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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0:55

火雁 (女兒紅4-火篇) 作者:元湘

花家麼妹花火雁最好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她而言更是如同家常便飯! 哼,瞧這個白面書生人模人樣的,竟然學人去做賊, 她可真是打從腳底板看不起他!
長得帥又怎麼樣?風采翩翩又怎麼樣? 我偏要打得你落花流水、喊我一聲姑奶奶不可! 哎呀,嚇死人嘍,不是都說江南水鄉出美女嗎?
怎麼初來乍到便教他遇上個火爆刁蠻女? 而且這個潑婦哪里不好打,竟然專攻他引以為傲、世間無敵的俊美容貌! 他解君遙在女人裏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孰料今日也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一刻! 想不到、想不到、更加想不到的是,她將來還得叫他一聲親親老公, 媽呀,他可承受不起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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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1:20

楔子

蘇州的「逢春堂」花家,在三年中連續嫁了三個女兒,而且三個女婿都是青年才竣一時之選,還添了幾個可愛的小外孫,足以羨煞旁人。

人人都豔羨花大娘鳳小邪命好,殊不知她還是有煩惱。

而那煩惱的源頭,正是她那令人頭痛的小女兒火雁!

「怎麽會這樣?所有的媒婆都風騷到哪里去了?怎麽都不上門呢?」鳳小邪不斷喃喃自語。

其實這也難怪啦,別說她這個做娘的愛說她,她那個小女兒實在是很難跟她三個姊姊相比。這火雁大姑娘論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女紅、烹飪更是不會;更甚的是,全身上下沒有一根安靜骨頭。如果硬要說她有優點,那一身還算不差的武功,不知能不能算啊?恐怕嚇跑一干男子比較快!

總之只有一句話——別提了。就是自己將來為小兒子祖兒找媳婦,也不敢找這一型的,更遑論其他人。

「唉——」鳳小邪歎了口氣,銳利的眼眸一瞄,在瞧見鬼祟的人影後,大喝一聲。「你給我站祝」

從廊前打算偷偷溜過的人,正是讓她煩惱的罪魁禍首!

火雁暗自叫苦,真倒楣,竟然讓娘給發現了。

「娘,什麽事?」她刻意綻開甜美笑容問。

「什麽事?」鳳小邪眼睛一瞪。「你你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麽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這樣你也敢穿出房門,也難怪我使盡了千方百計也無法將你嫁掉,你是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娘,我怎麽敢?」

火雁可不覺得自已一身俐落的褲裝打扮有什麽不對,可是被叨念怕了,她早就放棄跟娘爭執這件事了。

可是呢——很顯然的,鳳小邪並不想饒過她。

「你如果不敢就沒人敢了,從小調皮搗蛋,什麽壞事都有你一份,你是……」

「啊!娘,我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出門。」她趕緊藉故想遁逃,以求耳根子清靜。

「你給我站住,看你這是什麽樣子?一天到晚四處亂跑,你都已經十八了耶,難道你不擔心媒婆都不上門?不擔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不擔心……」

「娘,我真的有事。等哪天有空,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地、用力地、狠狠地給它擔心一番,你放心好了!」火雁拍胸保證道。

「你說這是什麽話,你這孩子……」

「啊,遲到了、遲到了……娘,你時常教導我們人要有守時的觀念,我先赴約去了,有什麽話回來再說、回來再說——」火雁說完話,立刻像火燒屁股一樣火速逃離。

每天娘一見到她便叨念個沒完,她已經怕了,每次看到她娘就像老鼠見到貓,不趕緊逃,非被罵得灰頭土臉不可。

真慘!究竟何時才能結束這「苦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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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2:16


蘇州城的大街上,此刻像往常一樣熱絡。

熙來攘往,買賣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充斥其中,十分喧鬧。

在人群中,有位白衣的俊美公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手執玉扇,薄厚適中的唇邊掛著氣質爾雅的笑容,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眸狀似不經意地在眾攤位和人群間來回穿梭,翩翩風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由於蘇州的風景名勝甚優,來此遊覽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更是不乏有錢的王孫貴胄,或者才氣縱橫的詩人墨客,大夥兒早已見怪不怪,不過要像眼前走過的這位公子那般挺拔不凡又出色瀟灑的,可就少見嘍!

莫怪路上的姑娘們,各個看得目不轉睛。

解君遙——也就是這位白衣公子——早已看出了端倪。難道太過俊美也是種錯誤?!

喔,可不是,從杭州到蘇州……相信就算到京城也是如此。他太俊逸瀟灑了,莫怪能令眾女子神魂顛倒,躲都躲不了,真是罪過哩!

不過想歸想,他毫不收斂,清澈的星眸輕眨,唇邊噙著更加俊雅的笑容,風騷得更徹底,試圖成為唯一焦點。

沒辦法,解君遙承認自己是有點兒虛榮,他太習慣這種眾星拱月的氛圍了,不論是嬌貴的名門千金,還是聲名大噪的花魁,抑或小家碧玉……全都無一倖免——只要見到他,就宛如花兒見到蜜。

要是哪天少了這些光芒,恐怕他還不能適應呢!

也因此,他才能成為江湖傳奇人物「流陽四少」中,最英俊瀟灑的「逍遙 公子」。

流陽四少,顧名思義共有四位,依序是:藥王石玄驍、神偷晏上熙、萬事通黑似仙和逍遙 公子解君遙。

他們之所以能成為傳奇人物,自是有各領風騷的本事。

石玄驍所建立的藥王堡,在藥材市場上佔有很大的地位,勢力不容忽視。

神偷晏上熙,偷遍天下無敵手,就算皇宮內院對他而言也像無人之地。

萬事通黑似仙,各路消息一把抓,在他看來,天底下能算得上是「秘密」的事幾乎少之又少。最近生意更是越做越大,在連續放出幾件大消息後,名氣也跟著水漲船高,想找他幫忙的人多得不勝枚舉哩。不過他這人有個超壞的習慣,就是嗜錢如命,而且還是標準的守財奴哩!

至於他逍遙 公子呢,實在太會投胎了。他有一位精明能幹的父親,再加上祖宗賢能,留下了逍遙山莊這個他三輩子也吃喝不盡的金山銀山,所以他終生都能吃用不荊

但如果你認為他光憑有錢就能吸引人,那可就大錯特錯。

解君遙生了張比女子都還要俊美的臉孔,再加上溫柔多情又擅甜言蜜語,這樣的男人誰能不愛?

因此,他一直都無往不利,金錢、美人、醇酒,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豈能不逍遙快活?

是的,解君遙的確沒啥好驕傲的過人本領,只不過比人家有錢了點、俊了點、有女人緣了點……而已。

人一生所追求的,不外乎於此,不是嗎?

不過一向快樂瀟灑的他,最近竟然有了煩惱,他爹娘竟然要他——娶親?!

提到娶親,他就不得不提一下老大了。

藥王石玄驍去年才成親,娶的正是蘇州城裏最美麗的姑娘花漣漪。解君遙見過這位嫂子一面,三魂即被攝去了七魄。

老天!他見識過的佳麗無數,就是不曾見過像花漣漪那般彷佛水做成的人兒,又嬌又柔,宛若天生下來就是要受男人呵憐的。

頓時,什麽柳柳、楚楚、鶯鶯、美美……立刻變成了庸脂俗粉,讓他提不起一點追求的興致,更遑論娶她們其中之一為妻啦。

如果不能遇到一個比花漣漪還要溫柔美麗的姑娘,他寧可一生孤老。

在受不了他爹娘的疲勞轟炸,和眾女子的糾纏下,他這位逍遙 公子「逃」出了杭州,可沒想到竟不知不覺地來到蘇州,想必是受了花漣漪的影響。

蘇州還有那般水柔的嬌娃嗎?

「嬌娃呀嬌娃,有緣就出來一見吧!」解君遙一雙桃花電眼掃來掃去,就是沒見到半個看上眼的。

哀怨哪!不幸哪!蒼天不仁喲——

正當他自怨自歎之際,突然有道人影「咻」地從身邊跑過,還差點撞到他。

「奇了,難道美人在前方嗎?跑得這麽急。」他喃喃自語。

又有一個小老頭從他身邊跑過,嘴裏還大喊著:「抓賊,抓賊藹—」

兀自沈思的解君遙再度差點被撞到,幸好他閃得怏。

「抓賊就抓賊,不用撞人吧……」他一眨眼,回過神來。「咦!抓賊?」

他眯起眼,搖搖頭。

這老頭子跑得這麽慢,要想抓到前面的賊,恐怕很難嘍!

不過……那不幹他的事吧?可他為何也上前去湊熱鬧?莫非是八百年不曾用的良心陡然清醒?

不不不,他只是覺得反正閑著也閑著,既然這麽無聊,就找點事做,替那小老頭抓賊去,或者還能因此出番鋒頭,迷惑幾個俏嬌娃呢!

決定了後,玉扇擺放腰間,他卷起了袖子,年輕體壯的他「咻」一下子跑超過了小老頭,宛如一陣風,追趕前頭的賊去嘍!

而跑在後方的小老頭嘴裏依舊不放過地喊:「抓賊,幫忙抓賊藹—」

***

「抓賊?」火雁受不了母親大人的疲勞轟炸跑了出來,誰知上街沒多久便聽到了抓賊聲。

自詡是正義化身的她,怎麽能夠容許這種齷齪的事在她眼皮下發生?當下注意起情勢來。

這一看,可不得了了,她瞧見一個氣喘如牛的小老頭子以龜速追跑著,還一面大喊著抓賊。而前方有一個白衣人也同樣跑得很急……兩者一聯想,不難猜出個中道理。

「看那白衣人的背影還挺衣冠楚楚的,想不到人不可貌相,嘖嘖!」她氣憤地唾棄。「狗賊,今天遇到我花火雁算你倒楣!」

倏地,她展開輕功追上前去,一下子便來到白衣男子的身邊。

她毫不留情地伸腿一掃——

「哎喲!」解君遙一心只想幫忙抓賊,根本沒注意到有個人會突然出現,還賞了他一腿。

一時反應不及,他整個人很狼狽地跌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站起來。

「你你你……」話都還來不及說,便被搶了詞。

「狗賊,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行搶,當本姑娘不存在是嗎?今日我非替天行道,劈了你這人渣不可。」

「等——」解君遙還想解釋什麽,但熊熊一掌劈下來,讓他不得不閃避。

「好功夫!這麽好的身手不用在正途上,竟然用來做壞事,我都替你丟臉,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火雁聯哩啪啦地一下子說了一大堆話,別人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扁人。

但見解君遙就這麽左閃右躲,瀟灑有氣質的逍遙 公子再也逍遙不起來了。

想不到在女人之間向來無往不利的他,竟然會跌這麽個筋斗,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氣得牙癢癢的。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打不誤!」實在是被氣壞了,要不然他解君遙可是很有風度的,他從來不打女人的!

砰!就在他分神說話之餘,被賞了拳,俊臉上立刻多了圈黑輪。

「哼哼,本姑娘正手癢,有啥本事只管使出來吧!」

嘖嘖,瞧他一副白面書生的懦弱樣,再加上賊字當頭,花火雁根本打腳底板看不起他。一早被娘親疲勞轟炸的悶氣無處發,正好拿他開刀。

「可惡!我受不了了。」解君遙放棄形象地大喊。

打哪里他都可以儘量不計較,可這女人居然敢打令他最自傲的俊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他本身這點武功在武林高手眼中根本上不了臺面,但要對付一個番女還綽綽有餘。

他也不再忍讓、閃避,開始予以還擊了。

登時,掌風呼嘯,旁邊攤位的番茄、西瓜、雞蛋漫天飛舞,一時間雞飛狗跳,連布疋、瓷器等也無一倖免,全都成為了他們爭鬥下的犧牲品。

而原本因好奇而圍觀的人也趕緊躲的躲、逃的逃,逃不掉的就藏在人家的屋簷下,抖呀抖地猛念佛號,希望別禍及己身才好。

「喝!哈——」

「呼,喝……」

一雙男女就這麽當街打得難分難舍、難分高下,似乎早已結下深仇大恨,不拚個你死我活,絕不甘心。

兩人直到打得筋疲力盡,才有默契地一起停下手,各自喘息。

雖然已經打得沒了力氣,仍沒人認輸,他們的眼神還是互相瞪著對方,十分兇狠,像是在比賽誰瞪得久,誰就是贏家。

越瞪越靠近、越來越親近……最後兩張臉距離不超過三寸遠。

解君遙心裏忖度著:好厲害的番女,竟然能接他一百零八招而不倒下,難得!

火雁也在心裏想著:好個賊痞,瞧他外表文文弱弱的,竟然能夠和她對打這麽多招,了得!

他倆雖然心裏都有所震驚,但眼神依舊像是非瞪穿對方不可。兩人現下的距離不超過兩寸,幾乎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與剛剛風雲變色、驚天動地的情景相反,四下一片靜默無聲,旁邊所有的人都屏息著,誰也不敢出聲,目光都放在他們身上,想看最後的勝負如何。

就在這當兒,剛剛一路喊抓賊的小老頭,終於逼著牛步跑到了。

「呼呼,別……別擋路。」他邊喘息,邊伸手將兩張幾乎快瞪黏在一起的臉推開,從他們之間穿過,繼續向前追去。「追賊啊,誰來幫我抓賊藹—」最近的人真沒愛心,不幫老頭子就算了,還擋路,真可惡!

兩個打得筋疲力盡的人誰也沒贏,就這樣輕易被一個小老頭子打敗了。

「抓賊?!」那賊不是眼前這個人嗎?火雁寫滿驚訝的眼眸眨動,站穩後懷疑地問:「你不是賊?」

「你、才、是、賊——」解君遙咬牙切齒,很無力地反駁。

天啊,他好不容易良心發現……好吧!算他無聊。他很「難得」地覺得無聊而去幫忙抓賊,想不到竟然會惹來這麽個女煞星。

他的至理名言果然沒錯:做好事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這是他的報應哪。

同時他於女人間無往不利的優勢也被她打破,在這番女面前也不得不承認挫敗!

可惡!將來誰娶到眼前這個女人誰倒楣,他該不該再發揮同情心,為那笨男人哀悼呢?

***

「娘,你放過我吧,下次不敢了。」一個頭頂著水盆、跪在花廳裏的小女子苦苦哀求著,她正是一早在大街上鬧得驚天動地的花四姑娘火雁。

一場架打得她心裏悶氣全消,通體舒暢,豈只一個「爽」字能形容。

可經過早上那場激戰後,如今早已筋疲力盡,全身乏力且腰酸背痛,竟還要在這裏罰 跪扛水桶?

嗚嗚!真沒天良,她好可憐哪!

「下次,還有下次?」鳳小邪尖叫。

唉,她苦命喲!怎麽會生出這種專門惹是生非的女兒?

「不不,娘,我是說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火雁癟著唇,眼珠子四處溜轉,細聲地打著商量。「娘,人家年紀不小了,你還這樣罰我,這不是存心讓我變笑話嗎?」

好難為情喔,下人們都在旁竊竊私語,一定是在笑她啦!

可惜幾個姊姊都相繼出閣了,連原本成親後還住在家裏的冰心,在生下孩子後也隨同丈夫四處懸壺濟世,作對人見人羨的神仙眷侶去了!

完了,她慘了,沒人來救她了,怎麽辦啊?

「喲!你這死丫頭也知道自年紀不小,在這裏罰 跪丟臉了嗎?」鳳小邪怒氣騰騰地插腰問。「那我問你,你在外頭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面撤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爹娘的臉也給你丟盡了?」

「娘,你怎能這麽說?我也是在行俠仗義嘛!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你竟然錯把好人看成賊啦?」鳳小邪真會被她氣到命短。「你這笨蛋,眼色那麽差也敢跟人家行什麽俠?仗什麽義?幸好人家公子沒跟你計較,要不然你呀你,準備吃牢飯去吧!」

「沒這麽嚴重吧!」火雁怪叫。「何況我也被他扁了兩拳啊!」雖然不怎麽痛,但心中就是忿忿不平。

不要臉,男人欺負女人!

幸好一開始她手腳夠快,讓對方臉上也掛了幾塊青紫,要不然豈不是虧大?!

「你還好意思說。」鳳小邪真是捶心肝。「也不想想你都幾歲了,竟然還當眾打架,你……你是存心跟我作對,不想嫁了,是不是?」

他們花家在蘇州城裏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一間逢春堂救人無數,丈夫更被人尊為活菩薩、大神醫;而幾個兒女也很爭氣。

大女兒風箏嫁給了厲風鏢局的大當家厲千孤為妻,厲家鏢局在其業界十分威風,可以說只要插上厲字旗的鑣車就無人敢劫;二女兒冰心嫁給駱王爺的嫡長子離江為妻,夫妻倆如今懸壺濟世去,也博了不少好名聲;嬌滴滴的三女兒漣漪也嫁了藥王堡的堡主石玄驍為妻,藥王堡和娘家的事業剛好結合,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就連小兒子祖兒也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大將之風,外表亦是俊美猶如金童,足以迷死一干懷春少女……

不知多少人羨煞她花大娘好命,直說她是上輩子燒了不少好香,這輩子才能夫疼子孝,萬事亨足。

但是……敗筆啊!

她鳳小邪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就是這個令人頭疼的小女兒。

火雁人如其名,個性火爆衝動、橫衝直撞,竟然還有人說她們母女倆的性情相像?!

鳳小邪可是抵死也不會承認這女兒像她的。

真是頭疼啊,這麽活潑過度的女兒,自己實在管教不了,原樂觀地以為只要找個倒楣鬼,將她踢出門,這妮子自然就會收斂了;再不然,她就算不肯受教,那也不幹她這個做娘的事,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咩。

可偏偏天不從人願,如今火雁都已經十八歲了,往日拚了命幾乎快踏破花家門檻的媒婆都不來了,全都拜她這好女兒的形象太過驚人所賜。

誰會想娶個如此兇悍的女子為妻呢?就算他們有心要為她拐個好丈夫,但花家兩老看得上眼的男人自然也不是白癡,看到火雁這德行,不嚇跑才怪!

怎麽辦哪?都已經滯銷了,今日的事要再渲染出去,恐怕花家真的得養她一輩子了。

「不嫁就不嫁,娘,花家又不缺我這口飯吃,你幹麽跟我計較這個。」火雁難得地露出小女兒的嬌氣道。

「什麽?」鳳小邪瞪大了眼。「沒錯,花家是不缺你這口飯吃,但是別高興得太早,你還是得嫁。」

「為什麽?」

「不為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每個人一輩子必經的路,你沒有例外的權利。」

「娘,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股啦?」火雁死皺著眉。

「什麽八股?嫁人是件很美好的事,等你將來嫁了人,瞭解個中道理,自然就會感激我了。」鳳小邪臉上掛著十七、八歲少女特有的甜蜜笑容道。可見她對丈夫花刁有多滿意了。

火雁翻了翻白眼,慘了,她娘又要叨念「嫁人經」了,她完了——

趕緊拚命地朝旁邊的貼身丫環、心蓮使眼色,希望這永遠追不上她腳步的笨蛋丫環能突然變聰明,趕緊為她搬救兵去!

「娘,你饒了我吧,不是我不嫁,是……沒人來提親,我總不能到大街上去到處拉人問誰要娶我吧!」如果她敢這樣做,恐怕早被她娘給掐死了。

「你這死丫頭,專門跟我作對,我真是造了什麽孽喲?」鳳小邪伸手用力往她頭上一搓。

火雁聰明地順勢將頭頂上的水盆給丟到一旁去,整個人坐在地上休息。

「娘,我們不要提這件事了,好不好?」

「不行,我得再想想法子……」鳳小邪突然眼尖的看到兒子走近,趕緊迎上前去。「祖兒,你來得正好,快快幫娘想個法子,把你這四姊給嫁出去。」

火雁在看到小弟後,狠狠地瞪了丫環心蓮一眼。

這個笨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爹不找,竟然找來個小滑頭,要知道花祖兒這傢夥年紀雖然小,但鬼點子可多了。完了,這下子她更慘了。

花祖兒笑得一臉為難道:「娘,聽說四姊又闖禍了,這個……」

「我不管,祖兒,娘知道你最乖了,快幫娘想想辦法。」鳳小邪哄道。

「辦法是有啦,可是就怕娘會心疼,不捨得將四姊遠嫁。」花祖兒考慮道。

「不不不,只要能將她嫁出去,天涯海角都行。」真的,鳳小邪為了能將這女兒嫁出去,幾乎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娘——」火雁大聲抗議,什麽話嘛,她真有這麽顧人怨喔!

「你閉嘴!」鳳小邪轉頭笑著對兒子道:「祖兒,快將你的好方法說出來。」

火雁改瞪花祖兒。這小子,要是敢胡亂出主意,她非痛扁得他哭爹喊娘不可。

花祖兒卻不將她的威脅看在眼底,逕自在母親面前賣乖!

「我想四姊的『聲名遠播』,尤其經過早上那一架,恐怕蘇州城裏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要在蘇州城裏找到個乘龍快婿,恐怕有點困難。」他歎息。

什麽困難而已,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鳳小邪仿佛找到知己般拚命含淚點頭。

花祖兒奸奸地一笑,繼續道:「所以我們要從外地下手。」

「怎麽下手?」鳳小邪好奇問。

「三姊夫不是有意幫咱們逢春堂擴展,讓逢春堂在整個江南設定據點嗎?那我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將四姊的如花似玉、溫柔賢淑、優雅氣質……」

「等等,祖兒,你……你確定是在說火雁兒嗎?」鳳小邪懷疑地問。

火雁也是一臉疑惑,沒想到她在祖兒心目中竟然如此完美,完美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接受那些形容詞呢!

「沒錯,娘,反正外地人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時候人都娶了,對方想反悔也來不及……啊!好痛——」

什麽叫做對方想反悔也來不及?她就真的這麽差勁嗎?

粗暴的火雁毫不留情地賞了小弟一拳,不過在打了之後,才猛然想起母親大人在現場,而花祖兒這次竟然也沒躲開……

可惡,這死小子,根本就是存心挨揍,害她被娘罰的。

完了,她這下更死定了!

「花火雁——」果不其然,鳳小邪當真發火了。「你居然在我面前打祖兒,可見在我背後,你一定更常欺負他。」

「沒……我沒有。」火雁趕緊澄清,除了這次她有真的打中他外,其餘的時候她想打得過祖兒還有得拚咧!

「還敢狡辯!」鳳小邪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對了,誰準你起來的,去給我罰 跪扛水盆。」

「娘——」又中計了,這死小子,竟然連她也欺負,火雁氣得咬牙切齒。

火雁唇一癟,認命的不敢招惹正在發火的鳳小邪,又扛著水盆罰 跪去了!

「來!祖兒,娘看看。」鳳小邪心疼地看著兒子被扁的地方。「好可憐的祖兒,娘不在的時候,你一定常 被火雁兒欺負吧!」

「也沒有啦!」花祖兒實話實說。

呵呵,沒錯,他就是存心讓火雁受罰的,誰教她老是喜歡偷扁他。

「我不信,你別怕她,娘給你撐腰。」鳳小邪只相信眼前所見的。「娘一定會想辦法把你這惡姊姊給嫁出門,讓你免受暴力殘害。」

「謝謝娘。」花祖兒露出稚氣天真的笑,朝火雁扮鬼臉。

「好好好,現在告訴娘,你的計策吧!」鳳小邪關心的依舊是這個。

母子倆熱絡地商量著。

而可憐的火雁什麽也不敢多說了,免得再著花祖兒的道。

她扛著水盆罰 跪,心裏不斷地咒駡這奸詐又沒良心的小弟,真是欲哭無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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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2:49


杭州逍遙山莊「死黑子、臭黑子,虧咱倆是八拜的生死至交,沒想到你竟然連我也出賣,這算什麽兄弟?」解君遙毫不留情地開罵著。

「別這樣,就因為你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爹娘也等於我爹娘,他們所交代的事,我哪敢不辦?」黑似仙好整以暇地喝著茶,解釋道。

「說得真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解君遙悻悻然地瞥他一眼。這傢夥,若不是看在錢的分上,怎麽可能這麽勤勞?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

「好兄弟,真高興你這麽瞭解我,呵呵!」黑似仙笑得宛如找到知己。

「誰是你兄弟?」解君遙不打算承認了,趁著父母尚未歸來,他轉身想走。

「咦,想去哪里?」黑似仙眼明手快地拉住他。

到手的賞金,他是絕對不會容許它飛走的。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解君遙警告道。

「咳咳!你要對誰不客氣啊?」突然一對中年男女走了進來,走在前方的男人開口問。

「伯父、伯母,你們終於回來了。」黑似仙趕緊上前抱拳行禮。「幸好你們回來了,要不然真怕又讓阿遙給逃了。」

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給綁回來的呢!

「黑子,真是辛苦你了。」解豪氣地立刻由懷中拿出了一百兩銀票交給他。「謝謝你幫我找回這孽子。」

「哎呀!別這麽說、別這麽說,都是自已人嘛,不用這麽客氣。」嘴裏說得客套,但銀票還是照收。

「喂!」解君遙瞪大眼,從沒見過這麽愛錢的男人。「你不是說我爹娘就是你爹娘嗎?你還收錢哪?」他拉著黑似仙低聲質疑。

「你沒聽過親兄弟明算帳嗎?父母也是同樣的道理。」黑似仙認真地回答,絲毫沒有羞愧之色,反像天經地義似的。

不過,頓了頓後,他又依依不捨地從懷裏拿出十兩還給解。

「是自已人,所以打個折扣,伯父,以後若有需要,請不用客氣,一定要找我,我絕對會幫忙到底的。」黑似仙強調。

「呵呵!謝謝。」解笑著道。

「謝什麽?他根本就是放長線想釣大魚,才會給折扣的。」解君遙多瞭解他這位結拜兄弟呀!如果不是這原因,想從黑似仙手中挖出一個子兒,作夢!

黑似仙也不否認,笑著點頭揶揄道:「是啊!如果阿遙老弟你多失蹤個幾次,我想我這輩子吃穿就不用愁了。」

「黑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麽好兄弟,根本比仇人還可惡!解君遙揪住他的衣領,氣得跳腳。

「好了,阿遙,別對我如此依依不捨,我知道你們一家人剛相逢,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也還有事辦,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先就此告辭了。」黑似仙多識相,趕緊先溜了。「伯父、伯母,再見了!」

呵呵呵!兄弟是用來做什麽的?互相陷害的嘍!

黑似仙走後,現場除了幾名奴僕外,就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了。

「爹、娘。」解君遙無奈地喊道。

「還認得我們,不錯嘛!」解揶揄地道。

「別這樣,遙兒好不容易才回來。」解夫人慈藹地看著他,突然驚愕地問:「咦,遙兒,你臉上怎麽有些瘀紫?」

就是這樣他才不要回來啊!解君遙怎麽能讓杭州的姑娘們看見他俊臉上的傷痕呢?這可是會哭壞好幾張花容月貌的。

誰知道那死黑子一點情面都不留,他臉上的傷痕才剛好一點點,就催著他趕路,真是太可惡了。

無妨!山水自有相逢,等著吧!

「沒……沒什麽,娘,你別擔心,我沒事。」解君遙苦笑道。

都怪那凶婆娘不分青紅皂白就扁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淒慘。

唉!奇怪了,人雲:江南多嬌娃。他以為蘇州城裏都是一些一像花漣漪那樣美麗又溫柔似水的女人。

沒想到此去蘇州,美人沒見著,反而被一個凶婆娘痛扁一頓,還扁在他最自傲的俊臉上,真是哀怨哪!

「怎能不擔心呢,你是我兒子呀!」解夫人心疼地說。

「哼!慈母多敗兒。這臭小子都讓你給寵壞了!」解質問道:「君遙,你說,你為何跑到蘇州去跟人打架?」

據黑子回報,他還是跟個姑娘當街開打。唉!家門不幸,丟臉丟到外頭去了。

「我……」聽他爹的意思,好像他是故意到蘇州去找架打的,真是冤枉!

解君遙向來開朗的俊臉幾乎都快扭曲——又被黑子出賣了一次。

「爹,我是做好事,幫人抓賊,誰知道那番女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我也是受害者。」他控訴著。

那天在發現自己當街做了什麽蠢事後,解君遙差點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可能那番女也有同感,所以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街頭、一個街尾各自「逃亡」去。幸好蘇州的人不認識他,要不然他真無顏見杭州父老。

「真有這種人。」解夫人為自己的寶貝兒子擔憂。

「受害者?」解可沒那麽好拐,他揶揄著。「是喔,你千里迢迢跑到蘇州去,就是為了替人抓賊,想不到我兒子竟然這麽偉大。」

「呃……」爹也真是的,他可是他的親身子耶,何必用這種商場上咄咄逼人的伎倆對付他嘛!解君遙苦著臉。

「哎,好了、好了,兒子回來就好了。」解夫人心疼地問:「對了,遙兒,你到蘇州做什麽,都沒交代一聲,讓爹娘好擔心。」

「都是柳柳、楚楚和鶯鶯、美美……她們都快把我給煩死了,所以我才出去走走的。」解君遙擁著他娘,討好地道:「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不過誰要你把兒子生得這般俊美,讓我好困擾。」

「你這孩子就是不正經。」解夫人忍不住笑嗔。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解君遙無奈地攤攤手。「天下美女那麽多,還真不知道娶哪個好呢!」

「都不許娶。」解那天在發現自己當街做了什麽蠢事後,解君遙差點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可能那番女也有同感,所以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街頭、一個街尾各自「逃亡」去。幸好蘇州的人不認識他,要不然他真無顏見杭州父老。

「真有這種人。」解夫人為自己的寶貝兒子擔憂。

「受害者?」解可沒那麽好拐,他揶揄著。「是喔,你千里迢迢跑到蘇州去,就是為了替人抓賊,想不到我兒子竟然這麽偉大。」

「呃……」爹也真是的,他可是他的親身子耶,何必用這種商場上咄咄逼人的伎倆對付他嘛!解君遙苦著臉。

「哎,好了、好了,兒子回來就好了。」解夫人心疼地問:「對了,遙兒,你到蘇州做什麽,都沒交代一聲,讓爹娘好擔心。」

「都是柳柳、楚楚和鶯鶯、美美……她們都快把我給煩死了,所以我才出去走走的。」解君遙擁著他娘,討好地道:「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不過誰要你把兒子生得這般俊美,讓我好困擾。」

「你這孩子就是不正經。」解夫人忍不住笑噴。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解君遙無奈地攤攤手。「天下美女那麽多,還真不知道娶哪個好呢—.」

「都不許娶。」解那天在發現自己當街做了什麽蠢事後,解君遙差點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可能那番女也有同感,所以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街頭、一個街尾各自「逃亡」去。幸好蘇州的人不認識他,要不然他真無顏見杭州父老。

「真有這種人。」解夫人為自己的寶貝兒子擔憂。

「受害者?」解可沒那麽好拐,他揶揄著。「是喔,你千里迢迢跑到蘇州去,就是為了替人抓賊,想不到我兒子竟然這麽偉大。」

「呃……」爹也真是的,他可是他的親身子耶,何必用這種商場上咄咄逼人的伎倆對付他嘛!解君遙苦著臉。

「哎,好了、好了,兒子回來就好了。」解夫人心疼地問:「對了,遙兒,你到蘇州做什麽,都沒交代一聲,讓爹娘好擔心。」

「都是柳柳、楚楚和鶯鶯、美美……她們都快把我給煩死了,所以我才出去走走的。」解君遙擁著他娘,討好地道:「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不過誰要你把兒子生得這般俊美,讓我好困擾。」

「你這孩子就是不正經。」解夫人忍不住笑噴。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解君遙無奈地攤攤手。「天下美女那麽多,還真不知道娶哪個好呢—.」

「都不許娶。」解那天在發現自己當街做了什麽蠢事後,解君遙差點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可能那番女也有同感,所以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街頭、一個街尾各自「逃亡」去。幸好蘇州的人不認識他,要不然他真無顏見杭州父老。

「真有這種人。」解夫人為自己的寶貝兒子擔憂。

「受害者?」解可沒那麽好拐,他揶揄著。「是喔,你千里迢迢跑到蘇州去,就是為了替人抓賊,想不到我兒子竟然這麽偉大。」

「呃……」爹也真是的,他可是他的親身子耶,何必用這種商場上咄咄逼人的伎倆對付他嘛!解君遙苦著臉。

「哎,好了、好了,兒子回來就好了。」解夫人心疼地問:「對了,遙兒,你到蘇州做什麽,都沒交代一聲,讓爹娘好擔心。」

「都是柳柳、楚楚和鶯鶯、美美……她們都快把我給煩死了,所以我才出去走走的。」解君遙擁著他娘,討好地道:「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不過誰要你把兒子生得這般俊美,讓我好困擾。」

「你這孩子就是不正經。」解夫人忍不住笑噴。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解君遙無奈地攤攤手。「天下美女那麽多,還真不知道娶哪個好呢!」

「都不許娶。」解說道。

解君遙黑亮的眸子迸射出光芒。「爹,你是說真的,你不再逼我娶親啦?」

喲!天要下紅雨了嗎?否則怎會有這種好事發生?

「娶當然要娶。」解警告道。「不過,不許你娶那些不正經的女人。」

開玩笑,他們解家九代單傳,這一代就解君遙這點血脈了,他不娶妻還得了?

「不正經?」解君遙連忙解釋。「不,爹,你誤會了,柳柳雖然是花魁,但是她賣藝不賣身;楚楚呢,她可是布商的千金小姐;還有鶯鶯、美美……她們真的不是什麽不正經的女人。」

「我不想聽你解釋。」解才不想聽他解釋。「反正會隨便對男人大獻殷勤、拋媚眼的女人,說有多好我也不信。」

完了,原本只是跟爹鬧著玩,他根本沒有真心要娶柳柳或楚楚的,可看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八成有什麽詭計。

「爹,那你想怎麽樣?」

解還沒回答,門外有個家丁已經跑進門來了。

「啟稟老爺、夫人,朱媒婆到。」

「媒婆?」瞬間,解君遙「草」容失色,立刻決定落跑。

「等等,你給我站祝」解可不是省油的燈,喊住了兒子後,再吩咐道:「快請!」

解君遙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就知道他爹沒安好心眼。

就在這當兒,突然一朵紅雲……不,一個身穿大紅衣裳,頭戴大朵紅花,臉上青紅紫白……畫得十分精彩的女人擺動著她的水桶腰走了進來。

「解老爺子,朱娘這廂有禮啦!」朱媒婆塗著大紅胭脂的嘴唇開口道。「不知道解老爺子找我來,是為誰作媒的?」

「還不是我這孽子。」

朱媒婆眼珠子一轉,來到解君遙身上。

「哎喲!誰家姑娘這麽命好,竟然讓逍遙 公子給看上了?」她笑得十分欣喜。「解老爺子,您快說,我好去給人報喜呀!」

這俊俏的小子,連她看了都春心蕩漾,更遑論杭州城裏一干未出合的姑娘;怕不前仆後繼,不管是誰讓解君遙看上眼,絕對會開心得睡不著。

「唉,我請你來,正是要你為小兒覓門好親事。」解道。

「哎喲!解老爺真是愛說笑,這杭州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家這逍遙 公子人品俊秀、氣質斐然,是人中之龍相,多得是名門淑女爭相想嫁,怎麽還需要我作媒呢?」她誇張地大嚷。

「就是啊,爹,你就別麻煩了。」解君遙驕傲地道。這老爹真是太不瞭解兒子看俏的行情了。

解瞪來一眼,解夫人趕緊拉住兒子,要他少開口,他爹可正在氣頭上呢!

解君遙悻悻然地聳肩。算了,就看他爹玩啥把戲吧!

「朱媒婆,我這孽子生性頑劣,是什麽德行,我清楚,正當的名門閨秀哪敢嫁他?」解沈吟了一下才道:「你就到杭州以外的地方幫我找找,看看有沒有適當的人眩」

他這孽子浪蕩的花名早已響遍杭州城,可說聲名狼藉,他可不敢指望有啥好人家的姑娘敢嫁進解家,只好往其他地方去找,解可是用心良苦哪。

朱媒婆當然聽得出來解的意思。

「好好好,包在我身上,老爺、夫人和少爺都只管放心,我朱媒婆保證一定替你們找門大好親事。」她喜孜孜地道。

「那就麻煩你了。」解拿出了剛剛黑似仙留下來的十兩銀子遞給她道:「朱媒婆,這是給你喝茶的,事成之後,我絕不會虧待你。」

「哎喲——」朱媒婆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

十兩!光喝茶就有十兩賺,若是促成了這門親事那還得了?這解家還真是出手闊綽,深得她心呀!

「解老爺,您放心,我朱媒婆跟你打包票,絕對沒問題。」

「很好。」解總算滿意地露出笑容來。

而解君遙呢?他笑不出來。

***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亙古皓月高懸,揮散微暈漾漾。

杭州第一花閣——「倚紅閣」,和往常一樣,正是最熱鬧之時,花娘們眉眼含春,大張豔幟,送往迎來。

不論英雄、墨客還是敗家子,全都醉倒在溫柔鄉里。

今夜,倚紅合第一紅牌雲柳柳的珠簾暖帳裏來了位貴客,讓一向心高氣做的雲大姑娘早早便開始抹胭脂、選衣裳,恨不得傾盡自己所有的美麗,在貴客面前綻放。

此時,在她所居住的「柳院」裏傳出琴聲陣陣,那樂聲絲絲入扣、纏綿俳惻,宛如一個多情女子,正期盼著心上人的回眸。

奈何郎心如鐵,從進門至今,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只顧著喝酒,讓一張嬌豔的花顏,頓時泫然欲泣,真是我見猶憐哪!

「遙哥哥,你怎麽光喝酒,莫非奴家的琴聲不好?」委屈中帶著嬌嗲,穿著一襲薄紗紅衣的雲柳柳不依地努著紅唇,搶過貴客手上的美酒問。

隨著她的靠近,香氣撲鼻而來,解君遙的俊臉含著一絲寵溺,隨意地將她攬入懷裏,並從她手中拿回酒,喂入她唇裏。

「我心情不好,無關你的琴藝。」他又歎氣又搖頭。

雲柳柳從來不曾見過他這種模樣,在她眼中,解君遙一直都是瀟灑自若的啊!

「莫非……莫非遙哥哥是為了娶妻一事而煩惱?」雲柳柳表面平靜地問。

「這事你也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呢?有關解家央朱媒婆尋親一事,早已傳遍了整個杭州城,多少懷春少女莫不悉心打扮,躍躍欲試。她們都瞭解,誰要有本事成為解家少主母,除了能與解君遙這俊俏的公子爺日夜相依為伴外,名利權勢更是少不了,因此誰也不想錯過這個麻雀變鳳凰的機會。

而雲柳柳更是其中之最,她等這天已經等了許久了。

「只要是遙哥哥的事,奴家都很想知道。」雲柳柳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

「唉,我就是為此事煩惱,看來我爹這回不會輕易放過我了。」解君遙顯然留戀於這種逍遙快活的日子,並不想改變。

「那遙哥哥自己的意思呢?難道沒有喜歡的人?」她旁敲側擊地問。

「喜歡的人?」解君遙這位風流公子爺可不是混假的,當然聽得出她話中之意。「當然有。」

「那人是誰?」雲柳柳再也無法控制,急忙問。

「是……你啊!」他似笑非笑地道。

雲柳柳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之所以能成為杭州第一名妓,除了琴棋書畫、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外,最重要的是,在她十五歲正式掛牌這三年多來,還一直保持著清倌之姿,因此追求她的人不乏王公貴人。

可姐兒愛俏,她雲大姑娘偏偏喜歡解君遙這位才氣縱橫的俊俏公子爺。

而解大公子也十分的解風情,三不五時就上倚紅閣來捧場,與她吟風弄月一番,更是撩動了雲柳柳的一顆芳心,讓她一直滿懷希望。要是解君遙想娶妻,她相信自己絕對是最有希望的人眩

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她簡直熱淚盈眶、欣喜若狂,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是我?真的是……我?」她以略微顫抖的聲音問。

「呵呵呵!」解君遙朗聲一笑,臉上浮現出調皮的神色。「是啊!不但有你,還有楚楚啦、鶯鶯啦、美美啦……總之啊,天底下的美人我都愛,恨不得全都娶回家哩。」

雲柳柳芙蓉嬌顏上的笑容僵住了,現實果真是殘酷的,原來……她在他心中,並不特別。

「難道你沒想過要專寵著某一女子嗎?」她幽幽地問。

「寵是可以,但是——專寵?」解君遙搖搖頭,似真似假地道:「我怕其他女子傷心呀!」

他這樣就不惹人傷心了嗎?雲柳柳在心裏歎息。

「遙哥哥真是個多情之人。」不過這代表著她還有機會,不是嗎?

雲柳柳是多麽聰慧的女子,前一陣子大撒潑逼問他的心意,迫使解君遙逃往蘇州去,害她日日倚門盼不到人。好不容易等到他又上門來,這一次她可得小心翼翼,別再重蹈覆轍了。

她不再學做悍婦,打破砂鍋問到底,嚇跑她的金主爺,反而表現得落落大方。

「奴家再為你彈上一曲解憂,可好?」她媚眼輕眨,嬌哆地問,再度施展媚術,試圖讓他神魂顛倒。

多善解風情的女子啊,解君遙詫異於她的改變!

她又恢復了以往的慧黠,幾乎只要一個眼神,她就能夠意會,適時地懂得進退應對,真是太令人滿意了。

也難怪有人雲:溫柔鄉即是英雄塚。

「你去吧!」解君遙頷首,憂愁的臉上總算恢復以往的開朗。

女人就是這麽可愛又聰明,一點就通,難怪他會不知如何抉擇。

在款款深情的琴聲中,他猛然想起一張英氣明悍的容顏,那個在蘇州與他大打一架的女子。

嘖嘖!奇怪了,女人不都該像雲柳柳這樣溫柔婉約的嗎?為什麽那個女人剛好相反?多恐怖礙…

「少爺、少爺——」

突然,解君遙的貼身小廝兼狗頭軍師——解樂,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琴音乍斷,解君遙也剛好從「噩夢」中被解救出來。

「什麽事?」

「少爺,朱媒婆又來了。」解樂稟告道。

「來了就來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解君遙不以為然地問。

「這次不同。」解樂進一步解釋。「這次老爺好像很滿意這門親事。」

「為什麽?」解君遙和雲柳柳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這次老爺笑得很大聲、很開心呢!」解樂據實以告。

大奇怪了,他爹一向形象嚴謹,不苟言笑的,竟然會笑得很開心、大聲?

「柳柳,抱歉了!」

下一瞬,解君遙已經急忙回家探「軍情」去了,解樂也緊緊跟隨著。

雲柳柳望著他的背影,心裏吊著塊大石——

別成功,千萬別讓朱媒婆找到適當人循…

她誠心地禱告著。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3:25


「放心,放心,那火雁姑娘生得閉月羞花、沈魚落雁、貌比西施王薔;氣質高雅、溫柔……」

「溫柔可人、嫻良淑德、才德出眾……簡直是天上僅有,地上無雙的媳婦人選,錯過鐵定會後悔一輩子。」俊美的臉孔一晃到跟前,解君遙 故意朗聲問:「朱媒婆,我說對了嗎?」

呼!幸好趕得及。

剛剛一進門就聽見他爹洪亮的笑聲,幸好解樂夠機靈,看來得好好應付才行。

口沫橫飛的朱媒婆瞪大了眼,這解家的公子怎麽會如此神出鬼沒。而另一旁的解家夫婦卻早已見怪不怪了!

「呃——」朱媒婆驚魂未定地陪笑著,問道:「解公子,你也見過那位火雁姑娘啊?」

「沒見過!」解君遙漂亮的嘴唇一撇,為了瀟灑的氣質,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揶揄道:「不過這半個月來,你這些詞兒已經念過無數次了,我不想記得也難。」

「嘎?呵、呵、呵,是嗎?」朱媒婆乾笑後,立刻用力保證道:「不過這次這位姑娘真的很特別。」

朱媒婆還真有點本事,才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送來了厚厚一本群芳名冊讓解挑選,可惜看來看去,解還是不滿意。

但為了讓大把銀兩入袋,朱媒婆不放棄,反而使出了渾身解數,日夜不眠不休,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還是讓她找到了一門好親事。

她有把握,這一次解絕對無可挑剔了。

果不其然的,這回解總算滿意了,還以洪亮的笑聲和讚賞給予嘉許,卻不料這位解大少爺竟然會在此時突然殺出,看來她得好好小心應對著才行。

朱媒婆滑溜的眼珠子一轉,笑著道:「解公子放心,這回的人選保證讓你滿意,真的……」

「我瞭解你的意思。」在她眼中哪個姑娘不特別的?解君遙優雅地擺出送客之姿。「你請回吧!」

「這……」朱媒婆遲疑地看著解家兩老。

「君遙,你這是什麽態度?人家朱媒婆好歹也為你找來這麽好的一門親事,你該好好感激她的。」解不贊同地攏眉教訓道。

解君遙那張陽光般清朗的俊臉頓時一沈。「爹,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也只有他這不肖子會這樣漫不經心。他教訓完兒子後,立刻對朱媒婆拱手道:「小兒不懂事,還望海涵。」

「哪里。」朱媒婆簡直受寵若驚。

「那小兒的親事,一切就拜託你了。」

「一定、一定,我朱媒婆辦事,您只管放心。」朱媒婆笑著拍胸保證,隨後便輕快地搖著水桶腰離開了。

「喂喂……」看來這次他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解君遙這才知道大禍臨頭。「爹,你饒了我吧,我還不想娶妻。」

「不肖子!」解陣道。「好,你不娶妻也行,待會兒我就交代冷總管,讓你接手逍遙山莊的事務,直到你娶妻為止。」

「不會吧,爹……」

解君遙之所以能夠如此逍遙地做他的敗家子,全靠祖蔭。而既然逍遙山莊供得起他闊綽地揮霍,其內的事物自然繁雜如牛毛,要他接手操勞?可能殺了他比較痛快些!

「哼,沒得商量。」解擺明瞭讓他二選一。

「爹,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娶妻,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嗯,只要你乖乖娶妻,到時候你想做什麽,只要你妻子不反對,也就隨你。」解放出了香甜誘人的餌。

「真的?你不會再叨念我或阻止我?」

「當然,你娶了妻,我又怎麽好意思天天在你媳婦面前數落你,那不是令你很沒面子嗎?」

「就是、就是。」解君遙連連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解絕對不容許他兒子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軟硬兼施,非逼他投降不可。至於其他……嘿嘿嘿,一件一件來,到時候再商計也不遲。

「我……」解君遙看向狗頭軍師。

解樂知道主子有難,趕緊上前獻計。

「快答應啊!」解樂鼓吹著。

「可是——娶妻耶!」關乎一生的大事,他還是十分猶豫。

「那又如何?老爺答應讓你自由,娶了妻你照樣可以風花雪月,而且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而老爺為了顧全你的面子,也不會再阻止或叨念你了,這很劃算哪!」

解君遙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

「再說,如果少夫人不夠溫柔體貼,大不了就視若無睹,反正她又不能拿你怎樣。」解樂繼續遊說。

「可如果娶到個愛吵吵鬧鬧的女人呢?又無法休妻,我豈不是要痛苦一輩子?」他爹娘看上的人,要休掉談何容易?

「那簡單,你就再娶幾名溫柔的侍妾回家彌補自己就行了。」大少爺嘛!三妻四妾是很尋常的事。

「好阿樂,真有你的。」狗頭軍師就是狗頭軍師,果然有一套,解君遙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

「爹娘,我娶。」自由太可貴了!兩者權衡下,解君遙還是娶妻比較容易。

「呵呵,太好了。」解嘉許地看瞭解樂一眼。

「不過……你們要我娶的女人是誰?」解君遙這才想起這件重要的事,如果娶個醜八怪進門,那會對環境的美觀造成很大的傷害。

「放心,那姑娘絕對配得上你。」解夫人喜孜孜地道。

連娘都這麽讚不絕口,讓解君遙更加好奇。「到底是誰?」

「花火雁!」

「花火雁?」解君遙搖搖頭。「沒聽過。」

「那花漣漪,你該聽過了吧?」解夫人慈愛地笑著解開謎底。「火雁就是你大嫂——漣漪姑娘——的妹妹。」

花漣漪有妹妹?

解君遙幾乎可以預見一個長得跟漣漪一樣嬌柔美麗的女子,柔情萬千地倚偎著他,只要他說的話,她都奉為神旨,最常 掛在她唇邊的一句話就是:「夫君,一切依你,你作主就好。」而且不是像雪柳柳那般刻意討好,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哈哈哈!太好了,娶一個溫柔的嬌美妻子,還可獲得自由,真是太美妙了。

解君遙逕自徜徉於自己編造的美夢中,而解家夫婦也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

「好,我嫁!」花火雁十分爽朗地應允了這門親事。

她認命了,連她爹都肖想埋在後院那最後一甕女兒紅的滋味,不肯幫她了,她再掙扎又有何用?

不過說也奇怪,這大半個月來,也不知道她那位聰明厲害的弟弟究竟是怎麽辦到的,終於有人上花家提親了。當然,絕大部分都是蘇州以外的人士啦!!

好不容易選中了這門親事。

其實火雁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會嫁給什麽人,一來,她知道她爹娘不會隨隨便便將她嫁出去,對方身家樣貌應該不差;再來,她娘說了,她出閣後,只要她丈夫同意,她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隨心所欲耶!

她已經被她娘叨念到怕了,如果嫁人可以讓她得到自由的話,那她願意。

哼哼!當然啦,如果她丈夫敢反對的話,那她……

「小姐,你晃著拳頭做什麽?」心蓮擔心地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懷疑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火雁回過神來,收起了拳頭,笑著道:「沒什麽啦,我只是在想嫁人的事。」

想嫁人的事需要揮舞著拳頭?心蓮開始為將來的姑爺祈禱了。

「對了,你喊我做什麽?」火雁抓了把點心往嘴裏塞,邊吃邊問。

「小姐,你都要嫁人了,舉止應該端莊些。」心蓮看不下去地搖搖頭。

火雁揮了揮手。「你真愛碎碎念耶,誰受得了,我看你就待在家裏,別陪嫁了。」

真是的,她的個性如此豪邁不拘,自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環,性子怎麽會如此龜毛,她到底是學誰的?

「小姐,你別拋下我。」心蓮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噢,夠了、夠了,別掉眼淚,要不然我真不要你了。」煩死了,這小丫環和漣漪一樣,特別愛哭。

心蓮一聽,努力地將眼淚給收回去,看來更可憐了。

「哎喲。」她是造了什麽孽啊,竟然有這種丫環,火雁翻了翻白眼。「好了、好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喊我作啥了嗎?心蓮姑娘。」

「啊,我差點忘了,夫人要我來告訴你,金藝坊的金大娘來了,要你去挑些首飾好當嫁妝。」

「首飾?」很顯然的,花四姑娘對這名詞有點陌生,她沈吟了一下,才揮揮手道:「不用了,你去告訴我娘,叫她省下那些買首飾的錢,再幫我打造一雙劍,我想練習雙手舞劍!」

說完,她丟開點心,拍拍手上的餅屑後,跳下椅子,一把抓起放在床邊的長劍開始舞弄,半點新嫁娘的氣質都沒有。

「嗄?」心蓮愣住了。

嫁人?不挑首飾,反而要打造兩把劍?

她真是更加同情未來的姑爺了。

***

逍遙山莊和逢春堂聯姻是何等的大事,自然馬虎不得。

可由於準新郎和準新娘都很想要獲得自由,所以很有默契地一致催促家人儘快完成他們的親事。

也因此,納采、納吉……直到迎娶,也不過短短一個多月而已。

「要在兩個月前告訴我,你這小子將會為了一株小花而放棄大片花海,我會認為這是天下第一笑話。」神偷晏上熙揶揄地道。

他到現在還很難相信自己的結拜兄弟——解君遙——這逍遙 公子,竟會一路乖乖地到蘇州迎娶新娘,而毫無異議。

「二哥,你這句話就不對了。」解君遙搖搖頭,俊美的臉上含笑。

晏上熙質疑地眯起了眼。「怎麽,難道你真打著半路逃婚的念頭?」

所有人都料定瞭解君遙會這麽做,所以解才會請來他和黑似仙,美其名是陪著一塊兒到蘇州迎娶新娘,而實際上是監視準新郎。

明月高懸,此刻大群的迎親人員,在迎娶新娘後,正在回杭州途中的別館裏休息。

「不!我一點也不想逃。」開玩笑,逃了以後難保他爹不會震怒,到時可有他苦頭吃了。

「你心裏到底打什麽主意?」不對,這小子鎮定得過火,一定有鬼。晏上熙心裏生疑。

「自由!」解君遙說得理所當然。「我爹說過了,只要我娶親,就不再管束著我,一切由我自己作主,只要我妻子沒意見,我高興做什麽就做什麽。」

到時候就算要娶三妻四妾,要玩到三更半夜、甚至徹夜未歸,也沒人敢說他一句不是,真是太好了。

「原來如此。」他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可你真以為弟媳會同意任你胡來,而不吭氣?」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女人嗎?

「當然。」解君遙說到這個可興奮了。「你知道我要娶誰嗎?逢春堂的四姑娘耶!」

「我知道,火雁姑娘,大嫂的妹子。」

「對!就是大嫂的妹子。」解君遙笑眯了一雙桃花眼。「想大嫂那樣溫柔善良、美麗婉約,她的妹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到時候我說住東,她絕對不敢往西的;我說坐下,她絕不敢站著,哈哈哈!」

晏上熙瞪大了眼,難道他真以為他們老大石玄驍指使得動漣漪?

好吧!就算漣漪願意,恐怕他們老大也捨不得哩!想不到這小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咳咳!」他差點失笑,趕緊用咳嗽聲帶過。

倒是剛進門的人,毫不客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呵呵呵,阿遙,認識你這麽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天真無邪的人,好可愛呀!」黑似仙揶揄地道。

「你們……什麽意思?」解君遙懷疑地看著他們古怪的笑容。

「沒什麽,我們只是想說,大嫂那麽溫柔美麗,老大怎麽捨得指使她往東往西的?」晏上熙客氣地道。

表面上,柔弱的漣漪什麽都讓石玄驍作主;但事實上,她只消一個眼神,丈夫就無力抗拒她的任何要求了。而顯然的,解大少爺還看不清楚這個事實。

「可不是!」黑似仙清朗的臉上依舊掛著笑。

「黑子,你幹麽笑得那麽鬼?!」解君遙渾身發毛。

黑似仙雖不像解君遙那樣俊美,但外表亦是出眾,仍掛著笑的臉孔,也足以迷惑好些女子。但解君遙就是覺得他笑得十分詭異。

「呵呵!」黑似仙笑得更加神秘。「給我一百兩,換一個天大的秘密。」

解君遙和晏上熙互看一眼,這才瞭解原來剛剛不見蹤影的黑似仙,是乘機會賺「外快」去了。

「去!要敲詐找我爹去,我沒興趣當凱子爺。」又不是什麽天仙美人,解大公子怎麽會有興致呢?

「不聽,你會後悔的!」黑似仙似笑非笑地道。

解君遙才不理他,當他們的面脫下大紅袍,露出一襲瀟灑的白衫,再隨意整理撥弄,扇子輕展後,翩翩俊逸的超然風采頓時盡現。

「喲,你去哪?該不會是等不及了,想去偷看新娘子吧?」黑似仙問。這樣不好吧,那可是他「千辛萬苦」取得的秘密呀!

「當然不是,娶都娶了,將來還要看一輩子,那份驚喜,還是留到洞房花燭夜吧!」解君遙並不急於一時。

「那你……」

看著他急忙往外跑,黑似仙和晏上熙都連忙堵人,免得新郎落跑。

「哎呀!別忙,娶個這樣的美嬌娘,我哪捨得逃?」解君遙扇子輕扇,理所當然地道。「剛剛一路走來,發現這裏還滿熱鬧的,我出去逛逛而已,很快就會回來。」

原來解大公子又不甘寂寞,想念起外頭的燈紅酒綠了!

其實早該想到的,杭州和蘇州的距離不遠,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即到蘇州娶了新娘,不過卻預留了八天的時間回杭州。 表面上是為了新娘著想,不願讓她太過勞累,事實上解君遙根本就是想利用時間乘機四處玩玩。

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晏上熙不禁有些擔憂。

「可憐的弟媳,萬一阿遙死性不改,成親後還拈花惹草,她豈不是要傷心死了,到時候怎麽跟大嫂交代?」

「呵呵,這個——老二你就別擔心了,等著看好戲吧!」黑似仙笑得一臉狐狸樣。

解君搖啊解君遙,現在你只管逍遙去吧,否則……

這秘密是你自己不願聽的,洞房花燭夜若看到那不同凡響的新娘,可別因「驚喜」過度而昏倒,更別怪我這個做三哥的不罩你呀!

呵呵呵……

***

「小姐、小姐」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火雁輕易地擺脫了丫環心蓮,提起了裙擺往外沖。

「四姊,你上哪兒去?」花祖兒急忙攔住她。

他負責此回送嫁的任務,但很顯然的,這個任務不簡單哪。

「我……」火雁突然發現他一臉的驚惶,開心地問:「祖兒,你怎麽如此驚慌?莫非……莫非有人要來劫花轎?呵呵呵!人在哪兒?壞人在哪兒?」她趕緊擺出個迎戰姿勢。

聽聽!這哪里像個新嫁娘該有的反應?花轎被劫該如此開心嗎?

「四姊,你想太多了,咱們花轎這一路來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連半個歹人也沒見著。」唉!劫花轎?哪個歹人會如此不長眼?

「怎麽會沒事呢?漣漪的花轎都會被劫,為什麽就沒人來劫我?害我無聊死了。」火雁還偷偷藏了一把短刃,準備跟劫花轎的人拚哩。

當然啦,如果劫花轎的人如她三姊夫一樣好的話,那就……隨他走嘍!呵呵呵,她覺得這樣挺浪漫有趣的呢!只可惜……

「對了,那你剛剛那麽慌張做什麽?」她沒什麽氣力地問。

「我來阻止你出門。」花祖兒無奈地問。「別忘了你是新娘子。」

「新娘子、新娘子,難道新娘子就得一直悶在花轎裏?再不然就藏在後院,永不見人?」火雁走來走去大嚷著。「我告訴你,我受夠了,我受不了了,今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出去透透氣,不然我不嫁了。」

「火雁,你怎麽如此孩子氣?」花祖兒真是怕了這位姑奶奶了,這樣的人、如此的性子,根本不像是姊姊,反倒跟個孩子一樣。

「祖兒,你可憐一下我吧!」火雁躁鬱地努著唇,走來走去。「都三天了耶,我乖乖待在花轎和後院裏三天了,好悶啊!祖兒,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姊姊被悶壞、成了白癡,你就放我出去走走吧!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的。」

「不行,不是我不讓你出去,而是你的身分,要是讓逍遙山莊的人發現了,那爹娘的顏面何存?到時候我怎麽跟所有人交代?」

「哎呀!逍遙山莊的人怎麽會發現呢?我會很小心……」火雁突然頓了頓,懷疑地問:「逍遙山莊?咦,這名字好熟悉啊!我在哪兒聽過呢,在哪……」

「呃!不不不,你不可能聽過的。」糟了,可別在這個緊要關頭讓她想起個中的不對勁。「逍遙山莊是做買賣的,你對營商又沒興趣,怎麽會知道呢?」

也對!她只對江湖軼事有興趣,喜歡聽那些刀裏來、劍裏去的英雄事蹟。

「對了,祖兒,我到底要嫁給誰?」她現在才想起這個重要問題。

娘也說了,她的丈夫雖然出身商賈世家,可擁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在江湖上也算是個人物哩,洞房花燭夜見到他,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所以她難得忍耐地等著答案揭曉。

但最近真的挺無聊,她突然沒了耐心。

「現在問不會太晚了嗎?」真是個糊塗新娘。

「你說啦!」

「這……洞房花燭夜,你自己去揭曉吧!」花祖兒語多保留地轉移話題。「對了,既然你不想出門,那趕緊休息去。」

「不,我要出去,讓我出去走走吧,祖兒。」火雁的注意力果真被轉移了。

「可是你準丈夫就住在前院,你不怕他發現?」她真是大膽耶!

「發現又如何?他敢多吭一聲,我就要他好看。」火雁發狠地道。

也因此,她才沒那麽在意會去嫁給誰,反正對她來說嫁誰都一樣,只是想換取自由而已,丈夫要是敢羅唆,哼哼……

「唉!算了、算了,要去就去吧,快去快回。」花祖兒無力地道。

他實在同情準四姊夫,可想而知,根本沒人擔心火雁出嫁後會被欺負,大家只擔心她不知道何時會被休回家而已。

也難怪鳳小邪在火雁出閣前,叮嚀的不是她絕對不可能遵守的三從四德,只告誡女兒,千萬不可以欺負丈夫。

「祖兒,你真好。」

「等等!」他喊住了她的腳步。「雁,你就穿這樣出門?」

火雁看了自已一身大紅嫁衣,拍了拍額際。「我去換衣服!」

沒多久,一個瀟灑的小俠客出現在他眼前。

「我可以走了?」她雙手插腰,好不得意地問。

祖兒再度驚歎。火雁渾身上下沒一點女兒家樣,扮起少年郎,倒是比他還瀟灑哩!這是什麽道理?

他不禁搖頭了。

***

運氣真好!

想不到今夜這城裏竟然在迎神,都入夜了,整條大街還是熱熱鬧鬧、人聲鼎沸的。

火雁目不暇給地四處張望,手上還拿了串糖葫蘆邊走邊吃,開心極了。

由於眼睛只顧著看熱鬧,沒去留意。突然,被人群一推,手上的糖葫蘆也因碰撞而飛了出去。

「哎呀,推什麽推,我的糖葫蘆——」

一個眼神詭譎的人連忙跟她道歉,可火雁根本沒空理會,她一心只注意她的糖葫蘆。

抬頭望去,才發現那糖葫蘆就這樣不偏不倚地飛黏在一個白衣公子身上,讓俊俏的公子頓時變成了跳樑小丑。

「是你?」她就算扮成四不像,他也一樣認得。

盯著始作俑者,臉色鐵青的解君遙輕易的認出了這個膽敢扁他最自傲俊臉的女子,高漲的怒焰讓他忘了該提醒她的事。

「是你!」火雁瞪大了眼,這個害她丟臉、不得不在她娘的炮轟下嫁人的男人,就算化成了灰燼,她也不會忘記。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兩人都責怪對方,自己會陷入這種被逼嫁(娶)的地步,對方都必須負點責任。

「你這女人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在蘇州嗎?

真倒楣,竟然又遇見了她。

「笑話,我來這裏遊玩不行嗎?只有你能來啊?」不對,雖然這裏要找出認識她的人微乎其微,可火雁還是難得地提高了警覺。「女……你剛剛說什麽女人?算了,本公子看你老眼昏花,就原諒你一次。」

老眼昏花?!可惡!

「公子?哈哈哈——」解君遙不懷好意地訕笑,故意朝她的胸部瞄了兩眼。「嗯,的確挺像個『公子』的。」

上天啊,原諒他的刻薄吧,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已殘忍呀!

火雁順著他的目光走,在察覺他的話中有話後,立刻毫不客氣地用力一踢——

「去死吧你——」

「哎呀呀!還是這般潑辣。」解君遙早有準備,輕易地化解她的攻勢。

「那又如何?看招!」火雁再也無法隱忍,準備開攻。

「嘖嘖!別又來了,今天我可不想惹事。」他還有些理智,連忙聲明。

要真在迎娶的半途上惹事,傳了回去,他爹娘肯定會宰了他。

「惹事?」火雁也趕緊住手。

是喔!她現在的身分是新嫁娘耶,如果讓婆家知道她在出閣的半途跑出門玩,甚至還跟個男人當街打鬥……

她可不想還沒進門就讓人給休回家,那她娘肯定會賜她白綾一條上吊去的!

「哼,誰要和你打?是你先來惹我的。」要不她才懶得理他。

「是嗎?」解君遙心裏直冒火,嫌惡地將黏在身上可笑的糖葫蘆丟向她。「敢情這糖葫蘆是你用來跟我『示好』的?」

火雁閃過了他丟來的糖葫蘆。「要我向你示好?下輩子吧!」

兩人同時哼了聲,很有默契地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並暗自在心中祈禱——這輩子永不再見!

解君遙走著、走著,心裏的良心突然又冒出了頭——

方才……

要不要提醒她?不,管她呢!那女人如此潑辣,理當受點教訓……可是如果她真是一個人到此遊玩,那麽……

想著、想著,腳步不自覺地轉了個方向,卻發現火雁大姑娘正快快樂樂地在一家客棧裏大快朵頤!一點死到臨頭的自覺都沒有。

「哎!造孽啊,我的心地為何要如此善良呢?」解君遙真痛恨自己的良心,他那麽掙扎不安,相對的,火雁的笑容就顯得太過刺眼了。

算了、算了,好男不與女鬥,就算是做個好事吧!

他走進那間客棧,拿了包銀兩遞給櫃檯小二,交代了聲後,才安心地轉身離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3:55


這人是誰?

火雁一手支著下顎,另一手拿著精美的錢袋仔細端詳。

這錢袋的繡工十分精緻細膩,一定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擁有,因此心中不斷地揣測著各種可能。

這人到底是誰?又不認識,為何會對她伸出援手?真奇怪!

「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花祖兒開門進來,懷疑地問道。

自從那天外出後,直到花轎到達杭州解家迎賓的「流陽樓」,火雁都沒再吵著要出門、或者不肯嫁了,只是一天到晚盯著那只恩人的錢袋看。

「我很好。」火雁跳下椅子、奔到他面前。「祖兒,你那麽聰明,一定知道這個『遙』是誰吧!」

那錢袋上只繡了個「遙」字,但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麽一個人。

「這……」花祖兒聳聳肩。「雁,我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這人是誰?倒是你,真枉你學了一身武藝,竟然連錢袋被扒了都不自知,要不是這個人好心地及時送了錢袋給你,我真不敢想像事情會變成怎樣。」

一個新嫁娘不乖乖待在後院休息,跑出門去逛大街就算了,還在客棧裏吃霸王餐……

別說解家對這個新媳婦可能會有的反應了,恐怕花家兩老連他都不會輕饒!

「我……我怎麽知道,人那麽多。」火雁扁著唇。

就知道遇見那白衣痞子準沒好事,看吧,多倒楣。

「好了、好了,那只錢袋我替你收著吧!」花祖兒伸手要拿,火雁卻不肯給。

「不行!」

「姊姊。」

「不行啦,這是我的恩人給的,我必須找到他,將錢袋歸還並道謝才行。」火雁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報,有恩也要報答才行。

「我的好四姊,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分,再過兩天你就要進解家門、當解家婦了。在夫家可不比在娘家,你必須學著侍奉公婆、照顧相公,做個……」

「溫柔婉約、氣質優雅、嫻良有德的媳婦。」煩死人了,一天到晚念這些,她都會背了。「唉!祖兒,你比娘還羅唆耶。」

「我是為你好。」

「可是那不衝突啊,我嫁人和找恩人一點關係也沒有。」火雁理直氣壯地道。

「四姊——」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夫家會容許她到處找人吧!

「好了,祖兒,我自有分寸。」火雁拿出了當姊姊的威儀。「我是你姊姊,別忘嘍!」

說到這點,花祖兒就拿她沒轍了,誰教他是人家的弟弟。

「既然你有分寸就好,我希望你……」

「別太早被休回家,否則爹娘會很沒面子的。」這些日子不斷聽他叨念,火雁都會背了,她大言不慚地道:「放心、放心,我不休了我丈夫,他就該偷笑了。」

其實火雁一點也不擔心即將要嫁給阿貓還是阿狗,反而慶倖自己即將自由了。當然,如果她嫁的丈夫很識相的話,那就相安無事,如果不……

嘿嘿!!她也絕對不是被欺負的那個啦。

自由啊自由,即將脫離娘的魔音傳腦,她的日子會很快樂、很快樂的,她想。

***

她嫁人了,她真的嫁人了!

在被一大堆繁文褥節搞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送入新房、端坐在床榻之後,她終於有了這個深刻的認知——她花火雁竟然嫁人了。

嫁人?!

一雙靈動的眼眸在紅蓋頭下轉了轉,看不到外頭的世界,卻感覺自已呼吸到一股和家鄉不同的氣息。

這裏是陌生的,縱使她的膽子再大,也難免有些不安,忍不住伸手……

「哎呀!小姐,你不能自已掀蓋頭。」心蓮好辛苦,奉小少爺之命,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守著她家這寶貝小姐,半點都不敢怠慢,免得出差錯。

火雁努著唇、放下手,無聊地抓著手上的紅絹把玩。

「心蓮,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了?」她有些膽怯地問。突然好懷念她娘吼人、要她頂水盆的聲音。

「這怎麽行呢?小姐。」快累癱的心蓮神經緊繃到極點。「你千萬別胡思亂想,那一點都不好玩。」會將一切弄得雞飛狗跳啊!

「可是我又不認識那個人,還要跟他在同個房間待上一晚,很奇怪耶!」

不是一晚,是一輩子啊!顯然她的寶貝小姐還搞不清楚狀況。

心蓮差點失笑,這才瞭解原來她這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也有畏懼的時候,就像每個新嫁娘一樣,也會惶惶不安呢!

「放心吧,小姐,你不用緊張,姑爺是我見過最俊偉、最溫柔、最清朗的男人,他一定會很疼小姐的。」心蓮戀慕地道。

「奇怪了,那人是給你多少好處,讓你替他說話的?」火雁聽出了小丫頭話中的愛慕,懷疑地問。

「不不不,我說的是真的,小姐,姑爺真的是天底下最俊的男人了。」

解君遙是她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初次見到時,她甚至差點忘了身在何處哩!

「是嗎?那人真有這麽好?」

「你待會兒見了就知道。」心蓮賣關子道。「還有,姑爺不叫『那人』,人家有名有姓,叫解君遙,你可別忘了。」

真是的,心蓮相信她這粗線條的小姐到此時為止,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姓啥名啥哩!真是可憐的姑爺。

「解君遙?」火雁腦子裏突然一閃。「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就在這時,新房的門忽然被打開,走進了一大群人,包括英姿颯爽的新郎倌。

「姑爺來了。」心蓮趕緊在火雁耳邊提醒。

大群人進門後,有些人已有醉意,笑鬧成一團。

「鬧洞房嘍!好不容易逮到這機會,鐵定要鬧上一鬧!」有人起哄道。

「對對對,先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吧!」

「是啊!掀蓋頭,掀蓋頭,掀蓋頭——」

被這麽一吵,火雁再也無法思考,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哎啊!安靜、安靜,鬧什麽洞房?你們別嚇壞了新娘子。」黑似仙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個!他勸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別打擾他們了。」

解君遙驚奇地看著他,他不帶頭作怪就算了,竟然還勸人家別鬧洞房?!實在懷疑他何時變這麽好心了。

而黑似仙則給他一抹神秘的笑容,要是在眾人注目下揭曉新娘子的真面目可不好玩了。說真的,他可是內心澎湃啊!太期待解君遙親手掀開紅蓋頭時的表情了,那甚至比賺到一百兩還要刺激、興奮哩。

「這怎麽行?」千載難逢的機會,那群想鬧洞房的人顯然不肯善罷甘休。

「可以、可以,走啦!多喝兩杯。」

除了黑似仙以外,晏上熙和特地趕來喝喜酒的石玄驍,連忙幫忙將這群想鬧洞房的人帶開。

「少爺,一會兒你再喊我進來收拾桌上東西,就不打擾你們了。」唇角含笑的老嬤嬤也趕緊帶著一干奴僕——包括心蓮——離開房間,並關上門。

現下,整個新房就只剩下一對新人了。

***

紅燭在案,熒熒火焰將整間新房照得通明。

解君遙慢慢地走向床榻,看著床榻上那個頭蓋紅喜帕的女子,也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生平頭一次當新郎。

「嗯!」他清了清喉嚨。「我要掀喜帕了。」

奇怪,這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不過現下火雁並沒有空去想這些,她懷疑自已是否該回答些什麽。

「喔,好……好啊,你掀啊,」都怪祖兒,竟然沒有告訴她還有這種規矩。

咦!這聲音……好熟悉呀!!可解君遙想,兩人應該不曾見過面吧!

管他呢!掀開喜帕看清楚不就知道了嗎?

他懷著尋寶的心,笑咧了一張嘴,期待地、慢慢地掀開了蓋頭,而後——

「藹—」

當他們看清楚彼此的長相後,都忍不住尖叫出聲。

天殺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他們同時驚愕地望著對方。

原本,火雁心懷美夢,祖兒和心蓮都告訴她,她的丈夫是個俊美無儔的男子,多金又溫柔,她是撿到寶了,所以她剛剛還不小心地期待了一下下,沒想到……

原本,解君遙也高興地盼望著。大嫂漣漪的溫柔美麗,給了他太多的旖旎幻想,他還以為自己會見到另外一個美若天仙的漣漪,沒想到……

「你是解君遙?」可惡的祖兒,居然敢欺騙她。

「你是花火雁?」可惡的朱媒婆,居然敢誆他。

「我的天啊!怎麽會是你?為什麽?」火雁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該傷心難過的是我好嗎!你怎麽會是大嫂的妹妹呢?你們……你們根本沒一點相似。」瞧她捶胸頓足之姿,沒搞錯吧?他才是那個該傷心的人耶!

就說嘛,人不該太善良的,想當初他好心地同情了她的未來夫婿,想不到那個倒楣鬼竟然是自己。

嗚嗚嗚!真是悲慘啊!他的笑容頓時垮下,才想起原來黑似仙早已知曉一切,才會那麽好心地不鬧洞房,恐怕此刻他不知道笑死在哪個地方了。

「你和三姊夫也沒一點相似……」不對勁!火雁的眼神突然在他俊美的臉上梭巡,而後發現了一個更令她捶心肝的事實。「解君遙、逍遙山莊?你……你是流陽四少中的逍遙 公子?」

「沒錯!」他以為她表情應該是充滿了崇拜,而不是傷心欲絕。

「啊!不會吧?」火雁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難怪我覺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原來你就是那只花蝴蝶。」

她喜歡聽江湖軼事,當然知道流陽四少中的這位逍遙 公子,有多麽花名遠播、聲名狼藉。

嗚!她好命苦,怎麽會嫁個采花狼?

「什麽花蝴蝶?我還沒說你這番女呢!」他的溫柔美人啊,嗚嗚嗚!

「你敢說我是番女?」

「難道你敢否認?」解君遙又想起一件天大地大的事。「對了、對了,除了蘇州那一次之外,我們還在迎娶的途中見過面,你竟然……」

「你還不是一樣跑出去玩。」她先聲奪人地提醒著。

「我不一樣,我是男人。」

「男人又怎樣?」火雁可不懂得什麽叫男尊女卑。正想站起來好好跟他理論一番,誰知道坐太久,頭上鳳冠又太重,差點扭傷脖子。「喂,快幫我拿走這討厭的鳳冠。」

「這是請人幫忙該有的態度嗎?」解君遙嘴裏雖然這麽說,但看她這麽笨,還是動手幫了她。「道謝吧!」

「謝?我謝你的頭,本姑娘這悲慘的命運都是由你而起,我還道什麽謝?」不過說真的,鳳冠拿走後,果然舒服不少。

「你……娶你,我才悲慘呢!」解君遙三聲無奈,乾脆坐到桌邊喝開酒去了。

想不到那酒竟然如此異常美味,十分順喉,讓他訝異地一杯接著一杯。

火雁毫不客氣地走上前,一把搶過那壺酒。

「不許喝,這是我爹替我珍藏的女兒紅,是要給我和我夫婿喝的。」

「我就是你丈夫……」話一出口,解君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你不是!」火雁直言道。

反正在他面前早已沒啥形象了,根本不需要偽裝,她也想嘗嘗她爹肖想很久的美酒是什麽滋味,拿起酒壺直接仰頭喝了幾口。

「咳!我跟你說,我只在這裏住一晚,明天我就回家去。」

「你開什麽玩笑?我爹娘怎麽會放你走?」她是他爹娘中意的媳婦,再說,要是她走了,他的自由怎麽辦?

解君遙搶過那壺酒,借酒澆愁。

對喔,怎麽沒想到長輩那方面?娘好不容易才將她踢出門去,又怎麽可能「回收」?

「是啊!我爹娘也不會放過我。」火雁搶回了酒壺,憤憤地喝了幾口道。「我為什麽那麽苦命要嫁給你?」

什麽話?難道她也被逼婚?

「我也不想娶你,可是又非娶不可。」他同樣無奈。真是可怕的女人,不但會武功,竟然連喝酒也會,他爹娘究竟替他看上了什麽好媳婦?

解君遙搖頭之餘,好擔心美酒被她喝光,趕緊搶了過來,將剩餘的一仰而荊

火雁在搶回一個空壺後,忍不住大嚷抗議。

「枉你稱為『逍遙 公子』,竟然連酒都跟我搶喝,算什麽男人?」她的身高在女子來說並不矮,可在高大的他面前,仍需仰頭才能對著他噴火。

「你酒量這麽好,又算什麽良家婦女?」他低頭反唇相稽。

「你……」仰頭看他好辛苦,身高的距離感,讓她的氣勢彷佛矮了一截。火雁趕緊抓來一張椅子站了上去。「我警告你,你最好別惹我。」

喝!竟然用鼻孔看他,真是太過分了。

「我也是有脾氣的。」他也拿來一張椅子站在上頭,與她對看。

眼見自己又矮人家一截,火雁毫不客氣地站上桌子。

「那又如何?」

解君遙實在不想這麽小裏小氣的與她計較,可是看她如此跋扈,這口氣真的吞不下去。

「你說呢?」

再也沒比桌子更高的了,火雁只好放棄,用力踮腳與他對峙。

兩人靠得十分近,近到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不能認輸,雖然忙了一整天,早已暈頭轉向的,但她絕對不能在這痞子面前認輸,火雁努力撐著。

在春寒料峭之際,夜晚還十分寒冷,可她額際就是硬逼出了汗來。

解君遙也看出她可能體力不支,他默默地自忖:只要她肯認輸,他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會與她計較的。

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愛面子,害他心裏越來越不安,甚至替她擔憂。

就在這當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少夫人,我們可以進來收拾了嗎?」在門外苦候許久的老嬤嬤懷疑火爆的新房怎會突然安靜那麽久,忍不住問道。

火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整個人往後一仰——

「小心——」解君遙真的不是故意要救她,只是不希望新房出人命罷了。

他早有準備伸手一攬,讓她安全落地。

「你……」誰要他雞婆,火雁正想抗議。

「少爺、少夫人——」敲門聲又傳來了。

解君遙將她安置在床邊後,看了她一眼,趕忙跑去開門。

方才的老嬤嬤立刻領了幾個丫環進門來收拾。

「少爺、少夫人,你們怎麽都沒吃?」

「我不餓。」解君遙道。

「我也不餓。」氣都氣飽了,根本不用吃。火雁跟著說。

「那我們收拾下去了。」

某個好奇的小丫環還是忍不住問:「少爺、少夫人,你們沒事吧?」

「會有什麽事?」解君遙抵死不承認,在女人堆向來無往不利的他,竟然會對新婚妻子束手無策。「快收拾吧!」

火雁也十分有默契地配合著,從頭到尾都端坐如儀地坐在床沿。

奇怪了,剛剛明明聽見了他們吵翻天的聲音啊!幾個人滿腹疑團地試圖想找出些蛛絲馬跡,可惜直到退出房門後,一直未能如願。

「你家的老嬤子和丫環還真八卦呀!」火雁總算松了口氣,忙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她不禁昏昏欲睡。

「還說呢,剛剛不知是誰的聲音那般高亢?」

「你……」實在抵不過瞌睡蟲的誘惑,火雁也不委屈自己,直言道:「算了,解君遙,今天休戰,我好累,等我醒了之後再找你算帳。」還有她那尚在流陽樓的好弟弟。

話說完,她逕自拉來鴛鴦棉被蓋住自己,舒服地閉上眼。

解君遙愣在當場,她很累,所以……她理所當然地霸佔了一整張床?那他呢?

「花火雁,你睡床,那我睡哪兒?」

「那裏不是有張躺椅嗎?」火雁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叫我睡躺椅?」

「是啊!你不睡難道我睡?」她說得理直氣壯。

解君遙 本來早有此打算,但是一見到她囂張的模樣,實在又看不過去。

「要睡你去睡,我要睡床。」

兩人都有顧忌,否則早將另一方踢出門去了!

他毫不客氣地躺到床上去,而火雁果然如他所料,立刻和他拉出一段距離來。

「你你你……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要她這麽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去睡躺椅?真沒天理。

「你要印證一下嗎?」解君遙 故意朝她伸出一隻手。

「啊!你這采花賊——」她毫不猶豫地一掌劈了過去。

「采花?」解君遙早有準備,輕易閃開,還故意左右張望。「花在哪里?」

「你這臭痞子,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到底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會把你這沒品、不懂得體貼女人的痞子捧上天!」

「那是人家眼光好。」

「你……」算了,真的累死了,沒空與他再吵,先養精蓄銳再說。火雁用施恩的口氣道:「好吧,床一人一半,你如果敢超過我的範圍,我一定要你好看。」

神經太過粗大,讓她忘了去思考兩人同床共枕的暖昧和後果。

「得了,我沒那麽好胃口,倒是你,別乘機覬覦我。」解君遙突然覺得氣得她蹦蹦跳,實在很有趣。「哇!好冷,棉被我也要一半。」

「哼!」火雁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棉被分了一半給他,別過頭去。

解君遙也背對著她,他的魅力竟然會在這個小蠻女身上失效,而偏偏這個小蠻女竟是他的妻子。

唉!他的春宵、旖旎夢想、洞房花燭夜……

冷寒的春夜,淒涼的新房。

入夜後,房裏的溫度越來越低。

睡夢中,兩具熱呼呼的軀體在不知不覺中向彼此靠近,最後糾纏在一起——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24:24


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解君遙慢慢地睜開了眼。

視線移轉,才發現一個猶如八爪章魚的女子手腳並用將他緊緊纏住,尤其橫在脖子上的手臂,幾乎快將他勒斃。

溫香軟玉抱滿懷,原來也不一定銷魂哪!

他小心翼翼地想將橫在脖子上的手移開,沒想到她卻越纏越緊。

「別吵。」她咕嗚道。

解君遙興歎,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硬是將她的手移開一點點。

「這女人的睡癖真差。」他低聲咕噥著。

咦!女……女人?他混沌的腦袋倏地清醒。

仔細一看,才發現纏住他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小蠻女。

不會吧,腦中突然憶及自己成親的事實,莫非兩人就這樣……交纏了一晚?!

沒有旖旎的幻想,更沒有占到便宜的開心,反而覺得自己是吃虧的一方哩!

「喂!清醒點,放開我。」既然知道是她,解君遙就沒有憐香惜工之心,小命重要。

「臭心蓮,別吵,再吵,我就把你丟出去喔。」可見得小女子不但睡癖差,而且還有起床氣。

「我不是你的丫環,睜開眼,看清楚我是誰。」解君遙念頭一起,揚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輕輕地扳開她的眼皮。

火雁最痛恨睡覺時有人吵她,當她發現有人在她眼皮上搞鬼時,眼都沒睜,想也不多想,立刻拉來那只手咬了一口。

「哎喲——」沒想到她除了喜歡使用暴力外,還很噬血。解君遙很哀怨地道:「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蠻女。」

「你才是花蝴蝶。」睡夢中,她還不忘跟人鬥上一句。

不過……花蝴蝶?男人的聲音?甚至不熟悉的氣息……

「藹—」火雁陡地睜開眼,在看清楚身邊的男人那張俊美的臉孔後,毫不遲疑地給了他一巴掌。「登徒子,不要臉!」

解君遙沒料到她清醒得這麽快,閃避不及,被她打個正著。

「喂,你這蠻女,明明是你纏著我的,我才是受害者。」他捂著被打的臉頰,一臉淒苦地抗議。

「我纏著你?我會纏……」

不對,她的手摟住他的脖子,而她的腿也很「不小心」地橫跨在他的大腿上,這在在說明了……

火雁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跳離他身邊,控制不住地滿臉嫣紅。

「誰讓你離我那麽近的?難怪我將你當成棉被,你活該。」對啦,她不但睡相差,而且喜歡抱著枕頭棉被入睡,都怪他不好,好端端的幹麽睡她身旁,活該挨打。

「我像棉被?」這對解大公子真是奇恥大辱。「你才像八爪章魚,差點沒把我給勒死。」

「你在胡說什麽?」她才不承認自己會去主動靠近他哩8你這登徒子,竟然敢亂闖我的閨房,我打死你。」

火雁火大地抄起枕頭朝他扔去。

解君遙這回已有準備,老早跳下床,閃離這暴力女的迫害。

「你的閨房?哈哈哈,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誰的『閨房』?」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面對一個刁蠻女,他已經夠有氣度了。

「我……」火雁這才清醒了些,四處看了看,忍不住慌張地問:「奇怪,這是哪里?你這不要臉的,竟然將我擄來這裏……」

「我的天!快停止你的幻想,看來你對自己的長相認知不夠,要不要我送你一面鏡子?」他揶揄問。

他竟敢拐彎抹角地罵她醜,這口氣如何吞得下去?

頓時枕頭、棉被、椅子……全朝解君遙飛去——

「喂!你……」他邊閃躲,邊想開罵。

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少爺,你們醒了嗎?」有個丫環在門外,輕聲地問。

在聽到敲門聲後,火雁停下了攻擊,一臉狐疑。

「她是誰?」她低聲問。

「我的丫環。」他同樣低聲答。

「你的丫環?」火雁瞪大了一雙杏眸。

她現在才想起這件事——朝四下望去,陌生的新房、刺眼的喜字、大紅的棉被……難道他們真的成親了?

「少爺,少爺——」門外又傳來方才那小丫頭的輕喊。

「哎呀!我看他們一定還沒醒來。」另一個丫環道。

「可剛剛明明就聽見房裏有聲音,才想來服侍的。」那聲音之大,簡直像在大戰哩!

小丫頭側耳傾聽。「可是現在房裏都沒聲音,少爺也沒來開門,可能是我們聽錯了吧!我們還是別吵他們了。」話中還帶著點曖昧。

「喔,是嗎?」

「走吧,少爺醒來應該會喊我們的。」

春宵咩!她們哪敢打擾,幾個丫環說說笑笑,腳步聲也越走越遠。

房裏的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要知道,現下房裏被火雁搞得亂七八糟,若讓人看到了,不是增加暖昧的幻想、就是看出端倪來——而這點,正好是他們的死穴。

兩人互相瞪了好一會兒,解君遙終於無奈地開口了。

「我們講和吧!」

「講和?」火雁不懂他的意思為何。

「若我猜得沒錯,你也是被逼婚的。」

「『也』?你也是?」她好驚訝。「為什麽?」

「我爹說,只要我成親,到時我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我也是,我娘也這麽說。」火雁拚命點頭,彷佛找到知音。「不過聽說你有很多紅粉知己,又何必上我家提親?」

老實說,撇開偏見不提,解君遙還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劍眉朗目、器宇軒昂,難怪連心蓮那小丫頭都心折,這樣的男人是該讓女人趨之若騖的。

當然,她除外,因為她根本不解風情,一心一意全用在如何在她娘的眼皮下胡作非為而不被處罰,根本無暇去想其他。

「我爹娘看中你,說你溫柔如水、嫻良婉約,如果我不娶你,就要將我掃地出門。」他揶揄道。

溫柔如水,嫻良婉約?嘿嘿!這是在說誰啊?

「我娘還不是說你體貼溫柔,看來你也不是。」可見得被騙的不只是他,她也很無辜哩!

解君遙似笑非笑,順手撈了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這就對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自相殘。我們講和吧!」

每回兩人見面都是喊殺喊打的,跟他這瀟灑的公子爺形象不符,傳出去非笑掉人家大牙不可。

「計和?怎麽做?」火雁不明白。

「你想要自由,我也想要自由,既然只有我們成親才能得到彼此想要的自由,那我們何不順了長輩的心意,做對恩愛夫妻?」

「不會吧!」火雁不可思議地尖叫。「我跟你……恩愛夫妻?」

瞧瞧她那什麽見鬼樣?跟他成為夫妻有這麽可怕嗎?真是傷人啊!

「恩愛夫妻是做樣子給長輩看的,至於私底下……」

「我知道,你是說!只要讓長輩們以為我們很相愛,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火雁一雙靈動的眼眸晶亮地閃爍著。

「是的,看來你不笨……呃,我是說你也挺聰明的嘛!」一點就通。

「那是當然的了,我本來就很聰明。」火雁喜孜孜地道。「你這計謀太好了,你也很聰明。」

「多謝誇獎。」解君遙暗自松了口氣,看來她也沒那麽不可理喻嘛8那以後你可以將我當成好哥兒們。」

「嗯,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好兄弟……呃,好兄妹了。」她開心地道,前一刻還喊打喊殺,這一刻卻恨不得將他當成知己。

看到他臉上還有些微的紅痕,火雁突然欺上前去。

前鑒歷歷,解君遙連忙後退。

「哎呀!別擔心,我不會再扁你了。」她真心地懺悔道。「之前不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打了你一巴掌,不痛吧?」

「呃!」她的轉變還真大。「不痛,怎麽會痛?不過……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商量,好阿好啊,你想商量什麽都行。」一旦覺得對方是好人或朋友,火雁便恨不得掏心掏肺哩!立刻豪氣地點頭。

「以後我們可以彼此……切磋武藝,但記住,哪里都可以打,就是不可以打我的臉。」解君遙宣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除了一張俊臉以外,也沒什麽好傲人的,打傷就不得了了,對不對?」火雁直爽地承諾道。「放心,我不會再打你的臉了。」

什麽叫做「除了一張俊臉外,沒什麽好做人的」?

「火雁姑娘,請問你剛剛說什麽?」他故意好聲好氣地問。

「嘎?」火雁陪笑道。「開玩笑的啦,別當真。」

解君遙不滿意,但是看她誠心懊悔,還是決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諒她。

「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麽?」總不能一直待在房裏「恩愛」吧。

他沒回答,直接找出了一把小短刃在自己的手指頭上劃了一下,而後拾起丟在地上的可憐鴛鴦錦被,讓血滴在棉被上。

「哎呀!你在做什麽?」火雁都已經將他當成朋友,當然見不得他受傷了。

「出閣前,你娘沒告訴你……呃,一些閨房的事情嗎?」他懷疑。

「閨房?沒有啊,我娘只交代我不可以欺負我丈夫,要多聽公婆的話而已。」火雁有些擔心地問:「你爹娘不難相處吧?」

看來他那丈母娘挺瞭解自己的女兒。

「放心,他們人很好,除了對我以外。」身為人子,沒有比這還悲慘的了。

「那就好。」火雁還是不明白。「可這又和你割傷自己的手有什麽關係?」

「這個嘛……」該怎麽跟她解釋呢?「以後若遇上你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了。」只是他懷疑這麽天真無邪的女孩,到底會不會有開竅的一天。

這句話好差勁,每次遇到不懂的事,很多人都喜歡哄她,說她長大就會知道。誰知道她要多大歲數才算長大呀!

「好了,別嘟著嘴,快點幫我收拾殘局,我們還得去跟爹娘請安呢!」他指著方才被她扔了一地的東西。

「恩愛」也要有點程度,總不能真的讓外頭的人等到日上三竿吧!

合兩人之力,他們很快地便將一切收拾妥當。

而後解君遙開門,喊來了丫環替他倆梳妝打扮。

等到兩人都裝扮妥當後,解君遙將丫環請了出去,重新將門關上。

「你關上門做什麽?我們不是要去跟爹娘請安嗎?」火雁走上前想去開門,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我只是想要叮囑你,別露出馬腳了。」她的個性其實很單純,解君遙一下子就摸透了,自然很擔心。

「噢!差點忘了。」火雁還真將他當成哥兒們哩8那麽相公先請。」

她見過一些市井夫婦都是夫在前、妻在後,絕對不是她娘做了什麽好典範。

「不用了,我們是恩愛夫妻,自然是一起走了,娘子。」解君遙不興男尊女卑那套。他伸出手問:「牽你的手不要緊吧?」

「當然不要緊了,我們是好哥兒們嘛!」她大方地主動牽住他的手。

「這件事你知我知。」大手反握包住了小手,解君遙突然覺得她沒有印象中那般刁蠻,反而覺得她天真率直。

「天知地知。」凝望著他,火雁也突然覺得他看來順眼多了。

從劍拔弩張到握手言合,僅一夜之間,兩個人的心境猶如天壤之別。

彼此都十分滿意這個結果,放心地笑了。

***

「爹娘,媳婦跟你們請安。」火雁款款地低下身子,雙手捧上熱茶向兩老道。

「都是一家人了,別客氣。」解夫人接過茶後,連忙扶起她,仔細端看。「哎呀!好個美人胚子,以後我就叫你雁兒可好?」

美人胚子?婆婆竟然說她是美人胚子?

由於她的三個姊姊都美,相形之下火雁就僅能算是清秀可愛了,從來沒人說過她美,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不外乎是惹禍精、淘氣鬼……怎麽也沒想到竟然也有被人稱為美人胚子的一天。

雖然粗裏粗氣的她並不太在乎外貌,但被這一稱讚,心裏也樂陶陶的。

「好啊,就依娘的意思。」火雁一笑,點頭道。

「真乖巧。」解得意地對兒子道:「看吧,爹娘的眼光一定比你好,替你娶了這麽個靈秀賢淑的妻子,以後你可得好好對待雁兒,別欺負她,明白嗎?」

他們夫妻倆一直都好想有個女兒,可是未能如願,如今娶了個這麽可愛的媳婦,自然是疼若珍寶了。

「爹,我怎麽會欺負她呢?」別被她欺負就該偷笑了,解君遙無奈地道。

「雁兒,如果我這不肖子敢欺負你,只管跟爹說,爹一定會替你討個公道。」解認真地道。

「謝謝爹。不過相公人很好,他不會欺負我的,你們放心吧。」火雁和他是好朋友耶,不忍他受委屈,立刻替他說話。

解君遙一聽,黑眸裏寫滿興味和感動,想不到她竟然對他這麽好。

「雁兒真可愛。」解家夫婦也相視而笑,一致覺得自己的兒子得了個寶貝。

「對了,雁兒,昨晚睡得還好吧?」解夫人關心問。

「嗯,很好啊,床很舒服呢!」火雁直言道。

大概是昨天太過勞累,躺上床後,立刻被周公召喚去,直到被解君遙吵醒為止。

「那就好,那就好。」解氏夫婦逕自解讀成媳婦很滿意兒子的表現,笑得有些一暖昧。

解君遙則是有些無奈,相較之下被當成棉被勒住的他就沒那麽幸運了,整夜噩夢連連,哪還有其他遐想啊!

「老爺、夫人,少爺、少夫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家丁進門道。

「雁兒,我們去吃飯吧!」解夫人親切地拉著她道。

「好啊,不提醒都忘了,我真的好餓喔。」昨天一整天幾乎都沒吃什麽,火雁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解家夫婦錯愕地看著她,彷佛她說了什麽奇怪的語言。

他們以為這媳婦該是那種端莊且氣質優雅的,怎知她竟然會說出如此率性的話來。

「怎麽了?」火雁懷疑地看向解君遙,她說錯了什麽嗎?

「呃!爹娘,雁雁的個性直率,昨天太緊張了,所以吃不下東西,現在當然餓了,你們別怪她。」解君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解笑著道。「率性好,其實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太做作,想說什麽就說,想做什麽就做,雁兒,別客氣。」

「謝謝爹。」火雁感激地道。她的公婆真是好人,懂得欣賞她的率性,不像她娘老喜歡大叫,說她沒規矩。

一家人說說笑笑,來到飯桌,相繼入座。

解夫人關心地問:「雁兒,吃吃看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歡,娘再叮囑張嫂煮你喜歡吃的東西。」張嫂是逍遙山莊的首席廚娘。

「不用了,娘,其實我不挑食的。」火雁的肚子也真的餓了,看到滿桌的好菜,立刻不客氣地開動。「哇,好好吃。」

解君遙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腳。

「幹麽啦!」她低聲問。順著他的眼神望去,才發現解氏夫婦一直盯著她看。「咦,爹娘,你們怎麽都不吃?」

「喔!」解氏夫婦這才如夢初醒地端起碗,但眼神還是瞟向她。

火雁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坦率地直接問:「爹娘,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粗魯、沒規矩啊?」

解君遙恨不得點頭。

相較起來,解家夫婦就仁慈多了。

「不會啊,雁兒,你這樣很可愛,真的。」解夫人安撫道。

「是啊!」解附和。

火雁得意地看瞭解君遙一眼。「爹娘人真好。」

「呵呵!」解家夫婦連連點頭。

他們世代經商,不比一般官宦人家,自然沒什麽規矩,如果今日娶個端莊的千金小姐來,反而會覺得不自在哩!

「雁兒,多吃一點。」解夫人疼愛地為她挾菜。

「謝謝。」火雁見解君遙吃得少,也挾了些菜給他。「吃啊,相公,看著我怎麽會飽呢?」

她是有點粗線條,但不笨,當然知道他一直擔心著她會出錯,才會食不知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句話惹來其他人的訕笑,包括解氏夫婦。大家都以為解大少爺這回是遇到了對手,栽在花大姑娘手裏了哩。

解君遙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一餐飯就在和樂的氣氛下結束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2:19


嫁到花家幾天,火雁每天都有驚奇,快樂得不得了。

解家夫婦對這個率真的媳婦可以說非常喜愛,雖然有時粗線條了點,但她那不加修飾的直接言詞,卻常常惹得兩老笑呵呵。

由於逍遙山莊占地頗廣,火雁常常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於是兩老直催促兒子帶著媳婦在莊裏到處逛逛,希望她能儘快認識家裏的環境。

解君遙當然是從善如流,這幾天都一直陪在他這「親親娘子」身邊,寸步不離,在旁人眼中看來,他們是如膠似漆,可事實上他是為免火雁太過直率,會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這天風和日麗,他倆依舊沈浸在「甜蜜」的新婚生活裏,樂不思蜀。

「哇!你家好大。」

「我家很大?是嗎?」從小住在這裏,解君遙倒沒啥感覺。

「是啊!哇!快看,還有湖泊耶。」她驚奇地大嚷。

其實花家也不小,但是和逍遙山莊一比,就差遠了。

「那不是湖泊,是池塘。」解君遙訂正。

他心中所謂的湖,應該像西湖那樣大才算。

「池塘哪有這麽大?」她不服氣地抗議。

此刻一陣微風吹拂而來,令人渾身舒暢。

火雁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了一口。

「哇,這裏真好,好美、好自由,還有還有,你爹娘的人也真的好好呢!」她皺了皺俏鼻直言道。「才不像我娘,一天到晚老是喜歡教訓我。」

這些天來,公婆對她讚不絕口,讓她得意極了。

「是嗎?我倒覺得丈母娘不錯,溫柔又客氣。」解君遙有著不同的看法。

他還記得上花家迎娶時,鳳小邪對他不知道有多好,他恨不得認她為親娘哩。

「那是你太不瞭解我娘了,她是怕嚇跑了你這只金龜婿,才會對你那麽客氣。」火雁直接吐槽。

「也許我爹娘也是怕嚇跑了你這個『溫柔』的好媳婦,才會對你那麽好喔!」他強調著「溫柔」兩字。

「咦!看來你對我的『溫柔』有意見喔?」她邪惡地微笑,扳著手指頭、一步步靠近他。

公婆對她讚譽有加,所以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她具暴力傾向的一面,免得嚇壞兩老,那她就罪過了;可一離開公婆的視線,要打架或吵架,她都奉陪。

「你想做什麽?別亂來喔,我們可是恩愛夫……啊!」解君遙提醒的話都還沒說完,整個人便被推進池塘裏。

「哈哈哈!好玩吧,就讓你在池塘裏泡泡水,看你還敢不敢對我有意見。」火雁神氣地道。

被推入池水裏的解君遙壓根兒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做,才比了個迎戰姿勢就被推入池裏喝水了。

這妮子,難怪他怎麽也無法將「憐香惜玉」四字用在她身上。

玩念一起,當下心生一計——

「哎喲!我……咕嚕,我不會遊水……咕嚕,救命藹—」解君遙 故意來個載浮載沈,一下子浮上水面和她打招呼,一面子沈入水裏和魚群爭地盤。

火雁開心的笑容斂去,疑惑地望向他,剛剛他不是還好好的,怎麽……

「救命,咕嚕、咕嚕……」他剛探出個頭,朝她揮兩下手,又馬上沈入水裏。

不會吧,他……他不會是真的……

人命關天啊,玩是可以,但若玩出人命可不得了。

火雁一緊張,想也沒多想,立刻朝他沈入的方向跳下去——

「哎喲——」淒慘無比的叫聲從水底傳來。

好準啊!解君遙正想再浮出水面和她打聲招呼,看她著急的模樣。

誰知道她天殺的準極了,竟然一腳踩中他正想浮出水面的頭,硬生生地再將他壓沈入水底與魚群作伴。

「解……解君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剛下水的火雁當然找不到人,慌急地大喊。

「我……咕嚕,在你……腳底!咕嚕、咕嚕……」玩火自焚吧!虛弱的聲音從她腳底下傳來,一時沒有防備害他連喝了幾口水。

火雁聞聲趕緊探手入水裏一撈,將他「救」起!

「咳咳咳!你……你謀殺親夫啊?」解君遙咳得連眼眶都紅腫了起來。

「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差點讓你給踩死了,是故意還得了?」

「我怎麽知道自己會那麽準,你站好,免得、免得……咦!你不是不會遊水嗎?可是你浮在水面了耶!」火雁本想扶他一把,可在看清楚狀況後,才後知後覺地懷疑。

敢情她還當這是「奇跡」啊!

「這是人求生的潛能,大概是我不想死,所以突然學會遊水了。」解君遙胡亂解釋後,也同樣驚訝。「你也會遊水啊?」

相處了數日,他深深明白火雁具有善良的個性,縱使她不會遊水,也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所以,原本解君遙才會打算好,她若跳下來救他,他就要乘機好好整整她,而後再來個英雄救美,讓她從此以後對他死心塌地。

可惜啊,功虧一簣!

「是啊,我遊得可好呢!」火雁深怕他不信似的立刻在水裏遊了幾下,比出各種姿勢。「這是我偷偷學的,別告訴我娘喔!」

解君遙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真沒成就感,這女人不但會舞刀弄劍、會喝酒、現在竟然發現她還會遊水,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會的?偏偏無往不利的俊美和多金又吸引不了她,真是怨歎……

咦!怪了,他吸引她做什麽?難道是嫌褲下拜臣不夠多嗎,「喂!你想什麽?」火雁看他失神失神的,靈眸突然瞄到另一頭的柳樹。「別想了,遙遙,我們來比賽,看誰先遊到那棵柳樹,誰就贏。我讓你先遊一段。」

「這……不好吧!」他娶回家的這個妻子真是與眾不同啊!竟然邀他一道比賽遊水?

「哈啾——」一陣涼風吹來,火雁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們這才想到,初春池水還涼著哩,於是兩人只好打道回府嘍!

***

「雁,你好點了嗎?」漣漪溫柔地問。

她和丈夫石玄驍是來喝喜酒的,和一些賓客一樣,都住在流陽樓裏,順便看看小弟祖兒。原本他們一行人.包括黑似仙和晏上熙——打算晚上再到逍遙山莊打擾一頓,順道看看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婦。誰料竟會看到這種情況,她那一向健壯如牛的小妹,居然躺在病榻上。

「我……我沒事,漪,你別擔心。」火雁別過頭去瞄了小弟一眼。「回去後可別亂說,知道嗎?」

「我有分寸。」花祖兒無奈地道。

他這四姊真是個麻煩精,在家麻煩,出閣後同樣不安分哪!

「都怪你這不肖子,天氣還這麽冷,居然還和雁兒下水去玩,害得雁兒染上風寒,你還有什麽話好說?」解原本以為兒子娶妻後,一切都會好轉的,可是看來是他太樂觀了。

「爹,我不是故意的。」解君遙心裏也不好過,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是啊!爹,咳咳……我這只是小病,很快就會好的。」火雁從小就是健康寶寶,這點小病痛根本不算什麽。

「唉!慚愧,是我教子不嚴。」

「不,真的是我不好,是我先將遙遙推入池塘的。」火雁敢作敢當地說明一切。

花祖兒則給她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對不起,親家,姊姊給你們惹麻煩了。」他道歉著。

「哪里的話!」解好感動地道。「雁兒,你別替這不肖子說話,爹心裏都明白。」

「雁雁,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解君遙多識相啊,趕緊坐到床邊,滿懷歉疚地道,同時對她眨眨眼。

認真說來,兩人相識不久,可同樣有著貪玩、善惹事的本領,自然格外心有靈犀,有默契極了呢。

「遙遙,你別這麽說,是我不好,是我害你挨駡了。」火雁一臉誠懇。「不過你放心,為妻的身子健康。大病不過兩天,小病不過一天,沒事的。」

「真的?」

「是啊,不是有句祝福的話是這麽說——永浴愛河。有機會,為妻的願意再跟遙遙當對戲水鴛鴦。」火雁用甜膩膩的口氣道。

呵呵呵!瞧瞧她多聰明啊,雖然書念得不好,可她還是能學以致用,一面將自己所會的祝福詞藻全部展現出來,一面當著大家的面迂回地對親親夫君下戰帖,夠猛吧!

「雁雁,這種話咱們私底下說說就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多難為情?」死丫頭,敢當大家的面對他下戰帖,解君遙偷偷地瞪她一眼。

「會嗎?」她以無辜的眼神看向解家夫婦。「爹娘,人家是不是說錯話了?」

解家夫婦知道媳婦率真,所以慢慢適應了她的直接。

看著兒子和媳婦如此「恩愛」,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不,你沒錯,夫妻恩愛是好事。」

「唉!」花祖兒看這情形忍不住搖頭,還以為嫁人後,他這四姊會安安分分的,沒想到她公婆不但不管教她,反而還助紂為虐,真是意想不到。

火雁得意地朝弟弟看一眼,再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丈夫。

「相公,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雁雁想做的事,為夫的一定奉陪到底。」解君遙笑得一點都不誠懇。

「喲!好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啊!」回客棧得到消息的黑似仙也趕來了,正好來得及聽到這場明爭暗鬥。

恐怕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只有解家夫婦聽不出來解君這和火雁在玩什麽把戲。

「黑子,真……高興看到你。」解君遙言不由衷地道。

「黑三哥,你來了。」火雁則是開心地喊。黑似仙在流陽四少中排行第三,所以人稱他為黑三爺,而火雁自然稱他為黑三哥。

之前漣漪失蹤時,花家曾經請來黑似仙幫忙尋人,所以火雁認識他。

解君遙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妻子竟然對他沒啥好臉色,反而對他的「仇人」笑得那麽甜,真是可惡!

「是啊!四姑娘……不,該喊你弟媳了,你沒事吧?」黑似仙故意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關心。

「我沒事。」火雁搖搖頭。「不過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喔!什麽事?」黑似仙好奇問。

火雁本想拿出藏在身上的錢袋,但一想起那隨身攜帶著的錢袋已經弄濕了,再者現在人這麽多,尤其還有解家夫婦在,又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呢?

「我……」

「你都病著,有什麽話以後再說。」解君遙不悅地下逐客令道:「多謝大家的關心,雁雁病著,需要休息,請你們先離開吧!」

「說的也是,我們怎麽淨拉著你說話呢!」一提起寶貝媳婦,解家夫婦就緊張了。「雁兒,你先休息,有什麽想請黑子幫忙的,就等你病好了再說吧!」

「是的,爹娘。」

見所有人都要走了,就唯獨趕人的兒子動也不動,解夫人立刻道:「遙兒,你也先出去,讓雁兒好好休息吧!」

「不,娘,我留下來照顧雁雁,你們先走吧!心蓮,你也下去,雁雁我來照顧就行了。」解君遙親自趕人。

眾人露出會心曖昧的笑容,魚貫走出。

黑似仙臨出門前,還好笑地看著解君遙防備的眼神,故意道:「火雁妹子,我在流陽樓等你,有什麽問題,只管找我。」

「多謝黑三哥。」

「別客氣。」

「滾吧!還羅唆什麽。」解君遙氣衝衝地關上房門。

火雁懷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你怎麽不走?我要休息了。」

「雁雁,對不起。」解君遙 勾了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得了,爹娘都走了,還道什麽歉?」她也有錯,所以患病也是自己活該,她根本不怪他。

這丫頭,他是真心誠意道歉的!難道她看不出來?

「對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沒好氣地警告道。「你要離黑子遠一點,知道嗎?」

「為什麽?」

「他知道你的底細。」

「我的底細?」火雁忍不住笑出聲。「呵呵!我認識黑三哥比認識你還早,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的底細?」再說黑似仙是幹什麽吃的,如果連這點消息都弄不清,還能稱為萬事通嗎?

「我不是說那個。」解君遙歎了口氣,提醒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吧?」

「當然記得,我還被我娘罰頂水盆呢!」這是永生難忘的事。

這麽慘啊,看來兩人真是同病相憐。

「那時候黑子奉了我爹娘之命,到蘇州抓我,他知道那個與我打架的女人是誰。」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黑似仙都清楚他們的事。

「什麽?既然如此,黑三哥應該知道你很……討厭我,怎麽會眼睜睜地看你娶我而不提醒?」他們不是好兄弟嗎?

說到這個,解君遙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那時我以為他故意敲詐,所以不想付他一百兩以換取情報。」他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早知道他要說的是這個,就是一千兩我也雙手奉上。」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緣分吧!若不是緣分深厚,怎會三番兩次相遇?!

「怎麽,你娶我這麽委屈啊?」火雁不高興地努著唇。「咳咳,那好,那……咳咳,我們退婚,我弟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我……咳咳,我跟他一道回去好了。」

「別激動、別激動,你別激動嘛!」解君遙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拍拍她,替她順氣並安撫著。

「少碰我,貓哭耗子。」她不領情地推開他的手。

對,她不是個好妻子,可她也沒要求他做個好丈夫啊!

兩人各取所需,交個朋友,這些天雖然兩人還愛鬥嘴,互相陷害,但他們是好哥兒們嘛!他這麽說,就太傷人了。

「雁雁,對不起,你別生氣,是我的錯,是我說錯了。」解君遙拉著她的手解釋道。「之前我以為你是個小蠻女嘛!」

「那現在不蠻啦?」她想掙脫他的手,可惜全身氣力不夠。

「蠻!」解君遙真心地道。「但是我覺得你率真可愛極了,一點都不像柳柳那樣刻意做作和討好我,所以我還是喜歡你多一點。」

「柳柳?」她的眼神寫滿懷疑。

「嘎?!」慘了、慘了,他還真把她當成好哥兒們,在她面前提別的女人,他這下死定了。

「柳柳是誰啊?你喜歡的人,對不對?」火雁一掃怒容,露出曖昧的表情,笑眯了眼問。「哈哈,原來你喜歡那種做作又愛討好的女人啊!」

不會吧,他以為她的反應應該像喝了幾缸子醋,要不就是冷臉以對,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笑得這般開心。

感覺怪怪的!

「誰說的,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其實天下間的女人那麽多,我怎麽可能獨獨只喜歡一個?太不可思議了!」

他沒碰過值得他全心全意付出的女人,所以不相信世間有所謂的「真愛」,書上對情愛的歌頌,恐怕只是文人騷客日子過得太閑,用來愚弄世人的吧!

「你這花蝴蝶,死性不改。」火雁覺得自己突然偉大起來。「看來我得好好盯著你,免得你去危害世人。」

「我?」解君遙眯起眼睨著她。「我還沒說你呢!對了,你要請混蛋黑子幫什麽忙?!」

「這……」說到這個,火雁就有些猶豫了。

奇怪,她一向爽朗直接,很少吞吞吐吐的,怎麽這回……

「到底是什麽事?莫非你要給我綠帽子戴?」解君遙話才說完,火雁立刻又要直攻他的俊臉。「喂!說好不打臉的。」

「我忘了嘛!誰要你惹我生氣?」她大嚷。

「我還沒生氣呢,你氣什麽?」妻子都要紅杏出牆了,雖然兩人只是「名不副實」的夫妻,但他男性的自尊依舊有些掛不祝

「我氣你亂說話,誰……誰要給你戴綠帽子了?齷齪!」

「你竟然罵我?」解君遙深吸了口氣。「好,那你說,究竟是什麽事?」

他的樣子活像個抓到妻子出牆的妒夫。

「就是……」火雁看他氣成這樣,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隱瞞他,不夠朋友之故哩8好啦,告訴你,可是你別告訴別人喔,我當你好朋友才說的。」

「這麽神秘?」可是往往越神秘,越會吸引人。「好啦,答應你,你快說。」

火雁得到他的承諾後,才從枕頭下拿出那只繡工精美的錢袋。

解君遙接過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的錢袋,上頭還繡著他的名字哩!

「這……這就是你要問黑子的事?」

「是啊,這是我恩公給我的喔!」火雁難得地以溫柔的語氣將那天自己差點出糗的事說了出來。「都怪你啦,那天光記得和你吵架,忘了去防範賦人,還好有恩公救我,要不然我的臉可丟大了。」

不但她臉丟大,他這個準夫婿的面子恐怕也掛不祝

解君遙慶倖自己做對了這件事,還好他一向善良。

「那你想要黑子替你找出這個恩人?」

「是啊,黑三哥很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

「不用了,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解君遙有把握地道。

「誰?」

「就是你最善良的夫君——我!」他得意地宣佈。

什麽叫做幻滅,火雁終於明白那種滋味了。

「這麽說你是故意看我出饃,而不提醒我嘍?」他一定早就發現她身上的錢被扒了,卻不告訴她,真是大可惡了。

一旦發現恩人原來詞他,心境上竟有莫大的轉變,所有浪漫的遐想都沒了。

「我若要你出糗,何必給你錢?」解君遙質問。

說的也對,當初兩人形同水火,如果是她,她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這麽大方哩,算來他也是個好人啦!

「哼!胡亂送錢給不認識的女人,你這花花公子真是名副其實。」她嘟囔著。

可憐的她,還像少女懷春般以為會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來救她。正想來個以身相許,反正她和解君遙有名無實,沒想到……

「唉!我送錢給你也錯、不送也錯,我招誰惹誰啊?」解君遙提醒道。「別忘了我是你口中的恩公啊!」

火雁暗自吐了吐舌頭。可不是?當初在蘇州,是她誤將人當成賊的;而在迎親的路上,也是她有錯在先,算來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好了、好了,恩公大人,人家是跟你開玩笑的,幹麽這麽認真?」火雁刻意輕聲細語道:「這樣吧,恩公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她還真想起身拜謝,幸好解君遙眼明手快地制止了她。

「別拜了,只要你身體趕快好,以後少陷害我一點,我就感激不盡了,我親愛的娘子。」他笑著道。

「知道了。」原本對他還有點意見,可一發覺他竟如此善良後,對他的觀感又全部改變。

「那休息吧!」玩了一整天,他也累了。

解君遙走向他的床——躺椅那邊去。

「喂!你去哪?不陪我啊?」

「我睡覺啊,大小姐,看你一點都不像病人,中氣十足。」他躺在躺椅上對著她道。

「你睡那裏不是很不舒服嗎?」

「怎麽,你要將床讓給恩公我睡啦?」

火雁還真的點頭。「是啊!」

「不不不,別害我,你病著呢,萬一你病情加重,爹娘會將我掃地出門的。」解君遙敬謝不敏。

「又不是要把所有的床讓給你,我是要分一半的床給你睡啦,反正這張床很大啊!再多兩個人睡也無妨。」她毫無防備之心地道。

「可是……」

「婆婆媽媽,不要就算了,以後別在我面前唉唉叫,說你腰酸背痛,我才不理你。」可惡!居然不領她的情。

好凶啊!解君遙考慮再三,確定自己對一個「哥兒們」絕對不會有「性趣」後,決定不委屈自己屈就在一張小小躺椅,不如回到舒服的大床上睡嘍!

「喂!夜裏別對我動手動腳,也別勒我脖子害我作噩夢。」

「你想太多了,你別覬覦姑娘我就好了。」火雁故意拋了個媚眼給他。

「咦!你眼睛抽筋啦!剛剛怎麽沒一起給大夫瞧瞧呢?」解君遙根本看不出來那叫媚眼。

「你這大笨蛋!」別過頭去,火雁再也不想理他了。

而解君遙則莫名地搔搔頭皮,怪了,他又哪里笨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拉過棉被,他也打了個大呵欠。

「半夜若不舒服再喊我,我睡了。」

繼洞房花燭夜後,兩人再度同床共眠,而且還相安無事哩!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2:47


果然,在休養了兩天後,火雁又像一隻生猛的活跳蝦般,活力十足、聲音宏亮,一點病樣也看不出來。

解家夫婦對這個健康的媳婦更是滿意極了,而且看他們那麽相愛上致覺得他們乖孫一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出於對媳婦的寶貝和疼愛,所以當火雁提出要出門去送姊姊和弟弟回家時,他們立刻答應。

此時,一群人從流陽樓清幽的包廂裏出來,石玄驍夫婦和晏上熙、黑似仙都先走了,只剩下花祖兒一個。

原本該是離情依依的,可惜對象是火雁,他有的只是滿腹的擔憂。

「雁,你別仗著公婆現在疼愛你,就那麽放任,還是要有點形象,收斂一點,知道嗎?」坐在馬車上的祖兒一再叮囑。

「知道了,祖兒,你真的好羅唆耶,也不怕娶不到老婆。」火雁不耐煩地道。

「放心吧,小舅子,雁雁有我照顧,沒問題的。」解君遙親親愛愛地拉著嬌妻的手道。

而火雁也很配合地靠近他懷裏,做出親密樣。

「希望了!」花祖兒是真心希望他們兩個是玩真的,而非只是做做表面工夫。

「走了、走了,回家告訴爹娘,說我很好,我公婆都很疼我,我家遙遙也是,請他們放心吧!有空我會和遙遙一起回去看他們的。」火雁催促道,不願再聽他多說教。「馬夫,麻煩你了。」

馬夫聽從她的指示,開始揮動馬鞭,驅車離去。

「雁,你要保重、保重啊!」說真的,花祖兒還真有些後悔慫恿父母將火雁嫁得這麽遠,畢竟她老愛惹事,不在身邊看著,誰也不放心。「我有空也會來看你的。」

「知道了,再見!」火雁揮著手,直到看不見馬車,臉上的笑容才收斂。

「怎麽,捨不得嗎?」解君遙輕易地看出了她單純的心事,輕擁著她問。

「嗯!」她投入他懷裏,眼眶有點泛紅。「從今天起,我就要一個人住在你家,再也沒有人可以幫我了,萬一……」

「萬一你惹了禍,還有我這個好兄弟,我會幫你收拾的,這樣你滿意了嗎?」解君遙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故意輕鬆地道。

火雁畢竟還是個十八歲的姑娘,之前她知道姊姊和弟弟都住在附近,再加上少了鳳小邪的叨念,公婆又疼她,自然覺得很快樂。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難怪她有些惶恐擔心。

「嗯!可是萬一欺負我的人是你呢?」

「我怎麽敢啊?女暴君。」別被她欺負就該偷笑了呢!

「什麽?你叫我女暴君?你這可惡的傢夥,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一時的傷感,就像只是煙霧,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火雁又恢復了先前的活力,不顧自己正在大街上,抄起拳頭追殺親夫去。

「雁雁,這是大街上啊!」幸好還有一人理智未失。

「那又如何?」敢惹她,照扁不誤!

當火雁半開玩笑地追著解君遙時,突然感覺到有雙怨慰的眼神一直追逐著她,讓她不寒而慄,頓住了腳步懷疑地四處搜尋——

有了,是她,一個長得好美、好美的姑娘。

那女子在發現火雁注意到她後,冷妒的眼神突然一轉,換成和外表一樣柔弱的眼神凝娣著她。

「雁雁,你怎麽了?」發現火雁停住了腳步,解君遙懷疑地問。

「你看那邊,那位姑娘好漂亮喔!.」

順著火雁指的方向望去,解君遙發現了雲柳柳。

「柳柳!」她怎麽會在這裏?

「柳柳?她就是柳柳?」火雁對這名字印象很深刻,因為這是他在她面前第一個提到的女人名字。「真的很漂亮,和漣漪有得比了。喂!你是不是對人家始亂終棄,要不然她怎麽一副怨婦的樣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還是個清倌,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解君遙解釋道。

「清倌?你是說她……」

「遙哥哥,許久不見了。」溫柔甜膩的話語,正是出自雲柳柳唇中。

在他們談話間,她已經悄悄地來到他們身邊。

「柳柳,你怎麽會在這裏?」解君遙神態自若地頷首問。除了在火雁面前他常會被搞得不知所措外,其他的女人還沒這本事哩!

「我正巧出來買東西。」雲柳柳勾魂的眼眸直盯著他。

當然,這「巧合」是她千辛萬苦營造的,為的就是見他一面,還有眼前的女子——他的新婚妻子。

雲柳柳將眼神移轉至火雁身上,帶著一絲探究意味。

「呃,柳柳姑娘,你好,我叫火雁,常聽遙遙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美如天仙下凡啊!」火雁毫無心機地打招呼道。

雲柳柳壓根兒沒想到他的妻子竟然會毫不在意地跟她打招呼,而且看來是如此的單純天真。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希望——這是天在助她。

「哪里,姊姊才美呢,要不然也不能獲得遙哥哥的青睞,將你迎娶入門。」雲柳柳刻意用著天真的語氣道。

奇怪!杭州人的審美觀念真的很奇怪喔,公婆說她美,連她丈夫的紅粉知己都說她美,害她幾乎要當真了。

「才不是這麽回事呢!其實我和遙遙兩個根本就是……」

「媒妁之言!不過一相處,才發現我們兩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解君遙急忙捂住了她的唇。「雁雁,你說對不對啊?」

他就知道,這小妮子的心思太單純,如果對方展現善意,就會以為對方是好人,盲目地將對方當成是自己人看待,而差點洩漏了他們之間的秘密。

幸好他早有防備。

火雁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魔掌,才想起自己差點說溜了什麽。

「是阿是啊!」她連忙附和道。

「原來如此,那柳柳在此恭喜遙哥哥娶得美人歸了。」雲柳柳的語氣活像個哀怨的下堂妻,連火雁都聽得出來她的言不由衷。

她一定很難過,解君遙這花花大少是怎麽當的,怎麽不安慰人家一下?

由於她三姊漣漪也是這種我見猶憐的楚楚美人,隨時隨地都會掉淚似的,火雁最看不得人家落淚了,趕緊安慰。

「你別難過,我保證,遙遙有空一定會去看你的,要不然你也可以到我家來看他呀!」

「什麽?」解君遙和雲柳柳同時愣祝

火雁不顧他們的驚訝,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擊掌。

「對了,我們正要回家,你要不要順道一起去?我家很大喔,張嫂做的點心也很好吃呢!」

她已經將逍遙山莊當作是自己的家了,適應得很不錯哩!

當然啦,她和解君遙是哥倆好,他的紅粉知己就像她的紅粉知己一樣,一定得好好安慰和照顧。

解君遙更是氣絕!

他壓根兒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大方,要萬一雲柳柳當了真,他爹娘又對火雁那麽疼愛,他不被他爹娘砍了才怪!

「雁雁……」他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才歉然地對雲柳柳道:「她是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

「遙哥哥別擔心,柳柳自有分寸。」雲柳柳故意表現出很識大體的樣子。

這位叫火雁的姑娘太天真了,根本不適合當逍遙山莊的當家主母嘛!還真是想為解君遙掬一把同情清淚。若女主人是她,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要打敗這樣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

呵呵呵!入主逍遙山莊,這可是她夢寐以求之事哩!

「遙哥哥,有空你會到倚紅閣來看柳柳吧?」她像是棒了個小小希望問。

「這……嗯,有機會的話。」

「柳柳會一直等著你的。」雲柳柳媚眼一拋道。

這女人還真大膽,竟然敢當他妻子的面邀約他。只可惜火雁少根筋,還一直朝她點頭微笑,真是拿她沒辦法。

「嗯!」解君遙隨便應了聲。

他是欣賞雲柳柳的才華,可不代表每個有才華的女人,他都要娶回家珍藏、或者為她們負責。

解君遙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還挺不錯的,有了火雁這天真單純的「煙霧彈」在身邊,他反而可以比以前玩得更放心、更自由;而且還不用擔心她會亂吃飛醋,像個悍婦那樣打破砂鍋問到底,讓他招架不祝

不過她太過大方的態度,也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算了,有好必有壞,人還是不能大貪心的,要是火雁有了雲柳柳那種深沈的心機和世故,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件好事。

還是離她遠一點吧,他火速拉著嬌妻的手離去。

雲柳柳望著他倆的背影,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解君遙,你躲不掉的,我雲柳柳發誓,這輩子非坐上逍遙山莊主母的位置不可!

***

微涼的午後,解君遙和火雁兩人悠閒地坐在亭子裏,桌上放置了許多好吃的點心和香茗,他們就這樣一面品茶,一面吃點心,十分愜意哩!

「哇,張嫂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好好吃喔!」火雁滿足地道。

她有個壞習慣,正餐吃不多,就是愛吃這些小糕餅、點心之類的。

「你這麽捧場,她的手藝能不進步嗎?」解君遙笑著道。

相處得越久,越發現她的天真可愛,尤其每次看她毫不修飾的吃相,就覺得想笑。

女人舉止端莊是很好,但想想,其實率性也不錯。

她可以隨他席地而坐不怕髒;也會拉著他嘰嘰咕咕的發表高論,絕不隱瞞;更可以和他舞刀弄劍……

多了個她,自己真的就像多了個好哥兒們,尤其火雁那麽單純,又不怕她會像黑似仙那樣算計他,和她在一起,真的感覺很輕鬆,只除了——

「對了,遙遙,你也太無情了吧,像柳柳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你就這樣把她丟在路上,也不送她回家,你這逍遙 公子是怎麽當的嘛!」火雁抱怨之餘,不忘丟塊蓮蓉酥入口。

「不是我把她丟在路上的,請你搞清楚。還有,你都一直在念這個,不煩嗎?難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將我送人?」解君遙不滿地問。

「送人?哪有?我只是說……」

「你不會真看不出來,那雲柳柳肖想你丈夫許久了吧?」

說話之時,看她拿不到離她較遠的一盤涼糕,連忙幫她遞到面前來。

「謝謝!我當然看得出來她對你很有意思。」火雁一副自己很聰明的樣子。「我也知道你很喜歡她,對不對?」她以暖昧的眼神朝他眨了眨。

「我承認自已很欣賞她,可是……」

「哎呀!不用解釋了啦!我瞭解。」火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你快去吧!」

「去吧?」他愣祝「去哪里?」

「去追尋你的真愛啊!要知道,這世間上的人非常多,人來人往的,要遇上自己真的非常喜歡的人,可不簡單呢!」

「看不出來你是這麽浪漫的人。」解君遙揶揄道。

他還以為她是個只會吃吃喝喝,沒事還愛想辦法陷害他為樂的人哩!

「哼!你別小看我,我上頭幾個姊姊的婚姻都很幸福,我娘也常常愛說教,我早就知道找個自已喜歡的人很重要了嘛!可惜他們就是不相信我。」她氣得一口吞了好幾粒餃子,差點沒將自己噎死。「咳咳……」

「小心點,沒人跟你搶,喝點茶吧!」她這麽粗直坦率的性子,能平安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謝謝。」喝過茶、順了口氣後,火雁又繼續高談闊論了。「說真的,你對我真的很好,所以你放心,爹娘那邊我會替你罩著的,想做什麽只管去做吧!」

解君遙不懂自已為什麽要對她生氣,明知道她是個不可救藥的人了,對她生氣根本沒用啊!

「雁雁,你似乎沒想過,如果我有喜歡的女人,那你該怎麽辦?」他終於忍無可忍,不再放任她繼續逍遙自在,故意提醒道。

「噯?這個……」沒想過耶,萬一他有了喜歡的人,那麽她……

「少爺、少夫人,老爺和夫人有請,請你們趕緊過去。」解樂上前稟告道。

「爹娘找我們耶,遙遙,快點幫我收拾桌上的點心,我們帶去給爹娘品嘗一下。」火雁忘了回答他剛剛所講的問題,一顆心都懸念在公婆身上。

公婆對她很好,她自然是湧泉以報,有福同享嘍。

解君遙笑著點頭,這小丫頭就是這麽貼心,難怪他爹娘將她疼入了心坎。

***

「爹娘,張嫂做了好多點心給我吃耶,你們也來品嘗一下。」一進門,火雁就迫不及待地獻寶。

「好好好,謝謝你啊!雁兒,坐嘛!」解夫人拉著媳婦的手道。

火雁也很有義氣地拉著丈夫一起入座。

「爹娘,聽說你們有事找我們啊?」

「是啊!」解夫人的眼睛在火雁的肚皮上瞄了瞄。「雁兒,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啊?」

「沒有啊,娘,我身體這麽壯,怎麽會不舒服呢?」火雁不明就裏地道。

「這樣啊!」解夫人的口氣顯然有些失望。

奇怪了,明明他們如膠似漆,但已經一、兩個月了,怎麽還沒好消息?

「娘,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們可以走了嗎?」解君遙連忙問。

相較於火雁的遲鈍,他可就機靈多了,當然明白他娘眼神的意思,只是……兩個「恩愛」到宛如親兄弟的人,縱使同床共枕,也激不起任何火花,她的肚皮又怎麽可能會有消息?

「別急著走,我還有事要說。」解說道。

「什麽事?」

「我和你娘要去京城走一趟,多則可能要數個月才會回來。」解宣佈道。

「這麽久?」火雁驚訝地問。「為什麽?,爹娘,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雁兒,你別擔心,京城裏的生意是出了點問題,但不打緊的。其實我們是想順道去玩玩而已。」解夫人安撫道。

其實那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而已。她和丈夫商量過了,為了早日抱金孫,他們決定先離開一陣子,好讓小倆口相處得更自在些,或許會更快有好消息傳出,這就是他們打的如意算盤。

「爹娘,雁兒捨不得你們。」火雁好難過喔!

她已將他們當作自己的父母了,自然離情依依,可是不管她怎麽說,還是改變不瞭解家夫婦的決定。

隔日,他們就立刻啟程了。

***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錯,你如果肯少玩一點,多幫幫爹娘,他們就不用那麽辛苦了。」火雁抽出了長劍朝他招呼去。

「我對做生意沒興趣。」解君遙 邊閃躲邊解釋。

「但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啊!」如此推卸責任,實在不應該。

她的手下末停,繼續進攻。*
「喂!出手注意些,別真謀殺親夫。」解君遙身子一側,險險躲過了她怒氣之下的猛烈攻勢。「爹娘都放棄說服我了,你也不能強求我。」

生在世代經商的家庭,還是獨根苗,這實非他所願。

不過他心裏也明白,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像他爹一樣,成為一個經商好手,只是希望那一天別太早來,所以他當然得把握現在、盡情地玩樂!

其實他說的也對啦,可是她就是心疼兩老的辛勞。

「那你說,我是不是該多幫爹娘一點?」火雁丟下了劍,到一旁桌上拿了個算盤,苦惱地道:「這是我跟冷總管借來的,可是我不會打。」

她怎麽這麽天真,如果真要學,也輪不到她這解少夫人動手。

「別玩這個了。」解君遙將算盤拿開,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其實爹娘之所以離開,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我們喔!」

「我們?」火雁搖搖頭,她不懂。

「爹娘是為了要讓我們兩個有更多時間可以單獨相處,多培養感情,所以才會藉故離開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我的爹娘,我怎麽可能不瞭解他們?」不過最重要的原因他聰明地不講。「他們真是用心良苦吧?」他表情好認真地說。

「是啊!他們怎麽不早講呢?其實……其實我們的感情很好啊,用不著再培養的。」火雁率真地道。

真的,兩人的感情幾乎比一般親兄妹還好了,可以睡同床,同盤取食,你一口我一口的,一點避諱都沒有;當然,若打起架來,那更不用說了……

「這……或許他們覺得我們還不夠好吧!」解君遙黑眸奸詭地轉動,活像在打著什麽壞主意。

「你在想什麽?快說、快說。」他倆默契十足,只消一個眼神或一挑眉,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意。

「你這笨瓜,這麽好的機會也不知道利用,還成天對我擺苦臉。」

「哎呀!你要罵到幾時?還不快講,當心我扁你喔!」她威脅。

解君遙無奈地苦笑道:「是是是,雁雁,你似乎忘了我們當初成親最大的目的——自由。現在你爹娘不在你身邊,我爹娘也不在,這豈不是天賜的良機?」

他直接點破目的。

「你是說……」火雁眉宇間的陰霾一掃,換上一個可愛的笑臉,拉著他拚命尖叫道:「我們自由了、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

「那該做些什麽好呢?讓我想想,快讓我想想。」火雁興奮得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笑得十分甜蜜。

「就說說你以前最想去哪里而不能去的,或者什麽事想做而無法去做的,現在都可以實現了。」解君遙看著她甜美的笑靨,心裏也直開心。

「想去而不能去、想做而不能做……」火雁的靈眸一轉,扳手指頭宣道:「有了,我想去酒館,還有賭坊。」

「什麽?酒館和賭坊?」解君遙愣在當場,不會吧!

「怎麽?你後悔啦,不帶我去,是不是?」火雁怒目以對地質問。

「呃!這……也不是,只是——你畢竟是女孩子,還是解家少夫人,出入那種場所,我怕……」

「怕什麽?我有辦法。」她臉上又恢復了清靈甜美的笑容。

「什麽辦法?」

「你等我一會兒。」

火雁跑了進房,沒多久時間又跑了出來,不過——

「瞧!我俊不俊啊?」

一個同樣身穿白衣,和他同樣手持玉扇,看來豐神俊秀、器字軒昂的翩翩少年登時出現在他面前。

「好俊啊!」她唇紅齒白、長相細緻,看來的確十分俊俏。解君遙驚歎著。「你穿男裝比穿女裝美。」

這句話換來火雁姑娘一顆爆栗子!

「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她惡狠狠地警告。「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兄台請!」解君遙捂著被敲的頭,有禮地道。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3:16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無言一隊春。

一壺酒,一竿身,世上如儂有幾人?

好酒、佳餚、知己!

這些天來,解君遙和火雁少了長輩在身旁叨念,兩個原本就夠貪玩的人,更是玩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們兩人上賭坊試手氣,輸贏不多;解君遙 光看火雁輸贏時的哇哇大叫,就夠值回本了;他們也到各處名勝去遊覽,學著文人騷客,來個傷春悲秋,而後才相視哈哈大笑;當然也不能少提酒館,解君遙在和火雁乾了三大碗發現她依然清醒後,才知道他的「嬌妻」酒量有多驚人。

「哈哈哈!好玩,這酒好好喝喔!」火雁今日做俠士打扮,喝起酒來豪氣幹雲,絲毫不輸給酒鬼。

「小心點,雁雁,你醉了。」解君遙扶著她道。

「我才沒醉,要不然你別扶著我,我自己走。」她站直了身子,還當街旋轉兩圈。「如何?告訴你我沒醉,你就是不信。」

「可是我剛剛看你……」

「哎呀!假的、假的,你沒瞧見剛剛那酒館的千金直對我拋媚眼嗎?我要是不裝醉,翻桌子的話,她恐怕會將我拆卸入腹。」

或許是因為家裏經營酒館的關係,那千金小姐十分大方,大方到讓她這粗線條的人都察覺了,招架不住哩!

「你還真聰明。」解君遙想想真有些哀怨,堂堂一個男子漢不愛,偏愛這假公子,那酒館千金的眼睛八成有毛玻

「這是當然的了。」火雁快樂地拉著他的手,邊走邊旋轉、舞動。「哇,我好快樂喔,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遙遙,我這麽幸福會不會招天嫉妒啊?」

「你胡說什麽!怎麽會呢?」他不愛聽她說這些,喜歡看她微笑的樣子。

那模樣就像個不染纖塵的仙子,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他真心的希望她永遠如此。

「呵呵!」火雁伸手將他微皺的濃眉撫平。「開玩笑的嘛!幹麽這麽緊張?」

緊張?他緊張她,不會吧?

「遙遙,我好快樂喔,原來成親是這麽好的事,有吃、有喝、有玩……難怪我娘一直催促著我成親,要早知道這麽好玩,我十八年前就答應嫁了。」

「哈哈哈!十八年前你才多大?我可不想娶個奶娃兒。」解君遙差點噴飯。

「你很討厭耶,人家是打個比方嘛!」她索性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一靠,懲罰他。「遙遙,背我回家。」

「為什麽?你不是沒醉嗎?」

「可是我懶得走嘛!遊了一整天的西湖,我好累喔!」她非執意要賴在他身上不可。

解君遙笑著搖頭,自己是獨生子,從小就是一個人,就算現在有幾個結拜兄弟,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誰也無法陪著誰。

火雁的出現像是個驚喜,她可以陪著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不會管著他、礙著他,反而有時還玩得比他瘋狂。

他喜歡這樣的知己,可以陪著他喜怒哀樂、陪著他遊山玩水……所以格外寵愛她,寵得她幾乎無法無天了。

不過無妨,多讓著她又有何妨呢?反正是「自己人」嘛!又不吃虧。

「好,我背你。」解君遙認命地蹲下身子背起她,反正她不重,根本沒差。

月上中天,夜晚的街道還是有許多人,店鋪裏都掛著紅燈籠,就像天上閃爍的星子,分外燦爛。

「遙遙,你還記得在迎親的途中,我們見面的情景嗎?」她趴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聲問。

「當然記得。」這小惡女的點點滴滴,他都放在心上。「想吃糖葫蘆就直說,你不像是會害躁的人。」

「哈哈,讓你識破了。」

於是火雁手上多了串糖葫蘆,不過不是自己獨吞,而是與解君遙分享,你一口、我一口的。

在旁人眼中看來,這兩個「男人」實在有點不倫不類。可是在他們看來,這可是他們哥倆好親愛的表現哩!

「哇!遙遙,快看,那裏好熱鬧,我們別回家了,去那裏瞧瞧吧!」吃完了糖葫蘆,火雁一雙美眸無聊地轉動,突然驚奇地喊。

「那裏……」解君遙住她指的地方望去,看到那招牌,面有難色。「那裏是『倚紅閣』耶!你不適合去。」

「你騙人。」火雁捶了」下他的背。「你說過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的。」

「可是那裏是……是妓院啊!」

「妓院?」她驚喊,快速地跳下他的背,笑得眼眸都彎了。「我要去,我以前就想去妓院瞧瞧了。」可惜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她那討厭的弟弟看得可緊了哩!

「嗄?」不會吧?

「走啦、走啦!別愣了,我們快進去吧!」火雁快樂地拉著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向倚紅閣走去嘍。

***

倚紅閣的鴇母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解君遙這位出手闊綽的逍遙 公子,當然更是令她印象深刻啦。

一見到他上門來,鴇母就像蜂兒見到蜜似的,立刻黏了上來。

「哎喲!我的逍遙 公子、解大少爺,好久不見,你終於來了。」

「我很久沒來了嗎?」解君遙竟然不自覺。

「是阿是啊!咱家柳柳每天思思念念的,差點害了相思病哪!」鴇母紅豔的唇瓣一張一合,說個不停。

「柳柳?你說的是雲柳柳姊姊啊?」難怪火雁會覺得倚紅閣這名字很熟悉,原來如此。

「哎喲!哪兒來的小公子,竟如此俊秀。」鴇母眼睛在他倆之間轉動。「你和解公子看來有幾分神似哩,可是沒聽說解公子有其他兄弟啊?」

他倆看來的確有些相似。同樣俊逸瀟灑,也同樣有一雙淘氣靈動的眼睛,仔細一看,連些小動作都有點像,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我……我們是遠房表親。」火雁自我介紹道。「我叫火雁。」

「原來是火公子。」鴇母親熱地喊道。

「嘎?」火公子?多奇怪的稱呼。

火雁和解君遙差點笑到地上打滾。

「你還是叫我雁公子吧!」火雁說道。

「是,雁公子。」鴇母也笑眯了眼。「你也知道柳柳啊!」

「有一面之緣。聽我大哥說柳柳姑娘琴藝出眾,今日不知可否有幸見上一面?」火雁詢問道。

「這……」

突然有個丫環來到鴇母身邊,在她耳畔不知說了什麽,鴇母立刻大驚失色。

「有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她連忙往後頭走,連招呼也忘了打。

「怎麽回事?」火雁眼珠子好奇的轉動,拉著解君遙道:「走走,我們也去瞧瞧。」

她就是不改愛看熱鬧的性子,解君遙也拿她沒辦法,只好依她了。

***

「哎呀!別過來,求求你,王大爺,你別過來」雲柳柳衣衫不整,淚流滿面地懇求著。

而另一頭,一個又胖又醜的男人正涎著口水,一步步朝她逼近。

「小美人兒,你就屈服吧!嫁給我做九姨太,我包你吃香喝辣,榮華富貴享用不荊」王大爺伸手一扯,又扯下了她一小塊羅衫,放在鼻尖細聞,」副陶醉的模樣。

「不要,我不要……」雲柳柳已經退到了盡頭,背靠著牆!花容失色。

「哪由得了你?你以為我還有這耐心陪你玩嗎?」王大爺露出邪笑問。

「不,不……」

「小美人兒別怕呀,我會好好疼惜——」

「哎喲!我的王大爺,你什麽時候跑進來的,怎麽沒跟我招呼一聲呢?」就在此刻,鴇母及時出現,擋在雲柳柳面前。這可是她的小心肝、搖錢樹,傷不得哩!

「哼!你來的正好,這是一百兩,我今晚就要帶她走。」王大爺財大氣粗地丟下銀票後,伸手就要去拉躲在鴇母背後發抖的雲柳柳。

「那也要先問我肯不肯。」火雁剛好趕到,自詡俠女的她怎可容許自己的眼皮下發生這等子事?

她抬腳一踢,將那肥碩的身子給踢翻了好幾個筋斗。

「哎喲!你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王大富耶,你這臭小子……啊!」說話之餘,王大富又被踹了一腳,疼得他哇哇大叫。

「不要命就再叫囂啊!」火雁站出了三七步,雙手環胸,囂張得不可一世,簡直就像個地痞流氓。

解君遙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她……跟誰學來這副奇怪的模樣?真難看!

他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承認自己認識她。

「你……哼!我一定會來找你算帳,我一定會,你等著,等著……」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命重要,犯不著為個賤人而討皮疼,王大富連忙屁滾尿流地離去。

「哎呀!多謝雁公子相助。」鴇母千恩萬謝地道。

「哪里、哪里,小意思。」火雁拍拍手,收起了流氓架式,恢復她俊俏公子的形象。「柳柳姑娘,你沒事吧?」

「我……我……」雲柳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突然沖入在旁邊看戲的解君遙懷裏,哭得好不傷心。「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嗚嗚嗚——」

火雁愣住了,英雄救美的是她耶,為什麽她卻投入了他懷裏?

心中有股酸溜溜的感覺,八成是嫉妒解君遙軟玉溫香抱滿懷吧!她想。

「人都走了,有什麽好怕的?」解君遙輕推開她。

他在女人堆裏可不是混假的,除了火雁外,哪個女人的心思他抓不住?又怎可能不知道雲柳柳這投懷送抱的意思?

他現在身邊有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惹禍精就夠頭疼了,壓根兒沒想到要像以前一樣招蜂引蝶,徒增煩惱。

雲柳柳不死心,又黏了上去,哭得花容失色。

「你不知道,那個王大爺他……他已經來過好多次了,如果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恐怕……恐怕……」她欲言又止,哭得肝腸寸斷。

這段時間裏,解君遙已習慣了和火雁打打鬧鬧,看她跋扈暢笑。如今忽然間又要面對個哭哭啼啼的女人,以前所有的憐香惜玉之心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的只是煩躁。

玩了一整天,他多想回去睡個大覺啊!

「倚紅閣不是有保鏢護院嗎?你可以請鴇母……」

「哎呀,我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辦,你們聊吧!我先下去。」鴇母趕緊識相地帶著其餘閒雜人等離開,給雲柳柳表現的機會。

「嗚,你看,嬤嬤她不理我了,她根本不想管我的死活了。」雲柳柳訴苦道。

一得知解君遙上門的消息,她立刻遣開平常 保護她的護院們,使計引來王大富那老色鬼,演了這出好戲,為的就是讓他有英雄救美的機會,而自己也正好能順勢投入他懷裏,來個以身相許。

「怎麽會呢?你不是倚紅閣的當家花魁嗎?我剛剛瞧那鴇母很緊張呢!」不知情的火雁連忙安慰,順道拾起一旁椅子上放著的披肩替她披上,免得她春光外泄。

哪個人這麽雞婆?她衣衫不整就是故意要引誘解君遙的嘛!真笨。

「你……」雲柳柳的視線一轉,這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俊俏小公子。

在青樓閱人無數,她一眼便認出了火雁。

「原來是火雁姊姊,嗚!你是來救我的嗎?」

「我……不是!我哪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會算到你遇難?」火雁老實托出。「其實我……我是來這裏逛逛的,有句話不是說,讀百卷書不如行百里路嘛!我順道增……增長見聞的。」嘿嘿!好藉口吧!

解君遙差點沒讓她給笑死,連雲柳柳都忍俊不禁了。

「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吧?」她糾正道。

「嘎?萬卷書,那要念到何年何月啊!」她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管他念到何年何月?反正我們只要有機會可以行萬里路就成了。」解君遙推開身上的黏皮糖,走向火雁。「走,夜深了,回家吧!」

「嗯!」火雁點點頭。自己的確有些累了,再加上雲柳柳發生了這種事,一定沒心情彈琴給她聽了,還是改天再來吧!

「等等。」雲柳柳看出解君遙不好拐,只好將目標對準火雁這小天真了。她趕緊上前,在火雁面前跪下。「救救我,火雁姊姊,請你救救我。」

「你……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有話好說。」火雁連忙要將她扶起。

「火雁姊姊,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雲柳柳懇求道。「我知道,現在只有你……和遙哥哥可以幫我了。」

「到底什麽事?你起來再說,跪著想酸死我們的脖子嗎?」解君遙不悅地睨著她問。

雲柳柳連忙依言站了起來,不敢再有異議。

沒關係的,你現在討厭我無妨,只要我有機會親近你身邊,一切就會有希望了,也不枉我引王大富那匹老色狼進門的辛苦演出。雲柳柳看著他,暗自忖度著。

火雁則是一臉崇拜,沒想到他真願意對雲柳柳伸出援手。

解君遙看到她崇拜的眼神,心裏直驕傲起來。

「說吧!有什麽我們可以幫你的?」他此刻心情好,說不定真會幫忙。

「替我贖身,求遙哥哥替我贖身,柳柳願意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雲柳柳眼看又要跪下,可在他的眼神下,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贖身?」他皺起了眉頭。

「其實……其實不用很多錢,嬤嬤說,只要五百兩就成了。」當然還要再貼上她的積蓄,否則鴇母哪肯輕易放人?不過無妨,只要能當上逍遙山莊的女主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百兩?這點錢,你應該付得起吧?」解君遙可沒那麽好拐。

「我哪有錢?我所有的錢都給了嬤嬤,你也知道嬤嬤她吃人不吐骨頭,我一個弱女子怎可能對抗得了?」雲柳柳趕緊向火雁求救。「火雁姊姊,請你幫幫我,如果我再不設法贖身,嬤嬤就要逼我賣身了,嗚嗚!萬一買我的人是王大富那種下流胚子,我……我怎麽辦啊?」

「什麽?」火雁覺得她真的好可憐喔,剛剛那個王大富長得一副豬樣,看了就噁心,更遑論同床共枕。「遙遙,五百兩對你是小意思,你幫幫她吧!」

「這個……」解君遙是可以幫她,但是一想到幫了之後,可能會引來一個甩也甩不掉的黏皮糖,心裏就直發毛。「我看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雁雁,我們先走,回家再討論吧!」

他拉著火雁,直接離去了。

「不,別走,遙哥哥,遙哥哥……」

可惜無論美人如河呼喚,解君遙就是不肯再回眸。

***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無情,任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推入火坑,也不肯伸出援手。」火雁氣呼呼地道。

卑鄙小人,竟然敢點她的穴,讓她一路乖乖任他擺佈,無法抗拒。

「事情沒有你想得這麽單純,你別以為天底下都是好人。」

「我才沒有以為天底下的人都是好人呢,至少那個王大富就是個壞人啊!」火雁冷哼道。「你不是風流的逍遙 公子嗎?你不是很喜歡雲柳柳嗎,為什麽現在又不肯救她了?莫非是喜新厭舊?」

「你……」到底該怎麽解釋她才會懂?他有她就夠了,何必多些女人來攪和,有她就夠了?有她……

不,不可能的,他們是好哥兒們,是兄弟耶,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弟弟」有感情?這大荒唐了!

「我們別為了她的事情爭吵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坐畫舫嗎?明天我們就去,好不好?」解君遙哄道。

「不要,我不去了。」火雁最痛恨這種沒心沒肝的人。「你不去救她,我自己去,五百兩我還出得起。」

當初她爹娘給的嫁妝,再加上幾個姊姊給的,數目的確不校

「你……」解君遙氣絕。「隨便你,希望你別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呢!哼。」她當著他的面將房門關上。

「雁雁……」他的聲音仍從門外傳來。

「你去睡客房。」火雁丟下話後,立刻吹熄了燭火。

反正公婆不在,用不著做樣子給人看,況且都入夏了,也不需要他來取暖。

可抱著棉被,睡在空蕩蕩的床上,她竟然一夜不成眠。

可能是大擔心雲柳柳了吧?

嗯,明天天一亮,她就去贖人,這樣應該能安心地睡了吧!

而在旁邊的客房裏,解君遙也是一夜輾轉難眠,腦中想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不對吧!浪蕩瀟灑俊俏的花花公子,竟然栽在一個單純火爆的小佳人手上,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他用棉被蒙住自己的眼,試圖否定這一切。

***

她真的做了,不但替雲柳柳贖身,還將人給帶回逍遙山莊來,解君遙差點讓這個小笨瓜弄到氣絕身亡。

「花火雁,你似乎不將我的話放在眼底。」

「喂,我是為你好耶,柳柳是你的心上人,又不是我的,若不是看在你對我那麽好的分上,我幹麽天還沒亮就迫不及待去幫你贖人,你以為我吃飽閑著?」火雁一夜沒睡,火氣也很旺。

「心上人?很好,你就那麽希望她成為我的心上人,是不是?」

「那是你希望的吧!你就別假了,咱們是好哥兒們,我又不會笑你。」火雁真不知道他在矜持什麽。「還有,我也替你問過柳柳,她也表明了對你有意思呢!如何,開心了吧?」

「開心?」解君遙咬牙切齒。「是,我開心得想去跳河自殺,開心得想去撞牆而死,你說我到底有多開心啊?」

他在打什麽啞謎?開心就開心,幹麽去跳河撞牆的?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算了,啊!」她毫不修飾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吧?我好困,我要去睡覺了。」

解君遙在她走前攔下了她,臉上掛著少有的嚴肅表情。「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和柳柳在一起?」

難道還有假的?火雁真是拿他沒辦法。

「是是是,你們在一起,我一樣會高興得想跳河、想撞牆,這樣你滿意了嗎?我的逍遙 公子。放我去睡吧!求求你。」她真的很想睡耶。

解君遙沒再攔著她,但表情就像失落了什麽,了無生趣。

火雁凝著眉,她不懂他,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哎呀!莫非他開心到極點的表情就是如此?那還真特別呢!

搖搖頭,反正她已報答了他對她的好,替他找來心上人,現下已沒她的事,她終於可以安心地去睡覺了。

***

火雁是在貼身丫環心蓮的搖晃下醒來的。這才知道她這一覺竟然睡到了黃昏,一整天都沒吃飯,也難怪肚子好餓。

「心蓮,你是來叫我吃飯的吧?」睡飽了,也有精神了,她笑著問。

「吃飯?」心蓮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小姐,求求你清醒一點吧!丈夫都快被人搶走,成為下堂妻了,你還有心情掛念吃飯的事?」

「什麽跟什麽?心蓮,你說的話,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無妨,快快,你快點去阻止那只狐狸精搶你的丈夫,這才是重點。」心蓮趕忙將這遲鈍的小姐給推向外頭去。

「慢點、慢點,什麽狐狸精?」火雁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柔順的丫環發飆,倒也覺得新奇。

「就是你從青樓帶回來的雲柳柳啊!」心蓮簡直快昏倒了。「你睡了一天,根本都不知道姑爺對她有多好,疼得跟寶貝似的。一下子要人準備點心,一下子叫人幫她裁制衣裳,甚至還送了不少珠寶給她哩!」

「喔!真的啊!」火雁一聽到丈夫對其他女人很好,不怒反笑。「太好了,遙遙終於開竅了,不錯、不錯。」

「不錯?!」心蓮瞪大眼。

「心蓮,你別著急,其實這是我故意安排的,你也知道我和你姑爺的情形,他對我那麽好,既然遙遙喜歡雲姑娘,我當然要幫他一把啊!」

「幫他?」心蓮搖頭搖到無力。「小姐,那你有沒有想過,姑爺有了雲姑娘,那你怎麽辦?」

「我?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啊!」

「不一樣了。」心蓮直接地道。「看來小少爺的預言要實現了,你真的……會變成下堂妻,被休回家。」

火雁眨眨眼。

下堂妻?會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3:55


火雁站在大廳裏。

心裏希望解君遙能和雲柳柳快樂地在一起是一回事,可當自己親眼目睹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來!再吃一口。」

雲柳柳溫柔的話語甜如蜜,拿起水果,再仔細地挑開籽,而後放入解君遙嘴裏,讓他就像帝王一樣,享受著美人的奉獻。

「甜不甜啊?」那嬌滴滴的嗓音,宛如從蜜罐裏拿出來的。

解君遙眼神一閃,在發現火雁的身影後,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他拿了顆果子放到嘴裏,再喂入她的唇中,惹來她一陣嬌笑。

「遙哥哥好壞。」雲柳柳嬌嗔道。

「如何,甜嗎?」解君遙眼一句問。

「甜!」她愛嬌地投入他懷裏。「甜入心坎兒呢!」

「呵呵呵……」

火雁看得雙眼都要噴火了,她從來不知道,當另一個女人霸佔她「御用」的寬闊胸懷時,她的心竟然會如此痛。

「嗯哼!」她無法隱忍地努力發出噪音。

「哎呀!原來是火雁姊姊。」雲柳柳仍眷戀地倚偎在他懷裏,不肯移開。

解君遙也沒動,似乎很不高興自己被打擾了。

「什麽事?」

「我……」火雁瞪著他們,而後將眼神轉向解君遙。「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坐畫舫嗎?都好多天了,怎麽沒來找我?」

她是好心,想讓他們多相處幾日,沒想到他竟然像是真的將她遺忘了般,害她不得不自己前來。

「這個……有嗎?我忘了。」解君遙聳聳肩,臉上一點慚愧的表情也沒有。

「畫舫?」雲柳柳驚奇地橋聲道。「遙哥哥,人家也好想坐畫舫。」

「是嗎?」解君遙溫柔一笑道。「沒問題,我立刻讓人去準備。阿樂,你進來一下。」

「少爺,有什麽吩咐?」門外的解樂馬上跑進來,恭敬地問。

「去準備一艘畫舫,我和雲姑娘下午要去遊湖。」解君遙說道。

「你和雲……那我呢?我也要去。」火雁才不甘心被冷落。

「你也要去?」解君遙冷笑,再吩咐道:「阿樂,聽到了嗎?也替火雁準備一艘船吧!!」

他不再親昵地喊她雁雁了,而且語氣也和平常大相逕庭,冷淡得不得了。

「嗄?這……是,我這就去辦。」解樂雖然同情火雁,但他也同情他家少爺,立刻勤快地領命而去。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我要跟你……跟你們一起去。」自己一個人玩有什麽好玩的嘛!火雁努著唇抗議。

「跟我們去?」解君遙搖搖頭。「下次吧!小紅,帶雲姑娘下去換裝,準備一下。」解君遙吩咐旁邊的丫環道。

雲柳柳頓時粲笑如花。「遙哥哥,那我先下去了。」

在走過火雁身邊時,她故意撞了她一下,眼神裏充滿示威之意。

「你——」火雁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立刻告狀去。「遙遙,你看她啦!竟然敢撞我。」

「她不是故意的,何況你這麽健康,撞一下無妨。」解君遙摸摸她的頭,就像在安撫一個吵鬧的小孩。「好了,我忙,你也自己去玩吧!」

他轉身往客房走。

「遙遙……」她難過地喊。

他不疼她、不寵她了,他的心都在雲柳柳身上。

火雁有種悵然若失之感,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根本不是。

「小姐!」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能再對我像以前那麽好?為什麽他那麽冷漠?心蓮,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小姐,情人和親人是不同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可惜她無力阻止這瘋狂的主人,心蓮真恨自己這麽沒用。

「選擇?我……我有作什麽選擇嗎?」火雁自問。

***

變了!一切都變了。

仿佛南柯一夢,一醒來,她的天地全變色了。

站在池邊,看著水裏依舊自在悠遊的魚兒,火雁仍想不通自己錯在哪里。

她做了好事耶,她成全了他們啊!

原本以為解君遙該對她感激涕零,進而對她更加寵愛的,誰知道事實和她所想的竟完全相反。

現在他鎮日帶著雲柳柳四處玩耍,陪著她嘻嘻鬧鬧,反而是對她寵愛有加。

是!他對火雁也不致狠心,依舊有求必應。她要遊湖,他會讓人去找船;她要吃點心,他會讓人去煮;她要花錢,他也絕對不吝嗇……

可是他不再陪著她了,他是另一個女人的。

自己一個人玩有什麽意思?所以火雁找了心蓮加入,後來甚至連解樂也一起拉著出門。解樂對心蓮早有意思,小倆口的眉目傳情,看在她眼裏更不好受。

為什麽呢?大家都像兄弟姊妹不好嗎?大家一起玩不好嗎?為什麽他們那麽喜歡談情說愛?只留她孤單一人,最後哪里也不想去了。她不要人家的同情,所以只能逕自躲著,看看魚、吹吹風……好淒涼啊!

這就是她要的自由嗎?現在她擁有了自由,卻不快樂呀!

「喲!這不是火雁姊姊嗎?怎麽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裏掉淚啊!真可憐哪!」雲柳柳嬌媚的聲音帶著諷刺,就在她背後響起。

「誰……誰躲著偷偷掉淚?誰可憐啦?你少胡說!」她花火雁多勇敢啊,怎麽會掉淚呢?笑死人了!

「別嘴硬,唉!誰叫你不能跟我比呢?遙哥哥會喜歡我,這也是預料中的事啊!你就不用太難過了。」雲柳柳狀似安慰地道。

「誰難過了?哼!」不知為何,火雁突然覺得她很不順眼,轉頭想走。

「等等,別走啊!!」雲柳柳才沒那麽輕易放過她。「我是看你可憐才來這裏跟你聊天的。」

「你在胡說什麽?」這女人也不想想到底是誰讓她進門的,竟然這麽囂張。

「我胡說?呵呵,現在逍遙山莊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這解少夫人根本就是有名無實,遙哥哥的心老早就在我身上了。講真格的,你占著解少夫人的頭銜也沒意思了,何不趁早讓賢呢?」她搔首弄姿地道,這才是她的目的。

「讓什麽賢?你要搞清楚,我是解家用大紅花轎明媒正娶進門的少夫人,你的去留,可掌握在我手中,你別欺人太甚了。」火雁可沒那麽好欺負。

「哈哈哈!」雲柳柳笑得花枝亂顫。「你還真天真,以為遙哥哥還在乎你嗎?告訴你,是他讓我來勸你的,希望你臉皮別那麽厚。你若自動求去,他說不定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下輩子不致無依無靠。」

「不,我不信,遙遙他……他不會這樣對待我的。」火雁搖搖頭。

「拜託,你以為你是誰?遙哥哥都對我說了,你們根本就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他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現在有了我,對你的去留就很頭疼了,唉!請神容易送神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把你請出門才好哩!」雲柳柳尖酸地道。

「胡說,你是胡說的。」她不信,她不相信。

「那你們之間沒發生任何關係,這是真的吧!如果不是遙哥哥跟我說的,我怎麽會知道這麽私密的事?」雲柳柳提醒。

其實這是她猜測的,可看火雁的神情,她好像猜中了耶。

呵呵!這小呆瓜真是太好拐了,也合該她要坐上逍遙山莊少夫人的寶座。

「我……我還是不信,我去找遙遙問,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要我走。」火雁轉身想去找人。

如果真讓她找到解君遙還得了,雲柳柳趕緊阻止她。

「你別讓人為難了,這樣大家都很難看的。」雲柳柳緊抓住她。

「放開我。」

「不放。你走吧!離開逍遙山莊,別再跟遙哥哥糾纏了。」雲柳柳絕對不讓她有機會見到解君遙。

「該走的人是你,快放開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火雁怒道。

「你想怎麽樣,」雲柳柳攏了攏自己的秀髮,有恃無恐地道:「別忘了,我可是遙哥哥最愛的女人,我要是少了根寒毛,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哼!我等他來找我算帳。」火雁想都沒想,立刻一把將她推入池水裏。

「藹—」雲柳柳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不會遊水的她連忙大叫救命。

她不能死,她還要當逍遙山莊的少夫人,她是少夫人啊!

可惡的花火雁,她絕對不會饒了她的。

而火雁還是一臉怒氣,直到發覺事情真的很不對勁,她連忙跳入水中,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雲柳柳已經昏了過去。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鬧出人命來,」解君遙在聽到雲柳柳落水的消息後,立刻趕到。不過不是去看差點淹死的雲柳柳,而是找上罪魁禍首火雁。

「你凶什麽?我又不是故意的。」火雁已經夠慌張了,沒想到還要挨駡。

「不是故意?闖了這麽大的禍,還說不是故意?」這根本不是理由,人命關天哪!

「我怎麽知道她的求生意志那麽差?」

「求生意志?」

「是啊!當初你還不是被我推入池裏,馬上學會遊水的。」她以為雲柳柳只是做做樣子,直到後來發覺不對勁,才連忙下水去救人。

「你……」解君遙真是哭笑不得。「你這笨蛋,竟然會相信這種話,」

「你騙我的?」

「哼!這麽好拐,真懷疑你怎麽沒被賣掉。」解君遙氣得口不擇言。

「是啊!我被賣掉你就高興了,反正你有雲柳柳就行了,誰都不重要了,對不對?你心裏一定希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吧!」她那麽相信他,竟然還受到他的嘲諷,這是什麽道理?

「我沒有……」

「你別否認了,你一心只有她,你愛她。」這句話像是在控訴他的薄情,惹得她熱淚盈眶。

看她懸眶的眼淚,他的心也一陣酸疼。

「那份愛是你不要的。」他衝動地說出口。在她懷疑的眼神下,解君遙連忙解釋道:「我愛她有什麽不對?至少比愛你這個笨蛋好。」

「我是笨蛋?」火雁忍無可忍。「你才是紈絝子弟,不求長進的二世祖!若不是你無法替爹娘分憂解勞,他們也不用遠赴京城,都是你害的。」

在她心中,他竟然如此不堪?

太過分了,她的話也未免太毒。要算帳是嗎?他奉陪!

「那你又多長進了?吃的、玩的,你哪一樣沒參與?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女人還上妓院,甚至替人贖身,我怎麽會去娶你?」

「哼!你說我,我還沒說你呢!」火雁不服氣地道。「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嫁個英雄,至少也要是個很有出息的人,而不是像你這種成天只會玩樂的人,我嫁給你才倒楣。」

「你以為我又有多幸運了?」他直言問。

火雁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說好不打臉的,她竟然……

但在看到她眼眶泛紅後,他的氣完全發不出來,反而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多傷人的話。

他不該傷她的,明知道她天真衝動,說的話都是無心的,自己怎麽可以與她計較呢?

「雁……」

她厭惡地揮開他伸向她的手,瞪著他。

「我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話說完,火雁立刻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而解君遙就這樣楞在當場,甚至忘了要出去追她……

***

「遙哥哥,你臉色怎麽看來還是這麽差,來!我特地要張嫂替你燉了碗補品,快乘熱喝吧!」雲柳柳殷勤地端了盅補品到他面前。

在落水醒來,得知火雁和解君遙大吵一架後、立刻離開的消息後,她差點沒高興得在床上打滾。

真是上天恩寵,她終於將眼中釘拔除了。

接下來,就是她登上少夫人寶座的時候了,她可要好好把握。

「喝啊,怎麽不喝呢?」她嬌聲問。

「你不是身體還虛弱,自己喝吧!」解君遙淡淡地道,低下頭看桌上的帳本。

「多謝遙哥哥的關心,柳柳的病已經完全好了。」看來他是擔心她的病情,臉色才會如此難看,真感動哩!

「是嗎?」他依舊專注在帳本上。

「哎喲!遙哥哥,你不用裝了,誰都知道你懶得看這些的。」雲柳柳一手將桌上那些「障礙」掃開,整個人靠向他。「來!我陪你去玩玩吧!」

「你確定自己的病好了?」解君遙若有所指地問。

「當然。」雲柳柳怕他不信似地,在原地轉了一圈。「我身體好得可以陪你做任何事呢!」她暖昧地勾引。

「很好。」解君遙立刻喊道:「阿樂,你進來。」

「我們又要去遊湖啊?這樣也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在船上過一夜吧。」雲柳柳逕自道。「阿樂,記得幫我們安排好一點的船,我們要過夜知道嗎,」

「少爺……」解樂抬頭看他,畢竟解君遙才是他的主子。

「你去帳房取一百兩來。」他吩咐道。

「一百兩。」雲柳柳笑得更加燦爛了。「才一晚,用不著一百兩吧!」

解君遙不答,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少爺,錢拿來了。」解樂很快回來覆命。

「拿給雲姑娘吧!」

「是!」

雲柳柳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遙哥哥,我……我是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千萬別趕我走啊!」她泫然欲泣地道。「我知道火雁姊姊走了,你很傷心,就讓我留下來陪你吧!」

「你也知道火雁走了。」解君遙一笑道。「很好,既然她走了,你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畢竟你是她『喜歡』的人,不是我。」

也就是說,看戲的人走了,她也該下臺一鞠躬,這樣的解釋夠清楚了吧!

「不,遙哥哥,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不能……」

「花五百兩替你贖身,還丟了個妻子,我肯送你一百兩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了,如果你不要,我可以收回。」解君遙無情地道。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雲柳柳千算計萬算計,也沒算計到這點。

解君遙才不管她,直接下令道:「阿樂,如果她願意從此以後離開杭州城,就多送她一百兩。可如果她再繼續糾纏不清,就直接將她丟出門外,別理她,錢也不用給了。」

話說完,他毫不留情地轉身往外走。

「遙哥哥,遙哥哥——」雲柳柳哭倒在地上,還是喚不回他的心。

「雲姑娘,這一百兩你還要嗎?」解樂公事公辦。

「我……我要,我要,我當然要。」雲柳柳趕緊從他手中拿回那一百兩銀票。

少夫人的寶座沒希望了,總不能人財兩失吧!權衡之下,她選擇了自己有把握的事。

「解樂,我願意離開杭州,再給我一百兩吧!」杭州又不是多了不起的地方,不住就不住,多一百兩在身邊比較實在。

嘖嘖!這女人真是現實。

相較之下,火雁就單純多了。

不知道何時她才會氣消回來。當然,解樂心中最掛念的,還是少夫人身邊那嬌柔的小女人——心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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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4:55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綠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雞。

明月銀暉漫灑在大地,孤燈燭火熒熒燃,拖曳出一條頎長寂寥的人影。

解君遙伏首於案前,桌上堆疊了高高的帳本,手上的算盤則撥弄不停,核對著一本又一本的帳。

看似專注努力,可惜幽幽的歎息聲,卻洩漏了他的心事。

是的,長夜漫漫多寂寞。

爹娘回來已經好幾個月了,火雁也離開了好幾個月。

在憶及那率真、直接的笑容後,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甚至有人走到他身邊,他都毫無所覺。

「唉!困了就去睡吧,何必在這裏亂撥珠子。」解揶揄道。

「不,我不困,對完這本帳,我再去睡。」解君遙一回神,趕緊努力收攝心神,重新估算手上這本帳。

「喲!這麽努力做給誰看?不會太晚了嗎?」

「爹,你……你在說什麽?」他故作鎮定地問。「以前你不是老希望我趕緊繼承你的衣缽,我現在這麽努力,不好嗎?」

「不好!」解老實不客氣地道。「我兒子這個時候應該在風花雪月、飲酒作樂,而不是守在這裏算帳。這麽大的轉變,還真是奇怪哩!」

爹才奇怪呢!兒子變好了,難道他不滿意?

「爹,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很高興我終於想通了。」解君遙是這麽以為的。

「想通了,是嗎?」解上前拍拍他的肩。「如果真的想通了,就去把人接回來吧,都好幾個月了,難道你不怕她忘了你嗎?」

「忘了我……」解君遙即時收口。「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夠了,你已經夠努力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雁兒。」解直接道出癥結。「其實雁兒很單純的,只要你去哄哄她就沒事了。」

「爹,你不懂,我……」解君遙苦澀地搖搖頭。

是的,他會如此努力全都是為了火雁。他要讓她知道他並不只是個會玩樂的紈絝子弟、一個沒用的二世祖。這幾個月來他拚命地努力,就是想做出點成績來。

他成長了,不再是個只會享樂的公子爺。

但是,都好幾個月了,兩人分開這麽久,他實在沒有把握再次與火雁相見,會是怎樣的情景?

「爹,我看還是算了。」沒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去見她,怕那結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沒用的小子。」解忍不住罵道。「我還以為我兒子對女人多有辦法哩。」

「不,爹,你不知道,雁雁她……她根本不是一般女子。」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不知不覺中陷了下去,搞得這麽慘烈。

「呵呵!她要是一般女子,豈能拴住你解大少爺的心?」解訕笑問。「好了,去吧、去吧,勇敢一次,總要試了才知道。若不去嘗試,你永遠都只有半夜躲在帳房裏哀聲歎氣的分。」

「我……我真的可以去嗎?」解君遙有些為難。「爹,萬一雁雁不跟我回來,那你和娘一定會很失望吧!」

「當然!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將我的乖媳婦給帶回來,知道嗎?」

解君遙很想點頭承諾,但他沒有把握。

火雁是那麽烈性的女子,她會那麽輕易便原諒他嗎?

「怎麽還是一副死樣子?」解用力地拍一下他的背。「抬起頭、挺起胸膛來,我沒有這麽畏畏縮縮的兒子。 管理商行的工作你都能夠做得有聲有色,怎麽才一個小小女子竟然搞不定?我不管,我要你親口答應我,你一定會將雁兒帶回來。」

看著他爹堅定的眼神,解君遙突然覺得信心十足。

「是,爹,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帶著雁雁一起回來的。」

「很好,這才是我的好兒子。」解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憶君迢迢隔青天。

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皎潔的月光漫灑大地,在火雁住的「雁居」裏,不時傳來慘烈的低呼聲。

「哎喲!討厭,又失敗了。」夜深人靜的,她儘量壓低了音量,就是怕惹人注目。

又一次將書拿起來頂在頭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前陣子,二姊冰心和夫婿回來小住了幾天,她乘機將她拉到一旁詢問如何讓自已姿態變優美的方法。不知道冰心是故意整她還是真的,竟然要她頂著水盆走路?

可惜她天生粗魯,砸破的水盆實在不在少數。現在夜已深了,只好用書代替。如果頂著的水盆掉下來,吵到其他人不要緊,吵到娘事情可就大條了。

幾個月前,鳳小邪看到女兒氣呼呼地回來,非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一臉開心地告訴她,她被休回家的時間比她預估的要晚些,實在值得高興。

哼!什麽話嘛?哪有當娘的一天到晚在算日子,數著女兒何時會被休回家的?真是太過分了,要是現在讓娘看見了,一定會笑她蠢,姿態好看又能挽回什麽?

「都是死遙遙害的。」她努著唇叨念著。

都怪他,沒事幹麽說她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她粗魯又不是一、兩天的事,當初他們還不是高高興興地一起玩樂,他也沒說什麽呀!怎麽來了個雲柳柳,一切就變了?!

哼,雲柳柳有什麽了不起嘛!頂多比她美些、豔些、嬌些、端莊些……如此而已啊!

臉孔的美醜,她是無法改變了啦,但她的氣質可以變啊!她也是可以很優雅、很端莊、很有氣質的……

「哎喲!」頭頂的書又掉了。「該死的,死書本,你就專門愛跟我作對,就愛跟我唱反調,讓我讀不會、氣質也改變不了,是不是?哼哼,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敢掉下來,我明兒個就將你當材燒!」

她咬牙切齒地警告完,又將書放到頭頂上去。

「雁雁,你怎麽了?」窗外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火雁簡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解君遙一路不停歇地趕路到花家,思念的心太過強烈,顧不得先和岳父、岳母打聲招呼,就直接來到火雁的房前。

本想若能看看她的睡容也好,可想不到她沒入睡就算了,竟然還對一本書大發脾氣,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火雁推開窗子,見到窗外的人,她不禁傻了。

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你沒事吧?」解君遙見她不答,表情呆滯,趕緊從窗子跳進來,再次關心地詢問。

幻覺?完了,她竟然思念過度,起了幻覺。

書本從頭上落了下來,火雁竟然毫無感覺。

一樣俊美瀟灑的臉孔,讓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遙遙,」火雁急忙地投入他懷裏,語帶哽咽地道。「你來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是幻覺也罷,反正他終究到她身邊來了。

「雁雁?」解君遙簡直受寵若驚。「雁雁,你……你真的想念我嗎?」

「是啊,我想你,我好想你喔!」火雁真心地道。

「我也是、我也是。」他迫不及待地附和。

火雁眼眶盈淚,差點感動地落下,但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將他推開。

「怎麽了?」懷裏少了她,他頓時覺得悵然若失,難道剛剛她的舉動都是在跟他開玩笑?

「你太早來了,我……我還沒學好、還不夠優雅,你先消失吧!等我夠美了,你再出現。」縱使他只是個幻影,她也要讓他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你說什麽?」

「我說我還沒學會頂著水盆走路呢!連書本也頂不好,我還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你不會喜歡我的。」她黯然地低頭道。

原來飽受相思折磨的人,不只是他而已。

解君遙根本想不到,自己當初的一句氣話,她竟然會這麽在意,這些月來她一定受了不少苦,真令他心疼。

「雁雁,對不起,是我不好,那只是我一時的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真的嗎?」是氣話而已?

「是真的,我還是最喜歡率真的你,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麽。」解君遙想通了,她就是她,如果她變得跟漣漪一樣溫柔婉約的話,他還會不習慣呢!

「遙遙,」火雁終於重新投入他的懷裏了,含著的眼淚也不自覺地落下。「那你會一直這麽喜歡我嗎?會嗎?」

「會的,我會的。」解君遙吻了吻她臉上的淚珠。

強烈的悸動火花,在他們之間爆發。

「今晚,我留下來好嗎?」他用著魅惑人心的低沈嗓音問。

火雁連連點頭。「就算你要走,我也不放人。」

「雁雁,你真是太可愛了。」他笑開。

抱起她,慢慢地走向內室。

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看著她率真甜美的臉蛋,解君遙實在無法想像,面對一個如此生香嬌美的人兒,當初竟然能夠如此自製,與她同床共枕那麽久都相安無事。

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因為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地吻她,吻遍她全身,讓自己的氣息和她的混合在一起,永遠不要與她分離。

熱情一觸即發,不可收拾。

兩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地被踢下了床,情欲狂潮席捲了兩人。

春濃暖帳裏,急切的呼吸混合著嬌喘連連的聲音,合奏出最古老的節奏。

長夜漫漫,卻不再寂寞了——

***

「雁雁,鬆開你的手,別謀殺親夫。」解君遙又是在快被勒死的情況下醒來的。朦朧之間,他直覺地喊道。

「不行,我不放你,你又會跑掉。」火雁連眼睛都沒睜開,反而對他越抱越緊。

「我保證不會。」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入睡?

解君遙一睜開眼,就發覺她和往常一樣,幾乎整個人纏住了他;不同的是,此刻糾纏住他的人兒,是個裸身佳人耶!

「雁雁,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他一反常態,不但沒將她推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對了,他想到好方法了,以後就主動抱緊她,免得讓她勒死。當然啦,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真是不錯,他感覺自己又再度熱血沸騰、蓄勢待發了「我……」不對!不對勁。火雁覺得好奇怪!他不是幻影嗎?

不,他是活的,他有呼吸、有心跳、身子也很溫暖,甚至她還能很直接地感受他身體上的蠢動。

「藹—」她的驚呼聲還來不及出口,紅唇即被他擄獲了。

他的刻意調情和撥弄,逗得她渾身虛軟,無力抵抗。

「你……你是真人,不是幻影。」她非常肯定地道。

「幻影?是嗎?那你就再肯定一下,說不定我是假的,我只是幻影喔!」

他每說一句就吻她一下,讓她有些慌張失措,卻更加確定。

什麽幻影?自欺欺人嘛!他根本就是真人。

「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們是……我們是——」

「夫妻!」他替她介面道。「雁雁,我是來接你回家的,跟我回家好嗎?」

「回家?」火雁早已被他吻得七葷八素,混沌腦袋此刻才理出了點頭緒。「不要,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哎喲!」

初夜的疼痛!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

「怎麽了?」解君遙一發現她的不適,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太粗魯了,你還好吧?」

好?好個大頭鬼啦!

原本以為他是個幻影,昨夜只不過是一場春夢……誰知道那竟然是真的,昨夜的放蕩教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

「你快走啦,就當只是作夢而已。」她羞澀地低著頭,眼睛突然被床單上的血跡給吸引。「你……你受傷了?」

解君遙真不知道岳母大人是故意不告訴她,還是真的忘了,竟然這樣捉弄他的嬌妻。他只好擔負起教導的責任,在她耳邊跟她解釋血跡的由來。

「啊,你是說我……我……」

「這是我們相愛的證明喔!現在不許你對我始亂終棄。」解君遙宛如棄夫,死拉著她的手不放。

「哎呀!你在胡說什麽?」火雁又羞又惱,偏又甩不掉他。「你……你別忘了你的柳柳。」

「是你的柳柳吧!」

「我的?」雲柳柳是女的耶,雖然她老愛扮男裝,可不代表她有斷袖之癖。

「是啊!」解君遙直接道。「是你一直要我愛她的,我只是笨笨地聽從了你的話而已,所以你走後,我也跟著送走她了。」

火雁好意外,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做,那麽這段時間她的、心酸和痛苦又是為了什麽?

「我不信,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麽在乎我,又為什麽這麽久才來找我?讓我等得這麽辛苦?」她藏不住話,乾脆說個分明。

「那是因為你那番話。」解君遙真摯地道。「雁雁,雖然我無法成為你想要的英雄,可是我真的很努力地在學習。如今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管理幾個商行,再也不是只會風花雪月的紈絝子弟和二世祖了。」

「你說什麽?」

「我說其實我也很笨,才會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學習,讓你久等了。」他握住她的手道。「不過請你相信我的真心,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真的為了我……」火雁感動得熱淚盈眶。「你真的很笨,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幹麽那麽認真。」

「雁雁,過去的就過去了,讓我們把握現在,我保證不會再冷落你了,跟我回去吧!」

「嗯!」她開心地投入他懷裏,心裏甜得很呢!

原來她也沒那麽差嘛!至少她的帥老公就為了她,從浪蕩子變成了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這全是她的功勞喲!

「雁雁,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美。」

「沒有!你沒說過。」火雁霸道地命令道:「不過,從今以後你每天都要說,我才答應跟你回去。」

「遵命。」他乘機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宛如情竇初開,直想將自己全部的熱情,與對方一起燃燒,至死方休。

誰料——

「叩叩!」鳳小邪揶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女兒啊,人家家仆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快放人?」

就像一桶冷水從這對熱情的鴛鴦頭上淋下,凍得他們七葷八素。

「哇!是我娘啊!」火雁吐了吐舌頭,低聲道。

「親家夫人,你怎麽這麽說?如果少夫人願意的話,少爺送給她也無妨。」解樂說道。不過要用他最愛的心蓮交換就是。

解樂在花家外頭睡了一晚,直到花家的奴僕開門才發現他,並讓他進來,他才向花家兩老稟告了這件事。

花家兩老對於解君遙這略嫌魯莽的行徑,不但沒有責怪,反而還樂得笑呵呵呢!

「是阿樂那小子,早知道就不讓他跟了。」解君遙欲求不滿,氣得咬牙切齒,後悔莫及。「別理他們,好不好?」他壞壞地勾引懷中的娘子。

火雁一笑。「這樣好嗎?」

「我們是夫妻,夫妻恩愛,天經地義。」

「那你還等什麽?」她俏皮的眼眸一眨,引誘著她家相公。

「你這淘氣精!」

相愛如此不易,哪肯浪費一寸光陰。

房中春意正濃,就算外頭天崩地裂,他們也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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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6:07

尾聲

解君遙和火雁這對小冤家太過「努力」恩愛的結果,就是在一年之內讓逍遙山莊多添了兩個少主人——一個年頭生,一個年尾生。

兩個男娃兒一舉打破瞭解家九代單傳的命運,也莫怪解夫婦總是笑咧了嘴。

現在不但有解君遙這能幹的兒子可以繼承衣缽,而且還能含飴弄孫。因此解夫婦逢人就稱讚自家媳婦有多賢良、多優秀,簡直將火雁這寶貝媳婦捧上了天,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老頭子,真想不到火雁兒竟然會那麽受公婆和丈夫疼愛。」鳳小邪到現在還是覺得很納悶哩。

她那愛闖禍、令她頭疼不已的女兒竟然也變成人家家中的寶貝,能不奇怪嗎?

「呵呵!那是當然啦,因為我們的女兒人見人愛嘛。」花刁驕傲地道。「咦!對了,女兒和女婿們不是說好今天要回來替你慶生的嗎?」

「早就到了,他們都在大廳……」

「爹娘,我們在這裏。」

花家四大姑娘——風箏、冰心、漣漪和火雁,分別拉著自家相公來到後院。

「哇!爹,你在做什麽?」火雁突然嚷道。「是酒,是女兒紅啊!」

「火雁兒,你鼻子還真靈光。」花刁笑呵呵地拿著鏟子道。「就是女兒紅。」

「爹,你又沒女兒可嫁了,還埋藏女兒紅做什麽?」風箏納悶地問。

「這還用說,一定是爹娘很努力,又給咱們添弟妹了。」冰心揶揄地道。

「冰心兒,你在胡說什麽?!」鳳小邪嗔睨她一眼,視線又回到丈夫身上。「老頭子,你在搞什麽鬼?」

「呵呵,雖然我們沒女兒可嫁了,但是我們有外孫女啊!而且將來祖兒成了親,我們還會有孫女哩!我得趁早做準備。」花刁解釋道。

「我看是爹自己貪杯吧!」漣漪取笑地道。

眾人全都笑成了一團。

幸福的滋味,就像香醇的女兒紅,越陳越香,引人迷醉。

你是否也沈醉其中,愛戀難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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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6:19

閑閑沒代志 元湘

不知道為什麽,我大部分的朋友都覺得我是個很悠閒、很幸福、很快樂的人,連我的小編也這麽說過。

唉(作狀地甩了一下頭)!他們都不瞭解,其實呢,我是個粉憂鬱、粉多愁、粉善感的人……啊!怎麽全胞光啦,跑走,回來嘛!現在正經一點(清清喉嚨)在城市裏,很多人閑閑沒代志的時候總會抱怨沒地方可去,現在湘給幾個建議。

住在台南市的人,應該都知道北門路吧?我最喜歡進北門路了,因為一這條路上有很多書局,競爭一多,書局裏賣的書不但多樣化,而且都有相當大的折扣,對我這種愛買書的人而言,是一大超級福音。

所以親愛的書店老闆們,請多多加油嘍,拿出你們的悍勁和魄力,努力地、狠狠地跟出版社,或中盤商要更多的折扣,以饗愛書人吧……(呃,出版社老闆不會看這篇短文吧?)逛完書局後,大家就可以去喝下午茶喔!湘最喜歡「良緣」的玫瑰花茶了,很有味道,喝茶之餘也可以叫些點心來配,很贊呢!

現在冬天快到了,又是吃麻辣火鍋的季節(其實也不限冬天,對味就好)。湘喜歡去吃那種二九九吃到飽的,我不大能吃辣,卻喜歡鴛鴦鍋的滋味;一下子辣,一下子不辣……迴圈著,又可盡情地叫點食物,很棒,再來周氏蝦卷也不錯;福記肉丸也很好;山根日本料理也很贊……呼,提到吃的就一發不可收拾——

吃完東西,當然要消化一下,大家可以去逛街;也可以去逛量販店(台南最近開了好多量販店,價格都超俗,不過要小心,別「淪陷」買一堆東西回家。)。去看電影也是很好的選擇(我喜歡看二輪片,俗又大碗,很劃算!)要是嫌自已身材不夠美、運動量不足,沒關係,可以去遊泳啊!現在的遊泳池都是室內的,不怕將白白的皮膚曬黑(紫外線是我的天敵),又可以健身,而且有些遊泳俱樂部還有SPA、烤箱、藥草池……花樣很多呢!

遊泳容易肚子餓,湘最喜歡遊約一個多小時後,再到小吃部吃東西,吃完後再回到遊池又是精神百倍,杭佛喝了「蠻牛」,呼、喝,精力充沛……ヘ。「蠻牛」我是沒喝過啦,不過遊完泳後吃卷麥當勞的冰淇琳,真的好幸福呢!(又談到吃的了∧∧≡)另外還可以去唱KTV。唱歌呢,一大堆人去很熱鬧,可以吵翻天,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兩三個人去也很好,可以一直抓著麥克風。

像我就很喜歡和我妹兩人關在KTV的小包廂裏,互相荼毒對方的耳朵。一開始只唱三個小時,後來進步到一次唱四個小時;最近超猛的,破了紀錄,兩個人竟然整整唱了五個小時還意猶未荊

到KTV當然有必點的歌,我最喜歡唱陳慧琳的「記事本」,這首歌好感人,可以唱到哽咽(大有專業水準了,自栽陶醉中。);也會唱括潑的「姊姊妹妹站起來」(誰要週末呆在家,對著電視爆米花……這雨句歌詞寫的其好,真令人感傷,嗚嗚!);前一陣子聽我妹說去KTV很流行點一首歌——「飛龍在天」,湘當然也要跟著流行啦!開玩笑,這首歌沒聽過百遍也聽過幾十遍了,誰不會唱?可為什麽我怎麽唱都走音?不信邪,點一次、再點一次,非把它唱個完整不可……親像飛龍,飛上天————

好了,不能再荼毒大家了,走音小天後元小湘下臺一鞠躬!

祝大家玩得愉快!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36:32

後記

大家好,《火雁》這本書對湘來說意義重大,不但是「女兒紅系列」的最後一本;還是湘的第二十本書!

二十本了耶!好快喔,放串鞭炮來慶祝好了!

當然最最要感謝的,就是親愛的讀友寶寶們了,請繼續多多支持,阿裏阿多!

另外呢,一直以來收到請友們的來信都會提到——湘,我發現你的書都是古代的耶!

真的嗎?對喔,都是古代的耶,我都沒發現……砰!哪個沒公德心的連臭鞋子都丟過來?!

咳!好啦,我承認,其實自己早發現了,可是呢,這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自已會一連寫了二十本古代稿,嘿嘿,難怪我最近老把結婚說成成親;婚紗說成嫁衣;媒人說成喜娘……

至於湘什麽時候會回到現代呢?其實也沒個準啦,看情況嘍。不過……別以這個為賭注好嗎?不然……賭輸了可不關我的事,賭嬴了就多買幾本湘的書吧!呵呵……我才是大羸家!

好了,預告一下,下本書的男主角在《冰心》、《漣漪》和《火雁》中都分別亮過相喔,猜到是誰了嗎?

且跟湘一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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