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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3:53

戲愛爵爺《馭情五爵爺5》念眉

「你還回來做什麼?!」
他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看不出她很生氣嗎?聽不出她很火大嗎?
三年前,他的「上下其手」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當中──
三年後,他竟然還敢厚顏告訴她...
他事情沒「做完」?!
而這個讓她恨了三年該千刀萬剮的臭男人,
為了「做完」三年前沒做完的事,竟然不擇手段...
「我對妳下了***,就在妳今晚吃的糕點裡!」
天啊!這個無恥的男人竟然對她下藥!
而唯一的解藥竟是...男人!!
於是他自告奮勇,只是身為「解藥」的他──
一張嘴是又舔又吻,又咬又扯的..
一雙手世上摸下撫,左搓右揉的...
讓她原先高漲的欲望是更加狂燒...
他這「解藥」究竟有沒有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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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4:58

楔 子

  以富麗堂皇、美侖美奐為訴求架構而起的帝王寢宮內,只見六名相貌不俗的男子,不分尊卑、權位,各自端著茶杯啜著茶。
  輕松自若的表面下,暗藏著詭譎的氣氛,波動的氣流。
  霍地──
  「咳咳!」雕龍座椅上的男子,抬首瞄了眼視線內的五人,干咳了幾聲示意,當作是開場白。
  分左右相對而坐,一邊二人,一邊三人,不約而同的擱下了杯盞,目光望向了聲鴻。
  男子似乎十分滿意聲音所收到的成效,一步一步的拾級而下,表情是再矯情不過地開口,「先皇留給朕這大片江山,領土拓及無止盡的彼岸,建立了一個武功蓋世、絕世超群的……」
  「皇上今天這麼好的興致,宣了臣等五人進宮一起分享驕傲?」哲別雲殘一見又是老招,淡然地打斷將會接踵而來的滔滔不絕。
  另 外四名男子對於這樣的情況,似乎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紛紛對今兒個第一個衝鋒陷陣的好友投以贊賞的眼神。
  「哲別雲殘,你真是愈來愈不將朕放在眼裡了,朕的話都尚未說完,你就敢插話,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身著黃色龍袍的男子,氣衝衝的指著哲別雲殘的鼻頭大罵。
  「臣不敢。」哲別雲殘離開座椅,安撫狀的福了個身。
  「不敢?不敢是這樣子的嗎?」皇上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胸口更是讓一股發不出的怨氣壓著,雙手剪背來回的踱步。
  「皇上,您真的誤會哲別了,他不是那個意思。」仇寘見眼前劍拔弩張一幕,倒也不緊張,嘴角噙著斯文的笑意。
  皇上的技倆與手段,他們五人早就摸清了,若是他再不換點新花樣,想必這種情況會常常上演。
  「是啊,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哲別怎敢對您不敬?」生得一張俊美無儔、貌勝潘安的齊桓揚,也在一旁幫腔。
  這番千篇一律的說詞,只會在皇上「心懷不軌」之時出現,若是他們再不懂得防範,那豈不有辱五人的名聲與稱號?
  「臣也是這麼認為,皇上多慮了!」傅天擎端著沒有表情的一張臉,跟著附和。
  「皇上請息怒。」烈巽亦出了聲。
  「你們四個!」皇上倏地停下腳步,怒光四射,像是閱兵點名,一個接一個的指著幫忙同伴說話的四人。
  「口口聲聲說不是那個意思,要我息怒,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讓你們哄著玩啊!你們根本是同個鼻孔出氣,聯合起來對付我,其實你們五個人都是同一個意思!」
  多念了幾本書,在同伴眼中定位為口若懸河的仇寘,一接收到投向他的四雙眼神,不急不徐的開口,「皇上,冤枉啊,我們有五個人,光用一個鼻孔出氣,可是會悶死人的啊!」
  「仇寘!」皇上聞言,一步跨至他的面前。
  「臣在。」仇寘不慌不忙的起身應道。
  皇上氣不過又是一張不畏不懼的面容,用力拉了他離位,自己坐了上去,「現在誰敢再和朕頂嘴,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大開殺戒!」
  「是。」五人眼中充滿笑意的對看了一眼,知曉這是他絕處逢生的最後一招,不便再與他爭辯。
  「現在朕要說了,你們的耳朵給我掏干淨,聽清楚了!」看到他們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皇上瞧了又覺得礙眼,覺得自己嬴得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臣等遵旨。」
  「由於先皇的努力,朕現在才得以享受庇蔭,坐擁如今的太平盛世……」
  「皇上,能否勞煩略過敘述性的廢話,直接說重點?」烈巽實在沒啥耐心再聽一次已會默背的話,舉手先表態。
  一旁的四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幾乎要為他的行為鼓掌叫好。
  這叫什麼,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的視線遊移在五人之間,對於他們的沆瀣一氣的言行恨得牙癢癢,卻只能悻悻然的死瞪著。
  「皇上不妨直說今天要臣等五人進宮的真正意圖。」傅天擎毫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詢問。
  「你給朕好好解釋一下你的語氣,好像朕是要去玩似的!」像被抓著了小辮子,皇上窘紅了臉,換上不悅的表情。
  「皇上自己承認了了嗎?」齊桓揚那一對彷能看穿人心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朕……」差點中了你的計!皇上不悅地白了齊桓揚一眼,迅速的鎮定心神,「朕是昏君嗎?會是那種貪玩的國君?」
  深怕那五對洞悉世情、善於察言觀色的眼睛同時焦注在自己身上,皇上站起身走動,欲分散、搖晃他們的注意力。
  「朕若是昏君,怎懂得知人善任,別忘了,你們可是朕從芸芸眾生中挑選出來的人才。要不是朕眼光獨到,怎能讓你們發揮各自的長處,將國家治理得如此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所以是臣等誤解了皇上的意思,其實皇上今兒個只是純粹想找個聊天的對像而已?」哲別雲殘滾動著藍色的眼珠,實情已昭然若揭。
  「你──」分明是想將他堵入絕境,皇上在心底啐了聲。
  養了五個亦臣亦友的男人,結果一點也不懂得感恩圖報,只會在非常時期扯他的後腿,偏偏他的心事又只有他們最了解,就算再怎麼氣,他也不會真的拿他們開刀。
  而且他們說得是針針見血,差點害他他站不住腳;還有,他們也未逾越規矩太過分,是他自己惱羞成怒,再者,他仍得倚重他們的長才……
  怎麼他這個皇上當得這麼沒有氣魄啊!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朕,反正朕的決定是為國家社稷、黎民百姓的安寧與生命著想,絕非貪圖個人的玩樂享受!」
  「皇 上難道有什麼計劃嗎?」仇寘的心中飛快的掠過一抹不安。
  「為了體恤五位愛卿平日得服侍在朕的身邊,容忍朕的脾氣,再加上五個人幾乎天天對看也厭煩了,所以朕決定讓你們到外頭好好去度個假!」為達目的,他還說起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度假?」五人聲音或高或低的齊呼,皆不甚明了這兩個字的意思。
  「懷疑啊?我就是要你們好好的散個心!瞧瞧你們,一個野蠻成性,一個沈著冷靜,一個暴躁易怒,另一個斯文的活脫像個冷面笑匠,最後一個…….」皇上的目光移轉至烈巽身 上,帶有一絲愧疚的重重嘆了口氣。
  「算了,不說也罷!」
  五個臣子種個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故意訓練他們如此。不過,他也聽聞這五個臣子在女人堆中是如何的所向披靡,多少待字閏中的千金巴不得能獲得他們青睞,「馭情五爵爺」在京城的名號之響亮,簡直不比他這個當皇帝的低。
  「皇上,您不會是真要我們五人去度假吧!這麼一來我們的職務誰來接?」不知怎麼搞地,齊桓揚就是無法將這兩個字想得太美好。
  「朕是勤政愛民 的好君主,當然不會任由你們輕松了,度假之余你們當是得為朕做點事。朕會分別指派,往後的日子你們就在自個身負責的地方擔任起保國衛民的責任,順便調劑一下身心。」
  「皇上?!」五個男人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保國衛民和調劑身心可以混在一起,這是什麼荒唐的命令?
  揮了揮手,皇上心意已決,不由分說的徑下結論,「那就這麼決定了。至於你們該到哪兒去,朕今晚會頒布聖旨至各位的府中。」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5:18


  三年前。
  這絕對是她生命中最悲慘的一天了!‘尉澄淺坐在年久失修的破廟裡,兩手環抱住彎曲立起的雙膝,將頭枕在其上,哭得淅瀝嘩啦,好不傷心。
  「佛祖,澄淺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害死娘的意思,絕對沒有……」尉澄淺抬首瞥見了破廟中僅存的一尊佛像,像是找到一個傾訴的對像,連忙爬到布滿灰塵的案桌前,對著佛身斑駁不堪的神像哭訴著。
  「禰在天上一定也看到了對不對?澄淺是個很孝順的女兒,從來沒有害死娘的念頭……娘和澄淺相依為命的,她是我所有的依靠,我要她病好都來不及了,怎可能送她上黃泉路?」尉澄淺將心中的話一古腦地全吐了出來。
  「嗚……澄淺已經很努力的哀求大夫了,我向他跪下、給他磕頭,他仍不為所動,就是不肯給娘看病……嗚……他說要錢,可是我真的身無分文了,前天給娘抓藥,錢全用光了……澄淺要娘活著,不要娘拋下我一個人,我沒有害死她,嗚……林大嬸、陳大娘她們都誤會我了……」尉澄淺發泄似的落著淚,連有人靠近了仍不曾察覺。
  一個男子抬起手,行進中的隊伍倏地停住。「聽到什麼聲音沒有?」那男子轉身問著身後的貼身侍衛。
  「好像是姑娘的哭聲,從破廟裡傳出來的。」「你先帶著大家回去休息,我進去看看。」「這……」貼身侍衛深怕會是什麼陷阱,他家主子雖為朝廷做事,但順了哥情失嫂意,平日可得罪了不少人,他擔心會是仇家前來尋仇。
  男子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對銳利眸子卻少了和煦的溫度,「我也許不是身懷絕技,但也不至於只有三腳貓的功夫,應該不會有人動得了我才是。何況這兒已是我的家鄉了,鄉人有難,豈有不伸出援手之理?」「還是讓屬下去吧……」「你一定要我板著臉對你下令嗎?」男子有些不悅了。
  「是,屬下這就帶大家回去。」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這個貼身侍衛這會兒是貼不主子的身了。
  男子踏進了塵埃滿布、蜘蛛網觸目可及的破廟裡,方才難過的啜泣聲,這會兒更加清晰了。
  發現背對著自己的女人仍未察 覺他的到來,他清了清喉嚨,柔聲的出口道:「在下這麼康突的進來,是否冒犯了姑娘的隱私?」尉澄淺背脊突然挺直。
  有人來了?
  「姑娘為什麼哭泣,是為了男人嗎?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教訓他。」男子試著想拉她遠離悲傷的困境,故意逗趣的說道。
  大概也覺得身後的男子沒有惡意,尉澄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緩緩的轉過了身子。
  當她的視線一往上對著了來人,就再也挪不開了。
  他大概是她所見過最典雅的俊男,無疑是個權勢在握的男人,其氣勢不僅見於他質料極佳的衣袍──他的下顎輪廓鮮明,有著挺直的鼻子,飽滿的額頭光亮無瑕,濃密的眉毛及如子夜般的銳利雙眼──那雙看著她的眼眸顯然對女性非常了解……散發著親密的光芒。
  「姑娘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願不願意說出來,說不定在下能夠幫你的忙。」男子在正面目睹傷心人兒的盧山真面目後微微愕愣,原來不是個女人,而是名女孩兒。
  那張年輕細致的粉臉上顯露出未脫的稚氣……還有矛盾的成熟?!若不是那對靈活生動的大眼睛鑲嵌在一張頗具古典美的臉孔上,他一定會錯認。
  尉澄淺彷佛從八千裡遠的關外被拉回了魂,倏地羞澀的垂下了頭。
  她究竟著了什麼魔,竟不知羞的一直盯著他看,而她敢說他一定注意到了。
  「我娘死了……」這句話似乎提醒了尉澄淺不少事。她幾乎無法原諒自己居然在這肅穆的時刻,竟因看到一個男人而傻了眼、失了魂。
  「那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間破廟裡哭?」一高一低的對話方式顯然令男子有些不習慣,遂蹲踞在她的身旁。
  傷心事就這麼又被他勾了起來,尉澄淺的眼淚再次撲簌簌地滾落,「街坊鄰居都責怪我的不是,說娘是我害死的,可是真的不是啊!是大夫不肯給她看病……他說窮人沒有生病的權利,而娘的病需要錢來醫……」也不管兩人僅是初次見面,她抓著男子的衣袖,拚命的尋求依靠,心中有種感 覺,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像別人一樣誤解自己。
  「別哭了。」男子大略明白了她難過的緣由,知曉她承受了怎樣的委屈,他塞了條白色方巾到她手裡,「試試看,據說它很有效,保證能擦乾的眼淚。」不知怎地,她盈淚的眼眶竟是如此揪疼了他的心。
  「娘走了,她留下我一個走了……她說過要親眼看著澄淺嫁個好夫婿,跟澄淺保證,有天我也可以替自己做件新嫁裳,而不是總在縫制別人的嫁衣……她說過澄淺要嫁人的那 ,她的病就會好的……她騙我,現在她死了,要辦喜事的人家怕招晦氣,也不敢找我做嫁衣了,我連幫娘斂葬的錢都沒有,也許王大嬸她們說對了,我真的是個不孝女……」「那些鄰居沒人肯拿錢出來幫你嗎?」男人憤怒的掄緊拳頭,孤苦無依的她遲早會被那些三姑六婆逼得尋短以求解脫。
  他壓根於曉得,從不為任何人、事、物而左右自已淡然情緒的他,兒竟為了一個陌生女孩而產生了同情心,為她打抱不平……「他們都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好了,別哭了,他們不幫你,我幫你!」男子心疼的替她拭去眼淚,卻驚見她的睫毛居然是如此不可思議地濃密,它們在她的臉頰上造成了流穗般的陰影,像是閃耀著珍珠光澤的彩蝶羽翼。
  她本身那股純真且睿之美,使她猶如初春的花蕾般嬌柔而不造作。在那嬌柔的氣質之下,他也察覺到一股少有且令人贊嘆的堅毅性格。
  也心房的一個小角落在此時悄悄淪陷了。
  尉澄淺的腦子終於在此時恢復了正常的運轉,她急忙推開他,「那怎麼可以,我們根本不認識……」「你是本地人嗎?」「嗯。」她不曉得他為何有此一問。
  「既然都是在同塊土地上出生,這點小忙算什麼。」「你人真好……我以後一定會報告你的!」尉澄淺咬著下唇,忍住悲傷不眼淚滾落下來。
  「只要你別再哭了,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男子十分清楚自己,他從來就不是什麼遊戲人間的放蕩男性,但她的眼淚卻燙著了他的心,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忍不住的想好好呵護。
  怔忡的望著他的笑容,尉澄淺不禁納悶人究竟可以屏氣多久而仍能活下去。他真的長得好好看……瞧見她那嬌澀的羞樣,男子亦迷惑了。
  她鼓舞了他蠢蠢欲動的心,放肆的手指終於一償宿願,貼放在她的下顎,「你叫什麼名字?」「尉澄淺……」他以慢動作挑起她的下巴,她敢發誓動作之慢她都可以謄一遍唐詩三百首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漂亮?」尉澄淺搖了搖頭,除了她母親,再也沒人說過她漂亮了。
  「他們的眼睛都瞎了。你……可有夫家?」男子嗤笑自己的咬舌,他同時和人說話結巴、緊張過了?
  回應 他的又是一記晃腦。
  男子凝入她的眼,慢條斯理的念道:「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亦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鍼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他一念完,尉澄淺又哭了,「這是唐朝秦韜玉的貧女,娘生前常常念給我聽……」他明白她的心事了,這首詩道出弓她娘生前常懊悔於沒將她生在富貴人家,而讓她跟著窮書生的父親受苦……他念詩時的黑色眸子裡,像蘊藏著無盡的秘密及承諾,催眠了她,像是要令人溺斃其中;他念詩時的嗓音有著獨特的魅力,性感而醉人……「怎麼又哭了?」男子微皺起雙眉,不喜歡看到她愁苦的表情。
  「我好感動……」「感動也可以笑啊,誰規定一定要哭的?」失去依靠的尉澄淺,一下子尋覓到溫暖的港口,將所有男女有別的觀念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的人好好,好好……」她忘情的摟抱,教男子的自制神經一下子崩解,情難自己的朝她欺近,雙唇覆在她冰冷的額際,「告訴我,有男人這樣吻過你嗎?」「沒有…… 」尉澄淺感覺到他溫熱的唇,身子一顫,她知道自己應該表示抗議,但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意願。
  他的唇下移到她的眉心,「這兒呢,有人吻過嗎?」「沒有……」當他伸出舌頭舔舐尉澄淺的鼻尖時,腳底似乎踩了空似的。
  「我想這兒我亦是第一個品嚐的,是不?」男子見她沒有反抗,一心只想領略她的甜美,教他的動作愈加的肆無忌憚。
  「公子……」尉澄淺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她的呼吸好像愈來愈急促,她快喘不過氣了。
  男子的指關節輕拂過她濕潤、微啟的紅唇,「我想嚐嚐你的小嘴兒……」不是詢問,反倒像是事先預告,在她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的雙唇果真穩穩地、不留一絲縫隙的攻占了她的唇。
  一股女性的馨香就這麼竄進了他的鼻腔,混亂了他的思緒,他邊囓咬著她粉嫩的下唇,邊喘息道:「我實在不想讓你失望,因為你顯然一直期待我這麼做……」他的手指解開了她衣服的系帶,伸入抹胸內尋找著那兩球挺立的玉峰,當他的手掌撫觸到令人驚異的尺寸時,他露出邪笑地說道:「你這張臉會騙人!」她的發育和她的實際年齡一點也不相符,她家的貧困是瘦了她身體的其它部份,但這兩座山峰可一點都不含糊。
  雙手以一種迫不及待的速度,推開了阻擋視線的衣物,白玉般襯著粉紅的雪峰一呈現在眼前,他的手指像有自己意識般的攫住了其中一只,「你有一對會讓許多人憾恨的完美胸脯。」「好痛,公子……」這般的暴露教尉澄淺難為情,兩只小手忙著想遮掩。
  她感覺自己渾身莫名其妙的熱了起來,在他的手指碰觸到自己的肌膚之後,愈來愈熱。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響應才對,只知道她不排斥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事,他讓她全身虛軟無力。
  「你好美……」男子順著她的肩線,印下一個又一個濕漉漉的吻,原本捧著胸房的手,緩慢而堅定的遊移至她的下體,當他隔著褻褲徐徐愛撫著她隆起的小丘時,尉澄淺全身頓時顫栗不已。
  「嗯……」就這樣,天雷一旦勾動地火,事情彷佛總會一發不可收拾──「尉家的女兒……尉澄淺,你在哪兒?有人上門討債啊,你可不要避不出面……」呼喚聲由遠而近,傳入了雙臂仍在尉澄淺身上遊移的男子耳中,滿腔的情欲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他頓時清醒了不少。
  俯視著身下的人兒,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事?!
  他居然像一頭野獸般,孟浪地逗弄著她的純真。
  他或許稱不上柳下惠之輩,但何時竟淪為色鬼之流了?
  他竟對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娃兒下手,利用人家對他的信任!
  她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不是他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啊!
  迅速的穿回自己的褲子,他拍了仍雙眼緊閉的尉澄淺的臉頰,「有人來了,你快點將衣服給穿上。」「什麼……」尚未從陌生的情欲中找回遊離的心神,尉澄淺一臉茫然,眼神渙散。
  「尉澄淺,你到底在哪兒?」呼喚聲已近在耳邊,男子只能盡快替她將衣服給披上,然後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拿這些錢將你母親給葬了,順便把債務還清!」沒遇過這等的荒唐事,向來冷靜自持的他登時也慌了主意,只能選擇離開現場,以避免過多的臆測與流言。
  但他顯然錯估了鄉人接近的速度,一步出破廟,迎面而來的幾名男男女女見著他莫不張口結吞。
  「對不起,失陪了!」男子尷尬一笑,飛快的離去。
  「奇怪,那個男人怎麼好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好半晌,一名村民搔了搔頭,拚命的思索。
  「對啊,我也覺得他的名聲很響亮,可是怎麼就是想不起來?」「等等,他不就是……啊──」邊往破廟走去,村婦才想將那個令大家驕傲的名字宣之於口時,就讓眼前所見給嚇得尖叫出聲。
  而這一叫,將大夥的注意力全集中著淩亂、發絲沾上稻草與蜘蛛絲的女孩身上。
  「澄淺,你怎麼會這麼狼狽?」「你跑到這兒做什麼?」所有的疑問,都在大家的整理之下,得到了解答。
  「莫非你和……天啊,你娘才剛死而已,屍骨仍未寒,你就這麼不知檢點的和一個男人在破廟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怎麼那麼不要臉?」聽著大家的責罵與嘲諷,在那一刻,尉澄淺感覺到周遭的世界像是崩解了。

  ************

  江南 嘉興鎮「小姐,我求求你走慢一點,好不好?」杏兒氣喘籲籲的追趕著主子的腳步,上氣不接下氣的直撫著胸口。
  「為了配合你,我已經盡量放慢腳步了,你怎麼那麼不爭氣啊?」尉澄淺沒好氣的端著一張橫眉豎目的俏臉,別過頭去等著丫鬟。
  好不容易跑到了主子跟前,杏兒松懈的吐出了一口長氣,「不是我不爭氣,是小姐太爭氣了。」「不要以為拍我馬屁,多說幾句好話我會饒過你,這個世界上哪有主子等奴婢的道理?」「又不是人家的錯,是你那兩只腳走路的速度真的無人能及嘛!」杏兒不滿的咕噥著。
  「你說什麼啊?要不要再說大聲一點?澄淺白了她一眼 ,她哪不知道她在發啥牢騷。
  杏兒急著撇清責任,頭部以驚人的速度左右晃動,「我什麼都沒說……」「那就好。」澄淺露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表情贊賞她,「走吧,我們繼續逛市集!」「小姐用錯詞了吧,你這哪像是逛街,你根本在趕路嘛!」所以當她聽到主子邀她逛市集時,她的雙腿就很自動的呈現狀態,因為她老早就預料到會是這種下場了──小姐在前面走著,而她在後頭拚命追趕,向來都是這樣的。
  「要不然你倒告訴我,何謂逛街?」「逛街是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啊!」「你又哪雙眼睛看到我不是這邊看看、那邊瞧瞧了?」「小姐是看了,也瞧了,但全都是走那看花,哪有人逛街是用眼睛逛的,好歹也湊過去攤販前摸摸東西、問問價錢吧?」說到這杏兒可理直氣壯了,因為她說的全是事實。
  跟她家主子逛市集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事情,她說的可一點都不誇張,不但好吃的無福消受,好玩的連碰也沒機會,徑是走來又繞去的,無聊至極!
  澄淺也有自己的一番解釋,「我又沒有要買,干嘛去摸人家的東西,去問賣多少錢,占人家做生意的時間?」「反正你所謂的逛街就是出來散心、透透氣就對了!」知道辯不過她,杏兒舉白旗投降。
  為她拍了拍手,澄淺一臉笑意的摟著她的肩膀,完全沒有主僕之分,「沒錯,杏兒,你真是愈來愈聰明,愈來愈深得我心了!」杏兒苦笑著,「小姐,你難道就沒有一天比較不忙,可以好好逛一逛的嗎?」她知道主子像趕場一樣的速度,全是心系府上的工作使然,她怕自己會好逸惡勞而忽略了分內的職責,教太爺失望……可是,怎麼可能嘛,太爺贊許她都來不及了,怎會對她不滿?
  「杏兒,你若覺得服侍在我身邊太乏味,明天就放你一天假,你來市集盡興的繞繞吧!」須臾間,澄淺明快的表情黯淡了一半,她知道自己的壓力感染了隨侍的丫鬟了。
  「不,杏兒沒有覺得乏味,沒有小姐的陪伴,杏兒一個人逛有什麼意思,我還是等小姐忙完再逛好了。」怕小姐不開心,招來太爺的責罰,杏兒忙著澄清。
  事實上,她從來不覺得陪侍在小姐身旁的日子很難熬,府裡上上下下誰不羨慕她的工作,因為她侍奉的主子是最體貼下人的辛勞,也是最具幽默感的一個,更毫無架子可言,親切的很。
  「大將軍回了,神策軍大將軍回來了!」一陣興奮的叫喊聲,此起彼落的打破了兩人間差點僵凝的氣氛。
  「大家讓讓,大將軍的座轎來了!」突然間,像是整個嘉興鎮的村民全湧至了市集裡,人潮愈聚愈多。
  「小姐,小心!」杏兒以自己的身體阻擋了人群的推擠,將主子護在身後。
  「杏兒,這是怎麼回事?」澄淺納悶眼前人潮的擁濟,廟會遊街也沒見如此熱鬧過。
  「我也不曉得,好像是什麼將軍來了!」「那是誰?」不過是個將軍而已,需要這般招搖嗎?
  杏兒知道主僕倆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無法猜出來者何人,只好向身後的小販詢問:「這位大伯,你知道轎上的將軍是誰嗎?」賣肉包的小販狐疑的拿眼反看著她們,「你們真的不知道嗎?」「大伯,我們若是知道,還需要問你嗎?」澄淺不喜歡他打量人的目光,好像她們是惺惺作態似的。
  「尉小姐,此人是我們嘉興鎮的驕傲。」小販記起了仇太爺的交代,收起了無禮的注視,態度轉為畢恭畢敬。
  「而且他和你的關系匪淺呢!」他意有所指的對她眨了眨眼。
  這麼說沒錯吧,他既沒得罪、冒犯她,也達到了自己譏嘲的目的。
  相信現在全鎮上的人皆抱持著和他相同的心態,大家都等著看好戲,一出遲了三年方要上演的好戲。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曾和什麼達官貴人打過交道?」她平日除了府裡就是制窯廠,何時結識那些官人了?
  澄淺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略側著頭思索時,赫然被眼前幾張臉給嚇得險些暉過去,她匆匆的對貶著眼睛直盯著自己瞧的幾人扯了扯嘴角後,馬上轉回頭,卻又讓對街放在她身上的曖昧目光看得摸不著頭緒。
  她拉了拉一旁的丫鬟,壓低嗓子問道:「杏兒,為什麼大家的眼神都那麼詭異?」一種不好的預感盤踞了她的心頭。
  「小姐,我也覺得很奇怪,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我們……不,是你身上。」「怎麼可以,我又……」澄淺的聲音還在喉嚨裡,一個帶刀侍衛已走到她的面前,「這位姑娘,麻煩你退後一點,大將軍的座轎來了。」他伸出手將她的身子往後推,沒料到毫無準備,思緒恍惚的澄淺就這麼被他給推倒在地。
  「啊──」「小姐!」看到主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跌倒,杏兒驚叫出聲。
  原本就吵雜的市集 ,因這突如其來的插曲,更是人聲鼎沸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位官爺,尉小姐不用讓吧,人家她和大將軍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呢!」人群中有一個聲音鏗鏘有力的揚起。
  「是啊!」「很特別的那種朋友喔!」剎那間,村民全將仇太爺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附和的聲音不絕於耳。
  「李恕,發生什麼事了?」轎內的男子見行進驟停,兩側百姓的吆喝聲愈來愈響亮,微微拉開轎簾問道。
  「回將軍,侍衛不小心推倒了一名女子。」「怎麼這麼不小心?」男子掀開簾子下了轎,打算自己親自去道歉,他不可希望讓村民誤以為他是個惡霸。
  當男子一進入圍觀群眾的視線,鼓噪聲更是響徹雲霄了。
  「小姐,你要不要緊?」杏兒見攙著自己手臂的主子,一直爬不起身子,心急如焚。
  「杏兒,我的腳好像扭到了!」腳踝稍微一拉扯,澄淺眉頭不禁緊蹙。
  她今天究竟走了什麼楣運啊?
  「小姐,那個什麼大將軍的,從轎子裡走出來了,他還一直朝咱們這兒走來!」杏兒霎時像塊本頭似的杵著,一動也不動。
  「小姐,這怎麼 可能,將軍不是都很老嗎?為什麼這個將軍會這麼年輕,又長得這麼好看?」忘了自己還有個受傷的主子,杏兒呆愣在原地,全身上下只剩嘴巴還能使用。
  「姑娘,你沒事吧?」低沈的男性嗓音令澄淺渾身一僵,猛然自失魂世界跌回現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天爺不會開她這種玩笑!可是一旦什麼事情都搭上線,她發一垷自己竟可悲的無法抗拒命運的捉弄。
  她終於明了為什麼大家會以那樣的眼神瞧她了,而她怎會如此後知後覺,竟到此時才意會出轎上男人的身份?!
  男子走至她的面前,有禮的伸出援手,「姑娘,請原諒我部屬的無心傷害。」強迫自己抬起頭來,澄淺看著自己整整恨了三年的男人。
  他的肩似乎仍寬闊得不可思議,他的腿比她記憶中的還長,太陽的光線太強,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毋須目睹,她心中早已清楚地烙下他的面容。
  她永遠無法忘記,無論她有多麼想要遺忘。
  三年前她上他虛偽騙局的當,三年後,她絕不會還傻呼呼的接受他假惺惺的安慰與幫忙!
  「不用你假好心!」她憤恨的拍掉他的手,「杏兒,扶我起來!」見身旁的丫鬟許久未有動靜,她生氣的擰了她的大腿一把,「杏兒!」連她也著了他的魔!
  杏兒吃痛的叫了聲,「小姐,你干嘛捏我?」「扶我起來,我要回家了!」「是!可是小姐你……站得起來嗎?」「就算站不起來也得站起來!」澄淺使盡吃奶的力量,不畏劇疼的站起身,惡狠狠的瞪視面前的男人一記,然後才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
  「將軍,你沒事吧?」李恕不知道方才的小姑娘哪來的勇氣,居然敢對堂堂的神策大將軍出手。
  「我沒事。」仇寘無所謂的笑了笑,「不過那個女孩兒還真潑辣!」他從沒看過那樣的眼睛,火騰騰卻又冷冰冰的,兩種情緒,在黑幽幽的瞳心裡衝突、交錯!
  望著那抹背影,他不懂為何自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出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李恕望著主子,只覺得將軍真是有閑情逸致,連這當口也能吟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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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6:21


  「小姐,你怎麼了?」杏兒發現主子的腳像黏在大門口,兩雙眼睛直望著大街上,沒有往內移動的意思,便出聲提醒。
  「杏兒,你先進去。」澄淺頭也回的交代。
  「可是你的腳……」「我沒事,你先回房幫我備妥推拿藥,我隨後就來。」「阿順,你幫我照顧一下小姐,她的腳剛才在街上扭傷了!」杏兒叮囑守門的家丁。
  雖然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麼,但奴僕向來只能依著的命令行事,她只能乖乖的照著她的話做。
  「小姐,你在等人嗎?」看到小姐的目光不停的觀察著大街上的,以為她知道了些什麼,阿順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他可不敢單獨面對小姐的火爆脾氣……「我能等誰?」余怒未消,澄淺單腳支地,跳下了階梯,「把門關起來!」「關起來?」阿順的聲音有些過度的尖銳。
  「你干嘛,好像是我要歌了你的頭似的,不過要你關個門,你那麼緊張干什麼?」澄淺覺得他的反應不太尋常。
  「不是的,只是……等會兒若是有人回來怎麼辦?」他小心翼翼的問,深怕露了餡讓太爺罵得臭頭。
  「廚娘采買還沒回來嗎?」「她回來一陣子了!」「那就對了,這個時候還會有誰在外頭?」「這……」阿順急得整個臉揪成一團。
  天啊,誰來救救他啊!大小姐的咄咄逼人遲早會逼他說出事實,到時候他的無可奈何到了太爺的面前,肯定變成罪無可赦!
  他是無辜的啊!
  「就算真有人還沒回來,等會兒喊一聲,你幫他開個門不就成了,我的命令有這麼難執行嗎?」澄淺瞅著他閃爍不定的眼光,懷疑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還有,叫阿三去守著後門,千萬別讓「閑雜人等」有機會闖進來!」「小姐,什麼叫……閑雜人等?」阿順清楚在仇府裡,小姐關於閑雜人等的定義和大家絕對不一樣。
  所以他還是事先問清楚,以策安全。
  「反正等會兒只要有人回來,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才能進門,這樣你懂了嗎?」為了省事,澄淺干脆這麼說。
  而她的回答可為難了阿順,只見他的五官皺成了個包子狀,急得手足無措,「如果是少爺回來了,也不開門嗎?」狗急跳牆,他只好低頭,輕聲問道。
  太爺叮嚀過府裡上上下下的奴僕了,今天離府三年的少爺回家一事得先瞞著小姐,因為擔心她情緒會過分激動,而他保證會找個適當的時間告訴她……不過從小姐此刻的反應看來,太爺一定也怕他寶貝孫女沈寂了三年的脾氣會無法控制,所以至今仍未透露些許的消息給她知曉。
  但這可苦了他們這些下人了!
  「你們都知道了?」澄淺的聲音裡有著難以置信的憤怒,「不要告訴我全府上下,單單只有我不知情?」她本來就在納悶,為何這陣子大夥都忙著打掃,且像刻意避著她似的,要杏兒去問也問 不出個所以然來,原來……原來他們是聯合起來欺瞞她!
  「不……杏身也不知道,太爺怕她成日和小姐在一起,會說溜了嘴,所以連她也敢說……」「這是太爺的意思?」阿順點點頭,懼伯的退了兩步,火山爆發的威力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那流出來的熱岩漿足以燙得他面目全非。
  「太爺怕你會生氣……」「瞞著我,我就不氣嗎?你們知不知道我的臉剛才在市集裡全丟光了,就在我最厭憎的男人面前,就因為你們沒有給我心理準備!」澄淺氣得想動手勒死人。
  那個男人,那個該死的男人,就算千刀萬剮也泄不了她心頭的恨意!
  而他最該死的,莫過於他徹底忘了三年前曾犯下的過錯,從他的眼睛裡她看得出來,他根本忘了自己曾怎樣的傷害她!
  「小姐……」她正值氣頭上,阿順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把門關上!」「那少爺……」「現在仇家是誰當家?」澄淺耐著性子問道。
  阿順瞄了她一眼,怯怯的回答:「是小姐……」「這就對了,你不聽我的話聽誰的?」澄淺轉過身子,「我說了就算,如果你敢不聽,我就告訴太爺你欺負我!」「是……小姐。」這聲威脅一下,阿順再也無二話了。
  盡管他家少爺官拜神策軍大將軍,但在府裡,太爺最大,而且他聽過太爺罵少爺不孝孫,說過少爺許多不是,就是沒對小姐下過一句重話……由此分析,識相的人都該聽從她的指示。

  *****************

  仇寘一回到家,面對的即是門戶閉鎖的大門。
  「李恕,我要你差人送回來的家書,你忘了交代嗎?」他以為是貼侍衛的疏忽,導致今日的烏龍事件。
  「稟將軍,屬下全照你的吩咐去做了。」「那爺爺怎麼會沒派人在門口迎接我?」仇寘似乎也想不透眼前的情況。他不相信難得回家,爺爺會以如此的方式為他接風洗塵。
  「將軍,要不要我進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李恕建議。
  仇寘雙眉並攏,「這是我的家,我是仇府的少爺,回家是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事,當然得走正門,若要你先進去探視,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竊賊有何差別?」說罷,他動手敲了敲大門,「阿順,開門!」「少爺……」門後的阿順可將少主子的聲音全收進了耳裡,無奈他是一點也幫不上忙。
  「阿順,你就在門後,為什麼聽到我回來了,還不開門?」仇寘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小姐說不能開。」他也是身不由己,少爺要是發起飆來,可不能拿他開刀啊!
  仇寘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什麼小姐?」「少爺的妹妹。」「我妹妹?我那死去的娘親什麼時候給我生了個妹妹,我怎麼不曉得?」仇寘總是一派斯文的面容,就快要沈不住氣了。
  「小姐是太爺收的義孫女。」阿順解釋道。
  「義孫女?!」他不過三年沒回來,怎麼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她將我關在外頭?」「沒錯,小姐就是當年的尉姑娘。」阿順以為這麼說少爺自然就會明白,畢竟那件事可在嘉興鎮掀起了不少的風波。
  「什麼尉姑娘,你要再和我打啞謎了,趕快開門讓我進去休息。」仇寘臉色愈漸陰沈,聲調滿布危險,溫和的脾氣己尋不著痕跡。
  平日他也許不是個容易動怒之人,但他絕對不會在部屬面前毫無威嚴!
  「少爺,你該不會是忘了尉澄淺姑娘吧?」「難道我得罪了她不成?」「少爺確實得罪她了,就在三年前。」看來他真的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有個人可將這筆帳記得牢牢的。
  仇寘試著控制住怒火,「阿順,我已經三年沒回來了!」「三年前,少爺匆匆來去的那一次返鄉,你是否曾在破廟裡染指了一名女孩兒?那個女孩就是現在的小姐。」「什麼?」仇寘有些驚詫,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不過,經由他這麼一提醒,很多事情頓時明朗了起來。
  尉澄淺,這個名字似乎不若他所想像的那麼陌生;而他更輕易的將那張已經遺忘了快三年的模糊臉蛋,與方才市堡中沒給他好臉色女子劃上等號,自然的重叠在一起。
  不同的是流露出來的感覺,一個楚楚可憐,一個則是怒氣衝衝……原來心中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是莫名,而她對自己的怨恨也是其來有自,他們並非初次見面!
  原來爺爺收了她當義孫女,而這等大事,他居然沒通知他!
  「阿順,小姐絕對不會想把我擋在屋子外頭,開門!」他有股衝動,想立刻去找那個女孩說說話。
  也許,是去解釋一下自己三年前的行為,那和他平常的形像真的大相徑庭;也許,他得去安撫一下她的怒氣,他不難想像她為什麼會有殺他而後快的怨恨表情,爺爺收她當義孫女一定是有理由的。
  「小姐的指示非常明確,少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能讓你進門。」「你當然可以,你只需要用手抓住門把,往後拉。」仇寘冷硬的迸聲說道。
  「少爺,你不要為難我,得罪小姐,太爺會砍人……」阿順懇求少主子能體諒他的心情。
  「太爺沒力氣砍人了,倒是我身後有一群侍衛,個個持刀,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項上人頭馬上不保。」仇寘立即語出威脅。
  「少爺饒命……」「阿順,用不著求他,也毋須和他廢話,這種人渣交給我來處理!」圓潤的女音突然介入,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門外的所有人都聽得見。

  ********************************

  「阿順,將門打開。」一聲令下,仇府的大門開了,就像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似的,仇寘搖著頭輕笑,不確定他家是自何年何月開始變天的。
  女人掌權,他不排斥,因為這似乎挺有意思的。
  門板開啟,映入眼簾的即是一張咧開的嘴角,澄淺的怒火瞬間更是高漲,「你笑什麼?」他的笑讓她覺得反感!
  再也不上當了,再也不會被他的笑迷得醉陶陶了,他如果還想拐騙女人,最好換個新招,因為也的伎倆她全都看清、摸透了!
  「難不成府裡訂了新規矩,不能笑?」仇寘睇著站在家丁身後的女人,嘴角還是掛著抑 不住的笑意。
  她莊嚴的風範就像個女王。
  三年前,他對她的評語應該是清新可人,而今,她給他的感覺已經不慬於此了──明亮照人,是她散發出來的氣質……當然,還有很濃很重的火藥味。
  「你還回來做什麼?官旅生活不是過得很愜意嗎?」這固男人真不識好歹,他眼睛瞎了,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嗎?居然還一臉笑嘻嘻的,存心要氣死她。
  不過她不會中計的,稱了敵人的心,馬上就會如了他的意,最後慘敗的一方可是她。
  她不笨了!
  「爺爺已經不認你這個不孝孫了,就算你現在官位更高了,那又如何?神策軍大將軍是吧,皇上身邊最高的文官叫宰相,而武的宰相即是你吧?既然那麼不得了,那麼了不起,干嘛還回來?回去你的將軍府好好享受,仇府不是尊貴的你住得習慣的!」三年了,這三年來她對他的消息不聞不問,爺爺也盡量不讓她有機會聽聞,但這不表示她已經忘了他曾經帶給自己的羞辱!
  他就像所有男人一樣不負責的離開,只做他高興的事,而他生命中的女人只能獨自留下,收拾那些難堪的殘局。
  當年若不是太爺收養她當義孫女,以他在鎮上的身份地位,憑著大家對他的敬畏,為她隔絕所有的蜚短流長,她知道自己不會活到伐馱再見到他!
  曾經,她以為太爺的及時伷袦手與再造之恩,會令她對他的恨意稍減一些,但一見面,所有的不堪竟如排山倒海翻滾而來,她無法不恨他!
  「小姐……」被掠在一旁許久的李恕,額頭知何時堆滿了冷汗,緊張兮兮的看著如連珠炮般指罵將軍不是的女子。
  在他印像中,將軍已經夠咄咄逼人了,向來也只有他審問別人,何時見過別人叉著腰批評他的不是了,更遑論對方還是個女流之輩。
  偷瞄了主子一眼,見他臉上仍端著笑,然,笑非笑,怒非怒,他家主子的表情是做不了準的啊!
  「笑面虎」的稱號絕非憑空得來。
  「你一定很期待著我回來。」仇寘的話在旁人的耳裡聽來或許突兀,但他自己可不這麼認為。
  她,和三年前迥然不同弓。美麗,但處處透著刺人的傲慢;傲慢裡,又彷佛夾雜著不安與騷動。
  那個溫馴的女孩已不復記憶,取而代之的是不饒人的激烈言詞,可想而知,是他賦予了她新的生命。
  他很慶幸眼前是個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罵人詞彙來損他的女人,若是她對他是無聲的恨意,那真的不知該怎麼解決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會期盼你回來,只要和你有關的,我什麼都不敢預期。」他們之間像存在著某種無法解釋的聯系,它像灼熱的鐵絲般緊緊纏住兩人,而且在他氤氳的目光注視下愈來愈收緊,澄淺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倏地別過了頭。
  「如果不是有預期、有準備,這些責罵怎麼會說得如此順口?」「你──」澄淺氣得回首瞪著他,她竟讓他占了上風!
  他明明剛剛才從阿順的口中得知她的身分,為什麼這會兒就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好了,且似乎還將她的心思抓得穩穩的!
  「這幾年你沒事吧,過得好不好?」知道大家都眨巴著眼睛看他們,都豎直了耳朵聽他們的對話,仇寘明白有些話還是私底下解釋比較適當。
  「再好不過!」澄淺咬牙切齒的應道。
  他那是什麼口吻,沒事吧,好不好,他當是好朋友敘舊嗎?
  「真的嗎?」「怎檥?你還嫌不夠是不是,覺得我怎麼沒有懷孕,應該被譏諷、嘲笑得更厲害才過癮?」懷孕?!「你說到哪裡去了?」澄淺一聽到他的問話,一把火燒得更為熾烈了,「怎麼,你以同樣的手法亦成功玩弄了另一名無知的少女嗎?不過請你聽清楚,我叫尉澄淺,於三年前在南城門附近的破廟被你調戲,請你不要搞錯對像了!」她猛地越過阿順,眼眸中燃著熾熱的光高,當著他的面用力甩上大門。
  下一刻,仇寘聽到門拴上的聲音。
  他愣住了,無法置信她就這麼把他關在外面。「澄淺,開門!」他用力拍打著門板,方才她關門的力道,讓他懷疑這白玉般的美麗佳人怎會有這樣的力量。
  「回你的將軍府去吧!」「阿順,開門!」仇寘轉而向守門的家命令。
  「少爺……小姐……」阿順兩手扭絞著自己的衣擺,不知該聽誰的。
  「阿順,他要再雞貓子鬼叫,就放狗咬他!」澄淺無情的交代完,即一肚子火的慢步踱回自己的房間。
  「哈……」陡的,一陣仰天長笑,愣傻了門內門外所有的男人。
  「將軍?」李恕擔心的看著情緒前後轉折劇烈的主子。
  天知道他跟在將軍身邊這些年來,從沒見過他像剛那麼激狂的樣子,而更陌生的是他笑得如此放肆的聲音。
  「李恕,各位弟兄,為大家介絕一下 ,剛才那位姑娘是我的義妹,改明兒個有機會,我會請她向各位自我介絕,讓大家好好認識一番的。」仇寘眼角眉梢盡是笑,發自人心愉悅的笑意。
  無畏他的權位與名聲,敢如此挑釁他的脾性,她是第一人。
  三年前,她的特別教他亂了方寸,沒了自制力,完全讓男性獸欲主宰了意識,像個青澀少年猴急的摘取她的純真;三年後,她依舊特別,牽引出他埋藏多年的真正情緒。
  身後的侍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致納悶著,將軍真的有辦法請他的義妹和他們和顏悅色的說幾句話嗎?
  「好了,現在各位就進府休息吧!」語落,仇寘縱身翻牆而過,在阿順的驚愕下,為等候已久的部屬開了門。
  「歡迎蒞臨寒舍。」侍衛們繼續納悶,將軍稍早不是說要光明正大的走正門嗎?為什麼最後竟會淪為他不屑為之的小偷行徑,以旁門左道進了府?

  ********************************

  仇寘走入偏廳,很快的找到可以解答他所有疑問的老人。
  「爺爺。」「怎麼,戰爭結束了?」看到孫子進門,仇太爺揮手示意搥背的丫鬟退下。
  「爺爺知道了?」仇寘聽得出來此戰爭非彼戰爭,國家已經很久沒發生動亂了。
  仇太爺比了比耳朵,又指了指腦子,「我還不老,想得出來,而且我耳未失聰,淺丫頭的聲音連街尾都聽得到。
  「比真正的戰爭還累人。」仇寘想起方才的唇槍舌戰,還有那張怒紅的俏臉,嘴角又漾上了一抹微笑。
  「爬牆進來的?」仇太爺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連他都治不了的孫子,終於遇到對手了。
  「爺爺為什麼沒告訴我,你收了她當義孫女?」仇寘想起了最教他在意的一件事。
  仇太爺斂起面容,「不說不氣,愈說愈氣!你還敢說我沒通知你,我請總 管寫了幾封信去你的將軍府,結果大將軍你只回了一封,說你不要娶妻!」「誰要你逼我,你明知道我對妻子沒興趣!」「那也真奇怪,怎麼你對女人的興趣就不曾減少?」仇太爺啐了聲。
  「爺爺,我的年紀還不適合娶妻。而且你說的那些女人只認為我是個令人垂涎的大獎,她們喜歡的是我的錢,還有皇上給我的封號,我不認為你會想要她們其中一個當孫媳婦!」仇寘有些無力,怎麼爺爺老頑童的個性仍未改?
  在他看來,性雖然短暫,但至少很誠實。遊戲歸遊戲,冒險歸冒險,愛情,卻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娶妻是有正當理由的。
  「三年前你二十四歲,說這些話我還勉強能接朋,現在你都二十七了,還跟人家扮年輕,你要不要臉啊?」他這個孫子老是違逆他的意思,他不知何時才能抱到仇家的第四代繼承人。
  舉了雙手喊停,仇寘知道這個話題一旦延續下去,肯定三天三夜吵不完,只會苦煞自己的腦神經。
  「爺爺,我剛才是問你收尉澄淺當義孫女的事。」「我也說了,我派人寫信給你了!」仇太爺白了他一眼,徑自啜著熱茶。
  「有嗎?你的信不都是催婚信?」仇太爺突然怒眉一聳,拿高龍杖,往他的膝蓋用力敲去,「你這個不孝孫,原來我寫去的信你連看都沒看,要是哪天我猝死,你看你來不來得及回來送終!」「爺爺,你太誇張了,那種事誰會用寫信的,當然會連夜快馬加鞭趕去通知我。」仇寘撫著痛處,這樣的力氣,他清楚爺爺會活得長命百歲的。
  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加上他爺爺過人的毅力,以致他收了第一封逼婚信後,之後的來信全數丟至一旁,碰也不碰。
  他怎知道其中會寫些其它的事情?
  「你還嬉皮笑臉的,你知不知道,你留下的這筆爛帳,花了我多少心神去善後?」當年若不是聽到府裡的奴僕嚼舌根,他還真不知道孫 子在外頭惹出了這等胡塗事。
  阿寘從小就毋須他費心,無論在哪一方面。對於女人,他並非來者不拒,更非那種不入流的登徒子,所以這樣的流言傳來,真的驚壞他了。
  「若非街坊鄰居許多人親眼目睹,而淺丫頭也不像那種招搖撞騙的女孩兒,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會做種這樣的事!」「我至今也很難相信我真的那麼做了。」仇寘喃喃自語,翻開記憶,他更想弄懂自己當時的心態。
  就因為著魔、失魂了?
  「阿寘,不是我急著逼你結婚,而是你逼得淺丫頭非嫁你不可,你在破廟裡摧毀了她的純潔,是不爭、無法否認的事實,若你不娶她,她的生活將會被流言給淹沒。」仇父爺嘆了口氣。
  那丫頭三年來雖佯裝若無其事的過日子,但她的痛苦與羞辱全在阿寘回來的今天爆發了。
  唉,發泄一下也好,老憋著他看了也難過。
  「你要我娶的女人是她?」仇寘愣愣,「你的信裡怎麼沒寫?」當年他被急召回京,之後便忙得焦頭爛額處理皇上交代的事情,根本無暇分心想別的事……也許一個人獨處時,心思常會怪異的不寧,但他怎知緣由竟是他對一個女孩的愧疚!
  「我以為你自己心裡有數。」禍是他闖下的,還要他這個祖父來提醒,成何體統?
  「我寫了信去,以為你會敢做敢當的回來負責,便信誓旦旦的向淺丫頭保證你會娶她,結果等了三個月,將軍府遲遲沒有下文傳來,最後她自己大概也知情了,不再抱任何的期待。自此就變成今日的模樣,只要提起你,她就一整天不說話,也不吃飯,不是在和任何人鬧脾氣,倒像是在懲罰自己、折磨自己。為了怕讓人說閑話,我只能收她當義孫女,希望藉此能多少彌補你對她的傷害。」「爺爺,我……」此時此刻,仇寘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對了。
  「你離開了三年,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但總要有人來告訴你。」仇太爺語重心長的望著他,「雖然這幾年有我保護她,但身子不潔,她也知曉沒男人肯要她了……」「身子不潔?!爺爺,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會連自己當了澄淺第一個男人的事也忘了吧?」仇太爺聞言氣憤填膺,他仇家怎會有如此沒有道德觀念的子孫?
  犯了錯,還嘴硬不肯承認!
  「爺爺,到底是誰說我……要了她?」仇寘腦子全糊了,為什麼澄淺和爺爺的話他全聽不懂?
  「淺丫頭都衣衫不整的在破廟被發現,村民也看到你從破廟裡形色匆忙的走出來,你還說 你沒有對她不規矩嗎?」「我對她的動作是不規矩,但我還沒……那個,村民就來了!」事情彷佛只要和尉澄淺扯上關系,仇寘的用字遣詞很自然的變得小心翼,深怕被看作汙穢、淫色的男人。
  「可是淺丫頭明明廚娘說你……」仇太爺的面色浮現不尋常的潮紅,大白天的說這檔子事,真的很難為情。
  「她誤會我弓,看來她娘在生前根本沒把她教好,我對她做的事情根本不會讓女人懷孕!」他懂了,原來她說的懷孕就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他的手摸過一個女人就會懷孕,那麼皇太後不是也得生幾個他的小孩了嗎?
  不不不,他怎能拿聖潔的皇太後來開玩笑,不過,那個丫頭也太天真了吧?
  「你確定?」仇太爺懷疑的提問,希望他不是為了規避自己的錯誤,而找了個理由來辯護。
  「爺爺,你寧可相信別人,也不信任自己的孫子?」「澄淺不是外人,她是我的義孫女,是你的義妹!」義妹?!仇寘目光驀地幽遠,他不喜歡這個稱謂。
  「總之,你耽誤了淺丫頭三年的青春,她都十九歲弓,仍未有夫家,看這混亂你要怎麼解決?」將責任全推卸至孫子身上,仇太爺只希望事情有個兩全其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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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7:05


  澄淺在小涼亭裡忙著整理制廠的訂單,不過她的寧靜很快就被來人給壞。
  「在忙啊?」「你怎麼進來的?」一回頭,澄淺的驚訝全表現在她的語氣裡,「死阿順,他竟敢不聽我的話?」仇寘走上了涼亭的石階,開口為家丁澄清,「不關阿順的事,他是個聽話的奴僕,怎敢將你的囑咐當耳邊風?」他昨天就進門了,她不知道?
  「他沒幫你開門,你怎麼能進來?」澄淺擺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話。
  「你不會以為一道門就擋得住我吧?」仇寘朝她眨了眨眼,爾後才驀然發覺這樣的動作之於他,算是相當陌生的,不過他做來竟能如此的一氣呵成,絲毫沒有綁手綁腳的困擾。
  輕佻不是本性,但沒想到他也能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你到底還想怎樣,你這只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澄淺憤恨的放下手中的名冊,怒瞪著他。
  他們一起鬧出了醜聞,但他並沒有因此受苦,一點也沒有!
  被排擠、臆測、責難的人是她──只有她一個人,她被殘忍地拋棄、背叛,獨自承受一切的委屈。
  「這裡是我家,難道我就不能回來嗎?」「將軍府也是你家,你為什麼不長久住在那裡,永遠也不要回來?」他知不知道他一回來,所有的事情又都亂了!
  那些訕笑的目光好不容易都將成為過去,他一出現,又讓那些好事者茶余飯後有了新話題!
  「你似乎很生氣,小淺。」仇寘突然懷念起三年前那個柔順的小女孩,他懷疑這番惡言相向不會有停息的一天。
  若非皇上指派他回江南,他真不知自己得等到何時才有機會回來家鄉,才能知曉當初的無心之過惹起了怎樣的風波,如此戕害了一名少女的心。
  「我不生氣。」澄淺很快地回道,「我為什麼要生氣?」打死也不承認自己的情緒已讓他給看穿,她急著否認。
  若讓他知道她一直記恨著三年前的事,那不是顯得她很小家子氣嗎?
  可是受傷的一方是她,讓人指指點點的也是她,她為什麼必須原諒他?為什麼還要理會他怎麼想自己?
  澄淺問自己為什麼還要在乎那麼多,他並沒有對她許下任何承諾,而且一點也不關心她,她為何要一個人在心裡分析誰對誰錯?
  錯的人根本只有一個,就是他,仇寘!
  「小淺,你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仇府提供你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僕人也全都聽從你的命令,你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不要那麼叫我,好像你跟我很熟似的,我們是仇人,天知道我多想親手殺弓!」如果再強將恨意壓下,最早死的人一定是她。
  「你最好趕快適應我的存在,因為我將會在府裡待上一陣子。」她真的很恨他,仇寘覺得罪惡的手指正緊掐住他自以為已消失的良心。
  「你說什麼?」不是預設中的答案,澄淺的聲音突地拔尖。
  「我這趙回來度假是皇上的旨意,所以很抱歉無法順遂你的心願。」那晚,皇上頒至他將軍府的聖旨內容,很簡單也很笑。大致內容是說為了防範外族喬裝滲透,所以命他從基層的百姓中去關心注意。當然,他日胉這是美其弘,其實他正在為日後的行程作打算。
  皇上想到風光明媚的江南遊玩,誰不知曉?
  「你是朝庭的要官,皇上會派你回鄉度假?你少唬人了──」她不信地斜睨著他,「別以為我還是三年前的那個笨丫頭,還會呆呆的讓你給耍著玩!」「為什麼你一直認為三年前的事全是我的錯,難道你一點責任也毋須負擔嗎?」仇寘定定地注視著她,不久便發現她的臉龐逐漸漲紅了,在那一刻,他知道她並未對他的男心生氣概免疫。
  她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女孩,會癱軟在他懷中顫抖的尉澄淺。
  「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說的那麼討厭我,為什麼三年前會願意讓我碰你?」澄淺聞言,羞怒的瞠大眼睛,「好,既然你都挑起汙穢往事了,那我們就將事情攤開說清楚,然後大家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當你的仇大將軍,我做仇府的尉小姐!」澄淺是鐵了心要和他劃清界線,決定重提塵封已久的記憶,反正再難堪的都熬過了,不差這一回。
  「你說。」仇寘覺得她氣呼呼的模樣煞是可愛,芙蓉如面柳如眉,她出落得更動人了。
  他會聽聽她想說清楚的是什麼事,至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約定,他可未曾答應。
  深呼吸了一下,澄淺給足了自己勇氣後,背著他開口,「三年前,在我最脆弱時候,你出現了,我以為你是老天爺派來安慰我的神仙,所以我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你,孰知你不是,你竟是殘忍逼我一夜長大,強迫我得忍受外人異樣眼光、嘲諷言詞的惡魔!我承認在我懵懂的十六歲,你那張俊臉徹底蠱惑了我,但現在我見多了比你好看的男人,免疫了!」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仇寘的名字從村民的口中說出之,她所受的震撼有多大。
  嘉興鎮的驕傲,她一直知道他的,因為他是她最崇拜的人物。他對事情獨到的見解,他神策般的謀略為朝廷屢建奇功……她所知道的仇寘,就像幼夢般不真實。
  怎知,外界傳聞具有泱泱氣度、翩翩風采,還有書生般儒雅氣質的仇寘。與她所接觸的男人根本連接不起來。若是她能早點知道那個自己渴望見上面的人物,竟與奪走自己童貞的惡魔是同一人,她情願永遠不要知道她的姓名。
  他摧毀了她的純真,毀了她年少的最後一個美夢,是他逼自己長大的,她恨他!
  聞言,仇寘頓時有絲不悅,「你在哪兒見過比我好看的男人了?」爺爺不是說將她保護的很好嗎?她怎有機會和別的男人來往?
  像是炫耀般,一聲哼息從澄淺的鼻孔發出,「爺爺將窯廠交給我打理,買賣陶瓷器的大老板家的公子,多的是眉清目秀、行為端正規矩的正人君子。
  她的話大有指桑罵槐的意味。
  「爺爺讓你出入那麼高溫的地方?」仇寘握住她的手腕,忘了他的力道會教女人吃不消。
  「有什麼不對?」擰著眉,澄淺就是不喊疼,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發覺她的眼睛拚命瞄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眉頭愈鎖愈緊,仇寘這才明白她的脾氣有多硬。「你就不會喊疼嗎?」嘆了口氣,他放開她,但兩人的距離卻沒有拉遠。
  「誰說我疼來著?」好笑地輕點了她的眉頭,「你的這兒說明了你的痛楚。」他突如的親密動作教澄淺驚跳了起朲,「不要動手動腳的!」她的感覺神經一定麻痹了,否則怎會連手指和嘴唇都分不出來,她剛才居然以為他又用嘴唇親了自己的眉心……等等,她不會連三年前他親吻自己的溫柔觸感都還記得吧?
  開玩笑,那怎麼丁,她恨了他三年,難道是恨假的嗎?
  她為自己的思緒找了個絕佳的解釋。
  仇寘看著她變化多端的臉部表情,好想與她分享,他要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在這之前,他恐怕得先嬴回她的信任。
  「小淺,你難道連一個解釋也不肯聽 我說,就判定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看了他一會兒,「好,我就給你機會,你說啊,你當年為什麼拋下我獨自面對村民鄙夷的目光,一個人離開?」澄淺知道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他是個偽君子,他的那張臉才是真的會騙人,而這次她絕不上當了!
  「那是有理由的……」仇寘話還來不及說完,馬上被迫不及待的聲音截斷。
  「給我一個。」「也許我無法忍受自己所做的事。」這是事實,但並非是全部的事實。
  當年,他的行為是如何與他的自制力背道而馳,他根本不知道,只是等他發現時,已鑄下大錯了。
  當時,他一心以為自己及早離開現場,是對她最佳的保護,也可以免除一些閑言閑語,他真的沒料到村人會來得如此迅速……「你無法忍受,我就必須忍受嗎?你是男人無所謂,你是將軍還有將軍府可以躲;而我是個女人,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一個沒爹沒娘沒了依靠的孤女,除了嘉興鎮,我還有地方去嗎?你自私的為自己設想,我怎麼辦?你一聲不負責,三年不回來,而我就活該得承受這一切?」一古腦兒的傾泄出積壓多年的憤恨,粉拳開始跌落在他的胸膛上。
  仇寘任由她捶打著,「若是打我能讓你好過些,你就打吧!」「你──」澄淺收回了手,一徑瞪著他。
  鬥氣也得有個勢均力敵的對像,人家擺明了隨她叫陣,自個兒如老僧入定般的不動不聞,這場架吵得起來才怪。
  「氣這麼快就消了?」仇寘不信她會這麼快答應與自己恢復邦交。
  「除非你死,否則我永遠不會消氣!」「如果每個女人只要在心中希望某個男人死就可以成真,那這世上必定只剩女性了。」「這樣不好嗎?沒了你們這些作惡多端,只會調戲良家婦女的男人,這個世界就太平了!」「是嗎?沒了男人,你認為還有誰能救救你貧乏的性知識?」想起她的誤解,仇寘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指正她一番。
  說不定這樣會讓她對自己的恨意減少一些……他不怕樹敵,但他真的不喜歡與她為敵的感覺。
  喔!他有麻煩了!他原本單純的道歉心態,是不是又摻雜了些許的情愫下去?
  「你夠了沒有,用身體非禮嫌不足,現在還打算用言語來調戲我?」烏雅果真是黑的,怎麼也漂不成白乙。
  她質疑為何村民對他的贊賞未曾因為這件醜事而改變,為什麼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像仍那樣的完美?
  「小淺,昨天你認為自己僥幸並未懷有我的小孩,但現在我得糾正你一些觀念,三年前破廟裡的那一次,我是絕對無法讓你懷孕的。」「你還想為自己下流的行為辯解?」澄淺的語調 裡充滿不屑,她沒奢望他認錯,但絕對沒想過等到的卻是他的否認。
  「我不是在為自己辯解,只是你怎能一口咬定我侵犯了你?」「王大嬸、林大娘看到了,她們都能作證!」「她們看到什麼,你衣衫不整?這樣就足以代表我欺負你了嗎?」仇寘不知道那幾個老太婆是怎麼告訴她的,竟讓她至今仍以為他是罪無可赦的強暴犯。
  不過──她到現在仍未釐清那團誤解,這是否說明了她的純潔?
  「你少為自己找理由了,你騙不過我的!爺爺要我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廚娘,廚娘說你的確跟我──」「做愛了?」仇寘笑著回應,「好吧,那你說說看,廚娘是怎麼對你說的?」看著他的臉,澄淺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感覺自己正打從耳根子處,開始熱了起來,「反正……你就是做了,沒有什麼好反駁的!」「你不說出個確切,我怎麼承認?」她臉紅的樣子像極了三年前的嬌羞,仇寘發覺已是陳年的往事,他卻記憶猶新。
  「廚娘問我你有沒有用…… 東西放到我的……下面,就表示你……占有了我的身子……」澄淺轉身看著亭下的花草,這會兒不只臉有火在灼燒,她全身似乎都熱了起來。
  「她沒告訴你那樣東西是什麼嗎?」仇寘與她只剩下半步之遙,站在她身後,呵息直達她的頸背。
  澄淺左右扭動著頭,抗拒他襲來的氣息,她往前走了一步,刻意隔開他的靠近,無奈他像個鬼魅般亦步亦趨,她火大了。
  「你到底想怎麼,做了就做了,你就不能像個男子漢的干脆承認嗎?她霍地旋身,沒料到這個動作卻讓自己與跟上來的仇寘撞個正著,他的唇不偏不倚的貼在她的額頭上。
  那塊三年前他第一個吻落下的地方!
  「這回我沒有趁人之危,是你自己過來讓我親的。」仇寘順勢摟著她,雙唇眷戀的遊移在細滑的額首,動作再自然不過。
  「你這個小人,放開我!」澄淺掙扎著,奮力想掙脫他的摟抱。
  仇寘無視於她的反抗,附耳對她說道:「小淺,你真的誤會我了,那天我對你做的那些舉動叫愛撫,做愛是另一個動作……而我放進你那兒的東西,也不會讓你懷孕,你懂嗎?」禁不住細致耳垂的誘惑,他伸出不規矩的舌頭,滑弄輕舔著,之後又不滿足的轉而吸吮、啃咬。
  「那次在你身體裡的東西是我的手指,做愛放的是另一個粗粗、硬硬,更熱的物體,它會讓你叫得更大聲……」「什麼物體,廚娘說那樣東西就長在男人的身上……」「噓,別急,聽我說。」仇寘的手指堵住了她的話,「那天重點還來不及教你,就有人打斷……不過我保證,我會讓你知道那樣東西長在男人的什麼地方,又是何等模樣,好不好?」意會到他話中的含意,澄淺心一凜,用力往他的腳踩去,附力叿百八十度的旋轉,「齷齪!狗改不了吃屎!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有機會碰我的!」挾著怒氣,她顧不得扭傷的腳,愈走愈快。
  低頭看著被踏髒的鞋子,仇寘不覺得痛,她的動作教他知道她的腳傷痊愈得很快。
  抬首望向已經消失的粉紫色,他緩緩扯開了一抹笑弧,「你無法贏的,小淺,對我不能。」*********************「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卑鄙、無恥、下流、齷齪!」澄淺邊咒罵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怒火難消的坐在椅子上順著氣。
  杏兒見主子回來了,忙不叠的奉上茶水,「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氣呼呼的?」不是生她的氣吧?是她說想一個人安靜地在涼亭整理訂單,所以她才回房打掃……澄淺的高八度的聲音打斷了杏兒擔憂的冥想,「還不是那個該殺千刀的男人!」可恨的男人,可恨的笑容,她老覺得他拿一臉曖昧的表情在嘲弄她,尤其可恨的是,她竟輕易地受到挑撥!
  對這個人不是只有憎惡,只有仇恨的嗎?那麼在面對他的時候,又哪兒來的顫栗和心悸?
  有些慶幸主子氣的不是自己,但杏兒還是不曉得府裡有誰敢得罪她,「小姐說的是……」「除了仇大將軍,還會有誰?」那……我真的愛莫能助了,杏兒在心裡頭嘆道,「少爺……他怎麼了?」她聽說過少爺與小姐的過節,不過每每不小心提起,總會惹得小姐暴跳如雷,是以她早已學會三緘其口,以求明哲保身了。
  仇寘,這個人,關於他的話題在府裡是個禁忌,只能偷偷的談論,不能大肆宣揚。
  「他……」澄淺才想大大批評仇寘的不是,話才到嘴邊,卻嘎然而止。
  她望了丫鬟一眼,這種事怎麼好向杏兒發牢騷,「算了,不說了!」「那小姐的氣?」「還在!只要那個人與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天,我的怒火就不會熄滅!」「可是我聽少爺的貼身侍衛李統領說,少爺這回會在江南待上好一陣子…… 」「這件事我剛才就知道了!」澄淺明知道杏兒是無辜的,自己不該遷怒於她,可是好的口氣就是緩和不下來。
  「杏兒,就你所矢,神策軍大將軍的官職很大嗎?」問得小聲,因為她也想知道正確的解答。
  杏兒興致勃勃的回答,「聽說少爺在朝廷的地位好比是武的宰相那麼威風,他和其他四位將軍和皇上亦臣亦友,皇上極為賞識他們呢!」雖說她是三年前才到仇府為婢,昨天是第一次見著少爺的真面目,但他的威風真的讓她與有榮焉。
  三年來,她從其他下人那兒聽來一些少爺的風光史,還有何以小姐會那麼的怨恨他,不過她所知道的真的只稱得上是皮毛,因為她侍奉的主子正是當事人之一,太爺擔心她的快人快語會影響小姐的情緒,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億,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敢給她知曉。
  聞言,澄淺愣住了。不會吧,和她那時的胡說八道竟是相同的答案?!
  陡地,她覺得自己手中持有的籌碼和他一比,簡直是寥少的可憐!
  「難道皇上真的放他回來度假的嗎?」困惑還在,她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他到底回來做什麼,什麼時候才會走?」聽見主子的疑問,杏兒很認真的建議,「小姐,還是我去請李統領來問問看,他應該比較知道……」澄淺情急的抓住丫鬟的手,不讓她離開,「不用了!」她皺皺鼻子。一臉的鄙夷,「我不是非知道不可,反正他過他的日子,我過我的生活,誰也不干預誰!」誰能保證那個李統領不是個多嘴角之人,若是他告訴了仇寘,搞不好那個殺千刀的會以為她很在乎他。
  哼,門都沒有!
  「小姐……」杏兒覺得她有些言行不一,可是又不能出聲質疑,只能立在原地看著她。
  小姐變得好奇怪。
  「你幫我把茶拿去溫熱。」按住了太陽穴,澄淺發現她的頭竟因方才臉部的扯動而微微抽痛。
  「小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見著她的動作,杏兒主動上前替她按摩著頭骨兩側。
  「可能是在亭子裡吹了一下午的風,受了涼。」她好累,像是辛苦維持已久的世界即將分崩離析,彷佛就要自世界的邊緣墜落。
  「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病?」「也好,明天還有生意得。」「那麼小姐先到床上躺著休息,我馬上去請大夫。」杏兒將主子送至床舖躺好,迅速而不拖滯的立刻跑出房間。
  太爺若曉得寶貝孫女染了病,不痛罵她一頓才怪。

  ****************************

  「啊──」心急如焚的杏兒,絲毫沒注意到前方有來人,一頭便撞了上去。
  「你不是小淺的丫鬟嗎?這麼慌慌張張的上哪兒去?」仇寘認出了撞著自己的奴婢。
  「少爺?」一驚覺自己犯了錯,杏兒忙著揉額頭的手,很快的放了下來,退了幾步遠,認錯的低垂著頭。
  「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仇寘看著她與自己飛快保持距離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究竟是他解讀錯誤,還是她的主子徹底教育了她,所以她當自己是只大色狼,會對女人非禮,得隔段距離才能確保安全。
  「不是的……」杏兒趕緊搖手又晃腦的,深怕少爺會為自己在郎道上奔跑一事而雷霆大怒。
  「杏兒給少爺道歉,我不是故意撞上你的,因為小姐身體不太舒服,我急著給她請大夫,所以……請少爺原諒!」「小淺生病了?」仇寘心急的一個舉步跨至她面前。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一晃眼就鬧不舒服了?
  「是……的,小姐喊頭疼……」杏兒覺得少爺和她靠得太近了,他威猛的身軀幾近擋去了所有的光亮。
  「她說是剛才吹了太久的風……」仇寘一顆懸著的心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放了下來,臉色又回復到眾人熟悉的溫文儒雅與平靜。
  「不用請大夫了,叫李統領來見我。」「可是小姐……的病怎麼辦?」杏兒的疑問最後變成了自言自語,當她抬頭時,才發現烏雲不見了,她的天空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太陽。
  而遮去光亮的少爺不知何時已朝著小姐閏房的方向走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8:26


  「臭仇寘、渾蛋仇寘,你為什麼要囚來,你回來做什麼?」澄淺一個人躺在床上,嘴巴念念有詞不停的叨罵著,雙手泄憤似的用力地扯著棉被邊兒。
  「你走,我不要你回來,我已經忘了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說著說著,她不平的音量漸收,終至成了哽咽的喉音。
  「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為什麼還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的滿腔恨意足以對付他,且綽綽有余,以為自己夠成熟了,孰知他只消稍稍靠近她,她所有的信誓旦旦全煙消雲散,心不受控制的慌亂起來……她仍舊對他的笑容、面容,無力反抗!
  可是理虧的人是他啊,為什麼他從未有愧疚感,為何心煩的人總是她?
  她已經好久沒有頭疼了,可是他一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的老毛病立刻又犯了。
  她很明白絕非風大的關系,那是為了搪塞杏兒大驚小怪的追問,今兒個風根本不強,也不冷。她的頭會疼,是因為自己的心再度不安寧了,而她只 要一心煩,就會開始胡思亂想,然後頭顱像承受不住似的,從隱隱作疼到損人神經的劇痛。
  澄淺不穩的吸口氣,在身體的疲憊和心理壓力的雙重打擊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崩潰了。
  「咿呀!」一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澄淺趕緊將頭微偏向床的內邊,身子側了些,自動的將手伸至床沿,雙眼闔起,佯裝閉目養神。
  「大夫,我又犯頭疼了,不過這次我不要慢慢調養的藥,你給我開一帖能馬上讓我活蹦亂跳的藥方。」知曉自己的病痛來源,澄淺不要大夫溫吞的藥湯,現在的她只需要一味能治療她全身虛軟的良藥。
  「我可不想讓人借故趕我走!」說話的同時,她拳頭握得死緊,連自己也發覺。
  不只窮人沒有生病的權利,現在的她更是沒有!
  她知道仇寘那家夥一定很不高興她指揮著全府上上下下的僕,又得爺爺的寵,他肯定在等著機會趕她走,然後重新拿回他在仇府的地位……而這會兒她生了病,他一定會藉題發揮,說她偷懶……她濃厚的鼻音像一支細針徐緩卻堅定的刺進了進房男子的心中,又痛又麻的,他望了眼背著身子的女人,抿著唇沒有發言。
  徑自拿了把椅子坐在床側,他一只手指一只手指的扳開她的拳頭,認真的替她探著脈像,臉色漸漸罩上一層陰暗,「你的頭疼已經是宿疾了!」「連大夫,你得了健忘症吲,我這病從三年前你發現後就沒好過!」澄淺像在指責他的健忘,壓根沒發現這和事實相違背了……連大夫是個記憶力超好的人。
  「你就住在府裡,為什麼還會營養不良,為何會有貧血的毛病?」一聲聲像是質問的話語,喚醒了澄淺混沌的意識,她驀地回頭,映入眼界的一張滿布擔憂的臉孔。」「為什麼是你,連大夫呢?」她的視線望向仇寘的身後,找不著她口中的大夫,又問:「我的丫鬟呢?杏兒,你給我進來!」真是反了,她要她去請大夫,她竟找他來,她是恨不得她這個主子早日歸西嗎?
  「杏兒不在門外 ,外頭只有我的貼身侍衛。」仇寘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只見端著食盤的李恕。
  「將軍,你吩咐的藥和飯菜送來了。」「飯菜留著,藥拿回去吧,順便到藥鋪去幫我抓幾味調氣血的藥草。」李恕將飯菜端至桌上放下,看了眼床上半臥的澄淺,再看著手中的藥罐,「小姐……不是不舒服嗎?」他手中拿的可是皇上御賜的良藥,專治退熱、緩痛,一服見效,將軍為啥不讓她服用?
  「她不是染上風寒,是氣血不順導致的頭疼,你等會兒先到街上的藥鋪抓藥,回來後立刻派人回京,到御醫那兒拿較好的藥引子。」「是。」李恕退下後,澄淺的脾氣馬上就發作了,「你在搞什麼鬼?」「我不搞鬼,我在治你的病。」明明就很不舒服,為什麼就不肯好好休息,難道只畏他在她身邊,她就非要裹上利刺防衛不可?
  「我不相信你,我要連大夫。」「瞧瞧我在你心中的形像有多差勁,你為何就不能試著相信我一次?我從不曾說 過要趕你走的話,若是方才進門的是連大夫,豈不要讓他誤會了?」她讓他聯想到頑固的貓,一天到晚盡挖著、刨著一些徒惹神傷的事情。
  「你是沒說,但你心裡卻這麼想過;而我曾經笨的相信過爾一次,但那次的教訓教我不能再信任你這個虛情假意的偽加子!」「只要你記住你是爺爺的寶貝孫女,你就應該知道沒人敢欺負你的!」為了讓她繼續安心住下,不受自己回府而影響,仇寘相信這是唯一安撫的方法。
  瞬間,澄淺的心掠過一道失望,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容忍好繼續待在仇府?
  「請連大夫來,我還想活命,就算要死也不要冤枉的死在你手中!」她的口氣突然一轉,變成冷漠而疏離。
  「只要有我在,府裡上上下下的病痛全由我來看顧,外人賺不了仇府的錢。」「我自己付錢總可以吧,我不要你這個半調子的蒙古大夫!」澄淺氣不過,朝他吼了聲。
  他這麼舍不得讓她花到仇府的一絲一毫,即使她這些年為府裡做了許多事?
  心好痛,怎麼樣她也算是個外人吧?
  本來就是,義孫女算什麼,說穿了,什麼也不是!
  仇寘哪看不出她心思驟轉在想些什麼,這幾次的相處下來,他清楚她每回一安靜,就開始鑽牛角尖;情形就如同他三年前獨處時的心煩一樣。
  當時,他想辦法讓自己忙;而現在,轉移她注意力的方法就是惹她生氣。
  事實上,他也喜歡看她充滿活力的樣子。
  於是,他故意吊兒郎當的啟口說道:「小淺,恐怕你對我的了解仍不夠深,你不曉得仇大將軍飽讀詩書嗎,連醫書也涉獵了不少?你不知道就連當今皇太後的一些小病痛,我都問診過?」他將視線鎖住她,邁步走回床邊。
  「我若是個半調子,那麼連大夫怎麼說?他看了你三年的病,卻對你的病因說不出個所以然,倘若這樣你就相信他,那麼比較來,你是否該信任我多一些?」「你──」澄淺教他的油嘴滑舌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你究竟是怎麼讓外人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的?!你斯文的形像根本是裝出來的!」心一急,眼淚又給逼至眼眶打轉。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她的模樣讓仇寘不由得吟起詩文贊嘆,然後便看到她雙眼中的怒火。
  無視她的悻悻然,他的手指輕拭她半干的淚痕,輕柔說道:「你剛才哭了,為誰?是我嗎?」又是那樣的聲音,自成一格的語調是任何人都無法學習的誘惑嗓音;又是這樣的方式,以一首詩來騙取她的感情。
  澄淺甩開他的手,「你少自以為是了,我何時淚痕濕了?」「那你臉上的這些痕漬是怎麼回事?」她要否認,就任她否認吧,但他總有辦法堵得她無言以對。
  「這……這是水!我方才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噴濕了自個兒的臉,行不行,這個答案將軍你滿意否?」澄淺心思翻轉地搜尋解釋。
  「不滿意!」仇寘不接受的搖頭,「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喝水還岔著了氣,有沒有怎樣啊?看你呼吸順暢,應該不打緊吧?」「你──」他看出來了!
  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賭氣、在說謊、在睜眼說瞎話,卻仍順她的意對話下去──他這麼做她一點也不感激,反而更恨他,他讓她丟臉丟到巷尾去了!
  「這根本不對,你怎麼能來我的房裡,你給我出去!」這當口,她無臉見他。
  「我不認為屋裡會有人反對我在這裡。」仇寘無謂的一屁股坐上椅凳。
  「就是我反對,你走!」澄淺試著用腳想踢倒他坐著的凳子,讓他跌個四腳朝天,無奈無縛雞之力的力道怎麼也無法幫她達成願望。
  「是嗎?」仇寘不動分寸,涼涼的笑問。
  「還用懷疑嗎?」她抬起下顎,「我反對,我大大的反對!」他在她的房間裡顯得多麼悠閑自得啊,她知道他一定待過無數女子的閏房,而她可從未讓男人到過她的房間。
  「你的反對無效。」「請你離開,我要上床睡覺了。」按捺著脾氣,澄淺發出最後警告。
  仇寘惡作劇似的挑挑眉,「這個提議顯然比我陪你在桌前用餐,要好上許多……」頓悟他的話中話,澄淺的臉頰染上一片嫣紅,隨之而來的是狂燒的怒火,「你這個下流胚子給我住口,去你的齷齪思想,我是要一個人在床上休息!」「嘖嘖嘖,你怎麼開口閉口都是下流齷齪這幾個字眼呢?你知不知道這些詞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我只知道它們配你是再適當不過的了!」澄淺咬著齒頰,死瞪著他。
  「小淺,我記得三年前你沒有這麼伶牙俐齒……」「不要跟我提三年前的事!三年前那個迷戀你的尉澄淺早死了,現在活著的這個是恨不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喝你的血的尉澄淺!」只想找個攻擊武器,澄淺抓著了枕頭就丟向他。
  看穿了她的動作,仇寘時間掌握得恰到好處,伸手抓個正著,「把枕頭送我,你一會兒怎麼睡覺呢?」「你……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皮有多厚?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戈不識相的人,堂堂一個大將軍,何苦作賤自己讓我趕?好歹我也是個尚未出嫁的姑娘家,你這樣待在我的閏房裡,人家又要怎麼說我了?三年前害了我一次,三年後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她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寡廉鮮恥的人!
  這麼一長串的指責與批判,他聽都聽累了,怎麼說話的人還不停的噴著熱息?
  「小淺,我認為你對我仍懷有很深的感情。」「不──」「需要我測試一下我的理論嗎?我認為你還要我,而我──絕對要你。」仇寘手支在床鋪,上半身向前靠近她。
  他的語氣不像開玩笑,而他正經的神情更震住了澄淺,只是此刻她正忙著調勻自己紊亂的心緒,無暇分析。
  「我要你離開,我要怎樣才能表達得更清楚?」她忙著往床角縮,棉被抓在胸口,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像會看穿一切似的。
  她覺得自己彷佛正站在懸崖的邊緣,而她怕自己隨時會屈服、墮落,進而陷入萬劫不復!
  「而我不想要離開,我要怎樣才能表達得更清楚?」「不要學我說話!」澄淺用力地吼叫著,臉蛋被忽上的火氣轟得緋紅。
  仇寘聽聞她的聲音已然沙啞、干澀,便不再逼進,退回原先的姿勢,「你不是在等我補償你名譽的損失嗎?」「不用了,就算我倒黴!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行。」仇寘的語氣泄漏出薄慍的情緒。他不會讓兩人各走各的路。
  澄淺愣了一下,「你還想怎樣,我不陪你玩了!」仇寘凝著她,眼神黝深難測,「我已經決定了,而我的決定,連皇上也更改不了。日後我會對你體貼溫柔,至於你,隨便你高興怎樣回應我,只要別讓日子太無聊、太無趣就好。」澄淺戒備地瞪著他。
  「我去叫你的丫鬟進來服侍你用餐,等會兒送來的湯藥記得喝完。」門扉一關上,他的話清晰的回旋在澄淺的腦海中。
  只要別讓日子太無聊、太無趣就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過是他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具嗎?興致一來就逗逗她,否則就將她踢至一旁?
  他憑什麼左右她的生活、控制她的一切?澄淺的臉頰再度重溫了眼淚灼熱的溫度……***************「將軍,我們該啟程到皇上的別館去了。」李恕看著發怔了一整個晚上的主子,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公事重要,遂打斷了他的沈思。
  「什麼別館?」「將軍忘了嗎?這趟到江南,皇上將他位於嘉興鎮近郊的別館借你暫住。」不會吧,對於公事總是心無旁騖的主子,這回竟破天荒的分了心?
  「不去了。」仇寘目光定在紙上的十個字上。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澄淺為誰而哭,心裡恨誰,他自是再明了不過。三年前他拋下她,不留一句話;三年後,他怎能尚未解釋清楚又轉身離開?
  「將軍?」李恕很訝異聽到這樣的回答。
  他記得皇上頒令下來時,將軍還入宮去抗議了一下,因為他被分派到自己的家鄉──江南。由於這次的行動是秘密的,連他這個統領都不是很清楚,更遑論老百姓了,而將軍向來不喜讓人有機會說閑話,說他公私不分,所以他打算回老家休息幾天後,便到皇上為了避嫌而提供的別館暫住。
  可是這會兒……「有異議嗎?」仇寘眼皮掀也未掀。
  「皇上說別館奴僕眾多,他希望將軍可以住得舒服……」「我家同樣也有奴僕可供使喚,而且這兒我曾住了二十多年,比起皇上的別館更能適應!」「將軍不怕人言可畏嗎?」「人言有可怕,我想尉姑娘比我更清楚。她一個姑娘家都撐過來了,難道我還怕面對?」「將軍……是為了小姐而留下?」李恕鬥膽的探問,肌肉卻繃得死緊。
  他依稀還記得三年前隨侍回鄉,經過城門附近的一間破廟一事,不過他知道的僅僅如此,主子和尉姑娘的過節是如何產生,他完全不明白。
  不過從他們兩人的對話內容,還有仇府下人的傳言,在抽絲剝繭後,不難猜到將軍對小姐做了什麼事。
  而他為人正派的主子會有如此逾越道德禮法的舉止出現,他真的是苦思不解。
  「你多言了!」仇寘冷冽的眼神倏地射來,李恕打從腳底升起寒顫。
  「將軍……」「我只是想和我的祖父多聚聚,何況我還有一個新妹妹得培養感情,你忘了嗎?」仇寘揮毫於紙上,再寫下了三個字,囚困他全副心思的一個姓名。
  「屬下沒忘……」看著那張由發怒至沈靜,變化毋須一秒鐘的臉龐,李恕這才想起自己正與笑面虎說著話。
  他是個統領,在戰場上指揮過成千上萬的軍隊;平日他是部屬欽佩的將領,然而面對眼前這位以莫測高深心緒掌握人心的上級,他只能只嘆弗如。
  「我妹妹喊我不孝孫呢!我再不好好孝順爺爺,我想會有更多罪名編派至我的頭上。」明白自己的情緒過,仇寘故作語調輕松,想忽視心底的愁緒。
  「幫我轉告皇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是。」李恕拱揖,「如果沒其它的事,屬下不打擾將軍了。」「等等。」仇寘叫住了他,思索片刻後說道:「想辦法替我弄來這三年制窯廠的賬冊。
  「那不是……」李恕聽說過,現在仇府的經濟支柱──制窯廠,是由尉澄淺在管理。
  「由府裡的總管負責,澄淺監督。」仇寘幫他將話說完。「所以才說要你想辦法,你也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屬下明白。」「小心一點,千萬別讓她發現了。」仇寘還是不放心的叮嚀。

  ***************

  「爺爺,小淺來煩你了!」「不煩,不煩 ,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仇太爺寵溺的拍了拍澄淺白嫩的柔荑,呵呵的笑著。
  「這些天窯裡比較忙,所以沒空過來看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澄淺眼尖的看到桌上擺著一個藥盅,關心的問候。
  仇太爺也注意到她眼神的依歸,故意硬朗的仰頭大笑,「淺丫頭,別想太多,爺爺沒事。」「怎麼身體不舒服還瞞著人家嘛?」澄淺嘟著紅唇發牢騷。
  「還是你貼心,阿寘那小子,連來看我這個老頭都懶!」仇太爺瞄了眼孫女,等著她的反應。
  其實他大概也知道孫子這趟回來並非純粹度假,但沒聽到他對澄淺有任何的補償動作,他都快急死了。
  他本來就打算找個機會和她談談,現在好不容易她自己送上門來了,豈能一直避著重點不提?
  澄淺怔了一下,但很短暫,「他需要被鞭打一頓,他怎麼能不來給你請安?」與老太爺站在同一陣線,她鞭撻著仇寘的不是,沒有摻入私人的恩怨在裡頭。
  她告訴自己,往事都過去了,她不要再沈緬,不要再憤怒,不要再傷心了,因為她不當他的玩具。
  她的刻意回避,多少告訴了仇太爺她的心情,「我們的馬房裡有的是鞭子,隨你選一支,  如果你想替爺爺出口氣,我可以幫你!」「爺爺!」明白他在取笑自己,澄淺嗔道。
  仇太爺嘆了口氣,心疼她所承受的世俗眼光,「淺丫頭 ,在爺爺面前毋須壓抑自己,你的委屈爺爺都知道。」「我沒有壓抑,我早就不在乎了!」澄淺垂著頭,聲音卻倔強的很。
  她心裡清楚自己在情感上已筋疲力竭了,和仇寘的對峙令她千瘡百孔。
  「爺爺知道阿寘羞辱了你,我罵過他的不是了,你氣他當然也是應該的,但這手心手都是肉,你們如此不和,讓我看了好難過!」「爺爺,對不起,可是我……」澄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是,這幾天,她的心窩已被攪成了一攤爛泥,她也亂了。
  就算她不憚於仇寘的聲勢,也不能不在乎他在仇府的另一個身分;就算她不想理會他,也不能不顧及仇太爺的為難。
  「真是個該下地獄、千刀萬剮的男人,我這就去叫他來跟好道歉!」仇太爺見事情沒有些許的轉圜余地,只能將爛帳推給八面玲瓏的孫子自己來收拾。
  「爺爺,你別動怒,也別忙了!」澄淺輕拍他的後背,低聲說道:「他不會道歉的,因為他的自尊不容許,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何過錯!」「小淺,我們就別跟那種不入流的男人計較,反正你的清白又沒讓他給玷汙,只要爺爺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相信多的是求親者來踏壞仇府的門坎!」聞言,澄淺像置身在空氣稀薄的高原,胸口被縛著石頭,直喘不過氣來。「不,爺爺,小淺不嫁!」「小淺要長伴爺爺左右,不嫁人……」就算她的身子清白又如何,她的一顆心還有辦法回復到十六歲時純淨嗎?
  母親死去的那天,她和一個男人在廟宇那樣神聖的地方,做了那些汙穢的事,她如有臉去面對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她的心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十六歲,就已經死了。
  「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會想要獨身一世呢?這真是罪過,也是男人的損失啊!」仇太爺徑自說著,審量的目光卻未曾松懈。「不過你若是為了爺爺而不嫁人,爺爺怎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爺爺老了,時日也不多了,怎敢奢求你的長伴?」「爺爺,你別這麼說,你會長命百歲的,你不能拋下小淺自己走,如果連你不要我了,我要怎麼辦?」像又回到三年前的孤苦無依,澄淺無助的淚流滿面。
  「傻丫頭,你忘了仇寘嗎?他會照顧你的。」仇太爺不敢面對她的眼淚,突然間覺得自己好殘忍。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為了實現自己的期待,他欺騙了孫女的眼淚。
  「我不要他的照顧,我只要爺爺!」她待在仇府是為了報恩,她不需要男人來照顧,她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
  「小淺,男人不全然都像阿寘一樣壞,顏傳生不就是個好男人?要不李統領如何,跟在阿寘身邊,我想他肯定連成親時間也沒有……」「爺爺,我誰都不嫁!」「你該不會還在等阿寘吧?」像是試探,又像是挑撥離間,仇太爺的計劃只有他自明了。「他像個冷面笑匠,外表唬人,心思陰沈,根本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你……」「爺爺,我沒在等誰!」澄淺決絕的表示。
  看進了她的靈魂深處,仇太爺倒覺得她的心不若語氣那麼的肯定。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9:07


  「聽說仇寘回來了?」顏傳生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澄淺的臉,徐緩的吐出一句問話。
  「顏大哥,我不想談他。」澄淺背過身,原就沈窒的心情,這會兒更悶了。
  「小淺,你這樣的態度,不是說明了你還很在乎三年前的那件事?」其實,顏傳生擔心的並非她在意那件醜事,而是她牢牢記得仇寘這個人。
  「你趕快回去吧,顏伯母不喜歡我們兩人來往,以後你還是少來找我。」顏傳生是她以前的鄰居,從小他們一起長大,兩家的感情也不錯,但自從三年前那作事渲染開來後,顏伯母對她的態度驟變,開始排斥她、不屑她,連說話也夾槍帶棍的。
  她明白她是怕自己的兒子和她走得太近,也會招惹上不好的名聲……她的心情,她真的懂,也不怪她。
  「小淺,你還不懂嗎?仇寘不會娶你的,只有我,這個世上只有我還要你!」顏傳生激動的低吼。
  他知道小淺曾經有多期待仇寘回來娶她,然而等待落空,她只能用怨恨來填補。因此他一直認為小淺對他的感情早已是過往雲煙,他用不著擔憂害怕,但現在她的神情卻說明了不是那麼一回事。
  「顏大哥,若是你還要說這些事,那麼就請回吧,我不想聽。」澄淺下了逐客令。他幫她捱過那段痛苦的時光,但他的幫助並不大,沒有人能夠安慰得了她的心碎。
  「也請你記住,我尉澄淺不是得靠男人才活得下去!」她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她對仇寘的感情,她才是當事人,這樣的心倩自己最懂,他們知道些什麼?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人家都說仇寘城府很深,這是當官久了的通病,現在他回來了,說不定會趕你走……小淺,只要你點頭,我可以馬上回去說服我娘讓我娶你。」「怎麼顏公子是仇某肚子裡的蛔蟲,這麼清楚我心裡在想什麼?」仇寘走入花園,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及妒火,聲調輕柔的問道,像夏日午後帶有威脅性的悶雷。
  「你是……仇寘?!」顏傳生從沒見過那麼震懾人心的眼神,他的逼近教他不得退了一步。
  「沒錯,就是你口中形容城府很深的那個仇寘。」迸出怒光的一對眼睛,冷硬的像遐下來的黑礦石。
  「你偷聽我和小淺的談話?」顏傳生挺直腰杆子,強迫自己不能被他的氣勢給嚇住,但身骨卻像深陷流沙之中,一直頹軟下來。
  「適巧經過聽到,冠上『偷』這個字,恰當嗎?」仇寘冷眼掃顏傳生,「背後議論人家的是非,究竟誰才是真正有城府之人?」「我……」像拿了石頭砸自己腳般的難堪,顏傳生自知理虧的無言以對。
  「顏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話和仇將軍說。」澄淺發了聲,她可以感覺到仇寘的怒氣已經築起,如同她的。
  發現那個男人的目光仍如刀似劍的在自己的身上切割,顏傳生就算還有話想跟澄淺說,也畐得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那我改天再來找你。」不敢再稍作停留,他飛也似的匆促跑離。

  *****************

  「你是主動來跟我解釋的嗎?」抬首正視仇寘,澄淺一股憎恨的血潮直往腦門衝,氣勢洶洶的質問著。
  「我欠你午麼解釋?倒是你不覺得該向我解釋一下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他可以自由進出仇府的大門?」仇寘不喜歡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有所牽扯,他不喜歡看到她和其它異性交談。
  她太單純了,完全不懂人性的險惡。
  她曾經對陌生的他交出真心,由此可知她毫無任何的防人之心,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怕舊事重演,而這回他不敢保證她仍會完整如初!
  「顏大哥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不可以自由來去?」「你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又怎麼,就不能帶朋友回來嗎?」澄淺掄起拳頭像握了把刀似的,一臉寒霜的回問他。
  「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說閑話?」他是為她好,她看不出來嗎?
  「哈!」澄淺冷笑了聲,「仇將軍,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該不會忘了我的流言是因你而起的吧?我都已經這麼不堪了,不差這一件來錦上添花!」「你──」仇寘真不知該拿她的偏激怎麼辦才好,他知道他不會再讓別人有機會說她的是非,但她可不可以將她的芒刺收斂一些,不要老是和他針鋒相對?
  「仇將軍要到答案了,那麼可否回答我的問題了?」澄淺狠狠的瞪著他,「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竟然查窯廠的賬冊?!你怕我會汙了你們仇家的錢嗎?」想 到他的舉動,她的胸臆像盛滿了酸液,腐蝕了所有的知覺。
  「請你大可放心,我雖和仇家子孫不同姓,但我對仇太爺的感情比你還深厚,請你不要千方百計的排擠我!」那顆長久被痛苦填得滿滿的心,突然間迸裂,情緒高昂的像硫磺,滾嘯而出。
  她好難過。
  為何自己真心的付出會落得如此的下場,他不領情就算了,何苦還要變相的懷疑她?
  「我什麼時候讓你有這種誤解了,我為什麼要排擠你?」看她整個人彷佛散發著熠熠的亮光,被怒火燒騰出耀眼的神采,水汪汪的雙眸盈滿慍意,兩頰也因為適才的喊話而明媚嫣紅。
  「我要李恕去找來賬冊,只是想明白你的能力,想領教一下你是如何讓同業的男人對你贊譽有加,根本沒有查帳的意味!」這個李恕,他叮囑要行事保密,沒想到他仍差勁到讓她察覺。
  澄淺愕愣,卻掩飾的很好,「不勞仇將軍關心,反正你就認真的在皇上面前當你的大紅人吧,就算三、五年不回來,仇家的制窯廠仍會經營的有聲有色!」「不要喊我仇將軍!」她刻意劃清界線的稱謂,令仇寘雙眉斜飛。
  「或許我該叫你一聲大哥?」「我們不同父也不同母,這聲大哥我擔當不起!」「那你到底想怎樣?」澄淺厭惡這種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覺,他既不關心她,也不在乎她,為何還要干涉她那麼多事?
  「我已經改變了,不再是三年前的青澀女孩。我現在是個成熟世故的女子,對你想要喚起的那種感覺,我了解的很!」他如果想找一個玩弄的對像,就不要找她,因為她玩不起這樣的遊戲。她很介意,也很在乎世俗的眼光。
  「不要提醒我你有多麼世故!」方才那名男子對她示好,他聽見了,而那令他怒火中燒。
  她可知道隨著她有如一株嬌艷、含苞的花蕊一日一日的綻放開來,他就愈擔心他曾溫柔呵憐的玫瑰會被別人采走。
  他是第一個發現她美麗的男人,誰也不能搶走她!
  「那麼就請你記住,我不再是三年前那個會傻傻上當的女孩了!」*********************李恕的房門被用力踢開,進來的一臉怒氣騰騰的仇寘。
  「李恕,你給我滾出來!」接著,房內的桌椅、茶碗也接連的遭殃,倒的倒、破的破,才一會兒便一室的狼藉。
  「將軍……你找我?」正在屏風後頭洗澡的李恕,一聽到火怒的吼叫,心拎得半天高,拿了件蔔服披著急忙的跑出來,而當雙眼直接目睹屋內的慘況,胸口的那顆心簡直是躍上了喉頭,顫悸不已。
  他的主子……又怎麼了?為什麼回鄉享受天倫之樂後,脾氣會變得如此陰晴不定?
  「你給我說清楚,是誰借了你熊心豹子膽,讓你如此居心不良、居心叵測、心懷不軌?」仇寘揪著他的衣領,狂暴的眼神在他臉上雕著花。
  「屬下……不明白將軍所指為何?」李恕膽顫心驚的回視著自己的主子,只想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了?
  神策軍大將軍怎會一夕之間轉了性子,變得如此野蠻?他不是以溫文見長,專攻別人的弱點以達目標;不是天塌下來亦一副不慍不火,不急不徐的鎮定;他不是對那四位好友,自詡是儒雅書生,沒脾氣的斯文人;他不是以笑看待天下事的嗎?
  怎麼那個仇寘不見了?
  這會兒哪還是個笑面虎,這只虎連笑都不見了,根本就是深山中的猛虎,殺人不眨眼!
  「你還和我演戲,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操縱在我手裡?」仇寘咬牙切齒的迸出吼聲。
  誰能猜得到他置如心腹的部屬,竟反過來咬了他一口!
  「李恕真的不明白將軍話中所指,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他何德何能,讓將軍一堆成語來形容他,但他著實不曉得那些用來說人有心機的詞句,怎麼會放到他身上?
  當了他這麼年的部屬,李恕下意識的舉起手,扳著手指頭數著:一、二、三……「你扳手指頭作啥,算算看還有幾天要娶妻是不?」仇寘憤怒於他的不識好歹,揪著衣領的力道轉而擒向他的脖子。
  「我待你不薄,就像個朋友,而你取然這麼回報我?」「娶妻?!」李怒耳朵只聽著了這個重點。
  將軍有沒有說錯,他什麼時候和這兩個字成為朋友了,怎麼沒人通知他?他向來孤家寡人一個,與風花雪月無緣的男人,什麼時候有女人肯嫁他了?
  仇寘不容他發呆,怒罵又劈了下來,「你什麼時候和太爺走那麼近了,又怎麼向他推銷自己,對他洗腦,讓他以為你真的很了不起?」方才得知的消息像漲潮般,攻占他的思緒,氣得他手掌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李恕咬牙承受,仍不忘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從未單獨和太爺說過話……」氣頭上的仇寘哪聽得進他的話,連連的怒聲盤問著李恕:「你自認自己有資格當我的妹婿?」「妹婿?!將軍何時有個妹妹了?」「還裝傻,澄淺就是我妹妹!你要太爺將她許配給你,你敢說沒這回事嗎?」「將軍,你真的誤會屬下了,我從沒有那樣的念頭,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當下,李恕乍然瞧出了端倪,原來將軍所有的自制力是在遇到某個人後才會自動消失的,他早該察覺到了。
  為什麼他會忘了仇太爺給尉姑娘身分是有原因的。
  在他心中可未曾認為尉姑娘是將軍的妹妹。因為將軍打從一開始就沒當她是妹妹,沒有兄長會以如此輕佻的態度對待妹妹,而且他給她的關心也像是調戲……「你沒說謊?」仇寘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束縛的力道稍為減輕。
  「李恕不敢說謊。」「沒有最好,要再讓我知道你對澄淺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我會親手宰了你!」看來這件事是爺爺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什麼顏傳生、李恕,他意圖給澄淺安排的夫家人選,他都打了不及格的分數!
  「還有事?」發現屬下看著自己的目光有異,仇寘不知怎地,突生不自在感。
  「不,屬下只是覺得將軍真的是一位好兄長,為了小姐的婚事如此費心。」好吧,李恕承認,他是有點想報仇,看看將軍尷尬的樣子,剛才他真的被掐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仇寘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李恕,並非你配不上澄淺,以一個統領的身分,你是足夠了!但何時上戰場不一定,我是不希望澄淺守寡,所以才反對你們在一起。」覺得心緒像糾纏的絲線,他仍無法為自己剛的怒氣下個解釋,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他不要澄淺嫁人!
  「將軍所言甚是。」李恕翻了翻白眼,理由還真牽強哪!

  ******************

  「太爺,谷大人帶著他的公子上門求親!」阿順跑進大廳稟報。
  「是嗎?這可是今天第三位啦!」仇太爺端著茶杯,透過杯緣看向斜前方坐著的孫子,不著痕跡的笑道。
  「爺爺,什麼第三位?」仇寘嗅出氣氛的詭異,蹙著眉看了家丁一眼,視線最後回到祖父身上。
  仇太爺一臉的驚訝,回道:「你不知道嗎?咱們家澄淺果真是個萬人迷,不過才澄清了她 的清白,宣布為她找門親事,求親者馬上多如過江之鯽,我都快應付不了啦!」「爺爺,你怎麼還繼續為她找夫家,我不是說事情到此為止嗎?」仇寘眼神尚熱,表情沈郁駭人。
  「你說停止就停止嗎?淺丫頭難道一輩子不嫁人?」仇太爺也不是省油的燈,豈會沒種的讓他的眼神嚇退。
  「之前你批評顏傳生沒擔當,說李恕不能給她幸福,我都沒話說,這會兒來的谷公子可是相貌堂堂,成熟又穩重……」「為什麼澄淺就非嫁人不可?」仇寘打斷了他的滔滔長論。他以為再也沒有人會來爭奪她了,沒想到虎視眈眈的人已排成一長龍。
  他太小覷她的女性魅力了!
  「淺丫頭以前是因為有流言纏身,所以才沒人敢要,現在事情終於豁然開朗了,她也不小了,還不趕快找個夫家,難道你要養她一輩子?」仇太爺挖了個洞,準備等他那聰明一世,胡塗一時的孫子自己跳進來。
  「有何不可?」「不,我不答應,雖說我和淺丫頭的父母不熟不識的,但我不會讓她後半輩子孤孤單單,我得找個男人照顧她!」「我會照顧她!」仇寘的怒氣已達臨界點,愈吼愈大聲。
  只見一旁的奴僕,一個個噤若寒蟬,大家都憋著連氣也不敢喘一下。
  「怎麼個照顧法?和她同年齡的女人有丈夫疼愛,而她難道就得一輩子跟著曾經非禮自己的男人,繼續讓流言傷害?外人會怎麼想,認為她是你仇大將軍身邊一個沒名沒份的侍妾?」「如果非要我給她個名份,流言才能徹底斷得干淨,好,我娶她!」逼出了承諾,仇太爺心裡笑得煞是得意,「你可別意氣用事,說我誤了你一生。娶個自己對她沒啥感情的女人,是不會幸福……」「誰說我對澄淺沒感情?」仇寘不以為然的反駁,「我若對她沒感覺,三年前為何會情不自禁的對她做出那些事?」他從不否認自己對她的喜愛,只是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年紀就成親,不過要他娶澄淺,他卻一點也不排斥。
  「是我害她變成今日的樣子,當然得由我負責。」他喜歡她比四季變化還要鮮明的表情與動作,尤其是那張俏臉飛紅起來的當兒,更讓他生念動蕩。
  「你如果能這麼想那是再好不過,畢竟淺丫頭這麼好的女孩兒,我還真不想送給別人家當媳婦!」仇太爺愈來愈佩服自己了,他真是老謀深算啊,不過使了點小計,就有人沈不住氣了。
  姜還是老的辣的啊!
  他沒見過阿寘對政事以外的任何人事物感興趣過,沒想到這回一蒙就被他給蒙對了;至於澄淺,一思一念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女人啊,就是死心眼。
  「阿順,將那個什麼谷大人和他的兒子都趕回去,說小姐不嫁人了!」仇寘冷然的對著家丁下令。
  「是。」

  ***********************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托著下顎支在桌上,澄淺愁眉不展,看也不看跑進房的丫鬟。「杏兒,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話。」「小姐,你聽完我的好消息後,心情自然就會變好了。」「別煩我!」澄淺換了只手托腮,整副身軀幾乎要癱在桌子上了。
  杏兒不放棄的坐的她的面前,「小姐,你不用再為成親的事情擔憂了。」「你沒見太爺有多堅持嗎?」澄淺不懂爺爺為什麼非要她嫁人不可,他之前甚至未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可是少爺比他更堅持。」「什麼意思?」事情一扯到仇寘,澄淺立刻坐直了身子。
  「少爺將那些求親者全趕走了!」「真的?」「嗯,我親耳聽見的。」杏兒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不是為了安慰她而打誑語。
  澄淺的臉色陡地一垮,「他干嘛沒事對我那麼好?」澄淺不相信仇寘沒有企圖,他不知道又在使什麼壞心眼了!
  「因為……」杏兒一臉神秘兮兮,「小姐,少爺要娶你,他向太爺說了,而太爺也答應了!」「你說什麼?」澄淺霍地站起身,碰的一聲,椅子向後倒地。
  「小姐?」杏兒愕視著她的反應。
  「誰要嫁他了!」撇下丫鬟,澄淺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

  衝至大廳,澄淺不管在有多少奴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著仇寘破口大罵。
  「你干嘛那麼雞婆,眼紅是不是?我已經被你害得乏人問津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人門提親,你卻把他們趕跑,你究竟安什麼心眼?」「啊,可憐我純潔的動機,怎會被利箭刺得如此傷痕累累?我除了好心眼,難不成還會誤你?」那慢條斯理的低沈調子從仇寘的口中飄出。
  他才正想起她,想著三年前她的笑與羞,三年後的怒與嗔,沒想到她就來了。
  她的嗓音清脆有力,但滿是諷刺味兒,果真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是唇槍舌劍的傷人。
  「正是,經你這麼蓄意破壞後,要是沒人肯娶我了,誰負責?」澄淺心中下一把火正旺著,眼光像針織,在他的顏面穿梭往返。
  「我負責。」「誰要你負責,我想嫁的是別人!」每回和他交手,她就像燒得火紅的炭渣子,暴跳如電。
  「淺丫頭,你真的打算嫁人嗎?」仇太爺在一旁悶笑著,「怎麼你前些日子不是這麼告訴我的?你不是才喊著不嫁人嗎?」「爺爺,與其嫁給他,我寧可嫁給別人!」澄淺負氣的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不嫁人,可是為了不讓他稱心如意,她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們年輕人的事就自己討論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仇太爺拿眼示意了大廳內的奴僕們,故意留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仇寘發現了!
  幾乎是馬上,他知曉自己被設計了,只是他居然沒有一丁點兒的怒氣,爺爺老奸巨滑的計劃,頗得他的心。
  想必他是早自己一步釐清了他的矛盾吧!
  他願意相信澄淺的心中還有自己,而他也戀上了和她鬥嘴的趣味,他舍不得讓兩人的關系劃下句點。既然如此,何不讓感情更進一步,他會得到她的,更要她坦承自己的心意。
  從來不曾對一名女子如此在乎,當然,他勢在必得,絕不會讓她從自己身邊跑掉。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可理喻?」顧忌的老人家一走,澄淺又氣呼呼了。
  「因為我不喜歡你成為流言及閑話的目標。」那雙眸子像黑水晶,三年前水秀,三年後迸火,仇寘發誓他會找回水似的凝眸。
  「只要你不要阻擋我嫁人,那些人自然無話可說了!」這是保護還是獨占,她不知道,只知道突然之間,她的生命只剩下一個很小很小的願望。
  或者說是很大很大的奢望。
  她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真正理由。
  三年來含混不清的一股情緒,又在心的極深處痙攣起來,令她怔忡著。
  「你以為那些男人真心想娶你為妻嗎?若不是看在你有個封為神策大將軍的兄長,他們哪會那麼熱烈的拜訪?」仇寘怎會不清楚那些求親者心裡所撥的如意算盤,他不相信他們心 裡真的對她曾染上的惡名毫無芥蒂!
  「是啊,你了不起,我就必須倚仗你的名聲才嫁得出去!」他的一記當頭棒喝,再次粉碎了澄淺的期待,她的眼神再度激出火光。
  「你知道我沒有惡意,我只是點出事實,你何必動怒,這樣對你的頭痛沒幫助!」仇寘的五官鍍上一抹嚴峻,她動不動就發脾氣,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
  有一刻,澄淺真的好想放開所有的想法,就這麼相信他是真心對自己好……「我的死活你真的關心嗎?仇大將軍,仇大哥,我情願你在三年前多為我的名聲想想!」她沒辦法,只能任由清晰的視線愈變愈迷蒙。
  假裝沒看見她的難過,仇寘說道:「小淺,下定決心你想要什麼,如果你仍然要我,現在你有機會了!」「你一直這麼自負嗎?認為我會像三年前一樣,因為一個眼神、一個笑容,甚至是一首吟入我心坎的詩而像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地撲向你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可惡,她只知道她的腦波再度被他激起強烈的振幅,一些已經干涸的情緒──苦的、澀的、痛的、怒的,沁出了記憶,化入了血脈,又在她周身循環奔蕩。
  「你別無選擇,因為我不是在尋求你的允許或贊同,找只是在陳述我的意圖。」仇寘突地將她拎入懷裡,雙唇像嵌上烙印似的,吸附住她的嬌紅。
  「唔!」澄淺一驚,明白他的意圖,她緊緊閉住嘴唇,不讓他得逞。
  哪知他的手掌突然包握住她胸前的渾圓,嚇得她倒抽口氣,他的舌順勢侵入她口中。
  「放……開我……」她的手死命的抵擋在他前胸,而她的掙扎花不了多少的力氣,因為仇寘很快就放開了她。
  「這個吻或許不纏綿,但卻是我對你的宣誓,小淺,你是我的!」「我不是你的,永遠不會是!」聞言,澄淺當著他的面用力的抹著唇,羞憤的轉過身。
  宣誓,另一段流言的宣誓嗎?她不要!
  「李恕,進來。」仇寘對著門外喚道。
  「將軍。」「寫封信給我其它四位兄弟,說我準備要成親了,他們得隨時有空參加。」她的身上有他的印記,空氣中飄浮著他的誓言,這場婚禮一定會舉行,因為他仇寘言出必行。
  「要稟告皇上嗎?」李恕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們兩人就像天生一對,一柔一剛,只有將軍包涵得了那麼淩厲的女人,換了別人可未必。
  「不用了。」仇寘眉頭聚攏,立刻回答。
  他還未將那頭母獅子馴服前,還是別皇上來看笑話。
  他太清楚皇上的性子了,他一定會找機會報平日之仇,賞他一記又一記的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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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09:47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嘴邊銜著一連串咒罵,澄淺像一陣熱風的掃回了房間。
  「小姐,你不是去大廳嗎?」聽到那熟悉的咬牙切齒聲,杏兒已有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能惹得小姐這麼生氣,會挨她如此怒罵的只有一個人。
  「去了,也被氣回來了!」「結果呢?」深怕被暴風半徑給掃到,她問得如履薄冰。
  「你說會怎樣?」澄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你又偏向哪一方,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很高興我嫁給仇寘?」說什麼府裡的奴僕全供她使喚,是啊,是沒錯,但他們每個人的心都教他給收去!
  「小姐不高興嗎?你以前不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我笨,現在我變聰明了!」「杏兒不懂……」澄淺冷嘲了聲,「你當然不懂!」方才離去前聽到的對話,教她的心悶悶、慌慌的,有種不相再喘氣的感覺。
  「他根本不是心甘情願要娶我,依我看他只是可憐我,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同情!」「可是我覺得少爺對小姐真的很好,聽說你每天喝的補血湯是他從御藥房取來的……」「那是因為他怕我死在他家,讓別人懷疑他將我虐待至死,落得一個洗刷不掉的罪名!」若不是不好勞動爺爺天天到房裡監督她吃藥,她才不接受他的施舍!
  「他根本就是人前一個樣人後又是另一個樣,在爺爺面前將話說得好聽,在別人面前滿口道德仁義,其實還不是飽暖思淫欲的爛男人,又想用新招術來玩弄我!」氣一提上來,就再也放不下,澄淺粉拳拚命捶打著桌面。
  「你知道他剛才怎麼和李恕說?他居然不讓他向皇上報告要娶妻的事,他也明白有聖上作主,後悔不得吧,根本將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了,只等著我入甕而已!」「小姐,或許少爺另有他意……」「你還替他說話?」澄淺眼睛眯得細長,「你不會也被他那張臉給誘拐了吧?」「杏兒不敢……只是小姐為什麼不相信少爺有可能是認真的呢?」杏兒是不懂情呀愛的,只是她看得出來小姐分明是死鴨子嘴硬,口口聲聲說不嫁,結果卻又因為少爺不將消息傳回京懇請皇上祝福而生氣,她真的很矛盾耶!
  「他如果認真,就不會有被取笑三年的尉澄淺!」「可是人家谷大人原本也想將掌上明珠介紹給少爺……」澄淺的全身霎時灌滿怒氣,「那個谷大人也未免太會攀權附貴了吧,兒子娶我、女兒嫁他,這樣就能和將軍府建立更密切的關系嗎?」「小姐,我話還沒說完,少爺沒有答應,他為了你拒絕了!」說她不在乎,杏兒才不信呢!
  瞧,偷雞不著蝕把米的谷大人被罵得整顆頭都臭了!
  「杏兒,你……怎麼知道他是因為我才拒絕的?」心底的一個角落,照進了一寸的光亮。
  「我看出來的。」「你看出來的?!」咻的一聲,不知哪來的一陣風,吹熄了燃起光亮的燭火,澄淺的心又回到黑漆漆一片。
  她居然因為丫鬟的一包話而冒險帶著自己的一顆心上懸崖,差點因此跌個粉身碎骨!
  就因為仇寘的一個舉動而產生期待,太不該了!
  「小姐?」杏兒聽出主子口氣又變了。
  「以後不要再跟我提起他,他娶不娶誰的掌上明珠都不關我的事!」*****************「將軍,這樣好嗎?」「有什麼不好?」「尉姑娘那邊……」「這次你若讓她事先發覺,我就摘了你的官職!」仇寘一副絕不寬貸的威言警告。
  「可是將軍不怕……尉姑娘事後恨你?」李恕盯著手中的藥包瞧,突然覺得輕如羽翼的東西,竟變得有如千斤重石塊般,壓得他的手舉不起來。
  「要不請李統領為在下想個比這更好的方法?」仇寘恨不得立刻結束這個話題,而他卻啰嗦的擔憂這、顧忌那的,讓他愈來愈覺得自己真像個小人!
  想他為官多年,在部屬的面前形像良好,雖不致嚴正不阿、不苟言笑,但也未曾流於放蕩不羈、輕浮淫色之類,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聯合了貼身侍衛一起來干壞事,若讓外人知情,焉不落個淫賊之名?
  「這……」李恕只能搖頭,他要想得出好辦法 ,早提供出來了,何苦來當個教自己良心不安的共犯。
  「反正事後生米煮成熟飯,她還能說什麼?」仇寘都快要鄙視自己了。
  他何時也必須憑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得到一個女人了?
  沒錯,這會兒他要做的壞事就是給澄淺下春藥,讓她春情大發、春心蕩樣,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和他在床上銷魂一段。
  其實這怎能怪他,因為澄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自從知道自己尚是清白身後,和他距離拉更壤了,而且堅持不嫁就是不嫁,讓他等得心慌意亂,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先下手為強。
  她是他的。
  尉澄淺,彷佛一朵躲在黑夜最角落的玫瑰,總是羞澀的含著苞,一日卻忽然蘇醒了,迎著晨曦綻出最迷人的笑顏。
  是他親手推動了她的綻放,其它的男人會注意她,會贊賞她皆是因為三年前的他,他的犯錯造就了今日的局面,讓她成為夜空中唯一發亮的星星,他不會讓別人搶走她!
  「要她乖乖就範只剩這個辦法了,最爛也是最好的一個。」仇寘喃喃的說服著自己。
  她怎能如此固執,不給他任何機會證明自己是心存悔意的想要補償,難道真要恨他一輩子嗎?
  他是要她的一輩子,但絕不是她的恨!
  「將軍,請容屬下再問一句,你……是認真的嗎?」李恕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雖然他是自己的上級,他得服從,但這個命令,他怎能盲從?
  「倘若將軍只是想玩玩,尉姑娘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因為再也沒有男人會上門提親了!」只怕自己臆斷錯誤,幫著一匹狼做事,他不放心的想要詢問清楚。
  「李恕,你的叮嚀是多余的,我自己在做什麼自己很清楚。」仇寘態度一改,轉而嚴肅。
  什麼是愛,他以前或許不知道,但這些日子,卻慢慢能體會那種感覺了。
  原來心是會因一個女人的笑,一個女人的激而改變跳躍的速度;原來情緒是會因一個女人的喜怒而起伏……原來這就是愛,他從來沒有機會熟悉的玩意兒。
  以前身邊的那些女人太溫順、太服從,缺乏如澄淺活躍靈動的光采。三年前或許第一次見面,她的惹人憐愛即擄獲了他的心,否則他怎會為她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這一筆讓人非議的荒唐事?
  原來他對她的動機打從相識之初就沒善良過,他是想和她糾纏一輩子啊!
  「照著我的吩咐,將藥包拿給廚娘,說是強身健骨的藥粉,因為澄淺怕苦,所以要她摻在甜味的糕點裡,比較好入口。」明白將軍的堅持,李恕只能領命照辦。
  「還有,別忘了說是太爺給的,報上我的名,她恐怕會丟給門外的乞丐或野狗吃。」「屬下明白。」***************是夜,月兒明媚,微風徐徐。
  「杏兒,你在哪兒,我好熱……」吃完點心,寬衣上床休息的澄淺,不一會兒就踢掉了身上所對的棉被,嘴巴不停的喊著熱。
  「杏兒,你快來……」廊間,正走來收拾食盤的杏兒,一聽到主子的叫喚,連忙加快腳步,卻在房前讓一只手給抓住。
  「少爺?!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嗯,我是讓你主子的聲音給吵醒的。」仇寘半眯著眼,裝出一臉惺忪相。
  「可是少爺的房間不是在回廊的另一頭嗎?」杏兒有些發悶,小姐真有叫得那麼大聲?
  「因為剛才小淺突尖叫了聲,所以我就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仇寘回答得文不對題,顯然已有些惱羞成怒,怎麼現在的僕人這麼喜歡追根究底?
  「啊!」說起主子,杏兒這才想到正事,轉身就要進去,伸來的大掌又拉回了她。
  「你回房休息吧!」「可是小姐好像不舒服……」「所以我才說由我來照顧她。」「但……小姐和少爺冰火不容……」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所在。若是她私自放行,明天可能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杏兒,我知道你的顧忌,但小淺生病了,現在渾身發熱,像從骨子裡發散至四肢百骸的難受,你不是大夫,進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少爺怎會這麼清楚小姐的症狀?」這疑問可把仇寘給問僵了,「我聽聲音即能知曉!」把自己說得像個神醫似的,天知道他等會兒將要做一件會令眾人唾棄他的事。
  「那……需不需要杏兒幫忙?」「不用了,你就快下去休息吧,別誤了我看病,否則出了差錯你可擔當不起。」仇寘語出威脅,只為快點打發她走。
  「是。」相信少爺不會害了小姐,杏兒放心的回房了。

  ******************

  「怎麼是你,我不是喊杏兒嗎?」心緒煩躁的勒著胸前的衣裳,澄淺知道自己現在渾身發著汗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她不想以這番樣貌面對她的死對頭。
  「她降不了你身上的溫度,我才可以。」仇寘自床邊取下了一條手絹兒,踱向了她。
  「為什麼?」澄淺幾乎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瞧見了一抹若有似無的邪笑,顫巍巍的退向床角,「你要做什麼?」今晚的他看起來…… 很怪異「因為你現在需要的是我,不是她。」仇寘脫了鞋,在她驚愕的視線下,上了床榻,「還有,我現在正要幫你擦汗。」澄淺還來不及反抗,他已撩起她的黑發,拂拭她的頸後,如拭一件薄瓷玉器,生怕打碎似的靈巧仔細。
  「等等,你究竟在干什麼?」像拍蒼蠅似的出手,她推拒著他,腮幫子像要冒火般,心頭則鑽入了小鹿,胡衝亂撞。
  她覺得他的靠近吸走了她原本的,摩擦了她的皮膚,讓她愈來愈熱。
  那股奇異的感覺讓她全身盈盈發脹,狀似微醺。
  「我們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肉體吸引力,如果你任它順其自然,它可以是個很好的開始。」仇寘想用一種自然的方式,讓今晚勢必會發生的事情自然發生,而不須將自己卑鄙的作為告訴她。
  他可不想忙著取悅她的同時,還得應付她的咆哮。
  「我不是妓院裡那些『順其自然』的妓女!」背枕著牆,有了支柱,澄淺不信這次還踢不倒他,「我熱死了,你給我滾出,不要再靠近我了!」「小淺,你當然不是妓女,你表現得比較像個害怕、無知的小處女!」仇寘用激將法,強迫她中計。
  果不其然,這招奏效。
  「就算我還是個處子,那又如何,我就一定會害怕、無知?」澄淺抬手觸著自己的額,覺得自己好像得了熱病,而且身體還莫名其妙的癢了起來。
  「沒錯,你不但惶懼我的接近,對性愛的事更是孤陋寡聞!」「那是因為我守身如玉,不像你已是身經百戰!」恍惚間,澄淺像要將他看得更清楚,往前挪了臀。
  「喔,是嗎?」仇寘看到她的動作,明白的笑了。
  澄淺故意側耳,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你說什麼,靠近一點說話,我聽不清楚。」當仇寘以膝為足,朝她移訌個身,她的手已自動欺上來,在他的胸膛上揉撫著,但不一會兒,她像突然恢復意識,又縮了回去。
  「天啊,我在做什麼?」澄淺驚愕地望著自己的雙手,像其上沾滿了血腥。「你又干嘛坐這麼近,你……」「我對你下了春藥,就在你今晚吃的糕點裡。」嘆了口氣,仇寘還是老實招供,否則再這麼拖下去,被下藥的她尚未春意勃,他就先欲求不滿而死!
  「你說什麼?」澄淺讓轟得激動不已,想動手打他,雙手卻一巴上他的身軀,就如血蛭附著皮膚,再也分不開。
  「因為你太執拗、太棘手,所以我只好先想辦法占有你的身子,逼你非嫁我不可!」「你怎麼會這麼無恥,快拿解藥給我!」不知是用力吼叫的關系還是怎麼著,澄淺開始覺得口干舌燥。
  「春藥的解藥是男人,而我就是你的解藥,只有我能為你降溫。」仇寘看著她渾身紅熱,微汗的樣子,覺得狼狽的她別有一番韻味。
  「騙人,你去拿水來,澄得我一身濕涼,我不信我還會這麼熱!」「小淺,我們睡在一起不是什麼壞事。」三年前的不告而別怎會釀成如此深刻的怨恨?
  「但對我是一種傷害!」澄淺啞著聲音問道:「你為何非娶我不可?」「因為我想娶你,而你得嫁給我!」澄淺譏嘲的回道:「真好的一個理由。」她努力想將自己扳離他的身軀,無奈身子卻愈來愈乏力。
  「既然你非得用這種小人手段逼我就範,為何不干脆迷昏我算了,任由你予取予求,不吵不鬧的女人不是比較省事?」她的感覺似乎愈來愈強烈,身體裡一種虛、渴望被填滿的感覺正侵蝕著他,原來那是需要一個男人的感覺!
  「因為我要你看著我呵護你,看著我們結合的所有過程,或許可以藉由這件事讓你重新愛上我。」他的雙手往下捧起了她的俏臀,放至自己伸直的大腿上,讓兩人以一種親密的姿態面對著。
  「你不要臉!」被迫看著他的五官,那對眼神所散發出來的柔情,澄淺發現自己不但身子軟了,連原本的決心都快瓦解了。
  是因為藥的關系,所以她頭昏眼花,抑是其它?
  他抱她的方式像是要除去她的偽裝,逼她現出原形。
  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對他的性感免疫,但是她卻錯得離譜,先前吃下的那些糕點更麻木了她的神智,使她一直盡力想壓抑的那些情感全浮上了表面。
  「你為什麼回來?」明白今晚自己將無任何的反抗能力,她是認了,只想再問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她真正想聽的答案。
  「過去我沒發現我們有多合適,但現在我回來了,它變得非常明顯。」仇寘在她的臉上重溫第一次的浪漫,輕輕的落下細吻,像是道歉,更表示承諾。
  男人的心是需要刺激方會明朗。
  「我們不合適,一點也不。」澄淺是失望弓弓,同個問題她問了多次,他卻殘忍的一次又一次打擊她。
  「要我證明你錯了?」「今晚你不就是來證明你的魅力嗎?」「不,我是來引誘你和我拜堂成親。」仇寘卸去她的衣裳,順利的沒有遭遇任何的抗拒。
  三年前,他褻瀆了她的純真,因為她的懵懂,所以沒有抗議;三年後,他即將摘取她的童貞,因為他對她下了藥,所以她無法抗議。
  怎麼,一個斯文的男人只剩下獸性?
  「為什麼老天爺不給你報應?」澄淺知道,只要他有一點愧疚感,她會原諒他,不計前嫌的原諒他,不再恨他。
  因為──她愛他!
  她以為恨他,不料卻是怕他,她之所以怕他,竟是因為愛他!
  第一眼便是一切,第一天便是永遠,原來啊……「你怎麼知道老天爺沒給我報應?」他的罪惡感與悔恨,早就深的足夠他承受一輩子了!
  老天爺給他的報應,就是讓他得時時刻刻在意一個女人的情緒,關心一個女人的病痛,一顆心全因一個女人給懸在半空,而對方卻總是曲解他的心意,這若不叫報應,他真的不知該稱之為什麼了!
  「算了,不說了,先給我一杯水喝,我們再開始吧!」死心了,她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執。「還有,這件事只有我倆知道,不許你對別人提起!」「等我們完事以後,我再告訴你我的回答。」仇寘為自己留了條後路,深怕被她給堵得無路可走。
  離床為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了幾口後,他將剩余的水沾濕手絹,替她拭起了身子,貪婪地看著她暴露在眼前的每一寸嬌軀。
  「這樣根本無法讓你身上的熱度降溫,唯有這樣……」雙唇取代了手絹扮演的角色,他在她豐挺的雙峰上玩起逗弄遊戲。
  他舔舐、啃咬著她的粉紅色圓尖球,看著它們變挺、變硬後,以鼻頭摩蹭,再含入口中吸吮。
  「嗯……」澄淺聽到了吸舐的聲音,感覺到自己的胸房被拉扯著,情不自禁的呻吟。「好熱……」「小淺,我要為我們兩創造一場激情的盛宴,而這次我保證絕對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仇寘看到她的手就擱在自己的褲腰處抓著,心裡感謝春藥的幫忙,讓身下的女人活澄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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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10:28


  「蕭老板,下個月的月初和月底,你有船到海外嗎?」茶樓裡,澄淺正與船家商議著出貨的事宜。
  她鎮定著心神,努力不讓對面拚命打量自己的女人所影響。
  她不喜歡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更不知道她與蕭老板是何關系,不過若非為了顧全禮貌,她真的很想破口大罵。
  「有,不過價錢要比平日多個三成。」蕭老板對眼前的美人兒一笑,笑裡別具深意。
  「三成?!」澄淺不由地咋舌,「怎麼會這麼貴?」「那是當然了,運 到海外可不比短程的航線,尉姑娘沒做過海外生意,自是不明白。
  「蕭老板,我們都合作這麼久了,你能否降個價?」若是運費這麼這麼高,那麼這批出貨的陶瓷器便不能為制窯廠帶來太多利潤。
  「尉姑娘,我已經算你很便宜了!」蕭老板似乎沒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澄淺望著他,可以看出他的堅持,而這令她所有的雄心壯志幾乎應聲破裂。
  這是仇寘回府後窯廠最大椿的生意,她本想藉此讓他見識一下自己談生意的高超手腕,讓他明白她是怎麼為仇府賺錢的……然,她就這樣壯志未酬身先死,被蕭老板的一句話給逼入絕境。
  「我底下也有一大堆傭僕要養,尉姑娘多少也讓我賺一點吧?」蕭老板朝身邊的中年婦女暗示的瞟了一眼,視線才又回到已陷入郁悶狀態的澄淺身上。
  「這位是尉姑娘是吧?」靜坐在一旁,終於發聲的女人,一開口就衝著澄淺而來。
  「蕭老板,這位是……」澄淺向船老板詢問。
  「你就喊我張大娘吧。」張大娘徑自介紹著自己,「我今天是和蕭老板來跟你提親的。」「向我提親?」澄淺有聽沒有懂,「這是怎麼回事?」被授予汲言樣的張媒婆仍是一臉的職業笑容,「前陣子聽說仇太爺有意要為你找門親事,不是嗎?」「那件事已經結束了,我不嫁人!」知道他們的真正意圖,澄淺語氣開始不悅了。
  「尉姑娘拒絕的原因是上門提親的那些男人皆另有所圖是吧?因為他們都想和仇將軍攀關系,所以才委屈娶你…不過人家蕭老板可不一樣,他可是真心誠意想要娶你,不是因為仇將軍的名位!」張媒婆盡職的說著委托人的好話。
  這樣當著姑娘家面前提可是頭一遭呢。據聞仇將軍總有辦法挑剔求親者的缺點,蕭老板怕自己在年齡這一關就被刷了下來,是以請她幫忙私底下說親事。
  「他有夫人了,你們有沒有搞錯?」澄淺臉上一陣陰霾。
  他們就清高到哪兒去,別人圖名,而他則要她仍完整無瑕的身子,說穿了,全是一丘之貉!
  不過言會兒,她只要走到大街上說一聲,三年前沒有發生的事,就在前天晚上發生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又會開始紛紛走避。
  誰會要她這雙仇寘穿過的破鞋!
  「當妾也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而且你若能和蕭老板成為一家人,以後船資不是更好談嗎?這樣也算是為仇府那個第二個娘家做點事吧?」張媒婆不懂這女孩兒心裡在想什麼,怎會有人寧願待在給自己招來流言的男人身邊,也不肯趕快找個好人家嫁了。
  「澄淺,現在江南就只有蕭家的船走海外運輸,你應該知道吧?」蕭老板也插了話進來,勢在必得的已喊起她的閨名。
  「你──」澄淺憤怒的正想回話,身後一個聲音幫上了她的忙。
  「我想憑我神策軍大將軍向地方官說上一句話,又或請皇上作個主,讓你的船家無法經營,蕭老板說成不成?」「仇將軍?」仇寘冷峻的容一落入蕭老板和張媒婆的臉,兩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身。
  「蕭老板連我的未婚妻也敢覬覦,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仇寘揚起唇,口出令人心顫的威脅。
  「仇寘,你來干什麼?」呆愣的澄淺,好不容易抓回了靈魂,氣怒的疑他的現身。
  仇寘一手壓在她的纖肩上,以不容置駁的口吻說道:「坐下,讓我來解決。」「仇將軍,你……大概誤會了,我只是和尉……小姐在談生意,怎敢有非分之想……」蕭老板一見苗頭不對,改弦易轍的換了套說詞。
  難道坊間的傳言是真的?仇寘不讓尉澄淺嫁人真的是因為他要留著她當侍妾?可是未婚妻這三個字又該怎麼說?
  「是嗎?」蕭老板被他似要噬人的眼神瞧得十指頻頻顫栗,「是啊,我……我正打算打個折扣給她呢!」「打折倒是不必,仇家不是沒錢,不過你若是堅持,就當仇某恭敬不如從命了。」仇寘堵得他沒有回絕的機會。
  拗了他一些錢,算是調戲澄淺的代價,已經輕饒他了!

  ******************

  蕭老板與張媒婆各自抱頭離開後,澄淺的情緒立即引爆。
  「你來干什麼?」「我好心替你解危,你 不感激我不打緊,怎還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誰要你幫忙,我明明可以自己處理!」看到他,澄淺所有隱忍的脾氣如一顆大石,從山頂霍然滾落,愈滾愈急,愈滾愈猛!
  「怎麼處理?任由那個男人在言語上輕薄你嗎?」如果她的生意都是在忍受男人的非禮下達成的,那麼以後他不會再讓她管理窯廠的事了!
  「這種事我已經遊刃有余了!」澄淺氣得仰頭喝茶,以為可以藉此平緩一下高升的火氣,沒想到茶水的溫度更助長了她的憤怒。
  「我不需要你用仇將軍的名號來威脅別人和我合作,我一個人可以搞定的事情,你干嘛插手!」「你以為我能坐視自己的未婚妻讓別人用淫欲的目光打量嗎?」仇寘剽悍地驅趕她淌現出來的拒絕。
  遊刃有余,她將自己形容得挺厲害的嘛,但他可一點也不高興。
  這件事,她只能聽他的,他容不下她有任何意見與駁斥!
  剛才的事告訴他,不趕快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室,是揮不走那些纏人的蒼蠅。
  提起了這兩天教澄淺氣得茶不思飯不想的話題,她端起一副排斥他的模樣,「我不和說話不算話的男人打交道!」「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你說不會將那……件事宣揚出去的!」關於那一夜,澄淺知道吃了春藥的自己,肯定就像個蕩婦……而為此,她一有空就詛咒他、唾棄他、鄙視他!
  現 在整座府郵,不知怎麼搞的,大家像是得到某個人的應允,也不向她這個當事人之一求證,竟紛紛大傳特傳她與仇寘已行夫妻之實,拜堂之日指日可待……雖然沒人拿不屑、鄙夷的眼光瞧她,但些女丫鬟向她問禮時的曖昧模樣,真切的在摧殘著她的神經,讓她直想將仇寘大剁二百零八塊,再壓成碎肉喂狗!
  「哪件事?」仇寘明知故問,眸光飽滿戲謔之色。
  前夜她就像個成熟的杮子掉入他的懷中,就在她的床上,他滿足了她的需要,也成全了自己飢渴的欲望。
  她讓他明了,自己愛上的原來不只是她清純的一面,還有她潛藏的狂野。
  「少在我面前裝蒜!」嗅吸到他身上獨特的氣味,澄淺心一亂,忙著屏息。
  「喔,你是說前晚的歡愛啊!你一說,我彷佛又想起你是如何在我身下呻吟,如何渴望我的『東西』,你的肌膚好似還散發著我們歡愛的紅暈,緋色一片,嘖,真美哪……」仇寘順勢幫忙自己不安於室的手一探她小臉上的細柔。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些淫穢的字眼,還有,拿開你的髒手!」澄淺不理會心頭湧起的騷動感,仍很驕傲自己在胡思亂想中還能保持冷靜,明白只要她不讓自己看他的眼晴,就很安全了。
  「唉呀呀,小淺,你真的又誤會我了,我可從未跟你保證過不說喔!何況這種事情怎麼保證呢?春藥是我要李恕去買的,而你是第一次,隔天幫你整理床鋪的丫鬟會看到落紅,就算我不,這兩個人的嘴不牢靠,消息就這麼流出去,你怎能怪我!」「杏兒答應過我不會說的!」澄淺臊澀至極,又羞又怒的,臉紅得像關公!
  他什麼也沒告訴她,隔天一早放她一個人狼狽的躺在床上,單獨面對丫鬟的尖叫聲。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久的時間去安撫杏兒的震驚,又是怎麼尷尬的讓她扶著渾身酸痛的自己,下床洗去雙腿間干涸的血漬。
  她真的忘了她是怎麼回答杏兒一連串的問題了,為什麼會流血,會不會很痛……她問了很多,唯獨沒問那個男人是誰,令她更是羞慚的想一頭撞死算了,因為她明了杏兒知道了,且很確定就是那個男人!
  「那就是李恕嘍!」仇寘毫無愧色,聲音簡直是理直氣壯。
  當然就是李恕做的好事,而且正是出於他的授意。
  他要他先去跟們有意無意的放話,之後自然就會有人幫他完成任務。男僕是引,女婢則是風勢,他們會將話題炒得火熱。男人和女人一樣,對於他人的是非,聊得總是比較開心、盡興。
  而這次他們要怎麼形容澄淺都無妨,他就是要有流言,要她最後成為他的妻。
  「真是物以類聚,壞男人總要綁在一塊兒!」澄淺氣憤地磨著牙,「我很納悶,皇怎會重用你們這種男人!」多的是女人心甘情願的賴在他身邊,為什麼他就是如此千方百計想得到自己?
  是為征服?還是……若是她表現得像三年前一樣溫馴,是否他又將覺得無趣而掉頭走人?
  愛為何就不能分割,為何無法平均,她能否將自己對他的盈盈愛意,舍了一半出來,當是他對自己的喜歡?
  愛一個人三年了,她能再等另一個三年嗎?等了,會不會三十年後,她仍是孑然一身?
  她已經好累好累了,無法再用堅強的形像,以及粗硬的脾氣來偽裝自己了!
  但事情似乎又回到了源頭,風雨又起,再度掀起這陣浪潮後的果將會是如何?
  「我會這麼做也是你逼我的,既然文明的作風無法吸引你的興趣,我只能訴諸野蠻的方式。」他絕對不會為此道歉,或是表現得很抱歉的樣子,而她最好也別冀望他會這麼做。
  「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會嫁給你!」她眼中的挑釁和話語就像火花般,輕易地使干燥的火種燃燒起來,「我們又恢復敵對狀態了。」仇寘厭倦了她總是在一片靜默之後,隨即湧現的疏離。
  「我無法和你敵對,我沒有籌碼!」澄淺說得婉轉,眼波卻含有控訴。
  「是嗎?你早就等不及宣戰了!」沒有籌碼嗎?她手中握的那個是什麼,那可是他的心啊!
  仇寘被她的頑固給氣炸了,「到底要我怎麼說、怎麼保證,你才能突破心房放心的嫁給我,你明明是愛我的!」靈動的女人難道就如此難纏又難伺候嗎?他何曾如此低聲下氣了?
  「那是以前!」澄淺也回吼,不管茶樓內投射過來的目光。
  他怎麼能對她如此凶蠻,她給了他她的全部,是他不要,是他踐踏了她的尊嚴,怎能聲聲埋怨她的遠離?
  她不想嫁他嗎?她想,她該死的想,但她怕啊!
  「你就不能忘掉那段過去嗎?」「對不起,我忘不掉,我永遠都忘不掉……」澄淺憂傷的搖著頭,淚珠接連的掉落,「我忘不了夢裡娘責難的眼神,忘不了全嘉興鎮鄉親的恥笑,你不是我,你當然可以逍遙,說得輕松……」「就只會說我的不是,你怎麼不想想你當時就沒錯嗎?眨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閃著無辜的神采,是你引誘我犯罪的!」,氣火攻心,仇寘的話就這麼口無遮攔的逸出。
  話落,兩人都震愕住了。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淪為讓人指點,招來那些蜚短流長,都是我的咎由自己!」這才是他的真心話吧,他本來就不是真心想負責。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該死的話,再看到她淒絕的面容,仇寘的心扭轉成團,「小淺,你聽我說……」「仇將軍,你真的不必為了證明自己並非花心大少、不負責任的男人而勉強娶我。憑你的身份,一個眼神丟過去,還有哪個人敢碎嘴?不用再為了那件事想補償我而施舍你的憐愛,我是個很容易當真的女人……把你的吻保留給別的女人吧,不要再來糾纏我,那麼我會很感激你的!
  再三的曲解,氣得仇寘只想刺穿她的保衣,要她仔細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和三年前不同的樣子。「也許我會,如果你繼續拒絕我的話。」三年前,她像一朵乍然得到雨露潤澤而綻開的花朵,迸放出一種任何男人都壓抑不住的蓬勃熱情,一切出乎自然──那人的嚶嚀、顫抖、蠕動,她把自己送給他……也許他趁人之危,但她真的沒錯?
  澄淺整個人都凍住了,最後她有些僵地聳了聳肩,「當然,將軍可以隨興去找誰,或是吻誰……」*************氣氛僵凝著。
  房間的半空彷佛形成了一個個的雷雨雹,一場無形的暴風雨正在下著。
  李恕被無形的狂風吹猛打哆嗦,看著這些天鮮少開口的主子,他明知道捋虎鬂的後果,但還是冒險將喉嚨裡的聲音送了出來。
  「將軍,皇上耳聞江南第一美人花魁──怡君姑娘的芳名,所以重金買下了她的初夜,要送給將軍,慰勞你的辛勞。」「皇上是嫌我麻煩還不夠多嗎?」仇寘張揚著不耐,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回絕。
  「可是怡君姑娘人已經在門外等著了……」李恕當然知曉他為何事而心煩,可是將軍的上級是更大的天皇主子,他更不敢不得罪。
  「不要勉強人家,送她回去,隨便找個理由搪塞皇上。」仇寘吐出了胸口郁塞的氣,光一個女人,他已經擺不平了,最好不要再來第二個湊熱鬧的!
  「怡君姑娘是賣笑不賣身的,她全是因為欣賞將軍才答應的。」「這是怎麼了,我喜歡的,躲我遠遠我,我見都沒見過的,卻直黏過來?」他誰都不要,獨獨心動於尉澄淺!
  女人注意他、愛慕他,那是常態,雖然尚不至於以此沾沾自喜,卻也不能虛偽的說他不喜歡,但澄淺的愛與些女人是不同的,現在雖有她的愛才能讓他感到快樂!
  也許她的性子別扭,人又倔氣又執拗,還帶著偏激的思想,但,他還是要她,而且只要她!
  李恕為難的說道:「皇上堅持將軍一定得收下他的心意,否則即是拂逆聖恩,處以……滿門抄斬!
  「他還真會威脅人!」如果不是皇上仍不曉得他在這兒發生的事,他真會認為他是故意的。
  在這個一觸即發的時刻,派個女人來慰勞他,也不知他是何居心?
  「將軍?」李恕還在等待他的決定。
  「一定得有人接受皇上的賞賜是吧?」仇寘眸光一閃,「李恕,那個花魁美人我就轉送給你吧!」「將軍,我不是你,怡君姑娘也明白我只是個統領……」這份禮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只?」仇寘攢著眉頭,似乎不能體諒他在這當口不願分憂解勞,「我怎麼不知道你何時這麼看輕自己了?」「將軍,屬下自從讓你質問憑什麼娶尉姑娘的那一天起,就認清了自己有幾兩重了!」李恕這輩子是不會忘記自己因為一個女人,所以身分地位自動矮化了三截的委屈。
  「你──」仇寘本想斥責他提醒了自己的尷尬,心底卻突然晃過一道光束,他有了一個好主意。
  「如果皇上堅持,那就留下她吧!」怔愣一晌,李恕變得有些無所適從了,他狐疑的看著將軍的轉變。
  「還有問題嗎?」算了,還是保命要緊,「將軍打算將怡君姑娘安置在哪個房間?」「不是皇上送我的女人嗎?當然是睡在我的房間!」仇寘此刻的心情是這些日子以來從未有過的愉快與輕松。
  「可是尉姑娘……」「關尉姑娘什麼事?」彷佛聽到不應該的輕快語調,李恕倏地抬頭,驚見將軍算計的眼神,他頓時明白了。
  他原本想問將軍難道不在意尉姑娘的想法嗎?這會兒是不用了,因為將軍就是在意她的想法方才打算留下怡君姑娘。
  「李恕,看來我的心思你現在是愈來愈懂得捉摸了!」仇寘一點也不介意在部屬面前心緒太過於透明。
  「屬下祝福將軍馬到成功。」於是,兩人帶點心照不宣的意味,對看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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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11:11


  正是傍晚,天邊的夕陽如熱杮般艷紅,大剌剌的潑灑在天幕上。
  「將軍,你不是要怡君陪你到花園賞花嗎?怎麼你的眼睛直盯著回廊瞧?」向來自信滿滿的怡君不相信會有男人在她的陪伴下仍心有旁騖,嘟著雙唇抱怨著。
  她可是江南文人雅士贊為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花魁,怎堪男人的冷落。
  「大男人賞什麼花,我是陪你來的,你們女人不都愛看這些東西嗎?」仇寘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
  「真的嗎?」怡君不疑有他,笑得嬌媚。「將軍,我喂你吃水果吧,聽說這葡萄甜呢!」才說著,便剝了板,送至他嘴邊。
  仇寘皺著眉推開,「等等,等一會兒再吃。」花魁確實不是當假的,懂得掌握男人的心思,不過他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不吃她這一套。
  「將軍……」怡君看到他嫌惡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兒冒犯了他,他前一刻的溫柔呢?
  難不成是虛幻?
  「等一下依我的指示行事,懂嗎?」「指示?什麼指示?」怡君一頭霧水,這個笑面虎將軍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她都不明白啊?
  計算著時間,心裡默數著步伐,在最適當的時候,仇寘再度開了口,「現在喂我吃水果吧!」「呃?」一道命令下來,怡君因措手不及而錯愕。
  大掌一攬,仇寘不耐她的發怔,將她納入懷中,「快喂我吃水果,我要看到你最溫柔、可人的一面。」「將軍,怡君不懂……」「你不用懂,你再不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我就告訴皇上你服侍不周,要他摘了你的腦袋!」「不……」怡君嚇得讓手中的葡萄掉落於地。
  眼角瞄到了轉角處逐漸靠近的藕紫色衣裙,仇寘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等你的腦子恢復運轉後,最好連狐媚的工夫也一並找回朲,否則你看我怎麼對付你!」他性感的貼近她的耳殼說話,一臉甜蜜的表情,但吐出的卻不是溫潤軟語,而是駭人的威脅。
  習慣東張西望的杏兒率先看到了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幾乎是反射動作,她馬上拉住了垂著頭走在前方的主子,跑到她的面前堵著,努力想用矮小又瘦弱的身材擋住她的視線。
  「小姐,我們一會兒再回房……」「杏兒,你怎麼了?」澄淺發現丫鬟的臉色很難看。
  「我沒事,但咱們先到大廳去,好不好?」杏兒急得跳腳,心裡直期盼少爺能趕快帶著懷的女人離開。
  「為什麼要到大廳?」「要不然我們去找太爺……」「杏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剛剛才從爺爺那兒離開!」澄淺不懂她為何一臉的緊張。
  「那我們去市集逛逛,小姐好久沒出門了,現在窯廠的工作有少爺在打理,小姐終於能好好放松……」杏兒驚覺自己說錯話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眼睜睜的看著主子的雙眸霎時失去光采,猶如一灘死水。
  「小姐……」「杏兒,我想回房,我沒心情……」澄淺微使力推開了她,就這麼毫無遮掩,她看到了貼心的丫鬟煞費苦心的掩飾,呼吸霎時亂了頻率。
  「將軍,你說怡君剝的水果好不好吃?」說是訓練有素也好,或是威脅奏效也罷,江南第一花魁這會兒恢復了該有的媚功。
  「從你的手中剝出來的水果,當然好吃了,來,我也喂你吃一個。」仇寘佯裝視若無睹正前方不遠處的兩道人形,徑自和懷裡的女人恣意調情。
  「嗯,將軍剝的葡萄好甜喔!謝謝將軍。」「就這樣,你知道我等的不是這種道謝方式!」仇寘輕佻的邪笑,注視她的目光十足狂放。
  怡君得到了首肯,迫不及待的將腳纏上他的大腿,「將軍想要什麼方式,怡君都奉陪!」媚眼一勾,風情萬種。
  聽說南國佳麗無一不妒羨她有幸能和仇大將軍繾綣,而她更是以此為傲,不但贏了銀子,也有面子。
  「先給我一個吻吧,剩下的我們晚上再討論。」仇寘朝她曖昧的眨眨眼。
  怡君樂意萬分,紅唇黏上了他男性的兩抹弧度,滑溜的舌意圖鑽入他的口中,卻被阻擋在外。
  「將軍……」仇寘推離了她,「我的怡君小親親,有人來了,我們恐怕無法繼續了!」按捺住伸手抹唇的衝動,他差點忘了妓院裡皆是打蛇隨棍上,最會給自己制造機會的女人!他不過要她輕點一下額頭,或是臉頰,做做樣子即可,沒想到她自作主張貼上了他的唇!
  絲毫未因放浪行為讓人瞧見而羞窘,怡君坐回了自己的石凳,覷著前方杵著不動的兩塊木頭,「你們兩個真大膽,居然敢偷看我和將軍纏綿!信不信我要將軍宰了你們?」「怡君,那是我妹好和她的丫鬟。」仇寘胸口鼓脹著一口氣,拚命的壓抑。是誰給這個妓女說話的權利,是誰允許她罵人了!
  「大哥,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澄淺眼簾低掩,幽幽的道歉。
  他的介紹詞將她的心冰凍在最冷最冷的角落,再也溫暖不起來了。
  她想走,她想逃,但她的雙腿卻在這個時候不聽使喚,她想不看不聽,但她的雙手無法同時遮住她的眼、她的耳!
  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吻了別的女人的唇……「小淺……」知道自己成功的打擊了她,仇寘匆匆的迎了過去。
  「杏兒,我好累,扶我回房……」澄淺疏美的睫毛開始顫瑟,彷佛新的淚水又要溢出來,不過她沒有哭,她顫瑟是由於心驚──她的人生再也回不到完整。
  她狂亂的發現自己又陷溺了,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自己的躊躇。
  不是說好要忘了他嗎?不是說好不見就忘得了嗎?為什麼僅是一眼,她的心就這麼飛到他的身上去?
  她可以試著弄清楚為什麼自己光是看著他就感到一陣喜悅,想清楚自己怎麼會跟他講話就感到平靜,她可以試著弄清楚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渴望他用微笑照亮她、用言辭追求她……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忘掉他,即使只有一天,就這麼一天,讓她過著一天沒有他羈絆的日子,讓她知道那樣的生活是否會快樂些?
  「我不準!」仇寘狂傲的吼著,嚇壞了正將手扶上主子手臂的杏兒。
  「大哥還是和……這位姑娘繼續吧,我的頭又疼了,請讓我回房休息。」澄淺音量固定在一定的頻率,視線只抬到他的下巴──謙遜、空洞,並讓人發狂。
  「為什麼頭還會疼,那些藥怎麼可能沒起作用?杏兒,你有沒有準時讓小姐服藥?」那是一對昨夜哭過的眼睛,仇寘知道,他看出來了。
  她的眼皮微腫,還泛著紅絲,襯得眸子更是艷冽,亮晶晶的像露珠,眨呀眨的,又泛上一層蒙蒙雨霏。
  他就在她身邊,他是她的,為什麼她就要如此倔強?
  看著那翹美的鼻尖因極端的難過而微微泛紅,她可知他有多心疼?
  「少爺……我有……」「大哥,你別怪杏兒,不關她的事。」「該恐的,別再叫我大哥!」仇寘怒張著眸子,緊拉著她的手腕不放。
  「大哥不是跟這位姑娘如此介紹我的嗎?」她的軀體或許已經松弛下來,心情卻仍舊像根弦,扭得緊緊的,還在哆嗦、悚動,不能釋懷。
  他是個世故的男人,聽說他一向 和最美麗的女人在一起,現在她見識過了,也明白就算她勉強和他生活在一起,每天目睹他的風流韻事只會毀了她自己。
  「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在吃醋?」仇寘的視線凝定住她,她的沈默寡言就像她先前的桀驁不馴一樣的頑強。
  怡君是自動送上門的一顆棋子,是他用來刺激出澄淺對自己心意的一顆棋子,可他錯估了她的固執,她莫名的固執!
  「我沒有吃醋……」「小淺,你真的就這麼慷慨,允許我隨所欲地過我的私生活?」仇寘喉間低低的滾出了一陣半帶嘲弄的笑聲,挾帶著只有他知曉苦楚。
  早知道要一個女人如此麻煩,三年前,他何苦招惹塵埃?
  「其它的女人可能沒這麼開通。」她不能以任何的身分自居,以免最後捽得更重……「其它的妻子不會拒絕做丈夫的權利。」「我不是你的妻子!」澄淺壓下體內那種虛弱無力的反應,以同樣有力的眼神迎視他 ,不要再逼她了,不要……「你是我的未婚妻,很快就會是我仇寘的妻子!」仇寘輕執著她的下顎,「你是在乎的,否則為什麼要因我帶女人回來而不開心?」在他面前,沒有女人能夠僵持著不投降,她再執拗,終究要融化在他手裡。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你遠在天邊的等待,明明近在眼前,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澄淺兀自心痛。
  這個沈著有力的聲音,是她的,她要他只為她一個人吟詩,性感的在她耳邊低吟……可是誰來告訴她,這一切能維持多久?
  因為沒有答案,所以她不敢期待。

  * ***************

  「杏兒,你知道對不對?」「我不知道……」杏兒怕主子生氣,忙著搖頭回答。
  「告訴我,和……少爺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小姐,你就別問了,我們別理少爺,好不好?」杏兒知道小姐現在只剩一架軀骨,靈魂早空了。
  「我要知道!」澄淺幾天來唯一如此堅持的一件事。
  她可以乖乖喝藥,可以不上制窯廠,但她要知道取代自己的那個女人是誰,仇寘和她有說有笑,喂她吃水果……這一切正血淋淋的刨剮著她的心。
  「好,我說,你別激動。聽說她是皇上賜給少爺的一個花魁,很有名氣的,男人幾乎都知道她……」「是嗎,他們處得很愉快……」澄淺的笑裡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淒涼,好像她這一生再也快樂不起來似的。
  「小姐?」「杏兒,你覺得這個家我還能待下去嗎?」「小姐為……什麼這麼問?」杏兒的心頭躍上不祥的預感。「你是太爺的義孫女,為什麼不能待在這個家?」「我待仇府是為了報恩,報答爺爺當年的恩惠,所以我分擔了爺爺的辛勞,替他看顧著制窯廠……但現在我平日忙碌的工作沒了,留下來一點貢獻也沒有,仇府是多浪費我這一口飯……」經過茶樓的爭執之後,總管便轉告仇寘的意思,要她別再到窯廠去了,她的工作由他由他負責……她的尊嚴,他硬生生的剝除了!
  她是外姓人,卻不事生產的待在仇府,每天過著讓人侍奉的日子,她無法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怎麼會?小姐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太爺他不會這麼想的!小姐,你不要說這些話來嚇杏兒,你不要被少爺影響嘛,你就當他沒回來,我們繼續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好不好?」杏兒急了,小姐不曾這麼說過話的,都少爺害的,她以為他愛小姐,誰知他竟帶了個女人回來,害得她的主子開始胡思亂想。
  「杏兒,已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以前看不見他,她可以不承認自己喜歡他,現在心意被自己逼了出來,還能收回嗎?
  她就像一朵浮萍,而他是漩渦,她早已陷落了。

  **************

  「小淺,娘答應我要向仇太爺提親了,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的!」顏傳生難掩興奮,對著臉上仍舊平靜無波的女人宣布。
  「顏大哥,仇寘不會答應的。」澄淺知道他不會允許,因為他的占有欲,也許在他厭倦前,他要的東西誰也不能取走。
  「為什麼要管他答不答應?仇太爺還在容不得他作主,而且仇太爺最清楚我和你家的關系,他會允許你嫁給我的!」小時候,她的天真活潑一直是個問題,現在不斷綻放成長的美麗又形成另一個麻煩,顏傳生怕仇寘也發現了,所以想盡早霸占著她不放。
  「你不會想娶我的,你沒聽到這陣子的新流言嗎?」「你是說仇寘侵犯了你的事?」顏傳生翻了翻白眼,「唬得了人一次,第二次還有誰信啊?」「這次是真的。」澄淺再肯定不過的說。「那晚,就在我的房間……是我心甘情願……」顏傳生無法置信的吼叫出聲,「你騙我!」那個擁有純潔心靈的女孩怎可能墮落,「你不可能心甘情願……」「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不會帶著不潔的身子嫁給你……」因為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了……「小淺!」顏傳生抓著她,氣憤她居然這麼辜負自己。
  沒來由地,澄淺忽然間覺得呼吸困難,背脊好像被兩道銳利的視芒給穿透,冷冽地直搗她的心窩。
  顏傳生似乎也察覺到,兩個人同時轉過身──兩道熟悉的眼神赫然飛來,像黑暗中的雷光一樣。
  「放開她!」仇寘低峭森寒的嗓子彙集著憤怒。
  「我……這次不會再被你的氣勢駭倒,我要和你說清楚,小淺是我的!」顏傳生表現出男子氣概,想讓身旁的女人知道他是有能力保護她的。
  「這句話等你有資格和我競爭時再說!」仇寘抓著澄淺的手,拖著她往他的房間走去。

  ***************

  「說,為什麼又背著我和那個男人私會?」將她壓在床緣坐下,仇寘站在她面前質問著她的不該。
  「噓,不要生氣……」頭就枕在他的腹部,澄淺雙手環著他的腰,輕輕的說。「告訴我你是在吃醋。」她異常的反應教仇寘的怒氣登時一消,「小淺,你怎麼了,頭又疼了嗎?」他試著想抬起她的頭,但澄淺堅持貼著他的溫暖,不願挪動,「我沒事,我只是想聽你的回答……」想起她的不是,仇寘忘了她的不對勁,怒氣作主,開始發飆,「我是!我怎麼能不吃醋,上午趕顏傳生,下午斥責李恕,隔個幾天又來一個谷公子,為什麼我時時刻刻都在喝退那些不識相的男人?」「告訴我你是真的不要我和他們在一起。」澄淺以臉頰摩蹭著他,心裡的不舍愈漸愈濃。
  「我是!」「告訴我你是真的關心我。」「我是,難道關心能分真假嗎?」仇寘順撫著她的黑發,享受著她久違的寧靜依順,但一顆心卻詭異的扯緊。
  「再告訴我你為什麼回來?」沒有人看見她的心已躍至喉嚨。「我只想聽實話……」「小淺,這個問題你問過了。」不安緊壓著仇寘的胸口,他覺得今天的她真的好反常,那個小刺蝟呢?那個避他如蛇蠍的女人呢?怎麼突然間全不見了?
  「請你再回答我一次,求你。」捱不過她的懇求,仇寘再次說道。
  「我上次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這趟回鄉完全是皇上為了自己不久後的微服出遊,所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他擔心皇太後會說他毫無一國之君的樣子,耽溺於玩樂,所以便事先找了幾個大臣到五個地區駐守,方便他未來的日子以視察的名義達到出遊的目的,我被派回江南度假、調劑身心,其實為的是等皇上的到來。」澄淺的心口倏然被湧上的酸楚給吞沒,「原來如此,這次我真的明白了,我想我不會再問了。」澄淺覺得她的心像塊豆腐落了地,摔得稀爛。
  答案就只有這一個,多聽一次只是讓自己多傷一次心罷了,她為何要如此一再的虐待自己?
  她不過是個用來調劑身心的女人,占有性的嫉妒、短暫的關心是她應得的,不是嗎?
  就這樣吧,確定了,才能真正舍下……「小淺,你在想什麼,怎麼今天這麼沒有生氣?」把了她的脈,仇寘知道她的氣血比以前調勻了許多,然,卻多了個悶郁的症狀。
  澄淺只是搖頭,「其實我真的是愛你的……你全都說對了,因為在乎你所以我吃醋了……」「為什麼現在才肯承認,為什麼突然承認?」明明等待她的坦承心意,可此時此刻,仇寘覺自己的喜悅不如預期來得強烈。
  「因為我想開了,覺得再怎麼樣也得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你……」「不是這樣的,你好奇怪……」仇寘終於抬起了她的頭,仔細端詳著她。「你究竟是怎麼了?」他後悔了,他不要找回三年前個柔順的她,他只要隨時都是生氣勃勃的尉澄淺。
  「我真的沒事……」澄淺回望著他,早忘了她曾經發誓要恨這個男人一輩子。「人家是因為……想要你……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她要記得他的溫柔,不想再和他吵了。
  「你現在是在誘惑我?」仇寘有些驚訝,顴骨附近有束肌肉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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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11:51


  「我要你……不是在心智渙失的時候。」說的赧澀,澄淺不敢看他的表情。
  而她的此番媚態,落入仇寘的眼中,無疑是一大邀請與挑逗,「你不是在作弄我吧?」「你喜歡怎樣的女人,我都可以達到你的標準……」「小淺,不要為了那個花魁的事而耿耿於懷了,傻女孩,現在我只要你一個人!」現在而已嗎?那……以後呢?
  心還是空空的,澄淺揮走郁悶,甜笑著一長俏臉,帶著她所會的媚惑勾視著他,「那麼,表現給我看,讓我相信!」仇寘手指流轉於她的檀口,疼寵的說:「這好像是自我回府後,你對我綻放的第一個笑容,好美。」「你喜歡看我笑嗎?」澄淺不管這句贊美的時效有多長,至少它讓此刻的她快樂。
  「我還喜歡你的愛、恨、嗔、癡,所有的所有,我都喜歡。」「那麼今晚我再多笑幾個給你看,你也要牢牢記得我所有的所有喔!」「我只怕你等一會兒光忙著叫,就忘了要對我笑了。」仇寘輕易找到她胸前的峰尖,微微施壓、旋轉。
  「你──」澄淺的身子突地一顫,她哪聽不出他話裡的含意。
  「上次你很熱,所以由我代勞解了你的衣物,這回換我很熱了……」仇寘語含暗示的看著她。
  澄淺吞咽了決滿潮的口水,顫聲的啟口說道:「你……要我幫你脫嗎?」「你說呢?」就是那抹邪氣的笑,瞧得她心跳加速。她挺直了背脊,閉著眼讓雙手爬上他的身,摸著了衣帶後,用力一拉──「脫好了。」「還有一件。」仇寘笑看著她的動作,硬壓下已狂猛熾烈的情潮。
  他也想知道,這個衣衫整齊的女人怎能以她再平常不過的肢體動作,將他撩撥得如此徹底。
  「那一件……自己脫。」澄淺死命低著頭,不敢讓他瞧見自己的難為情。
  「為什麼?」「你那兒有那個……我怕……」她還記得那個東西就長在他下面,也記得它長什麼模樣,想起他怎麼將它放至自己的體內,她渾身就燥熱起來。
  澄淺的視線不自覺的梭巡他的胯下,卻赫然發現那東西根本就在自己眼前的褲子裡,且似乎就要衝出來了!
  「哪個?」仇寘目光火熱的瞅著她,緩緩的卸下自己的長褲,「是這個嗎?」「啊──」當硬直的男性一裸露出來,澄淺馬上尖叫出聲,忙著用手指遮住自己的眼睛。
  然,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偷偷扳開了兩指,瞧著……「小淺,想看就光明正大一點,我又不會取笑你。」仇寘拉下她的手,昻揚就矗立在她面前。
  「它……比上次……」忘了羞,澄淺的視線真的直盯著它觀察。
  「更大是嗎?」「對……」她點頭如搗蒜,聲音有些驚懼,上次它已經弄得她很痛了,這回更大了,不是要疼死她了嗎?
  「因為我比上次更想要你!」仇寘拉來她的手,「小淺,它不像看起來那麼大,來……現在感覺一下它。」「好熱!」握住他的勃起,澄淺驚呼。
  「我剛才告訴你了,我真的很熱!」仇寘的額頭已因強忍著欲望而沁出一層薄汗。
  「那我該怎麼幫你降溫?」澄淺搜尋著一夜的記憶,想著他是怎麼做的,臉立即染艷一片。
  「你對我做愛的方式──用你的嘴,那種方式也能給你快樂嗎?」了解她想依樣畫葫蘆,「我會活不下去!」仇寘吼道,在她的頭發掃過他大腿時顫抖了。
  澄淺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那麼至少讓我看一次你為我痛苦的樣子……」就當他虧欠她的補償吧,很公平的。
  於是,她緩緩的越過濃密的森林,吞沒了他,順著皺褶,濡濕而粉紅的舌,蛇行於上,淡淡的,讓性欲的氣味繚繞四周。
  仇寘全身繃緊,如弓弦般拱起身子,緊握住身後的桌子以穩住身軀劇烈的顫抖。
  「小淺,我受不了了!」在他命令她停止時,他的臀部仍向上抬起,要求她更多的注意。
  澄淺稚嫩的吸吮,撩勾著他的情欲,細而柔、輕而緩的品嘗他的尺寸,絲絨般的堅硬──在這樣的時刻,情欲飽滿的像是對月呼喊的狼,迷離了。
  「夠了!如果你是在考驗男人的持久力,我保證好已達到……驚爆點!」怕自己發泄在她的口中,仇寘抽離了身。
  怒張的他離開時,牽著閃閃的銀色唾液,像是雨後蜘蛛的絲。
  「寘,你……生氣了?」看著他替自己拭嘴的表情,澄淺以為已做的不好。
  「嗯,我的下面被你弄得起火了!」仇寘沒好氣的回答。
  「那……」「別問我怎麼辦,你得負責幫我滅火!」讓她躺在床上,他卸除她身上的衣物,中指隔著絲薄的褻褲撫弄著她。
  「嗯……」澄淺立刻嚶嚀出聲。
  「小淺,你有點燙……」仇寘的手指似乎想穿透褻褲,拚命的往她的凹處戳刺。
  「是嗎?」她忽地倒抽了一口氣。
  脫掉那層礙眼的遮蔽物,「你也許那兒不舒服了,我最好檢查看看。」找了個堂皇的理中田,仇寘讓手指滑進雙腿分開處,探挖著那泛津濕滑的蜜泉深處。
  「小,你真像是絲緞做成的,連裡面都是。」她贊嘆著。
  「寘……」「正如我所料……」「什麼?」澄淺氣息不勻的問。
  「你很熱,和我一樣的熱……」撤出了手指,他把兩只拇指壓著她胸脯下方的兩點,柔柔的愛撫著,頭顱則嵌在她的三角地帶,以唇舌旋舔著她的花心—「對,我要你……寘,給我──」澄淺呼吸粗重,散發出一種不顧一切的誘惑。
  她抓住他,攫住他以蝴蝶淺嘗晨露的方式吮弄她時所制造出的酥癢感覺。
  「我的好小淺,你是這樣的肌理細膩骨肉勻稱,這個世上有誰比你更能教男人動心?」愛撫著她美好的體態,仇寘不吝惜的贊嘆。
  「寘,答應我,除了我以外,以後別再對別的女人念詩了,也別用詩詞來形容女人了,好不好?」這是她最後的一個懇求,真的。
  「都聽你的。」「寘,我愛你。」澄淺眼墮含著淚,露出一抹淒美的笑,拉下他的頭吻住了他,並將他勃發待命的粗硬送進了自己歡迎的體內。
  「小淺!」仇寘激吟了聲。
  當巨大的男性一被緊窒包裹,就好像猛蛇回到熟悉的洞穴般,我行我素而激狂。
  他轉動臀部增加兩人之間的摩擦,直到令人無法承受──明白她用整顆心、整個人、整副嬌軀迎納他時,他感到生命裡前所未有的滿足和狂喜。
  這個女人終於真正屬於他了。
  * *********仇府大廳裡,奴僕們個個立正站好,大家屏氣凝神的不敢妄動,深怕突來的橫禍就這麼砸中自己。
  「看看你在搞什麼,你是怎麼把淺丫頭給趕跑的?」仇太爺怒得滿臉通紅,一手持著龍頭杖敲著地,一手握著一封感謝暨辭別信揮舞著,拚命指責孫子的不是。
  「爺爺,我已經夠煩了……」「你煩我就不煩嗎?」仇太爺幾乎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淺丫頭就這麼不告而別,身上什麼也沒帶,你說她一個姑娘家能去哪兒,又會遇上什麼危險?」他不要澄淺向他道謝這三年的照顧之恩,他比較想要她當自己的孫媳婦,生幾個曾孫給他抱抱!
  「爺爺,你再不讓我出去找她,本來不會碰到的危險也要碰到了!」仇寘心急如焚,只想趕快將那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人給找回來,屆時爺爺要怎麼罵,都由他了。
  他真的拿她沒輒了。
  以為昨晚她的主動獻身,她的熱情如火都是因為她相信他了,沒想到她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分散、左右了他正常的思考能力,任由她在激情中與自己道再見!
  「甭了,你那些侍衛去就夠了,看到你淺丫頭躲藏都來不及了,怎願意跟你回來!」他想信淺丫頭跑不遠的,現在更重要的是得教教他的蠢孫,如何說服澄淺重新信任他。
  「我要去幫忙,侍衛根本不知道她會去哪裡……」「仇大將軍,那麼借問一下,你就曉得她會上哪兒去嗎?」仇太爺氣得像屁股有把火在燒,坐不住的站了起來。
  「三年來你不聞不問,小淺的嗜好你知道多少?就知道她等了你三年,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他以為自己助推的這一把,孫子會聰明的將事情搞定,想不到終究還是得靠他這個老人家出馬。
  怎麼碰上女人,他就笨得像頭豬?不,這麼說還汙辱了豬!
  「想我把你爹生得這麼聰明,怎麼他會生出你這個頭腦只裝豆腐的笨兒子?!」「爺爺,我都已經說要娶她了,她要什麼承諾我都願意給,我怎麼知道她還是拒我於千裡之外,我急都急死了!」「欲速則不達,你沒聽說過嗎?追求女人千萬不能急躁,一定要用愛心、誠心、耐心,三管齊下,循序漸進,如此假以時日,必能奏效。」像在開堂授課,仇太爺氣定神閑的緩口說道。
  聞言,仇寘不禁反躬自省,他缺了哪一樣?
  愛心,他有;誠心,他有;耐心,他也有……呃,或許這部分是有些不足。
  可是缺乏耐心是他的錯嗎?
  「我再溫吞吞的,她什麼時才會答應嫁給我,說不定你早將她許配給別人了!」責怪他逼走了小淺,也不想想是誰讓他如此迫不及待的。
  「我她許配給別人,她就會嫁嗎?她的心早就是你的囊中物了!」「但她就是堅持不嫁給,任我怎麼說她還是不相信我……」「杏兒,你說,你成天和小姐在一起,她的心情你最懂了,你告訴少爺,淺丫頭有什麼顧忌,她都為了什麼事生氣?」仇太爺瞥了眼站在一旁又開始抽抽噎噎的丫鬟,他相信小淺的心情她看的最明白。
  「太爺,我……」杏兒激爬了滿臉,終於明白小姐那晚會說那些話是有原因的,她早已經計劃好要離開了……「說吧,一條一條宣讀他的罪狀,現在他是個罪人,不是個將軍,你不用怕。」「因為少爺不讓小姐到窯廠工作,小姐怕自己沒有為仇府出一份力,還讓丫鬟侍奉著,她覺得留下來是吃閑飯……」「是誰給她這種觀念的,我是不希望她拋頭露臉讓男人吃豆腐!」仇寘連忙解釋自己的理由,她為什麼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她就要是他的妻子了,他養她是應該的、天經地義的事,她顧忌什麼?」「占口!」仇太爺喝斥了聲,「聽杏兒說完,才輪到你說話。」「小姐也曾經為少爺不讓皇上知道你打算要娶她的事情而發脾氣,她認為你不是心甘情願的……少爺,小姐真的很愛你,杏兒知道……可是你為什麼要帶女人回府氣她,她本來都很照常喝藥的,但那天開始又不吃不喝了……」「聽到沒有,淺丫頭是在等一個更有力的保證,而不是你口頭說說的嫁娶而已!」仇太爺嘆了口氣,「想想自己曾經給她什麼樣的傷害,你拋下過她,現在她擔心你又是一時興起逗著她玩玩,她怕你又像三年前那樣的離開……她的心情這麼明顯,怎麼你就看不出來?」「我以為……」「我不要你以為,我要你做給她看,讓她清楚的感覺你是真的愛她,你可以給她一個一般人無法輕易得到的有力保證……阿寘,讓爺爺再相信你一次!」「爺爺,我會帶她回來的。」仇寘明明自己該怎麼做了。
  原來,她向他暗示過所有的委屈了,可是他闡明的這些愛意,怎麼她就蒙起眼睛,不肯看清楚?

  **************

  「我說賣肉郎,你看到公告沒有?」菜販收拾好兩只大菜籃,準備收攤回家前,又繞到對面的攤前閑磕牙。
  「什麼公告?」賣肉郎也開始衝洗著切台,忙中問話。
  「就是皇上下的聖諭,貼在那兒。」菜販手一揚,指向了一團人圍觀的一面石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識字,去湊什麼熱鬧啊?」賣肉郎啐了聲。
  「我也不識字啊!不過剛才聽人說了那公告上的內容了。」「寫些什麼?」賣肉郎還是挺好奇的。
  「我們嘉興鎮的驕傲要娶妻了!」「你是說神策軍大將軍?」「對,就是仇太爺的孫子!」菜販嘻嘻的笑著,和他乍聽時的反應一樣,都是驚詫不已。
  賣肉郎質疑的問道:「你有沒有聽錯,仇將軍雖不是什麼風流種,不過怎會突然想要成親?」「皇上的聖諭都下來了,怎可能作假?」「真的嗎?這可是莫大的恩寵啊!我想也只有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方能享有這樣的勞幸吧?不過到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好福氣讓仇將軍給看上了?」菜販搔了搔頭,「這我就沒聽清楚了。」「想必不會是仇太爺收的那個義孫女……叫什麼來著?」「尉澄淺。」「沒錯,仇將軍只是和她玩玩,像她那樣的女人,納來做妾還可以,當妻子無疑是丟自己的臉。」「也對。」菜販附議的點頭。
  他們的這席對話,納進了打從這兒經過的一個少年郎耳裡,只見他身子踉蹌了一下,腦子霎時一片空白。
  仇寘要娶妻了?還請了皇上主婚?
  「怎麼這麼快?」忘了自己此刻是男兒身的裝束,澄淺雙手掩著臉,任由難過蔓延心房,放肆的哭了起來。
  她才離開幾天而已,他就要成親了,娶別的女人為妻?
  他真的不要她了……一直知道他對自己不是真心的,可是她不曉得他對調劑身心的玩物,興致會如此短暫?
  她離開的當天,李恕帶著一群侍衛到大街找了她半天,而後,再也沒有人關心她去留與死活了,她看不到任何一個熟悉的臉孔,在街上倉皇失措的尋覓她的身影……她該怎麼辦?澄淺仰起頭,無語問蒼天。
  他的妻子會是誰?她好羨幕,他不肯給她的承諾與保證,卻如此大方的讓另一個女人擁有……怎麼辦?他要成親了,而她還是很在乎他,她不只難過,她好想死……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啊!有扒手……我的錢袋被扒走了!」則有公告的石牆前突然一陣騷動。
  「發生什麼事了?」「我的錢袋被扒走了,快,抓扒手啊!」整條大街登時叫聲、喊聲充斥,有人跑著,有人在後追趕著。原本就不平靜的市集裡,突然間又跑來了一個個官兵,讓場面更混亂了。
  「官爺,幫幫忙啊,我的錢袋被扒走了!」遭扒手洗劫的男人抓著侍衛不放。
  「找縣太爺幫忙去,耽誤了我找人,你的項上人頭可是會不保!」帶刀侍衛眼尖的注意到動亂的市集中,唯一沒有動作的一個身影,瞥了眼手中的畫像,馬上移動驅近。
  「請問是尉澄淺姑娘嗎?」猛一回神,澄淺以為是仇寘派人來找她了,但看到那張陌生的臉孔,那身不一樣的衣著,她的期待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
  「扒手!大家快幫我抓扒手啊!」乍響的高呼,讓她的心一凜。
  「不,你誤會我了,我不是扒手!」她慌張的就要掉頭逃走,無奈身後的男人動作更是迅速,馬上擋在她面前。
  「將軍夫人,屬下是奉將軍之命來找你回去的。」帶刀侍衛只敢用自己的身軀阻擋,絲毫不敢拿手動她分毫。
  「什麼將軍夫人,你找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將軍夫人不認識屬下是應該的,屬下是皇上的御前帶刀侍衛,特奉皇上的旨意,前來幫忙神策軍大將軍尋回他的愛妻──尉澄淺姑娘。屬下應該沒認錯人吧,將軍夫人和將軍親筆所繪的畫像一模一樣。」看著他攤開的畫像,澄淺像照鏡子般,果然看到了自己。
  她無法置信的摀著唇,「等等,你剛……叫我什麼?」「將軍夫人。」「我……」怎麼會這樣,仇寘不是要娶別人當妻子了嗎?「你真的沒有認錯人嗎?」澄淺的淚又滑落了,不要在這個時刻玩弄她的感情,她已經當真了。
  「將軍夫人,將軍就在轎子上等著你,你可以上轎親自問他……不過能否請將軍夫人不要哭了,屬下怕將軍降罪下來!」帶刀侍衛是知道皇上重寵的五位將軍的,他們各個的脾氣無人敢領教。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3 02:12:32


  澄淺一上轎,立刻讓仇寘給拎至懷裡緊緊擁著,「你怎麼穿成這副德性?我實在會被你氣死……」「噓,不要生氣……」澄淺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漸趨平緩的心跳,突然覺得好滿足、好快樂。「告訴我,為什麼來找我?」從他的表情,她看到了他的擔憂,還有真心的愛憐……這樣就夠了,真的,夠讓她弄清楚他的心情了。
  「別又來了!」聽到她的問題,仇寘仰頭吐氣,吊高了雙眼。「我現在正在生氣,撒嬌沒用!」「你就這樣一個人跑出去,打算不愛我了?」若不是爺爺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實在沒把握還得和她周旋多久,才能得到她完整的信任與愛意。
  「我沒有不愛你…」「你怎麼不干脆向我坦白你想要什麼承諾、怎樣的保證,我對你做了這麼多,你全盤否認,不是很浪費我的時間嗎?」仇寘覺得這一切真像一出鬧劇,他自以為滿腔柔情、暖暖愛意,沒想到到在她眼中全比不上皇上的一道聖諭!
  「早知道皇上的幾句話這麼管用,我何須這麼費勁?」發覺他有氣無力的語氣,澄淺以為他生氣了,想逃離他的胸膛,但頭枕靠著的手臂,卻不讓她挪動分毫,她只能開口解釋:「你知道那不一樣,我是因為……」「因為怕我又棄下你於不顧,讓你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的狀況?」澄淺點了頭,也搖了頭。
  這般不確定,教仇寘不由得又緊張了起來,「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還因為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如果離開了,我又要孤單了……我再也不要孤孤單單一個人了!」這樣的告白,教仇寘心一揪,將她摟得更緊,「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你說我怎麼走得開?」胸口的甜蜜已然滿溢,驅趕出所有的不安,澄淺仍有些無法置信她真的擁有他了!「告訴我,為什麼這些日子都不找我?」「你認為我真的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頭嗎?」仇寘輕捏著她的俏鼻,「我派了李恕跟蹤你,向我報告你的狀況。我知道一旦自己去找你,你肯定不領情的,因為你還不信任我對你的感情!」「那我欠客棧的住宿費……」「我要他付了!」櫻唇抿成一抹月彎型,澄淺在他的手臂上寫下「我愛你」,「剛才那位侍衛說皇上……」陡地,仇寘的欣喜消逝,變得有些訕訕然,「沒辦法,你不要我的愛,只期待皇上的主婚,我當然得花些時間讓人快馬加鞭回京稟皇上,邀請他下江南一趟了。」「只是皇上的主婚比我的愛更吸引人,更代表長久!」「寘,對不起……可是你總要給我時間相信你的改變,你的求婚來得這麼突然,我真的只能懷疑……」澄淺只能道歉,三年前的醜聞教她一直心存芥蒂,導致她下意識地排斥著他今日所有的付出。
  「所以只能怪我有一個壞紀錄留在你心中,怎麼也洗刷不掉。」仇寘孩子氣的抱怨。
  「不會的,我一會兒就把它刷掉,徹底忘了那件事!」「還要一會兒?!如果你是真心信任我、愛我,應該是現在、馬上就忘掉!」澄淺突地抬頭湊上紅唇,堵住了他的嘴,「噓,不要生氣……我忘了,全忘了!」吮咬著她的唇,仇寘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撫摩著她渾圓的胸脯,「你就打算用這一招來吃定我嗎?」「嗯……我有辦法吃定……笑面虎將軍嗎?」澄淺呻吟著,將頭歇在他的肩窩處,方便讓他的吻烙印在自己的頸項。
  「你已經吃定我了,為了你我肯定要成為同袍之間的笑柄了。」想到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仇寘心有不甘啊!
  可是,誰要他的女人偏要如此才願意點頭嫁他,他真的有苦難言哪!
  這趟回鄉,那些原本崇拜他的將領、士兵,全要對他刮目相看了,認為他的雄才大略、雄據一方,都可以因為一個女人而改寫。
  他的將軍威勢全在這個毀女人手中了。
  「為什麼?」只管自己的幸福,其余的事情澄淺可以完全不在乎。
  仇寘看著她的天真笑靨,不愁不煩的樣子,突然有些氣惱她勾引自己失心愛上她,更是隨隨便便就能挑起他的性欲,故意硬聲道:「我討厭你這身男人裝扮,等會兒馬上換掉它們!」「好。」她答得倒也干脆,「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回來?」沒察覺他突來的怒氣,澄淺仍笑著發問。
  無奈的嘆口氣,她嬌美的笑容熄滅了仇寘自顧自所生的悶氣,「你的腦子就不能轉轉嗎?我回來當然是因為皇上的命令了……」看到她馬上頹喪的一張臉,他忙不叠的接口:「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因為我愛你!」「寘……」聽到渴望已久的答案,澄淺用力抱著他,眼淚流泛滿眶。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編織好綿密的情網,不管她跑到

  **************

  「哈哈哈……」大廳裡,爽快的笑聲遍傳了整座別館,守在門外的李恕幾乎可以想像將軍的表情有多難看。
  「皇上請保龍體,要是笑岔了氣可不好了。」仇寘咬牙切齒的迸聲勸道。
  「唷,朕說冷面笑匠,我朝的笑面虎將軍哪,你自詡不外露的脾氣、溫文儒雅的氣度呢?怎麼全不見啦!你不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嗎?怎麼這會兒輕易的就讓朕給激怒了?」「臣沒有生氣,我臉上還是掛著笑容。」仇寘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唇片。
  「對,虛偽的笑容!」皇上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胛,「什麼時候你這個將軍也當得這麼沒尊嚴了,居然向朕低頭懇求幫忙擬一道聖諭,你可知朕當時有多驚訝?」皇上笑得不亦樂乎,真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啊。
  沒想到他苦思不得良策對付的大臣,最終竟是栽在女人的手裡,而他仰仗了那位可愛俏佳人方報了昔日累積的悶氣。
  真是太暢快了!
  「臣只曉得皇上當時肯定遣退了身邊所有人,放聲大笑,然後開始計劃下鄉的時候要怎麼報復我平日的無禮。」仇寘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心裡準備做得很足夠,可沒想到許久未見,皇上的唇舌工夫竟增長了許多!
  「你……」心思又讓他摸得一清二楚,彷佛他當時就掩身在附近某一處似的,皇上頓覺有些難堪,不過他拚命告訴自己,現在他才是握有勝券的一方,絕不可能再敗倒在利落的言詞下了。
  「仇寘,你就別再繃著一張臉了,朕其實很感激你呢!朕本來還在想究竟何時才有機會出宮來逛逛,想到你一聲聲救火的哀求,硬是將朕給催來,想想真可謂知朕者莫若仇愛卿了!」皇上和他勾肩搭背的,臉上的諷笑卻愈發得意。
  「要是知道女人是你的致命傷,能讓你乖乖就擒,朕應該早點施個美人計對付你。」「回皇上,並非每個女人我都喜歡…… 」拖到今天才來赴他的宣召,皇上哪會不曉得怎麼回事。「是,現在你的心中只有澄淺一個女人……想不到一介女子會成為朕這趟江南逍遙遊的關鍵人物!」至今,他仍直呼不可思議。
  「所以皇上願意承認你果真是出宮來遊玩的,並非關心百姓疾苦嘍?」他直搗黃龍的消遣方式,讓皇上就要招架不了,只好想著回擊的辦法。
  「仇寘!」皇上瞪著他,怎麼也料不到樂極會生悲,竟讓他有機會反將自己一軍。
  「臣在。」仇寘恭敬的回應,皇上又惱羞成怒了?
  皇上瞪著他的表情,兀自納悶著,他不是贏定了嗎?為什麼看到仇寘仍不惶不恐的面色,他會感覺勝利正一步步離自己遠去?
  「算了,朕不計較你言語的頂撞,不過你得陪朕上妓院逛逛當做補償,朕從未到過那種場所,聽說挺有趣的,是不?」「請皇上體諒,臣正值新婚燕爾期間,實在不該獨放結發妻子在家中發悶,恕臣無法作陪!」「你敢拂逆朕的意思?」皇上不相信他有了女人,就不理會他這個一國之君了。「你難道不怕朕賜你一個滿門抄斬?」他到江南來就是想嘗鮮,過過平凡老百姓上妓院,讓妓女服侍的快感,誰知他居然拒絕了他?!
  仇寘只是一愣,旋即鎮定的說:「皇上舍不得殺了微臣的。」「你這麼有把握、這麼自負?」「臣不是自負,而是看清事實。現在五位令皇上頭痛的將軍中,臣是唯一有弱點在皇上手中的,一旦我死了,日後皇上的生活還有趣味可言嗎?是以,臣認為皇上不會砍了我的腦袋。」仇寘一字一句說出,態度不卑不亢,不急不緩。
  「走走走,看了你我就心煩,回去陪你的嬌妻吧!」皇上心煩的揮揮手。
  他又輸了,真的,他怎麼會又輸了?
  可是他真的輸了,現在連滿門抄斬也威脅不了他了!
  等等,若是不斬他,單獨針對另一個人呢?
  「皇上?」仇寘不安的看著他忽然乍喜的表情。
  「仇寘,朕知道你的弱點了,勸你以後好好奉承朕,免得朕拿尊夫人開刀,讓你成為鰥夫!」皇上得意洋洋的宣布。
  登時,仇寘終於嘗到兵敗如山倒的苦澀滋味,想起那個不曉得丈夫正在外頭打著口舌之戰的嬌妻,他只能連聲嘆了口氣。
  惹上尉澄淺,他早認命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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