢本來也不想說,是您要奴婢說的……世子啊,您洗好澡了沒?”

    “還沒,快過來幫本世子搓背!”

    “世子,您有手嗎?”無瑕的聲音很是無辜。

    “本世子當然有手,但是本世子構不到!”

    “世子啊,請問您構得到搭在浴桶邊上的浴巾嗎?”

    “本世子沒有殘疾,當然拿得到!”

    “既然這樣,世子啊,請您用左手抓住浴巾的一頭,用力將它甩到身後,然後用右手抓著浴巾的下一頭,貼著後背上下拉動,這樣浴巾就能幫你搓後背了,用不著勞動您可憐的侍女。”

    “你過來給本世子搓背!”江天舒吼道。

    “世子請稍等,奴婢的手指甲過長,給世子搓背的時候容易弄破世子嬌嫩的皮膚,奴婢還是先剪了指甲再來幫忙。另外奴婢有言在先,奴婢手勁極大,如果給世子搓背的過程中發生意外事故,請世子不要尖聲大叫以免有損形象。另外,世子請您先準備好銅板,奴婢的收費原則是搓一下背收費五個銅板。”

    “水無瑕,你確定你不是財迷?”江天舒氣樂了。

    “世子啊,奴婢確定奴婢是財迷。勤儉持家是美德,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世子您一定要記住,成由勤儉敗由奢,您也可以參考奴婢的做法,一個銅板雖然少,但是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積攢也能攢下不少錢。哦,世子,奴婢想起來,您每天的零花錢是十個銅板,奴婢只能幫您搓兩下背。”

    “夠了!”

    “世子既然說夠了,那就請站起來,幹布就在您右手邊的長凳上,您先將身上擦乾了,然後上前一步,地上也有一塊幹布,您踩上去將腳也擦乾了,然後再上前一步,前面的左手邊上有一個高腳凳,上面疊放著您的衣服,上面是中衣,下面是外衣,您自己會穿衣吧?”

    “本世子不是傻瓜,當然會!”江天舒咬牙切齒。

    “既然這樣,恭喜世子,您可以節省至少四十個銅板,請世子自己穿好衣服走出來,等您走出來之後,奴婢就進來給您收拾殘局。”

    “除了給我搓背更衣要收費之外,做其他的事情你都免費?”江天舒不懷好意的問。

    “奴婢是侍女,是領著老太妃工錢的,給世子準備洗澡水、收拾浴桶都是分內之事。”

    “成,收拾浴桶是你的分內之事,你不會逼迫其他丫鬟幫忙吧?那本世子已經穿好衣服了,你進來收拾吧。”

    這一回江天舒說話倒是不緊不慢、不慌不忙了,如果無瑕對著他的臉,就能看見江天舒眼睛裡閃過一道戲誠的精光……可惜無瑕看不見。

    “請世子先穿好衣服出來,據說像奴婢這樣的小姑娘看見您的光屁股會長針眼的,長針眼奴婢倒是不怕,但是怕跟著世子出去會影響世子的光輝形象,世子啊,您說是不是?”

    “水無瑕,你的眼睛不會長針眼,你的嘴巴才會長針眼!”

    “嘴巴不會長針眼,嘴巴只會上火起泡。世子您用詞有誤……世子!”

    無瑕尖叫出聲,面前的場景由不得她不尖叫!

    浴桶已經翻覆,水淹了半個房間,地上已經可以劃船,然而這裡是房間不是浴間!旁邊有櫃子,櫃子裡有衣服,另一邊有書架,書架上有書!

    無瑕連忙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浴桶扶正,又慌忙將書架下層的書給抱到櫃子頂上,接著抓起一把掃帚死命地往房間外掃水。

    幸運的是,這房間的青磚地是用黃泥填縫的,不是用豆漿石灰,水滲下去的速度很快,沒有造成太大的災害。

    江天舒則穿著中衣坐在床邊優哉遊哉的看著無瑕忙裡忙外,一邊笑咪咪地吩咐站在一邊的其他三個丫鬟,“這是無瑕分內之事,你們全都看著就成了。”

    三個丫鬟裡,春桃神色不忍,幾度想要上前幫忙;銀杏笑靨如花,勾起妖豔的唇幸災樂禍;香菊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給世子捶背,啥都沒看見,啥都沒聽見。

    見無瑕氣喘籲籲、額頭冒汗,半身衣服全都是水,狼狽不堪,江天舒心情大好,打了一個響指,喝道:“無瑕,我明天要穿那件棕褐色金絲繡百蝠紋寬袍,你給我準備好!”

    無瑕放下手中的抹布,臉上全是汗水,一縷鬢髮貼在她的額頭上,聞言瞬間翻了個白眼,“世子,您是要那件放在衣櫃最底下的衣服?您明明知道那件衣服已經沾了水得重新洗過,根本不能穿,您這是打算折騰我?”

    “我當然知道。”江天舒臉上笑得燦爛,心情開朗得就像是晴天,“你既然是我的侍女,就得將本世子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如果你做不到不妨辭工,本世子保證不會在祖母面前說你半句壞話。”

    “世子啊,您知道奴婢的人生信條是什麼嗎?”

    “是什麼?”

    “沒有管教不好的少爺,只有堅持不下來的侍女!只要侍女能堅持,爛泥也能扶上牆,爛鐵也能煉成鋼,京師有名的紈絝世子,您一定能成才!”

    “水、無、瑕,你……真的很偉大,本世子要睡覺了,你趕緊洗衣服去。銀杏,你跟著本世子上樓,本世子要你侍寢。”

    “不許去丨”無瑕連忙制止銀杏。

    “喲,憑啥不讓我上樓侍寢?”銀杏的聲音裡帶著譏誚,“你別以為拿著老太妃的手書就能為所欲為了?你得記著,你是奴婢,世子才是主子!”

    “銀杏,跪下!”無瑕冷冷說道。

    “憑啥要我跪下!”

    “就憑我是一等丫鬟,你是二等丫鬟!就憑我是老太妃親定的丫鬟,你是世子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撿回來的丫鬟!就憑老太妃給了我處置世子屋子裡所有丫鬟的權力!”無瑕利索地祭出了自己手中的大殺器。

    “不可能!”銀杏尖叫起來。

    “什麼不可能?約法三十章,文書尚在,其他丫鬟不得上樓,世子,您不會不認帳吧?”說著,無瑕瞥了江天舒一眼,又轉向銀杏的方向。

    銀杏悻悻然地跪下了。

    “銀杏,起來。”江天舒的聲音也很大,“她叫你跪下,你已經跪過了。本世子才是主子,本世子叫你起來你就起來!水無瑕,銀杏已經如你所願受過處罰了,你不會以此為藉口繼續處罰她吧?”

    銀杏立刻站起來,邊揉著膝蓋,“世子,人家的膝蓋都跪疼了……”

    “對,銀杏已經跪過也處罰過了,奴婢不能繼續處罰了。那麼就請世子的這位侍女去將書房收拾一下,等下奴婢就回來檢查。春桃、香菊,你們各自回自己房間睡覺吧。”

    “這麼晚了收拾什麼書房啊,不能等明天嗎?”銀杏的嗓子吊起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江天舒,希望他阻止。

    江天舒看了看銀杏,又看了看無瑕,以眼神示意她收回成命。

    無瑕好整以暇地看著江天舒,似笑非笑,“嗯,連收拾書房都不會,世子,奴婢得稟明老太妃,請她給您換一批丫鬟。”

    “算了算了,收拾書房也不是很難的事兒,銀杏你去看看吧。今天我看過的書不用收拾,我明天還要看;我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不要動,我明天還得繼續寫。你將紙蔞裡的廢紙拿出去燒掉就是。”

    嗯,果然是體貼下人的好主子,這麼快就幫下人找到偷懶的理由。對於這麼融洽的主僕關係,無瑕很憂傷,不過嫉妒不是一種好情緒,她很善於調適自己。

    只是無瑕還沒有說話,江天舒又笑咪咪地繼續了,“無瑕你趕緊出去洗衣服啊,本世子的衣服讓旁人去洗本世子還真是不大放心。既然都要洗,就將所有的髒衣服都帶出去洗吧,洗得乾乾淨淨再回來,至於侍寢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江天舒笑得那個猥瑣啊,讓無瑕恨不得一把將他的笑容給擰下來。

    看著他滿面笑容的準備上樓去,無瑕決定最後提醒一句,“您如何就寢奴婢是管不著,奴婢這就去院子裡洗衣服。不過世子啊,寬衣這麼簡單的事情最好由您自己做,被子已經鋪好了,您也不用呼喚丫鬟來給您鋪床。咱們約法三十章裡有其他丫鬟不得上樓這條,如果您要呼喚哪位丫鬟侍寢,千萬要小心一些。”

    無瑕一邊嘮叨著一邊收拾屋子,語氣誠懇,非常客氣。

    江天舒不耐煩了,從樓上拋下一句,“水無瑕你可以走了。”

    無瑕不再嘮叨,收拾好衣物,手中拎著木盆,步履輕盈的往院子走去。

    江天舒的院子裡就有水井,無瑕才打了一桶水上來,就聽見屋子裡面傳來“劈啪——嘩啦”的聲音,又聽見丫鬟的尖叫聲,仔細一聽正是銀杏。

    無瑕卻恍若未聞,慢條斯理的將水桶裡的水倒進木盆,再將衣服泡在木盆裡,接著抓過一把皂莢樹樹葉開始揉搓。

    說實話,江天舒的衣服不髒,穿過的衣服也沒有什麼汗臭味,被水浸濕的衣服也沒有什麼好洗的,也就是揉搓一番罷了。

    聽著屋裡傳來的鬼哭狼嚎,無瑕覺得神清氣爽,她邊洗衣服邊哼著歌兒,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

    “水無瑕!你到底做了什麼?”

    渾身散發著臭味的銀杏沖了過來,頭髮散亂,滴答滴答的正往下滴水,整個人狼狽不堪,面目猙獰,狀若瘋狗。

    “第一,請注意,我是一等丫鬟,你是二等丫鬟,你見了我應該客客氣氣稱呼‘姐姐’。第二,之前有言在先,除本人之外其他侍女不準上樓。你既然擅自上樓,接受懲處也是應當。今天就罷了,如果下次再犯類似的錯誤,亂棍打出王府,莫說我沒有警告過你。”

    銀杏氣勢洶洶地出來問罪,卻不想得到無瑕連敲代打的一番話,聽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反駁,當下愣住,然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無瑕將手中的衣服往旁一擱,伸手扶著櫪轆,搖了一桶水上來拎到一邊,倒在另一個木盆裡,並對銀杏說道:“先洗一洗,然後去將屋子收拾了。弄得滿屋子臭味,若熏壞了世子就是你的罪過!”

    銀杏這麼氣急敗壞是有原因的,無瑕在樓上的床附近設了一點機關,放了一些汙穢的玩意在關鍵位置上,於是銀杏不小心中招了。

    至於江天舒會不會中招就不在無瑕考慮範圍之內,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何江天舒竟然沒中招?依無瑕對他的觀察,他若中招,早就大吼大叫沖出來興師問罪了。

    無瑕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遺憾,但是也沒有多想,能整到不聽話的銀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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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7 18:57:09


    當她慢條斯理地洗好衣服,進屋時,已合力收拾好屋子的三人齊齊站好朝她躬身,默不作聲地迎接她這個一等大丫鬟。

    銀杏頭髮還濕答答的,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顯然已經洗過澡了。

    無瑕點點頭,覺得非常滿意。她吩咐銀杏,“你將自己的髒衣服擱到門外去,明天再洗吧,今天也夠晚了,趕緊睡覺。”

    三個丫鬟答應後各自散去,無瑕邁著穩健的步伐上了樓,觀察了一下後輕巧的端來一張凳子,將放在門框上方的一盆水取了下來,再小心地推開門,撿起腳邊的一個瓷瓶,又繞過門檻上一根圓溜溜的木棍,然後對著坐在床沿的江天舒微笑,“設置機關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沒有一點天分是學不來的。就說你在門框上放水盆這一條吧,你放的位置不對,我遠遠一眼就能看見;再來,這個瓷瓶是不能拿來暗算人的,這麼貴的瓷瓶萬一損壞了,對方又賠不起,得不償失;還有這根木棍的位置也不對,最好放在門檻的陰影裡……”

    江天舒伸了個懶腰,“好吧,你說得有理。現在本世子真的要睡覺了,你過來侍寢。”

    “世子,您忘了您簽的約法三十章?”

    “我是簽字了,但我簽的名字是江三舒不是江天舒。”江天舒笑得奸詐,“我決定將前院老張養的小狗改名為江三舒,你那些條條款款對它用去。”

    “簽名簽得那麼潦草,果然是在這裡等著我!”無瑕一怔,才記起發怒來,“不成,再簽過!”

    “明天再說,你再不過來我就打算用強了。”江天舒一臉猥瑣,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世子,您一定要奴婢侍寢?”無瑕卻笑得很天真,好純潔,“奴婢說過奴婢絕對不侍寢,您沒辦法逼著奴婢侍寢的。”

    “能不能,試試不就知道了?”

    江天舒笑著上前,狼爪一伸,腳步一踏,結果傳來骨碌一聲——他腳下踩著一個瓷瓶,瞬間滑倒在地。

    好痛!江天舒躺在地上齜牙咧嘴。

    無瑕望著他笑吟吟的說:“世子,您起得來嗎?起得來的話奴婢就不伸手了,要知道,奴婢伸手扶您一次,收費十個銅板。”

    江天舒馬上拍拍屁股爬起來,橫眉冷眼瞪著無瑕,然後轉身上床。

    無瑕又是一笑,伸手將燈熄了,笑著交代,“世子啊,您如果要起夜的話,乾淨的夜壺就在床左邊的地上;您如果要喝水的話,水壺就在床右邊的凳子上。您可千萬別弄錯了左右,不過您的鼻子若還好的話,這個錯誤應該不會犯。奴婢就在外間睡覺,不過奴婢睡得很死,雷打不動,您那些小事就自己做了吧,奴婢就不起床收費了。”

    江天舒怒道:“滾!”

    “世子,您不能口出惡言,這與您的身分不匹配。‘滾’這樣的詞,奴婢用用尚可,您用了就有失身分。您應該溫文爾雅的吩咐‘請出去’,再不濟‘出去’兩個字也比‘滾’要強些。”

    無瑕雲淡風輕地勸諫完畢,不等江天舒回應,就小心翼翼關上裡屋的門,然後走到外間躺上自己的床,快樂睡覺。

    雖然屋子裡還睡著一個紈絝,但是無瑕卻絲毫不擔心。既然答應做這個紈絝的侍女,她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若是連睡覺都睡不安穩,那還做什麼侍女,實施什麼改造計畫?

    作為琅琊女子牙行的大姐大,無瑕決定要做一個無敵侍女。

    她不知道,在她悠哉上床睡覺的時候,裡屋那位手一伸,從帳子頂上拿下一個罐子來,打開嗅了嗅,自言自語道:“居然不是尿?這麼客氣?”順手將黏在罐子上的細繩給扯斷,然後擱置在一邊。

    無瑕是被一聲尖叫驚醒的,當她睜開眼睛時,就看見門那裡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正拚命的跺腳,似乎腳上沾了什麼討厭的東西。只看了一眼,她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這時樓下傳來侍女春桃的聲音,“世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江天舒還沒有說話,無瑕就先抬高聲音說了,“沒什麼,不過是世子睡迷糊了,起夜的時候轉錯了方向而已。除本人之外任何侍女都不得上樓,你們只管睡覺吧!”

    說完,樓下窸窣窸窣的聲音就停了。

    江天舒見無人來救自己,咬牙問無瑕,“這到底是什麼玩意,你趕緊給本世子拿掉!”

    無瑕睜開朦朧的睡眼,不樂意地道:“膏藥,好貴的說,貼在你鞋子上真是浪費了。”

    江天舒氣呼呼的嘟囔了兩句,甩掉鞋子,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無瑕沒想到江天舒輸得如此乾脆,她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個離去的人影,然後轉過身子,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無瑕與紈絝世子第一天交手,各有輸贏,但是總體來說,無瑕處於上風地位。

    第二天晚上,無瑕已經睡沈了,可她忽然聽見樓下響起了她親愛的大狗旺財的叫聲。於是無瑕從床上一躍而起,直接奔向里間。

    江天舒的房間分為裡外兩間,無瑕住在外間,封鎖著下樓的樓梯,江天舒則住在里間,而里間有一個對外的窗戶。

    此時窗戶敞開著,黑洞洞的,就像江天舒張開的大嘴巴,正嘲笑著無瑕的無能。窗戶邊上系著一根粗大的繩索,無聲無息的訴說著房間主人的去向。

    江天舒跑了,無瑕卻不著急,慢條斯理的點亮了蠟燭,從窗戶探出頭去對著樓下輕笑。

    樓下是無瑕養的黃狗旺財的地盤。昏黃的燭光下,就看見旺財死死咬著一個人的褲腿,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無瑕笑咪咪的抖了抖繩索,吩咐道:“世子,您還是沿著繩索爬上來吧,如果爬不上來,那就麻煩您今天晚上就跟我家旺財睡一窩了。不過我給旺財收拾的狗窩實在太小了,怕容不下您那八尺的身材。”

    江天舒本來悶聲不響,一聽到無瑕的聲音,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狠狠地叫道:“水無瑕,趕緊將你家的惡狗叫開!”

    無瑕只是笑嘻嘻地說:“世子啊,您的話不對,我家的旺財最乖了,您看您從樓上跳下來它都沒咬您,只是扯著您的褲腿而已。其實您想要擺脫我家旺財的法子也很簡單,只要您將褲子脫下來就成了,它肯定不會追著您不放的。”

    脫下自己的褲子,光著屁股爬回樓上?江天舒一陣惡寒。他想要跳腳,但是被一隻沈重的土狗扯著褲腿實在是有心無力,“將你的狗叫開!然後將樓下的門打開!本世子要上去!”

    “世子啊,叫旺財鬆口簡單,但是開門卻不是簡單的事兒啊,晚上臨睡的時候我設置了重重機關,現在撤掉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您還是爬繩子吧,反正您手勁大得很,上來也不是難事。”

    江天舒自然不肯氣喘籲籲的爬繩索,事實上他這等紈絝能沿著繩索爬下去已經是絕大的成功,想要他沿著繩索再爬上來,那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江天舒知道這一點,所以寧可被土狗咬著褲腿不放也堅決不肯爬繩子。

    嘲笑夠了江天舒的無瑕終於下樓開門,江天舒終於上了樓,整個人蔫蔫的。

    不過好戲在第二天,江天舒破例起了一個大早,帶著無瑕去向老太妃請安。

    很顯然江天舒這番孝順的行為讓老太妃很是欣慰,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天舒啊,今天早上怎麼不多睡一會?昨天讀書了吧,讀了哪些書?”

    江天舒笑得甜蜜,臉上仿佛能刮出一層蜜糖來,“祖母啊,昨天無瑕要孫兒讀《詩經》,孫兒昨天也沒多讀,就是背誦了一首《關雎》,現在要不要背誦給您聽聽?”

    他的神態讓無瑕一瞬間頭腦錯亂,恍惚之間,面前的江天舒好似與牙行門房家那個五歲的小孫子形象重合了。

    老太妃卻是越加歡喜,“居然會背《關雎》了?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就是之前不肯讀書罷了。”

    江天舒笑著說道:“我今天要背誦《三字經》了,祖母,我今天背會一百字好不好?”

    老太妃自然連連點頭,“能背一百字很好,但是也不要累著了,累病了就不好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老太妃,之前您與我說好的,怎麼過了十二個時辰就換了一張嘴臉?無瑕忍不住摸摸手中的文書,不安的心慢慢穩定下來,然後在心內歎息,好在她很堅韌,竟然沒有因此錯亂。雖然說自己很不喜歡這個紈絝世子,但是她絕不肯這麼灰溜溜地被趕出雍王府——她與這位紈絝世子杠上了。

    江天舒裝完了一回,就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老太妃果然心疼了,“怎麼,昨天晚上沒睡好?讀書讀太晚了嗎?”

    江天舒甜甜地笑,“不是,就是無瑕昨天帶來了一隻土狗,它很乖,但是晚上不知怎麼老是叫,因此孫兒晚上醒來了幾次……但不要緊的,祖母您不要責怪無瑕,她真的是一個很盡心盡力的侍女……”

    聽著江天舒那無恥的言論,無瑕心中暗叫了一聲糟糕。

    只見老太妃笑咪咪地看著她,“無瑕啊,我知道你的狗是很乖的。要不,你將狗放到前院去養著?”

    老太妃開口,無瑕只能點頭認命。

    等走出門後,江天舒就對無瑕示威性地揚高了眉毛。

    然而無瑕卻甜美地笑了,“世子,今天晚上您一定能作個好夢。”

    這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雖然白天還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總體來說,紈絝世子江天舒就像是被鎮壓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即便有心反抗,仍無力回天。

    第二天夜裡,無瑕感覺到手上系著的繩子輕輕地動了一下,她瞬間睜開眼睛,解下手腕上的細繩,輕手輕腳地走進里間。

    只見月光從窗戶外面射進來,地上照出江天舒黑黝黝的影子,他正站在小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擱在窗框上方的一盆清水,又從懷中取出一塊手絹鋪在窗臺上的一團膏藥上。動作鬼鬼祟祟,難得的是居然沒有發出半分聲響。

    那專心致志的背影讓無瑕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擾,於是她悄悄站在原地,沒有發出聲音。江天舒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機關,於是將繩子一頭系好,一頭甩下窗戶,手往窗臺上一撐,站上了窗臺,拉著繩子就要往下滑。

    無瑕實在不忍心看紈絝世子摔個狗吃屎,於是開口提醒道:“繩子上面紮了針。”

    江天舒的身子頓時一抖,“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知道?我要下去了,你那機關也不過如此。”身子卻保持往下滑的姿勢。

    看紈絝世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無瑕不得不再度開口,“繩子上紮了針,您滑下去手會被刮爛。”

    “你的水準也不過如此……你說什麼,繩子上紮了針?”

    江天舒終於反應過來,身子卻已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了,然後就是一聲尖叫。

    千鈞一髮的時候,無瑕沖上前,一手抓住繩子,狠命地往上一抖,就像是扯風箏線似的,她這一抖就將一個大男人給抖了回來。

    江天舒掉在地板上,一個漂亮的屁股墩,瞬間發出巨大的聲響。

    樓下響起銀杏的尖叫聲,又聽見春桃奔出來的聲音。

    無瑕不得不出聲告訴她們,“沒什麼,就是世子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個尿壺而已,我會收拾,你們就不用上來了。”

    “你才打翻了一個尿壺!”

    “世子啊,如果說是奴婢打翻了尿壺,你家銀杏就會跑去老太妃的地方告狀,她跑去告狀奴婢就不得不說出真相,您確定您肯將這麼丟臉的事情公諸於眾?若說您打翻了尿壺,畢竟打翻尿壺是很丟臉的事情,銀杏再不懂事也知道為尊者隱諱,所以您半夜爬窗戶被侍女甩了一個屁股墩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無瑕態度懇切,笑容滿面,言詞合情合理,江天舒不得不點頭表示佩服,面上露出微笑,但是那笑容卻像是吃了一團狗屎。

    第三天,江天舒帶著無瑕上練武場練了一趟回來,春桃已經備好了洗澡水。這回洗澡的地點是幾個丫鬟合力收拾出來的一間乾淨屋子,屋子裡除了一個浴桶和幾個衣服架子外別無他物。

    江天舒進門就吩咐無瑕。“你趕緊去給自己換身衣服,臭死了!”

    無瑕進了自己的屋子,打開衣服箱子後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江天舒聞聲進了無瑕的房間,看見無瑕打開的箱子,忍不住點頭讚歎,“無瑕你果然善於養寵物,養出來的寵物竟然如此與眾不同。”

    衣服箱子裡是一窩小老鼠,眼睛還沒有睜開,吱吱喳喳地亂叫著。

    無瑕想要伸手將那窩小老鼠抓出來,但是手卻怎麼也伸不下去,轉頭看見幸災樂禍的世子,頓時氣急敗壞的說:“世子,這是您做的對不對?您吩咐哪個小廝做的?”

    江天舒笑了,“我一直與你在一起,怎麼可能叫人動你的衣服箱子?好了好了,趕緊丟了老鼠換衣服吧,這些老鼠還沒有睜開眼睛,不會咬壞衣服的,算你運氣好……不對啊,你不是能抓毒蛇嗎,你不是用毒蛇來嚇唬我嗎,怎麼連抓窩沒睜眼的小老鼠都不敢?”

    無瑕跺腳怒道:“抓毒蛇的時候奴婢會戴上師父特製的手套……現在沒手套!”她看著江天舒,又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任何話。

    這眼神讓江天舒心情大好,當下笑著說道:“想要央求我來幫你抓老鼠?成,本世子是不怕老鼠的,你央求本世子一聲,本世子心情好了就幫你將老鼠給收拾了。”

    無瑕的雙眼開始放光,“世子,您真的不怕老鼠?您真的願意幫奴婢將老鼠給收拾了?”

    江天舒笑著點頭,“是啊,不過你得先求著本世子,再把你那約法三十章拿出來,先讓本世子一把火燒了,本世子雖然簽的是前院小狗的名字,但是畢竟不爽快……”

    話還沒說完,只見無瑕笑著點頭,然後手一抖,那衣服箱子本來是擱在兩條長凳上的,無瑕手一抖,那長凳上的箱子當然就擺不穩了。

    擺不穩的結果自然就是翻倒了,箱子翻倒的位置就在長凳下方,不算太遠,但問題是箱子裡在那窩小老鼠瞬間飛出來,正好砸在江天舒的腳背上和身上,還有一隻小老鼠恰巧直接飛向江天舒脖頸。

    江天舒手微微一動,對準那只小老鼠就要抓過去,但是一對上無瑕探究的目光,不知怎麼的手又縮回去了,那只小老鼠直接掉進了他的衣服裡……於是尖聲大叫,雞飛狗跳,各種熱鬧,不一而足。

    事情的最終結局,是江天舒動用了他的無敵大腳,在混亂中將一窩沒睜眼的小老鼠都踩死在腳下。

    無瑕折了一根小樹枝翻看地上的屍首,搖頭歎息,“即便是叫鄉下的小娃娃逮,也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好歹也值幾個銅板呢,就這樣踩死了。”

    這天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但是也不算太出格,畢竟雞飛狗跳的範圍僅限於江天舒的溢香園,被鬧得雞飛狗跳的人也就這麼幾個。

    溢香園之外波瀾不驚,住在同一個府邸裡的老太妃,聽聞江天舒在無瑕的約束下正慢慢變好,肯讀書了,也肯練武了,笑得闔不攏嘴。

    但是後面的事情卻脫離了溢香園的範圍,整個擴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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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3:27:54


    事情發生在五天之後,那天晚上江天舒睡得很早,無瑕進房的時候,江天舒已經發出了打呼聲。想著江天舒這幾天晚上也沒鬧什麼麼蛾子,無瑕也就躲懶了,隨隨便便設置了幾個機關就上床睡覺。

    這讓江天舒終於逮到機會成功地跑出了溢香園,跑出溢香園就等於跑出了雍王府,他伸伸懶腰,神清氣爽,望望四周,然後鑽進了一個小胡同。

    就在江天舒鑽進小胡同之後,無瑕出現了,她哼了一聲,也跟著跑進了小胡同。

    不是無瑕懈怠了才讓江天舒逃之夭夭,事實上江天舒在小心翼翼地拆除窗戶機關的那一刻無瑕就已經察覺了。她饒有興味的看著江天舒忙來忙去,然後很大方地決定讓他成功越獄一回。

    畢竟在這一場鬥智鬥勇過程中,江天舒也的確夠可憐了,無瑕覺得應該讓他贏一次,好歹給他一些成就感,不至於就此頹廢……好吧,其實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看看江天舒這麼堅持不懈的想要逃出府邸到底想要做什麼。

    逼問幾個丫鬟她們全都不肯告訴她,無瑕便打算親自調查。

    江天舒很快就鑽出小胡同,他回頭張望了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接著笑意迅速收斂,選擇了一條大街走了過去。

    無瑕躲在黑暗裡,看著江天舒回頭張望了下,那眼神竟然有幾分銳利,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江天舒也就張望了下,並無發現什麼,便繼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了。

    無瑕看著面前的大街略略怔了怔。要來這條大街還有更好走的路可以走,何必鑽那條黑黝黝的小胡同?不過她來不及細想,只能繼續跟蹤。

    現在是深夜時分,即便大街上也是黑暗一片,無瑕緊緊盯著面前那個人影,生怕跟丟了。至於掩藏自己的身影,她稍稍注意一下就罷了,自己輕功不錯,而且跟縱的人是一個草包,哪可能會被發現。

    這時江天舒又鑽進一條小巷子裡。站在巷子口,無瑕略略有些遲疑,但是看著江天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她只得繼續跟上。

    江天舒從小巷子鑽出來時回頭又張望了一圈,似乎有些苦惱,略一遲疑,便舉步向大街對面的一棟樓房走去。

    那樓房現在正是燈紅酒綠的時候,門口高高懸掛著大燈籠,似乎是一個極繁華的所在。大門虛掩著,江天舒舉起手輕輕敲了兩下門就開了,有人陪著笑臉出來將他迎進去。

    無瑕幾步追到那樓房跟前,抬頭一看,忍不住氣得哼了一聲。

    她看見了啥?她看見了一面大大的匾額,上面寫著幾個大字——留香苑。

    留香苑,京師最大的青樓之一,無瑕不曾進去,但是對這個名字早有耳聞,因為出去當侍女的姐妹們偶爾回琅琊訴說自家公子的不成器時,就有不少人提過這家青樓。

    狗改不了吃尿,爛泥真的扶不上牆,幾天沒女人,江天舒就偷偷摸摸上青樓!也不知自己口袋裡有幾個錢,竟然有膽子上青樓,就不怕被人打出來嗎?

    無瑕皺著眉頭,思考要不要在青樓外面等著,等紈絝世子沒錢付帳的時候再出面幫他解圍?但這好像不是她水無瑕的風格啊……摸了摸懷中,很好,還有幾張銀票,那是今天老太妃交給自己,預防紈絝世子有什麼急用的錢,這些夠紈絝世子風流一宿了。

    想好計畫,無瑕就大搖大擺地敲門了。

    龜公來開門,見是一個女子就要將門關起來,“小姑娘,這可不是女人來玩的地方,夜已經深了,你趕緊回去吧。”

    無瑕卻笑了,“不好意思,我是來幫我們公子付帳的,我們公子才進來,他身上沒帶錢。”

    “哦?那請進請進。”龜公笑成了一朵花,“你家公子也真不忌諱,居然帶著侍女上我們這兒玩,呵呵你家公子就在前面。”

    “不急不急。”無瑕笑咪咪的,“我家公子要我問一句,包場一個晚上要多少錢?”

    “包場?”龜公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包場一個晚上要五百兩銀子。銀子倒是小意思,但是包場是要預約的,今天晚上已經有四位客人住著了,你家公子不可能包場的。”

    五百兩銀子?這的確貴了一點。無瑕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決定奢侈一回,至於住在裡面的客人?簡單,拿錢砸。萬一錢不夠,她對自己的拳頭也很有信心。

    於是無瑕微笑的問:“那四位客人是歇在哪幾間房裡?現在這時間也還不算晚,他們多半也未曾就寢,我去與他們說一說,或許他們願意離開留香苑也未可知。”

    龜公笑著說道:“姑娘,話不是這麼說,我們開門做生意的,斷沒有讓客人提前離開的道理。”

    無瑕一邊與龜公說話,一邊徑直往前走。大門距離花廳不遠,龜公的聲音又大了一點,於是正在花廳裡蹺著二郎腿等老鴇奉茶的江天舒聽見了無瑕的聲音。

    他轉過頭來看見笑得甜美的無瑕,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

    無瑕卻仿佛沒看見江天舒鐵青的臉色,她笑吟吟地上前給江天舒請安,“公子,您可是萬金之軀,到留香苑過夜也要先說一聲,好讓奴婢做好準備工作,以防萬一。不過您既然來了,那奴婢只能盡力做好補救措施,您說咱們將這裡包場,讓他們現在就清場好不好?”

    江天舒咬牙切齒的道:“不好!”

    無瑕似乎沒聽見他的話般,開心地繼續說道:“包場是第一條保護措施。嗯,姑娘是否乾淨也很重要……老鴇啊,您給我家公子推薦了幾個姑娘?那些姑娘有幾個是完璧之身?非完璧的我們公子是不能碰的,那些人就別出來了吧。”

    那老鴇開了幾十年的青樓,也是見慣各種陣仗的,名門夫人上青樓來鬧事也處理過幾宗,但是這位姑娘的說詞她還真不知如何應對,當下只能點頭道:“奴家保證給你家公子找幾個完璧之身的來,小姐可還有什麼吩咐?”

    無瑕皺眉道:“老鴇啊,你這稱呼錯了,我可是侍女,侍女是不能稱呼‘小姐’的,你必須稱呼我‘大姐’才成。好了,這是五百兩銀票,我交給你了,今天晚上你這留香苑我家公子包場了,你去安排姑娘們出來吧!”

    老稿見到銀票眼睛頓時發光,但是聽聞包場的要求,忍不住遲疑了。

    後面跟上來的龜公忙解釋道:“姑娘,真正對不住,方才說過今天已經有四位客人住著了。要不銀票先留著,我們明天給您的公子留著,讓您的公子包場,成不成?”

    “明天包場?”無瑕似笑非笑,“我家公子出來一趟不容易,哪能等到明天晚上?四位客人都是些什麼人啊,不會是什麼厲害人物,讓你們不敢得罪吧?”

    老鴇急忙說道:“四位客人都是外地行商,不是什麼要緊人物,但是我們開門做生意的,斷沒有趕走客人的道理……”

    無瑕笑了,“你們不敢趕走客人,但我就無所謂了。公子啊,為了您的安全,奴婢這就幫您清場。”說完,觀察了一下四周,又笑著問道:“留宿的都在樓上?”

    老鴇下意識點了頭,隨即哭喪著臉說道:“姑娘,不成啊,您不能驚動他們,否則咱們的生意不好做啊。”一邊求情,一邊卻對邊上的幾個丫鬟僕婦使了個眼色。

    無瑕已經走上樓梯了,幾個丫鬟僕婦撲過來,七手八腳將她的胳膊拽住,一邊求情,“姑娘,您大人大量……”

    無瑕的胳膊一抖,樓梯上咕咚咕咚的聲音響成一片,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她慢慢回頭,笑咪咪的看著底下的人,“唉,各位大姐,走樓梯要小心,這麼一窩蜂地往樓梯上擠很容易出事的。幸好我沒摔著,萬一我摔著了,你們可就賠不起了。”

    說完幾步上了樓,伸手去推第一間房的門。房門自然是閂著的,但是開這種門對於無瑕來說一點難度也沒有,只要一點巧勁就夠了。

    裡面燭光搖曳,一個大肥豬正壓在一個女子身上挑燈夜戰,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那女子一抖,急忙扯過錦被蓋著身子,那男子不耐煩的回頭,“不要服侍,滾開!”

    卻聽見無瑕笑吟吟的說道:“這位爺,對不住,我家公子要包場,今天還是請您先離開吧,所有費用留香苑會退還給您。”

    “離開?退錢?”那胖子愣了一下,隨即怒道:“不幹!”

    無瑕笑咪咪的搖搖頭,“您先想想,過一會兒我再來敲門。”

    就聽那胖子突然發出一聲哀嚎,而無瑕已經推開了第二間的房門。

    後面傳來老鴇帶著哭腔的聲音,“姑娘姑娘,我求您了,我叫您祖宗,您別鬧了好不好?你家公子明天再來,我保證明天將整個留香苑都空出來給你家公子……”

    但是老鴇沒有來得及爬完整個樓梯,因為無瑕腳一鉤,一個大花瓶不知怎麼就咕咚咕咚的往下滾。老鴇急忙縮著身子躲避,但是她實在太肥胖了,身手不夠靈活,一閃之下,一腳踩空,咕咚咕咚的又往下滑了三階樓梯。

    這邊無瑕又將房門給推開了。

    整個青樓,真正熱鬧,老鴇、僕婦、丫鬟、龜公在後面追,無瑕就在前面敲門,敲了一間又一間。

    無瑕始終不曾以武力迫人,卻成功將四位留宿的客人說服,他們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及行囊,帶著老鴇哭喪著臉送上來的銀兩,最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留香苑。

    聽說有嫖客從此不舉,求醫問藥耗費金錢無數,不過這不是無瑕所關心的問題了,她操作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很小心的,好在有江天舒紈絝的名聲在外,做出包場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這件事反而讓他的名聲上了一個臺階——自始至終,留香苑都沒有發生鬥毆事件,這對於江天舒而言是多麼大的一個進步啊!

    留香苑的老鴇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一樁生意絕對是賺了,問題是有這樣做生意的嗎?無瑕很認真的安慰老鴇,“你只管將姑娘帶上來,客人們也知道今天的事不怪你,所以不會影響你往後的生意的。我家公子也不會常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三天兩頭來鬧事。”老鴇幾乎要哭出來了。這位大姐啊,你也知道你這是在鬧事嗎?

    無瑕又吩咐道:“既然已經包場了,龜公,關門關窗;老鴇,趕緊吩咐姑娘們排成一溜兒,你不肯幫我們公子選姑娘,那只好本姑娘親自來了……喂喂喂,沒聽見?”

    老鴇一臉絕望的將姑娘們叫出來,姑娘們倒是興致勃勃,一個個笑靨如花。

    好有趣的事兒啊,前來幫主子嫖娼的是一個大姑娘!

    一時之間,環肥燕瘦,鶯鶯燕燕,花廳之上美人如雲,晃花了眼睛。

    這個嬌笑,“小妹妹,你來幫你家公子選姑娘嗎?”

    無瑕面沈似水,“是。”

    那個掩嘴,“大姐啊,選我好不好?我可還是處子……”

    無瑕聞言翻了個白眼,“不要哄騙我,你那眉毛都成那個模樣了,還算處子?”一手將那個湊趣的姑娘撥開,“一邊去,別在這裡湊熱鬧了!”

    那姑娘笑著到一邊去了,邊說道:“好姑娘,果然好眼神!”

    不一會兒功夫,無瑕已經選出了三個姑娘,有嬌豔如牡丹的,有清麗如幽蘭的,有膽怯如乳燕的,她將人領到江天舒面前,“喏,公子啊,您既然來嫖娼,那就在這三個裡面選吧,這三個可是真正的處子,身上乾淨,不會給您帶來不該患上的毛病。”

    江天舒的臉色已經鐵青,突地繃緊的臉又鬆開來,嬉皮笑臉地問道:“你確定這三個都是處子?”

    無瑕微笑道:“您可以問老鴇啊,老鴇肯定知道是不是處子。”

    江天舒又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全能侍女,祖母用每個月十兩銀子將你聘請過來,真正是占了大便宜了!”

    這個讚譽無瑕毫不客氣的接受了,“那是,既然享受著每個月十兩銀子的俸祿,奴婢定然要對得起這十兩銀子。公子啊,您慢慢享受這無邊風月,奴婢先去給您安排安排。”

    江天舒卻道:“無瑕啊,雖然你選定了三個處子,但是我現在不想要處子,想要多叫幾個成不成?”

    “公子啊,奴婢已經幫您包場了,包場您懂不懂?隨便您要幾個,要聽曲就讓她們唱曲,要聽琴就讓她們彈琴,只要不上床,誰都可以;如果要上床,您最好還是從那三個選一個,就是三個都選也沒關係,只要您吃得消。但是您不要處子,奴婢也不好阻止,畢竟奴婢只是個奴婢,只能建議,無法替您決斷,畢竟在外人面前奴婢也不好替您做主太多,您說是不是?”

    無瑕笑語嫣然,言詞溫柔,舉止大方,果然是完美侍女的標準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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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3:28:17


    江天舒哈哈一笑,伸手拽過一個姑娘,“來來來,酒擺上來,歌兒唱起來,爺要享受於是花廳裡笑鬧成一片,這廂彈奏絲竹,那廂舞動胡旋,這廂春衫半掩,那廂髮髻已亂,這廂浪語叠聲,那廂嬌啼壢壢……江天舒一手抱一個,膝蓋上還坐著一個,正舉起酒杯往他嘴巴裡倒酒。

    江天舒乃是風月臺上的英雄,這般享受無師自通,做得是流暢無比。看見無瑕過來,他大著舌頭道:“來、來來,無瑕,你也在我的膝蓋上坐。”

    “不要啦,爺。”坐在膝蓋上的那個不肯了,“您難得來一次,就讓人家獨佔您的膝蓋一會不成嗎?無瑕大姐是您的侍女,等回家之後隨便她在您膝蓋上坐多久,我都沒意見。”

    吳儂軟語,聽了就讓人的身子酥了半邊,一屋子的女子咯咯嬌笑,花枝亂顫,讓人目眩神迷,但江天舒卻鬆開了左右手,一把將懷中的姑娘推開,搖搖晃晃地向無瑕走過去。

    “無瑕……來來來,陪我喝酒,其實啊,這麼多姑娘,我就喜歡你一個……”說著伸手就摟過去。

    無瑕雖然早有防備,但是不知怎麼的,竟然被江天舒攬了一個正著。

    邊上各色美女如繁花一般明豔,身上有著各種不同的脂粉香氣,然而香氣之中卻有一種別樣的男子味道,直直鑽進無瑕的鼻腔。

    無瑕的身子瞬間有些發軟,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了吧?她有些迷亂地想著,嘴巴上卻觸到一樣溫軟的東西,正是江天舒的唇。

    腦子驀然清醒,伸手將他的頭推開,抬起眼睛瞪向他,卻看見江天舒的眼神清澈明亮,沒有半分醉意。

    無瑕頓時明白了,用力將他一把推開,“好了,公子,您還沒喝醉,別想借著酒醉的藉口來占奴婢便宜。碰一下本姑娘的衣角收費十個銅板,從您的花用裡面扣。不過接下來您一年的花用都耗在這裡了,這幾個銅板就從您明年的花用裡扣吧。”

    “真小氣,也真沒趣!”江天舒愣了片刻,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子,順手摟住之前坐在他左手邊的姑娘,“陪爺睡覺去!”

    他將那個姑娘打橫抱起來,一把扛在肩上就往樓上去了。

    那姑娘猝不及防,先是尖叫,然後變成嬌笑,小拳頭像雨點一般落在江天舒的後背上,“爺,放奴家下來,奴家自己走啦……”

    下面的姑娘全都在笑,還有姑娘伸手去推無瑕,“你家公子帶著明月上樓去了,你還不趕緊跟上?”

    無瑕回頭淡淡地掃了那個姑娘一眼,目光冷冽如冰,那姑娘竟然愣住了,訕訕地住了手。看見無瑕的目光,很多姑娘下意識住了嘴,一時間花廳上寂靜地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無瑕沒有說話,轉身就跟著上樓去了。

    江天舒才將姑娘扔在床上,就見無瑕跟了進來,不由得怒道:“你跟進來做什麼?”

    無瑕一本正經的回答,“為了保證您的安全,奴婢要進來設置一點機關。您放心,奴婢手腳會很輕,不會影響你們。”

    江天舒坐在床沿,那姑娘就坐在床上,兩人看著無瑕點起蠟燭,就地取材,這個窗戶邊上放一個瓷瓶,那邊門口吊一根細繩,這裡放一把剪刀,那裡戳一枚縫衣針。

    等江天舒看到無瑕將夜壺擱在高高的窗戶上方的時候,終於怒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安全,為了保證公子的安全。您臨時起意要來這裡過一夜,奴婢手中沒有合適的工具,只能勉勉強強應付一下,不過公子放心,奴婢會徹夜不眠地守著您這張大床,一有風吹草動奴婢就會立刻提醒您,您只管放心玩姑娘。”

    “你守在這個房間裡,我又怎麼玩姑娘!”江天舒抓狂了,手捶著床沿,厲聲呵斥。“您放心,奴婢動作會很輕很輕的,不發出任何聲響,對您肯定沒有任何影響,您就當奴婢是一團空氣就可以了。”

    無瑕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櫃子,又問那個姑娘,“多餘的被子在哪兒?我要打地鋪。”

    江天舒臉色鐵青,幾乎再度抓狂。

    而無瑕哼著小曲兒整理地鋪,心情愉快,開朗得就像是一隻出籠的小鳥兒。

    在未來半年說書先生傳唱的故事裡,“留香苑一夜”成了男人們最愛聽的風流故事。據說雍王世子曾經偷偷摸摸來嫖妓,而他最溫柔最體貼的侍女水無瑕覺得這樣太丟世子的臉面,於是一擲千金包下了留香苑,更為雍王世子精心挑選了三個處子姑娘,並且很細心的檢查了整個留香苑,為嫖娼的主子守了一夜……

    無數男人拿著這個版本的故事來教育自己的侍女:諾,做侍女,就得向水無瑕學習!無數男人捶胸頓足:唉,我怎麼就碰不到水無瑕這等侍女!

    不過這者是將來的事了,當前正在發生的事是——江天舒從床沿站起來,將前面攔路的可憐侍女一把推開,再也不說話,大步就走。

    無瑕忙小跑步追上他,“公子啊公子,您慢一點,門口設置了機關,等奴婢先將機關撤下來……話說您要去哪裡?這留香苑的姑娘不是挺好的嘛,您如果要去別的青樓,奴婢可再也沒有包場的錢了……”

    卻聽見“匡啷”一聲,一個水盆從門框上落下來,水花四濺,底下的江天舒成了落湯雞幸好不是夜壺,畢竟人在青樓,無瑕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惡趣味。

    等江天舒半夜回府,砸響家中側門的時候,開門的門房並不覺得意外,世子夜遊很正常,但是前面的世子臉色鐵青,後面的侍女優哉遊哉,這個情景倒是讓人詫異,讓想像力極為豐富的門房猜測了許久都猜不出來,只好讓自己的朋友幫忙一起猜,但是誰都沒猜出真相。

    經過此役,江天舒與無瑕正式進入了冷戰時期。

    說冷戰也不對,因為無瑕自始至終都是笑吟吟的,冷著臉的只有江天舒。

    只是見識過無露手段之後,江天舒一時也沒有想到其他報復法子,因此也只能麗吞聲,努力馱著無瑕這一塊沈甸甸的大石碑,做一個愛學習、愛練武的乖巧世子。

    然而有一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江天舒不可能一直這樣勤奮。

    這天先生給江天舒安排了作業後,就自己閉上眼,晃悠著腦袋背書了——先生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還準備參加考試做個高官。

    江天舒見偷懶的機會來了,直接將腦袋趴在桌子上,準備睡一個回籠覺。

    江天舒要偷懶,無瑕自然不肯讓,於是果斷出手揪了他的耳朵。

    江天舒吃痛,跳起來就要與自己的侍女理論,卻驚醒了正在搖頭晃腦背書的先生,先生大怒,抓起戒尺對準江天舒的爪子啪啪啪就是十下。

    這下讓江天舒真正發怒了,但他當然不敢當面與先生對著幹,而他表達怒氣的方法就是橫眉狠瞪小侍女。

    可厝小侍女無瑕對這些眼刀已經修煉出了刀槍不入的功夫,江天舒的眼神對她而言實在缺乏殺傷力,於是若無其事的拿著書本,在江天舒的耳邊大聲念起來。

    無瑕認為,即便江天舒不肯讀書,聽著自己念書也定會有收穫。

    對江天舒而言,耳邊嘰嘰呱呱的聲音簡直是一千隻青蛙在鳴叫,吵得他頭疼,然而這些還是小意思,雖然難以忍耐卻也不得不忍耐,畢竟這位侍女大人手握著祖母的手書當令箭,何況這事她占著理。

    但是接下來的事讓江天舒實在受不了了。

    等他們回到了溢香園,無瑕就大聲呵斥銀杏,“春桃洗了一堆衣服,香菊將樓上樓下者擦了一遍,我們離開半天了,你居然一點事兒也沒做,叫你將花圃裡的蟲子抓一抓,居然現在還是這個樣子!等蟲子長大了飛進屋子裡怎麼辦?”

    銀杏噘著嘴巴說道:“抓蟲子這麼噁心的活我怎麼會做?等下叫園丁過來抓一抓也就完事了,你居然要我抓蟲子?”

    “叫園丁過來抓一抓就成?”無瑕沈下臉,“那雍王府養你做什麼?養你做一個千金小姐?”

    銀杏卻將頭轉向江天舒,“世子啊,您說一句公道話吧,這蟲子軟軟糯糯的,抓起來有多嚼,人家只要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銀杏的聲音也軟軟糯糯的,甜得要膩死人,她握著江天舒的手輕輕搖晃著,那酥酥軟軟的感覺撓著江天舒的心,於是江天舒就笑了。

    “無瑕,你要銀杏抓蟲子這事也實在太噁心了,算了,要園丁來抓蟲子吧。”

    “園丁要管著這麼大的花園,他忙得過來?”無瑕冷笑了一聲,“更重要的是,奴婢才是這個園子的一等丫鬟,現在吩咐任務二等丫鬟居然一動也不動,您說該怎麼辦?”

    無瑕冷下臉來,沒等江天舒說話就沈聲對銀杏說道:“要麼跪個三天三夜,要麼去花園裡抓蟲子!你自己選,沒討價還價的餘地!”

    跪三天三夜!銀杏的臉一下子垮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江天舒,軟語央求說道:“世子……”

    江天舒被無瑕反駁,死要面子的性子當場發作,他一時半會忘記了自己就是孔廟前那只馱著石碑的大烏龜,英雄氣概湧上來,冷笑道:“銀杏你放心,有我在,無瑕斷斷不能讓你抓蟲子,也不能罰你跪三天!”又拉著銀杏的手道:“你跟著本世子練武去!”

    說完就要揚長而去,卻不想無瑕守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銀杏,“銀杏你若是現在留下還來得及,你若是走了,我就稟告老太妃,看你以後還能到哪兒去。”

    這話說得狠,銀杏遲疑起來,終於曝嚅著道:“我這就去抓蟲子……”

    於是銀杏一邊哭著一邊在花圃裡抓蟲子,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撓著江天舒的心,男子氣概再度發作,他將手中拿來裝樣子的書本一放,竟然幫著美人去抓蟲子了。

    無瑕正與春桃、香菊兩人在擦洗窗櫺,聽聞這邊的動靜,抬起眼睛淡淡地掃了一眼,竟然沒有制止。

    銀杏本來抽抽搭搭地哭著,見到江天舒過來,立刻破涕為笑,眉宇之間露出一種別樣的風情,與江天舒指點著蟲子,女的語笑嫣然,男的意氣風發,似乎談論的不是蟲子而是江山。

    無瑕看了看身邊兩個丫鬟道:“你們也下去幫忙吧。”

    兩個丫鬟忙聽命去抓蟲,神色之間卻有些歡喜。

    無瑕忍不住一笑,然後跳上跳下一個人繼續擦窗戶。現在做了人家的侍女,沒空練武,借著這個機會動一動也好。

    無瑕擦得不亦樂乎,那邊捉蟲子的幾個人卻已經收工,春桃、香菊才跑過去幫忙,銀杏與江天舒卻已經進屋子去了,銀杏的手裡還捧著什麼東西。

    看著銀杏的背影,無瑕笑了笑,春桃、香菊兩人見無瑕沒有生氣,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銀杏傳來一聲淒厲驚慌的尖叫!

    春桃、香菊大驚失色,無瑕則將手中的抹布一放,一個箭步進了屋子。

    銀杏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江天舒臉色發白,竟然沒有叫出聲音,他手上掛著一個農家常見的捕鼠夾子,兩邊的鋸齒正死死咬在江天舒的右手大拇指上,江天舒的左手努力想要將夾子扳開,但是一隻手使不上力氣。

    銀杏抹著眼淚來幫忙,努力地想要扳開鋸齒,可惜無瑕出品,必屬精品,銀杏只不過是一個沒見識的小姑娘而已,哪裡知道其中關竅?

    無瑕眼睛轉過去,就看見邊上有一個打翻的箱子,那正是自己的衣服箱子,邊上還落了要條帕子,裡麵包著的一些綠毛小蟲子正努力往外奔逃,那帕子正是銀杏的。

    無瑕不由得莞爾,接著上前,兩個手指在夾子旁輕輕一捏,鋸齒便鬆開了,可江天舒的拇指已經被夾出兩串深深的印痕,好在沒有出血。

    香菊忙拿了傷藥來給江天舒敷上,江天舒卻劈手將藥打翻到一邊,怒道:“這麼一點小傷,敷什麼藥!水無瑕,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無瑕歎了一口氣,“天地良心,奴婢怎麼知道世子竟然會童心發作,動奴婢的衣服箱子?奴婢在箱子裡放老鼠夾子是因為前些日子箱子裡進了老鼠,奴婢生怕東西被咬壞,就想在屋子裡放一個捕鼠夾子,又怕放在別處誤傷了人,就放在自己的箱子裡,不想沒逮住老鼠,世子自己將手湊上來……您乃是雍王世子,定然不會貪圖奴婢的幾件衣服和一點銀錢,莫非銀杏想要盜竊,偷偷開了奴婢的箱子,世子想要捉賊,因此才被這個夾子誤傷?”寥寥幾句話,無瑕就將這個案子拍板定案,當下喝道:“銀杏,你是否認罪?”

    銀杏萬萬想不到無瑕竟然將盜竊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瞬間嚇傻了,立刻撲通跪下,抓著江天舒的褲腿叠聲說道:“世子知道的,我不是盜竊,我真的沒有偷……”

    無瑕瞟了江天舒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不是你意圖盜竊,難道是世子意圖盜竊?世子,這奴婢居然敢在您身上安插罪名,真正了不得。”

    江天舒怒道:“夠了!”看著無瑕冷笑起來,“這案子不用審了,是本世子想要偷東西,卻不想被你逮了個正著,如何?你這就去稟告祖母吧,讓祖母處置。”

    無瑕歎了一口氣,“世子啊,這事情若真的傳揚出去,您的臉面就丟光了……”

    最後這事情到底沒傳揚出去,只是江天舒既輸了面子又丟了裡子,這一口惡氣到底消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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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3:28:36


    這天早上起來,江天舒照舊去家塾讀書,雖然說是家塾也請了先生,但教授的也不過是江天舒一個人而已,因為江天舒的堂兄弟們都已經年長,大家做官的做官,去國子監的去國子監,留在家塾學《三字經》真的很沒必要。

    那天天朗氣清,道路兩邊的花圃正開得熱鬧,花架上紫藤沈甸甸的垂下來,就像是一片紫色的瀑布,走在花架下面,無瑕的心情一片晴朗。

    如果身邊這個紈絝能更像樣一點,那她的心情就會更好。無瑕斜睨著身邊的紈絝世子,如果只看外貌,倒也是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絕對看不出他竟然是個連《三字經》都還不會背誦的草包。

    這時迎面走來了兩個年輕的男子,無瑕在雍王府也待了一陣子,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前面一個頭戴著朝天冠,身著一身淺紫色的金絲繡百蝠紋寬袍,腰間掛著一塊深綠色的蝙蝠紋藍田玉佩;後面一個穿著一身月下白透地春羅袍子,腰間系著玉帶,手上還戴著一個玉扳指。從打扮就知道面前這兩位一定是主子級的人物,無瑕當下屏氣凝神,立在一邊。

    前面那個人一看到江天舒就搖著扇子走上前來,笑著問道:“大哥可是去家塾上學?這麼熱的天氣,老祖宗也該讓大哥歇息幾天才是,我娘親居然忘了提醒,真是罪過,反正大哥讀來讀去也就是這麼一個模樣,何必苦了身子?”

    他朝江天舒說著話,眼睛卻落在無瑕身上,眼神裡閃過一絲熱切,但是很快就收起了。

    無瑕自然察覺了,身為美女,看她的類似目光多了去,因此也沒有十分在意。

    江天舒哈哈一笑,“是啊是啊,這些日子祖母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居然忘了給我放假,這麼熱的天氣的確不該讀書,不過最近祖母對我頗為嚴厲,我不敢前去請假,二弟弟你臉面大,你去與祖母提一句可成?”

    無瑕聽到“二弟弟”三個字,就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江天舒的堂弟,江琥的親生兒子江天淩,如果不是江天舒憑空出世,這位公子現在應該是雍王世子,其實這位公子曾做了兩年的世子,只不過江天舒出現之後就將世子的名號給搶走了。

    想到江天舒遇刺的事件,無瑕不由得仔細打量了江天淩一番,他的面貌比江天舒要英俊三分,與江天舒眉宇之間纏繞著的紈絝氣息不同,江天淩眉宇之間盡是勃勃英氣,手上雖然拿著一把扇子,但是依然能看到手掌上有著厚厚的老繭,站在那裡雖然看起來隨意至極,但是姿勢端正,隨時保持警戒的姿態……在在透出他是練武之人。

    無瑕心中暗自防備,卻見江天舒走上前,笑嘻嘻地一把勾住了江天淩的脖子,並對後面的年輕人說:“給三殿下請安。”

    說是請安卻沒有半分請安的樣子。無瑕看著江天舒那模樣不由得暗自歎息,站著的姿勢歪歪扭扭,哪有江天淩的一半好看?人比人氣死人啊!明明都是雍王府養出的公子,怎麼人家就這麼有精氣神?

    那被稱為三殿下的人雙眉上飛,眼睛卻是極細的兩條細縫,看起來笑咪咪的,加上身子肥胖,竟然有幾分彌勒佛的樣子,聞言笑呵呵的說:“據說三哥你新近得了一個絕色美婢,竟然還是秋海棠的親傳弟子之一,我之前為你可能的遭遇歎息悲哀,卻不想她竟然幫著你包了留香苑,又為你挑選處子暖床,真正的知情識趣也不過如此!琅琊牙行的侍女果然舉世無雙!你可真正將旁人羨煞了,那美婢現在在何處,可以讓我見見嗎?”

    無瑕聽著這番話,心中掠過了一絲怒意。一群姐妹都在給人做侍女,無瑕自然知道身為侍女會面對什麼,但是師父一直教育自己,即便身為侍女,但不想賣身的侍女就要記著一個詞,那就是自愛!只有尊重自己的人才能被其他人尊重!

    這位三殿下算是江天舒的堂弟,江天舒的祖父是高祖皇帝的第二個兒子,如果以家族排行來看,江天舒在宗室同輩裡行三,江天淩行五,後面這位三皇子江天暢排行第十六。而皇家為表示親近,即便是三皇子也仍要照宗室排行稱江天舒為三哥。

    江天暢問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看著邊上的無瑕。

    無瑕今天穿著一身傣錦洋蓮紫的褙子,下面是一件淡紫色的鵝白點翠蝴蝶紋百褶裙,立在紫藤花架下麵,俏生生地就像是一樹藤蘿。

    看那三殿下眼睛看著自己,只能上前一步請安。無瑕一直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侍女,雖然在江天舒面前是潑婦,但是在外人面前卻是有禮有節,沒有絲毫的錯處。

    她上前輕盈的躬身行禮,裙裾微動,將少女的美麗發揮到了極致。

    無瑕的五官相貌說實話只是一般,頂多算是中上,但是自小被師父練出來的風度氣質,卻生生將她的相貌往上拉了幾個臺階,倒不是她刻意這般作為,實在是多年的訓練已經滲入骨髓,想要在這麼多外人面前表現出一絲粗魯已不可能。

    面前兩個少年眼睛登時就直了。江天淩還好些,只片刻就收起了目光裡的慾望,將眼睛轉向別處,但江天暢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落在無瑕的身上,毫不掩飾眼睛中的貪婪。

    無瑕當下微笑道:“三殿下、二公子明鑒,我們家世子要去讀書了,現在時辰已經不早,就此別過。”又對江天舒說道:“世子,我們趕緊走吧。”

    卻見江天淩搖著扇子說道:“今天的天氣很是酷熱,家塾那兒又不通風,讀書之時汗流浹背絕對令人難捱,大哥,你是大男人也就罷了,這麼美麗的侍女何必帶過去受這種苦楚?我與三殿下今天商量好去凝碧山莊避暑,再去後面的山裡打打獵,在前面的溪水裡抓抓魚,何等逍遙快活!大哥啊,不如今天就別去讀書了,咱們一起去打獵吧!”

    江天舒兩眼瞬間放光,“你們要去打獵?”

    江天淩笑著說道:“是啊是啊,大哥你其他的也罷了,射箭的技藝卻是不錯的,何不一起去,也打兩隻兔子來,讓你這個婢女看看?”

    這個提議似乎撓到了江天舒的癢處,當下笑顏逐開的說:“成成成,我先去收拾收拾,換一身衣衫!無瑕,你一塊兒去不?你是我的貼身侍女,得隨時跟著我才行,是不是?”

    無瑕見江天淩要拐帶江天舒出去玩樂,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慍怒,只是江天舒已經答應,不好立刻反駁,當下微笑躬身道:“二公子的提議自然是極好的,但是二公子也說過,老太妃不曾給世子放假,現在如果離開,只怕老太妃要著急,不如我們先去老太妃的地方,向老太妃請假,再與先生說一聲,然後與三殿下、二公子一道出行可成不?”

    江天舒聽無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老太妃,當下一張臉就垮下來了,嘀咕道:“做了這麼多事情,時辰老早耽擱了,如何還有時間打獵?”

    江天淩笑著說道:“其實很簡單,我們一起走,派個婢女前往老祖宗屋子裡說一聲就成。”

    江天暢也說:“沒錯,派個婢女說一聲即可,不過我看,派個尋常婢女便成,這位婢女就跟著我們一起去狩獵吧。”

    無瑕看著江天暢的眼神,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噁心,但仍微微笑道:“這事還是奴婢去稟告吧。二公子,關於您邀請世子去狩獵的事兒,奴婢會一字不差的轉告老太妃,請老太妃批準。”

    江天舒噘著嘴說道:“哼哼,無瑕你就會為難我,我自己去與祖母說。”然後就蹬蹬蹬的往老太妃的院子去了,無瑕只能連忙跟上。

    老太妃果然準了,又叫無瑕過來仔細囑咐,“你跟著天舒出去,安全問題就拜託你了,另外我也會多派人跟著保護。”

    無瑕聽完忍不住歎氣,自己的武功到底不夠好,這下真該檢討。

    一路上果然不得安生,江天淩騎馬,江天舒與江天暢一人一輛馬車,無瑕作為苦命的丫鬟,而且是不被主子待見的丫鬟,自然是步行。

    江天淩時時投來熾熱的目光也就罷了,江天暢卻隔三差五就停下馬車派人前來獻殷勤——要喝酸梅湯不?要上馬車來不?我宅子裡有幾件首飾,是金三嫂首飾鋪子的新款式,要不要去試試看?

    無瑕只能微笑著表示感謝,又略略有些羞澀地表示,“現在我家世子在場,等下到了三殿下的山莊,等世子午休了,咱們再去試首飾好不好?”

    江天暢大喜,登時拍著大腿叫道:“成成成,到時候我叫丫鬟來找你!”

    “那可不成,三殿下。”無瑕的聲音放得很輕,“奴婢是雍王世子的丫鬟,接受您的賞賜被您的丫鬟知道可不大好。這樣吧,您的別院是靠山的吧?您給我們世子安排一間靠山的房間,奴婢等世子睡著之後就到山上去等您……您指定一個位置,奴婢去等您。”

    江天暢呵呵一笑,色眯眯看著無瑕,手不老實地摸過來,“我就喜歡你這樣知情識趣的小丫鬟,咱們就將位置定在山莊後的山洞裡,沿著臺階走上去就能找到,不會迷路的。”

    無瑕輕輕一笑,躲閃開來,嘴角勾起醉人的笑意,“三殿下,來日方長,您慢慢來……”

    走了一個時辰,到了凝碧山莊已經是正午時分,服侍著主子吃了飯,無瑕就將兩本書往江天舒面前一擱,“世子啊,中午一個時辰的時間您看著辦吧,這本書,您是背三頁呢,還是四頁,或者五頁隨您,奴婢出去玩兒,一個半時辰後過來檢查。”

    江天舒抬起眼睛,精光一閃而逝,“出去玩兒?找……三殿下的侍女玩兒?”

    他這句似乎無意的話讓無瑕心中咯噔了一下,繃著臉說:“是的,您放心,此外就沒有別的事了。”

    江天舒沒精打采的答應了。無瑕出門後閃身往山上快步行走,才走了兩步,隱隱聽見後面似乎有腳步聲,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卻見後面空蕩蕩的,哪裡有人?

    後面的山都被江天暢圈進自己家的別院裡,他下功夫在山上整飭了不少亭臺樓閣,但是無瑕卻無心欣賞,眼睛只看著大樹上和大樹下。她覺得自己很是幸運,今天竟然順手帶了一副手套出來,否則弄這些東西還真的有些膽怯。不一會她就收集到足夠多的東西,當下步履輕捷,快步往上。

    無瑕進山洞的時候稍稍早了一點,江天暢還沒有來,於是無瑕觀察了一下四周,挺大的一個山洞,裡面涼風習習,正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山洞裡鋪設了綾羅綢緞、錦繡毛皮,邊上有床榻,被褥溫軟,又有不少的女子衣服,撕碎的、未曾撕碎的,果然是那位江天暢獵豔的好地方。

    無瑕立刻動手,嗯,好多地方可以設計機關……

    沒多久江天暢很快就到了。

    無瑕笑靨如花,媚眼如絲,任憑江天暢將一根金步搖插到自己的頭上,然後笑吟吟的推開他的一雙賊手,悄聲說:“您先脫下衣服去床上,奴婢先將頭上的頭飾卸下來。”

    江天暢興匆匆地脫到只剩下一條褲衩,一骨碌就鑽進被窩裡……瞬間,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正在拔釵子的無瑕嚇得手一哆嗦,差點沒刺到自己的頭皮。

    拜託,才幾條蜈蚣、毛毛蟲還有一條無毒的竹竿青而已,用得著這麼驚天動地的叫嗎?於是無瑕趕忙沖出山洞,一路沖到石階上,對著下麵的凝碧山莊大叫,一群丫鬟、侍衛還有太監聽到聲音全都趕來了,一邊“欣賞”江天暢的裸體,一邊手忙腳亂的“救駕”。

    只是無瑕沒有料到第一個沖過來的居然是江天淩,沖上來的時候他還頗有幾分著急的神色,等見得無瑕站在路上,衣服完整,這才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看著江天淩的神色,無瑕沒來由的竟然覺得有幾分溫暖,但是溫暖隨即散去,變成了淡淡的複雜——我可是江天舒的丫鬟,要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看了一下四周,有些不滿——我都叫得這麼大聲,江天舒人呢?

    江天舒到底沒有出現,江天暢則被人救下山,至於他送的那根金步搖無瑕自然笑納了,抓蜈蚣、毛毛蟲的工錢總是要收的,是不是?

    然而江天暢那怨毒的目光,很不幸的,無瑕並沒有看見。

    午休完畢,下午眾人就去凝碧溪釣魚,溪如其名,果然是汪汪的一團凝碧。

    山坳邊上有一個很深的水潭,名叫蛟龍潭,據說潭水裡有蛟龍潛伏。

    江天淩笑著說:“蛟龍到底只是傳說,這皇城根兒天子腳下,有真龍在此,哪裡有什麼蛟龍敢潛伏?不過蛟龍雖然沒有,大魚卻是真的有,前些日子三殿下就從潭水裡釣出一條大白鰱來,足足有十斤。”

    江天舒聽了興奮極了,手舞足蹈,“好啊好啊,我也要釣一條大魚!”

    無瑕忍不住細聲細氣地提醒,“世子啊,您可要小心,如果掉進去那可是沒人來救你的,我也免不了被老太妃責駡甚至被解聘。”

    江天舒眼睛一亮,“只要我掉下去,你就免不了被我祖母責駡或者解聘?”

    無瑕暗道一聲糟糕,聲音瞬間冷下來,“世子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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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3:28:59


    江天舒嘿嘿笑著點頭,一邊轉過頭來與江天暢說話,卻不知怎麼的腳下一滑,整個人掉進水潭裡,瞬間激起好大的水花,江天舒很快就像一塊石頭那樣沈下去了,他原本在水面上揮舞掙扎的手也跟著下去了。

    一群人齊齊驚呼,江天淩望了四周一眼,跺腳叫道:“誰會水,趕緊趕緊!不會水的就不要湊熱鬧了!”

    於是一群侍衛瞬間退開。

    江天暢大聲說道:“趕緊回我的別院去尋找繩子和竹竿來!”

    江天暢與江天淩正著急的時候,卻聽見“撲通”一聲,眾人扭頭看去,只見無瑕在水面上留下一個淺紫色的身影,一晃眼就從水面上消失了。

    江天暢不禁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她竟然會水?琅琊出品,果然不同凡響……”

    江天淩卻來不及目瞪口呆了,跺腳叫道:“快快快,快去拿繩子,誰會水,趕緊給我跳下去!”說完他就跳下去了。

    一口氣潛下去,江天淩只看見幽綠幽綠的水,根本看不見人在哪兒,這口氣很快就憋不住了,只能遊上來,卻見那群護衛已經撲通撲通的跳下水來救人了。

    紈絝世子落水的時候沒人會水,現在二公子一跳進水裡大家突然都學會遊泳了。這個學習的速度,真正讓人歎為觀止,碧綠的小潭登時變成了餃子鍋,一堆餃子翻滾著好生熱鬧。

    潭水很深,水面很平靜,但是水面下卻有暗流,下水也是有風險的,因此一群侍衛見江天淩鑽出水面後,一個一個全都不著急了,大家紛紛將頭冒出水面。

    江天淩看了一輪,見水面上沒有無瑕,當下急了,叫道:“呆愣著做什麼?趕緊給我找啊!下麵有暗流,別給卷走了!”

    一群護衛見江天淩大發雷霆,這才著急起來,一個一個繼續潛水。

    等江天淩再度將頭冒出來的時候,才看見無瑕在水面上露了一下頭,很快又下去了。他放下心來,但是想著不救出那位紈絝大哥無瑕就不會出水,不由得又心煩意亂起來,大聲喝道:“趕緊找趕緊找,趕快將世子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自己一直很想將這位紈絝大哥給弄死,但是可不能死在這兒啊,否則自己和江天暢兩個人都脫不了關係。

    江天淩是紈絝,但是與江天暢和江天舒不同,他是那種有腦子的聰明紈絝。

    只是江天淩他們不知道水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瑕正在水底下與江天舒搏鬥。無瑕揪住了江天舒的胳膊後就要將這個紈絝世子往水面上帶,卻不想他突然伸手亂抓,竟將無瑕的另一隻胳膊也抓住了。

    兩隻胳膊受困,遊泳速度大受影響,無瑕努力掙開,可那位紈絝世子一鬆手,就又抓住了無瑕的大腿。

    這下更糟糕!無瑕真正不耐煩了,於是扭轉身子,就要衝著江天舒的後頸來一下,先敲暈他再說,但是無瑕一往上遊,江天舒就貼過來,然後伸手將她的纖腰給攬住了。

    兩個人的身子緊緊貼合,而江天舒的嘴巴就湊在無瑕的臉頰上……雖然浸在冰涼的水裡,無瑕依然面紅耳赤——本姑娘冰清玉潔十八年,今兒個竟然被這個紈絝世子摟了抱了還親了!

    當下拚命掙扎,鑽出水面後無瑕深深吸了一口氣,依然覺得臉上燥熱。可想到那位紈絝世子還在水裡,只好又潛水下去尋找,結果發現江天舒像石頭一般沈在水底。

    看見這個情景,無瑕當下大驚,急忙伸手抓住江天舒的後頸衣領努力往上遊,不想手上一滑,江天舒的身子一歪,翻了一個方向,他的嘴唇就湊過來了,正對著無瑕的臉。

    無瑕有些氣惱,臉頰卻又滾燙起來,她伸出手,狠狠朝江天舒腰間的軟肉掐過去。

    師父曾經教導她,男人腰間軟肉最吃痛,也最怕癢。

    江天舒的眼睛瞬間睜開,咕嚕咕嚕喝了一口水,身子就往另一個方向扭動著遊過去了。竟然是一個活的,遊水的姿勢更是無比靈活!

    無瑕已經明白了,這位紈絝世子的水性只怕比自己還強一些,她竟然白白跳了一回水!心中氣恨,無瑕一個猛子紮過去,伸手揪住江天舒的腳脖子,腳下踢水,人迅速往上遊。

    江天舒沒想到無瑕會抓自己的腳,急忙躲避,但是在水中不及陸地上靈活,竟然被無瑕抓了個正著。

    無瑕抓著他的腳脖子往上浮,江天舒的身子自然就倒過來了。倒過來的感覺異常難受,他當下急忙亂蹬,要掙脫無瑕的手,但是無瑕怎麼肯放手,一隻手就像鐵鉗似的,狠狠將江天舒的腳脖子給扣住。

    江天舒又喝了一口水,但是竟然從水中喝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他睜眼看著前面,心中猛然一驚,不再掙扎了。

    最後無瑕揪著江天舒的衣領上了岸,至於倒過來的江天舒是怎樣將自己的衣領送到無瑕手中,具體過程得問江天舒。

    江天淩與江天暢見無瑕終於將江天舒救上岸,不免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齊聲稱讚無瑕聰明能幹,非同凡響。

    等無瑕與江天舒回凝碧山莊換了衣服,兩人就回了雍王府。

    江天舒倒是還想在凝碧山莊廝混半日,但是對上無瑕殺人的目光,只能悻悻然改了口。

    江天暢也想要留住無瑕,今天中午眼看著就要上手了,偏生被幾條蜈蚣壞了興致,如果將江天舒主僕留下一個晚上,長夜漫漫,不信不能上手!但是看著無瑕那能刮下一層墨汁的臉色,也只能悻悻然閉了嘴。

    江天淩卻看著江天舒和無瑕,若有所思。

    回了溢香園的隔天無瑕就生病了,她勉力支撐了一天,第二天的時候,臉色潮紅,腹痛如絞,竟然起不來床了。

    原因很簡單,這兩天正是無瑕來月事的日子,昨天救人的時候太著急,沒有做任何防護,導致寒氣入體,她的身子雖然強健,卻還沒有到寒氣不侵的地步,於是就病倒了。

    銀杏見無瑕病倒,很是幸災樂禍,特地跑到老太妃的地方告狀,“無瑕病了,可她現在還在樓上世子的房間裡睡著呢,萬一過了病氣給世子那就不好了。”

    老太妃便吩咐自己身邊管事的劉嬤嬤過去,銀杏帶著劉嬤嬤上了樓,劉嬤嬤告訴無瑕,“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養,世子的事先放到一邊,溢香園人來人往的也不好住病人,所以無瑕你還是去那邊的采菊園住上幾天,等身子好了再回來。”

    劉嬤嬤將老太妃的吩咐說完了,無瑕也只能接受,掙扎著就要起來。

    卻見江天舒蹬蹬蹬地從樓下趕上來,厲聲喝道:“誰都不許動!”

    銀杏見江天舒前來阻止,連忙笑著湊上前,“世子,這可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說了,無瑕在我們院子裡養不好身子,不如到采菊園那等安靜地方……”

    “啪”的一聲,江天舒竟然伸手打了銀杏一巴掌,銀杏的身子轉了一圈才趴倒在地上。

    四下一片安靜,江天舒平常胡作非為,但是對身邊的人極好,尤其是銀杏,簡直被他寵到天上去,可現在他竟然打了銀杏一巴掌!

    銀杏愣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隨即抽抽噎噎哭起來,“我這是為了世子好啊,而且這是老太妃的命令……”

    她哭得梨花帶雨,美麗無比,她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昨天的時候世子還與水無瑕不對盤的,怎麼才一天的時間他的態度就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江天舒打了銀杏一巴掌,劉嬤嬤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她到底是府裡的老人了,很快收拾好臉色,笑著說道:“世子,您愛惜奴婢,這是極好的事兒,傳揚出去人人都要稱讚您仁愛,但這也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是記掛您的身子,所以讓無瑕去安靜的地方休養一陣子而已,這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的態度,叫老太妃怎麼放得下心呢?”

    劉嬤嬤這番話說得四平八穩,口口聲聲“老太妃”,言下之意就是江天舒再不放人,便是不孝順。

    無瑕倒是沒想到江天舒會跑過來阻止,不由得有幾分詫異,可她身子實在酸軟無力,人半倚半靠在床欄上,無奈看著江天舒如何處理這件事。

    昨天兩人回來後無瑕並沒有向老太妃稟報落水的事情,她隱隱約約覺得江天舒的行為有另外的原因,自己沒有必要每件事都钜細靡遺的前去報告,何況這件事若自己主動去報告,似乎有邀功的嫌疑。

    江天舒嘿嘿一笑,“我打這個丫頭倒不是與祖母過不去,只是無瑕來到溢香園後定下了規矩,樓上只許無瑕一個侍女上來。這個銀杏才過了兩天竟然就忘了規矩了,所以教訓一下是應該的。”

    銀杏抽抽搭搭的聲音瞬間停止,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天舒,“您打我……是因為我擅自上樓?”

    江天舒從鼻子冷哼了一聲,“我這兩天跟著先生學兵法,先生說,治軍之道,在令行禁止。什麼叫令行禁止你不知道吧?哼哼,這麼高深的學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現在打算用兵法來治理我們這個院子,既然之前宣佈過你們不許上樓,你們就不許上樓!誰如果擅自上樓,我就給誰一巴掌!”眼睛一瞪,大喝道:“還不滾下去?”

    銀杏忙不叠下去了。

    劉嬤嬤則拍著江天舒馬屁,“世子,您的學問果然大有長進。只是您要執行軍令,我們也要執行老太妃的軍令哪。要不,您行個方便,讓我們將無瑕給帶走?”

    江天舒的眼睛又是一瞪,喝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君令尚且不受,何況只是祖母的命令?水無瑕乃是我的軍師,本將軍想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正需要軍師出謀劃策!爾等弄了這麼一個拙劣計謀想讓本將軍自毀長城,將軍師讓給爾等?休想!”

    江天舒不按牌理出牌,劉嬤嬤被唬得一時接不上話,平常這位紈絝世子興致一來,說話顛三倒四、莫名其妙是常有的事,但是今天這番亂七八糟的話卻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她竟然沒法反駁。劉嬤嬤又忍不住有些憂慮,這位世子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江天舒眼睛盯著劉嬤嬤,繼續喝道:“本將軍出征之前,祖母就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吩咐,要本將軍多聽從軍師的意見,現在祖母竟然派你前來將本世子的軍師召回去?此事大有蹊蹺,我看你說不定就是敵軍奸細,想要兵不血刃讓本將軍自毀長城!來人,將這個奸細叉出去!”

    江天舒的將軍角色雖然扮演得很逼真,但是身邊卻沒有人。樓下倒是有兩個丫鬟,春桃和香菊,但是她們正在為上樓不上樓的問題糾結著呢。無瑕雖然在身邊,但是絕對沒有幫忙叉下劉嬤嬤的力氣。

    江天舒勃然大怒,“本將軍還未曾上戰場就剝奪了本將軍的兵權?欺負本將軍身邊沒人?本將軍自己上!”當下挽起袖子,沖著劉嬤嬤推搡過去。

    劉嬤嬤見世子這副架勢就慌張起來,叠聲說道:“既然世子不願意老奴多事,老奴這就走、老奴這就走……”忙不叠就下樓去了。

    只是劉嬤嬤年紀大了,腳步不大利索,走樓梯的時候又踩到了一顆核桃,當下核桃滴溜溜亂轉,劉嬤嬤咕咚亂滾。

    好在銀杏就守在樓梯下面,見劉嬤嬤滾下來,一馬當先,上前兩步將她硬生生的檔了……然後兩人摔成一團。

    江天舒又厲聲吩咐春桃,“關好院子的門!再讓狗進來,瞧本將軍用不用軍法來治你!”

    無瑕忍不住笑起來,但是肚子又是一陣劇烈的絞痛。

    江天舒轉過身,見狀忙說道:“快躺著。”

    無瑕也不矯情。但是不免有些好奇,一雙妙目就落在江天舒的臉上。

    江天舒撓撓頭,尷尬的道:“本世子已經習慣了你服侍,不想讓其他人上樓來。”

    無瑕點點頭,“那就好。”神色淡淡的,卻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江天舒頗有些不好意思,又說:“那劉嬤嬤最喜歡狐假虎威欺負人,所以我也裝模作樣欺負她一次。”

    無瑕又點點頭,“那很好。”

    江天舒看了無瑕一眼,他走到樓梯口,吩咐樓下,“去回春堂將劉大夫請過來。記住,只能請劉大夫。”

    等大夫請來,把完脈開完藥,無瑕卻見江天舒在讓香菊煎藥之前先將藥包打開一樣一樣檢查過,才讓香菊放進藥壺裡去煎熬,並吩咐她將小炭爐搬到樓上的門口,就在江天舒親眼能看到的位置。

    無瑕冷眼旁觀這一切,發現江天舒看著大剌剌的,實際上卻異常細心,不免有些詫異。銀杏與春桃則老老實實地在樓下做女紅,沒有踏出房門半步。

    江天舒鬧騰了一場,老太妃居然不生氣,派人過來傳話道:“天舒很不錯,居然會說令行禁止了。既然劉大夫已經看過,無瑕沒有大礙就罷了。”又送了很多吃食補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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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2:17


    既然老太妃有了賞賜,無瑕等身子略好一點了就前去謝恩。

    老太妃拉著無瑕的手道:“是我誤聽人言,竟然差點委屈你。好在你是一個懂事的,想來也不會放在心上。”

    又對跟來的江天舒說道:“你的學問既然有了長進,現在也不能再這麼混日子了,等幾日我邀一位好一些的先生過來,好生教導教導你,今年秋天也好去考青山書院。”

    青山書院!老太妃居然給江天舒定下考青山書院的目標?

    無瑕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原來今年是國師謝曉峰開門收徒的年份了。

    對於國師謝曉峰,無瑕是不大在意的,畢竟謝曉峰算是水無瑕的師伯,每年總能見上一兩次,他的學問也不見得比師父高出多少,而且師父每每提起師伯都不免有些慍怒或者悵然之意。無瑕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卻又不敢仔細探問,但是也隱隱猜測這位謝曉峰師伯或許曾經做過對不起師父的事情,所以她對這位師伯實在談不上有多大的喜歡。

    但是謝曉峰在峻崎國人心中的地位卻是不同尋常!

    據說國師謝曉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前知八百年,後知三百年;幫人相面,鐵口直斷,絕無不準,甚至連什麼時候會發生天狗食日他都能算出來……好吧,這些都是市井傳言,做不得準。

    實際上謝曉峰最強的本領在於他的兵法和武功,謝曉峰曾經為峻崎國教匯出雷動天這樣的名將,又輔佐過雍王江玨,成就了江玨十年不敗的名號。至於江玨遇刺兵敗這並非謝曉峰的過錯,相反的,據說謝曉峰曾多次勸說江玨要謹防雲湘刺客,可江玨不聽他的,結果才落得一個悲慘下場。

    十幾年前,西邊的草原人突然集結三十萬大軍入侵星石峽要塞,星石峽要塞總共才八千守兵,如何抵擋?告急文書如雪片似的送出去,但從最近的地方調遣士兵過來也需要七、八天的時間,那時候星石峽要塞早就破了!

    當時正在西邊遊歷的謝曉峰單騎奔向草原人大營,連敗草原人十員大將,然後將刀架在草原人之主狼王的脖子上逼他退兵。等狼王下令退兵後謝曉峰才將刀扔在地上,從從容容返回星石峽要塞。

    當要塞上方的士兵看到草原人拔營起行,緩緩後撤的時候,歡聲雷動。

    昭明皇帝江瑾聽聞消息便要謝曉峰進京加以封賞,但是謝曉峰淡泊名利,連做官都不肯,又哪裡將皇帝的封賞放在心上?無奈之下,江瑾只能封謝曉峰一個“國師”的稱號。

    但是江瑾禮賢下士的態度,縱使謝曉峰鐵石心腸也被感動,十一年前,他終於回到京師定居,可他不肯接受江瑾的任命擔任任何職務,對於江瑾的賞賜倒是笑納了,且還用這筆錢在京師辦了一個青山書院,專門為峻崎國培養人才。

    青山書院真正秉持“有教無類”的原則,無論是哪一方面有專長的學子都能進書院讀書,如果成績優秀,還能免除學費並給予生活費,在這樣的情況下,峻崎國的學子們趨之若騖。

    朝廷每三年開一次科考,青山書院的學生考試成績都極其出色,而這些科考中舉的學生都遵循謝曉峰的教導,以務實為本,紛紛申請奔赴偏遠地方為百姓做事。

    但是謝曉峰卻極少收親傳弟子,青山書院裡的學生名義上都是皇帝的弟子。用謝曉峰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開辦青山書院是為國家培養人才,如果我將出色的學生收為親傳弟子,豈不是拉幫結派、結黨私營?

    但是禁不住江瑾的催促,他才與江瑾約定,在自己五十大壽之前會收一名親傳弟子,今年秋天就是謝曉峰預定收徒的日子。

    難怪老太妃會異想天開要將江天舒送到青山書院去,這是夢想將江天舒送到謝曉峰門下呢。

    無瑕忍不住腹誹,老太妃啊,您不要將您的孫子想得太厲害好不好?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忘了報名日期,謝曉峰也不會收江天舒做徒弟,您孫子的紈絝之名傳遍京師,您知道不?江天舒也登時傻了眼,好久才說道:“祖母啊,孫兒今年就去考青山書院,是不是早了一點?”

    老太妃寵溺地搖搖頭,“天舒啊,你之前在京師裡的名聲是不大好,現在你雖然改好了,但是全京師的人都不知道啊,考青山書院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你要抓住這個機會讓全京師的名門淑女對你刮目相看,你的年紀也大了,也該談婚事了……”

    江天舒撒嬌道:“祖母啊,可是孫兒這次沒把握,不如明年再去考吧,到那時考一個好成績,那才真正有效果。”

    他眨著眼睛甩著老太妃的右手使勁央求,那樣子讓無瑕看得一陣惡寒,但是江天舒做起來卻一副自然的樣子。

    老太妃卻不理踩江天舒,抽出自己的右手拉著無瑕的手說:“天舒這個孩子聰明是聰明,就是沒人管著才將功課給落下了。現在有你看著我很放心。無瑕你只管放心,只要你幫著天舒考上青山書院,我斷斷不會虧待你。”

    無瑕看了看邊上苦瓜臉的江天舒,又看著滿懷殷切希望的老太妃,頓時欲哭無淚。

    這個世界最難對付的不是朽木,而是將朽木看做象牙的家長。朽木當然是可以雕刻的,爛泥當然是可以扶上牆的,在寵愛孫兒的祖母眼中,江天舒當然是有藥可救的,考個青山書院也是不成問題的。

    沒有管不好的紈絝,只有不會管的侍女。

    無瑕忍不住在心中默念,水無瑕啊,你任重而道遠。

    無瑕既然病好了,當然要起來管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那天換穿的兩套衣服送還給江天暢。自己穿的那一身侍女服也就罷了,江天舒那一身衣服卻是明黃色的,不能多留。

    摺衣服的時候她發覺江天舒穿過的那一套衣服在不起眼的角落刮了兩縷絲,也不知是江天舒不小心給刮的還是之前就扯壞了的。她當下找了絲線給補了,但家中並無同色絲線,只能找顏色最相近的,好在粗看也看不出來。

    家塾原來的先生辭了,新找的先生還在入京的路上,所以江天舒還有幾天的閒置時間,於是無瑕趁著出門送還衣服的時候,順路去了一趟琅琊女子牙行抱了一堆書回來。

    幹啥?培訓世子啊!

    照理說這些書籍雍王府都應該有,但是江天舒向來不讀書,藏書樓的大門鑰匙又是雍王妃在管,無瑕跑了兩趟卻一直沒有遇到人。

    既然找不到雍王妃,無瑕也懶得繼續找,於是索性回娘家了。

    琅琊女子牙行也有經史子集,只不過那是書閣裡陳列的樣品,尋常女子是不會借閱的,所以無瑕就抱了一堆回來。

    借書的時候秋海棠仔細端量了無瑕好一會,才語重心長地說:“無瑕啊,你現在也十八了,你的婚姻大事師父早就說過由你自己做主。但是師父得告訴你,太出色的男人靠不住,太紈絝的男人自己會很辛苦,最好選一個不上不下的男人,平平常常過一輩子……”

    無瑕面紅耳赤。“師父您在說什麼啊!我是去訓練江天舒,可沒有要嫁給他的意思!”

    秋海棠倒是有些詫異,“我看你對他倒是挺上心……既然你沒有意思,那就不說了。”

    無瑕的八卦之心倒是再度被勾起來。“師父,你說太優秀的男人靠不住,那個優秀的男人是誰?是不是……師伯?”

    秋海棠面色一沈,拂袖就走,無瑕連忙追上去不停撒嬌道歉。

    抱了書回來,無瑕又花半天時間,拿起最細的小羊毫,用簪花小揩列出一天十二個時辰的最新作息時間表——史上第一公子培訓計畫,新鮮出爐!

    密密麻麻的學習計畫,甚至精確到了每一刻鐘。

    江天舒指著上面的條款發怒,“我吃飯最起碼要半個時辰,你卻只給了兩刻鐘;我中午要睡兩個時辰,你只給了兩刻鐘!我連眨個眼皮的時間都沒!”

    無瑕很認真地解釋,“世子您這話好誇張,奴婢給您留出了大量的吃飯時間,大量的洗漱時間,大量的解手時間,在那些時間裡您可以順帶眨眨眼睛的。”

    江天舒咬牙說道:“我抗議,你這是虐待,我要絕食抗議。”

    無瑕很認真地吩咐,“春桃,世子吩咐了,他說晚飯不吃了,你少做一點吧。”

    春桃連忙答應了,無瑕笑咪咪的繼續說:“世子,今天大廚房送來了魚,已經剖開剔好刺了,我們幾個丫鬟晚上吃水煮魚,您沒意見吧?另外還有辣子雞丁,雞丁選的是最好的雞腿肉,按照春桃的手藝應該不會差。還有您愛吃的木耳,今天不做等明天就壞了,更何況您要絕食,絕食也不知要幾天,總不能浪費糧食……”

    江天舒怒道:“好,我不絕食!”

    無瑕點頭,“成,明天就照著奴婢定下的時間表來走,雖然說野雞飛不上天鵝的高度,山羊也長不出梅花鹿的角,但是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世子到底是不是天鵝,到底是不是是梅花鹿?”

    江天舒沒好氣的說:“我不是天鵝也不是梅花鹿,我是人,我是名滿京師的第一紈絝!”

    不管江天舒怎麼抗議,他那暗無天日的學習生涯正式開始。

    無瑕嚴格按照之前定下的作息時間表行動,邊上擺著最精確的沙漏計時。她給江天舒安排各種看書任務、做題任務、寫文章任務。

    當江天舒不肯看書的時候,無瑕就開始嘰嘰呱呱念給他聽,直到江天舒受不了乾脆自己拿過來看為止;當江天舒開始看書的時候,無瑕會給他端上一杯水,自己就坐在邊上做點針線。

    她看著江天舒的側臉,只覺得他臉上的線條頗為剛硬,專注的神情也不大像平常的紈絝樣子,她莫名其妙想起師父關於擇偶的教導來,盯著江天舒的臉略略發了一陣子呆。

    初夏的風微微帶著一點燥意,新先生終於到了。

    老太妃這回請的竟然是名揚整個北地的石新月石先生,這位石先生在經史子集上雖然不是最強的,但是他每年教導過的學生中舉概率卻非常高,因此石先生的薪俸也比尋常先生高得多。

    奇怪嗎?不奇怪。因為他有一項能耐——猜題!只要知道出題目的人是誰,他就能幫忙猜題,按照他給的題目寫上幾十篇文章,反覆修改再背誦下來,多半能中舉!

    老太妃對自己的孫兒果然抱著好大的希望啊。

    石新月的到來是好事,但是得知江天淩也要與江天舒同窗讀書,無瑕就心中不喜了,因為江天淩看著她的眼神著實令她不舒服。

    這天江天淩帶著一個侍女來到家塾,看到無瑕先是眼睛一亮,然後亮光收斂,很自然地走到她跟前,笑吟吟地問道:“那日多謝無瑕援手救了大哥性命,後來聽說無瑕因此得了風寒,不知痊癒了沒有?這些日子我好生記掛,只是男女有別,我大哥又將溢香園的門緊緊關閉,旁人竟然不能前來探望,真是遺憾。”一邊說話,一邊將無瑕全身打量了一遍。

    今天的少女打扮與那日不相同,一身嶄新的玉白色紅牡丹天絲對襟窄袖,下面是一件玉色繡折枝堆花的襦裙,頭上雙垂髻,沒有其他裝飾,只是斜斜插了一支彩蝶朝陽銀步搖,耳垂上掛了一副素白的明月鐺,素雅之中又顯出一番高貴來。

    無瑕看見他的目光,心中的怒意又上來了,只是對方乃是主人,不能冷面相對,當下便淡淡說道:“多謝二公子記掛,如今已經好了。”

    江天淩笑著說:“我大哥雖然是世子,但是想來不大會攢錢,你身子骨虛,得多補補。我那裡還有一支百年人參,等會派人送來,希望你不要見外才好。”

    江天淩說起話來真正是溫文有禮,讓人如沐春風,無瑕心中的感感倒因此消散了一些。卻聽見旁邊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響了起來,“無瑕還不趕緊謝謝我二弟弟,我二弟弟是大財主,有的是錢,你主子我實在太窮了,讓二弟弟幫我養侍女我著實心中有愧,但是身為兄長,接受兄弟的孝敬乃是天經地義,所以我只能厚著臉皮受了,二弟弟謝謝了,等下你不用派人送過來,我派春桃過去拿就好了。”

    無瑕聽江天舒說話忒無恥,禁不住莞爾。

    江天淩的臉色瞬間僵住了,就像便秘似的,片刻之後才說:“既然如此,就這樣辦吧。”說話依然溫文儒雅,不露一絲一毫的慍怒。

    江天舒點點頭,繼續說道:“二弟弟既然願意幫我養丫鬟,我身邊還有幾個丫鬟缺點胭脂水粉,少點金銀首飾,要不你慷慨一點,一次性將哥哥的問題都解決了?你看我身邊的大丫鬟,身上連一件像樣的金玉都沒有,走出去也太丟哥哥面子了。其實也不用多,幫無瑕打一副金頭面,打幾個金鐲子,再來兩塊玉佩壓壓裙邊也就夠了,花不了一千兩銀子的。我院子裡那幾個二等三等丫鬟就不用這麼多了,馬馬虎虎,每人配兩三支金釵、兩個銀鐲子就好,花不了三百兩銀子的。”

    江天淩笑了,“大哥,你就這麼放心讓我給你的丫鬟買東西,卻不擔心她們被我收買?”

    無瑕在邊上觀察,與江天舒那種賊兮兮的笑不同,江天淩的笑是先從鼻翼兩端微微皺起,慢慢擴大到眉梢眼角,最後墨色的眼睛裡才滿是溫柔的笑意……實在很好看。

    江天舒傻了一下,“你不願意直說就好了,我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會真的逼你給我的丫鬟買首飾,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真是的……”

    江天淩怔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對著溫文有禮的江天淩,江天舒總用最簡單最野蠻的態度來應對,秀才遇到兵,佳公子遇到惡流氓,自然是輸得一塌糊塗。

    江天舒又嘿嘿一笑,對無瑕說道:“我還以為能幫你們掙一點頭面回來,卻不想我家二弟弟這麼小氣……”

    無瑕禁不住噗哺一笑。

    笑聲清脆,江天淩自然聽見了,身子略略抖了下,卻沒有接話。

    說實話,江天淩的確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如果他對無瑕的眼神正常一點,無瑕說不定會喜歡他。

    江天舒還要繼續說話,卻見老太妃陪著一個長鬍子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看見老太妃那要殺人的目光,當下悻悻然的住了嘴。

    老太妃帶來的中年人正是石新月,她先將兩個孫子介紹給了石新月,又狠狠將兩兄弟教訓一頓,讓石新月受了兩個學生的禮,才拄著拐杖在丫鬟的服侍下走人。

    等老太太走遠了,石新月的臉色就沈了下來,看著兩個學生淡淡說道:“說實話,老太妃要我來教導你們兄弟兩個,我本是不大願意來的。你們兩個,一個有點小才華就得意洋洋,一個呢,肚子裡沒有任何貨色卻不知天高地厚!何況謝國師收徒乃是天下大事,也不知有多少絕頂天才放棄了參加科考做官的機會就等著這一日!

    “而且謝國師收徒總共才出過一次題目,就那一次的題目來看,絕對是天馬行空,難以捕捉出題思路,你們將我請來,想要靠著我的猜題本領讓你們考進謝國師門下,說一句不好聽的,你們兩個考青山書院還有那麼一分半分指望,想要考進謝國師門下,沒門!”

    江天淩沈聲問道:“那麼請問先生,您為何最後還是收了我們兄弟?”

    “收了你們兄弟?我什麼時候說收了你們兄弟做學生?”石新月冷哼了一聲,“我比你們年長,打算接下來幫你們考考青山書院,撞撞大運,受你們一禮又有什麼不對?收了你們這樣的學生,說出去我老石也怕丟人!”

    江天舒傻不愣登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江天淩又含笑說道:“先生,學生自認精通武藝,熟知經史,雖然算不上絕世天才,卻也不同於一般庸人。先生將學生看得如此之低,學生不服!請問先生,您要怎樣才肯真正收下我這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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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3:32


    石新月淡淡笑了笑,“簡單得很,我給你們做一份青山書院的數科卷子,你們能考個二等,就算是天才,我就真收了你們做學生,如何?”

    江天淩當下就說道:“請先生出題。”

    卻聽見旁邊傳來江天舒弱弱的聲音,“先生,我是不成的,您如果考我鬥雞鬥蟋蟀啥的我還成,考數科……那是啥玩意?我不考成不?”

    江天舒這話一出,石新月的臉色也沈下來了,冷聲說道:“我教了這麼多學生,倒是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竟然與先生討價還價了。成啊,你不願意考試,就與你家老太妃說去,我也懶得多事。”

    聽石新月搬出老太妃,江天舒不由得將脖子縮了縮,低聲說:“我考就是了……”

    石新月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取了香和香爐過來,掐去香的大半截,插在香爐裡點燃了,冷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們聽清楚了。這是去年青山書院招生的時候提供的模擬考題——國師街上走,提壺晝酒,遇店加一倍,見花喝一鬥,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原有多少酒?壺為一鬥,設順序都是先遇店再遇花,於八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內答題,超過時間就算三等。”

    原來峻崎國對數科向來不是很重視,也只有青山書院還保留著這門學科,所以數科的考試題目向來不是很難,然而題目雖然不難,加上時間限制後,難度就不只上了一個層次了。

    江天淩低頭,手上的算籌急速擺動,江天舒卻抬起頭,笑嘻嘻地問道:“我能說答案了嗎?!”

    石新月倒是有些詫異,淡淡地道:“說。”

    邊上的兩個丫鬟也非常詫異。無瑕自然是會做這道題目的,但是也需要時間,聽江天舒這樣說,她也不思考了,眼睛就看著江天舒,等著他的答案。

    只有江天淩知道自己的兄長是一個怎樣的貨色,他繼續擺弄算籌,飛速計算。

    江天舒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是不是一壺?”

    石新月眉頭一皺,“不是。”

    聽石新月否定江天舒的答案,馬上聽到有人松了一口氣的聲音。無瑕倒是有些猜到這位世子爺想要做啥了,她繼續看著江天舒,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笑。

    此時江天淩停下計算,明顯已經得到答案,正要張開嘴說話,卻聽江天舒再次開口問道:“是不是半壺?”

    石新月冷聲道:“不是。”

    江天淩又要張嘴,但是江天舒又飛快地叫起來,“那就是七分五壺!”

    石新月怒道:“不是!”

    江天淩說道:“先生,我已經做出來了……”

    但是江天舒卻再度打斷他,大聲叫道:“七分之六!”

    石新月更怒了,厲聲說:“不是!”

    聽著兩人的對話,江天淩也終於發怒,呵斥道:“大哥,做題不是胡鬧!”

    江天舒終於看向江天淩,他也喝道:“二弟弟,長幼有序!”

    長幼有序四個字就像是一把刀,硬生生將江天淩的聲音斬斷在那裡。

    江天舒將目光轉回石新月身上,不好意思地說:“先生您要原諒我啊,這麼難的題目我慢慢猜就是了,您是誨人不倦的先生,不會不耐煩吧?”

    慢慢猜?還要先生不要不耐煩?縱然是見識過無數頑劣學生的石新月,也差點噴了一口血,而江天淩看著那支已經燒到底的香,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沒有說話。

    “既然七分之五、七分之六都錯了,那我就猜……八分之五?不對!八分之六?也不對!哦,那就是八分之七了,這個答案對不對?”他狡黠的眨了眨眼。

    石新月已經習慣性地搖頭說“不是”了,可是聽到江天舒最後的答案,頓時將搖動的頭硬生生止住,並將已經要出口的詞吞回肚子裡,整個人像吃了一口朝天椒一般,臉色頗不好看,片刻之後才一字一頓地說:“沒、錯!”

    江天舒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居然成功了,我居然猜中了!哈哈,我是二等了,二弟啊,我的成績比你好一點點!”

    這時候那點起來的香還有一點點沒有燒光,但是隨著江天舒的話音落下,那支香也終於燃到了盡頭,而江天淩的臉色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似的。

    這場景實在太歡樂了,無瑕想要笑,偏生又不能笑,只能死死忍住,但是看著江天舒的目光卻不禁有些詫異了。

    她原先以為江天舒就算不是一個大草包,但是也絕對不能在不假思索的情況下做出這道題目,他搶著回答問題不過是想要消耗江天淩的時間,轉移江天淩的注意力,讓江天淩不能按時完成題目罷了,但是她在江天舒第一次開口前就發現聽完題目的他眼睛一亮,她更敏銳的從江天舒隨口亂猜的答案中聽出了些許遊刃有餘,很顯然江天舒一聽完題目就將答案計算出來了,只是故意胡說八道浪費江天淩的時間,等到最後關頭才將答案報出來!

    石新月冷哼了一聲,“不管你是湊出來的還是算出來的,既然答對了就算你過關,但是剛才你錯的次數太多了,我要另外加一道題。”

    江天舒迅速換了一副表情,怯生生地問道:“這回能讓我多猜幾次嗎?”

    石新月冷笑道:“不行!這一次的附加題是策論,你能寫就寫,能寫多少就寫多少,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

    江天舒苦著臉不說話了。

    江天淩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連忙說道:“先生,學生方才也做出來了,能讓我也參與加試嗎?”

    石新月的眼睛在江天淩的臉上停留了一會,板著的臉松了下來,點點頭道:“好。只要你做得比你兄長好,我就正式收你做學生。”

    江天淩大喜,“多謝先生!”

    石新月道:“我去準備題目,你們在這裡等一會。”說完就離開了。

    江天淩則轉身看著江天舒,微笑道:“兄長,你可願意與我打一個賭?”他臉上微笑,眼神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江天舒苦著臉道:“打什麼賭?”

    江天淩道:“接下來的題目,如果你做的比我好,我就將碧珠送給你做侍女。如果我做的比你好,那你就將無瑕轉給我做侍女,如何?”

    江天淩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賭注只是三兩銀子,再普通不過。

    他依然是那樣的風度翩翩,可這句話落下,在場的兩個侍女都怔在那裡。

    也不管禮貌不禮貌了,無瑕直接叫了起來,“不成!”

    碧珠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怯怯說道:“二公子……您這是不要奴婢了嗎?”

    江天舒嘿嘿一笑,“我不賭。”

    江天淩沒理會碧珠,眼睛直盯著江天舒,“大哥可是怕輸?”

    “怕輸?”江天舒重複了一次,然後又是嘿嘿一笑,“輸了就輸了,有什麼要緊?但是我家的侍女是人不是物品,她既然不願意,我怎麼能拿她來打賭?再說了,我家侍女是琅挪牙行的第一號人物,你家侍女又是哪家出品的?拿她們兩個交換,我怎麼看怎麼不合算!你至少要拿出一點誠意來,你院子裡的七、八個侍女加起來頂無瑕一個還差不多!到時候我將你那七、八個侍女要過來,每天換一個玩倒是很有面子。”

    前幾句話江天舒說得鏗鏘有力,無瑕不由得大起士遇知已之感,但是後面幾句話卻越說越猥瑣,無瑕聽了大怒,可江天淩在眼前,她不好太明顯,手上沒有動作,一隻腳卻悄無聲息地對準江天舒的腳背狠狠地踩下去,還用力旋上一圈。

    江天舒吃痛又不好發出聲音,在神態上也不能表露,當下只能使勁懲住,眼角卻忍不主抽了抽。

    看見江天舒的眼角抽起來,無瑕的心情大好,於是就將腳收了回來。

    這番小動作江天淩也看見了,心情莫名好了起來,於是輕笑了一聲,“原來大哥是認為賭注不等價,所以不肯打賭是不是?”

    江天舒笑道:“如果你願意將你那八個侍女都擺出來與我對賭,我自然是願意的,到時候帶著你的侍女出去逛青樓,多有面子。”

    江天淩忍不住哼了一聲,“既然這樣,那就換一個賭注吧。如果你贏了,我給你一萬兩銀子;你輸了,你給我一萬兩銀子,如何?有了這一萬兩私房銀子,兄長你要逛多少次青樓都不成問題!”

    江天舒眯起眼,“成啊,不過呢……無瑕,我們手上有多少錢?”

    無瑕偏著頭說:“前幾天您胡亂花了一大筆,現在手上的零花錢也就五、六百兩罷了,這還要支撐一年呢。”

    江天舒隨即攤手說道:“那就不賭了,五百對五百,賭注那麼小,又有什麼趣味?”

    江天說:“既然大歌拿不出錢,那就換一個值錢的物件來對賭,我還是出一萬兩銀子。”

    江天舒皺起眉頭,“我屋子裡還有什麼值錢物件?”

    江天淩淡淡笑道:“你屋子裡還有一個最值錢的物件,大哥如果願意拿出來,那我就拿兩萬兩銀子與你對賭。”

    見江天舒還一臉茫然的皺著眉頭思考,無瑕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您屋子裡最值錢的應當是皇上冊封您做雍王世子的金冊,二公子大概是打您那個金冊的主意。”

    江天舒一拍桌子,“好,我就拿那本雍王世子金冊與你對賭!兩萬兩銀子,誰賴帳誰就是小狗!”

    無瑕見江天舒竟然拿出金冊對賭,大為著急,又後悔自己為何要提醒他,忍不住叫道:“世子,不可!”

    江天舒卻嘿嘿一笑,“我手上的零花錢向來緊張,現在有機會拿到二弟的私房錢,何樂而不為?你放心,那金冊就擺在那兒,輸不了的!你一個侍女著什麼急,碎什麼嘴,主人的事你看著就成!”邊說邊淘氣的對無瑕眨了兩下右眼。

    無瑕見狀怒道:“好好好,我看你將金冊輸出去後怎麼向老太妃交代,又如何對得起你的母親!你如果真的將金冊拿出去對賭,我這就告辭!這個月的薪俸便宜你了,我不要了!”

    主僕二人還要吵架,江天淩卻已經不耐煩了,看著江天舒笑道:“大哥,你的事到底是你在做主,還是你家侍女在做主?”

    江天舒道:“小事情可以讓侍女做主,這等大事當然是我們爺們說了算!說定了,咱們對賭!”

    說著話,兄弟二人對拍了一下手掌,無瑕還在著急,但是石新月已經進來了。

    石新月手上已經有兩張卷子,墨汁淋漓,顯然是新寫的,還有幾張白紙。

    他對兩人說道:“剛才在外頭就聽到你們兄弟吵吵鬧鬧,既然做不到兄友弟恭,那麼就分開做題目吧,江天淩,你帶著侍女去隔壁房間做,江天舒,你就在這兒做!我先去裡面打個盹,你們誰交卷了,誰先來喊我。”將兩張卷子分別給兄弟倆,就踱步出去了。

    江天淩示威性的向著江天舒看了一眼,帶著碧珠也出去了。

    無瑕怒道:“我知道你有點墨水,但是二公子也不是草包!策論這東西見仁見智,誰能保證你一定能獲勝?”

    江天舒嘿嘿一笑,放低了聲音,“除了我們四個人,誰知道我兄弟倆打了這個賭?”

    無瑕愣住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要賴帳?”

    江天舒笑個不停,“當然要賴帳,如果我不賴帳,我就是呆子!”

    無瑕翻了一個白眼,“你本來就是呆子!全京師都知道你是呆子!既然你輸了就打算賴帳,那麼如果二公子也賴帳了怎麼辦?”

    江天舒輕輕一挑眉,“得,簡單,我是紈絝加無賴啊,我可以將這事叫嚷得讓全京師的都知道,他如果賴帳就別在京師混了,要知道在京師混出點名聲可不容易啊……”

    無瑕看意洋洋的江天舒,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你想要掙錢,先看題目吧,你會做嗎?”

    江天舒卻燦爛一笑。“我當然不會,但是你不是會嗎?”

    他說得理所當然,無瑕聽得頭暈目眩,氣若遊絲的說:“你與他打賭,卻是想要我幫你捉刀?”

    “無瑕,好無瑕,你肯定不會看著我將金冊輸出去是不是?贏了錢我分你一半,那可是整整一萬兩銀子啊!”

    “我寫文章幫你掙錢,你卻只分我一半?”無瑕瞪向他。

    “要不……全部都歸你?”江天舒怯怯的說,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

    “成,全部都歸我!”

    “無瑕在手,凡事無憂;你我聯手,啥也不愁!來來來,為了預先慶祝大功告成,你先給我親個嘴兒!”江天舒得意洋洋,一把摟上無瑕的纖腰,就要在她臉頰上來一下。

    卻不想無瑕是絕對不吃虧的,早有準備,何況手上還抓著無敵利器——一支毛筆。她登時就在江天舒的臉上畫了一條長蛇。

    江天舒忙不叠地後退,叫道:“無瑕,你下手忒狠,竟然毀了我這張俊臉!”

    無瑕哼了一聲,將手絹遞了過去。

    江天舒擦擦臉,順手將手絹塞到自己懷中,“趕緊寫了,否則比江天淩慢,那兩萬兩銀子就飛了。哦對了,你將字寫醜一點。”

    無瑕抽抽鼻子,“這豈不是壞了琅琊侍女的無敵名聲?”

    江天舒笑道:“可是字寫太好了,江天舒不學無術的紈絝名聲就毀了啊。”

    無瑕笑了一下開始動筆。石新月出的題目,是要江天舒針對現在地方的貪腐問題拿出對策,這個題目非常尖銳,又很難解決,正是青山書院招生考試的作風。

    無瑕沒有真正學過經史子集,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琅琊女子牙行為了培訓能進書房能上廳堂的完美侍女,也曾給女子們講述一些相關的事,說不定關鍵時候能幫上主人一把。

    所以對無瑕來說,就這個問題作一篇文章雖然很難,但是不是作不出來。

    寫完後無瑕遞給江天舒。“世子,您再抄一遍?”

    江天舒點點頭,卻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是江天淩交卷去了。當下將文稿胡亂一卷,“不抄了,反正先生沒見過我的字,江天淩已經交卷了,我不能落後。”

    說完就飛奔出去,無瑕無奈搖頭,趕緊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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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4:10


    房間裡的石新月接過江天淩手上的稿子正要細看,卻見江天舒跑了進來,一邊大叫,“先生,您先看我的。”隨即將自己的卷子蓋在江天淩的卷子上。

    這番行為可說是無禮至極,石新月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江天淩,又看了看江天舒,頗有看猴戲的感覺。

    江天淩抬了抬眼睛,看見石新月那戲譫的眼神,又硬生生將原本想說的話吞回肚子裡,模樣竟然有幾分沈穩,有些不動如山的氣度。

    石新月暗自點頭。

    卻聽見江天舒慢悠悠的說:“二弟弟,長幼有序,先生先看我的,你沒意見吧?”

    硬生生占了人家的位置居然還有臉說什麼長幼有序?石新月忍不住莞爾,對自己接下來的教書生活莫名有幾分期待。

    江天淩看著江天舒,含笑問道:“大哥,你寫字時是將墨汁寫到臉上去不成?”

    江天舒這才知道自己的臉並沒有擦乾淨,沖著無瑕哼了一聲,“你故意不告訴我!”

    無瑕雙手一攤,低聲解釋,“方才太忙了來不及。”

    幾人還要再鬧,就聽見石新月冷哼了一聲,眾人當下畢恭畢敬的站好。

    石新月一目十行,已經將江天舒的卷子看了大半,臉色漸漸好了起來,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看到了後面還情不自禁地用手輕輕敲打著桌面,小聲將精采處念出來。

    無瑕松了一口氣。

    石新月將江天舒的卷子看完卻不加以點評,直接擱到一邊,又看起江天淩的卷子。看了幾行,舒展的盾頭就皺起來了,又看了片刻,終於說道:“狗屁不通!”

    江天淩萬萬想不到先生對自己的文章是這樣一個評價,心中不服,高聲問道:“請問先生何處不通?”

    石新月冷笑了一聲,“你說要多設置監督部門來監督各地官員,還要將禦史們都放出去?你知道這有多擾民嗎?不但擾民還擾官!這樣一來,我們峻崎國的官員每天只管接待禦史、拍禦史馬屁去了,哪裡還有時間幹實事!你以為禦史就不會敲詐勒索、就不會文過飾非?你以為管理朝政是小孩子玩家家酒,隨意玩玩?”

    其實江天淩的文章也不算是狗屁不通,放到三年一度的進士科考試裡至少也能排到前一百名,但是有無瑕的文章在前對比,加上為了打擊江天淩,石新月不免誇大其詞,將江天淩的文章貶低得一文不值。

    江天淩很快反應過來石新月這是誇大其詞,但是看著他這般慷慨激昂的批評自己,也不免湊趣地問一句,“敢問先生,對於這個問題,我大哥又是如何回答?”

    江天舒得意洋洋,“我怎麼回答?我肯定答得比你好。”

    實際上無瑕寫文章的時候他忙著幫無瑕打扇子,給無瑕端水,給無瑕遞毛巾……無瑕雖然一邊寫一邊為他解說,但是江天舒也不知聽了多少進去。

    石新月將江天舒的卷子遞給江天淩,“自己看去!你兄長是真正考慮過這問題的,哪裡像你,詞藻華美卻言之無物,根本就是空話廢言一堆!”

    江天淩接過卷子,一目十行看完,才對先生鞠躬,恭敬的說道:“回先生,學生有話不知該當說不該當說。”

    石新月皺起眉,“這什麼扭扭捏捏的做派,有話就直說。”

    江天淩這才說道:“先生明鑒,學生認為,這文章的確比學生的文章有見識,但是這文章的字跡卻是不對。”

    石新月道:“你的意思是,你兄長的文章有人代為捉刀?”

    江天淩沈聲道:“學生只是疑惑而已,或者大哥能解惑?”

    “這卷子不是我寫的那還會是誰寫的?”江天舒冷哼一聲,“二弟弟啊,我身為大哥比你略略多吃了一點點飯,比你略略多了一點點見識,比你好一點點也是正常的,你不用嫉妒,你這般嫉妒,給先生的印象很不好。”

    江天舒語氣是理直氣壯,理由是冠冕堂皇,神情是端正嚴肅,態度是語重心長,讓站在邊上的無瑕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此時江天淩又微笑問道:“大哥大才,寫這些文章當然不在話下,只是這個字跡……莫非是大哥口述,由無瑕姑娘代為執筆?”

    “是我侍女寫的?你看見了?”面對兄弟的質問,江天舒悠然自得,絲毫沒有壓力,“再說了,即便是我侍女寫的,你連一個侍女寫的文章都比不上,你還有臉在先生面前叫嚷?”

    這話實在是大殺器,江天淩登時沒有了反駁的力氣。相對于江天舒的紈絝加無賴作風,維持翩翩公子風度的江天淩在這場鬥法中能發揮的實在太小了,實在怪他不得。

    輸給兄長也罷,輸給侍女,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江天舒又對石新月鞠躬,誠懇道歉,“先生明鑒,我家弟弟今天才見到先生,心中難免緊張,一緊張之下就不知如何措詞了,不過他人是極好的,請先生不要計較才好。”

    聽江天舒言詞懇切的解釋,石新月的臉色再度好轉,點頭道:“你們是堂兄弟,平時也要互相包容一些才好。江天舒,你做兄長的倒也有些兄長的樣子。江天淩,之前看你也是頗有幾分志氣的,怎麼到了現在竟然輸不起了?兩萬兩銀子對你而言也不算什麼大數目,又不是什麼金冊銀冊的,何必如此在意呢?”

    江天淩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咄咄逼人,既要江天舒的侍女,又打金冊的主意,竟然全被先生聽見了,當下不敢作聲。

    石新月緩和了臉色,對無瑕道:“你過來。”

    無瑕不明所以,依言過去。石新月就對無瑕說道:“我收你做弟子可好?”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全都吃了一驚!

    無瑕忙道:“先生,我不過是一個奴婢。”

    江天淩卻眼神閃亮的看著水無瑕,“先生,您果然要收無瑕做學生?您給無瑕講課的時候我在邊上旁聽可好?”

    江天舒卻哼了一聲,“無瑕可是我的侍女,要旁聽也是我在邊上旁聽才成。”

    石新月自然沒空理睬這兄弟倆,冷笑了一聲,“奴婢又如何?我朝雖然規定女子不得參與科考,但是又沒有規定女子不得為官!你既然有這等見識,拜在我門下好生學習,將來做個青山書院的女教習,讓一群男兒拜在你門下做學生豈不是很好?”說完又猛然大笑起來,“那等場景,想想也過癮!”

    無瑕忙道:“多謝先生厚愛,奴婢卻擔當不起,還請先生收我家公子做弟子。”

    自己教這位紈絝世子實在是老牛拉破車,吃力得很,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看起來似乎挺靠譜的先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坑得一個是一個。到時候讓這位似乎挺厲害的先生管著江天舒,自己身上的擔子就可以輕一些了。

    石新月看著無瑕,又看看江天舒,沈聲問道:“這文章到底是誰寫的?”

    江天舒忙笑著說道:“先生,您就別管是誰寫的了。我們就跟著您學上這麼幾個月,我家侍女將來是要與我一起拜在謝國師門下的,若正式當了您的弟子,將來轉移門庭,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石新月又發出一陣大笑,說道:“拜在謝國師門下,好大的口氣!你以為謝國師收學生就像是在地裡收大白菜,隨便割一顆算一顆?看在你有這等豪氣,不管你是蠢材也好,天才也好,我就認認真真教你幾個月!”又斜睨了江天淩一眼,“好了,看在你要拿出兩萬兩銀子的分上,我也認認真真教你幾個月。”

    又對江天舒道:“等兩萬兩銀子到帳,你將你們兄弟倆的束修都給付了。嗯,三個月,馬馬虎虎,就算一萬兩銀子吧。”

    江天舒苦著臉問道:“先生,這個價格是不是太貴了一些?”

    事實上石新月到這兒來老太妃肯定付過束修,但現在大家都將這事選擇性忘記了。

    石新月冷笑了一聲,說:“如果你或者你的小丫鬟願意做我的親傳弟子,我一分錢的束修也不要!既然不願意做我的親傳弟子,我當然要狠狠收一筆學費,否則過了這固村,到那裡去尋那個店去?”

    江天舒急忙說道:“先生不要生氣,我等收到錢就將先生的束修給送來。”

    他心中也知道,石新月狠狠敲詐自己這筆,有著教訓自己的意思,也有幫自己催債的意思,對這位莫名其妙的先生,他倒是生了幾分好感。

    吃完晚飯,無瑕正在一樓給江天舒整理明天的上課用具,銀杏就過來了,拉長著一長臉,遞給無瑕一封信。

    “喏,有好事了,明兒個你就能飛上高枝了!”

    無瑕有些莫名其妙,接過信,當著銀杏的面打開了——竟然是江天淩的書信。

    他這封信寫得挺文讅謅的,正是時下文人雅士流行的那種類型,他用水墨畫了一幅畫,畫的是後花園裡那棵大樟樹,怕無瑕看不懂,還在邊上點綴上了假山亭子。

    旁邊寫了極其風騷的兩行行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無瑕忍不住噗哧一笑,問道:“銀杏,人家給了你多少錢?一根金簪還是一根銀釵?”

    銀杏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頭上,心虛的說:“你在說什麼?”

    無瑕抬眼,看見銀杏頭上多了一根亮閃閃的珍珠銀步搖,笑了一下,說道:“沒啥,只是想你的這根簪子是不是要還回去?銀杏啊,你是世子的人,居然還想著吃裡扒外,真正好大的膽子!”

    銀杏吃了一驚,隨即扁扁嘴巴,毫不在意地說:“什麼吃裡扒外?世子不喜歡你,我就要想辦法將你給弄走!”

    無瑕朝銀杏伸出一隻手,見銀杏一臉莫名其妙,便說道:“珍珠銀步搖大約七、八兩銀子吧?不要多,給我三兩銀子,我去赴約,免得你辦事不力得把它還回去。”

    銀杏這才歡喜起來,“成,我給你三兩銀子,你去見二公子,我現在去回話——”

    如果江天淩知道無瑕將自己這次赴約定價為三兩銀子的話,肯定會後悔。

    無瑕收了三兩銀子後當然去赴約了,而且提早半個時辰過去不說,還順手帶上了幾張狗皮膏藥。

    無瑕去赴約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溢香園忘月居的樓上,此時江天舒正憑窗而立,神色之間有些悻悻然。

    那種悻悻然的神色讓無瑕心情大好,於是對著江天舒回陣一笑,真正百媚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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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4:57


    那天晚上月色溫柔,後花園裡各種花卉默默散發著清香,清風裡也帶著迷人的香氣。無瑕端詳了一番四周的景致,由衷讚歎,這果然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二公子的品味比三皇子的品味要高得多。

    後花園寂靜無人,想來早就被江天淩遣開,無瑕在大樟樹下不過等了片刻功夫,江天淩就急匆匆來了,神色之間頗為喜悅,等看見無瑕俏生生的嬌影,那笑容更從臉上溢了出來,只是那笑容最終還是被收斂起來,最後站在無瑕面前的,依然是那一位謙謙君子。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爽快的答應過來……”江天淩誠懇道歉,“所以遲了一些些。”

    無瑕微笑,笑容裡帶著靦腆,“您沒有遲到,是奴婢早到了一些……”

    江天淩搓手,“還是我遲來了一些。”

    無瑕噗的一笑,“二公子,咱們不要爭論誰遲到誰早到的問題了,再這樣扯下去,到明天早上也扯不完。二公子,您到底要說什麼?”

    江天淩看著無瑕這明媚的笑容,不由得略略有些失神,定了定神後才說道:“無瑕……你知道我的心意嗎?”

    無瑕怔了怔,不解的道:“二公子,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您這句話從何說起?”

    江天淩神色垮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啊……錯了,你是大哥的侍女,心思當然集中在大哥身上,我的意思是……你能到我身邊來做侍女嗎?”

    “到您身邊?”無瑕眼睛裡掠過一絲迷惘,“我是老太妃去跟我師父要來的,我簽的合約也是跟著您兄長的,我怎麼能到您身邊?”心裡卻想,與江天暢的惡形惡狀相比,江天淩果然是謙謙君子。

    江天淩大喜,“也就是說,我如果去向老祖宗要你,你也不會反對是不是?”

    無瑕的眼中又掠過一絲迷惘,“如果師父有令,之前的合約也重新簽了,我自然不會反對的,但是如果師父沒有命令,我是不會來的,雖然您比世子更為出色……”

    那句“更為出色”讓江天淩血脈賁張,他捏了捏拳頭,認真說道:“我會努力爭取。”

    無瑕道:“現在世子身邊我就是最大的侍女,錢都是我管著的,世子雖然不大聽話,但是大事都是由我安排……”她真的不是在敷衍江天淩,只是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江天淩面露歡喜的說道:“你到我身邊也是大丫鬟!我的錢也可以交給你管!我的所有事情也由你管著!”

    “您的錢都交給我管?”無瑕這下高興了,眼睛眯成一條縫,“您的錢肯定比世子多,世子一個月總共也沒有多少入帳……”

    江天淩看著無瑕的笑臉,心情終於完全放鬆了,當下說道:“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當下伸出手,想握住無瑕細嫩的小手。

    無瑕驀然驚慌起來,伸手將江天淩往後一推,聲音裡帶著慌亂,“我不是不自愛的女人,您不要胡思亂想!”

    無瑕下手不算重,可江天淩猝不及防,身子被這麼一推,就撞在了大樟樹上,無瑕則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跑了。

    江天淩看著無瑕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變成了苦瓜臉。

    現在是盛夏,氣溫很高,狗皮膏藥融化了,很黏很黏,江天淩的衣服褲子全都被黏在大樟樹的樹幹上了。

    現在江天淩有幾個選擇:一、脫了外衣回屋子去。可現在正是夏天,他身上的衣服很少,脫了外衣褲子就只剩下一條小褲衩;二、大聲叫喊,讓人來幫忙,至少拿幾件衣服來替換一下。但是這樣他就成了擺在奴才面前的展覽品;三、扯破衣服回屋子去。那樣也很冒險,萬一路上被人看見的話,又會成為奴才們的笑談……

    江天淩其實還是應該感謝無瑕的,因為她沒有大聲叫喊,也沒讓人過來參觀。

    從此之後,江天淩再也沒有找無瑕商量這種讓無瑕過去他身邊的事。

    無瑕現在很是後悔,她這番後悔與惡整江天淩無關,她後悔的是不該幫江天舒作弊!既然第一次都作弊了,後面的作弊就成了理所當然。

    江天舒很認真的解釋,“無瑕啊,我不是故意欺負你來著,但是你想想,你不做我只好自己做,那肯定會被先生看出真相。先生看出真相也罷,江天淩肯定會趁機欺負我。江天淩欺負我也罷,更要緊的是,江天淩肯定會跑到祖母那裡去告狀。祖母知道真相也罷,但是祖母是有目眩之疾的,萬一氣壞了,有個萬一,你說這事該怪誰?”

    無瑕氣若遊絲,“您是說,這事該怪我了?”

    江天舒很無奈,“我也知道這事不能怪你,但是孝順祖母是本世子的第一要務,為了讓祖母開心一些,你就吃一點虧,幫著我將這些事都給做了吧。”

    無瑕怒道:“我是做侍女不是幫你作弊!成,一個字十個大錢,不二價!”

    江天舒登時苦了臉。

    無瑕又說:“還有一個條件,不管我寫完有多晚,你都必須將我的作業給背誦下來!不背下來我就將作業給撕了,隨便你怎麼去向先生交代!”

    江天舒弱弱地還價,“價格太貴了,一個字一個錢,成不成?作業全部背下來也太吃力了一點,背十分之一成不成?”

    無瑕轉身去收拾包袱,“得了,您另外去找侍女吧,我不做了,反正我沒賣身!”

    “無瑕,你用辭職來威脅我,逼著我屈服,這叫強迫,你要以理服人……”

    無瑕不理他。

    江天舒說了半天,見無瑕軟硬不吃,終於咬牙忍辱簽訂城下之盟,“成……十個大錢就十個大錢,不過我要先賒著,現在我沒錢……”

    “沒錢可以讓我少寫一點,我的世子。”

    石新月對付青山書院的招生考試,只有一個絕招,那就是做題,做題做題再做題。

    好在無瑕乃是無敵的第一侍女,數科、史論、策論、樂理,各門學科都是手到擒來,只要是石新月安排了作業,無瑕都能幫江天舒完成得非常完美。

    而且無瑕還很聰明,她在答題的時候非常注意循序漸進,除了第一日寫策論為了打敗江天淩而絞盡腦汁之外,接下來的幾天,為了顯示江天舒的進步,她故意將江天舒的文章寫得略差一點,然後按著一定的時間順序,慢慢調整文章的完美程度,完美地向人們展示了一個天才崛起的過程。

    也不知石新月信了沒有,反正無瑕自己是信了,江天舒看著無瑕的作業,也信了。

    問題是還有一個困難,那就是石新月經常要當堂提問。

    江天淩倒是能回答出一些要點來,但是江天舒又能回答出什麼來?少不得無瑕得動腦筋想各種作弊措施,比如用擠眼睛表示肯定,用翻白眼表示否定,站在石新月身後幫忙捶背好給江天舒用口型提示……

    也許是江天舒人品大爆發的緣故,整整七天,江天舒回答的時候雖然磕磕絆絆,但是終究沒有出過大錯。

    這天石新月將兩個學生叫到一起,給他們講史書。講完了便笑咪咪的詢問江天舒,“對於這種現象,你有什麼看法?”

    江天舒結巴了一下,“先生,讓我想一會……”他看向站在石新月身側磨墨的無瑕。

    無瑕還沒有做出口型,就聽見江天淩說道:“先生,我似乎有些頭暈,好像是中暑了……無瑕姑娘,麻煩你去前面我的院子,向我的丫鬟要一顆清心丸來可好?”

    無瑕看了一下四周,江天淩的丫鬟碧珠果然不在,看來是為了支開自己,預先將他自己的丫發也支開了。

    當下笑著說:“二公子,奴婢去給您拿藥當然是應該的,但是奴婢想,您這身子是千金貴體,隨便吃藥恐怕不妥當。要不,奴婢還是去老太妃那兒跟老太妃說一說,請老太妃請一個太醫來給您看看?”

    又對石新月說道:“石先生,二公子臉色蒼白,看樣子身子真的不太好。要不您將這問題當作回家課業吧,給兩位公子更充足的時間,他們完成地也更出色一些。”

    石新月看著江天淩,那若有所思的神色讓江天淩心中發毛,最後石新月還是點點頭。

    “這樣吧,天淩我放你一天的假,你就回去好生歇著。你能一個人回去,還是我吩咐小廝送你回去?”

    江天淩哪裡敢勞動石新月的小廝,忙陪笑說道:“學生還支撐得住,自己回去就成。”但是石新月已經吩咐自己的小廝了,“你這就送二公子回去,順路告訴老太妃一聲,請老太妃趕緊請大夫來看看。二公子向來勤奮,有小病小痛向來不吭聲,今兒個看樣子實在不太對勤。”

    江天淩登時就苦了臉,原先裝出來的痛苦這下子成了真正的痛苦,對於石新月的關切卻是再也不敢吭聲。

    無瑕笑靨如花,計謀成功。

    然而這僅僅是第一次,後面的事還多著呢。

    對著江天舒送上來的課業,江天淩再度非常委婉的暗示石新月,“先生,這課業是用簪花小楷寫的……大哥是男子,竟然寫這樣的字……”

    石新月點點頭,“你倒是提醒了我,青山書院招生向來重視書法,簪花小楷不難寫,讓人看著卻最是賞心悅目。從今天起,你的課業也用簪花小楷,如果不小心用了其他字體,那就發回去重寫,知道嗎?”

    江天淩很委屈地點點頭,然後就看見了江天舒那幸災樂禍的眼神……

    這事就這樣算了嗎?當然不能算了!

    畢恭畢敬聽石新月教訓完畢,江天淩轉頭看著江天舒,“對於這一個問題,大哥的見解果然遠遠超過了弟弟,只是弟弟還有一些地方不明白,大哥能否為弟弟解惑?”

    江天舒還沒有說完,邊上的無瑕就笑吟吟的接話,“二公子,昨天世子寫文章的時候,奴婢也侍立在側,世子也稍稍與奴婢解說了兩句。我們世子現正忙著去背誦先生今天的課業,就讓奴婢冒昧為您解釋兩句可成?”

    江天舒則煞有介事的點頭,“好,無瑕,這事就交給你了。先生,我先去背《禮記》了,對於這些死記硬背的東西,學生還真的不大在行……”

    於是石新月很寵溺的看著江天舒說道:“知道自己短處,能利用一切機會學習,孺子可教。嗯,無瑕,你來解釋吧,我也正好看看你這些曰子跟著世子學習有沒有進步。”

    無瑕解釋完了,石新月又教導江天淩,“古人曾經有‘一字師’的美談,無瑕雖然是侍女僕從之流,但是頗有學問,今日又為你解惑,也算是你的半個老師,從此以後你對無瑕姑娘要恭敬一些,免得被人知道了,說你連尊師重道都不能做到。”

    石新月諄諄教導,循循善誘,江天淩卻是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可在先生面前,不得不點頭稱是。

    至於無瑕,當然不會笑出聲音來,她很謙遜的。

    那天傍晚回了溢香圜,江天舒就笑嘻嘻對無瑕說:“今天這事兒,咱們算是配合完美,真正算是有默契,咱們要不要親個嘴兒?”

    無瑕瞪他一眼,“配合?默契?咱們有什麼配合不配合,不過是我來救場你順坡下驢,如此而已。你少給我廢話,趕緊給我背書去!把書背好了,晚飯我給你做宋嫂魚羹,那是南方名菜,我吩咐人去江南香酒樓要來了食材,那魚可是真正從南方運來的,一條魚就花了十兩銀子——”她私下和江天舒說話一向直來直往,只有在人前才會做出標準侍女的樣子。

    江天舒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無瑕,你不要老是用飲食來誘惑我,即便讓我屈服了,也是勝之不武。”

    無瑕翻了一個大白眼,不屑的道:“要讓毛驢拉石磨,就要在毛驢面前掛根蘿蔔;要讓雞鴨自己乖乖回家,就得在家門口撒一把穀子;要讓我們家世子用功,無瑕我只能拿飮食來引誘!世子,您既然知道這個是誘惑,那您就應該有骨氣一點,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堅決不吃宋嫂魚羹也就是了。”

    江天舒扁扁嘴道:“骨氣?有骨氣的人都死了,我還想愉快地活著,算了算了,我背書去了。”

    無瑕忍不住碎了一口,笑道:“說起讀書就一點勁都沒有,說起怪話來卻是一套接著一套。趕緊背去吧,不背好了咱們不開飯!宋嫂魚羹可是要趁熱吃的,等涼了不要怪我。”

    看著江天舒上樓的背影,無瑕美麗的眼睛裡滿滿都是笑意。

    嗯,上青山書院讀書……目標看起來很遙遠,但似乎也不是可望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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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5:44


    日子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流逝,江天舒與無瑕依然在鬥法,但是很遺憾,這種鬥法,江天舒從來沒有贏過,幸運的是他也不曾吃大虧。

    所謂的大虧就是不曾被淋過涼水或者更臭的東西,不曾摔成受傷骨折或者更悲摧的事故,至於差點被針紮一下,差點被擀面棍絆一下,這類事故卻是層出不窮。

    在無瑕的高壓政策之下,江天舒也只能利用一切時間學習學習再學習。

    另外,這幾個月江天淩依然不停地鬧麼蛾子,但是無瑕聰明無比,江天舒雖然不靠譜卻總在關鍵時候護著她,更重要的是,石新月怎麼看無瑕怎麼喜歡,因此沒出什麼大事。

    最近也許是因為大考將近,江天舒終於有幾分自覺的樣子了。

    這天石新月正在給兩人上課,卻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竟然是四皇子江天嘯來了。江天嘯只比三皇子江天暢小幾個月,個頭卻比江天暢要高出整整一尺。他頭上戴著一頂紫金冠,穿著一件深青色的衣服,腳上蹬著一雙青緞皮底靴,五官如雕刻般立體,劍眉星目,讓無瑕這等視美男如糞土的人也有一瞬間移不開眼睛,與江天暢竟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天嘯是來蹭課的,因為他到底是皇帝的兒子,石新月雖然看起來頗不將權貴放在眼裡,但是到底覺得這些權貴來求學很有面子的事。

    傍晚放學時無瑕才將筆墨紙硯收拾好,就看見江天嘯晃晃悠悠過來了。

    他笑著對江天舒說道:“三哥,好不容易下學了,可算是孫猴兒脫了緊插咒。聽聞天香樓來了一個絕好的妓子,能在掌心跳舞,要不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看?大考在即,我們正需要放鬆放鬆。到時候說不定能寫出幾句好詩好詞來,傳揚出去,青山書院的書科,也能加幾分。”

    江天舒看了無瑕一眼,後者回給了他一個“你知道”的眼神。江天舒渾身一哆嗦,忙不叠說道:“謝了謝了,不必不必,我今天晚上還要讀書呢。”

    江天嘯笑道:“當初聽聞三哥已經改邪歸正,再也不鬥雞走狗,再也不前往各處尋花問柳,原先我不信,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了。”又意有所指的說:“不知是真正改邪歸正呢,還是畏婢如虎?”

    江天舒嚇得又是一咳嗽,偷偷地看了無瑕一眼,後者卻是眼觀鼻鼻觀心,認認真真地收拾東西,將一堆紙片疊得整整齊齊。

    江天舒終於放鬆了神態,嘿嘿笑道:“四殿下說笑了,我怎麼可能害怕一個侍女?只是男子漢大丈,說不去就不去,我當然不能食言……無瑕說,自食其言,會長胖的。”

    江天舒一番作態江天嘯自然看在眼裡,失笑道:“好了好了,三哥果然不怕侍女。”

    無瑕這才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抬起頭來,對江天嘯斂衽說道:“四殿下,今天您這番話說得很是失禮,大考在即,不勸兄弟用功讀書卻弓誘兄弟出門,鬥雞走狗,“天酒地傳揚出去,影響殿下的聲譽,這是第一。”

    江天嘯不在意地揮手,“沒這麼嚴重的。”

    卻不想無瑕根本沒理睬他,自顧自的說下去,“兄弟拒絕之後不是溫言鼓勵,而是出言譏諷,甚至拿人家的婢女取笑,說起來可算是輕薄無行,如何對得起您的身分?這是第二。”

    江天舒哈哈大笑,“無瑕,還有第三嗎?”

    無瑕點頭,“本來是沒有了,但是世子您這麼一問,即便沒有,奴婢也要想出來。奴婢還曾聽說,四殿下離開皇宮獨自開府的時候,皇上也曾溫言鼓勵,要四殿下勤學上進,為四殿下安排了很多老師,但是不想今天四殿下一下學就說出‘孫猴兒脫了緊箍咒”之類的話語,難不成四殿下以為石先生的課是緊箍咒?還是認為四皇子府那群先生是緊箍咒,所以趁著來雍王府求學的時間,要抓緊時間去鬥雞走狗?”

    江天嘯臉色一白,片刻之後才說道:“我只是順口這麼一說,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她這話是故意要給他製造與老師之間的矛盾,他的老師都是翰林學士、朝廷重臣,她在這裡說說也罷,萬一傳揚出去,讓那幾位老古董聽見,可真正了不得了。

    無瑕又非常懇切地說道:“四殿下,您以為這只是隨口一說,但是您知道,處在您的位置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關注著您,您在這裡說說,奴婢不是多話的人,我們世子也是與人為善的性子,但是您沒有養成謹言慎行的習慣,萬一在別人面前也這麼隨便說話,出了錯怎麼辦?所以奴婢不顧身分地位、學識淺陋,也要向四殿下進言,請四殿下今後一定要謹言慎行,至於花街柳巷,不去也罷。”

    無瑕長篇大論不換氣,江天嘯聽了猛翻白眼,幾乎暈厥。他知道水無瑕的言外之意——

    你再勾引江天舒出去胡天胡地,小心我將你這些話傳出去!

    他忍不住哀歎一聲。說實話,今天晚上他也沒有什麼去逛妓館的興趣,只不過看見了這個漂亮的小婢女心中癢癢的,想要找個理由與江天舒說說話罷了,卻不想被這個小婢女勸諫了,而且字裡行間全是威脅!

    但是人家句句在理,江天嘯又不敢學著江天舒那樣耍無賴,如何能扯破臉與無瑕對罵?當下只能義謹:“我知道錯了,多謝無瑕姑娘指點。”轉頭又對江天舒說:“三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三哥不要拒絕。”

    江天舒見江天嘯服軟,覺得大有面子,便笑著道:“四殿下只管說。”

    江天嘯很懇切地說:“古人雲,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兄弟這些年來一直少有進步,今天才知道原來是身邊少了一面鏡子的緣故,三哥身邊這位正直敢諫的無瑕姑娘正可以做我的良師益友,不知三哥能否割愛,將無瑕姑娘的契約轉給我?”

    江天舒笑開的嘴就像猛然被人塞進了一顆湯圓,而且是將整個喉嚨噎住的那一種。

    紈絝世子對付這種事不在行,無瑕只好自己開口,“四殿下明鑒,非是無瑕不肯到四殿下身邊,實是因為無瑕來到世子身邊是奉了師父的命令,還有雍王府老太妃的要求。如果無瑕貪圖四殿下身邊的富貴,那麼就是不顧師道也違背了諾言,更令老太妃傷心。而不顧師道、違背諾言的人,如何有資格做四殿下的鏡子?如果四殿下真的有意,還請四殿下等待三年,等無瑕三年期滿再談論此事。”

    江天舒忙點頭,“無瑕說得對極了,我也是這個意思。”

    江天嘯看著江天舒,又看看水無瑕,神色之間若有所思,然後微微笑道:“如果我請皇上賜婚,求無瑕為側妃,你是否願意到我身邊做這面鏡子?”

    這話一出,江天舒與無瑕瞬間石化了。

    江天嘯很滿意地看著兩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微笑著繼續說:“我母妃僖妃,素來得父皇寵愛,只要母妃開口,父皇斷斷沒有不準的道理。你雖然出身孤苦,來歷不明,但是十餘年來一直在京師生活,想來也能讓禮部閉嘴。在這裡,你雖然得到三哥的看重,但終究是婢女身分;如果到了我府邸,我尚未娶妃,你這最早進門的側妃就是女主人,整個府邸,三、四百人全都供你調配,正給了你大展所長的機會,你看如何?”

    無瑕終於反應過來了,她看著江天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懇切,於是忍不住微笑起來,“四殿下如此看重,當然是無瑕的幸運,但是無瑕無父無母,凡事都由師父做主,只要四殿下能要到聖旨,而我師父也願意接旨的話,一切好說。”

    江天嘯哈哈大笑的道:“一言為定!”

    卻聽見江天舒叫道:“不行!”

    無瑕回頭看著江天舒,“世子,這事怎麼不行?”

    江天舒撓撓頭,“這事當然不行!四殿下的封地在天水,那裡靠近沙漠,乾旱缺水!到時候你跟著他去了封地,沒幾天你就會被曬成肉乾!”

    無瑕抿嘴笑道:“那地方是乾旱缺水,但是天水城本身就是依靠著大河建立的,定然不會缺水是不是?奴婢聽說天水城附近有一座高山,出產各色寶石,其中一種祖母綠,是天下難尋的奇珍……四殿下,到時候您只要給奴婢一座山做私房,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江天嘯點頭說道:“沒問題。”

    江天舒又叫道:“有問題!”

    無瑕問:“什麼問題?”

    江天舒說道:“草原地方吃的都是牛羊,一年到頭難見蔬菜,你吃得全身都是腥臊氣味,走出來多少煞風景!”

    無瑕笑道:“原來是這樣。其實事情也好解決,奴婢聽說天水城附近的草原上出產一種草,只要拿這種草泡水洗澡就能祛除氣味。到時候奴婢每天洗兩次澡就好了,那種草不多的話也有辦法解決,四殿下弄一塊地專門種這種草,只要四殿下有錢,什麼問題不能解決?”江天舒繼續叫道:“還是不成!你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你師父怎麼辦?”

    無瑕歎息,“世子啊,這不關您的事,您考慮這麼多做什麼?奴婢的師父可以跟著奴婢去天水城玩幾年啊,如果不願意去天水,那就留在京師,奴婢每個月會給師父寄很多錢,師父肯定不會缺錢。至於孝順,全京師上下多少侍女都是奴婢師父的徒弟,她們會幫奴婢孝順師父她老人家的。”

    江天舒想了想,終於說道:“要不,你給我做正妃,不要做四殿下的側妃成不成?你做我的正妃,以後整個雍王府都由你做主,不給人家做側妃好不好?正妃更自由!”

    無瑕歪著腦袋看了一會江天舒才說道:“正妃的確比側妃好那麼一點點……四殿下,您能讓我做正妃嗎?”

    江天嘯本來微笑聽著這主僕倆對話,卻不想江天舒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提議,更可惡的是,水無瑕還做出心動的模樣——這可惡的女人!

    看到江天嘯變臉,無瑕歎了一口氣,“四殿下,您是不可能讓我做正妃的,這事咱們就算了吧,奴婢是樹林裡的麻雀配不上鳳凰,是泥地裡的草根攀不上大樹,奴婢這輩子頂多是在豪門做做侍女,其他的身分就算了吧,不敢奢望也不會謀求。奴婢知道四殿下剛才這麼一說也就是開開玩笑試試無瑕的心性而已,讓您見笑,也請您不要再開這個玩笑了。”

    江天嘯臉上僵硬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哈哈笑道:“好一個水無瑕,好一個聰明有見地的女子!三哥,我好生嫉妒你啊!不過呢,無瑕,我說了,如果有一天你無路可去的時候,不妨前來找我!不管如何,我定然會給你留著一個側妃的位置。”

    說完哈哈笑著,竟然就離開了。

    江天舒這才回過頭盯著無瑕,惡狠狠的道:“你與我的合約沒到期前別想走人!”

    無瑕抿著嘴笑,“世子,您以為,四殿下能請得到封側妃的聖旨?”

    江天舒怒道:“萬一成功了呢?”

    無瑕開始扳著手指頭算帳,“你看,我原先是你的侍女,而且是一等侍女,到時候做了四皇子的側妃,人家會怎麼說?皇家丟不起這個人啊。再說了,我是孤兒,身分不明,皇家血統如此重要,怎麼可能讓我混進去?還有最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我會武功啊,太子的位置還沒有定下,最是容易起爭端的時候,皇家女子最好連只蒼蠅都打不死,一個懂武功的女子,誰知道會鬧出怎樣的亂子來?所以世子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江天舒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又說道:“可是你還與人家胡說八道!”

    “有一個詞叫虛與委蛇,不知世子聽說過沒有?四殿下想要用一個側妃的位置來引誘我,我就不能與他說兩句笑話?再說了,多一條朋友多一條路,這位四殿下看起來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好歹是一個皇子,身分擺在那兒呢,將來不定什麼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江天舒又怒了,“他用側妃的位置勾引你,你就反過來用美人計?”

    無瑕哼了兩聲,“算什麼美人計?我又沒有特意勾引他,只不過是就著他的話裝一回花癡而已。”

    江天舒眼睛冒火,“反正我說了,不管是誰你都不許用美人計,不許裝什麼大花癡!”

    無瑕哼道:“不許用美人計?不許裝大花癡?你又是什麼人,能跟我提這樣的要求?”

    江天舒一時語窒,片刻才道:“你是我的侍女,你裝得這麼花癡,丟光了我的面子。”

    無瑕微笑,“面子?世子做了這麼久的紈絝,有多少面子都丟光了,今天卻來說什麼面子不面子,真的好生奇怪。”

    江天舒再度說不出話來。

    無瑕笑了一陣,才安慰的說道:“算了算了,只要你安心讀書,努力考進青山書院,我就是多給你做一陣丫鬟又算什麼事呢?”

    江天舒仍是不說話,逕自往前走了。

    只是江天舒可以沒心沒肺的胡鬧,作為無敵侍女,無瑕卻不能跟著他胡鬧,她得幫主子動腦筋。

    江天嘯與江天暢不同,就算他也有行為荒唐的傳言,但他絕對不是真正的紈絝,這個可以從石新月對他的態度上看出來,中午的時候,石新月差點就用江天嘯的文章來佐酒了——這說明江天嘯在史論與策論方面是極有見地的。

    在史論與策論上很有見地的人,又是在皇宮這種充滿陰謀的地方裡長大的,肚子裡肯定有比較多的彎彎道道。這樣一個人來邀請江天舒上妓院花天酒地會沒有目的?更重要的是,

    這位四殿下只邀請了江天舒,卻沒有邀請江天淩……這是什麼意思?之後還有非常荒唐的求婚……

    江天舒身上沒有任何值得人下功夫接近的本錢,他父親江玨曾經在軍中有很高的威望,但是人走茶涼,這麼多年了,軍中還有幾個人記得當初的雍王?

    現任雍王江琥手中有兵權,在雍地附近擁有三十萬鐵騎為朝廷鎮守邊關,如果要拉攏掌握軍權的人,江天淩會是一個比江天舒好一千倍的物件。

    江天舒沒有錢,作為雍王世子,他能花用的錢財卻極少,他兄弟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兩萬兩銀子來打賭,他卻只能拿出幾百兩,何況還沒當上雍王的他現在根本是個空頭世子。

    江天舒也沒有才能,這是全京師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如果說江天舒身邊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這位四皇子注意的話,無瑕想,可能就是自己了,誰叫自從有了她之後江天舒的改變是這般大呢,但是自己的能耐真有這樣大的魅力嗎?她一向自戀,但對這件事也抱持懷疑的態度,不過是一個厲害的侍女而已,用得著這麼費盡心機?

    既然這個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個思路。

    江天嘯刻意接近江天舒,是為了害江天舒,將江天舒帶去花天酒地,壞了江天舒的名聲,讓江天舒考不上青山書院?江天舒本來就是一個紈絝,名聲早就壞了,用得著這樣嗎?將江天舒帶出去,然後找刺客來暗殺江天舒,給江天淩讓路?笑話,要刺殺江天舒也是江天淩自己來,或者讓江琥自己來,江天嘯想討好他們父子也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將江天舒帶出去,然後……真正的目標是自己?將她弄出雍王府再對她下手?這個猜測雖然有那麼一點可能,但是自己與這位四皇子無冤無仇,人家吃飽了撐著?

    可以確定的是,這事絕對不是江天嘯心血來潮,他這麼做肯定有目的。

    皇上有四個兒子,早幾年就立下大兒子做太子,皇家規矩,立嫡或立長,大皇子占長又極為賢能,加上生母很是受寵,於是在皇后去世後便立大皇子為太子。

    但是四年前太子殿下在郊外狩獵的時候,馬兒受驚掉落陷阱,太子殿下非常不幸跟著落入這個十來尺深的陷阱,摔斷了他的脖頸,就此成了一個只能說話的殘疾人。

    他如果死了倒也好,偏生他非常認真、非常努力、非常艱難地活了下來。

    皇上雖然沒有廢去大皇子的太子之位,但是全京師的人都知道,皇上改立太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皇上的態度也相當曖昧,幾個兒子年紀都到了,但是一個也沒有去封地,全都在京師裡待著。

    二皇子占了一個長,三皇子占了一個嫡,雖然皇后死了,太子的生母很受寵,但是皇帝一直沒有另立皇后,這也是一種暗示,至於四皇子……好像沒什麼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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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8:07


    無瑕想了半天,只能警告自己,從今天起要管著江天舒,離那位四皇子遠一點。

    然而江天嘯邀請江天舒出去其實真的沒什麼其他目的,就是打算與江天舒打好關係,順便將他的侍女騙過來而已。能幫忙寫策論的侍女就這麼一個,只要是有雄心或者有野心的人都會覬覦這位元無敵侍女,他不是江天暢那等好色之徒,也不是江天淩那等有賊心沒賊瞻的,他看中了無瑕的政治才能就一定要收為已用……如果不成,寧可毀掉。

    不管無瑕如何胡亂猜測,反正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傻瓜也能看出江天嘯非常重視江天舒,非常重視水無瑕!

    無瑕努力躲避,堅持保持距離,雖然智計百出、辯才無礙,但還是鬧得身心倶疲。

    這天傍晚,兩人回到溢香園,卻見香菊急急忙忙過來稟報道:“世子,無瑕姐姐,快做好準備,蓮貴妃娘娘的人很快就來了,現在正在與老太妃說話呢。”

    無瑕吃了一驚,蓮貴妃正是太子殿下的生母,身分非比尋常,太子殿下雖然癱瘓,但蓮貴妃現在還是後宮中地位最尊貴的嬪妃。

    這樣一位宮中貴人為何會派人來雍王府,甚至特地來到溢香園?有什麼事也該是請江天舒到老太妃的地方去吧?

    江天舒卻絲毫不覺得奇怪,瀨洋洋的吩咐幾個丫鬟。“略略收拾一下,別讓人看著覺得你們懶惰就成。”

    沒多久,蓮貴妃派來的人就到了,是一個年長的老嬤嬤,她帶著兩個宮女送來一大堆賞賜,給江天舒的全都是筆墨紙硯、弓箭刀槍這些東西,數量很多,也不是最昂貴的,但是給幾個丫鬟的賞賜卻讓無瑕目瞪口呆——一人賞五十兩銀子,無瑕作為一等丫鬟,賞一百兩。

    看無瑕一臉呆傻,香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無瑕姐姐,沒事的,蓮貴妃娘娘每年都有這麼一次賞賜,姐姐是大丫鬟所以厚重了點,我們收著別讓外人知道就成。”

    無瑕只覺得這筆銀子燙手,旁敲側擊問起蓮貴妃與江天舒之間的關係,但是幾個丫鬟都是語焉不詳,江天舒也是一臉迷糊的樣子,無瑕問不出所以然也只能作罷。

    只是這次賞賜之後,江天嘯居然再也不來糾纏江天舒主僕倆了,無瑕忍不住懷疑起這兩件事之間的關聯,但是她又沒法探究真相,只好繼續放到一邊。

    很快的,青山書院報名的日子到了,無瑕陪著江天舒到了報名地點,看著面前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江天舒很不爭氣的打起了退堂鼓。

    “無瑕,要不咱們先回家去,等下午再來?”

    青山書院報名有規矩,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也得親自來報名,由負責接待的教習記下你的姓名長相,因此江天舒必須親自來報名。

    “不成!”無瑕斷然拒絕,因為她知道江天舒說不定下午就賴著不來了,何況下午說不定人更多。她馬上對小廝說道:“你先在這裡排隊,我與世子在馬車上等著,快排到的時候我們再過來。”又轉頭安撫江天舒,“世子,奴婢今天早上做了冰糖雪梨汁,您先去馬車上喝兩口,然後奴婢給您解析解析石先生出的那幾道題目?”

    “馬車上太熱了,我們還是回家去,一邊喝冰糖雪梨汁一邊講題目吧,求你了無瑕。”

    江天舒那央求的語氣和表情還是讓無瑕很不能適應,板著臉拒絕,“不成!”

    “我保證會回來,不會抵賴的。”

    “一來一去路上得浪費多少時間?一寸光陰一寸金,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我不想考。”江天舒直接打斷無瑕的說教。

    “不想考也得考,而且你還得考上才成。”見四下無人,無瑕冷笑道:“我既然做了你的侍女,就一定要將你調教成才。你如果不想考,那成,我收拾包袱回牙行去,反正我們簽的是活契不是死契,契約沒滿走人頂多被扣一個月工錢,這個損失我承擔得起。”她歪著腦袋做出考慮的樣子,“要不,我跟著四皇子做侍女?做他的側妃只是一個笑話,但是做侍女我毫無壓力。跟著江天淩也成,江天淩雖然可惡,但是至少比你上進得多。”

    “無瑕……我考。”

    “願意考就好。”無瑕馬上換了個態度溫言安慰,“我們準備了三個月,整整三個月啊!你每天這麼用功讀書,還花兩個時辰的時間練習騎馬射箭,如果不考一考,怎麼對得起自己,怎麼知道自己取得了多少進步?”

    在無瑕化身為溫柔母親和慈愛師長正對江天舒安撫之際,卻聽見旁邊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琅琊牙行的第一侍女,果然不同凡響!”

    兩人轉頭看去,見冬瓜似的江天暢帶著一個花枝招展的侍女,搖著扇子正往這邊走來。

    江天暢看著水無瑕,笑道:“無瑕啊,你家世子又不想考了?也真是難為你這個侍女了,你雖然有能力,但是馬兒就是不吃草也沒辦法是不是?”邊說著話,眼神同時肆無忌憚地將無瑕打量了一通。

    薄薄的怒意從無瑕心底升起。叫我無瑕?我與你很熟嗎?她忍著怒氣上前行禮,然後說道:“四殿下,我家世子在這邊,您不與他打聲招呼嗎?”

    江天暢笑道:“我與三哥是什麼關係,用得著這麼拘泥禮節嗎?三哥,你說是不是?”

    江天舒也跟著笑道:“是是是,我與三殿下之間是什麼關係,當然不用計較。”

    江天暢指著前面說道:“禮部侍郎家的錢少陽倒是很有先見之明,得知今日會大排長龍,早在半年前就在那邊買了一間民宅,如今屋子裡四面擺了冰,又命人做了幾缸子冰鎮酸梅湯,等著在今天上午招待大家呢。我們不如去那邊喝酸梅湯邊討論文章,定是一大享受。三哥一起去否?”

    江天舒伸手勾住了江天暢的脖子,“當然去!無瑕,我們一塊兒去!”

    江天暢卻道:“等等,無瑕與我的侍女可不能一塊兒去,我的小廝正在排隊,萬一快排到了卻沒人過來報訊該怎麼辦?所以我的侍女與無瑕得在這兒留守。無瑕,你看清楚了,就是前面那間飛簷高挑,寫著錢宅的那間,到時候只要到門口告訴小廝說你是雍王府的人,小廝就會將你帶進去。”

    無瑕沈吟著不說話。

    江天暢又呵呵笑道:“無瑕,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想想,這可是青山書院門口,今天聚在這裡的年少才俊都是要考青山書院的。眼看著就要考試了,誰還敢鬧出出格的事情來?萬一被青山書院的教習們知道了,不是斷絕了自己考試的機會嗎?”

    江天暢都這麼說了,無瑕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太駿江天舒的面子,只好點頭說道:“三殿下,麻煩您照顧我們家世子。”

    於是江天舒與江天暢往那邊的屋子走去,無瑕就與江天暢留下的那個侍女閒聊起來。

    排隊的隊伍前進得極其緩慢,無瑕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想要去錢宅看看的時候,卻看見從錢宅的方向有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過來,大聲叫道:“雍王府的無瑕姑娘在哪裡?”

    無瑕吃了一驚,忙跳下馬車,“我就是,什麼事兒?”

    那小廝滿頭大汗的叫道:“無瑕姑娘,我是錢家的小廝,我們家公子突然鬧肚子,估計是中暑的緣故。偏生我們家裡又沒有準備什麼見效快丸藥。世子說您懂得一些醫術,身上也隨身攜帶著一些藥,想麻煩您去看看。”

    原來不是江天舒出事。無瑕登時放下了心,連忙拎起一個小箱子,與自家排著隊的小廝交代了一聲,又拜託江天暢的侍女幫忙顧馬車,就跟著那個小廝一路小跑去錢宅了。

    錢家這個宅子確實不小,屋子一進連著一進,買了這麼一個大宅子就只是為了考試報名的時候有個歇腳的地方,真正是有錢沒處花。

    無瑕一路進去,原先還看見一兩個人,後來卻完全不見人影,而石板路上青苔遍地,兩邊滿是雜草,心知不妙,便站定問那小廝道:“我家世子到底在哪兒?你家公子又在哪兒?”

    那小廝抹了一把汗,“公子們都在後面的花園裡賞花喝酒……”

    無瑕喝道:“不是說喝酸梅湯嗎,怎麼又喝酒?大熱天的喝什麼酒?這路上雜草都沒除盡呢,後花園又有什麼好看?”

    那小廝忙說道:“這是我們家公子的事兒,等下您去問我們家公子……”

    無瑕不理會他,扭頭就往回走。

    此時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傳來,“無瑕,你終於來了!”正是江天暢的聲音。

    無瑕怒道:“三殿下,閒話少說,我家世子到底在哪兒?”

    江天暢搖著扇子,“還能在哪兒,我給他安排了兩個侍女,他正胡天胡地快活著呢。”

    無瑕氣衝衝的道:“人在哪兒?快說!”

    江天暢笑道:“他正快活著,你這般過去豈不是打擾了他?不如等他快活完了再說。”

    無瑕冷哼一聲,“三殿下,這根本不是什麼錢少陽的房子,而是您的房子是不是?您將我們主僕誘進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江天暢呵呵笑了,“到底想要做什麼,無瑕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那天在凝碧山莊的後山上,你收了本殿下的賞賜卻沒有侍寢,好不容易聽聞你們要參加青山書院的考試,於是我就買了這麼一套宅子,足足花了我五萬兩銀子……無瑕,只要你願意,這五萬兩銀子的宅子就歸你了,你看可好?”

    無瑕惡狠狠的道:“讓開!將我家世子放出來!否則我將你揍成豬頭!”

    江天暢卻笑得猥瑣,“不讓不讓,大門我都已經命人關上了,你要走也走不了。你看這麼熱的天,我們一起去邊上屋子裡脫下衣服涼快涼快如何?”

    他嘿嘿笑著就朝無瑕撲了過去,只是這肥豬一樣的身材自然是不大靈活的,無瑕伸出一隻腳,輕輕往前一頂,江天暢就往後飛去,身子還在青苔地上轉了一個圈兒。

    無瑕冷笑了一聲,上前就要揪住江天暢的衣領暴揍他一頓。

    這時卻聽見已經爬起來的江天暢大喝一聲,“出來!”

    邊上的屋子頓時沖出數十個窮兇惡極的光頭大漢!

    趁無瑕愣神之際,江天暢趕緊離她遠遠的,喘著粗氣說道:“你們快將這個娘兒們給抓住,剝下衣服,困住手腳……別傷著皮肉!”

    大漢們圍了過來,無瑕抽出腰帶往邊上一個防火用的水缸裡一甩,那條濕淋淋的腰帶就成了一條鞭子,她朝最近的一個大漢一甩,那大漢臉上瞬間出現一條血淋淋的鞭痕。

    江天暢見狀叫道:“不要怕,你們有幾十個人,她才一個小娘子!就是車輪戰也要困死她!將這娘兒們送上本殿下的床,本殿下就賞你們一人一個姑娘!”

    無瑕吼道:“想得倒是挺美的!真敢動我,小心我閹了你!”

    說話間腳上一鉤,就將其中一個大漢踢飛,頭朝下的砸在水缸裡。那大漢使勁撲騰,偏生爬不出來。

    然而無瑕心中卻是暗暗叫苦,眼下自己雖然看起來占上風,但是對方人多,而且已經擺出甕中捉鼈的架勢。

    江天暢躲在人牆的後面叫囂,“無瑕你放心,本殿下定然會好好的疼愛你,如果你願意,本殿下說不定還能給你一個侍妾的位置,絕對不會嫌棄你做過江天舒的貼身丫鬟,你放心,本殿下的心胸開闊得很!”

    無暇冷笑一聲,身子驀然騰空而起,腳在一個大漢的頭上一點,就朝人牆後面的江天暢撲過去。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有逮住了江天暢,自己才有脫身的可能!

    她手中的軟鞭已經往江天暢的脖頸纏過去了,江天暢嚇得臉色煞白,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一劫。無瑕落地後正要追擊,一個大漢已經撲了過來,她的一雙玉腿竟然被那個大漢抱了一個正著!雙腿被抱住,她整個人頓時動彈不得,同時間另一個漢子也撲了上來!

    電光石火之際,無瑕的右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對準後面撲上來的漢子的雙目直刺過去,那漢子嚇了一跳,急忙停下動作,而無瑕手上的簪子已經換了一個方向,對準那抱著自己雙腿的漢子的太陽穴刺了下去!

    誰知那漢子頭一偏,簪子劃過那漢子的頭皮,只聽見“錚”的一聲輕響,無瑕手中的簪子竟然斷成了兩段。另一個漢子趁機撲上來,馬上將無瑕撲倒在地。

    無瑕心中慘然,萬萬想不到自己囂張了十幾年,竟然落了這麼一個下場!所謂第一侍女不過是富貴人家眼中的一個笑話,只要一個簡單粗暴的計策就可以將自己滅殺!

    她心中淒然,下手卻不遲疑,將簪子鋒利的斷口對準自己的咽喉直刺過去。

    這時卻聽見一聲虎吼,屋簷上簌簌落下了許多瓦片,有人從屋簷上跳了下來。

    無瑕的手一顫,求生意志大起,腳上使勁,竟然一舉掙開了那個抱著自己雙腳的漢子!那從屋簷上跳下來的人則直接沖到無瑕身邊,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幾個漢子抓起直接往後拋,正好砸在江天暢的方向。

    江天暢胖嘟嘟的身子被第一個漢子砸得轉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後第二個漢子就飛過來了,這一回江天暢沒這麼好運了,他被嚴嚴實實的壓在下面。第三個、第四個漢子又接連飛來,像是疊羅漢似的,同時傳來“哎喲哎喲,爹呀娘呀,疼死我啦……”各種慘叫,不一而足。

    此時那跳下來的男人一把將無瑕拉起,輕聲問道:“還能動嗎?”

    無瑕睜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用青布蒙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的眼睛像湖水一樣清澈,又像是深潭一樣深邃,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他的眼神裡含著關心與急切,還有一絲淡淡的抱歉。

    無瑕有些恍惚,捏著半根簪子,看著他的眼睛呆呆點了點頭。

    於是蒙面人抓著無瑕的胳膊,叫了一聲“起”。兩個人躐上屋簷,同時嘩啦嘩啦的又掉下了很多瓦片,砸在那堆人肉疊羅漢上。

    他們在屋脊上疾奔,蒙面人的輕功比無瑕還略強一些,有他帶著,無瑕在屋脊上也能如履平地,直到面前出現一條小巷子,那人就帶著無瑕跳下去。

    蒙面人對無瑕說:“從這邊過去,走出巷子往右拐就是通往青山書院的大路了,你家公子正在馬車上等你。”見無瑕點點頭,他又道:“回去別罵你家公子,他已經後悔死了。”無瑕又愣愣的點點頭,那蒙面人瞬間跳上屋簷,轉眼就不見了。

    她看著那蒙面人離去的方向,依然有些恍惚,扶著牆站了好一會,才沿著巷子往大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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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8:52


    等無瑕跑到馬車前,江天舒果然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他額頭冒汗,臉頰發紅,正緊張地東張西望,而之前江天暢留下的那位侍女卻不知哪兒去了。

    他一看見無瑕就滿臉喜色的跳下馬車,問道:“無瑕你去哪兒了?回來找不到你我都急死了!咦,你與人打架了嗎?怎麼弄得一身泥土一身的灰?”

    無瑕看著江天舒,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將身上的泥土拍了拍,然後將他重新拉上馬車,才淡淡說道:“我被騙進那個錢宅裡,差點就死了。”

    “錢宅?是錢少陽?還是三皇子?”江天舒叫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與他們理論去!他們戲弄我把我騙到那個破宅子裡也就罷了,竟然敢欺負到你頭上!”

    無瑕卻阻止他,“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一個紈絝罷了,設局對付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這事又該怎麼理論?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侍女,被他們那些貴人弄死就弄死了,你能說什麼?何況無憑無據,到時候叫嚷起來,全天下的人肯定會說你造謠生事。”

    江天舒頹然坐倒,“就這樣放過他們不成?”

    無瑕冷笑了一聲,“就你現在的身分地位,是只能算了。”

    江天舒看著無瑕,突然用極嚴肅極認真的態度道:“我一定會幫你出這口氣,真的。”紈絝世子什麼時候這般認真過?看著江天舒認真的神情,無瑕心中泛起了淺淺的溫暖,

    看著他的眼睛,一股奇異的感覺浮上心頭,她便對江天舒說道:“你抓著我的胳膊。”

    江天舒忙將手往後縮,“平白無故我抓你胳膊做啥?你又想了什麼詭計要整我?”

    無瑕卻抓著他的手,迫使他捏著自己的胳膊,然後皺了皺眉,“你使勁。”

    江天舒略略使了點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無瑕:“你沒病吧?”

    無瑕又好氣又好笑,“我沒病,我當然沒病。來,你抓著我的手。”

    江天舒忙不叠將抓著她胳膊的手鬆開,藏到身後,“我不抓。沒事抓你的手做什麼,給別人看見了會說我在大馬路上調戲自己家的侍女,我的名聲好不容易才好了點,不能又毀了。”

    無瑕倏地沈下臉,冷冷的道:“世子,戲弄我很好玩是不是?跳屋簷的感覺如何?”

    江天舒傻了一下,不解的問道:“跳屋簷?無瑕,你沒弄錯吧,我怎麼可能跳得上屋簷?我頂多跳個馬車,嗯,偶爾還跳個床。”後面的話裡隱含著一種猥瑣。

    無瑕看著江天舒的神態暗自歎氣,在心裡笑話自己的多疑,聲音也有些無精打采了,“沒什麼,剛才有一個蒙面人救了我,帶著我跳上屋簷才逃出錢宅,那人的身材與你類似,我還以為是你救了我。”

    江天舒搖著頭說:“不是我,我沒有這個能耐……嗯,那人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無瑕搖搖頭,這才發覺江天舒竟然換了一套衣服,又狐疑的看向他。

    江天舒道:“真的不是我,我被他們潑了一身髒水才換的衣服,如果我知道無瑕你遇到危險,一定也會跨越萬水千山前來救你,不管前面是十三個敵人還是一百三十個敵人又或是一千三百個敵人。”

    十三個敵人?無瑕心中又是一跳,默默計算剛才那些光頭大漢的數目,但是一時間算不清楚。定下心神,凝視著江天舒道:“如果你真的要幫我出氣,那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考,絕對要考上青山書院。”

    江天舒使勁點頭,“我一定好好考……可是考上青山書院有什麼好處?又怎麼幫你出氣?”

    無瑕看著面前排成長龍的隊伍,悠悠說道:“青山書院是峻崎國最好的書院,且不說你能在裡面學到多少東西,能考進去的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到時候你隨便結識幾個同學,將來說不定就是你的助力。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二弟覬覦著你的世子金冊,三殿下又覬覦你的侍女。至於四殿下,他覬覦你什麼我暫時還猜不出來,但是他對你肯定也不懷好意。青山書院的教習在朝野中有極高的威望,對書院的學生更是護短,有了青山書院學生的身分,人家即便要暗算你也要好好思量。”

    江天舒點點頭,“我一定好好考……嗯,不對,四殿下對我們很好的,雖然那一日向我討要你的行為很沒禮貌,無瑕,你為什麼說四殿下不懷好意?”

    難得紈絝世子虛心求教,但是無瑕自己的思路也不清晰,只能搖頭道:“接替的東宮人選還沒有塵埃落定,與任何一位皇子交往甚密都不是好事,你記著我這句話就好。”

    江天舒眨眨眼,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打開放在馬車上的書箱,“無瑕,石先生給我的書單我還有幾篇沒看完,我先看完再說。”

    紈絝世子竟然主動要看書?無瑕忙不叠的道:“好好好,你趕緊看,我給你搖扇。”

    等他們好不容易報到名,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回到溢香園後,無瑕帶著一萬兩銀票去了石新月的屋子,並對他說道:“先生,我知道您急需用錢,您同窗的家眷還在青樓裡住著,這一萬兩銀票我們暫時也沒有用處,還請先生先收著。”又將一個小包袱遞過去,“這是我攢下來的一點體已,約莫三百兩銀子,先生也一併拿去吧。”

    石新月看著她,眼睛慢慢眯起來,“你調查我?”

    無瑕垂下眼瞼,“算不上調查,一個月前我們家世子又溜去青樓,我逮世子離開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您的身影,順口就向旁邊的姑娘問了兩句,才知道這幾個月您一直在與老鴇討價還價,想為幾個人贖身。”

    石新月的眼睛裡射出了一道銳利的精光,“你到底想做什麼?”

    無瑕抬起眼睛,與石新月對視,“之前我們家世子與二公子打賭,您毫不遲疑的要走了一萬兩銀子,我其實對此很不滿,後來知道您這麼做的原因,才從原本的鄙視轉為敬佩。雖然如此,我們家世子手上也很缺銀子,我本來並不打算將這一萬兩也送給您。”

    石新月眼睛裡的鋒芒慢慢收斂,“那今天為什麼要送給我?”

    無瑕沈聲道:“今天前去報名時發生了一些事情,中午我回了一趟琅琊牙行,師父告訴我,您幫人猜題,給多少銀子就使多少力。之前您只多收了一萬兩銀子,現在想來,我怕您還有力量沒使出來,麻煩您看在這一萬零三百兩銀子的分上,將所有的力量都使出來吧。”

    石新月笑著搖搖頭,片刻之後才說道:“青山書院的題目……兩萬兩銀子,不夠。”

    無瑕皺眉問道:“你要多少?”

    石新月說:“這樣吧,我另外討要一個人情。”

    無瑕毫不遲疑的說:“成,只要您能猜中這次的題目,將來我一定盡力而為。”

    石新月卻搖搖頭,“不是你的人情,而是世子的人情。我會向他提一個要求,不算太為難,你們能同意嗎?”

    無瑕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道:“我會盡力說服我家世子。不過我家世子除了這麼一個世子的身分和還算老實的性格之外別無長處,您確定真的要我家世子的人情?”

    石新月點點頭,“離考試還有半個月,我要動用人脈去打聽這次青山書院負責出題的人分別是誰,還要搜集他們歷年給學生出的題目,這一萬兩銀子基本也不會有什麼剩餘。不過書院考禮樂射禦書數六科,樂科的題目猜中了也沒有什麼意義,而射科和禦科的題目不用猜,但是世子的成績實在不算穩定,你要讓世子在這兩科上超常發揮才行,否則下了再大的本錢,即便另外三科做得花團錦簇,世子的總成績也不見得能上榜。”

    無瑕明白他的意思,當下點頭答應,“我盡力而為。”

    江天舒對樂器一竅不通,唱歌也是五音不全,所以說樂科的題目猜中也沒有什麼意義,而射箭騎馬這兩科,江天舒的成績不是不穩定,而是太穩定——非常穩定的爛。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八月十六,青山書院開考,考試一共分三天,禮樂射禦書數,上午下午各一場。

    這天雍王府眾人早早就起來準備,安排了兩輛馬車將江天舒與江天淩分別送到城外的青山書院。江天淩不願意與江天舒一道,於是吩咐車夫將車趕得飛快,江天舒不想太早碰到那群狐朋狗友省得還要花時間寒暄,於是吩咐車夫走慢一點。

    不過到了青山書院,還是有幾個紈絝子弟湊過來要與江天舒說話。沒辦法,畢竟江天舒在紈絝圈子裡是有名的人物,和這群紈絝的關係還算過得去。

    無瑕狠狠地瞪了江天舒一眼,然而對著這群紈絝笑道:“幾位公子,老太妃給我們世子定下了任務,要他一定得考幾個第一等回來。可是世子還有很多題目沒背下來,還請諸位莫要打擾。”又回頭對江天舒說道:“世子,馬上就要考試了,您趕緊再看一眼吧,先將《禮記》上面的重點都看熟了再說。”

    聽見無瑕這麼說,邊上幾個圍過來的紈絝都面面相覷。

    江天舒對著這群紈絝朋友做出了一副無奈狀,他們轟然笑了起來,搖頭歎息。

    “家有悍婢,大不幸也!”

    江天舒站在無瑕身後繼續對著那群狐朋狗友作揖,做出一副苦瓜臉,那群狐朋狗友又是一陣大笑,然後一哄而散。

    有無瑕守在車廂旁,那些熟人朋友即便想要過來打招呼,也要看看無瑕的臉色。

    很快就到了入場時間,其他人一擁而上,江天舒則在無瑕目光的監督下,悠哉的走在隊伍最後面,還順手幫一個賣果子的小孩撿起被人撞到地上的果子,同時塞給他幾個銅錢,笑著安慰他道:“別哭,被踩壞的果子就當大哥哥買走了。”

    第一場考的是禮,考試方式是做一張卷子。江天舒很快就做完了,提前離場,回到樹蔭下的馬車上休息,並不回家。

    至於中午的飲食,江天舒當然不會去吃書院門口小攤子上的餛飩燒賣,無瑕帶了小爐子,她已經燉上了小米粥和老母雞湯,江天舒慢悠悠的吃了飯,又裝模作樣看了一會子書。

    過了午時,榜單就已經張貼在書院門口了。青山書院的考試規矩向來是改一門張貼一門,禮科考試的題目並不複雜,教習們批改也很快。

    無瑕還沒有來得及過去看成績,就聽見那邊傳來喧嘩聲,“我不服,我不服!”

    江天舒的名字,居然高高掛在榜首!

    這的確令人難以置信。江天舒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貨色,竟然考了第一等第一名?不過禮科考試的確對貴族子弟有利,畢竟貴族子弟從小講究繁文縟節,耳濡目染之下自是比平民百姓有利的多,但是在場的貴族子弟還會少嗎,怎麼可能所有人都輸給一個紈絝?

    張貼榜單的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教習,聽聞眾人鼓噪,怒道:“江天舒的卷子是老夫改的,他字跡是難看了些,還寫了兩個錯字,但除此之外並無疏漏,哪裡不服了?”

    字跡難看了些?兩個錯字?下麵的考生更不服了。當下就有一個白衣青年搖著扇子說道:“學生自認為卷子也是全對的,而且沒有錯字,學生的小楷曾得到當朝書法家蔡先生的稱讚,為何學生會是三等?”

    老教習哼了一聲,“老夫看得明白,當初進場的時候你擠在第三個!還順手推了邊上一個小個子一把!禮者,讓也,就你這樣的品行,老夫扣你三十分哪裡有錯了?江天舒進場的時候禮貌得很,讓在最後!就憑這一點,老夫就給他加十分!還有,在等著入場的時候,你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簇,高談闊論,絲毫沒有禮數,只有江天舒靜悄悄留在自己的馬車上等候開考!就憑這一點,老夫再給他加十分!還有,江天舒還幫人家小娃娃撿起地上的果子,一個果子十分!我給他加了五十分!”

    眾人譁然。又有學生說道:“先生,這些行為不是江天舒懂禮,而是因為家有焊婢,還有撿果子,如果學生看見了也會幫忙……”

    話音還沒有落下,老教習就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害怕婢女所以落在最後?因為害怕婢女所以不敢與你們交談?錯,這不是害怕,這是敬重!婢女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們只聽說過害怕父母,害怕老婆,沒聽說過害怕婢女!江天舒會對這個婢女言聽計從,正說明這個婢女說的是正理,他能敬重正理,正說明他比你們都懂禮!再敢質疑,憑你其他科目考得再好,老夫也會將你黜落!”

    大殺器一出,考生們再沒有異議,雖然還有不服氣的,但也知道青山書院的教習脾氣大得很,獨斷獨行得很,他說黜落說不定就真的黜落,有意見也只能放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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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09:40


    江天舒回到馬車上,喜孜孜的對無瑕說:“你要我不與人推擠,你要我排隊慢一點,我都做到了,這些都是加分呢!”

    無瑕點點頭,看著江天舒喜不自勝的神色,溫柔問道:“我之前並沒有告訴你要幫那個孩子撿果子,你怎麼就去幫忙了?”

    江天舒嘿嘿一笑,志得意滿,“閑著也是閑著,順手而已,我其實還是挺樂於助人的,這位禮科教習真的是慧眼識珠。嗯,天下第一慧眼識珠的人是無瑕你,第二就是他……”

    看著紈絝世子那得意洋洋的神態,無瑕一瞬間將心底浮起的一絲溫柔拋到九霄雲外,想起送出去的一萬多兩銀子,心中大是後悔。

    她又板起臉叮囑道:“世子,我教你的曲子你到底會唱了沒?我那曲子送到青樓去至少也能賣三百兩銀子!你得好好唱,至少也要唱出一個二等的分數來!”

    江天舒頓時露出苦瓜臉。

    樂科考試很快就開始了,五個教室,十五個教習,十個打下手的學生,學生五個一組進教室面試,面試完的學生則從另一個小門離開考場,以免泄題。

    對於可憐的江天舒而言,這樂科考試純粹就是找虐來著。

    題目很簡單,以戰爭為主題表演,用試場準備的樂器或者自備樂器,演奏他人的曲子或者即興創作。

    主考教習冷著一張臉,淡淡問著兩手空空的江天舒,“你可會什麼樂器?”

    江天舒愣了一下,“先生,口哨……算不算樂器?”

    主考教習正在喝水,聽聞江天舒問話,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兩個副主考也莞爾,其他四個考生與兩個打下手學生沒有什麼顧忌的笑了起來,前俯後仰,東倒西歪。

    江天舒神態頗有些委屈,“先生,我只是問問而已,為何大家笑成這般模樣?”

    這話不說則矣,一出口,屋子裡的眾人再度狂笑。

    主考教習板起面孔冷聲說道:“不算!既然不會樂器,你就清唱一首曲子吧。”

    江天舒扭扭捏捏的說:“清唱?我的歌聲聽著有些嚇人……”

    主考教習喝道:“少廢話,唱!”

    江天舒想了想,為難的說:“我唱,但是您……不要笑。”

    主考教習皺眉怒道:“你江天舒紈絝之名傳遍京師,還會怕人笑話?唱!”

    於是江天舒開口唱了起來,“怒髮衝冠憑欄處……”

    破鑼嗓子一出,全場再度崩潰!

    歌詞倒也有些英雄氣概,但這唱曲的聲音實在讓聞者發笑。

    不過主考教習沒有笑,他很認真地聽著,聽完問了一句,“這曲子是何人所做?”

    眾人這才依稀發覺這首曲子著實耳生。

    江天舒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這曲子……我應該是第一個唱的吧?”

    主考教習點點頭,“既然這樣,我給你一等。兩位副主考,你們意下如何?”

    一等?在場的考生瞬間全都石化,這是什麼意思?這麼難聽的聲音,居然給一等?!

    有考生立刻想起江天舒的身分,還有他在禮科得到的一等成績,臉上的不可置信頓時寫滿了三個字——走後門!

    主考教習卻不管眾人詭異的臉色,眼睛直看向另外兩個副主考。

    一個女教習點點頭,“這樣的曲子,給一等的分數本來也使得,但是此人唱功實在太差,若是給一等,只恐旁人以為不公。”

    另一個長鬍子的敎習卻搖頭叫道:“這樣的唱功就是二等也不能給,依我之見,給個三等已經是頂天了!陰長生,莫要以為你是這場主考就可以為所欲為!”

    陰長生怒道:“這樣的曲子,這樣的配詞,如何給不得一等?嗓子不好那是先天因素,就因為考生先天因素欠佳,就不考慮考生在音律上的才華?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們青山書院全都是一群草包!我以為,一定要給一等!”

    “音律上的才華?誰知道這曲子是他所做還是請旁人所做?就他這樣不會任何樂器的人,能有什麼音律上的才華!我就不信這首曲子是他所做!若是給了一個五音不全的考生一等分數,你想天下學子如何看待我等?就是皇上也會對我們失望!陰長生,國師讓你做我們這場的主考,你就不要想著徇私舞弊!青山書院的名聲可禁不起你這樣糟蹋!頂多給個五等,不給零分已經是看在曲子的分上了!”長鬅子教習真的怒了,拂袖而起。

    “能做出這樣的曲子定然是音律上的大家。這首曲子只要傳出去絕對能在青史上留名,我就不信這樣的人物會為了區區幾兩銀子歪了自己的脊樑骨!我以為此子音律上的才華超過你我,你我怎能因為一時的不能確認就壞了此子前程?傳揚出去,我們青山書院的名聲才是真正被糟蹋了!”

    只是陰長生想得太理所當然,他認為音律大家都很有風骨,不會幫人作弊寫曲子,所以江天舒一定有出色的音律才華,但是他沒想到幫忙作弊的人只是一個小婢女。

    無瑕從石新月那裡拿到考題之後,她整整絞盡了三天的腦汁。

    兩位教習為了一名考生撕破臉皮真正是新鮮的事兒,在場的考生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兩個輔助考試的學生,真正手足無措,勸誰也不是。

    女教習終於說道:“這首曲子著實陌生,我們確實沒有聽到過,但是就此判定這首曲子是這位考生所做,的確也是疑慮重重。依我看,不如判一個三等如何?”

    “怎麼可以?音樂不是和稀泥!”陰長生勃然大怒,“這等曲子如果給不了一等分數,老夫就辭了這個主考之職!省得等幾年之後這首曲子傳遍天下,人家說起青山書院的陰長生有耳朵卻聽不見音樂,那時我才真的丟了老臉!”

    “你以為你辭了這個主考之職就很了不起?”長鬍子教習已經站了起來,說話間就往門口走去,“老夫早就想要辭了這個副主考了!要將一個五音不全的紈絝分數定為一等,先等老夫辭了青山教習的位置再說!”

    那女教習忙站起身,攔在那位長鬍子教習前,“楊先生莫急,咱們再好好商議……”

    “有什麼話好說?”說話的是陰長生,“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有他這樣的人留在青山書院,青山書院難出樂理方面的人才!他辭職也好,辭職了從此天下太平!”

    “幾位先生……能否聽在下一言?”作為此事的主角,江天舒終於說話了,“學生對於音樂著實一竅不通,方才這首曲子學生確實是胡亂唱的……隨便給學生一個分數吧,不論何等,學生都心服口服。”

    眾人萬萬想不到江天舒竟然主動退讓。

    陰長生指著江天舒歎氣搖頭,“我現在倒相信你不是做詞作曲的人了,做出這樣詞曲的人定然心性堅毅,豈是你這樣一遇到事情就和稀泥主動認輸的人能寫出來的?這首詞曲到底是何人所作,你給我介紹一下可成?”

    長鬍子教習呵呵笑道:“陰長生,你想要討好雍王世子,卻不想人家是一個懂事的。世子放心,就憑著你這人品,老夫會多給你加幾分,絕對不會是墊底分數。”

    江天舒拿出了一首絕世好曲鬧得兩位教習吵架的事很快就傳揚開來,眾人都不相信江天舒有什麼作曲的能力,最後認定江天舒花錢賄賂主考,卻沒想到過不了副主考這關。

    等江天舒回到馬車上,他哀怨的告訴無瑕,“你的曲子是好,但是我唱歌的本事不成,鬧了半天才落了一個四等。”

    無瑕卻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五等,謝天謝地。”

    雖然說是謝天謝地,無瑕還是發了愁,不知這個四等會不會影響總成績。

    第二天的考試,江天舒的成績很優秀,拿了兩個一等。數科一等也就罷了,江天舒的數科本來就不弱。至於書科能得一等,這裡有石先生的猜題之功,也有無瑕的督促之功,當然更重要的,還有江天舒的運氣。

    只有一萬兩銀子,石先生雖然很有本事,也不能弄到所有出過的題目,事實上書科出了五道題目,石先生猜中兩題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可剩下三道,江天舒居然全對!

    之前無瑕是督促江天舒背誦過相關題目,但是無瑕也沒有逼迫江天舒一定要全背下來,更不曾檢查他的背誦情況,但是無瑕沒想到江天舒只背過兩遍就全記住了!連她也只記得幾條大概,但江天舒竟然將所有的要點都答對了!

    無瑕看著江天舒,越看越不覺得江天舒是天資超群之流,何況他如果天資超群,哪裡會被自己管得死死的?但是不是天資超群卻有這個運氣,無瑕實在好嫉妒。

    更讓無瑕嫉妒的在後面。

    策論那科,江天舒竟又考了一個一等。

    當無瑕得知策論的題目時,登時就傻了眼。石先生是猜測過幾道題目,但是很不幸,沒有一題猜中,她努力回想卻記不起自己曾經給江天舒分析過類似的題目,原以為江天舒定然要交白卷了。

    卻不想江天舒摸了摸腦袋說:“這個題目不大難啊,我記得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看到過,分析得挺有道理的,我就記住了,寫文章的時候就變化了一下……”

    無瑕聽完江天舒的講述,愣了整整一刻鐘後才小聲地問:“那個……世子,你身上有沒有帶著護身符?老太妃有沒有給你上廟裡拜過神?又是拜了哪家神仙?”

    現在江天舒有三個一等,一個四等,甚至還略勝江天淩一籌。

    重點是剩下的射科和禦科,如果這兩科都能上二等,那麼江天舒的分數就穩穩能上,如果這兩科的分數在三等以下,那麼江天舒就沒有任何指望。

    可是剩下這兩科都是江天舒的弱項,這幾個月無瑕每天拿出兩個時辰督促江天舒練習騎馬射箭,馬背他倒是能歪歪扭扭的爬上去,但是只能爬上最溫順的小母馬,偏偏好馬都是有個性的,憑江天舒的能力實在馴服不了那些有個性的馬。

    而射箭……江天舒是有些力氣,一百石的硬弓居然能拉開射個三、四箭,但也就只能射個三、四箭,後面弓就拉不圓了,箭射出去,歪歪扭扭,半路落地,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標。即便那三、四箭都命中靶子,而且都是正中紅心,也只能拿到一個四等成績。

    江天舒眼巴巴看著無瑕,“這事兒你得想辦法,否則我還是考不上。”

    無瑕咬牙道:“你怕死不?”

    江天舒縮了縮脖子,“我怕死,你先說。”

    無瑕說:“我有種藥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你的臂力。”

    江天舒哈哈大笑,“好啊好啊,這種藥我喜歡!”

    無瑕說:“可是這種藥有副作用,我在猴子身上用過,那猴子過了三天就死了。”

    江天舒登時傻眼,放低了聲音,“都這種緊要關頭了,你能不能不開玩笑?”

    無瑕說:“我後來調整了用藥的量,之後的猴子都沒死。”

    江天舒怯怯的說:“那要試試看嗎?你用藥一定要輕一點……”

    無瑕煩惱地站起來,“我怕藥用輕了起不了效果……嗯,我想到辦法了!我去給你準備一副手套。”

    江天舒驚喜的問:“什麼辦法?”

    無瑕卻不肯說,讓江天舒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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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10:24


    青山書院今天打開大門,只要能拿出承天府開立證明身分文書的人,都能進青山書院看最後兩場考試,正因為如此,在眾人見證之下最後兩場考試更具公正性。

    考場的三面已經搭起了階梯式的高臺,階梯上有座位甚至還提供茶水,不過這些座位是要收費的。

    無瑕與江天舒早早就進了場,還沒有站定就聽見了一陣歡呼聲——竟然是四科一等的高材生,玉樹臨風的四皇子江天嘯到場了。

    江天嘯顯然是一個很注重形象的人,今天與那日的打扮又不相同,白衣黑髮,對比鮮明。髮型很簡單,只用繩子束成一縷,上面戴了一個紫金環,發梢被風吹動,微微飄拂,顯得風流瀟灑,且他騎在馬背上的身形很是英姿颯爽,讓無瑕也不由得朝他多看幾眼。

    在場無數少女的眼睛開始冒精光,無數少婦低頭惋歎,無數老婦指指點點,還有無數男人自慚形穢。

    江天舒轉過頭對無瑕哼了聲,“不許看!”

    無瑕也哼了一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憑啥不許我看?”

    江天舒說:“憑他說過想要將你弄去當側妃,你也說過,泥地裡的草根配不上參天大樹,你還說過要我與他不要走太近,就憑這些。”

    無暇撇了撇嘴,“天上的明月很美麗,我每天晚上都要看上幾眼,但是我絕對不會夢想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得了,不看就不看。”

    考試很快開始了。先考射箭,二十個靶子一字排開,二十把一百石的黃楊木弓平放在台前,十支箭插在黃楊木弓後面的箭筒裡,並有二十個少年一字排開,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擺出器宇軒昂的樣子來。

    周圍又是一片歡呼聲。

    江天舒冷笑道:“也不知有什麼好叫的。”

    無瑕此時拿出一副質地怪異的手套,並在手套上塗抹了些東西,她對江天舒說道:“等一下你先問問教習,如果將弓拉斷了算不算滿分?”

    江天舒愣了一下,小聲說:“那些都是黃楊木弓,很結實的,我只能拉開,肯定拉不斷。

    無瑕翻了翻白眼,“只是叫你問一下而已。”

    江天舒苦惱地說:“可是我問了人家會笑話的。”

    無瑕瞪著他道:“別管別人笑話不笑話,你問還是不問?”

    見狀,江天舒委屈地說:“成,我問就是了。”

    江天嘯是第四批出場的,他一出場立即又引來無數尖叫聲,以少女的聲音為主。

    他對射箭很有一套,只見他將箭筒斜背在身後,兩隻腳前後分開,相距半尺,不是非常標準的弓箭步,但是這麼站著,竟然有一種屹立如松的味道。

    左手持弓,右手拿箭,江天嘯將黃楊木弓拉成了一個滿月,手微微一動,箭鏃就像是一道閃電,直射向對面的箭靶,只聽見“咚”的一聲響,那閃電瞬間就釘在箭靶上了。

    他微微偏頭,右手越過左肩又抽出了一支箭,箭鏃飛速而出,又輕輕地釘在箭靶上。

    此時其他十九個人的第二支箭還沒有上弦。

    然後是第三支箭,第四支箭,箭箭都非常穩定,幾支箭在箭靶的紅心中間圍成了一簇,就像是紅心處開出的一叢劍蘭。

    周圍的歡呼聲越來越響亮,江天嘯實在太瀟灑了,箭箭命中紅心,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分數!

    無瑕不曾歡呼,但是眼睛也在發光。

    江天舒從鼻子哼了一聲,“有什麼好看的!”

    無瑕也學他哼了一聲,說:“那樣子很瀟灑!”

    聞言,江天舒遂扭過去不看了。

    試場周圍猛然又爆發出更大的叫聲,江天舒連忙將頭轉回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無瑕指著前面說:“那個考生,那個排在第十三位的,他一口氣扣住三支箭一起射出去,結果都命中了紅心!”

    江天舒這才笑起來,開心的說:“謝天謝地,終於有人將江天嘯的風頭給搶了……嗯,那第十三位考生好像是一個矮胖子?”

    無瑕點點頭,惋惜的說:“可惜了,賣相不好。”

    江天舒笑得更高興了,他驕傲的說:“正是,像本世子這樣既有賣相又有內涵的能有幾個人?”

    這時四周突然響起了更大的歡呼聲!

    無瑕驚叫起來,“快看,四皇子他將所有的箭都扣在了弓弦上!”

    江天舒也忙抬眼往前面看去,就見江天嘯手指扣住了剩餘的五支箭,他將黃楊木弓穩穩拉開,五支箭倏地離弦而出——

    一聲巨響,那五支箭同時惡狠狠地釘在箭靶上,而那箭靶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瞬間往後倒去,然後爆出更劇烈的聲響——那箭靶竟然碎了,被五支箭的力量直接擊碎!原本的歡呼瞬間凝滯,四周一片寂靜,似乎連風也凝固了,就在一個呼吸間,驚歎與歡呼登時爆開,像海嘯般洶湧得朝場地四周漫過去,在場的每個人都情緒激動得吼著,幾乎要朝場地正中央撲過去!

    四周的所有聲音都淹沒在歡呼聲裡,無瑕聽見邊上一個少女滿足的說道:“這……應該是滿分了吧?射科……沒人的成績能比四殿下更好了吧?”

    這一點無瑕卻是不服,當下扭過頭微笑反駁,“不見得。”

    少女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投身在歡呼聲中。

    江天舒是第六批射箭的,等江天嘯等人結束考試的時候,江天舒就拿起無瑕為他準備的皮手套,離開了旁觀的位置,前去準備。

    方才那少女歪著頭看著離開的江天舒,對無瑕問道:“這是你家公子?我好像認得,他就是那個有名到全京師都知道的雍王世子吧?你是說他的成績能比四殿下厲害?得了吧,這位世子的本事……”

    無瑕笑著點頭,“這位姑娘您說得很對,但是凡事總有例外。比如在三天前,可有人想過我們世子能在青山書院的入場考試中,考出三個一等?”

    對方頓時不說話了。

    等江天舒出場的時候,四周也響起了一片吵鬧的聲音,只是不是歡呼聲,而是墟聲。

    沒錯,就是轟人下場的噓聲。

    原因很簡單,江天舒的紈絝名聲實在太響亮了,而江天舒三科一等的成績也實在太引人注意了,尤其是禮科的成績——第一等第一名,而禮科那老教習的話眾人都覺得明顯是強詞奪理,誰都不服。如果說其中沒有問題,大家打死也不會相信。

    而樂科考試的情形被其他考生繪聲繪影的傳出來之後,眾人更是認定江天舒出錢賄賂了青山書院的教習,至少賄賂了陰長生!幸運的是,另外還有兩位教習沒有被賄賂,這個樂科考試才保證了它的公正性……可惜眾人猜錯了一半,陰長生根本沒有被收買,江天舒也沒有出錢,出錢的是水無瑕,她出錢請石新月猜題。

    然後在昨天,江天舒又考出了兩個一等!

    雖然不是第一名,但是誰都知道江天舒從頭到腳寫著的就是個紈絝兩個字,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怎麼可能考出三個一等的成績?肯定有內幕!

    於是等江天舒出場的時候,四面就響起一片噓聲。

    江天舒卻仿佛不受影響,他穩穩站定,將箭筒背在身後,緩緩的往場中央走,到一半猛然想起無瑕的交代,於是回頭問身後的教習道:“教習,如果我將弓拉壞了,這分數怎麼算?”

    身後那位教習顯然從沒遇過這等無厘頭的問題,當下不耐煩的斜睨了江天舒一眼說:“這是一百石的黃楊木弓,你能不能拉開還是個問題,哪可能將弓拉壞!”

    江天舒卻很認真地追問:“可是我還是要先問清楚,萬一出現這種情況呢?”

    那教習看了江天舒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先等著,我去問問看。”

    因為江天舒提問的關係,這一組的考試就只能暫緩,當那教習將江天舒的問話高聲問出來,請後面的主考教習回答的時候,全場都轟動了。

    一百石的黃楊木弓,居然能拉壞?還問拉壞了給一個怎樣的分數?

    如果這事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力士問出來,眾人會覺得很正常,但這是紈絝世子江天舒問出來的,眾人只會覺得好笑。

    只見主考教習沈吟了一下說道:“射,考得是體力和準頭。如果將黃楊木弓拉壞,至少在體力上是超額了,如果不算分數,考生未免吃虧……這樣吧,那一箭就算是滿分,然後換一把弓繼續。”

    江天舒又問:“如果拉壞七把弓,那就算七個滿分?”

    主考教習點點頭,“是。”

    江天舒沒有問題了,於是射箭考試開始。

    只見江天舒拿起了黃楊木弓,將箭搭在弓上緩緩拉開,拉成一個滿月,接著“咚”的一聲響,箭正落在箭粑上,正中紅心。”紈絝世子平時射箭,第一箭也是能射中箭靶的,但是卻不一定能射中紅心,這一回倒是意外之喜,他不免面帶微笑。

    比賽到現在,第一箭射出時只有七、八個人直接射中了紅心,但眾人見江夭舒能射中紅心好像有些詫異,竟然沒有任何歡呼聲。

    江天舒不以為意,他甩了甩手,搭上第二支箭,將弓拉開,咻的一聲,箭鏃飛出,又是一個紅心!

    連中兩個紅心的人,現在整個場上只有三個人,有名的紈絝江天舒竟在其中,十分引人注目。

    江天舒又甩了甩胳膊,準備射下一支箭,此時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傳來一陣叫好的口哨聲,然後口哨聲像是瘟疫一般迅捷地往全場蔓延開來。

    江天舒全神貫注,絲毫不受影響,他將手中的弓再度拉成一個滿月,然後就聽見“啪”的一聲響——黃楊木弓,號稱一百石的黃楊木弓,竟然被拉斷了!

    此時整個試場之中的口哨聲尚未斷絕,而黃楊木弓斷裂的聲音並不十分響亮,但是不知怎麼的,全場的人都聽見了,或者說,都看見了。

    場上所有人都像脖子被焰了一樣的發不出聲音,直勾勾的看著江天舒。

    江天舒很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後的教習,“嗯,不好意思,力量沒控制好。這一箭,算滿分吧?”

    那教習愣了一下,點點頭。

    江天舒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第二把黃楊木弓很快就送上來了,他拉開弓箭,再度出現一個滿月,然後又是一聲“啪”——第二把黃楊木弓又被拉斷了!

    全場觀眾哪裡見過這等事,很多人都忍不住站起來,伸長著脖子,努力想要看看這位接連著拉斷兩把堅硬的黃楊木弓的紈絝世子,頭上到底有沒有長角?這種力氣是怪物吧!

    那教習顯然也呆了一下,好在青山書院財大氣粗,有的是弓,立刻又有人送了一把上來,然後……江天舒又將弓拉斷了。

    此時其他的考生都已經將十支箭射出去了,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江天舒身上,四面一片安靜,只聽見風吹過樹梢的簌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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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8 05:11:38


    突然有個已經結束考試的考生叫了起來,“教習,能否讓我們看一下那被拉壞的三把弓?”

    邊上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叠聲叫道——

    “莫非那三把弓預先就被人動過手腳?”

    “是啊是啊,能接連拉壞三把弓,這是何等的神力!”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教習與江天舒一起做了手腳!”

    負責給江天舒送弓的那位教習大怒,喝道:“我怎麼可能幫人作弊!”

    江天舒也說話了,“諸位,你們不能冤枉了青山書院的教習。我保證,我接下來會小心一點射箭,但是這弓……的確脆了一點。”

    看著江天舒那委屈的神態,眾人差點吐血,一百石的黃楊木弓,居然是“脆了一點”?

    無瑕則站起來大聲叫道:“為了向大家證明您未曾作弊,世子,您拿身邊那些比賽過的弓箭來射吧!”

    在場眾人喧嘩不已,無瑕的聲音雖然響亮,但在賽場之上卻聽不甚清楚。

    然而江天舒竟然聽明白了,當下對那個首先站起來發難的考生說道:“我家侍女說了,接下來的弓箭用你用過的。你……沒動過手腳吧?”

    這本來是一個極好的建議,能讓眾人心服口服,但是江天舒前面加了一句“我家侍女說了”,這話就整個變味了,後面再加一句“你沒動過手腳吧”更是讓那個考生氣得差點吐血。

    那教習聽聞江天舒的話眼睛一亮,馬上吩咐周邊的考生,“將你們用過的弓箭都拿過來。”

    那些考生很快就將弓拿過來了,一共十九把弓,都是剛才使用過的,絕對沒有被破壞過。

    無瑕則含笑看著遠處的江天舒。

    她身邊的那個少女終於按捺不住了,低聲問道:“你家世子真的天生神力?他還能將其他的弓箭拉斷嗎?”

    無瑕故作苦惱地點點頭,“我倒是有些擔心了,這事很難說啊,我們世子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非將弓全都拉斷不可,但是……誰知道有沒有特別硬的弓呢?”

    表面上苦惱,心中卻忍不住好笑。江天舒能將弓拉斷,不是因為他天生神力,與他吃的那些激發力量的藥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訣駿在手套上。

    無瑕在手套上抹了兩種藥,兩種藥配合在一起會產生極大的腐觸性,對黃楊木這種材料腐蝕得尤其厲害,對那副手套卻沒有多大的影響。

    拉開兩箭之後,手套上兩種藥的藥效就會完全發作,只要碰到這手套,再加上一點點的力量,黃楊木弓就會從中折斷。

    於是峻崎國第一大力士江天舒,新鮮出爐——他接連著拉斷了八把黃楊木弓!

    邊上的考生眼睛都直了,邊上的觀眾眼睛也都直了,還有邊上的教習眼睛更是直了!

    當江天舒正打算虐殺第九把弓的時候,教習終於如夢初醒的叫道:“不用再拉了,你已經證明自己沒有作弊!按照規則,我們給你滿分!”

    滿分?江天舒笑了,神情還是不很滿意的樣子,“這位教習,我一共射中了兩箭,按照規矩,應該是兩個滿分,後來又拉壞了十一把弓箭,應該又得了十一個滿分,加起來一共十三個滿分……我的分數應該比四殿下高出很多啊,至少也應該是第一等第一名!”

    邊上的教習將求助的目光轉向高臺上的主考,主考終於發話,“按照之前定下的規則,江天舒的分數為一百三十分,如果沒有人能超過一百三十分,那江天舒就是一等第一名。”超過一百三十分?大家的手裡都只有十支箭,就是射出一朵花來,頂多也就是一百分,哪裡能尋出江天舒這樣力大無窮的怪物,沒事拉斷弓玩?

    有了這個一等第一名,無瑕終於覺得有些底氣了,即便下午考不到三等,江天舒這個紈褲世子說不定也能進青山書院了。

    而無瑕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將這種“說不定”變成確定、肯定以及一定。作為一個無敵侍女,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好,將來回到瑣琊牙行去又怎麼面對一群師姐妹?

    於是,吃完中飯無瑕就出發準備動手了。

    她去哪裡?當然是去馬場。

    事實上前兩天的考試結束後,堅持參加第三天射科和禦科考試的考生並不多,很多考生的騎射本領並不強,看著前面四科考得不好,後面兩科就棄權了,免得到時候丟臉。

    所以參加前兩天考試的考生原本足足有兩千人,但是撐到參加射科考試的還不到五百人,參加下午禦科考試的考生想必會更少。

    無瑕找了一圏,沒有找到江天淩,猜想他大概已經棄權,也沒有在意。

    而青山書院外面的空地上已經搭好了一大片馬場,五百匹馬兒被系在那兒,等考生們自己選一匹,拉著到起跑線上。

    教習會在十裡後的終點數人數,最先到達的二十個人是為工寺,根據名次,分數又各有區別,接下來抵達的五十人為二等,再之後的一百人為三等,剩下的兩百人為四等,這些人之後到達的就是五等,只要能騎著馬到達終點就不會給零分。

    現在考生們全都擠到了馬場邊上相馬,試著與馬兒交流。

    無瑕也擠在人群中看馬,順帶還撈起馬槽裡的飼料看看,甚至還送到嘴巴裡嘗嘗。

    這番奇怪的舉動並沒有引人注意,因為考場規定裡寫著能用各種辦法相馬選馬,捧著馬的腦袋與馬兒說悄悄話的、溫柔撫摸著馬屁股幾乎要撲上去親嘴的都大有人在呢,何況只是看看馬飼料而已。

    雖然說好馬人人覬覦,但是有些暴烈的馬只能交給勇士。考生們評估著自己的能力選好馬匹後,就將馬兒的編號連自己名字交給邊上的教習,教習在馬兒身上用特製的顏料刷出一個符號,這馬兒就算是有主了。如果有同時選中一匹馬的情況出現,那麼就劃拳解決,輸了的考生另外選馬兒去,所以運氣的成分也很重要。

    兩個時辰過去,眾人都選好了馬匹。

    起點處就是之前的射箭廣場,地方寬闊,一次五百匹馬站著也沒有太大問題,但是畢竟擁擠。

    此時無瑕早已回到原本觀賽的位置,旁邊那個少女看著眼前的情景略略有些頭暈,忍不住又低聲問無瑕,“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會不會撞著誰、踩著誰?到時候受傷了怎麼辦?”

    無瑕閑著無聊,便和她解釋道:“沒有兩把刷子的,排隊的時候就等後面一點唄,慢一點到也有分數,青山書院在考試之前就說明過死傷不論的。”

    邊上的少女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看來,能參加最後一場考試的都是英雄!”她突然盯著某個方向尖叫道:“四殿下!”

    所有人在白線前終於排好了位置,卻見正中間最前方處站著一個人,不是四皇子江天嘯又是誰?

    江天嘯穿著一身黑色的騎馬服,頭上梳了俐落的髮髻,牽著馬的姿態別有一番英俊。

    無瑕收回了看向江天嘯的目光,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江天舒。因為挑選馬匹的時候有過交流,她很快就在距離自己最遙遠的那支隊伍的最後找到了江天舒。

    邊上的少女隨著無瑕的目光看去,她也看見了江天舒,忍不住低聲嗤笑,“這位姐姐,你看那個角落裡的人選的馬又老又醜還掉毛,不過樣子倒是挺溫順的……嗅?牽著馬的人……是雍王世子?”

    無瑕含笑點頭。

    少女忍不住搖頭歎道:“這匹馬看樣子就是一匹不大會跑的,姐姐,你家世子這下要拿五等了。”

    無瑕搖搖頭說:“馬兒不好沒關係,我家世子的騎射本事還算過得去,分數說不定會好一點。”

    江天舒是上一場考試的大黑馬,本來也是全場關注的重點之一,眾人欣賞完江天嘯的豐采,注意力便不約而同集中到江天舒身上。等眾人發現江天舒選的那匹馬又老又醜還掉毛的時候,忍不住一陣譁然。

    江天舒站在考生們的最後面,聽著大家嘲笑他的聲音,不免抬起眼睛沖著無瑕的位置遙遙地瞪了她一眼——按照他的本事,本來可以選另外一匹溫順的母馬的,無瑕卻非要選這匹老馬!

    此時主考教習一聲令下,一群騎士翻身上馬。有的人動作乾脆俐落,招來了一片喝彩;有的人動作卻是狼狽了一點,於是招來了一片噓聲。

    無瑕看了看江天舒,還好,他上馬的動作比平時要俐落得多,並不是那麼多考生中的最後一名。

    主考教習又一聲令下,數百匹馬瞬間越過白線,向前賓士,這種情景實在讓人熱血沸騰!

    馬兒都已經沖到前方去了,坐在三邊高臺上的看客們也輕鬆起來,大多數人還留在原位,因為怕等一下找不到位子,但是也有人已經站起來去各處走動了。

    無瑕也站起來,笑吟吟看著馬群前進的方向。

    江天舒落在最後,前面有一大群馬擋著,他身下的老馬即便有力量也沖不到前方去。等這群馬兒堪堪沖出了試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沖在最前面的江天嘯竟然駕馭不住身下的烈馬了!原先還算是乖巧的大黑馬,在這一瞬間發狂了!

    雖然江天嘯努力地駕馭著馬兒,但是大黑馬就是不聽話,大黑馬帶著江天嘯調轉方向,離開了前方考試的專用路線,直沖向看臺後面。

    江天嘯死死地趴在馬背上,總算沒有被發狂的馬兒給甩下去,等馬兒好不容易停住腳步,江天嘯差點暈了過去——誰在看臺後面拴了一匹神駿的母馬?

    大黑馬此時直立而起,縱聲長嘶,終於將江天嘯給甩落在地上,然後,一聲歡快的嘶鳴響起,那大黑馬就撲到了那匹母馬身上……

    江天嘯差點閉過氣去——這畜生竟然是聞到了母馬的味道,忙著要做這等事!

    他這才想起來,青山書院要考校考生們的駕馭本事,借來的都是兵部後勤處的軍馬,後勤處雄馬很多,絕大多數都是未曾閹掉的雄馬,要留著配種的。

    簡而言之,江天嘯騎著的是一匹種馬,這匹神駿的種馬聞到了美女的氣味,哪能不欣喜若狂?

    不過江天嘯的遭遇不算特例,也許是他的這匹大黑馬帶了一個壞頭,後面的雄馬瞬間齊刷刷的調轉方向奔向看臺後面,可看臺後面只有一匹母馬,而且已經被江天嘯的大黑馬給占了……

    怎麼辦?簡單,青山書院這次考試借用的馬兒,雄雌基本上是對半的,雄馬就調轉方向,奔向自己隊伍裡的那些雌馬……於是看臺前與看臺後,開始了一場馬兒的相親大會。

    騎士們不是被甩在地上就是自己主動下了地,還有幾個倒楣的差點被馬兒踩到,好在青山書院的保護措施發揮效用,無數輕功高手早就做好了準備,見有人遭遇危險就飛身過來,將那些倒楣的騎士一一拎起送到看臺上。

    而在這場混亂中,只有少數被閹掉的馬兒和幾匹老馬不受影響。江天舒胯下的馬兒就是其中之一。

    當那群年輕的公馬和漂亮的母馬們花前月下的時候,那幾匹被閹掉的馬兒就帶著背上的騎士沈默而悲憤地往前飛奔。

    江天舒的老馬也發了性子往前飛奔了,它要向這群可恥的年輕人證明它的意志堅強,它奔跑起來的速度絕對不慢,它老當益壯!

    半個時辰後一共有十匹馬抵達終點,江天舒的老馬正是其中之一。

    這時那場馬兒的相親大會還沒有完全結束,和無瑕搭話的那個少女都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兒怎麼都發狂了?還有你家世子居然真的拿了一等!”

    無瑕笑靨如花,謙虛的說:“運氣運氣……”

    她當然不會告訴別人,看臺後面那匹母馬是她故意借來的,那是她師父秋海棠的馬兒,全京師估計找不到更神駿的母馬了,更不會告訴別人她在馬兒的飼料裡下了春藥。

    因為知道青山書院的保護措施很嚴謹,且能撐到參加禦科考試的考生都有兩把刷子,所以無瑕知道她這麼做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為了她家世子的成績,她只能陰險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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