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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8-6 15:15:47

前言:

五年前看過哥哥好友的「俊照」後,蒲川自此沉溺愛河  
如今她學成歸國,首件事便是見夢中情人的廬山真面目  
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抱著洋妞大玩「辦公室滾滾樂」  
當場,她心碎了無痕……

「好事」被打斷,正要開罵的葉雅紀見到來人迅速變臉  
………「美女,吃頓飯吧?」  
雖然「肇事者」驚嚇過度,飛也似地逃了  
可他已暗自將她列為最新一季的「重點獵殺對像」……

單戀以慘劇收場,蒲川只想埋首工作來療傷  
沒想到自那天後那傢伙卻像「蒼蠅紙」黏住她  
先是趁她喝醉,伺機奪去她保存已久的初吻  
還拿發燒當借口,狂Call她當「小護士」,乘機施展「鹹豬手」  
Stop!先生,你的「花心病」真的粉嚴重,需要我打119嗎??


楔子

  親愛的台灣,我回來啦!

  蒲川下了飛機,猛吸故鄉的新鮮空氣,心中充滿無限感慨。

  哪裡都不如自己的祖國好啊!

  「蒲川!蒲川!」

  蒲川看見了在人群中振臂高呼的哥哥。「哥哥!我在這裡!」

  說著,她激動地朝哥哥跑去,一下子撲到他身上。

  「小東西,五年不見,變漂亮了嘛!」蒲輝抱著妹妹左看右看,欣喜萬分。要知道她可是他唯一的親妹妹,最是寶貝!

  「呵呵,老哥你也不賴嘛!」她笑嘻嘻地把行李掛在他身上。

  兄妹兩人挽著手步出機場,踏上回家的路。

  「美國……真的不再回去了嗎?」車上,蒲輝問。

  「嗯,不想回去了,我想在這邊開一家店。」蒲川喜孜孜地吃起哥哥事先準備好的零嘴。

  「也好,爸爸媽媽都很想妳呢。妳說說,有哪個留學生像妳一樣,每次放假都不回家。」他一邊小心駕駛,一邊寵溺的責備。

  「哎呀,人家忙嘛!」

  「忙?再忙也要回家啊!一個女孩子家什麼不好做,非要在美國人開的車行工作。」一想到妹妹奇怪的嗜好,他便不太苟同。

  「哥哥──」蒲川不滿地嘟起嘴,圓圓的小臉十分可愛。

  「好啦、好啦,不說了。」

  「哥哥,雅紀哥還在你的公司嗎?」她小心翼翼地問,清亮的大眼中閃動著期待的光輝。

  「對啊,怎麼,還記得他呢?」蒲輝笑了笑。

  沒想到只給她寄過一張他和葉雅紀在巴黎留學時的合影,這小丫頭就對人家念念不忘。

  「那……他知道我回來的事情嗎?」

  「知道。」

  「哦……那明天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頓午飯吧。」

  五年前,她在美國收到哥哥從巴黎寄來的照片之後,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被葉雅紀瀟灑俊逸的樣子迷住了,每天對著照片看上幾次也不會膩!

  雖然對人家抱有幾分愛慕,但都是她在單相思,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認識!

  蒲輝對妹妹會心一笑,笑得她面紅耳赤。

  「哥哥,明天中午我先去找雅紀哥,然後再去找你,好不好?」

  「妳要自己和他認識?不會不好意思?」

  「自己的事情自己來嘛。不過,你不要事先告訴雅紀哥我會去找他喔!」

  蒲川,天生的樂天派,加上在美國待了五年,所以有很強的人際手腕能力。

  雖然受到美國開放風氣的影響,但她仍不能接受性開放。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看重貞節的保守頑固派!

第一章

  「爸爸,你知道雅紀哥嗎?」

  蒲川滿意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滿有精神的!

  「當然,那小子很不錯呢,聽說他在公司做得很出色。」蒲父邊看報紙邊和女兒聊天。

  說起自家的天創諮詢顧問公司,五年前還是由他坐鎮,兩年前則傳給了二十七歲的兒子蒲輝。

  本想讓女兒去美國學個商業管理之類的科系,然後再回來幫忙,哪知這丫頭竟然跑去學汽車機械,真是拿她沒辦法!

  「一會兒我要去見他。」

  「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所以才要去見啊。」

  「哦,路上小心。要不要讓司機送妳去?」

  「不用了。和媽媽說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爸爸再見!」

  蒲川提著背包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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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哥哥給的地址,蒲川毫不費力的找到了葉雅紀的辦公室。

  為了製造驚喜,她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卻沒有任何反應。

  可秘書說葉雅紀確實在辦公室呀!

  她稍稍用力敲門,門自行開了,探頭張望,偌大的辦公室裡卻沒有任何人。

  這下她糊塗了,難道他人間蒸發了不成?

  她走進辦公室,隱約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忽然,她發現牆上有一扇虛掩的門,恐怕後面是休息室吧。

  也許是好奇心的緣故,她輕手輕腳的朝那扇門走去,每靠近一些,就能更清楚地聽見裡面傳來模糊混沌的聲音。

  離門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她停住了,因為她聽出房間裡究竟是哪種聲音了!

  這種聲音在蒲川聽來是無比刺耳的,甚至是噁心。

  頓時,一股無明火竄上腦門,她猛地拉開房門。

  眼前出現的情景和她猜測的一模一樣──

  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和一個半裸的外國女人在大沙發上交纏在一起!而那個男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葉雅紀!

  「妳是誰?」葉雅紀並沒有慌忙的整理衣服,只是有些不耐煩地打量她。好好的艷福都讓眼前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給搞砸了,不過這小丫頭看起來很眼熟……

  「妳是……蒲川?」他試探性的問,剛剛的不耐煩被好奇心所取代。

  蒲川沒有回答,而是惡狠狠地盯著他,感覺自己一顆純真的心被碾得粉碎。

  瞬間,對他的愛慕全被爆發的怒火燒盡,取而代之的是厭惡、鄙視、唾棄。

  他竟然在辦公室做這種無恥至極的事!

  「喂,小丫頭,妳是不是蒲川?我在問妳話!」葉雅紀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並且示意沙發上的女人離開,因為他現在對眼前這個紅著臉的小傢伙更感興趣!

  蒲川嫌惡地瞟他一眼,不想理他,轉身就要離開,可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蒲川,原來妳已經來了,妳急匆匆的要去哪裡?」蒲輝左等右等都不見妹妹和好友,乾脆自己找上門來。

  「回家!」她沒好氣地說。

  「蒲輝,這是你妹妹吧,難怪這麼眼熟。」他見過蒲輝的全家福照,不過照片上的蒲川還是個留蘑菇頭的高中生,和現在有很大的差別。

  葉雅紀從休息室裡走出來,英氣十足的臉上展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可蒲川看在眼裡,這個笑容卻是無比下流。

  「哥哥,我要回家!」她冷著臉。

  「回家?妳不是說我們三個人要一起吃午飯的,這麼快就變卦了?」蒲輝不解地望著她,然後看向好友。「雅紀,是不是你欺負我妹妹了?」

  「蒲輝,我怎麼可能欺負這麼可愛的小妹妹,我疼愛還來不及呢,對吧?」葉雅紀走向蒲川,想要摸她的頭,卻被她躲開,他只好把撲空的手改為拍蒲輝的肩膀,「走吧,我們去吃午飯,我請客。」

  「我不去!」蒲川毫不猶豫的拒絕。

  「怎麼了?一起去吧。昨天妳不是還吵著要見雅紀嗎?」蒲輝輕捏她的臉蛋。

  「哦?見我?做什麼?」這下,葉雅紀搞不明白了。「難道妳早就知道我了嗎?」他看了看冷著臉的蒲川,可她根本不理他。

  「我給她看過咱們在巴黎時的合影,結果……」

  「哥哥──去吃飯啦!」她氣鼓鼓地打斷他,拉著他就往外走。

  該死的大嘴巴哥哥,難道他要讓她顏面丟盡才肯罷休嗎?

  死一萬次也難以解恨的葉雅紀,你把我五年的青春統統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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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為什麼要和那種人在一起?」

  晚上,蒲川來到哥哥的書房,劈頭就是質問。

  「哪種人?」蒲輝正在收拾書桌,準備上床睡覺。

  「葉雅紀那種人啊!」

  「他很好啊!頭腦聰明、人夠義氣,長得也帥!」對於在巴黎留學時結識的好友,他給予相當高的評價。

  「更夠下流!他午飯時明明說自己沒有女朋友,卻又和女人上床!禽獸!」

  她狠狠發洩心中的不滿,卻惹來蒲輝一陣大笑。

  「我親愛的妹妹,男女之事是他的自由,我們無權指責!」他帶她離開書房,來到自己的房間,並吩咐傭人做些宵夜。

  「哼,早晚他會死於那種事的!」她詛咒那個浪費她五年青春的人。

  「喂,妳已經二十三歲了,又是從美國回來的人,思想怎麼還是如此保守。」他笑著調侃。

  「不是我保守,是他太不像話了!上班的時間竟然……」她難以啟齒。

  「嗯,這個問題我會和他說的,畢竟會對下屬有不好的影響,不過妳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我一直就不喜歡他!」她急得跳腳。

  「那妳之前總問我他的事情?」

  「我、我、我……那是好奇!」

  「好奇什麼?」

  「我好奇世上怎麼會有比哥哥還英俊的人。」蒲川努力為自己找借口,但這個借口顯然毫無說服力。

  「吃妳的宵夜吧。」他遞給她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對了,開車行的事妳和爸媽商量了嗎?」

  「還沒。」她滿足地嚼著巧克力蛋糕,絲毫不怕吃宵夜會發胖。

  「如果開組裝車行的話,只有妳一個人是不夠的。」

  她含著滿嘴蛋糕,只好以點頭來回答;喝下一口牛奶,喉嚨總算暢通了。

  「還有我在美國的朋友凱文。我們說好了,他過幾個月就會來這裡。他人很好,在美國時我常常受到他的照顧。」

  「兩個人也不夠啊。」

  「過幾天我去找以前的同學,他們的組裝技術也很不錯。」

  「好吧,不管怎樣,我預祝你們開店成功!」

  對於妹妹改裝車輛的愛好,蒲輝實在搞不明白,做什麼不好,非要把那些好好的車子拆組成他們想像中的樣子。

  「謝謝老哥的支持!」她把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滿意地抹了抹嘴巴便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改裝車輛可是她唯一的愛好,要說是如何迷上這一行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依稀記得小時候,她就很喜歡拆拆裝裝的,小到鬧鐘大到汽車,無一漏網。

  而她的理想就是希望自己所有對車輛進行改裝的點子,都能付諸實踐。

  若不是為了這個理想,她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美國去學習技術。

  躺在鬆軟的大床上,由於時差的關係,她無法入眠,靜靜聆聽著分針溜走的聲音,思緒不禁飄忽,想起一個人……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又在和女人翻雲覆雨了呢?

  唉,她這是在幹什麼啊?沒事想那個傢伙做什麼?

  她猛地清醒過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蛋,讓自己不要再發呆下去。

  她明明討厭他討厭得要死,幹嘛還要想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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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輝,你妹妹真的二十三歲了?」葉雅紀和好友一起在員工餐廳吃午飯。

  「怎麼,不像嗎?」蒲輝輕笑。

  「看起來像個倔強的小孩子!」葉雅紀不禁回想起昨天午餐的情景,那小丫頭一直猛送他白眼,連句話都懶得和他講。只不過是撞見他偷享艷福而已,幹什麼要用看色鬼的眼神來看他!

  「雅紀,你自己要注意一下,在公司裡……」

  「好啦、好啦,我記住了,蒲總!不過你也不是不知道法國女人的熱情,是她自己先勾引我的,所以我就給她面子嘍!」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來嘛,有哪個男人不好色呢?何況還是被一個性感的女人引誘。

  他的解釋令蒲輝無言,這是什麼狗屁理由啊!

  「你還是趕緊找一個女朋友安定下來吧,你知道蒲川昨晚對我說什麼嗎?」

  「什麼?」那小丫頭准說不出什麼好話!

  「她說你早晚會死在那種事情上的。」說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好友的話,葉雅紀愣住,無言以對。

  「怎麼樣?」蒲輝笑著調侃。

  葉雅紀半瞇起深邃的眼,嘴角一揚,露出詭秘的笑容,亦正亦邪的樣子讓人看了又心動又心驚。

  蒲川,妳這丫頭死定了!

  「喂,你要幹什麼?我不許你欺負她!」看到好友邪惡的笑容,蒲輝不禁擔心起來。

  要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對付女人絕對有一套,他不能讓妹妹羊入虎口!

  「放心吧,我這個人一向不欺負小孩子的。對了,這個週末的舞會你準備得怎麼樣?我指的是女伴。」葉雅紀岔開話題。

  「還沒想好呢。」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肯定會有一大群智慧與美貌兼俱的女性圍繞在你身邊。」

  蒲輝乾笑,「若能這樣就好了。」

  公司每次舉行舞會,就數葉雅紀的女伴最亮眼,無論是嫵媚的、知性的,或是嬌柔的,全脫不了一個字──美。

  「昨天那個法國女人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果真,又是一個美女!蒲輝無奈的搖搖頭。

  「對了,你也可以帶上你妹妹啊!她剛回國,應該四處玩玩,不要讓她窩在家裡研究那些亂七八糟的零件。」

  「嗯,有道理!我去問問她吧。」蒲輝贊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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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的時候,蒲輝邀請妹妹做他的舞會女伴,愛熱鬧的蒲川立刻舉雙手贊同。

  但一聽說葉雅紀也會參加舞會的時候,她又退縮了,說什麼也不肯去;好在蒲輝比較會說話,在他的百般說服之下,她終於答應了。

  哥哥說的沒錯,舞會上的人那麼多,她可以乘機結識很多新朋友,說不定還會發現和她志同道合的人。

  管他什麼葉雅紀,不去理他不就好了,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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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舞會──

  蒲輝挽著蒲川出現在舞會現場的那一刻,吸引了很多男士的視線。

  今夜的蒲川格外漂亮,洋娃娃般精緻的臉孔散發著懾人的吸引力,雙頰撲了粉嫩的腮紅,看起來就像多汁的水蜜桃;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猶如星鑽耀人,挺直的鼻子下面則是櫻紅色的小嘴。

  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在淡粉色低胸洋裝的包裹下,就像雕像優美,栗色微卷的長髮隨意梳在腦後,幾縷不規矩的髮絲則自然的垂在胸前。

  她整個人活像一個嬌美動人的小公主。

  葉雅紀看著她的笑容失了神,丟下身邊的法國女郎,情不自禁地向她走去。

  「蒲輝,你們來了!」雖然他是對蒲輝說話,但雙眼卻始終看著蒲川。

  蒲川瞥了葉雅紀一眼,心中猛然一顫,他今天比平日更加英挺迷人!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乾脆丟下哥哥自己去玩。

  「自己小心。」蒲輝叮囑妹妹。

  凝視著蒲川離開的背影,葉雅紀有些不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她今日的模樣所吸引,想把她帶在身邊好好疼愛一番,可惜那小丫頭當他是色鬼,連聲招呼都不打甩頭就走。他真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到她了。

  「喂,雅紀,你的女伴在等你呢。」蒲輝低聲對他說,並向走近兩人的法國女人禮貌的點頭微笑。

  「給你了!」葉雅紀回了句中文後,便丟下蒲輝和女伴追隨那個美麗的小身影而去。

  「雅紀!」望著迅速遠去的男人,法國女人當場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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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蒲川天性開朗,很快地便和幾個年輕人開心地聊成一片。

  「蒲川,妳覺得我們葉總帥不帥?」一個女孩笑嘻嘻地問。

  蒲川下意識地望去,發現葉雅紀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喝酒,他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再加上不凡的外表,看起來十分奪目。

  正當她要收回視線的時候,葉雅紀恰巧抬起頭,兩人四目交會,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她,擾亂了她的心湖,令她尷尬萬分,迅速扭過頭,不再看他。

  「怎麼樣?很帥吧。」女孩像花癡一樣沉醉在葉雅紀的俊容中。

  「哼,帥也不能當飯吃!」她沒好氣地說。

  看到女孩如癡如醉的樣子,她不禁想到五年前的自己,沒事就拿出那張照片欣賞,可見到他之後才發現原來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已將對他的那些愛慕全拋到腦後了。

  想起自己癡傻的過去,她忿忿地拿起一杯服務生端來的飲料一飲而盡,等整杯飲料下肚之後,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喉嚨火辣辣的疼,肚子裡好像燒起烈火,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難道,剛剛那杯不是果汁,而是……

  「Waiter,我剛剛喝的是什麼?」

  「伏特加。」服務生禮貌的回答。

  媽呀,這回她糟糕了!以前她只喝果汁,今天卻喝了烈酒!不行,她要去吐出來,不然鐵定醉死在這裡!

  她暈暈的往洗手間走去。

  在不遠處的葉雅紀察覺到她的異樣,一聲不響地跟上去扶住她。

  「蒲川,妳還好吧?」

  「唔……」蒲川抬起眼,眼前矇矓一片,「你是誰?哥哥嗎?」

  「是我啊,雅紀。」撫上她紅通通的小臉,葉雅紀忍不住心疼起來。

  「雅紀……噢,原來是你這個色鬼啊……放開我,我要去洗手間。」她想推開他,可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根本沒有力氣。

  聽到她的話,他感到好氣又好笑。

  看小人兒已經站不穩,他乾脆把她帶到自己懷裡,滿意一笑。

  「喂,你這個色鬼,放開我!小心我吐得你一身!」

  她不依的扭動著身體反抗,但在他看來,這樣的動作更像是在撒嬌。

  「乖乖別動!」

  他在她耳邊輕輕哄著,而她也真的乖了很多,不再亂動。

  倚著他的胸膛,均勻的呼吸著,她就這樣毫無戒備地睡著。

  葉雅紀乾脆一把將她抱起,在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離開了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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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蒲輝,蒲川現在和我在一起,她今晚恐怕不能回去了……放心吧,我不會欺負她的……嗯,明天一早我會把她完好無缺的送回家,再見。」

  葉雅紀掛斷電話,輕淺一笑,看著身旁熟睡的小女人,脫下西裝外套輕輕為她蓋好,之後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葉雅紀抱著熟睡的蒲川回到自己的公寓。

  把她輕放在床上,他便去找解酒藥。

  這小丫頭,沒事喝酒做什麼?他心裡犯嘀咕。

  他拿著藥和水來到她的身前,「蒲川,醒醒,吃藥了!」

  蒲川依舊沉沉地睡著,沒有半點反應。

  「蒲川、蒲川!」他輕輕推了推她。

  這次她翻了一個身,無意識的嗯了一聲後又沒了反應。

  他無奈的望著她,她白皙光滑的皮膚配上粉色低胸的小洋裝,還有那若隱若現的酥胸,令她看起來十分誘人;而且,那通紅的小臉已恢復成原來的粉嫩,櫻紅色的小嘴微微張開著,好像在邀人品嚐。

  她簡直就是個誘人犯罪的小精靈!

  葉雅紀看得入迷,忍不住湊近她,「蒲川,如果妳不配合的話,就不要怪我嘍!」

  他壞壞一笑,然後含住藥片朝她的唇瓣印了下去,火熱的舌輕輕佻開她的雙唇。

  蒲川無意識的發出一聲輕喘,他趁此機會將咬碎的藥片送入她的口中,之後極不情願的撤離她柔軟清香的唇瓣。

  她微微皺眉,似醒非醒的嚥下藥片後又睡了過去。

  在安靜的房間中,昏暗的燈光下,他若有所思地凝睇著她的睡臉半晌後,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會心一笑。

第二章

  第二天清晨,當蒲川醒轉之後,發現自己竟然窩在一個裸著上半身男人的懷裡,而這個男人還是葉雅紀時,她的頭更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昨晚他們……她不敢想下去。

  「喂,你這個色鬼!」她用被子護住自己胸前,朝著熟睡的葉雅紀大喊,還不停的用力推他。

  葉雅紀被吵醒後,不耐煩地看著她,「誰是色鬼啊!大清早的,吵什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昨晚你有沒有……欺負我?」

  她急切的想知道一切。對於昨晚的事情,她只隱約記得她喝了杯酒,後來的事情她便一無所知。

  「這麼多問題,妳要我先回答哪個?」葉雅紀擺出為難的表情。

  「一個一個回答!」她捺不住性子大吼,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她還喝醉了,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看她快急哭,葉雅紀笑了。「昨晚妳喝醉,然後就倒在我懷裡睡著了。我本想把妳交給蒲輝,可一想到妳這小丫頭對我一直都很不尊敬,所以便把妳帶回我的公寓,為難妳一下嘍!」

  「為難我?」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心頭,「難道你……你真的……真的欺負我了?」

  「妳說呢?」他劍眉一挑,露出幾分邪氣。

  蒲川一下子愣住,眼淚刷的滑過面頰,明亮的大眼中寫滿委屈和怒火。她恨不得立刻宰了眼前這個男人,他不僅褻瀆了她的純情,竟然還玷污了她的身體!

  葉雅紀心疼地為她擦去淚水,輕佻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怎麼,要去告訴妳哥哥嗎?我想妳不會的。」

  她狠狠地打掉他的手,又攢足力氣朝他的小腿踢去,結果被他敏捷地擒住雙腳,並牢牢地壓在身下。

  她滿臉怒氣的瞪著他,拚命掙扎,可根本無濟於事。

  「你這個色鬼!放開我!」她怒斥。

  一聽到她說「色鬼」這個詞,葉雅紀有些不滿,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肆意的侵襲她的芳澤。

  說他是色鬼?如果他真是色鬼,昨晚他早就乘虛而入了!

  在他火熱的唇舌下,蒲川無力抵抗,大腦一片混亂,只能忍受他強盜般的吻;此時,所有的委屈和惱怒燃成一團火焰,燒疼了她的心。

  漸漸的,他平靜下來,霸道的吻轉為輕柔;他輕輕吻上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淚水,又磨蹭起她微微紅腫的唇瓣,捨不得放開。

  看到她滿是淚水的小臉,他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他不該戲弄這個單純的小東西。

  「蒲川,剛才的話不要當真,昨晚我沒有欺負妳。真的!如果我欺負妳的話,妳身上的衣服怎會這樣平整?再者,有妳哥哥在,我哪敢欺負妳!」

  他的話令她心口一縮,半信半疑地瞪著他。

  「我之所以那麼說是想逗逗妳。」

  「你憑什麼逗我?」蒲川高聲反問,聲音中帶著憤怒。

  「那妳憑什麼叫我『色鬼』,還咒我死!」

  「我什麼時候咒你死了?」她不解。

  「是誰說我會死於那種事的?是誰?」

  哎呀,該死的哥哥怎麼老是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這話我是說過,可那又怎樣?事實如此嘛!」她有些心虛。

  「所以我要懲罰妳。看到妳哭花了臉,我也算滿意了。記住,以後不許叫我『色鬼』。雖然我只比妳大四歲,但妳還是得尊敬我。」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蒲川看了氣得牙癢癢,狠狠地送了他一記白眼。

  「你發誓,你昨晚真的沒有欺負我?」說到底,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爬上她軟軟的身軀,壞壞一笑,「難道妳很想讓我欺負嗎?」

  「你這個混──蛋!」這次她用足全身力氣將他推下床。「葉雅紀,你是我這輩子所見過最無恥的傢伙!哼,還想讓我尊敬你?作夢!」

  她朝他砸去一個枕頭。

  葉雅紀順勢抱住枕頭,坐在地上發起愣來,看來短時間內無法改變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妳去哪裡?」他看她往外跑去。

  「回家!」

  「我送妳!」

  「用不著!」

  「不行,我答應妳哥哥送妳回家的,而且,難道妳想大門天的穿著低胸洋裝上街嗎?」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拿了件大外套給她披上,「回家後好好洗個澡,滿身的酒氣,像什麼樣子!」

  「我、我……」她無言以對。

  「我什麼?如果被蒲輝知道,他也會這樣說。以後記住,女孩子不可以亂喝酒。」他有些生氣地點點她的額頭,「明明不會喝酒,還喝什麼烈酒,妳腦子糊塗啦?」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昨天還不都是因為他那該死的眼神,才讓她一時糊塗加氣憤,不小心錯喝了酒。

  「啊,對了,小丫頭,我想問妳一個問題。」他不懷好意的一笑。

  「什麼?」

  「妳在美國生活了那麼久,接吻的技術還真是差勁!難道,我是第一個親吻妳的男人?」

  轟隆一聲!蒲川感覺腦袋炸開了,這個刺耳的問題正中要害。就像他所說的,他的確是第一個親吻她的男人。

  「好啦、好啦,不逗妳了,我送妳回家去。」

  看到她憤怒又窘迫的臉,他知道了答案,不禁啞然失笑,心中倒是又多喜歡她幾分,倒不是因為自己是和她親密接觸的第一個男人,而是覺得她實在很純潔可愛。

  在美國那樣性開放的國家中,她依然能潔身自愛,她真的是一個有原則的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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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川,昨晚和雅紀去哪裡了?」

  蒲川剛邁進家門就被哥哥拽到他的房間,她一言不發地坐在床上死瞪著哥哥。

  「好妹妹,快點告訴我你們昨晚去了哪裡?雅紀那傢伙沒有對妳怎樣吧?」

  「都怪你!撇下我不管!」

  「明明是妳自己先跑開的。之後雅紀他去找妳,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好友會把妹妹帶離舞會,而且還來了一個先斬後奏!

  「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反問,語氣怪怪的。

  「難道說,昨晚你們……」他已經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

  「沒有、沒有啦!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真的!我保證!」她及時打斷哥哥的思路。

  「那你們整晚都在做什麼?」

  「嗯……閒聊啊!」蒲川扯謊。

  「聊什麼要聊整晚呢?」他還是很不放心。

  「留學生活、人生理想什麼的……哎呀,我去洗澡啦,別煩我了!」

  她不耐煩的打斷哥哥的盤問,如果再繼續騙下去,她一定會說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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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中,蒲川相繼和幾位多年好友見面;一方面是和大家敘舊,另一方面是想瞭解好友們對開車行有沒有興趣。

  待小聚過後,她才發現很多朋友依然著迷於改裝汽車。

  最後,合開車行的人選在商談中敲定下來,人數不多,算上蒲川只有四個人。

  當然,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他會在幾個月後加入他們的團隊。

  待團隊組建之後,蒲川向父母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表明開車行不會用家裡的一毛錢,全部用她在美國改裝車輛時賺來的錢。父母看她心意已定,也就隨她去了,反正叫這個女兒去做正常一點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這下事情總算有些眉目了。蒲川心懷喜悅。

  午後,正當她坐在自家花園享受溫暖的陽光和徐徐微風,並沉浸在策劃車行的事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喂,是哥哥啊。」

  (蒲川,麻煩妳一件事,雅紀已經發燒兩天了,到現在還沒有上班,妳幫我去看看他現在的情況好嗎?他一個人生活,我很擔心他會出事!)

  接到任務後,蒲川一個頭兩個人,「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如果我會分身術,還用得著拜託妳嗎?)公司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他哪有時間離開。

  「你該不會又想陷害我吧?」正所謂經一事長一智,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小姐,按道理說雅紀也算是妳的朋友,慰問生病的朋友是理所當然的。)

  誰和那個搶走她初吻的色鬼是朋友啊!蒲川在心裡反駁。但看在老哥的面子上,她還是答應了,只盼望這次不要出什麼差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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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蒲川站在葉雅紀面前時,才發現他病得不輕。之前健康的膚色變得沒有血色,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佈滿疲憊,雙頰也凹了下去;而他下巴的鬍渣更是雜亂未修,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

  「喂,你去過醫院了嗎?」看到他一臉病容,她竟然有些心疼。沒想到一個渾身陽剛的男人會被發燒折磨成這個樣子!

  葉雅紀顫巍巍地回到床上,對於她的來訪他非常高興,很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他渾身虛軟,力不從心。

  「沒有,但是我吃過退燒藥了。是蒲輝讓妳來的,還是妳自願來的?」

  「是哥哥讓我來的,他說很擔心你。」她來看他?別開玩笑了,她躲他都還來不及呢!

  「聽說我生病,妳卻一點關心都沒有?」

  「我以為你得了花柳病!」她走到床前,看了看床頭櫃上的藥瓶,「吃飯了嗎?」

  這是什麼話啊!葉雅紀聽了她的諷刺話語之後很不高興,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沉默不語。這麼多天沒見面,難道她一點都不想他嗎?他可是很掛念她呢!

  「我在問你話呢,吃飯了沒有?」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如果妳是被蒲輝逼來的就回去吧,我一個人很好。」他冷冷的說。

  他的口氣充滿失望,讓她不由得一愣。「你怎麼了?」

  「我不需要一個厭惡我的人來探望我。」他翻過身定定地望著她,眼中佈滿被傷害的委屈,就像被冤枉的小孩子,讓人看了心疼。

  「我、我、我哪有厭惡你呀!」面對他如此折磨人的眼神,她有些手足無措,心也怦怦亂跳。

  「真的嗎?」

  「嗯,真的啦!」

  「那妳為什麼常常諷刺我?就連我生病也不放過機會。」他的眼神更加無辜。

  「我……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了。」她慚愧的垂下頭,撥弄著手指頭。

  「知道錯了?」看到她的窘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得意得很。

  「嗯。」她完全一副小孩認錯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原諒妳。不過,為了懲罰妳,妳要做點東西給我吃,我已經兩天沒正常吃東西了。」他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揉著。

  蒲川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不肯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令她非常難為情。

  「鬆開你的魔爪啦,不然我怎麼去做飯!」她紅著臉,拚命甩開他的手。

  「好啦、好啦,不和妳鬧了,隨便做點什麼都好!我再睡一會兒,做好了飯叫我。」他不情願的鬆開她的小手。

  她送給他一個鬼臉,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想到他充滿倦態的眼睛恢復了些許精神,忽然覺得他的喜怒哀樂和小孩子竟然有幾分相似,來得快去得也快。

  轉身,她便走進廚房準備下廚,可當她打開冰箱後,才發現自己必須還要去買材料,不然他只能喝啤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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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葉雅紀再次醒來時,聞到了一股菜香,食慾便猶如洪水般湧來。

  「醒了,感覺怎麼樣?」蒲川走向他,撫著他的額頭,「差不多退燒了。」

  「我餓了!」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兩人一起走向飯桌。

  他望著桌上的白米粥和幾盤清爽小菜,心中頓時湧出一股幸福感,朝她深深一笑,「謝謝!」

  看到他如此親切溫柔的笑容,蒲川的心在恍惚間一悸,急忙抽回被他緊握的手,有些失了方寸。「沒、沒什麼,趁熱吃吧!」

  他迫不及待的開動,「嗯,美味!」雖然只是很普通的家常便飯,但在他看來卻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那就多吃點。」看他吃得很帶勁,她也很開心。「這兩天一直都是你一個人?沒人來看你?」

  「沒有。」

  「你的那群女人也沒有來?」她不解。

  「妳是第一個來看我的女人。」

  她白他一眼,她算哪門子的女人呀!

  「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那麼單純,她們只在有求於我的時候才會出現。」他一語道破。

  「你不也是。」

  他這次被堵得無話可說,連忙岔開話題,「聽說妳最近忙著開店的事情。」

  「對呀、對呀!」一提起這件事她就很開心。

  「準備得怎麼樣?」

  「軟體是沒有問題,只是硬體方面……」

  「店面?」

  「因為這次我發誓不用家裡的錢,所以處處都要節省。」

  他放下筷子,琢磨起來,「說不定我能幫上妳的忙。」

  「唔?真的嗎?」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要多大的面積?」

  「三個車庫那麼大。」

  「沒問題,交給我吧。」他胸有成竹的一笑。

  「謝謝。」她笑得一臉燦爛,完全沉浸在喜悅中。

  他深深望著眼前這個娃娃般甜美的女孩,她純真天然的笑容令他覺得自己沐浴在春風中,沁心舒暢。

  這個女孩啊,倘若能一輩子守著她,也算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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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如葉雅紀所說的,他透過朋友很快就幫蒲川找到幾個符合她條件的店面,但由於她必須親自去現場查看,以確定最佳的地點,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中,葉雅紀一下班就帶著她去現場查看。

  最終,經過多天的實地考察以及全面衡量,她和車行的朋友們商定把店面設在距離市中心稍遠的地方,經濟實惠又不偏遠。

  「兄弟們,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慶祝一下吧。」

  對於能找到如此滿意的店面,蒲川異常興奮,不惜自掏腰包來慶祝。

  三個年輕人──格子、小莽和天雷,紛紛舉雙手雙腳贊成。

  空蕩蕩的店裡滿溢著一群年輕人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和熱情。

  「還有兩個人要請,他們可幫了咱們不少忙呢!」

  說著,她撥通了葉雅紀的電話。

  「雅紀哥,我們想請你和你的朋友吃飯,怎麼樣?那好,我們說定了,晚上七點見!啊?不要告訴哥哥,不然他會嘮叨沒完的!嗯,晚上見!」

  蒲川喜孜孜的掛斷電話。經過和他這些天的接觸,她對他禮貌了很多,因為她發現他辦事速度非常快,令她不由得敬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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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點不到,蒲川看到葉雅紀朝她揮著手走過來,她也朝他揮揮手。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朋友呢?」

  「他最近比較忙,常常加班,不過他讓我謝謝妳。」說完,葉雅紀向其他三個人打招呼。

  「這樣啊,我還想當面謝謝他呢。」她有些遺憾。

  「謝我就算謝他了。」他拍拍她的頭,開心一笑。

  「走啦,進去吃飯!慰勞、慰勞你這個功臣!」

  接著,一行五人興致勃勃地進去用餐。

  席間,蒲川由於太過高興,本想喝一點含有酒精的飲品來助興,卻被葉雅紀阻攔了,並且威脅她,如果她喝酒,他就會像上次那樣把她帶回家。

  這招果然奏效,蒲川老老實實地喝著果汁。

  在飯桌上,每人暢所欲言聊著各自的生活和對未來生活的嚮往。夥伴們對於開車行都抱有十足的信心,他們相信只要堅持自己的方向,定能達成理想。

  「我們想想車行的名字吧。」她提議。

  她的這句話引來討論,經過舉手表決,車行的名字最終敲定為「暗堂」。

  來由很簡單,就是把蒲川在美國工作的車行名字做個英譯中。

  「回家後我就給凱文打電話,通知他這個好消息。」她興奮的又飲下一杯果汁。如果換作是酒,那會更暢快的!只可惜,她是「一杯就倒」啊!

  「凱文?」葉雅紀納悶。

  「是我在美國的朋友,他人可好了,總是很關照我,就像爸爸那樣。」

  一想到凱文,她就很開心。在美國唸書的五年中,如果沒有他的照顧,她鐵定會被騷擾。

  「哦。」葉雅紀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那張興奮的小臉,一想到現在她的腦子裡裝的是另一個男人,他就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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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的晚餐結束之後,格子一行三人便去夜店玩,剩下蒲川和葉雅紀兩個人。

  「我送妳回家吧。」他看看表,都十點多了,讓她一個人回家他不放心。

  「不用了,再說你也沒開車來,何必那麼麻煩呢。」她擺擺手。

  「不行,我不放心,萬一半路跳出來一個搶劫的,可就不好玩了。」

  「哎呀,他搶我做什麼,要錢沒錢、要色沒色的!放心啦,在紐約那麼亂的地方我都能挺過來,這些是小兒科了!」

  「反對無效!」他硬是拉著她去叫計程車。

  「雅紀哥,剛剛大家聊小時候的生活時,我發現你笑得很勉強,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葉雅紀,明顯感覺到他的表情凝重起來。

  他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緩和很多,對她輕輕一笑,「我想妳多心了。」

  繼而,車中只有從廣播中傳來的悠揚旋律,再也聽不到談話的聲音。

  好一會兒後,他打破沉默道:「我們在前面下車好嗎?我想走一走。」

  「唔。」看到他和往日不太一樣的神情,她的心中有些不安,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神情黯然。

  於是,兩人下了車,並肩走在安靜的巷子中,路燈昏昏暗暗的,時而有熱戀的男女趁著朦朧曖昧的路燈,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令蒲川大感不自在。

  一路上,兩人沉默著。

  蒲川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霎時,她忽然意識到雖然自己曾經深深迷戀過他,但究其根本,是對他俊逸的氣質和開朗的笑容著迷,對他這個人的性情她根本完全不瞭解。

  「快到家了,你不用送我了。你也趕快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距離家只剩二百公尺,她打破安靜地道。

  葉雅紀抬眼看了看前方,然後把視線移回她臉上。

  「好吧,我在這裡看著妳回去。」

  面對他悵然的神情,她的心隨之一縮,整個人彷彿掉入他深邃如幽潭的雙眼,越陷越深;就在她即將溺斃的前一刻,殘存的理智及時將她拉了回來。

  「我回去了,再見。」她堅決的轉身離開,可心卻在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在期待什麼。

  凝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葉雅紀心中泛起無數不捨,忍不住輕聲喚她。

  「蒲川……」

  「嗯?」

  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蒲川駐足回頭,可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拉進懷裡。

  「雅紀哥……」

  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一股男人氣息擾得她的心怦怦亂跳,臉上的溫度也不禁攀升。

  「噓,別出聲,讓我抱一會兒。」他緊緊的把她擁在懷中,好似抱著一件十分珍貴的禮物。

  把臉埋在她柔軟的卷髮中,幽幽的清香漫在鼻間,沖淡心中的愁緒,令他的心漸漸舒爽起來;而她乖乖的窩在他懷裡不敢亂動,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和腰間大掌的力量,心也平靜了下來,一種被呵護的幸福感悄悄爬上心頭……

  兩個人都深深沉浸在這份難得的靜謐之中。

  「小丫頭,妳該洗頭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情不再鬱悶,終於鬆開環在她腰際的手,忍不住逗逗她。

  雖然被戲弄,但看到他不再悶悶不樂,她也鬆了一口氣,和他拌起嘴來。

  「你也該換襯衫了,一股汗臭味!」

  「小東西,敢嫌棄我!妳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了我這身汗臭味而迷失自我嗎?」他一臉得意。

  「臭德行,懶得理你!」一想到別的女人曾賴在他的懷裡,她悄悄吃起味來,「我走了,不然又要被哥哥盤問為什麼這麼晚才回家。」

  「蒲川,妳對我和對蒲輝的感覺是一樣的嗎?我很認真的問妳。」他冷靜的盯著她的眼睛問。

  這個問題令她摸不著頭緒,「什麼意思?」

  「妳會讓蒲輝像我這樣抱著妳嗎?」

  「當然不會,感覺怪怪的!」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是妳讓我抱了,對嗎?」他的心情愉悅起來。

  「嗯……」她領悟到他話中的意思,難為情起來。

  「為什麼?」他壞壞一笑。

  瞥到他眼中的不老實,她嘟起嘴,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你去死吧!」

  「蒲川,我不是妳哥哥,所以今後妳要叫我的名字,明白嗎?」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義正辭嚴的命令道。對於她不再稱他為色鬼,而改口為雅紀哥,他開心得很,可他根本不想做她的哥哥!如果她能喚他的名字,他會更開心!

  「我看你和哥哥一樣囉唆!」

  她猛地甩開肩膀上的束縛,頭也不回的朝家跑去,丟下滿臉笑意的葉雅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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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8-6 15:18:17

第三章

  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蒲川和三位朋友終於把他們的「暗堂車行」打造完畢,同時各類執照也都順利拿到手。現在,一群年輕人熱血澎湃,繼續著對汽車改裝的執著。

  「蒲川,妳要多吃一點,最近瘦了很多。」

  晚餐時,蒲母拚命往她的碗裡添菜。她這個女兒雖然看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但做起事情的那股認真勁,還真令人刮目相看。

  「謝謝媽媽!爸爸,哥哥今天又不回來吃了嗎?」

  「嗯,聽他說最近公司很忙,所以要常常加班。」

  「那雅紀也一定很忙嘍!」她隨口說,語畢,連自己都感到納悶,她怎麼會想到他呢?

  「雅紀?就是妳哥哥在巴黎留學時結識的那個朋友?」蒲母詢問。

  「對啊。」

  「蒲川,不可以沒有禮貌!他比妳哥哥大半歲,怎麼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蒲父提醒。

  「哦。」她雖然口頭答應,卻是滿肚子委屈。她也不想這樣稱呼他,可禮貌的叫他雅紀哥,他根本就不搭理她呀!在幾次沒回應之後,她只好叫他的名字。

  「咦,如果他比哥哥大半歲的話,馬上就到他的生日了!」她扳弄著手指頭計算。

  「差不多吧。」蒲父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兒子提起過葉雅紀的生日,但具體日期卻不清楚。

  蒲川若有所思的吃著飯。既然他為暗堂付出過不少時間和精力,她應該送給他一份生日禮物表示感謝。可他的生日到底是哪天呢?等老哥回來再探聽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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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近凌晨,蒲輝拖著滿身的疲憊回到家。

  「哥哥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蒲川耳尖,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妳還沒睡啊,我要去睡了。」他可是快累垮了,如果沒有葉雅紀的幫忙,就算他忙到天亮,也搞不定那些惱人的財務報表。

  她尾隨至他的房間。

  「哥,今天我和爸爸打賭了!」她拐彎抹角的套情報。

  「賭什麼?」他一下子躺在鬆軟的大床上。

  「我們賭雅紀哥比你大多少天。」這是她千辛萬苦才想出來的理由,雖然稍稍欠缺邏輯性,但也只能湊合了。

  「無聊。」他疲倦的腦袋已無力去思考妹妹的話,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在等你的答案啊,我要看看到底是誰的答案比較接近。」

  「那麼認真幹什麼?」

  「當然要認真,贏了的話可是有好處的!」

  「小孩子!我算算啊……雅紀比我大……一百八十七天……對,就是這個數字!妳去算算看你們誰贏了,別煩我了,去睡吧,我撐不住了!」蒲輝動用最後一點精神進行了艱巨的運算後,連忙打發她走。

  「謝啦,老哥晚安。」

  呵呵,傻蛋老哥,你上當了!她偷笑不停,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回到房間,蒲川開始查看電子日曆。

  一百八十七天……算算看……那麼就是下週六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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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得知葉雅紀的生日之後,蒲川便開始苦思到底該準備何種禮物,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什麼新穎的主意能帶給他驚喜,最後她決定來個最簡單的──親自為他製作一個生日蛋糕。

  週六一大清早,她和朋友講明今天不去車行後,便去超市買了最新鮮的牛奶和水果,又去禮品店買了一些包裝紙和緞帶。

  回家之後,她便鑽進廚房,興致勃勃的做起蛋糕。

  因為在美國時學過製作蛋糕,所以她做起來得心應手,簡直是游刃有餘。

  還沒到中午,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蛋糕就呈現在她眼前,她吮著手指上的奶油,開心的笑了。

  接著,她打電話給哥哥,詢問他今天加班到幾點,此舉的用意就是間接瞭解葉雅紀的下班時間。

  在瞭解他們今天大約會在五點左右下班之後,她心裡有了底。

  蒲川計算著時間,到了差不多的時候,便拎著精心包裝的蛋糕出了家門,臨走時還不忘讓傭人幫忙傳話給出門未歸的父母,說她給朋友過生日去,會晚些回家,要他們不要擔心。

  而當她站在葉雅紀家門口時,正好是他們下班的時間,可是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葉雅紀去和朋友慶祝生日那可怎麼辦?

  她轉念一想,不太可能啊!如果他真的要去慶生,應該會邀請她,至少會邀請哥哥的!可是上午聽哥哥的語氣,完全沒有任何要參加他生日會的跡象。

  就這樣,對於葉雅紀何時回到家這個問題,她的小腦袋裡充滿各種假設。

  時間滴答滴答的溜過,她的姿勢由站著變成蹲著,然後由蹲著變成坐在地上;心情也由期待變為焦急,由焦急變為豁出去的等待。

  在漫長的等待中,她最多的想法就是他會不會又去找哪個女人尋歡!

  想到這裡,她就有股衝動想把蛋糕給砸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可她並沒有這麼做,還是耐心地等他出現。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將近四個小時的煎熬之後,電梯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終於在走道內響起;蒲川激動地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哪知坐得太久,腳麻得要命,一個重心不穩,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葉雅紀聽到一聲哀號,愣了幾秒鐘後,便判斷出是蒲川的聲音,加快腳步走上前。

  「快扶我起來啦!腳很麻!」她坐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

  他急忙把她扶起來,「還好嗎?」

  「不太好,很疼。」她試著活動雙腳,但每一動都很疼,就像很多小螞蟻在啃著她的骨頭。

  「妳怎麼來了?」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他滿腦子的問號。

  「你看!」她提起地上的蛋糕,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心不由得沉了一下。「先進屋吧。」

  他接過蛋糕,扶她進屋。

  「怎麼事先不跟我講妳要來?」他把她安置在沙發上,幫她揉搓小腿。

  「提前告訴你還算什麼驚喜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哥哥說今天不用加班的。你是不是跑去和什麼女人共度燭光晚餐了?害我等得那麼辛苦!」她的口氣明顯帶有抱怨。

  「我今天根本沒去上班。」他一滿臉平靜的說,定定的望著她吃驚的表情。

  她沒聽錯吧?他說他今天沒去上班,那麼他去哪裡了?

  「你真的一整天都沒去上班?」

  「嗯。」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她開始懷疑起哥哥的算術能力。

  「是的。」

  「你和朋友去別的地方慶祝生日了?」

  「沒有。」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難道你真的是和某個女人出遊,共度生日?」這是她最後能想到的可能了。

  「我從小就不過生日。」他的話堅定而有力,但仔細聽來又有幾分悲傷。

  她聽傻了,「為什麼?」

  「蒲輝沒有告訴妳嗎?」

  「沒有。我是從他嘴裡套出你的生日的,然後趁他還沒下班就出門了,估計他回到家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聞言,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妳等多久了?還沒吃飯吧?」

  「等了好久,不過現在已經不餓了。」

  「咱們去吃點東西吧,我也還沒吃晚飯呢。」

  葉雅紀剛要起身去拿衣服,便被她拉住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不過生日的理由,如果哥哥知道,我也想知道!」她堅定的望著他。憑直覺,她認為他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然怎麼會連自己的生日都不慶祝呢。

  他頓了片刻,開口問:「妳真的想知道?」

  「真的。」

  「好吧。」他坐回到沙發上。

  蒲川專注地凝視著他,忽然覺得他冷靜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憂愁。

  她這樣逼人家講出心事,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她真的好想瞭解。現在她發現,每接觸他多一點,她就越為他著迷!五年前的那種感覺又漸漸回來了!

  不,準確的說,現在她對他的著迷,不再是因為他的外表,而是他多面的性情。

  「蒲川,坐到這裡來。」他指指自己的大腿。現在他好想抱抱她,好像只有抱著她,他才有膽量說出積壓在心底的憂和怨。

  她按照命令乖乖地坐在他指定的地方,可還沒坐穩就被他拉到懷裡,輕輕柔柔地擁著。此時,他的溫柔和藏在溫柔下的悒鬱成了她不能拒絕他任何舉動的理由。

  「蒲川,妳知道嗎?其實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他細長的手指點住她微張的嘴唇,「因為我的出生,才造成媽媽的離開,所以我從來不過生日的。」

  「那麼你今天是給你媽媽掃墓去了?」

  「是的。我出生在鄉下,那個地方的醫療設備比較簡陋,所以很難應付媽媽的產後大出血;就這樣,我的命保住了,可是她卻離開了。」

  他雖然只見過媽媽的照片,但媽媽的容貌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

  「你是被爸爸帶大的?」她的思緒隨著他的故事飄遠,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他出生的場景,彷彿那時她就在現場。

  「爸爸……他恨不得我去死。」

  說到這,他非但沒有痛苦和怨恨的神情,反而是一種歷經多年風雨後的平靜。

  「爸爸他很迷信,認為我是個剋星,剋死了媽媽,也會剋死他的。所以從我懂事起,他便一直覺得我是凶神惡煞,有時無緣無故的打我,還多次把我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希望我永遠都不要再回到家。」

  「但是你自己都能找到家,對嗎?」她不想評論他的父親有多麼愚蠢殘忍,只是無法相信他的童年竟會這般淒苦,令她的心中湧出一股想要好好保護他的慾望。

  「不是,是我姐姐把我找回來的!我那善良的姐姐……」憶起姐姐,他更是心疼,「姐姐大我五歲,我是被姐姐一手帶大的,連名字都是她給我取的,我非常非常愛她、尊敬她。小時候我一被爸爸打罵,姐姐都會護著我,有時爸爸攢足力氣想要甩我的巴掌,都落在了姐姐的臉上和身上。我是在姐姐的保護下成長的!如果沒有她,就絕對沒有我。」

  「現在,姐姐看到你這樣有成就,她一定很開心!」蒲川由衷的佩服這個偉大的姐姐。

  「我真希望她能看到今天的我,但在十年前她就自殺了。」他深深的歎息,「我姐姐不僅人好,而且非常漂亮。當時有很多人來提親,爸爸看上了一個暴發戶的兒子,可那時她有喜歡的人,後來被爸爸知道了,說那個男人窮,不是福相,所以不能接受姐姐和他的婚事。

  姐姐一開始並沒有順著爸爸的意思,而是繼續和喜歡的人見面,後來爸爸以死威脅,天性善良的姐姐只好違背心意嫁給暴發戶的兒子。其實我知道,那個暴發戶的兒子只是看中姐姐漂亮的臉,根本不會珍惜這段婚姻。」

  「婚後,姐姐……一定過得不幸福吧!」蒲川心想,如果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又有何幸福可言呢?

  「是非常不幸福!雖然姐姐回家仍然以笑臉面對我,但我見過她偷偷抹眼淚,而且她的手臂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瘀青。每次我問她,她都說是不小心撞到的,看來她真的把我當成小孩子。」葉雅紀咬著牙道。

  「難道說你姐姐是被逼死的?」她的心不禁揪緊。

  「是的。她是因為無法忍受丈夫的毒打,才服毒自殺的。那時她還不到二十三歲。」他的思緒飄到了十年前痛徹心扉的那一天,雨不住的下,所有的親戚都在哭泣,唯有他的眼睛是乾涸的,可是心卻在滴血。

  聽著聽著,蒲川覺得好難過,很心疼他和他姐姐,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緊緊擁住,輕輕安撫。

  「當時爸爸覺得姐姐的自殺是因為我這個剋星造成的,所以他更擔心自己的安危,計畫著將我趕出家門。就在那時,我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趁著這個機會我就從鄉下來到了這裡。雖然當時我身無分文,但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讀大學的機會,唯有知識才能改變我的命運!所以我拋開一切顧慮,全心的半工半讀。」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想到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在家人無微不至的呵護下成長,蒲川更為他身處逆境卻堅持不渝的剛強和樂觀而感動。

  「算不得什麼!我覺得老天還是很公平的,總是留給我生存之路,進入大學後,我一直很活躍,到三年級的時候,被校方推薦為交換生去法國。一年多以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妳哥哥,也許是個性相投的緣故,我們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他在哪裡?」

  「他現在在鄉下一間最好的養老院,我每個月都會寄錢過去。」

  「你恨他嗎?」

  「恨過,但現在不了。每次回去看他,他那病懨懨、癡癡傻傻的樣子,就讓我覺得很可憐。其實他這一輩子活得也挺悲慘的,迷信愚昧、食古不化、喪妻喪女,到了晚年沒有人陪在他身旁。」

  「哥哥知道你的這些事?」

  「嗯,因為我信得過他。我不想讓這些事曝光,並不是因為我自卑,而是不想給其他人留下一個『他活得很不容易』的印象。如果那樣,我就會失去很多公平競爭的機會,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去生活!」他的語氣中充滿鬥志。

  「那麼現在我也知道了,怎麼辦?」她對他笑了笑,撫上他濃密柔軟的頭髮。

  他拉下她的手,印下一個吻,壞笑起來,「妳想要從我這裡索取封口費嗎?」

  「沒那麼嚴重,我只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她盤算起一件事情。

  「說說看。」他寵愛的捏捏她粉嫩的臉蛋,越來越喜歡她了。

  「我們一起過生日吧。」

  「啊?」

  「就算是為了你的媽媽和姐姐。她們一定不想看到你活在過去的傷心中,所以為了她們,今晚你就吹滅這二十八支蠟燭吧。」

  她的一席話足足令葉雅紀愣了一分鐘,當他清醒過來時,一個漂亮的生日蛋糕已經呈現在他眼前,而那二十八支蠟燭也已經陸續點燃,小小的火苗一抖一抖的燃著。

  他的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暖流,幸福感充斥全身。

  「來吧,我特意為你做的。謝謝你對暗堂的幫助,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她把電燈關掉,房間中只剩二十八簇跳動的火苗。

  蒲川開心地說:「許下願望之後就可以吹了。」

  「幾個願望?」

  「當然只有一個,你怎麼可以那麼貪心。」

  「哦。」他閉上眼睛,默默許下此時唯一的心願。「好了。」

  「那我們一起吹吧,一、二,三──」

  兩個人一起吹滅了蠟燭,蒲川連忙去開燈。

  「你許什麼願望?」

  「不說。」

  「小氣鬼!吃蛋糕啦!」她白他一眼。

  葉雅紀拿起水果刀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裡。這可是他第一次吃生日蛋糕,雖然小時候姐姐曾攢足錢為他買生日蛋糕,可他倔強的就是不吃;如今竟然輕易就被這個小姑娘說服了,真是不可思議!

  「怎麼樣,不錯吧?」她對自己的手藝非常有信心。

  「嗯,美味!妳這小丫頭還真有一手!」他切給她一大塊。

  她接過盤子喜孜孜的吃起來,沉浸在美味之中;他則在一旁滿足的凝視著她。

  「哇,吃飽嘍。」她放下食具,拍拍肚子。

  「蒲川,這裡!」他指指自己的嘴邊,向她示意。

  「唔?吃到臉上了?」

  趁她抹嘴巴的時候,葉雅紀猛地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蒲川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可面對他如火的熱情,她根本無力抵抗!

  隨著他的唇舌,她彷彿在一團烈火之中燃盡,而後被一股春風吹散,融入溫暖輕柔的晨曦裡……

  她無意識的一聲嬌喘撩撥著他的神經,一雙大手不規矩的爬上她的胸前摩挲。

  她意識到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努力的找回自己的理智,極力抵制他的挑逗;但可憐的她就像一攤泥,根本使不出力,只能半推半就的抵抗。

  可這樣毫無力量的反抗,更是激起他的慾火!

  他的吻順著她的唇瓣移過頸子,又滑到她的胸前……

  就在週身被慾火包圍之際,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像一盆水把他的熱情全部澆熄。

  他極不情願的離開她身上,去接電話。「誰呀?」

  一聽到對方的聲音,他的惱怒一下子不見了,「好吧,我問問她。」

  「蒲川,妳哥哥就在樓下,他說是他上來接妳還是我把妳送下去?」他轉述蒲輝的意思,他這個當哥哥的對妹妹,可真是負責到沒話說啊!

  「我下去!我下去!」她霍地坐起來,匆忙整理好凌亂的衣服。

  謝謝老哥!如果沒有這通電話,她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葉雅紀整理好衣服後便送她下樓,而她始終迴避他的眼神。

  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她就難為情到了極點,教她以後如何面對他啊?

  嗚嗚嗚,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下流呀,竟然貪戀起他的熱情來……

第四章
   
  「葉雅紀,我問你最後一次,那天你對我妹妹到底做了什麼?」

  午餐時候,蒲輝拉著好友去員工餐廳。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質問了,可是每次他都不能得到滿意的答覆,他當然不甘心!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對她做什麼?」葉雅紀露出壞壞的笑容。

  蒲輝感到心裡發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蒲川怎麼說?」

  「她說去給你過生日呀!」

  「嗯,沒錯。」他知道蒲川不會源源本本的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蒲輝的,既然她想隱瞞,他也只能配合了!

  蒲輝會相信他才有鬼呢!一邊是妹妹的死不承認,一邊是好友的刻意隱瞞,這下他真的沒轍了。

  「好吧,我也不再追問,只求你不要傷害她!你知道,她是一個毫無心計的小丫頭,我不想看到有人欺負她!當然,如果你們是兩相情悅我會衷心祝福你們的!」

  「我同樣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葉雅紀為好友斟滿茶水,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堅定無比。

  之後,兩人相視而笑,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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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天之後,蒲川盡量避掉與葉雅紀接觸的任何機會,即便是他打電話來,她也都是以工作忙為理由匆匆掛斷。說老實話,不是她不想他,而是她不知該用何種態度面對他。

  這些日子以來,她滿腦子都是他誘人的深情眼眸;比起五年前迷戀他的程度,現在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蒲川,你那個美國朋友什麼時候加入咱們的團隊中?我們很期待喲!」瘦猴一樣的格子一邊拆卸原裝車輛的設備,一邊問著。

  「你說凱文啊,前幾天他說手續快辦完了,一個月之內就會來的。」蒲川頭戴棒球帽,身穿一件白色圓領小T恤搭配一條寬大的棕灰色連衣褲,看起來既可愛又有精神。

  「太棒了!這樣就可以從他那裡學到更新的技術!我們的暗堂就會越來越強了!」格子對未來充滿自信。

  說到暗室裡的工作,他們各有各的分工;蒲川和格子負責車輛內部裝備的拆裝,小莽負責車輛外部的拆裝,包括噴漆和彩繪,天雷則負責繪圖。由於他們的分工,在保證效率的同時,又充分發揮了個人的技術特點,使改造成果得到了車主們的認可和稱讚。

  蒲川環視在工作間埋頭努力的夥伴們,他們充滿熱情的工作態度令她感動,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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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的一天已經進入尾聲,蒲川坐在大床上收拾剛剛核對完的改裝圖紙,接下來就是舒服的睡上一覺。

  忽然,電話響起。

  「喂,凱文嗎?」這麼晚會打電話來的人,十之八九是處在白天的凱文。

  (是我。)當葉雅紀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時,心裡很不舒服。

  聽到這低沉的聲音,蒲川心一抖,不知不覺地緊張起來,「噢,對不起。雅紀,這麼晚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出來一下好嗎?我就在你家門口。)

  她不敢相信,急忙撥開窗簾,果真在離家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他和他的車。

  「有很重要的事情嗎?要不你進來吧,哥哥還沒睡!」她害怕單獨和他見面,因為她無法控制自己那顆緊張得發抖的心。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而不是你哥哥。快,趁他不注意時溜出來!)

  他不待她反應,立刻把電話掛斷了。

  聽到嘟嘟聲,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唉!老天真是折磨人,她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她穿上一件外套,輕手輕腳的溜出家門,朝葉雅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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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蒲川匆匆瞥了一下葉雅紀的眼睛就不敢再看他,但僅僅這一瞥,她便察覺到他眼中的疲憊。

  「想你了。」他擁住她,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這個小丫頭自從為他過完生日後,總是對他躲躲閃閃的,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窩在他的懷裡,被他的氣息和體溫包圍,蒲川的心怦怦亂跳,本該拒絕這個擁抱,但她心底卻不願這麼做;只是默默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感。

  「為什麼這陣子都不理我?」他執起她的臉,逼迫她看著他。

  「哪有啊!」她口是心非,眼神亂轉,就是不肯看他的臉。

  「小騙子!」信她的話才有鬼!

  語畢,他乘其不備掠奪了她的唇。

  蒲川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推開他,可根本無濟於事,只得任由自己沉浸在他高超的吻技中。

  「蒲川,你喜歡我嗎?」他在她耳邊低聲問。

  這個溫柔曖昧的聲音引得她的心劇烈一顫,完全不知該如何開口,腦袋裡全充滿他的聲音。

  她喜歡他嗎?喜歡!當然喜歡了!五年前是喜歡他,現在是更喜歡!

  可是說給自己聽的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啊!

  感覺到她的沉默,他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鬆開了擁著她的雙臂,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算了,不難為你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明天下午要去巴黎出差,所以會有很長的時間我們無法見面。」

  一想到這裡,他就很捨不得她,真想帶她一起去,但怎麼可能……

  「出差?怎麼現在才說!」她大眼圓睜。

  「之前我給你打電話你不都說很忙,我哪敢吵你。蒲輝沒告訴你嗎?」

  「哥哥最近忙得要死,有時候一整天也見不到他的人影。你要去多久呢?」

  「三個月左右吧。天創在巴黎的分公司出了一點小問題,所以……」

  「別人去不行嗎?」她的語氣帶著不捨。公司那麼大,職員那麼多,會講法語的也不只有他,幹嘛不讓別人去!

  「我對那兒熟悉呀,而且也有一定的人脈。」

  「哦。」她有些失落,垂下了眼睛。

  「喂,小丫頭,看著我!」他一邊命令,一邊按住她的雙肩,迫使她毫無選擇的看向他。

  「在不能見面的這三個月當中,我交給你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你要答應我認真的完成!」他說得一本正經。

  「什麼?」

  「好好思考一下,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如果這三個月裡你有那麼一點想我的話,給我個機會,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嗎?」他認真而溫柔的望著她。

  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每次她不是一臉無辜,就是一副被迫接受他的樣子,好像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他更無法忍受自己不能抱抱她、親親她。

  在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下,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他要她老老實實的想法和真真切切的感情!

  聽到他這番話,蒲川被深深的感動了,喉嚨哽得又緊又疼,心中湧出一股衝動,好想現在就告訴他,她真的很喜歡他!

  可是她不能這麼衝動行事,應該如他所說的那樣,好好考慮自己的心情,所以她強壓住心中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平靜、平靜、再平靜。

  「雅紀,很晚了,快回去吧。我們三個月之後再見面!」她甜甜的對他一笑,心中卻揪起千萬個要和他暫別的不捨、不情願。

  凝視著她甜美無邪的笑容,他一顆揪緊的心漸漸舒緩,不禁會心一笑,在她的額上輕柔的印下一吻。

  「晚安。」

  「晚安。」

  道別之後,葉雅紀目送她離開,笑容無意識的浮現,忽然有種栽了跟頭的感覺!曾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女人栽倒在他的懷裡,怎麼如今他倒是結結實實地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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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後,蒲川無法入眠,眼前像放電影一樣交錯閃現出他認真的神情,耳邊回想著他溫柔低沉的聲音,擾得她心煩意亂。

  翻身從枕頭下摸出那張如珍寶般的照片凝視著,她的心情矛盾起來。一方面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的,可另一方面她對兩人是否能真的在一起卻沒有信心。

  因為他實在太惹眼了!和他比起來,她根本就是一個青澀的小丫頭!

  幾個月前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不禁浮現在眼前。那天,她清清楚楚的逮到他和一個性感十足的女人在沙發上糾纏,當時她簡直快氣炸了!從那之後,她捧著自己被踐踏的心厭惡著他。

  可她真的能打從心底恨他嗎?答案是不能!

  如果這三個月裡你有那麼一點想我的話,給我個機會,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他的話重重震撼了她的心。

  哪還用得著三個月,她現在就開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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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媽媽,凱文明天就來了,我想讓他到家裡來作客。」睡前,蒲川來到父母的房間,像只小懶貓一樣鑽到媽媽的懷裡。

  「歡迎、歡迎!那媽媽可要親自下廚嘍!」蒲母對女兒的這個好朋友早有耳聞,心中十分感謝他對女兒的照顧。

  「要給他做道地的中國菜喲!美國那些中國餐館做出來的中國菜都是唬弄美國人的,這次要他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中國菜!」她好期待凱文的到來。對於這位似親人的好友,她可是有無限的尊敬。一方面是他精湛的組裝技術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另一方面是他對待朋友那真誠熱忱的態度,令她覺得自己能與他結識真是三生有幸!

  「蒲川,你也不小了。爸爸問你,你在美國有沒有交過男朋友?」蒲父放下手中的報紙,認真的問,他隱約覺得女兒的這個好朋友有重大嫌疑。

  「沒有啊!」她從媽媽的懷裡跳出來,坐到爸爸身旁。

  「這個凱文不是嗎?」

  蒲川被爸爸沒頭沒腦的話逗樂了,「爸爸,你還不至於老糊塗吧!凱文對我就像你對我一樣,而我也一直把他當作爸爸尊敬,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啦!」

  「他有女朋友嗎?」蒲父仍舊不放心。

  「他已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了。爸爸,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她笑著拍拍老爸的肩膀,老爸還真是可愛呢!

  「那他在這裡要待多久?他女朋友沒來嗎?」

  「半年左右吧。他對組裝非常在行,我們要一起工作一陣子。他女朋友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沒辦法和他一起來。」

  蒲父又要開口問,卻被妻子打斷。「你這個老頭子問東問西的幹什麼?蒲川,快去睡吧,明天可別頂著黑眼圈去接機。」

  「呵呵,還是媽媽好。」蒲川親了親媽媽的臉頰,和父母道了晚安便上樓去。

  回到房間後,她躺在床上無聊的翻看著桌歷。唉,那傢伙已經走了二十天了,除了他剛到法國給她報過平安之後,就再也沒有接到過他的電話,真是氣死人了!

  葉雅紀,你這傢伙是不是一看到那些法國妞,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了?

  她忿忿地為自己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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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蒲川興致勃勃的去接機,在人群中她毫不費力的找到人高馬大的凱文,兩人激動地相互擁抱。

  之後,她開車將他帶去旅館──暗堂。

  在美國時,他們就常常住在車行裡,這樣工作起來很方便,即便是到了台灣,他依舊保持這個習慣。

  到了暗堂後,幾個年輕人一見如故,雖然格子一夥人的英語有些蹩腳,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交流,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

  「凱文,你確定要住在這裡?」蒲川覺得讓好友住在車行實在有失禮貌,心裡很過意不去。

  「珍妮,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他和她對談使用英文。

  「唉,你大老遠從美國跑來,卻住在車行……」

  「好啦、好啦,你看,這裡有大沙發、電視、洗手間,對我已經足夠了。好了,我先去沖個涼,一會兒好去享受美味的中國菜。」凱文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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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時分,蒲輝從公司趕回家,因為他想看看什麼人能讓妹妹那麼尊敬。可當他看到凱文時,著實嚇了一跳。

  這個美國男人看起來就像教父般令人膽顫,耳朵和眉毛都戴著有個性的金屬環,而他輪廓深邃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絲親和力,再配上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完全就是一個金剛!

  他若是女人,一定不選擇這樣嚇死人的男人!

  雖然蒲家每個人對凱文的第一印象不好,但當他們在飯桌上談話時,卻發現眼前這個像山一樣的男人竟然特別有愛心,而且從講話中不難聽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可見人不可貌相!

  晚飯後,蒲輝代表家人向凱文表示感謝,蒲川也坦言如果沒有好友的幫助,她在美國一定會碰到很多麻煩,最令她感到頭疼的就是那些膽大妄為的追求者。

  那些從小受西方文明熏陶的歐美人,對性和愛的追求大膽開放。

  好在她身邊有個連美國人都覺得恐怖的男人幫她轟走蒼蠅,不然她鐵定被他們咬得體無完膚。

  輕鬆而愉快的晚飯過後,她開車送他回到了車行。

  「凱文,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的話打電話給我,明天見!」她把車行的鑰匙交給他。

  「噢,珍妮,你的哥哥很有趣。不過,我還想見見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

  蒲川的那張寶貝照片凱文可不陌生,誰教她總是忘我的邊看邊笑!

  「那個男人……唉,別提了,連我想見都見不到呢!」她深深歎氣。「過一陣子吧,等他從法國回來就介紹你們認識。」

  「那太好了!我倒是想親眼見見這個男人,看他到底有怎樣的魅力能把你迷成那副樣子。」一想到五年前這個小女孩捧著照片傻笑的樣子,他就覺得既有趣又好奇。

  蒲川撇撇嘴,和他道了晚安便返家。在回家的路上,她在心中吶喊:葉雅紀,你聽好──就算我蒲川偷偷想你,也不會讓你成為我的男朋友。

  該死的傢伙,誰讓你二十一天來只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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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到打電話這個問題,蒲川自有一套看法,她絕對不會先給他打電話。

  原因有二,第一,她不想無端打擾他的工作,畢竟他去巴黎是因為工作而不是旅行;第二,如果她給他打電話就是默認她是想他的,會在氣勢上輸給他,那樣的話,他們今後的接觸可就對她非常不利!

  所以,就算她真的想他,她也只能忍耐!

  不過,自從凱文從美國飛來之後,她又活躍了起來,工作熱情持續上漲,彷彿又回到在美國時緊繃的工作狀態,累是累了些,但滿開心的!

  不只是蒲川,就連格子一夥人也是越做越起勁,並且從凱文身上學到不少新技術。

  這晚,蒲川躺在床上翻看著桌歷。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唉,那傢伙是真的忙得沒時間,還是去酒吧鬼混啊!就算再忙,打電話的時間總有吧!

  正當她滿腹抱怨的時候,蒲輝推開了妹妹的房門。

  「這麼晚還不睡,明天不去車行啊?」

  「我要是睡了,你怎麼進來!」笨蛋哥哥!

  「剛剛我和雅紀通過電話,法國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大半了。」

  「哦,那很好啊。」她隨口附和。

  蒲輝饒有興味的看著她,「他還說……」

  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還說什麼?」

  「糟糕,我……記不清了!」他故意賣關子。

  「哥哥,拜託你好好想一想,快點、快點!」

  「讓我想想啊……」哼!誰讓她一個多月前利用小伎倆從他這裡得知葉雅紀的生日,害他本來就很疲憊的精神還要平白無故來一次數學運算!

  「我的好哥哥,你還沒老到記憶衰退吧。」她盼著他快說。

  看到妹妹如此猴急,他也就不欺負她了。「雅紀說讓你好好完成他給你的任務,等他回來後驗收。」

  「嗯,就這些?」她一愣,「別的呢?」

  「沒了。」

  「真的沒了?」

  「真的沒了。好了,我傳話完畢,去睡了。」他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蒲川坐在床上,死死的抓著抱枕,好似緊勒住一個人的脖子般的用力。

  葉雅紀,你、你、你……氣死我啦!有時間給哥哥打電話卻不打給我!

  你去死吧!鬼才要完成你那個破任務!

  一氣之下,她把無辜的抱枕狠狠踢到一邊。

  而此時身在法國的葉雅紀正不分晝夜的工作,他之所以如此投入,是因為他不想過著三個月沒有她的生活。

  他要拚命、拚命、再拚命,然後快點回到她身邊!

  有時當夜幕降臨之際,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歇一歇,眺望巴黎的夜景;曾經那些朦朧柔美的燈光、香醇的美酒,和法國人特有的浪漫情調,深深吸引著他,可現在他卻完全融不進這令人迷醉的城市。

  因為,他的腦中塞滿了一個毫無瑕疵的甜美笑容。

第五章
   
  當葉雅紀在文件上簽下自己名字時,他笑了。

  這不僅代表他提前完成了公司交付的任務,最重要的是,他能盡快見到那個令他日夜思念的女孩。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想他?

  兩個多月來,她一通電話都沒給他打過。難道她真的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還是逍遙自在的玩瘋了?

  不過沒關係,他要坐最近的航班飛回去,然後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只是在離開之前,他應該通知蒲輝一下,讓他保守這個秘密。

  一天之後──

  葉雅紀下飛機時已是晚上九點多,誰讓他這樣迫不及待的趕回來呢。

  他匆匆把行李拿回家,然後打電話給蒲輝確定她是否在家,得到的答案卻令他大吃一驚,那個小丫頭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一直住在車行裡。

  問及原因時,蒲輝告訴他,蒲川最近在加班。

  加班?他們也要加班嗎?他實在搞不明白。不過既然她人在車行,不如去那裡找她吧。

  他抄起車鑰匙,快步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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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蒲川,由於她最近接到一件急需改裝車子的案子,所以他們五個人開始忙碌起來。

  「格子,你們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和凱文就能搞定了!最近辛苦大家了,一直熬夜工作。」

  蒲川勸大家回去休息,這幾天大家都累得不成人形。

  格子三人本想留下來繼續一起工作,但被蒲川和凱文阻攔了,剩下安裝車燈的這種小事情實在不用勞煩那麼多人。

  最後,車行裡只留下蒲川和凱文。

  「珍妮,幫我揉一下後腰吧,疼得要命。」凱文棵著上半身趴在沙發上。

  這幾天一直蹲在車裡連接多得惱人的電路,令他高大的身軀受了不少委屈。

  「好的。」

  蒲川找來一瓶酒,含住一口,朝他的後腰噴去,然後用全身的力量拚命幫他搓揉;但她沒搓幾下就累了,因為他實在太魁梧,需要按摩的地方隨之擴大。

  「凱文,乾脆我給你踩踩背吧!」

  「隨便吧,只要起作用就行。」

  她高高興興的踩到他的背上,一邊控制平衡,一邊有節奏的踩了起來,甚至在他寬廣的背上跳起舞來,玩得不亦樂乎。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車行外有一個人一直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葉雅紀懷著滿腔的興奮,迫不及待的趕往車行,一路上都在想像著和蒲川見面時的場景。可真正見到她時,他卻一下子傻了。

  當他看到她跳上一個男人的背時,他恨不得衝上去將她拉下來。

  他隱約猜到她腳下的男人應該就是她老掛在嘴邊的凱文。

  看他們笑得那樣開心,他心中的怒火被徹底激起。

  他沒日沒夜的工作,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她,可她卻背著他和別的男人玩得那麼愉快,好似他的離開根本對她毫無影響。

  怪不得連個電話都不打給他,原來他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來接班了!

  他豈能讓她如此糟蹋他那顆盈滿美好期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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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蒲川玩累了,坐在凱文的背上休息時,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著手機上出現的號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他回來了?

  「喂,是雅紀嗎?」她還不太確定。

  (是我。)葉雅紀聲音低沉。

  「你在哪裡?回來了嗎?」不會吧,他只離開了兩個月多一點啊!

  (我在車行外。)

  「你別開玩笑了!」

  (妳出來看看就知道了。)他現在可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

  聽到他的話,她的心一下子活躍起來,和凱文招呼一聲便匆忙跑出車行。

  果然,她在路邊發現了葉雅紀的車,而她心心唸唸的人就坐在車裡,兩個人手持手機對視著。

  蒲川怎麼也料不到他會像變魔術般的出現在她面前,思念他的情緒一古腦兒的從心底翻湧而出。

  蒲川笑容滿面的朝他走去,而葉雅紀也從車裡走出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她完全沉浸在他帶給她的驚喜之中,沒有察覺到他沉鬱的神情。

  「怎樣都沒關係,反正我回來了。」

  此時,葉雅紀的心情複雜極了。

  其實他很想好好抱抱她,可一想到她和那個男人玩得那麼開心,他就忍不住惱火。

  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離開?

  「進來吧,我給你介紹凱文,他很想認識你呢!」

  她剛要拉他的手,卻被他躲開了。

  「妳為什麼不問問我想不想認識他?」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蒲川停住腳步,疑惑的回頭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道妳想讓我看妳在他背上的表演嗎?」葉雅紀的口氣越來越壞。

  想到剛剛目睹的情景,他不禁怒火中燒。

  「這麼說你都看到了?其實你很早就來了對不對?有勇氣躲在車裡偷看我們,卻沒有勇氣進去?」

  他的話澆滅了她心中湧出的喜悅,怒火一點點被燃起。

  「我是怕妨礙你們。」

  蒲川輕聲哼笑,「妨礙?對啊,葉雅紀,你的到來的確妨礙我和凱文了。怎麼樣,你是想主動消失,還是想繼續妨礙我們?」

  她挑釁的口氣無疑是往他胸中的滾滾怒火再添上一把乾柴。

  「口口聲聲說他是妳的好友,我看妳是想利用這個幌子瞞天過海吧。我就想嘛,一個小女孩在美國那種地方待那麼久,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一個男人!」他越說越刻薄,完全把凱文當成必殺的情敵。

  他諷刺的話語重重砸碎了她的心,她極力平復心情,可身體就是不聽話的發抖。

  他怎能這樣侮辱她?這麼多天想他、念他,換來的卻是蔑視!

  「葉雅紀,你以為每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嗎?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樣齷齪嗎?」針針見血的話從她的牙縫裡擠出來。

  她忍住淚意,不允許自己軟弱到在他的侮辱下流淚!

  葉雅紀所有的憤怒因她的話而變成一道洪流,沖潰了他的神經,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將她丟進後車座,毫不留情的壓在她身上。

  「既然妳這麼說,那麼我就做妳心目中的下三濫好了!」

  語畢,他一把扯開她的印花小襯衫,白皙的皮膚毫無遮掩的裸露在他眼前;任憑她如何掙扎、反抗,在他面前都顯得力不從心。

  葉雅紀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朝她胸前的雪白狠狠吻了下去。

  「凱文──救我──」蒲川竭盡全力地大喊。

  突然,車門被打開,葉雅紀被一股力量揪了出去,接著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的落在他的臉頰上,令他頭暈眼花,完全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在矇矇矓矓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憤怒的男人,抱著衣衫不整、嚶嚶啜泣的女孩走進了車行。

  當他完全從暈眩中恢復過來之後,他從車裡摸出香煙點燃,旋即一股清涼的煙草味竄入全身,讓他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順著裊裊上升的煙抬眼望去,高掛在天空的明月灑下清冷的月光,映在車行緊閉的捲簾門上。

  無奈、自嘲與悔恨,就像一條大蟲啃噬著他的心。

  他曾暗暗起誓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到頭來讓她受到傷害的那個人竟是他!

  他不禁苦笑,久久凝視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他還能再敲它嗎?還能再敲開她的心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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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堂再一次漂亮的完成了客戶委託的任務,並且得到很高的評價。僅僅三個多月內,暗室就在改造車界佔有一席之地。

  能有這樣的成績,全拜每個人勇往直前的工作精神所賜!

  為了補償各位因前些日子的忙碌而損失的個人娛樂時間,蒲川提議停業三天,待大家恢復體力後再開工;而這樣體貼的建議,當然贏得全票通過。

  此外,蒲川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利用這三天帶凱文四處走走。

  自從他來到這裡後,便將自己一直關在車行內,忙得沒有時間逛逛。

  今晚,蒲川決定帶凱文回家大吃一頓,把前些日子缺乏的營養統統補回來。

  「珍妮,妳這些天看起來很不開心。」凱文像哄孩子一樣捏捏她的小臉。

  「沒有啊!」她睜著大眼狡辯。

  「還想騙我?」

  她皺皺眉,嘟起小嘴,「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千萬不要讓我家人知道,要絕對保密,知道嗎?」她不想讓家人為她擔心。

  「我有個條件,妳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說吧。」

  眼看家門就在前方,他們要盡快達成共識,以免回家後配合不當露出馬腳。

  「晚飯過後咱們得談談。」

  她斟酌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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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後,蒲川努力振奮自己的情緒,和家人一起分享工作的好成績和從中所獲的快樂。

  晚餐時,蒲家四人和凱文一起享用美味的食物,雖然大家的英文水平參差不齊,但並沒有造成溝通上的不便。

  其間,蒲輝向爸爸匯報了工作情況,尤其強調巴黎分公司在葉雅紀果斷明智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使蒲父對這個年輕人增添了幾分好感。

  「蒲川,雅紀說要驗收交給妳的任務,你們的驗收工作進行得怎麼樣?」蒲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根本沒有什麼任務,他和你說笑的。」可惡的老哥,哪壺不開提哪壺!

  「唷,看來我們的小蒲川和雅紀相處得不錯嘛。」蒲母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慈愛的雙眼中閃動著對女兒的寵愛。

  媽媽的話令她的表情一僵。

  蒲川沉默不語地低頭猛吃,還一個勁兒的往凱文的碗裡夾菜。

  「蒲川,其實雅紀很喜歡妳喲!」蒲輝一臉鬼笑。

  「老哥,你不要再關心我的事情了。你也老大不小的,是時候找個女朋友成家了。」她故意岔開話題。

  葉雅紀會喜歡她?像他那種只喜歡美女的人,會喜歡娃娃臉的她?太陽從西邊出來嘍!

  這個話題馬上引起蒲父蒲母的注意,也讓凱文對中國男人的婚姻觀更加認識。

  晚餐就在輕鬆的氣氛下結束了。

  接著,蒲川拉著凱文來到天台,按照約定,他們要好好談談。

  迎著初夏的晚風,兩人並肩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談話。

  「凱文,我知道你要和我談什麼。」

  凱文一笑,「妳要保證對我講老實話。」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我的意思是妳不許再遮遮掩掩的。」

  蒲川為難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那個照片上的男人,妳還愛他嗎?」

  「不……知道……」她本來想賭氣說不愛,但剛開口便看到凱文提醒的眼神,臨時改了口。

  「答案只有『愛』或者『不愛』,沒有『不知道』。」他點點她的小腦袋,「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考慮清楚再說。」

  「他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我還應該愛他嗎?」

  一想到葉雅紀說的那些話,她就很心痛;他不僅冤枉她,還侮辱她,真是不可原諒!只是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想他……

  「愛一個人沒有應不應該的問題。如果妳的心裡還有他,那就不要逃避,珍妮,那天我看到妳哭,我就知道妳真的愛上那個傢伙了。」

  「為什麼?」她吃驚的問。連她自己都沒有搞懂的問題,他怎麼這麼肯定?

  「以前在美國也發生過幾次類似的事情吧。可每次我幫妳解決掉那些男人的時候,妳都不忘動用妳的『中國功夫』在他們身上狠狠踹上一腳,自始至終妳都不曾因為害怕而掉下一滴淚。可這次妳卻哭了,因為妳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妳在乎他對妳的看法!」

  她沉默了,腦袋中像播放電影一樣掠過無數畫面。果真,凱文說的一點都沒錯!

  「凱文,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不想他看不起我之後,我還要厚顏無恥的愛他。」她真的好為難。

  「美國人是不會幫別人拿主意的。珍妮,這一點妳是清楚的!我的小綿羊,妳要勇敢一點!」

  「凱文,你又叫我的外號!」她不滿的嘟起嘴,「我是小白兔,不是什麼小綿羊。」她不害臊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兔子是安靜的動物,妳?怎麼可能!」

  她站起身,不依的朝他練起「中國功夫」,只是他的塊頭那麼大,感覺就像有人好心的幫他抓癢。

  「珍妮,台灣人都那麼瘦小嗎?妳的那個葉,他也太弱了,連個拳頭都挨不起!」

  「那要看和誰比!你壯得連美國人看了都害怕,更別說中國人了;還有,你那天幹嘛那麼用力打他,萬一打傷了他可怎麼辦?」

  一想到葉雅紀挨了凱文一記重拳,她就好心疼。

  雖然葉雅紀的身材在中國人中算是結實的,但和凱文比起來簡直就是鉛筆和筆筒的差距。

  「妳看、妳看,心疼了吧!口是心非!」

  她不服氣的瞪他一眼,兩個人在天台上玩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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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雅紀曾聽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對戀人吵架之後,七天都沒有理對方,那麼這段感情就真的出現裂痕了。

  如今十天過去了,他們之間還沒有出現轉機,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是戀人,所以復合的機會就更加渺茫。

  過去的十天中,他不是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可她根本就不接,甚至是關機;去她家找她,又怕碰上蒲輝。這兩天去車行找她,又遇上休息,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沒想到他這個情場上的常勝軍,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正當他陷入煩惱之中,卻意外接到凱文打來的電話。

  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還是爽快的接受邀請,兩人相約晚上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葉雅紀提前到了咖啡廳。此刻他有些不安,甚至期待凱文能把蒲川也一起帶來,所以看到凱文只身前來時,他心中非常失落。

  兩人禮貌的互相打招呼後,凱文先解釋他是從蒲川的手機中偷偷查到他的電話。

  唉!讓他一個大男人做出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還真是有失顏面,但為了朋友,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葉先生,我很抱歉那天打了你,但我不那麼做,你好像不能徹底清醒!」

  「沒關係,那天我的確太……差勁了。」幸好他有一口上得了檯面的英文。

  「我今天約你來不僅是為了蒲川,還為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因為你對蒲川說出那樣的話,也間接的傷害了我和我女朋友。」

  葉雅紀誠心誠意的道歉:「我那天真的是口不擇言,抱歉!」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這些天過得好嗎?」他吞吞吐吐的問。

  凱文微微一笑,「你們兩個人真的很奇怪,明明都在為對方擔心,卻互不理睬。」

  葉雅紀深深歎氣,「我給她打過電話,可她都不肯接。」

  「不過,你的確傷害了那個小女孩。」雖然他們比蒲川大不了幾歲,但都把她當作小孩看待。

  葉雅紀沉默不語。

  「你知道我為什麼特別照顧她、特別喜歡她嗎?」

  葉雅紀搖頭。

  「因為她骨子裡的韌性!我和珍妮是在一次車展上認識的,那時我帶著我的作品去參加展覽,在眾多的參觀者中,我看到一個黑髮黑眼的小女孩若有所思的站在我的作品前,好似在研究什麼。後來她便主動和我打招呼,並且提出對我的作品的意見以及她的構思。我告訴她雖然她的構想很有新意,但並不實用。

  當然,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的不足,所以展覽會結束後我便邀請她到我的車行做實驗,試驗的結果令她心服口服,從此她便跟著我一起工作。那時她剛到美國不久,朋友不多,又是一個人生活,遇到不少麻煩,我便自然而然擔當起她的保護者,就像愛護自己的孩子那樣。」

  凱文的一席話今葉雅紀感到慚愧,他竟然胡亂地懷疑他們之間如此純潔的友誼,只得一個勁兒的道歉。

  「好啦,你不用再向我道歉了,應該去跟珍妮道歉,你那天的行為對她太殘忍了。」

  「我知道,可是她不想見我。」

  「未必。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凱文猶豫起來。

  「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唉,不是指你,而是珍妮。算了,告訴你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別說是我講的。」

  凱文認為或許他說出那件事,對他們兩人是有幫助的。

  「我保證!」

  凱文看他一臉嚴肅,才放心地道:「其實珍妮早在五年前就很喜歡你了。」

  「啊?」葉雅紀弄糊塗了,五年前他們根本不認識啊!

  「她有一張寶貝照片,就是你和他哥哥在巴黎時的合照。她常常對著照片傻笑,問她還不承認,可從她充滿期待和幻想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對你真的很著迷。」

  葉雅紀先是認真琢磨了一陣,接著忍不住笑了。

  「原來是這樣子。謝謝你,凱文,這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好對待她,如果再讓我看到她為你哭的話,你同樣會吃到我的拳頭。」

  「免了,再吃你一拳我就真的破相了。」

  「祝你成功。小子,今天我可是犧牲了和珍妮去夜市的時間來和你見面的,別辜負我的好意。」

  「放心吧,你不會白白浪費的。」

  接著,兩個男人碰杯,一飲而盡。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8-6 15:20:31

第六章

  本想利用最後一天休息帶凱文逛夜市,豈料他卻說要補充睡眠,可是打電話去車行,卻沒有人接,他到底去哪裡補充睡眠了?

  蒲川一個人索然無味的漫步著,喧囂的叫賣聲、絢爛的霓虹燈和輕快的旋律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忽然覺得很無聊。樂天的她現在竟然變得滿腹心事,而罪魁禍首正是葉雅紀。

  葉雅紀,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為什麼要懷疑我?不公平!難道你和別的女人亂來就可以,我和好朋友一起玩就不可以嗎?

  道歉!你必須向我道歉!

  她越想越委屈,二話不說,匆忙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他家。

  殺氣騰騰的衝到他家樓下時,卻發現他家沒有一點燈光,蒲川看看手錶,十點多了,他應該早就下班了。

  難道他在加班?不可能。哥哥說最近公司已經不像前兩個月那麼忙了。

  難道他睡了?也不可能。像他那種過慣夜生活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早就上床休息。

  難道他去和別的女人約會了?

  想到這兒,滿腹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她決定到他家進行堵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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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葉雅紀走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襯著朦朧的路燈,他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要離開。這個走路的姿勢越看越熟悉,等等,這不就是……

  「蒲川!」他開口喚道。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蒲川先是一驚,然後回過頭氣呼呼的瞪著他。等了你一個多小時,可終於現身了啊!

  他急忙朝她跑去,「蒲輝說妳去逛街了,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和凱文分手後,他就直奔她家,怎奈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回來,只好失落的回家。

  「我覺得你應該對我說些什麼!」她緊繃著臉,嚴厲的要求。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來聽他道歉的,如果他死不道歉,她就真的和他絕交!管他什麼心疼、心碎,她一定不會再理他了。

  葉雅紀笑了笑,離她近了些,逼得她連連後退。

  「不要怕我嘛!」

  「誰怕你!」蒲川挺起胸。

  「妳今晚沒去購物?一直在這裡?」

  「你少管!」她氣鼓鼓的說。

  看到她生氣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蒲川,我有很多話想和妳說,要先說哪一句呢?」

  「最重要、最關鍵的那句。」只要他道歉,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原諒他!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我愛妳。」

  頓時,蒲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滿臉疑惑的瞪著他,「你說什麼?」雖然都是三個字,可這三個字怎麼聽都不像「對不起」。

  「我的小蒲川,我愛妳。」他柔聲重複道,他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再次發愣,心因他的話而怦怦亂跳,只能傻呆呆的站著。

  葉雅紀趁她發傻的時候,將她圈入懷中擁著,一種久未享受過的幸福與滿足感充斥全身。

  當蒲川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中,便開始掙扎。

  「葉雅紀,你放開我!你別想再欺負我!」

  「蒲川,乖乖別動,我保證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我不想冒著失去妳的風險惹妳生氣。」

  他的話果真奏效,蒲川老實了不少。

  「你真的很討人厭。」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她的心卻軟了下來。

  「蒲川,那天真的很對不起,妳能原諒我嗎?我是誠心誠意的向妳道歉,請妳接受!」

  蒲川默默低下頭,積壓多日的委屈慢慢地湧了上來。

  「那天你真的太過分了,你完完全全變成一個我最討厭的人!」

  「對不起!那天是我太衝動了。妳知道嗎,為了能早日見到妳,在巴黎我一直埋首工作,本來需要三個月解決的事情,我只花了兩個多月就完成。一想到能馬上見到妳,心中就特別期待;可是當我高興地出現在車行門口時,看到的情景一下子讓我惱怒了,我是吃醋昏了頭才會對妳那麼做的,真的對不起!」

  她一聲不吭的低著頭,心裡七上八下的,腦海中滿是那晚發生的事情。

  他將她抱得更緊,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卷髮。

  「那晚我在路邊坐了很久,釐清自己的思緒,我發現我真的是很愛、很愛妳。蒲川,請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葉雅紀執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看到她落了滿臉的淚,他心疼的吻去,又把她擁進懷裡,「在巴黎時,我真的是很想妳!真想拋開所有的工作回到妳身邊,好好疼愛妳!唉,妳這個讓人揪心的小東西……」

  「既然你想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她抽泣著,「神神秘秘的跑回來,還對我做那種事……我真的很害怕……」說著,她眼中又蓄滿了淚水。

  他輕拍她的背,「對不起,知道我為什麼不給妳打電話嗎?」

  蒲川搖頭。

  他輕輕一笑,「還記得我臨走的前一晚留給妳的任務吧,我是想讓妳冷靜思考對我的感情。怎麼樣,現在有結果了嗎?」

  「什麼結果?」她假裝不知道。

  「裝傻!」他擰她的鼻子。

  「討厭,鬆手啦!」她猛拍他的手,可他偏偏不鬆開。

  「妳不告訴我,我就不鬆手。」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再擰下去,鼻涕都要流出來啦!

  「妳先說,我再鬆手。」他才不相信她會老實說。

  她真的被打敗了。「你讓我說什麼啊?」

  「說我不在的那些日子,有沒有一點點的想我呢?」

  她白他一眼,窘著臉,「一丁點啦!」

  他鬆開了手,「蒲川,做我的女朋友。」

  「不!」她堅決的拒絕。

  「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那是你自說自話,我可沒答應你。」她開始耍賴。

  聽到她的話,他氣得想好好教訓她一番。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走她的手機,並按下一串號碼。

  「蒲輝,蒲川現在和我在一起,她今晚不回去了,住在我這邊……我明天再和你解釋……放心吧,明早我會送她回去的,再見。」

  掛上電話,他給她一個勝利者的笑容,教她看了一肚子火。

  「我不管,我回家了!」

  蒲川轉身想走,卻被他猛力扛到肩上。

  「回我家!不許再哇哇亂叫了,妳想把警察叫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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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之後,葉雅紀把蒲川扔在床上。

  蒲川哪肯聽話,她爬起來就要跑,但迅速被抓了回來,死死的固定在床上。

  「葉雅紀,我要回家!你放開我!」她不依的亂動。

  葉雅紀得意的壓在她身上,「妳不要再亂動,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那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說!」

  他無動於衷,顯然不相信她的話。「蒲川,我已經告訴妳我的心意,我想我們應該坦誠面對彼此,不是嗎?」

  他的認真令她冷靜了下來。「雅紀,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我真的恨透你了!」

  聽過凱文對他說的話後,葉雅紀現在終於弄清楚當初她討厭他的緣由。

  「我讓妳失望了,對嗎?」

  「啊?」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都知道了,妳五年前就已經喜歡我了。」他溫柔一笑。

  「哥哥告訴你的?」她來不及害羞,先是驚訝。

  「不,是凱文,我們今天見面了。」

  「這個多事鬼,不僅騙我,還出賣我!」她低咒,羞紅了臉。這下可好了,一點面子都沒留給她,多讓她難為情啊!

  看著她尷尬的表情,他輕啄一下她的唇,「現在,妳還喜歡我嗎?」

  他的話語令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教人如何回答嘛?

  「好吧,如果妳不肯說的話就點點頭。」

  片刻後,她紅著臉點了點頭,抖著嘴唇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謝謝妳,我的小蒲川……」他輕聲哄著,旋即細碎的吻像雨點落在她的臉上,最後覆上她柔軟的唇瓣,疼惜的吻著她。

  深藏了五年的愛意,到了今天才有了真正的回饋。

  此時,她卸下所有包袱,笨拙的回應他的吻……

  葉雅紀使出渾身解數,才艱難的從熱情中喚回自己的理智,離開她的身體,不然他鐵定會要了她!

  「小東西,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他寵溺的望著她通紅的小臉。

  「是啦、是啦!」她窘著臉,「喂,你真的是在鄉下長大的孩子嗎?」

  「妳懷疑?」

  「我的意思是,你的個性和小時候的遭遇根本不符,你應該是那種低沉憂鬱的人,不應該這麼會應付女人!」

  他輕輕一歎,「人既然活著,就應該努力讓自己快樂,何必總要生活在過去的痛苦中呢?而且我的個性一向屬於越挫越勇型。」他得意的自謝,「至於女人嘛,其實是她們想方設法的接近我,我自然要有些柔中帶剛的應對措施。」

  「柔中帶剛的應對措施?難道你和那些女人糾纏就是應對措施?我看你根本是色迷心竅!」她不屑的說。

  「蒲川,不要再說了!」他有些不滿,但並不是針對她的話。「誰都無法預測未來,如果我能預知自己會愛上妳,一定為妳守身如玉,可……」

  「好了,不要說了。我只想說,今後我會給你足夠的私人空間,但是請你不要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絕對不要欺騙我。」

  「其實自從認識妳之後,我再也沒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的語氣中帶著小小的委屈,「蒲川,妳是最特別的一個。」

  被誇獎的蒲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的嘴巴就會揀好聽的說。」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話。」他立刻做出對天發誓的動作。「在那個舞會上,我是真的為妳著了迷!」

  「你看,又來了吧,色鬼!」

  「誰不喜歡看漂亮的人,妳不也是因為看到我的照片才喜歡我的。」

  哼,還說別人呢!

  「你!」她被堵得沒話說。

  「好啦,我的小東西,咱們去洗個鴛鴦浴,然後好好睡一覺,最近妳害得我根本沒睡好!」他將她騰空抱起走向浴室。

  「喂,你別亂來!放我下來!」他們還沒到洗鴛鴦浴的地步吧!

  他走進浴室,將她放在浴缸裡。「和妳開玩笑的,別當真了。快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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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葉雅紀沉沉的睡著,而他懷裡是怎麼也睡不著的蒲川。

  窗外,風沙沙地吹響了樹葉,在窗簾映下婆娑的樹影。

  記憶飄回五年前,當她拆開信封取出照片,一剎那間,她被照片上的男人俊朗的笑容深深吸引。

  此刻,她的鼻間是那男人的氣息,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眼前是他毫不設防的睡臉。

  一股濃郁的幸福裹著睡意朝她襲來,漸漸的,她的臉上帶著笑容進入甜美的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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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紀、雅紀,這回你可要給我解釋清楚,你們昨天是怎麼回事?」

  蒲輝急匆匆的跑到葉雅紀的辦公室質問他。雖然知道好友不會對自己的寶貝妹妹做出過分的事,但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他還是很在意。

  葉雅紀不慌不忙的倒上一杯清茶,滿意的笑著,「昨天我睡得不錯。」

  「睡得不錯?難道你們昨晚……」他開始胡亂猜測。

  「我是很想,但總不能強迫你的寶貝妹妹吧。」他存心逗他。

  蒲輝著急了,竄到好友面前,「雅紀,咱們朋友歸朋友!你答應過我不對她亂來的,你到底有沒有把她怎樣?」

  「唉,蒲輝,你真的太敏感了。」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昨晚蒲川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他還是坦白說出來,不然對這個急得抓耳撓腮的哥哥太殘忍了!

  蒲輝的思緒被他的話打斷,「你再說一次!」

  「你的寶貝妹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聽見了嗎?」他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

  「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他還是不敢相信。

  「你妹妹是不是五年前就喜歡我了?」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隱約能感覺到她挺注意你的。」

  葉雅紀微微一笑,「我也非常愛她,所以我們是兩情相悅。」

  「快,給我倒杯茶!」蒲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既然這樣,我只好祝福你們了。」

  「不要說得這麼勉強。」葉雅紀將茶杯遞給好友。

  蒲輝吞下一大口茶,「你確定你真的瞭解她嗎?」

  「我不確定我瞭解她的全部,但我確定我是需要她的。」

  「好吧,我祝福你們有好的結果。」其實他心中有些猶豫,幾年前在法國的事情突然浮上心頭,可是又怕重提舊事會傷害到好友,結果還是忍住沒說出口。

  「一定會的,說不定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夫。」

  兩人相視而笑,將清香的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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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從蒲川被葉雅紀送回家後,一直笑逐顏開,還常常照鏡子,因為她的耳朵上掛著葉雅紀從巴黎買給她的禮物──一對翡翠耳飾,雖然它沒有鑽石璀璨奪目,沒有金銀高貴雍容,但那抹幽綠色顯得格外純淨,她真是越看越喜歡!

  換好衣服之後,她又急忙趕往車行,今天可是開工的日子!

  「凱文,你給我過來!」一進車行,她就大聲叫喊:「你昨天去哪裡睡覺了?我來找你你也不在!」她故意來找碴的。

  「我是在睡覺啊,只是沒有聽到妳敲門而已!」凱文假裝隱瞞。

  「好啊,凱文,你竟敢騙我,我根本就沒有敲門。」她開始對他練起中國功夫,「你竟然告訴葉雅紀我五年前就喜歡他的事情!氣死人,讓我多沒面子啊!」

  凱文縱容她的拳打腳踢,「葉這傢伙沒有保守秘密啊?不過看來你們是和好了。」

  「凱文,雖然我不知道你跟他講了什麼,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她真誠的笑了,對這個好友的喜愛又增加了幾分。

  「你們在一起了?」

  「對啊,今後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的第一個男朋友。」

  「也是最後一個嗎?」

  「但願。」雖然她對自己的首次戀愛充滿信心,可畢竟世事難料。

  嘿,不管那麼多了,只要他們在一起一天,就要快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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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雅紀和蒲川交往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裡傳開,結果令很多暗戀他的女同事大感不快,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像是還沒斷奶的小丫頭,竟能贏得他的心?而她們這些妖嬈嫵媚、成熟性感的女人卻得不到他?不過礙於情敵是上司的妹妹,她們只能在背地裡發牢騷。

  這天蒲川早早完成了工作,看時間還早,便到公司找葉雅紀。她最喜歡偷看他工作時的樣子,他全神貫注的眼神,果斷練達與睿智的表現,令她每多看他一次,都會更加地貪戀。

  她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望著葉雅紀工作,忍不住笑了起來。

  「發什麼呆呢?」

  「唔!沒什麼。你走路都是沒有聲音的啊?」她回過神,發現他已經坐在她身旁。「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還沒有,恐怕要加一會兒班!等煩了嗎?要不妳先去我那裡,等我下班後就回去。」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狠狠地親了一下她的嘴唇,好香好軟!

  「也好,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她撒嬌的圈上他的脖子,甜甜的笑著。

  「什麼都好,但我最想吃的還是……」一個翻身,葉雅紀將她壓在身下,啄住她的嘴唇。

  忽然,她感到他火熱的大手觸碰她的小腹,她發出一聲嬌喘,全身劇烈一抖;可他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順勢探了下去……

  「雅紀,停下來!」

  她抽回殘餘的理智,一個用力將毫無防備的他推下沙發。

  「怎麼了?很討厭和我親熱嗎?」糊里糊塗被推開,他的頭腦還沒完全清醒。

  「我、我……我先去你家了,你繼續工作吧。」

  「喂,妳就這樣回去嗎?」他叫住她,揪揪自己的襯衫,又指指她。

  蒲川低頭一看,臉紅了,我的媽呀,她怎麼笨到連衣扣都扣錯了!

  急忙整理好衣服,蒲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葉雅紀坐在地上,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無奈地搖頭,發現自己越來越迷戀她了,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身體。

  不過以她現在的心理準備,他還不能完全佔有她。唉,真不知道這個小傢伙什麼時候才會真正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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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葉雅紀的辦公室後,蒲川並沒有馬上回公寓,而是來到洗手間。

  洗了把臉才讓紅潮退去,看著鏡中的自己,蒲川忍不住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明明就很喜歡他,為什麼要躲避他?她在矜持什麼呀?

  可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親熱,而且對自己也沒有把握。

  唉!早知如此,在美國的時候就應該學習西方人的開放,多惡補一下性知識,才不會像現在一樣,害怕得接二連三的拒絕他。

  不管了,先上個廁所,然後回家給他做頓好吃的,也算補償他。

  「喂,妳下午的時候看到了嗎?」

  坐在馬桶上的蒲川聽到有人走了進來。

  「看到什麼?」

  看來還是兩個人!

  「就是那個機油妹啊!」

  機油妹?難道這裡的員工都喜歡互相取外號嗎?蒲川納悶。

  「噢!我看到她又來找經理了。真不知道葉經理喜歡她哪裡?是小孩一樣的臉蛋,還是沒有發育完全的身體?」

  蒲川的腦袋像被轟炸一般,霎時知道她們口中的機油妹是誰了。

  「妳說他們晚上都會幹什麼?經理會不會陪著她打撲克牌或者看卡通?我想經理才不會對她有需求呢,哈哈哈哈!」

  「對啊,經理才不會和一個乳臭未乾又渾身充滿機油味的小丫頭上床呢!」

  對著鏡子補妝的兩個女人放肆地笑著,忽然她們身後的門被推開,蒲川冷著臉出現在她們身後,她們笑容一僵,驚恐的瞪著鏡子裡的她。

  「我看妳們是太閒了吧!」她狠狠的瞪著她們,這些可惡的女人,除了在背後講人家壞話,還會幹什麼啊?

  「對、對不起!」兩個女人抱起化妝品,像見到惡鬼一樣逃出洗手間。

  好啊,竟然說她是機油妹,還說什麼乳臭未乾、上不上床的……

  雖然她們剛剛說的話很過分,但有一句是正確的,那就是她和葉雅紀晚上常常看電視……不,準確的說,是她一直在看,而他則去書房看書。

  可她也是不得已的嘛,因為看電視是她逃避和他親熱的手段。

  天啊,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他淘汰出局的。

  不行,她要採取行動,挽救自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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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超市後,蒲川一開始先是採購食物,然後鬼鬼祟祟的來到影音區。以前她曾見過有人從這裡買過有關性教育的光碟。

  她把帽簷壓得低低的,眼睛左瞟一下、右瞟一下,生怕會碰到熟人。

  當她走到VCD架前時,她快速拿下一片光碟,結完帳迅速離去。

  回到家後,她看了看鐘,五點半剛過,根據以往的經驗,等他回來可能還要一個小時左右。

  她拿出光碟開始播放,心情好緊張。她拿過一個抱枕緊緊抓在胸前,像是在看恐怖片。

  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時而皺皺眉頭,時而瞠目結舌。

  直到葉雅紀進了門,她才慌亂的關上電視機,把光碟的盒子踢到沙發下,可是卻來不及取出光碟片。

  「你怎麼不按門鈴啊?」她抱怨道,害她差點露餡。

  「我有鑰匙,為什麼要按門鈴?妳剛才在看什麼,那麼認真,連我回來都不知道。」

  「沒、沒什麼啊!」她開始心虛,心慌慌的。「你回房間休息吧。」

  「我不累。妳快去做飯,不是說要做飯給我吃嗎?」他把她推向廚房。

  「喂,你等一下啦!」

  「等什麼等,我很餓耶,快去!」

  她被硬生生的塞進了廚房,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葉雅紀回到電視機前,那傢伙剛才在看什麼好電影,看得那麼入神?

  他取出光碟片一看,忍不住失笑,原來那個傢伙在……哈哈哈哈!

  他起身走到廚房。「蒲川,妳在做什麼好吃的呢?」

  葉雅紀繞到她身後,將她圈進懷裡,在她的後頸印下細碎的吻。

  「幹嘛,很癢!」她彆扭的扭動身體,放下手中的飯杓。

  「我們的小丫頭要自學成才了!」他扳過她的身體,滿眼笑意的凝視著她。

  「你在說什麼啊?」她沒反應過來。

  「咳咳,我說得再清楚一點,剛才妳在看……」

  「好啦、好啦,不要說了!」她的臉刷的一下子漲紅了,急忙摀住他的嘴。

  「為什麼要看那種東西?」他親上她通紅的臉蛋,笑意還是沒從臉上退去。

  蒲川垂下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從上面學到什麼了?」他的唇來到她的唇邊。

  「那些……我學不來。」她吞吞吐吐的。

  「很想學?」

  蒲川搖搖頭,繼而點點頭,「我不想像個白癡一樣……」

  「誰說妳是白癡了?」

  「雅紀,我是不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妳只不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點,但不至於是乳臭未乾。」

  「我是不是渾身充滿機油味?」她不死心的問。

  「哪有!」今天她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問些不著邊際的怪問題?

  「那咱們晚上有沒有玩過撲克牌,或者一起看卡通?」她對那兩個女人的話很介懷。

  「妳在胡說些什麼,妳今天到底怎麼了?」葉雅紀摸上她的額頭,沒有發撓,很正常啊!

  她委屈的嘟著嘴,「雅紀,自從我們交往以後,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敏感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將她抱起放在餐桌上,寵溺的揉揉她的小臉蛋。

  他不要她不開心,一點也不想要!她應該是要快樂無憂的!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斟酌片刻後緩緩開口:「雅紀,到今天我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就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勾不起男人慾望的小丫頭!但我仍舊希望在你的心中我是一個女人……可是我真的好蠢,一直拒絕你的熱情……雅紀,我是喜歡你的,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做……」

  她越說越委屈,明亮的大眼中蓄滿了淚水,她用力一把抹去。

  葉雅紀拉下她的手,輕輕抹去她的淚水。「笨蛋,那麼用力做什麼!」他心疼的凝視著她,溫柔的說:「蒲川,妳知道嗎?妳不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能輕易的勾起我的慾望!而妳的拒絕讓我明白我必須控制自己的慾望,以保證妳不受到傷害,不被妳厭惡。」

  「對不起……我並沒有厭惡你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的不懂事會給他帶來這樣的心理負擔。

  「我知道了,妳只是沒有心理準備對不對?」

  蒲川點點頭。

  「所以妳才買了那張光碟?」想到她的行為,他就覺得好笑。

  「唉,不要提了……」想想都覺得難為情,她真是一時衝動,才做出如此沒大腦的事情。「我是不是很下流?」

  「不是下流,是很笨。這種事情妳來問我就好了。」

  「這、這……你讓我怎麼開口啊?」她氣得搥他的肩膀。

  「如果讓蒲輝知道他的乖妹妹跑去買那種東西,他會怎麼想?」

  「你去死吧!」她才懶得理他,「你出去,我要繼續做飯了!」

  「我不出去,也不想吃飯。」他開始耍賴。

  「那你要幹什麼?」

  「親親妳。」

  語畢,他覆上她的唇,輕柔的吻著,而她很快的迷失在他柔情的熱吻中。

  「蒲川,我們做點什麼吧!」他輕咬著她的唇瓣,心中頓生主意。

  「唔!」她意志模糊,完全失去判斷力。

  看到她一副嬌憨、完全不設防的模樣,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去做妳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

  葉雅紀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一邊親吻著她的耳垂,一雙不規矩的大手伸進她的衣服中摩挲著她光滑細嫩的肌膚。

  在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和火熱嘴唇肆意的挑逗下,蒲川的意志力完全崩潰,只想放縱自己沉溺在他火熱的情慾中。

  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他迫不及待的將她抱起,走向臥室。

  房間中,瀰漫著赤裸裸、毫不遮掩的濃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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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雲雨過後,蒲川睜開眼睛,發現身旁空蕩蕩的,窗外已是皎月高掛。

  她坐起身,看到潔白的床單上留下一片紅跡,難為情的笑了,原來一切沒她想像的那麼複雜。

  她裹著薄被走出臥室,看到葉雅紀在廚房,便走過去輕聲喚他。

  「雅紀。」

  葉雅紀放下刀,笑著向心愛的人兒張開雙臂,她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

  他寵溺的擁著她,「睡夠了嗎?去洗個澡,再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你也會做飯?」上次他生病的時候,不是一直餓著肚子嗎?

  「當然,小時候都是我和姐姐輪流做飯的。」

  「那上次生病時……」

  「那是因為我實在沒有力氣了。」他打斷她,狠狠地親了一下她的唇,把她推出廚房。

  她咻的跑開,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在這裡,她找到了另一種家的味道。

  葉雅紀望著她嬌小的身形跑進浴室,深情一笑。

  這個小女孩就是他要守候一輩子的珍寶,此生,除了她,再無他選!

第七章

  (喂,您好,我們是安生老人院,請問您是葉雅紀先生嗎?)

  「您好,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情?」

  (請您務必馬上來這裡一趟,您父親剛才舊病復發,情況很嚴重,我們已經把葉老先生轉送到醫院急救了。)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葉雅紀放下電話,匆匆奔出家門,完全不管現在已是凌晨時分。

  一路上他都逼迫著自己不要多想,可心仍舊是煩亂不安的。不管他的童年因為父親的緣故遘得多麼不幸,但他畢竟是他的兒子,總要開口喊他一聲爸爸。

  當他匆忙趕到醫院時,一切都太晚了。

  「葉先生,您的父親是由於舊病復發引發感染,所以……」

  「我知道了。」他打斷了醫生的話,一動也不動的站在父親床前,眼睛怎麼也無法從父親枯瘦的臉龐移開。

  「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但……」

  「謝謝您,醫生,我想靜一靜。」

  此時他不想再多說一句話,坐在床前,他凝視著雙目緊閉的父親。父親已經瘦得不成人樣,臉色也是嚇人的蠟黃,看起來並不安詳。

  父親臨終前究竟在想什麼?是在回想畢生的經歷,還是在悲哀自己最終也沒能避過他這個剋星?

  想到這裡,葉雅紀的神色益發沉鬱。為什麼全家上下除了他之外,都紛紛離世?難道真的是他的緣故嗎?

  他不願這麼想,可背後好像有無數只手指著他說:剋星、剋星、剋星……

  不知不覺間,他握上父親冰冰涼涼的手。

  不管他在生前有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與義務,他終究是他的父親!

  「爸爸……」他緩緩的、艱難的開口,房間裡有的只是強壓抑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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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川、蒲川,醒醒!」一大清早,蒲輝跑到妹妹的房間。

  「嗯?什麼事?這麼早,才六點多啊!」她睜開眼瞄了瞄鬧鐘,翻了一個身。

  「雅紀剛剛打電話給我說要請假一天,他父親昨晚去世了,妳去看看他吧。」

  蒲川一下子清醒了,很快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去、我去!哥哥,把醫院地址給我,然後你去通知李伯,麻煩他送我去!」

  她從床上一躍而下,衝進浴室。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梳完畢,連早餐都顧不得吃,直接坐上自家的車。「李伯,拜託,快點把我送到這個地方!」

  她把地址遞給司機。

  「放心!」

  李伯一踩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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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車裡,蒲川無心瀏覽沿途風景,一直琢磨著該如何安慰葉雅紀;她知道即使他們的父子關係很糟糕,但他此時一定很難受。

  畢竟血濃於水。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她讓李伯先回家。

  她在護士的帶領下來到葉雅紀所在的病房。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些緊張。

  透過玻璃看去,他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的坐在病床旁。

  她非常不安,輕手輕腳地打開門。

  「雅紀……」她輕柔的喚他。

  葉雅紀聽出是她的聲音,卻沒有回頭。

  她輕輕走到他身旁,看到一向講究儀表的他竟然憔悴許多,原本明亮的眼眸佈滿疲憊,剛毅光潔的下巴也冒出很多鬍渣。

  可見在他心中,他對父親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不會變得如此狼狽。

  蒲川輕輕撫上他的手,不知怎地,他的手竟是冰涼的。她心疼的揉搓著,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溫暖他。

  突然,他將她拉到身前,將臉埋在她懷裡,緊緊抱著她不放手,彷彿她是大海中唯一的救生筏。

  雖然她快要被他抱得斷氣,但她還是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就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小孩子。

  「我……真的是剋星吧……」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我不許你亂說,我的雅紀才不是什麼剋星!你對伯父這麼好,他一定會明白的。」

  葉雅紀不再說什麼,抬起頭看向她,心中湧出無限感動。

  她深深的凝視著他,發現他眼中滾著淚光,令她心口一縮,疼得不得了。

  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是開朗樂觀的,從沒料到他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所以她更要好好愛護他。

  「咱們走吧,該準備送我父親走了。」他鬆開她,起身去叫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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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葬場──

  天空中飄著微微細雨,縷縷青煙繚繞,最終消散在灰濛濛的天空中。

  葉雅紀一動也不動的站著,淒然的望著天空中的青煙。那個一直視他為眼中釘的父親真的離開他了。

  他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有一股孤獨感油然而生……

  回過頭,他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女孩,一步步朝她走去。

  站在她的面前,他沙啞著聲音說:「除了妳之外,我身邊再也沒有人了……」

  「我不會離開你。」她微微一笑,輕柔而肯定的告訴他。

  「蒲川,嫁給我好嗎?我需要妳,我需要一個家!」他堅定的望著她,心中忐忑不安,真怕她會拒絕。

  他真的需要一個能夠時刻牽引他的心的家!曾經,父親是多麼的厭惡他,可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比起無家可歸的孩子,他還有可以遮風避雨的家,而且還有疼愛他的姐姐……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求婚,蒲川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心被強烈的震撼著,但她卻表現得異常鎮靜。

  她笑著點點頭。雖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有些衝動,但是她愛他愛到無以復加了!

  得到她的回答,葉雅紀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拉起她柔軟的小手,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去見見我的媽媽和姐姐吧。」

  「嗯!」她送給他一個最甜美的笑容,並不是用來安慰他,而是她真正發自內心的微笑。

  在火葬場,一個不浪漫的地方,她答應了他的求婚。

  在濛濛細雨中,兩人肩並肩、手拉手漸漸走遠。在今後的路途上,他們不需要撐傘,只要有兩顆緊密相連的心,便足以遮擋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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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伯母,請把蒲川交給我,我會好好疼愛她一輩子。」

  第二天是週末,葉雅紀隆重的上門提親。

  「爸爸、媽媽,把我嫁給他吧。」蒲川賴在媽媽懷裡撒嬌。

  「蒲川,妳乖乖的回房間去,我們要談談。」蒲父命令道。嫁女兒這種事怎能兒戲呢,雖然對這個可能成為女婿的男人早已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但還是要謹慎考慮過。

  蒲川看到爸爸一臉嚴肅,極不情願的離開客廳。

  客廳中只剩下蒲家三人和葉雅紀。

  作為葉雅紀的好友,蒲輝雖然對他們的婚事沒有異議,但他也不能做主,只能適時發表個人意見。

  「你們交往了多久?」蒲父開口,雖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正式見面還是第一次。

  「三個多月。」葉雅紀絲毫不緊張。

  「三個月……你不覺得交往三個月就做出結婚的決定太草率了嗎?」

  「我向來不草率行事,而且草率並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加以衡量,應該是決定於兩人是否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年輕人好大的口氣啊!你真的瞭解我的女兒嗎?」

  「正是在瞭解她之後,我才想和她結婚的。」

  「不過我聽說你很有女人緣。」蒲父可不希望未來的女婿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那是那些女人的問題,而我只在乎蒲川一個人。」葉雅紀冷靜的回答。

  坐在一旁的蒲輝不禁為好友捏一把冷汗。

  蒲父沉靜的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葉雅紀全身散發著一股睿智和高貴的氣質,連他都無法想像這樣的青年才俊竟然會是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

  「雅紀,你真的確定自己的想法?」蒲母一萬個不放心,蒲川可是她的心頭肉。

  「是的。」對於兩位老人重複的問題,葉雅紀並沒有不耐煩。

  「蒲輝,把蒲川叫下來。」蒲母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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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蒲川坐到他們當中,小心翼翼的左瞟右看,觀察著他們每個人的神色。為什麼大家看起來都這麼嚴肅,雅紀和爸爸到底談得怎麼樣?

  「蒲川,妳真的願意嫁給他嗎?」蒲父再次確定的問。

  「願意啊!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她挽上葉雅紀的胳膊,一副誓死不分開的模樣。

  葉雅紀寵溺的摸摸她的頭,這個小東西用一生愛都愛不夠!

  「那這樣吧,你們先訂婚,結婚的事情半年之後再作決定。」

  「爸爸,怎麼這樣麻煩啊!」蒲川開始抱怨。

  「誰讓你們突然說要結婚的,讓我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半年的時間就算是我們對你們兩個人的婚前觀察期。」蒲父愛女心切。

  「伯父、伯母,對於這件事決定得如此突然,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那麼就按伯父說的去做吧。蒲川,我們先訂婚好不好?」葉雅紀明白兩位老人的心情。

  「好啦。」蒲川嘟著小嘴,靠著葉雅紀,眼睛瞟向一言不發的蒲輝,不滿的用腳踢他的腿。「臭哥哥,你也不幫我,像個啞巴似的坐在那裡。」

  蒲輝湊近她,揪起她的髮辮,「妳這丫頭,有了靠山就欺負我,竟然敢踢我!」

  「雅紀,你幫我收拾他啦!」她扯過髮辮,鑽到葉雅紀懷裡尋求庇護。

  「哼,有靠山又怎樣?論輩分,雅紀還得叫我一聲哥哥呢。怎麼樣,沒轍了吧?」蒲輝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葉雅紀滿足的抱著嬌美的小人兒,樂不可支,管他什麼輩分不輩分的,能夠娶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蒲父和蒲母看他們鬧成一團,感到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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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快的消逝,凱文來到台灣已經快半年,因為簽證到期,他必須回美國。

  在這半年之中,格子一夥人和凱文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而蒲川和凱文的友誼也越來越堅固。

  凱文臨行的前一晚,幾個年輕人聚在車行為他開歡送會。

  「凱文,我們祝你一路平安!你可一定要再來啊!」經過半年的接觸,格子的英文能力飛速提升,他首先舉杯祝福。

  「為什麼只有我喝果汁?我也要喝酒!」蒲川不滿地嚷嚷。「凱文,你明天就要回國了,我也要喝一點酒為你餞行!」她伸手去拿酒瓶。

  「不可以!妳喝醉了葉會生氣的。」凱文奪過她手中的酒瓶。

  蒲川撇撇嘴,「不告訴他不就好了。」

  凱文寵愛的摸摸她的頭,「這半年和大家相處得很愉快,謝謝!」他又飲下一杯酒,「歡迎你們去美國看看我和珍妮以前一起工作的車行,很棒的!」

  隨著他的話,蒲川的思緒飄回了五年前。是啊,以前的生活的確快樂義豐富。

  「凱文,下次來要把雷切爾斯帶來喔,我很想她呢!」蒲川十分想念這個善良的姐姐──凱文青梅竹馬的女友,也是他的准未婚妻。

  「好啊,不過等我們下次來的時候,說不定妳都挺著大肚子了!」

  凱文語畢,除了蒲川,其餘三人皆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你們這幾個壞蛋!」她紅著臉,感到好氣又好笑。

  「唉,蒲川,沒想到妳是我們幾個中最早結婚的,會不會覺得受約束?」格子拍拍她的肩膀,他和她從小就是同學,一路下來,友誼十分深厚。

  「約束……可能會有一點吧,畢竟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應該相互遷就、包容,多體諒一些才是。」

  對於蒲川的想法,凱文也表示贊成,兩人碰杯,一飲而盡;當然,她的杯中仍舊是果汁。

  「單身萬歲!」格子、小莽和天雷舉杯歡慶單身生活。

  「你們這群沒人要的可憐鬼!」有了另一半的蒲川和凱文在一旁竊笑不止。

  單身也好,有了伴侶也罷,生活各有各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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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秋初,天創公司也進入業務最繁忙的時段;員工加班,上司也加班,而葉雅紀是加班加到家裡來。

  凌晨時分,蒲川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邊空蕩蕩的,她披了件外套走向葉雅紀的書房。自從進入婚前觀察期之後,她常常住在他家,一方面是想藉此告訴家人他們相處得很好,另一方面是她自己也想試著過兩人生活,也算是婚姻磨合期吧。

  她看到書房的門縫中透出燈光,輕敲門。「雅紀,還在工作嗎?」

  「嗯,妳還沒睡?」他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身體都快坐不直了。」

  「我睡過了。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裡吧,剩下的明天再說。」她站在他身後為他按摩頭部和肩部。

  「沒事,還有一點點就弄完了。妳哥哥也忙得焦頭爛額呢,不過可惜啊,他沒人疼,哈哈!」他享受著心愛的人為他按摩,就算身體再累,心理上也是輕鬆愉快的。

  「對不起,我不能幫上什麼忙。」看到書桌上成堆的文件,她就好心疼,同時也氣自己為什麼那麼無能,一點忙都幫不上。現在她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念商科,哪怕是選修也好。

  葉雅紀看她滿臉歉意,會心一笑,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掌環上她的小蠻腰。「我的小蒲川,妳能待在我身邊已經是幫我很大的忙了。」語畢,他親吻她柔軟的小手以及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當我結束一天的繁忙工作之後,能夠看到妳的笑容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妳不要胡思亂想。」

  他滿足的笑,並撫平她緊鎖的眉頭,「我的小傢伙,我真的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愛妳……」彷彿掏出自己的心都無法將他對她的愛意表明。

  蒲川依偎在他懷裡,撫摸著精緻的訂婚戒指,心中漾著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雅紀,我只要能一直留在你身邊就夠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唉,妳這個黏人的小東西。」他寵溺的摟緊她。

  她咯咯笑了起來,「雅紀,我們的婚前觀察期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你感覺怎麼樣?」

  「不錯啊,妳覺得呢?」

  「相當滿意。」她甜甜一笑,「呵呵,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麼?」

  「如果那些愛慕你的女人知道你要娶我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她們會怎麼想呢?會不會哀聲連連,一邊為自己遺憾,一邊為你抱不平?」她仍舊是滿臉的笑容。想當初和他交往的時候,她就被那些眼紅的女人說三道四,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不知她們會有何種反應?

  「妳很介意她們的想法嗎?」

  「我不介意。」她肯定的回答,「但是我介意你對她們的看法。雅紀,我沒有大方到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你的愛。」

  看她一副小女人的模樣,他開心的笑了,狂喜在心中炸開,幸福灌滿全身,不禁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

  「蒲川,我真的很感謝妳能這麼愛我!」

  「呵呵,不要這樣啦,好癢啊!」她在他懷裡閃躲著,「其實我真的很委屈,你知道嗎?」

  「為什麼?」他不解,「我對妳不好嗎?」

  「當然不是這個問題。我的意思是,自從五年前你把我的心牢牢地拴住,我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和別的男人交往,可是你卻和那麼多女人交往,真不公平!」

  「呵,妳在吃醋。」

  「哼!你可是我的初戀,而我卻不是你的初戀,不公平!」

  初戀……聽到這個字眼,葉雅紀垂下眼,無奈一笑。

  「妳的初戀還在繼續,而且會一直延續下去。如果妳是我的初戀,那麼此時妳已經在別的男人的懷裡。」

  「你生氣了?我是開玩笑的,對不起……」看他變了神情,她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好像說得過分了些,心中很過意不去。

  她輕柔的聲音把他從過去的記憶中拽了回來。

  「我沒有生氣。好了,妳去睡覺吧,我還剩下一點就弄完了。」他鬆開她,整了整她的睡衣,「去吧。」

  「嗯,你也快點休息喔。」

  他戴上了眼鏡,對她笑了笑,繼續埋首於工作中。

  蒲川離開了書房,心中卻浮上一絲抹不去的不安。

  他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傷感逃不過她的眼睛……

第八章

  次日,蒲川醒來發現身旁仍舊是空蕩蕩的,不用說,他一定是去上班了。

  她伸了個懶腰,推開窗,一股清爽帶著淡淡花香的秋風吹進來,她的心情頓時舒爽。

  梳洗完畢後,她開始收拾家裡,從臥室到書房,逐一整理。

  當她整理他的書桌時,她在文件堆中發現一個本子,隨手翻開一看,全部記滿了法文;依她有限的法語程度,只能看懂日期和天氣。

  忽然一張照片從兩頁之中悠悠的落了下來,她將它拾起,翻過來一看,愣了下,照片上是一個英氣十足的男孩和柔美的女孩,背景則是艾菲爾鐵塔,時間是七年前。

  他們臉上愉悅的笑容告訴她,他們是一對戀人!

  雅紀,這個女孩是誰呢?為什麼你們看上去那麼開心?

  你身邊出現過那麼多女人,為什麼你單單要留下這張照片?

  一連串的疑問衝擊著她,令她忐忑不安。

  她不想再看這張照片,可視線卻始終無法移開,每多看一眼,心就越疼。

  她可以不去計較那些曾與他風花雪月的女人,可這張照片上的女人她卻不能不在乎!

  雅紀,這個女孩對你有多重要呢?她是否一直留在你的心底?即使是現在,你仍會時常想著她嗎?

  雅紀,我到底有多瞭解你呢?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起來。

  蒲川把照片夾回本子中,又把本子放回文件堆裡;沒再整理書桌上的東西,她心情陰霾的退出了書房。

  然後,她喝下一大杯涼茶,用以平復紛亂的心緒,片刻之後她拿起包包,鎖上門便離開了。

  唉!不管心情如何糟糕,她還是要去車行工作,畢竟公私要分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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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蒲川,放大器不是這樣連接的!」

  小莽敲敲蒲川的頭,這傢伙怎麼回事,平時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的工作怎麼今天弄得一團糟,讓他如何進行外部安裝?

  「哪裡錯了?哦,對不起,我馬上改過來。」蒲川猛地回過神找出錯誤。

  「妳怎麼迷迷糊糊的?」

  「有嗎?」

  「有!」小莽、格子和天雷異口同聲。

  「唉……」她深深歎氣。

  「怎麼?和妳的未婚夫吵架?」天雷發問,胖胖的臉上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沒有啊!」她搖頭否認。

  「那為什麼今天總是悶悶不樂的?」格子像哥哥一樣摸摸她的頭。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要老老實實的回答!」

  「說吧。」三個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聽候發問。

  「你們也都談過幾次戀愛了,有沒有最刻骨銘心的?就是怎麼都無法忘掉的那種,你們一個一個說!」

  「初戀!」三個人彷彿商量好一樣,做出相同的回答。

  「為什麼?」她不禁驚訝。

  「人生的第一場戀愛自然用盡真心,酸甜苦辣都在裡面啦!」

  格子振振有辭的說,其他兩人點頭表示贊同。

  聽到他們的解釋,她也為自己心中的疑慮找到了合理的答案。其實想想也對,她這人生的第一場戀愛不也是讓她如此魂牽夢縈嗎?

  「朋友們,繼續工作吧!」她大喝一聲,抄起工具埋頭工作。

  不想了,想是沒有用的,只會越想越亂、越想越心煩!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當蒲川踏出車行時,看到路邊停著一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車子。

  格子三人朝車子的主人笑著揮手,然後推推她,「妳未婚夫來接妳回家嘍!」

  她扮了個鬼臉,「羨慕吧,明天見!」

  三個人識趣的離開了。

  葉雅紀從車裡走出來,像往常一樣張開雙臂等著小佳人撲到懷裡;可蒲川根本沒有心情,她見到他就想起那張刺眼的照片。

  她走到他身前,勉強笑了笑。

  他把她拉到懷裡,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怎麼沒有精神?累了吧。」

  「嗯,有一點。」她低聲說,心的確很累。

  「晚飯去外邊吃,還是回家吃?」他為她拉開車門。

  她一屁股坐進車裡。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的身體和心情都格外沉重。

  「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她悶著心情說。

  他頓了頓,溫柔一笑,「看來今天我們的小女孩累壞了。」

  「我不是小女孩!」她突然不耐煩的喊了起來。

  葉雅紀感到一頭霧水。

  「雅紀,對不起,可能是我太累了。」語畢,她望向窗外,不再看他。

  「沒關係。蒲川,妳要不要休息兩天?」他有些擔心。

  「我沒事。」

  兩人之間出現了片刻的沉靜。

  「除了車行的工作之外,妳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工作?」他突然開口。

  聽到他的話,她灰色的心情變得更加黯淡,「你今天不用加班嗎?」

  「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怎麼,妳很希望我加班嗎?」

  她輕輕一笑,沒再說什麼,心裡很難受。

  除了車行的工作之外,妳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工作……他的話烙進她的心底。雅紀,你好像真的不明白我對這份工作的熱愛……

  她瞟過手上的訂婚戒指,輕輕搓弄著,忍住喉嚨的酸意,緩緩合上雙眼,不讓淚水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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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當葉雅紀打開房間的燈時,看到房間收拾得乾淨整潔,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急忙衝向書房。

  啪!燈亮了,這時他發現書桌和昨晚離開時一樣,心一下子放鬆了,慢慢走向書桌,從文件堆中翻出本子打開,看到夾在裡面的照片後,便把本子鎖回最下面的抽屜裡。

  他不禁為自己捏一把冷汗,昨晚真是太疏忽了,竟然糊塗到忘記放回原位。好在沒被蒲川發現,不然一定會引起一場誤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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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川,這幾天怎麼這麼乖,一直都住在家裡?」蒲母來到女兒房間。

  蒲川從床上坐起來,撒嬌的依偎著媽媽,「難道女兒回自己家不可以嗎?我還沒嫁出去呢。」

  蒲母語重心長的笑了,「唉,時間過得好快,轉眼的工夫妳已經從一個流鼻涕的小傢伙長成一個待嫁的女人了。」

  「媽媽,妳覺得雅紀他怎麼樣?」

  「我覺得他人很好,很疼妳。」

  「嗯,他的確很疼我……」她無奈一笑。

  「小傻瓜,丈夫是妳自己選的,只要妳滿意就好了,爸媽的意見只是供妳參考而已。妳爸爸是怕妳受委屈才……」

  「媽媽,不要說了,我全都明白!」她在媽媽的頰上親了一下,「婚前觀察期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之後的答案……唉,算了,這期間不管發生什麼事,請爸爸媽媽相信我,尊重我的選擇,好嗎?」

  望著女兒果敢的笑容,蒲母感覺到女兒的心態已益發成熟。

  「我希望我們唯一的小蒲川能過得比誰都幸福!」蒲母疼愛的撫上女兒臉,欣慰的笑了,雖然已是五十多歲的婦人,但仍然風韻猶存。

  「放心啦,我不會虧待自己的,媽媽,很晚了,去睡覺吧。」

  「嗯,晚安,妳也趕快睡覺吧。」

  「遵命。」

  蒲川送走媽媽,整個人栽進鬆軟的大床上,反覆看著訂婚戒指,腦中卻塞滿照片上男孩和女孩的笑容,他們笑得那麼自然、那麼開心……

  雅紀,我是不是應該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呢?可我做不到!如果我去問你,你一定會說我小心眼、亂猜忌、不相信你之類的話;這些話在我聽來,對彼此更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我到底該怎麼辦?

  幽暗靜寂的房間中,瀰漫著蒲川的聲聲歎息,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中午時分,正當葉雅紀放下手邊工作準備小歇一下時,秘書為他接進一通電話,說是一位姓酈的小姐打來的。

  聽到這個姓氏,葉雅紀心頭一怔,整個人僵住,不安和錯愕的感覺衝擊著他的神經。思索了幾秒鐘,他接聽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葉雅紀,請問您是哪位?」他盡量保持冷靜,祈求對方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喂,雅紀,我是酈苒,你聽出來了嗎?)

  聽到這個久違而熟悉的聲音,剎那間,塵封的記憶從心底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葉雅紀一下子懵了,拿著話筒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很驚訝吧!也對,咱們已經有……四年多沒有聯繫了。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酈苒用著輕鬆的語氣說話,對於能再次聯繫到他,她真的很開心。

  「我很好。」他冷冷的開口,聲音中沒有一絲喜悅之情。

  聽出對方的冷淡,她難免有些尷尬,(雅紀,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因她的話,葉雅紀的心被狠狠地刺疼了,過去的片段一古腦兒的湧了上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起伏的心情,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

  「沒有。」他並沒有說謊。

  雙方陷入一陣彆扭的沉默之中。

  (雅紀,謝謝你……這個電話號碼是我從你的法國朋友那裡打聽出來的,你現在和蒲輝一起工作嗎?)

  「嗯。」他實在不想多說些什麼,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現在就在國內,剛剛下飛機!)

  這下,葉雅紀徹底驚呆了,她不是已嫁人了嗎?怎麼跑回來了?

  (你不問問原因嗎?)酈苒輕聲一笑。

  「妳願意說就說吧。」他確實對她的突然回國感到驚訝。

  (我是特意回來向你道歉的,原諒我曾經對你所犯下的錯!)

  「為什麼?完全沒有必要。」

  (事情雖然過去了那麼久,在你看來可能不算什麼,可是我卻不能忘記。)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傷感,(我們見個面吧,我誠懇的邀請你,就當作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再次會面。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特別強調最後一句。

  「好吧。」斟酌了片刻,葉雅紀答應了。既然他已經不在乎過去的事情,就心平氣和的與她見個面吧,畢竟大家曾經是朋友。

  (我告訴你我住的酒店地址和電話,你記一下。)

  「說吧。」按照她的話,他記在便條紙上。

  (你晚上幾點下班?)

  「不知道。」

  (那你在下班之前給我個電話,好嗎?)

  「嗯。」

  (好,我等你的電話。晚上見。)

  「再見。」

  這個令葉雅紀心情凝重的電話終於結束了,他的心中充滿疑慮,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在嫁人之後突然跑回來,並且只為了向他道歉?

  他萬分不解,無法猜出一點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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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點多,葉雅紀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吸了吸氣,撥了電話給酈苒;兩人約定好見面地點後,他稍做整理就離開辦公室。

  在路上,他本想給蒲川打一個電話,問她今天是否去他家,可轉念一想,這小妮子說最近要多陪陪父母,便打消了念頭。

  葉雅紀準時到達酒店,走進大廳,他在人群中尋找酈苒的身影。

  在不遠處,他發現一個女人朝他揮手,他點頭示意朝她走去。

  當他站在她面前時,不禁心頭一驚,這個女人真的是她嗎?過去那個豐腴的女人如今怎麼會變得如此瘦削?儘管她畫了濃妝,但他仍舊能看出她滿臉的憔悴與疲憊,往日的柔美與活力絲毫不見蹤影!

  「雅紀,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比以前更加英俊了!」酈苒面帶微笑主動和他握手,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只是看在心裡,並沒有問。

  「好久不見。」他和她握手,發現她的手枯瘦得彷彿稍一用力就會被捏碎。這幾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看上去像蒼老了十歲?沒有見面時,他心中充滿疑問,見到她之後,心中除了疑問還蒙上一層不安。

  「你沒有對蒲輝說我回來了吧?」

  「沒有。」

  「謝謝。我只想和你見見面,不想讓其他朋友知道我回來的事情,況且我也知道他們很厭惡我,不想見到我。」她無奈的笑了笑。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妳……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她輕聲一笑,深深望著他,「怎麼樣?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你覺得怎麼樣呢?我現在除了錢之外,什麼都沒有了。」她的口氣聽起來莫名的輕鬆。

  葉雅紀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心裡的不安更加濃重。

  「我們去樓上的法國餐廳吧,我請客。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

  「嗯。」

  於是兩人並肩離開酒店大廳,走向二樓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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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川不知第幾次看向牆上的鐘,心情煩躁,已經九點多,他怎麼還不回來?

  打電話去他的辦公室,秘書說他六點多就下班了,而他的手機又關機,他到底去哪裡?

  難不成遇到車禍了?可仔細一想也不對,如果真的遇到什麼事故,警察局早就通知她了。

  看看桌上一口都沒有動過的菜,她就連吃的心情也沒有。

  她一古腦兒的將菜統統倒進垃圾袋,一股無明火在胸中慢慢燃起。

  將廚房收拾完畢,她狠狠的帶上門,惱火地拎著垃圾袋,鎖門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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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葉雅紀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他脫下外套,整個人重重的倒進沙發裡。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今天的所見所聞是始料未及的,他怎樣都無法預料到酈苒竟然會落到如此境地!

  他的心裡很不舒服,為她感到難過。雖然自己曾經恨過她,但一想到她憔悴孱弱的樣子,他就無法再記恨,她曾經對他的背叛和羞辱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動了惻隱之心,覺得自己應該盡力幫助她──他的初戀情人。

  葉雅紀起身,拖著沉重的心情去廚房拿啤酒,當他打開冰箱時,發現冰箱裡多了很多吃的,再看看桌上,是一鍋沒有動過的米飯。他知道蒲川來過,可是人呢?她回家了?

  他顧不上喝啤酒,立刻打電話給她。

  「喂,蒲川,是我!妳今天來過我這邊?」

  (嗯,今天我做了飯想和你一起吃,可是你沒有回來。)她沒有心情質問他,語氣平淡如水,讓人聽不出一絲異樣。

  「對不起,我以為妳今天不來,所以下班後就和朋友去吃飯了。」他內心忐忑不安,怕她生氣。

  (沒什麼。你的手機怎麼回事?我打過電話給你。)

  「沒電了。」他實話實說。

  (哦,現在呢,回家了?)

  「嗯,在家。剛剛看到冰箱裡的東西,我知道妳一定來過。妳吃飯了嗎?」

  (吃了。)她撒謊。即使回到家,她也沒有吃過一點東西,餓著肚子躺在床上,心情鬱悶。

  「米飯沒有動過。」對於她的話,他半信半疑。

  (沒有吃,只是吃了菜。)

  「那妳可真是大胃口!」

  (等餓了,就先吃了。抱歉,沒有給你留菜。)

  「對不起,妳一定等了很久。明天晚上我去接妳下班,然後一起吃飯。」

  (不用了,你最近這麼忙,不要麻煩了。雅紀……)

  「嗯?」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她把湧起的疑問壓了回去。

  「再過幾天工作就告一段落,到時候我就可以好好陪妳了。」他因她的話而心疼,真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疼愛。

  她輕輕一笑,(好了,很晚了,如果沒什麼工作就快睡吧。)

  「嗯,妳也乖乖去睡覺。我真想抱著妳睡。」

  (不正經。晚安。)

  「晚安,我親愛的老婆。」

  掛斷電話後,葉雅紀凝重的心情舒暢很多,撫弄著手指上的訂婚戒指,他笑了。這個小東西真的是一塊瑰寶,有了她,就算他有再多的愁緒都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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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燥熱徹底被秋風捲走,酈苒在陽台上優雅的抽著煙,俯瞰著酒店的花園,一股久違的滿足感湧上心頭。她慶幸自己能夠回來,慶幸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再次找到他,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看了看表,正好是中午,她拿起電話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喂,雅紀,我是酈苒……你別緊張,我沒什麼事。你晚上有沒有空……不必勉強,我只是不想再吃酒店的料理,想吃家常菜……真的可以嗎……那麼我們說定了,晚上五點。你把你家地址給我,我下午去買貪材,然後帶過去。」

  酈苒扯下一張便條紙,記下葉雅紀家的地址。

  「你放心吧,我沒事的。晚上見!」

  她愉快的掛上電話。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回台灣之後,她發現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也許都是他的功勞吧!

  另一邊,葉雅紀為了晚上和酈苒的約會,特地提前下班,而且給蒲川打了通電話,扯謊說要和多年不見的朋友去外面吃飯,目的就是不讓她去他的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謊,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不這麼做又不行,因為他不想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而造成兩人之間的誤會;在心裡,他對她說了成千上萬次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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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酈苒按照約定時間準時來到葉雅紀家,並且帶來一大堆食物。

  「我來拿。」葉雅紀接過她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她瘦巴巴的還提這麼多東西,真怕她瘦弱的胳膊會被折斷。

  「謝謝。」她實在累壞了。

  「隨便坐吧,我去給妳倒茶。」

  「好的,謝謝。」她本想四處看看他的房子,但是身體太疲憊,便坐了下來。「真不好意思來麻煩你。你知道,雖然酒店的料理很好,但是每天都吃那些東西,我實在受不了。」

  葉雅紀遞給她一杯清香的茶,「想吃什麼就說,沒什麼麻煩的。」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妳休息吧,一會兒就好。」說完,他鑽進廚房。

  「我沒事,還是我幫你吧,以前我們不就是……」

  「我做吧。」他打斷她的話。

  她乾澀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喝起茶,屋內只剩洗菜的聲音。

  「雅紀,我來你這裡真的方便嗎?你的女朋友不會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關係,她今天不來。」

  「是你不讓她來的?」她問得更加小心。

  葉雅紀沒有回答,而是問她能不能吃辣。

  「吃,越辣越好!我所有的口味都沒變!」

  「沒有問題嗎?」他有些擔心。

  「沒關係!」她笑答。

  儘管如此,他菜裡的辣椒還是少放了些。

  趁葉雅紀做飯的時候,酈苒隨意的參觀了屋子,當她來到書房,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拿起一看,原來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影。咦?這個女孩看起來很眼熟,和一個人好像……是誰呢?

  酈苒放下照片,帶著疑問來到廚房。

  「雅紀,你書房那張照片上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

  「嗯。」他低應一聲。

  「她看起來和一個人好像……對了,我想起來了!她的眉眼和蒲輝非常像!」她猛然醒悟。

  「嗯,她是蒲輝的妹妹,蒲川。」他終於說出。

  「好啊,你這個傢伙!為什麼上次我問你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我認識的女孩,你還說不是!還隱瞞!」她用手肘頂頂他。

  「妳確實不認識蒲川。」

  「起碼我認識她哥哥啊!」她用筷子夾起一小口菜,細細咀嚼,「哇,味道還是這麼棒!」

  他盛好最後一盤菜,解下圍裙,「端出去吃吧,都做好了。」

  「四菜一湯,夠豐盛!」酈苒忽然胃口大開。「來點酒嗎?」

  「不要。妳也不要喝了,對身體不好。」

  「管他的,喝一點,就一點!」她幾乎是懇求。

  「好吧。」他還是順了她的意。

  她在兩個酒杯裡各斟了一點紅酒。

  「紅酒能延年益壽,希望對我也如此!乾杯!」

  話落,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妳不要再喝了,吃菜吧。」看她又要倒酒,他拿過酒瓶。

  「難道你不希望我延年益壽嗎?」她笑得很勉強,眼中含著淚水。

  她奪過酒瓶,又斟了兩杯。

  「妳這又何必呢?」

  「雅紀你……好似永遠都無法明白我的心……」語畢,她強忍著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地順著乾癟的面頰流下,她擦了又擦,就是擦不盡。

  屋子靜得只剩下酈苒的抽泣聲,葉雅紀坐在她的對面默默地看著她;雖然心疼她,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慢慢的,她收起了眼淚,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咱們吃飯吧!」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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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8-6 15:22:17

第九章

  正當葉雅紀和酈苒要正式開動時,耳邊突然響起門把轉動的聲音,接著門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蒲川,妳怎麼來了?」看到蒲川,葉雅紀驚訝得不知所措。

  蒲川愣愣地看著正在餐桌上吃飯的兩個人,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凝滯不動。

  「蒲川,妳就是蒲川?剛才我們還說到妳了呢!」酈苒看出事情不妙,主動打破僵局。

  循著聲音,蒲川的視線牢牢的鎖在眼前的女人身上。這女人……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等等,這女人不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嗎?

  現在的她看上去只不過比七年前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她還不至於認不出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們一直都還有聯繫?為什麼他要隱瞞?

  一連串的疑慮塞滿腦袋,教蒲川心煩意亂。

  「雅紀,快點給我們介紹一下吧!」酈苒推了推愣住的葉雅紀。

  「蒲川,這是我在法國時的朋友酈苒,妳哥哥也認識。酈苒,我的女朋友──蒲川。」

  「妳好!」酈苒微笑著主動和蒲川握手。

  「妳好。」蒲川跟她握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蒲川,一起吃吧。」葉雅紀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

  「對啊,一起吃吧。」酈苒也邀她。

  「不了,我是來放水果的。我在路上看到水果攤裡的水果很新鮮,所以就買了很多。」她匆匆瞥了眼葉雅紀,然後把兩大袋水果提到廚房,塞到冰箱裡。

  「一起吃吧。」酈苒再次邀請。

  「你們吃吧,我和朋友約好了要去PUB玩。」蒲川隨口編了一個謊話。葉雅紀,你說謊,逼得我也得說謊!

  「那好吧。對了,妳哥哥他現在好嗎?」

  「嗯,他很好,謝謝。雅紀,記得吃水果。那麼我先回去了,再見。」蒲川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我送妳。」葉雅紀追了出去。

  「你回去吧,讓客人等不好。」雖然是在和他說話,但蒲川始終沒有看他。

  電梯門開了,他和她一同進去。

  「蒲川,今晚的事我很抱歉,以後我會慢慢和妳解釋,但請妳不要告訴蒲輝好嗎?」葉雅紀很著急。謊言被戳破,接下來面對的可能就是一連串的誤會。

  「你指的是我見到你的朋友?」

  「酈苒這次回國不想讓以前的朋友知道,她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所以請妳……」

  「我知道了,好啦,你回去吧。」

  「嗯,妳不要玩得太晚,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知道啦!」

  她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揮揮手,轉身走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葉雅紀愣住了。她出奇平靜的態度讓他摸不著頭緒,在不安的背後,竟然泛起一絲僥倖的想法。

  也許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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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葉雅紀的住處後,蒲川並沒有回家,而是恍恍惚惚的在街上閒逛,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腦中塞滿了剛才撞見他們的畫面,心底揪起無數的疼。

  一想到葉雅紀錯愕的神情和酈苒佈滿淚痕的臉,她就難過得好想哭!

  他們到底講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為什麼要背著她見面?為什麼?

  雅紀,你說謊!你對我說謊!

  最終,她沒能忍住淚水。

  秋天的晚風是涼氣襲人的,淌著淚水的臉被風吹著,就像被小刀劃過的疼。

  她用力將淚水抹去,擦疼了眼睛。

  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無一不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

  突然,她手機響了,一看是葉雅紀家的電話,她很想掛斷,但還是沒那麼做。

  吸吸鼻子,她接起,「喂……」

  (蒲川,妳在哪裡?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回家?)葉雅紀心急如焚,不等她說話就吼了起來。

  「我馬上就回家。」她看看表,哇,十點多了!真的好晚!

  (就妳自己一個人?)

  「好了,不說了。到家給你電話,就這樣吧。」

  她匆匆掛斷電話,攔了一輛計程車。

  如果再不回家,不光是葉雅紀,連爸爸媽媽和老哥都要打來索命電話!

  還好,她在父母規定的門禁時間之前及時趕回了家。

  給葉雅紀回了電話之後,蒲川鑽進浴室,她要舒舒服服的泡一個熱水澡,洗去滿身的疲憊。

  而洗過澡之後,她覺得身體放鬆很多;也許是哭過的緣故,她的眼皮沉沉的,一頭栽倒在床上,濃濃的倦意朝她襲來。

  本以為自己會因為今天的不愉快而徹夜難眠,可事實恰好相反,她出奇的疲倦與全身乏力,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蒲川不禁為自己找理由,人們都說樂極生悲,原來悲極──也能生樂。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帶著一抹奇怪的笑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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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蒲川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隨即給格子打了一通電話,謊稱身體不舒服,今天不去車行了。

  反正現在沒有要急忙交貨的車,偶爾偷個小懶也沒關係吧!

  「咦,哥哥,你怎麼沒有去上班?」蒲川看到哥哥的房間有動靜,探頭看去,發現他還賴在床上。

  「我發燒了。」蒲輝沙啞著聲音。

  「我看看。」她走到哥哥床前,伸手摸他的額頭,「好燙!昨晚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有沒有吃藥?」

  「吃了。可能是夜裡睡覺著涼了。」

  「爸爸媽媽在家嗎?」

  「去登山了。」

  「這老倆口!」蒲川很羨慕恩愛的父母。

  「眼紅啦?等妳結婚的時候,我放雅紀三個月大假,讓你們玩個痛快!」儘管生病,蒲輝仍然笑得一臉燦爛。他最寶貝的妹妹就要和他最要好的朋友結婚,他這個當哥哥的能不高興嗎?

  聽哥哥這麼一說,蒲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裡有話卻不能說出口。

  「哥,你在看什麼?」她瞄到哥哥身旁有一個相簿,指了指,隨口問道。

  「嗯,妳可憐的哥哥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留學時的朋友,所以就邊看照片邊憶當年嘍!這些都是我在法國時和朋友們的合影。這裡還有很多帥哥呢,妳都沒有看過,要不要看看?說不準,雅紀馬上會被妳淘汰呢!」他一臉壞笑的逗弄著。

  「好吧,我現在就挑選一個候補!」她拿過相簿細細翻閱起來。

  一張張的照片記錄著蒲輝的留學生活,照片上的年輕人懷抱著各自的理想從四面八方而來,有緣聚在一起,那種難以形容的感動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頭,就連蒲川也能從他們的笑容中感受到這份難得的愉悅。

  忽然,一張三人並排而站的合影映入她的眼中。

  「哥哥,這個女人是誰?」她指著被葉雅紀環住腰的女人明知故問。

  「這個啊……朋友、朋友!」

  知道哥哥想唬弄她,她繼續問,非要問出個結果。

  「男女朋友?」

  「普通朋友!」他一口咬定。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的話,你怎麼不去摟那個女人?」她又指著照片上站在酈苒身旁的哥哥,口氣聽起來似是在刁難他。

  她的話讓蒲輝急出一身汗,教他這張大笨嘴如何圓場啊!

  「哥哥,說說嘛,我不會介意的。你看,我都已經是雅紀的未婚妻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告訴我嘛!好哥哥!哥哥最帥了!」她說盡一切好話,耍起小性子,糾纏著一臉為難的哥哥。

  蒲川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從哥哥口中套出她想瞭解的事情!

  蒲輝本來就頭疼腦熱,現在面對這種情況,更加無力招架,只好答應她,但要她千萬不要對葉雅紀說他對她講過這些前塵往事。

  蒲輝的要求正中蒲川的心意。

  「親愛的哥哥我去給你倒水,等我回來馬上講給我聽!」她咻的跑去倒水,又咻的跑了回來。「開始吧。」

  蒲輝潤潤喉嚨,緩緩開口:「這個女人是雅紀的初戀女友,叫酈苒。因為雅紀比我早去法國兩年,所以他們兩人是如何認識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是在法國相識的。

  也許都是台灣人在異鄉的緣故,所以很容易走在一起。反正我認識雅紀的時候,酈苒就在他身邊了,而且兩人關係十分親密。」

  說到這裡,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妹妹。還好,她沒有變臉,很耐心的在聽。

  「後來呢?我要聽全部,完完整整的全部。」蒲川深深的望著哥哥,心已完全被葉雅紀和酈苒的過去擾亂。

  「雅紀在學校的成績很優秀,所以被校方推薦到一家貿易公司去實習。對於雅紀的逐漸步向成功,酈苒感到十分驕傲,時常在朋友的面前誇耀自己的男友,說能夠做雅紀的女朋友是她最大的幸福。看到他們如此恩愛,作為朋友的我也為他們高興。」

  「那些事情都是在你給我寄照片之前嗎?我問你的時候,你沒有對我講過雅紀他有女朋友啊!」她低喊,有些生氣。

  蒲川在心裡核算了一下時間,做出推斷。

  「對,那是在我給妳寄去照片之前。仔細算來,我和酈苒認識的時間只有半年,並不長。」

  「後來呢?他們為什麼要分手?」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蒲輝頓了頓才開口:「後來……酈苒跟雅紀公司的上司談起了戀愛,他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法國老頭。」

  蒲川大吃一驚,「為什麼?」

  他就知道妹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其實,在我和酈苒的接觸之中,就隱約感覺到她是一個喜歡炫耀自己的女人,從一件名牌衣服到男朋友,無一不漏,只要有機會她就會給足雅紀面子,同時也是給足自己面子,讓自己更加引人注目!」

  「她已經很漂亮了!」蒲川看著手上的照片。酈苒是一個氣質出眾的大美女!

  「不一樣的,在追求精神上的滿足時,物質上的需求也是會與日俱增的。」

  「難道雅紀沒有發現嗎?」

  「傻丫頭,酈苒可是他的初戀情人,是非好壞他都是看不見的。作為外人的我也不能說什麼。」

  蒲川理解地點點頭,「接著說吧。」

  蒲輝回想道:「可能是酈苒常去公司找雅紀的緣故,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那個法國老頭。老傢伙看上她那東方人特有的氣質,便瘋狂追求她。

  即使雅紀知道了,他仍然窮追不捨,而且不惜花大把鈔票買名牌衣服給她。對於一個物慾膨脹的女人來講,她怎能不動心呢?」

  「雅紀呢?難道他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和那個老頭在一起?」

  「那時他們常常吵架,吵得很凶。雅紀曾對我說過,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我想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他才信了她的辯解吧。」

  「笨蛋!蠢貨!」蒲川咒罵一句,咒罵的對象當然是葉雅紀。

  「後來雅紀不去公司兼職,隨便找了一家小公司工作。小公司的薪水無法滿足酈苒的物慾,他們吵架的次數因此越來越頻繁。即便那樣,雅紀也從未提出過分手。」

  蒲輝喉嚨幹得要命,吞下一大杯水,示意妹妹再斟滿。

  「我記得很清楚,他們是在聖誕夜那天分手的。那天所有台灣留學生都留在學校參加舞會,酈苒突然跑來叫走了雅紀。

  後來雅紀沒有回來,酈苒卻回來了,她匆匆和朋友們道聲聖誕快樂就走了。我們這群朋友木然的看著她離去,儼然一副闊太太的派頭。我知道事情不妙便到處找雅紀,最後在學校的人工湖邊找到他。在寒冷的十二月,他只穿著一件毛衣蹲在結冰的湖邊抽煙。

  不等我問他,他說:『走了……這次酈苒真的走了,那個老傢伙為了和她結婚就和妻子離婚了。她說我無法滿足她,她說我們不再適合,她說我不該太認真……蒲輝,你說這是愛情嗎?兩個人在一起是相互奉獻的,不是一個拚命索取,而另一個拚命奉獻的,你說對嗎?如果愛情是建築在金錢上,那能叫作愛嗎?』

  雅紀的話令我語塞,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時我便知道雅紀他是一個認真的人,即便之後他的身邊常常更換女人,但我看得出他只不過是在遊戲人間。當然,我同樣能感覺得到他對妳是認真的。」

  蒲輝一口氣說完。

  蒲川不禁莞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雅紀曾經打算和酈苒結婚。」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的心境和當年的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對於初戀情人的缺點,總是費力的去為他或她開脫,不斷地欺騙自己,傻啊!

  蒲輝斟酌片刻,點點頭。沒想到妹妹竟會如此聰明,簡直料事如神。

  這下,蒲川徹底明白了原委,可她並沒有感到輕鬆,心反而揪得更緊。

  「哥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你好好休息吧。」她強顏歡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蒲川,妳沒事吧?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聯繫!」蒲輝怕妹妹生氣誤會,一個勁兒地解釋。

  沒有聯繫……笨哥哥!這世界上有一個詞叫作「藕斷絲連」!

  「好啦,我真的不介意。你就放心吧,我會保密的!」她佯裝若無其事,笑笑地離開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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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房間,蒲川將門反鎖,靜靜蜷縮在床角,委屈和辛酸的感覺猶如氾濫的洪水朝她襲來,將她淹沒。

  眼前漫上一層濛濛的淚水,蒲川眨眨眼,大滴大滴的淚珠便滾落下來。

  她心疼著、委屈著、抱怨著,甚至是怨恨著……

  她怨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他!

  搓揉著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覺得它越來越輕、越來越沒有說服力、越來越沒有份量。

  雅紀,我蒲川,在你心中也許只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吧,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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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在葉雅紀家中遇見酈苒後,蒲川以車行的工作忙碌為理由,越來越少去他家;而她每次進門時,都會下意識的愣幾秒鐘,唯恐看到一些不願看見的畫面。

  葉雅紀發現她並沒有因那天的事情而對他進行盤問,他也就沒再提起那件事。幹嘛要自掘墳墓呢?反正再過不了幾天,酈苒就要回她老家,到時一切就會恢復原狀了。

  晚上,葉雅紀躺在床上,掰起手指頭,心中盤算著一件事情。

  一天、兩天……八天、九天,還有九天!

  當他確定了答案之後,急忙打電話給蒲川。

  「喂,蒲川,妳睡了嗎?」他柔著聲音問。

  (還沒,怎麼了?)她躺在床上無聊的翻閱著汽車雜誌,並不是雜誌無聊,而是讀的人心情低落。

  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心中已不會湧出興奮與激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負擔與心痛,傷感猶如荊棘緊緊將她糾纏。

  「下週三就是妳的二十四歲生日了。」

  (嗯。)對於自己的生日,她並沒有特別的關注。

  「我們去旅行吧!前一陣我一直太忙,沒有時間陪妳,現在時間充裕了很多。」葉雅紀興奮的說。

  (你不上班了?)對於他的提議,她的心底泛起絲絲愉悅,可心中終究糾纏著難以解開的結。

  「我有年假啊!妳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也算是婚前旅行。」他始終沉浸在自己的預想之中。

  婚前旅行……他們的婚前觀察期還有一個多月就結束了,到時候會是怎樣的結果呢?她現在一點把握也沒有。

  (那麼我們去巴黎。)思忖片刻後,她緩緩開口。

  「好!那讓我來做妳的導遊!明天我去訂機票和酒店,我們週一動身,週二到,這樣妳還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回來的時間則由妳決定!」他考慮得很周全。

  (好的……謝謝你。)她誠心的笑了,稍稍斂去眉目間的傷感。

  語畢,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

  「蒲川,我想妳……明天過來這邊吧。」他的聲音裹著濃濃的思念,沒有她柔軟嬌小的身體,他睡得不安穩。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將她努力平復的心情又擾亂了,他的溫柔讓她害怕,令她想躲。

  (睡吧,你辛苦了一天,好好睡吧。)她只能用無關緊要的話來逃避。

  葉雅紀苦笑,兩人互道晚安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直到現在,他才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築起了一道圍牆,無奈與不安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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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紀,我下週一就要離開了。」訂好機票後,酈苒立刻通知葉雅紀。

  (嗯,以後還會回來嗎?)

  「以後……不回來了,也回不來了……」她坐在陽台的木椅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要這麼說,回去以後好好休息。)

  「嗯,好的,謝謝……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爸爸和媽媽,他們只知道我要回家,卻不知道……」想到年邁的父母,她不禁哽咽了,枯瘦的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不要想那麼多了。對了,幾點的飛機?)

  「下午五點。」

  (抱歉,我恐怕不能去送妳了。)

  「噢,沒關係。」她沒有問原因,因為那根本無關緊要。

  她一個人走,沒有人送也好。

  「那明天是週末,我們一起吃晚餐吧。自從我回來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真的對不起,也真的很謝謝你!」

  (好吧。)現在在她面前,他話很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他拙嘴笨舌,還是有所顧忌。

  「那麼明天我提早打電話給你。對了,帶蒲川一起來吧。」

  (不用了,她最近很忙。)

  他現在和蒲川有了點小誤會,如果再帶她去,她可能會認為是他安排酈苒來向她澄清事實的,那樣小誤會也會變成大誤會。

  「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

  掛斷電話之後,酈苒回房間取出一條大毛毯和一瓶葡萄酒。

  她坐回木椅上,把毛毯蓋在腿上,再為自己斟上一杯酒輕輕啜著,酸酸甜甜的醇香令她滿足的笑了。

  低頭看著自己枯瘦的身形,她歎氣。

  遙望無雲的碧空,天藍得像海,碧空之下,枯黃的樹葉零星掛於枝椏上,秋風一吹,搖搖晃晃的,顯得無力脆弱,彷彿生命的最後一刻依附在枝葉相連的那一點上。

第十章

  週六晚上,葉雅紀結束和酈苒的約會便回家,當他推開門時,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客廳看電視。

  「回來了。」蒲川先打招呼。

  葉雅紀嗯了一聲,快速奔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緊緊擁著,激動的親了又親。

  「吃飯了嗎?冰箱裡還有剩菜。如果還沒吃,我去給你熱菜。」她對他的親吻躲躲閃閃。

  「吃過了,妳呢?」

  「吃了。在你這裡吃的。」她又做了很多菜,結果還是剩下很多。

  「抱歉,又讓妳等了。我去和……」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輕鬆一下。」她打斷他的話,推開他。

  他一定又會說和朋友去吃飯了。什麼朋友?是酈苒嗎?他不會告訴她,而她也不想費盡心思去琢磨。

  「蒲川,今晚不要走了,好不好?」他賴在她身上,像個可憐的小孩在乞求。

  「好吧。」她拍拍他的頭,微微一笑,「去洗澡吧。」

  葉雅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完全一副大男孩的樣子。

  看到他的笑容,有那麼一刻,她的心竟然軟了下來,五年前的心動再度回來。

  葉雅紀,我好似著了魔的迷戀你,但是我要努力掙扎,讓自己更沉著、鎮靜與理智。

  睡前,葉雅紀本想和她好好親熱一番,但被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所以他只能規規矩矩的摟著她入睡。

  不管怎樣,此時她是在他的身旁,他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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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晚上──

  蒲川回家跟爸媽報備要與葉雅紀去巴黎旅行的事情,其實心裡還是悶悶的,似有千斤重擔壓著。

  「蒲川,旅行時一定要注意安全!」蒲父和蒲母反覆叮囑著。

  「放心吧,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來嘛,只不過是旅行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在美國時,她不就是一個人生活。

  「記得給我們打電話報平安。」

  「知道啦!」蒲川頭倚著媽媽的肩,嘴裡吃著零食。

  「明天幾點的飛機?」

  「晚上七點半。」

  「雅紀來接妳?」

  「不,我們在機場見面,這樣方便一些。」

  「我們去送妳?或者讓蒲輝送妳?」

  「不用啦,哥哥也很忙。」

  「打算去幾天?」蒲父問。

  「不會很久,估計一周左右。」

  「那就好好玩吧。」

  「謝謝老爸!」她往爸爸的嘴裡塞進一顆話梅,甜甜的笑了。

  這次旅行是她所期待的,因為在心中,她早已打定主意,一切的問題將會在旅行之後有了答案。

  情,是取是棄;人,是去是留,到時候便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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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一下午臨近五點,當葉雅紀懷著喜悅的心情檢查行李的時候,忽然接到一通電話,是從醫院打來的,對方說他一個叫作酈苒的朋友突然發病昏倒,住進了醫院,要他馬上趕來。

  聽到這個消息,葉雅紀沒時間思考,匆忙駕車到醫院。

  當他聽醫生說明情況後,護士帶他來到手術室外,請他耐心等候。

  「護士,我的朋友……她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還不知道,要等手術結束以後才能知道。但是病人的癌細胞擴散速度很快,請您做好心理準備。」護士也不敢妄下定論,「醫院接到酒店打來的電話時,病人已經陷入昏迷,我們是查詢病人的手機,發現一個號碼常常撥出,估計是她的親人或者朋友,便打了過去,才知道是您的電話。」

  葉雅紀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聽護士解釋這麼多。「那麼,現在我只有等了?」

  「只能如此。手術已經進行快一個小時了,您耐心等候吧。」

  「好的,謝謝。」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緊緊的揪著,暗暗為酈苒祈禱,希望她能挺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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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蒲川身在機場大廳,四下張望,盼著那個挺拔的身影,可是久久都沒能出現。看看表,已經快六點了,難道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

  正當她想打電話給葉雅紀的時候,卻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蒲川……抱歉,我們……過兩天再去旅行好嗎?)

  「為什麼?」她忍不住大聲質問,無明火迅速竄燒,不顧四周異樣的眼光。

  (因為……酈苒她現在需要我的幫助。)他吞吞吐吐,死守著酈苒要他保守的秘密。她的病,除了她,就只有他知道。

  「那好吧。你忙你的,我現在就回家。就這樣了。」

  (抱歉……)葉雅紀的聲音軟弱無力,充滿疲憊與心痛。他知道自己將面對一場情感危機,但此時他別無選擇,他不能丟下一個性命垂危的朋友去旅行;即便這個朋友曾經深深傷害過他!

  蒲川沒再說什麼,掛斷電話,眼淚隨即淌了下來,喉中塞滿怨恨與委屈,傷心得慟哭起來;現在就連她期盼的旅行也要因為他初戀女友的召喚,而變成泡影……她怎能原諒他?

  葉雅紀,再見了。不是因為我不愛你,而是你根本不在乎我對你的這份愛!

  於是她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按下手機的錄音鍵,對著它緩緩開了口。她有話對他說,但不想面對他,她怕自己一看到他就會狠不下心!

  淚水滑到唇邊,她嘗到了鹹鹹的滋味。

  傾盡想說的話之後,她把手機和一張便條紙交給機場的工作人員,懇求他們暫時保管,並且叮囑字條上叫葉雅紀的男子一定會打電話來,那時讓他來機場取走這支手機。

  起初工作人員很為難,但看到這個小女人一臉的認真,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便決定私下幫她這個忙。

  蒲川整整衣服和頭髮,拉起行李箱步向登機門。

  她要卸下所有悲傷,甩開所有淚水,一個人獨自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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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雅紀,你──」

  晚上將近十一點,蒲輝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找到了葉雅紀。此時他已攥緊拳頭,恨不得好好教訓好友一番。

  葉雅紀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垂著頭,無力理會蒲輝。他現在是這個世界上最疲憊無力的人!

  幾個小時前,酈苒脫離了危險期,留在加護病房進行觀察,不過這也讓葉雅紀鬆了一口氣。他急忙打電話給蒲川,可電話的另一端卻是機場的工作人員,並且叫他立刻趕到機場按照手機主人的要求,取走手機和字條。

  他感覺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心亂如麻,所有不安與恐懼如洪流般將他淹沒,他知道這次的誤會可能會讓他失去她……

  他火速趕往機場,順利拿到手機和字條,看看字條,真的是她的筆跡,上面寫著讓他打開手機的播放功能,裡面錄滿了她想對他說的話。

  握著手機,他沒有勇氣按下播放鍵,因為他不想聽到她說訣別的話,可是逃避不是辦法……

  他抽了一根煙,心情平靜許多後,按下了播放鍵,聽到她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鼻音,他知道她哭過!

  她的話不多,斷斷續續的,可每一個字都像針般狠狠扎進他的心,疼得他無法忍受;他的眼睛濕潤,淚悄然滑下。

  她走了,一個人去旅行了,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他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她留下的手機和字條回到醫院,並且給蒲輝打電話,因為此時他已無力再思考,他好累啊……

  「葉雅紀,到底是怎麼回事?」蒲輝把好友拉到醫院外,狠狠的斥責他。此時他又氣又惱又擔心,如果讓父母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一聲不吭的獨自去旅行,那家裡還不亂得雞飛狗跳!說不定還會發佈尋人啟示!

  葉雅紀抬起眼,充滿悲傷,「酈苒,在半年多前被檢查出胃癌末期。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便決定帶著那老頭子留給她的遺產回來。她說想在臨死前得到我的原諒,這樣也就走得沒有什麼遺憾了……

  她說她這輩子最對不起三個人,她的父母和我。她為當初沒有聽父母的話而盲目的追求奢華不實的婚姻生活感到悔恨,也為曾經對我犯下的錯誤而感到深深的歉疚與自責……蒲輝,你說我能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我和一個即將失去性命的人計較嗎?沒錯,我曾經恨過她,可那已經是從前的事了!」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聽到他的話,蒲輝煩躁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酈苒會有如此遭遇。她才結婚沒幾年,富裕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沒想到就要匆匆結束了。

  「是她不讓我說的。她知道以前的朋友都在背後指責她,說她貪圖虛榮……」

  「她是怕被人看笑話?不想讓別人同情?」蒲輝打斷他的話。

  葉雅紀點點頭。

  「哼,到頭來還是這樣……酈苒,她永遠都撕不下面子……」蒲輝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為她感到悲哀。

  「雅紀,可是你為什麼不對蒲川解釋?你知道你這樣自以為是的保密會傷害到她嗎?」一想到他那寶貝妹妹,他就心疼,那個傻丫頭竟帶著深深的誤會獨自去療傷!

  「我就是不想傷害她,才會對她隱瞞的!因為我不想讓她介入到我和酈苒的過去,我怕她會誤會!」他氣惱的大喊,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那麼一絲蒼涼。

  「結果卻事與願違。現在怎麼辦?蒲川她一個人……」

  「你聽聽這個吧。」他從口袋中掏出蒲川的手機,按下播放鍵,丟給蒲輝。

  蒲川的聲音響起──

  (雅紀,我愛你,也許你並沒有那麼愛我,但我要你知道我是愛你的;直到現在,我都不願去恨你。不要說有誤會,誤會是可以避免的,也許你不知道那個夾著你和酈苒照片的本子,被我不小心看到了……但請你放心,我沒有去看本子中的內容,因為我不懂法文,也不願意用偷窺的方式去瞭解你的過去。

  也許是造物弄人吧,照片上的女人真的來了,而你對我的謊言也隨之而來。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可我沒有質問你,因為我不想用逼的,我只想你親自告訴我,不管你是否對酈苒餘情未了,我只想你老實的對我說……旅行,我自己去了,誰都不要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的過完生日。最後請你不要告訴我的家人我是一個人獨自去旅行,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傻丫頭!」蒲輝心疼的責備,「接下來怎麼辦?她一個小丫頭語言又不通,我怎麼能放心!」

  葉雅紀靜靜的思考著,他不能就這樣等她回來,他必須有所行動!

  「蒲輝,酈苒就麻煩你了,我要盡快趕去巴黎!我不能讓那傻丫頭帶著誤會度過自己的生日!」

  蒲輝鬆了一口氣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看你了。酈苒的事有我看著,你放心吧。」

  此時,葉雅紀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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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蒲川身處巴黎時,才知道這片土地蘊涵著迷人的神韻,浪漫之都果然名不虛傳,令她悲傷低落的心情好了很多。

  既然是來玩的,那就要玩個痛快,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

  在機場,她打電話給家裡報平安,當母親要葉雅紀聽電話時,她扯謊說他去取行李,並且一再叮囑爸媽不要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結果矇混過關。

  之後,她並沒有入住葉雅紀預定的飯店,選擇了另一家飯店。

  沖了熱水澡後,她背上背包匆匆上大街去。

  呵呵,美麗的香榭麗捨大道──我來啦!

  她所有的傷悲,暫時因為對新環境的好奇與激動而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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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我的二十四歲的生日來了!

  黃昏時分,蒲川躺在床上,呆呆的仰望著天花板,她正琢磨著用何種方式為自己慶生,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來一個最簡單的──大吃特吃一頓。

  不過她首先要給家裡打個電話,不然爸爸媽媽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打電話給她,如果那樣的話不就露餡了嗎?

  匆匆敷衍完,她覺得自己說謊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了,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捏造出一個故事。

  雅紀,這都拜你所賜啊!雅紀,你現在正在幹嘛?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發瘋似的找我?不不不,你一定是陪伴著你那個初戀情人,大概已經把我忘了吧!或許我這一走,反而讓你感到輕鬆……

  她發現當自己靜下來時,對葉雅紀的思念便猶如潮水般湧出。

  她不願想起他,可越是想忽視他,就越揮不去他的影子;於是她明白了,原來他早已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撫弄著精緻的訂婚戒指,蒲川想起那天戴上它時難以形容的興奮與幸福;而現在呢,興奮沒有了,幸福好似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喉嚨又泛起酸來,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想下去,淚水一定又會如潮水一般的湧出來,還是懸崖勒馬吧!

  她坐起身來,穿好衣服準備離開房間。

  去購物吧、去吃飯吧、去……做什麼都好,反正不要讓自己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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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川果真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吃了一頓豐盛的法國大餐之後,不過癮,又吃了一頓越南菜,本想再吃一小塊生日蛋糕為自己慶祝,但拍拍肚子,撐得不得了,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慢悠悠的踱在大街上,路過艾菲爾鐵塔,她駐足仰頭望去,好高……她不禁想起那張照片。

  她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快速離開了那裡。

  走累了,她便坐計程車回飯店,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看來她二十四歲生日就要在無聊與沉悶中度過了……

  回到房間,她痛痛快快的洗了澡,裹著一條大浴巾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哪位?」她用英文問。

  「服務生,來給您送東西!」

  「送東西?」她小聲噴咕,很是納悶,披著大浴巾跑去開門,「您好,請問是什麼東西?我沒有預定任何東西。」

  「就是這個,一位先生讓我送來的,並且祝您生日快樂!」服務生把一個大禮盒交給她。

  她看了看,是生日蛋糕,愣愣的托著這份沉甸甸的禮物,心跳驟然加速。

  「是、是哪位先生?他是……」她囁嚅道,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只是不敢奢望,她不想一下子從峰頂跌進谷底。

  「是……」

  「笨蛋!是我!妳的未婚夫!」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讓她貪戀的身影闖入她眼簾,這突來的一切令她瞠目結舌,驚愕萬分,手中的蛋糕盒差點掉落。

  雅紀……這個令她日夜思念的人,就這麼悄然的來到她身邊……這是真的嗎?

  「這位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謝謝你的幫忙。」葉雅紀用法語對服務生解釋情況,並且道謝。

  服務生聽完,識趣的離開了。

  「我的小東西,妳一聲不吭的離開我,讓我很生氣!」葉雅紀緊繃著一張臉,心裡卻充滿了興奮。他連夜從台灣趕往法國就是為了找到她,他要把所有的誤會解釋清楚,不能再讓這個小丫頭傷心落淚。

  蒲川怔怔的望著他,喉嚨好似被扼住般疼痛,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心在顫抖著,眼前越來越模糊,捧著蛋糕盒的雙手也忍不住顫抖著。

  葉雅紀看她像個木頭人含著淚杵在門口,於是拎過她手中的蛋糕盒,攬著她的肩膀進屋,可她卻突然回過神逃開他的擁抱。

  「你給我走開!我不要看到你!走開!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她抹去淚水大喊。

  「蒲川,別這樣,我是來找妳的!我們得好好談談!」他放下手中的蛋糕盒,伸手想抓她,卻被她躲開了。

  「我不要和你談!我說過不要見你的!你不要來打擾我!」她一下子跳到床上,抄起枕頭和背包便狠狠砸去。

  葉雅紀躲過了枕頭,卻沒躲過背包,被她的背包砸到頭。這下他可是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小丫頭怎麼如此固執!

  他猛地伸手去抓她,這次算是抓到了,但卻抓到她身上的大浴巾。

  「啊!」蒲川驚叫出聲,立刻漲紅了臉,雙手急忙護住光溜溜的土身,坐在床上。「葉雅紀,你這個野蠻人!」她眼中噴起火來,又羞又氣。

  葉雅紀看到床上只著內褲、又羞又惱的小丫頭,忍不住得意起來,爬上床逼近她。

  蒲川下意識的後退,直到被他逼到角落。

  「還想再逃嗎?」他調侃她,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

  她咬著嘴唇,憤怒的瞪著他,雙手仍護在胸前。

  「蒲川,前天我拜託這裡的朋友查遍巴黎所有的飯店,今天我就火速趕來找妳,可飯店服務生說妳出去了,我只好先住在妳隔壁的房間等妳回來。」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沒有興趣聽。」她語氣冰冷。

  「我想讓妳知道我有多麼著急、多麼擔心妳!妳這個胡作非為的小丫頭竟然撇下我不管,自己跑來這邊逍遙!」看她如此不在乎他的一片真心,他忍不住朝她大吼。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擔心!你把你所有的心思與擔心都放在那個女人身上吧,你……」

  葉雅紀再也受不了她的固執,一把拉過她,將她緊緊擁進懷裡,低頭吻上她不停叫囂的嘴,狠狠的吮吻著。

  她咬緊牙關,硬是不讓他火熱的舌闖入,怎奈他的大手滑過她的小腹之後,她所有的防禦瞬間崩潰了。

  漸漸的,狂熱的吻慢慢轉為輕柔,他反覆啄吻她紅腫的唇瓣;而她仍舊沒有從目眩神迷中清醒,腦中一片混沌。

  「蒲川,我愛妳,無以復加的愛妳!妳要相信我!」他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語。

  「相信你?我怎麼相信你?你什麼都不願對我說……」她委屈的落下淚,「在你心裡,我們之間的感情永遠都抵不上你的初戀!雅紀,我好難受,我想過放棄你,我不想再為你傷心了。」

  他心疼的拭去她的淚,親吻她的小臉蛋,「小東西,我不許妳說放棄我的話,我會心疼、我會難受,就好像有人用鋒利的刀割裂我的心。蒲川,妳還愛我,對嗎?」他怕她真的會放棄他,他不能就這麼失去她!

  被他逼得沒有一點退路,她的淚水再次湧出,心又酸又疼,抖著嘴唇想說話卻無法出聲。

  「蒲川,妳不要再折磨我了!告訴我妳還是愛我的!」他箝制住她的雙臂逼問。

  「雅紀……我愛你……我……愛你……」她努力道出、心底的話。她覺得自己好像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就算被他欺負,也仍舊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聽到她的答案,葉雅紀深深的吁了口氣,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不願鬆手。

  「我的小東西,我快被妳折磨瘋了!妳知道當我聽到妳的留言時,有多麼難受嗎?那種可能失去妳的恐懼感將我緊緊勒住,我覺得我快支撐不住了……」

  「可是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多傷心、多無助嗎?」她縮在他懷裡哭訴。

  「我知道、我知道……」

  「騙人!你根本不知道!你滿腦子都裝著酈苒,怎麼可能會想到我!若是想,也是想著怎麼騙我!」

  葉雅紀沉沉的歎氣,「蒲川,我承認之前我是對妳撒謊,是我不對,我很抱歉,可是我不得不那麼做!」

  「為什麼?」

  「因為酈苒她……」他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講給她聽。

  「現在妳明白了吧,我就是怕妳誤會才隱瞞的,況且酈苒不讓我對任何人說她生病的事情,連妳哥哥也包括在內。」

  聽完他的話,她心中的結慢慢解開。「這麼說,你騙我也是騙得有道理了?」她嘴上仍舊不依不饒,可心裡確是豁然開朗。

  「妳再說,我就把妳身上唯一的布扯掉!」說著,他的手朝她的內褲探去。

  「啊!不要!」她從他的懷裡竄出,「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色鬼哩!」

  「妳也好不到哪裡去!暴露狂!」他瞇起眼瞄著她,邪邪的笑著。

  巴黎的夜色之下,房間內瀰漫著無邊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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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在回台灣的飛機上──

  「回去後我們一起去探望酈苒吧!」蒲川開口。

  「嗯,妳哥哥打電話說酈苒過幾天就要回老家,以後恐怕再也……」

  想到這裡,葉雅紀心裡不免泛起一陣苦澀,畢竟他們曾經是男女朋友啊!

  蒲川感覺到他的難過,覆上他的手安慰他。

  葉雅紀反過來緊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反覆捏揉著。「蒲川,我覺得過生日許願真的很靈!」

  「怎麼?」

  「還記得嗎?我的二十八歲生日是我第一次過生日。那天我許下一個願望,現在它真的實現了。」

  「什麼願望?那時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呢!」她撇撇嘴。

  葉雅紀寵愛的捏捏她的小臉蛋,「那時候我就在想,能有妳這麼一個小玩意兒該有多好啊!妳看,它真的實現了!」

  「你嘴巴抹蜜啦?」她甜甜的笑了,「雅紀。」

  「嗯?」

  「我們閉上眼睛,從知道彼此的那一刻開始,不管喜怒哀樂,我們都用心去回想……」

  記憶漸漸的飄到了五年前……

  那天,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激動的撕開哥哥從巴黎寄來的信,看到了信中夾著的照片,也就是那一剎那,小女孩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給照片上擁有俊朗笑容的大男孩。

尾聲
   
  「乖乖小冬蕊,讓舅舅抱抱!」

  蒲輝一踏進妹妹和妹夫的家門,就迫不及待的奔向嬰兒車,抱起半歲大的小外甥女,他親了又親,怎麼愛都愛不夠!

  因為家裡新添了這個漂亮的小傢伙,全家每天都像過年一樣高興熱鬧,尤其是蒲父和蒲母,有事沒事都要逗逗小外孫女玩。

  「喂,大舅子,你不要再親我的寶貝女兒了,口水都沾上了!」

  葉雅紀橫眼看著蒲輝,從他懷裡搶過心愛的女兒,他緊緊抱著小寶貝,親了又親。

  蒲輝不滿,斜眼睨著他。

  「你親就可以,我就不行啦!冬蕊可是我的外甥女耶,你不能自私的剝奪舅舅對她的疼愛!」

  蒲輝一臉的忿忿不平。

  「怎麼,不滿意啦?那你也去娶個老婆,讓她生一個孩子給你疼啊!到時候你可以隨便親個夠!」

  說著,葉雅紀又狠狠親了女兒粉嫩的小臉蛋,弄得小傢伙咯咯笑。這小傢伙可是他和蒲川的愛情結晶呢!

  葉冬蕊,在蒲川和葉雅紀婚後第三年的冬天出生。

  她和蒲川很像,擁有一張洋娃娃般精緻無瑕的面孔,令人忍不住用盡心思疼愛她。

  他的話令蒲輝大感懊惱,他這不是故意要捉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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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來了。老哥,你又來吃飯啦!」

  蒲川拎著蔬菜和水果回了家。

  現在她身上的稚氣完全被一種獨特的成熟韻味所取代,柔美而不失原本的可愛。

  「我親愛的老婆,今天的工作累不累?」葉雅紀迎了上去。

  「怎麼會累呢,一想到我的小蕊蕊,我就像喝了蠻牛一樣充滿精神!」蒲川甜甜一笑。

  結婚以後,蒲川仍舊沒有放棄暗堂的工作,繼續執著於理想。

  「蕊蕊,來讓媽媽親親!」

  她從丈夫懷中接過女兒,又是一陣親吻。

  葉冬蕊來到媽媽的懷裡後便高興起來,親了親媽媽的嘴,咿咿呀呀的不知說著什麼。

  被晾在一旁的蒲輝,看到蒲川一家三口享受著天倫之樂,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想想自己,至今還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連他都不禁開始可憐起自己,胸中頓升一股悲涼感。

  「哥,你去做飯啦!你不能總是等著吃現成的,偶爾也要貢獻一下嘛。」

  蒲川催促著,葉雅紀則在一旁偷笑。

  「讓我做飯也行,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夫妻兩人異口同聲。

  「我要做小冬蕊的乾爹!」蒲輝振振有辭的說道。

  「死蒲輝,你要搶我女兒呀!」葉雅紀立刻做出反應,「那我還是自己去做飯吧!」說罷,他鑽進了廚房。

  「老哥啊,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瘋了?乾脆自己去……」

  蒲輝不耐煩的打斷妹妹的話。

  「乾脆自己去娶個老婆,讓她為我生個孩子是不是?你們兩個果然是夫妻,說的都一樣。」

  「本來就是嘛,你也老大不小,該是成家的時候,而且爸爸媽媽不也正在為你物色對象,你要好好珍惜機會!」

  蒲川語重心長的拍拍哥哥的肩膀。

  葉冬蕊也學媽媽的樣子拍拍他,不過不是肩膀,而是臉。

  蒲輝從妹妹的懷裡抱過頑皮的小外甥女,跑到一邊逗她玩,同時心中琢磨起妹妹和妹夫的話。

  其實他們的話言之有理。

  蒲川來到廚房想幫丈夫做飯,卻被他一把抱住,兩人一陣熱吻過後,他放她去休息。

  她笑了笑,退出了廚房。

  婚後生活不過如此簡單且平常,可在這簡單和平常的背後卻蘊涵著無限的甜蜜與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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