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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0:25

晴天 - 求求你,別愛我【怪可愛之二】

早知道就看了黃曆再出門!
他不過是來跟好友兼總經理威嚇不可以停他的電視節目,
怎知一番口水戰後,他卻莫名其妙得到一個新任務──
三個月內,將發胖的偶像女明星變回窈窕動人模樣!
媽的!這是什麼不可能的爛任務,但……為了節目,他~拼了!
長眼睛沒見過這麼粗魯的男人!
初次見面,他就指著她的鼻子大笑她的身材跟大像有拼,
再次見面,他又是凶神惡煞模樣,架著她、綁著她做魔鬼瘦身訓練,
故意刁他索吻,他竟以視死如歸的表情「從容赴義」,
更令人髮指的還有開口閉口「媽的」「屁啦」完全沒把她這個淑女放在眼裡,
每天逼她跑步跑到腿要斷掉,三餐給的比小鳥吃的還少!
咕嚕嚕~~哇!在這樣下去,她肯定要活活給餓死,她……她要落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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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0:40

楔子

  炎炎夏夜,空氣中飄浮著濃濃興奮與一股化不開的熱力。

  市立體育館內,一場盛大的演唱會正在舉行。

  台上的女歌手一襲宛如春天女神的性感裝扮,賣力的在台上載歌載舞,台下的歌迷熱情呼應,跟著唱和,震耳欲聾的合唱聲將演唱會推到最高潮。

舞台中突然冒出一聲巨響,璀璨美麗的煙火隨之在舞台四周噴射出,炫眼特效眩了歌迷的眼,層層煙花包圍下,舞台上被一陣濃白煙霧圈繞,燈光也漸漸轉暗。

  渾厚瞭亮的歌聲倏地消失,就連伴奏樂曲也一併停止。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台下歌迷一陣愕然,尚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時,舞台上又發出-聲爆炸巨響,舞檯燈瞬間亮起,女歌手握著麥克風大喝一聲--

  「suprise!」

  台下頓時歡聲雷動,興奮尖叫聲不斷,亮白燈光徐緩打在女歌手身上,照出她一襲有別剛剛性感的打扮,此刻她身穿雪白色紡紗,宛如從遠古時代走出的希臘女神般那樣雍容高雅,樂隊也奏起動人的抒情旋律。

  女歌手拿著麥克風,以她清亮的嗓音輕輕低唱中板情歌。

  高潮熱鬧氣氛剎那轉換成感性優雅,台下歌迷揮舞著螢光棒,隨著曲調輕聲吟唱,女歌手在舞台上來回走動、向各個方向的歌迷揮手致意。

  一曲唱畢,女歌手鬆口氣的高舉雙臂,然後再深深的向台下歌迷們一鞠躬。

  「安可!安可!」

  台下安可聲下斷,女歌手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微喘著氣,不顧額上冒出的熱汗,拿著麥克風輕聲道--

  「謝謝大家今晚來參加我第一次大型演唱會,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我。」感動突然湧上心頭,她的聲音開始哽咽。

  「花花不要哭!」台下歌迷立刻聲援。

李羽花吸吸鼻,「謝謝大家,我不會忘記這一刻的感動。最後我要告訴大家--今晚是我最初也是最後的演唱會,我要暫時停止一切活動,好好休息一年。」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台下一陣嘩然。

  後台的工作人員及經紀人也是一臉錯愕,沒料到她會脫稿演出,更想不到她竟會在演唱會上宣佈引退一年。

  「花花不要走!」台下歌迷開始鼓噪。

  李羽花握緊麥克風再次重申:「出道以來謝謝大家對我的愛護,一年後我就會回來!」

  她將麥克風放在舞台上,在歌迷的尖叫吶喊及不捨呼喚下緩緩離開舞台,舞台上的燈光漸漸轉暗,只剩一盞燈打在麥克風上頭,宣告著曲終人散。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5:12


  一年後

  十坪大小的辦公室內詭譎流動,辦公室主人元向陽沈默不語,俊逸臉孔蒙著淡淡憂愁,那副沈思煩惱樣讓一旁的女秘書瞧得雙眼直冒「心」號。

  辦公室內還有一個急得猛冒汗的男人,他戴著銀框眼鏡,身材中等,生得一張老實臉孔,舉止慌亂無措,不時從褲袋中拿出手帕擦汗。

  喀滋--喀滋--一個奇異的聲音在詭譎的氛圍中響起,發出喀滋聲的女主角一派舒服的坐在辦公室內的單人真皮沙發,懷中抱著一桶炸雞,正吃得津津有味。

  元向陽鼓起勇氣抬眼朝沙發中的女子望去,視線從她圓鼓鼓的臉蛋掃到圓滾滾的身材,無奈在瞬間轉變成頭痛。

  他按壓著太陽穴,朝一旁的秘書綻出一個微笑,「王秘書,麻煩妳拿阿司匹林跟一杯開水給我。」

  「總經理你又犯頭疼了喔!」王秘書一臉憐疼,滿心不捨。

  元向陽再望了兀自啃咬著炸雞塊的胖女人,忍不住低嘆一聲,「這種情況,我想不頭痛都不行。」

  王秘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瞭解他頭痛原因,「總經理,我瞭解,我馬上去倒開水跟拿阿司匹林。」

  王秘書起身離開辦公室後,一臉老實不知所措的男人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吞吞吐吐地發言:「總經理,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俊秀的面容露出一抹苦笑,莫可奈何的擺擺手,「問得好啊!我還想請教你這位專業經紀人,現在該怎麼辦呢?」

  許育誠習慣性地掏出手帕往額上猛擦,「總經理,你、你別開玩笑了,快點想辦法啊!」

  元向陽又瞥了眼猛啃炸雞的胖女人,再度搖頭,「我只是一介凡人,不是神仙,沒辦法化腐朽為神奇。」

  「總經理,你一定會有辦法的。」許育誠急得滿臉焦急。

  「我沒有辦法。」饒是他是演藝界中調教明星的個中好手,面對眼前棘手的難題也只能乖乖認栽,「小許,好歹你是帶她出道的經紀人,相信她會給你幾分面子,你去說服她先打消復出的念頭如何?」

  許育誠聽了,不由自主又拿出手帕猛擦汗,「總經理,你這樣擺明為難我,我就是說服不了她才向你求救,無論如何她就是要復出工作,我怎麼勸也勸不聽。」

  元向陽受不了地翻個白眼,太陽穴又開始一陣陣抽疼,「拜託,以她現在這副模樣怎麼復出工作?」  ‧

  媽媽咪呀!當初他一手發掘了一顆閃亮新星,可如今這顆新星卻變成……

  元向陽提起最後勇氣往沙發上瞄去,只見一派舒適自在樣的胖女人,仍抱著炸雞桶啃得樂不思蜀,見狀,他更加頭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年前以一張單曲、一張初試啼聲的專輯,便輕易席捲全台灣及東南亞的青春偶像李羽花,在首次演唱會上出乎意料地爆出休息一年宣言;一年後,身材性感苗條、臉孔清麗脫俗的超級明星已不復見,因為她搖身一變,變成眼前舉態粗俗、猛啃炸雞的胖女人了。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應該也沒人會相信沙發上的胖女人就是一年前暫退演藝圈的青春偶像吧!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啊!為什麼才短短一年的時間,她竟有本事吃成航空母艦的體型?更教人啼笑皆非的是,她一點都不以為自己有任何的改變。

  聽到元向陽的抱怨,抱著炸雞桶的李羽花面無表情的轉過臉,元總經理,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這副模樣不可以復出演藝圈?」

  「花花,元總沒別的意思,他只是希望……」許育誠再次抹了抹額上汗珠,吞了口口水,忙打圓場,「希望妳能夠把狀態調整到更好。」 ‧

  「我現在這樣不好嗎?」李羽花把未啃完的炸雞塊扔回桶裡,斜睨許育誠一眼。

  「也不是不夠好,而是……」許育誠全身冷汗直流,一時間想不出敷衍的理由。

  李羽花抓著炸雞桶起身,走上前,「我遵照合約復出工作不是理所當然嗎?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一臉為難困擾樣?我這樣做不對嗎?」

  元向陽強擠出一抹笑,「沒有,妳做的都是對的。」

  「既然都是對的,那就可以開始幫我排行程、做規劃啦!」說著說著,她的手又伸進桶裡抓起炸雞塊咬了一口。

  生平第一次,元向陽想去撞牆,直接昏過去了事!

  當初她大小姐任性的說要休息一年,為此她甘願付違約金,身為老闆的他也無話可說,只好收下違約金讓她休息一年。

  演藝圈瞬息萬變,他無法預測一年後的李羽花是否會大紅大紫、依然有人氣,但說不定重返演藝圈後,她會有更大成就,權衡之下當然想要繼續保有這棵搖錢樹,於是簽下第二紙合約,待她一年後重返演藝圈後開始生效。

  如今這張合約變成了惡夢!

  暗嘆了口氣,元向陽決定把話說清楚。

  「花花……」他語氣低緩,思索著該如何讓她打消復出工作的念頭,「妳知道這一年來妳有很大的改變嗎?」

  「我當然知道。」她三口並兩口嚥下雞塊,雙眼充斥著怨憤,「男人不可靠,只有工作才是我的唯一!」

  「妳失戀了?」從她的話中不難推測出這個可能性。

  李羽花一記兇猛眸光掃向元向陽,元總,像你這種多金俊逸的男人也傷了不少女人心,對吧?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為了愛情可以奮不顧身,就算傷得渾身是傷仍不放棄成為心愛男人的唯一?你懂嗎?」

  「我懂。」元向陽臉上保持著笑,心中暗忖:妳失戀了找我出氣也沒用,又不是我拋棄妳。

  「既然你懂我的心情,那為什麼不安排工作給我?」

  「因為……妳的狀況需要調整。」雙眸輕掃過她腫大的身材,再次為她的改變感到不可思議。

  「對對對!」一旁的許育誠忙著附和,「花花,妳知道妳的身材……嗯……好像胖了一點,要復出工作絕對沒問題,只是妳要不要先去找整型醫師……」

  「找整型醫師做什麼?」李羽花杏眼圓瞪,「我李羽花天生麗質,犯得著找整型醫師嗎?胖了一點又算什麼?反正你們不都說我要圓潤一點才好看嗎?」

  「但是……妳有點過了頭。」許育誠對上她淩厲的眼神,聲音頓時變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聽得到,「所以妳接受抽脂手術可能比較好。」

  「為什麼我要抽脂?」捕捉到他的話尾,李羽花反口質問。

  「因為……因為……」

  正當許育誠不知該怎麼說明時,王秘書端著茶推門進來。

  「總經理,你的開水跟阿司匹林。」王秘書的笑容可掏打散了緊張氣氛,將開水及阿司匹林遞給元向陽。

  元向陽回以一笑,「王秘書,謝謝妳。」

  王秘書的臉紅了紅,「總經理不用跟我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元向陽將阿司匹林放入口,再拿起開水猛灌幾口,靜待藥效發作,解除頭痛症狀,偏偏李羽花不放過他。

  「元總,我什麼時候可以復工?」

  「這個……」元向陽閉上眼,身子往辦公椅靠躺,「我們再討論。」

  「現在討論得不夠嗎?」李羽花挑眉,萬分不解,「你們都討論整個上午了,結論呢?」

  「結論……」元向陽睜開眼,看來阿司匹林也消除不了他的頭痛,「結論是妳今天先回家,改天我再通知妳到公司好嗎?晚一點我再跟小許好好幫妳規劃工作,妳吃過這行飯,應該知道,不是想復出工作就馬上有工作可做。」

  「換了別家公司或許真的沒工作可做,但以「遠向傳播」多元化的經營方式,不可能沒工作。」

  遠向傳播事業有限公司初期以戲劇、綜藝節目的製作和廣告業務拓展為主,中期以開發經紀代理事業、健全藝人經紀制度為主,後期更將觸角延伸至衛星電視、有線電視市場等多媒體頻道。

  發展至今,遠向傳播目前是以全面性整合傳播的計劃藍圖邁進。

  遠向傳播在推旗下藝人時,通常會利用旗下製播的各個節目達到曝光率,當初她就是在一連串廣告拍攝及戲劇節目中客串演出而漸有知名度,最後扶正為女配角,飾演一位當紅女歌手,意外發覺她有副好歌喉,公司遂將她包裝成戲劇、歌唱兼具的兩棲藝人。

  她那時連續演了兩部偶像劇,更進一步與唱片公司合作,配合偶像劇發行單曲,沒想到成績超乎預估得好,於是又趕忙幫她籌備個人專輯。

  回想起一年前的忙碌,李羽花至今仍無法相信當時的好運道。

  一連串的活動、訪談跟錄像總是讓她忙得團團轉,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她不禁懷念起當時忙碌到連思考力氣都沒有的生活。

  「就算有節目或戲劇在進行,臨時安插妳客串或當來賓是不是也要協調?」元向陽語氣和緩地說,試圖說服她,「所以今天妳先回去,等計劃表都排出來我會通知妳。」

  「那種東西應該花一點時間就可以完成吧!」李羽花抱著炸雞桶不肯讓步一分。

  元向陽勾唇一笑,「妳非要在今天得到結論嗎?」

  李羽花理所當然的點頭,「這就是我今天特地來公司的原因。」

  元向陽的笑僵在唇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難纏的她。

  「花花,我看這樣好了。」眼見打發不了她,許育誠抹抹額上的汗,趕緊出聲提議,「要不妳先在辦公室等,我跟元總去找其它製作人商量一下,妳知道溝通協調是需要時間的,好嗎?」

  李羽花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吧!」

  許育誠明顯鬆了口氣,元向陽保持著僵笑,舉態優雅的從辦公椅中起身。

  「王秘書,李小姐就麻煩妳好生照顧,她可是公司的紅牌藝人,千萬別虧待了她,她要什麼就儘量滿足她,知道嗎?」

  王秘書啞然,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總經理,你的意思是……」要把麻煩丟給她處理嗎?

  元向陽輕輕頷首,「王秘書,我相信妳一定應付得來。」他向許育誠使了個眼色,刻意加重語氣,道:「小許,我們到其它會議室,好好討論吧!」

  「好……好。」許育誠將手帕塞進褲袋,忙不叠追隨上司的腳步,以最快的速度逃離辦公室。

  當元向陽與許育誠離開辦公室後,王秘書的視線對上李羽花,尷尬的笑了笑。

  「李小姐,不知道妳有什麼需要?」

  李羽花把懷中的炸雞桶遞出,「我的炸雞沒了,再去幫我買一桶,還要加一杯大杯可樂,順便再幫我買幾包薯條。」

  「呃……」看著桶內的炸雞骨頭,王秘書的額際冒出冷汗,剎那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妳要快去快回喔!最近我肚子餓得很快。」李羽花拍拍鼓起的肚子,「妳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去買啊!元總都叫妳好好照顧我了。」

  王秘書終於抓回反應能力,連聲道:「好、好,我馬上回來。」

  「不要忘記我的可樂跟薯條喔!」見她匆忙奔出,李羽花不放心的叮嚀一聲。

  「我知道。」

  喀的一聲,辦公室門扉關上,寬廣的辦公室只剩她一人。

  李羽花感到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視線停留在長型的真皮沙發上頭,「在炸雞買回來前,先小睡一下好了。」

  主意打定,她走到長型沙發旁,然後倒下,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進入夢鄉……

  ***    ***    ***

  「總經理,現在怎麼辦?」

  順利從辦公室逃出生天的元向陽與許育誠躲到會議室裡,依舊為李羽花提出的要求煩惱不已。

  「好!問得好!」元向陽以食指敲打桌面,「如果我知道怎麼辦,還會附和你的緩兵之計躲到這裡來嗎?」

  小小的會議室哪有他寬廣的辦公室舒服,若非被李羽花逼到困境,他何必狼狽撤離?

  許育誠額上冷汗依舊冒不停,「這下真的糟了,以花花執拗的性子,她一定要得到結論才肯罷休。」

  「那你乾脆跟她明講,因為她變成一隻肥豬,觀眾無法接受發腫的青春偶像不就得了?」

  元總,你又不是沒跟花花談過,她莫名其妙的認定自己一點也沒有改變,堅持要回到工作崗位,再加上我們為了確保不失去她而預先簽下台約,怎麼說都是我們站不住腳。」

  「你是專業經紀人,以你看來,現在的李羽花有任何價值可言嗎?」在商言商,他將李羽花視為商品,如今商品出了差錯,他只能選擇補救或是捨棄。

  元總,現在沒有人喜歡看小象隊……」許育誠唉聲嘆氣,「我想再專業的經紀人也無法幫現在的李羽花開拓新的演藝之路。」

  「既然如此,那李羽花就交給你處理了。」

  許育誠一臉錯愕,元總,那你要指示我怎麼處理啊!」

  「你是專業的經紀人,會有辦法的。」元向陽簡單一句,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元總是公司裁決者,應該是由您指示下屬我該如何處理才是。」許育誠猛擦臉上的汗珠,堅決不肯收下燙手山芋。

  正當兩人都極不願回辦公室面對李羽花,告知她殘酷的事實時,會議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朱先生,總經理現在有客人,你不能直接闖進去。」驚慌失措的女職員試圖勸服不將規炬看在眼裡的高壯男子。

  「我管他有沒有客人,今天我非要見他不可!」朱夙強握緊拳頭,剛毅面容刻劃著堅決。

  「朱先生,你不可以這樣……」女職員顯然對他的強硬沒轍,「你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跟總經理交代。」

  「〝膠帶〞在文具店,妳高興買多少回來給他都可以。」朱夙強不顧女職員的阻攔,大步朝元向陽的辦公室走去。

  女職員被他的冷笑話凍在原地,待回過神時,已不見朱夙強身影。

  「糟了,這下我肯定會被王秘書罵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沮喪的垮著雙肩回工作崗位,「被罵就被罵吧!先把工作做好為上。」

  女職員急促的腳步聲逐漸消失,許育誠也從他們的簡短對話中察覺到異狀。

  「元總,朱導一向都不到公司來,怎麼今天會來?」

  編導功力深厚的朱夙強是隸屬公司製作組的一員,只是他向來不將公司政策看在眼裡,一向只按照自己的計劃跟部署來經營自己的節目。

  「當然來者不善。」他已經猜到朱夙強特地來公司的來意了。

  「元總你不打算見朱導嗎?」

  「一個李羽花還不夠頭大嗎?何必再去自找麻煩。」一加一等於二,他不想去面對雙倍麻煩。

  「那元總,你現在有辦法給花花一個結論嗎?」

  「有的話還需要煩惱嗎?」突地,元向陽腦海中靈光一閃,「等等,好像有個法子。」

  「真的嗎?」許育誠一臉驚喜,元總不愧是元總,什麼麻煩到你手上都可以迎刃而解,不知道元總是想出怎樣的解決方法?」

  元向陽緩緩勾唇而笑,困擾的愁緒一掃而空,舉態從容優雅,「很簡單,有阿強在一切搞定。」

  「朱導?」許育誠一頭霧水,元總,我不懂你的解決法子跟朱導有什麼關係……」

  元向陽對他的疑問充耳未聞,笑呵呵的舉步走出會議室,「媽媽咪呀!我果然是天才,什麼事都難不倒我!」

  許育誠依舊不解,見元向陽跨出會議室,他緊跟上元向陽的步伐,不死心的追問:「元總,好歹你也告訴我朱導跟你的解決法子有什麼關聯,元總……」

  ***   ***    ***

  砰的一聲,朱夙強不給辦公室主人面子,直接踢門而入。

  沙發上睡得正香的李羽花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嚇張眼,還反應不過來,就聽見男人的吼叫聲--

  「元向陽,今天你非得把話給我說清楚不可!」朱夙強頓了下,發現辦公室內根本沒有元向陽的身影,「媽的!你給我躲到哪裡去了?快給我死出來!」

  李羽花坐起身,張嘴打了個哈欠,「吵什麼吵啊?連睡個覺都不得安寧!我的炸雞呢?」

  聽到女人的聲音,朱夙強忍不住翻個白眼,「媽的死元向陽!你一天沒有女人會死喔!」

  打從學生時代開始,元向陽的身邊都沒缺過女人,他自謝是個多情又有風度的好男人,擺明了不會專情於一人,偏偏就是有女人喜歡他那張俊逸臉孔,更不在意成為他多位情人之一。

  真虧元向陽在女人堆中打轉這麼多年還不膩,到現在還沒有收心的念頭,而他也很喜歡媒體封的「花花公子」這個稱號,公眾場合不帶個美女出席就渾身不快。

  他相信元向陽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上!

  偏愛美女的元向陽不知道這回又迷倒了什麼類型的美女?朱夙強一轉身,視線馬上被沙發上的龐然大物所吸引。

  他眨了下眼,以為是火氣過度旺盛導致一時花了眼,待他瞠大眼看清沙發上的「物體」時,驚嚇得兩眼發直。

  「天殺的!元向陽你連航空母艦也不肯放過,我……真是服了你!」見多了在元向陽身邊打轉的各式美女,唯獨這一次不得不佩服他的特別眼光。

  察覺到朱夙強打量的目光,李羽花瞇著眼偏頭對上他的眼。

  「你看什麼看?」眼前男子身材高壯,一身簡單的襯衫、牛仔褲打扮,腳踩一雙髒汙運動鞋,盯著她發直的眼神她一點也不陌生,「是不是想要簽名?簽名板快拿來,簽完後你就快點離開。」

  「妳說哪一國的鬼話?」聽到她的胡言亂語,朱夙強反鎮定不少,「妳是誰?元向陽人死到哪兒去了?」

  李羽花瞥了他一眼,「你這招是想引起我注意嗎?你做到了,除了簽名你還要什麼?」

  朱夙強愣了一下,馬上意會過來。

  這年頭想當明星的女孩很多,透過公開活動徵選或自我推薦的大有人在,也有人直接對大老闆投懷送抱,想抄快捷方式直接飛上枝頭變成明星。

  眼前這個體型胖得跟動物園大像有得比的女人,想當然定是屬於後者,像她這種女人該說她勇敢,還是該說她認不清現實?

  「我還要妳這只搞不清楚狀況的肥豬滾!」媽的!這年頭有妄想症的人越來越多了,連一隻母豬都以為自己是super star。

  「肥豬?」李羽花站起身,顯然對朱夙強的形容詞非常有意見,「你以為你在跟誰講話?你眼睛瞎啦!我怎麼會是肥豬?你給我仔細看清楚,胸是胸,屁股是屁股,這種火辣性感的身材上哪兒找去?」

  朱夙強簡直傻眼,眼前的肥女人不只有妄想症,還非常沒有自知之明。

  「媽的!妳那樣叫作性感火辣的身材?那豬圈裡豈不是有一堆跟妳同類型的辣妹?」

  白癡女!普通胖的女人身上頂一圈遊泳圈就嫌自己肥到無可救藥,而她有三圈,三圈耶!如此明顯的三圈她本人竟毫無所覺,還自認是超級大美女。

  「你說什麼?!」李羽花不敢置信有人敢這樣侮辱她,倏地衝到他面前,道:「你這豬頭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李羽花!」

  「雨夜花?」那不是一首台語歌嗎?

  李羽花受不了的朝他大吼:「我是紅遍台灣跟東南亞的青春偶像李、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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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5:38


  「媽的!講話就講話,吼這麼大聲幹嘛!」

  朱夙強掏掏耳朵,她突如其來的吼叫讓他差點耳膜破裂。

  李羽花氣呼呼的拍拍胸脯再次聲明,「你聽清楚沒?我是李、羽、花!」

「就算我聽錯妳的名字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吧!」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小心眼,「不過妳叫什麼我也沒興趣,早知道元向陽不在就不來了,白跑一趟又浪費時間!」

  見朱夙強轉身欲走,李羽花急忙喚住他。

  「等等!」她跑到他面前擋去出路。

  朱夙強不耐煩的撇撇嘴,「胖小姐,妳還有什麼貴幹?」

  李羽花臉色一變,「誰胖?你給我說清楚!」

  「妳是瞎子啊!全身上下都是腫的還不承認?站在男人立場勸妳一句,趕快打消明星夢吧!而且……」朱夙強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元向陽不會喜歡妳這種胖女人,想用投懷送抱這招踏入演藝圈,妳還是回家抱枕頭作夢比較快!」

  視「胖」為大敵的現代人,只認定瘦女才是正港美女,眼前的胖女人想躍上屏幕當青春偶像?除非有人喜歡玩把錢扔在海裡的遊戲,否則別想會有成本回收的一天。

  「你說什麼?」李羽花雙目圓瞪,雙拳因惱火而緊握,「你才是瞎子!我哪裡胖?而且我早就是偶像明星,不用對大老闆投懷送抱達到當明星的目的!」

  「妳是偶像明星?」朱夙強不客氣的大笑兩聲,「那我豈不是湯姆克魯斯了?」

  「你算哪根蔥?」李羽花對他的比喻相當不以為然,「憑你的條件,連阿湯哥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是比不上,不過妳倒是可以跟動物園的大象比,相信大象看到妳這副長相也會自慚形穢。」

  「你別拐彎罵我胖!」李羽花掄拳置於腰際,「你再說我胖,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拜託,妳以為我愛說妳胖嗎?」朱夙強沒將她的威脅看在眼裡,「胖子還不承認自己胖,我看妳也不需要減肥,妳該去找心理醫生報到!」

  他的弦外之音讓李羽花氣結,「你才是神經病!」

  「李小姐,妳的炸雞可樂我買回來了。」

  在李羽花與朱夙強爭吵之際,王秘書提著滿袋的食物回到辦公室。

  她一踏進門便見到臉漲紅的李羽花及一副懶得搭理樣的朱夙強,空氣中有一股奇異的波動。

  「請問……」她小心翼翼,「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的炸雞!」李羽花的注意力立即被她手中提的食物吸引,連忙上前一把奪下提袋,「王秘書,妳動作還真慢!」

  不想理會無禮的朱夙強,李羽花直接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的打開塑料袋,抓起桶內的炸雞喀滋喀滋的啃咬起來。

  王秘書見狀,額際倏地蕩下三條黑線,「李小姐,別坐在地上吃東西,不太好看。」

  李羽花胡亂應了聲,依舊故我的猛啃熱騰騰的炸雞,還不忘抓起可樂猛喝一口,又繼續啃炸雞。

  王秘書見狀,不由得暗嘆一聲。她無法相信眼前的胖女孩竟是一年前大紅大紫的青春偶像李羽花,究竟她是遭到什麼打擊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朱夙強瞄了李羽花一眼,嫌惡的收回視線,「王秘書,元向陽死去哪兒了?」

王秘書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朱導,真的是你?剛剛我還以為看錯人了,畢竟你一向都不喜歡到公司來……」

  「好好好,別跟我廢話一堆。」莫名其妙遇到不可理喻的胖女人已經讓他的心情壞了幾分,「告訴我,元向陽人咧?」

  「總經理他……」王秘書一臉為難,「朱導,其實我也不知道元總人在哪兒。」

  聽到這話兒的李羽花敏感的抬頭質問:「元總跟小許不是去找工作人員開會嗎?」

  「他們在哪兒開會?」早知道就不直搗辦公室,應該直闖會議室才對。

  「我怎麼知道?」李羽花低下頭,繼續吃炸雞、喝可樂。

  「媽的!難怪妳會肥得跟大拜拜的豬公有得比,妳再繼續吃啊!中元普渡妳只要咬顆橘子就可以被人當神豬送上供桌祭拜神明了!」

  李羽花炸雞咬到一半,斜瞪他一眼,「我不會跟瞎子一般計較,你等著看吧!等元總他們開完會之後,我就會重回演藝圈,再度走紅,到時別說籤名,連影友會、歌友會都不給你加入。」

  「影友會?歌友會?哈哈哈!」朱夙強放聲大笑,隨即止笑反譏:「不是神豬交誼會嗎?」

  「你這個討厭鬼!」李羽花氣急敗壞的拿炸雞扔他,「我明明就不胖,為什麼你口口聲聲罵我胖?你這個沒口德、嘴巴賤的爛人,去死!」

  朱夙強閃躲著她扔來的炸雞,「喂!妳這樣糟蹋食物肯定遭天打雷劈!」

  李羽花一愣,忙將掉在地上的炸雞撿回放進炸雞桶裡,「也是,我幹嘛跟你這種爛人計較?」

  看到她不顧炸雞是否髒汙便丟進炸雞桶內的行為,朱夙強陡地滿臉黑線。

  「媽的!還不承認自己是豬,只有豬才會飢不擇食。」這種女人還想當明星?送去屠宰場宰了還差不多。

  李羽花眸底凶光進現,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超級大爛人!」

  下一刻,她將手中的可樂用力往朱夙強身上砸去,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朱夙強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甜膩的可樂沾滿胸前襯衫。

  「啊!」王秘書驚呼一聲,連忙詢問朱夙強的情況,「朱導你沒事吧?你等等!」

  王秘書跑出辦公室,再回來時手上多了盒面紙,她神情焦急的連抽幾張面紙擦拭朱夙強襯衫上的可樂。

  看見朱夙強臉色發青,李羽花得意的揚起眉,嘴角噙著笑,心中有報復成功的快感,「再罵我胖啊!再罵我就去買整瓶可樂讓你淋個痛快!」

  朱夙強的臉色紅青交錯著,最後他忍住反擊的衝動,皮笑肉不笑的輕哼:「人何必跟畜生計較?尤其還是一頭沒大腦的母豬。」

  「你說誰是母豬?」李羽花拋下炸雞桶,猛地站起身與他怒目對視。

  朱夙強接過王秘書手上的面紙,緩緩拭去身上的可樂汁液,「誰應聲誰就是……母豬。」

  「你這個大爛人!你才是大笨豬!」李羽花破口大罵,火氣隨即狂飆而起,雙眼開始梭巡週遭有什麼可拿來砸人的物品。

  洞悉她的意圖,朱夙強飛快地將揉成一團的面紙往李羽花臉上丟去。

  啪!面紙直擊李羽花發腫的臉蛋。

  「這麼愛喝可樂是吧?新品種的可樂面紙讓妳吸個夠!」他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無論男女都一視同仁,絕不寬待。

  可樂面紙團黏在李羽花臉上一會兒,而後緩緩滑下落地,她雙眸低垂,出乎意料地沒做任何反擊也沒爆出謾罵之語。

  正當朱夙強為她詭異的平靜態度感到奇怪時,李羽花突然抬頭仰臉,嘴巴一張,嗚咽一聲,驚天動地的狂泣起來。

  「嗚~~嗚嗚嗚~~你這大爛人,你欺侮女人,你不是人!你是鬼!」流利的罵完一串後,她放聲嚎啕大哭,「你們都是討厭鬼,為什麼都要欺侮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討厭你們!」

  朱夙強不快地皺眉,「媽的!罵不過、打不過就來這一招,會哭了不起啊?這 會哭不會去當孝女白琴,包妳從早哭到晚,哭到妳爽歪歪!」

  聞言,李羽花臉一皺,哭得更加淒厲,「嗚~~哇~~」

  一旁的王秘書額際冒下涔涔冷汗,她早知朱夙強行事作風向來強硬,但親眼所見仍震撼得教她說不出話來。

  「嘖嘖嘖,平時想請你大駕都請不到,今天一來就惹哭我的搖錢樹。」元向陽漾著笑走進辦公室,「老同學,你的脾氣該改改啦!」

  「媽的!死元向陽,你終於出現了!」見他出現,朱夙強連瞄嚎啕大哭的李羽花一眼興致也沒,眉一挑,切入重點,「我有事要跟你談。」

「正好,我也有點事想跟你談一下。」元向陽看了像孩子般哭鬧不休的李羽花一眼,頭痛的交代一聲,「小許,去把你的藝人搞定吧!」

  「我?」許育誠指著自己,「元總,我……我想我辦不到。」

  「你是她的經紀人,辦不到也得要辦到。」他已厭倦被李羽花搞到失控的情況,「好了,你快把她帶出去,我跟朱導還有事要談。」

  許育誠無奈的垮下雙肩,朝李羽花走去,低聲下氣的哄:「花花,別哭了,我帶妳去吃好吃的,好嗎?」

  「哇~~」李羽花依舊不為所動的哭鬧。

    「炸雞可樂隨妳吃到飽好不好?」許育誠強忍住魔音穿腦的痛苦,「那我們去吃烤肉?逛夜市?涮涮鍋?大腸麵線?小籠包?北方小吃?還是爆米花?」

  李羽花止住哭泣,抽抽噎噎的出聲,「每……每一種我都要……」

  許育誠傻眼,拿出手帕抹了下冒汗的額頭,「可是……妳吃得下嗎?」

  她嘴一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驚得許育誠趕忙改口。

  「好,只要妳吃得下,妳想吃遍全台北市都沒關係。」

  在食物的誘惑和許育誠的安哄之下,李羽花乖乖隨著許育誠走出辦公室,臨走前不忘回頭給朱夙強狠狠一瞪。

     兩人走後,辦公室漸漸恢復原先的安寧,元向陽輕嘆一聲,腦袋的疼痛也稍稍減輕。

  「總經理、朱導,那我先出去做事了。」王秘書退出辦公室,輕巧的關上門。

  ***    ***    ***

  門扉關上後,元向陽將身子往辦公椅靠躺,如釋重負的大籲一聲。

  朱夙強對李羽花臨去前的瞪視耿耿於懷,忍不住哼聲:「胖女人再這麼吃下去,我看她很快可以登上金氏紀錄,到時全世界都會知道台灣出了一隻神豬。」

  「你說誰?」元向陽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就是被小許帶走的胖女人啊!」朱夙強想到她的吃相不禁發顫搖頭,「這年頭怎 這麼多人想當明星,連胖女人都想一圓明星夢。」他想起今天來的目的,話鋒一轉,「對了!節目停播是什麼意思?」

  元向陽沒有回答他,只拿起電話按下分機號碼,「王秘書,請把李羽花的剪報資料拿進來。」

  他放下話筒沒多久,王秘書就捧著兩叠厚重資料夾進來。

  「放在桌上就好。」元向陽出聲指示。

  王秘書將剪報資料放在辦公桌後,向他們兩位頷了首示意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朱夙強雙臂環胸,顯得煩躁,「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為什麼要停播我的節目?節目是哪裡不好?收視率不好?廣告收入創新低?還是製作費過高?」

  元向陽將王秘書送來的剪報資料遞給朱夙強,「這個你拿去看看。」

  「這是什麼?」朱夙強接過,隨意翻看剪報。

  資料夾內有各種剪報,每一份報導的主角皆是一個叫李羽花的兩棲藝人,剪報上記錄了李羽花各種模樣姿態,有初出茅廬的羞澀樣貌,逐漸打開知名度後的亮麗裝扮,最後是她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特寫照片。

  剪報中的女明星被各家媒體形容成有潛力的超級新星,還被比喻成二十一世紀最璀璨亮眼的新星,未來無可限量。

  最後一張剪報上的標題寫著:新星驟然退出銀河,撕碎多少影迷歌迷的心。

  朱夙強看著其中一張剪報唸著:「事業日正當中的李羽花選擇退出銀河一年……怪了,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聽過的……」

  「她就是你口中要破金氏世界紀錄的神豬。」

  朱夙強倏地闔上剪報資料夾,乾笑兩聲,「你是嫌天氣還不夠熱,想講冷笑話降降溫嗎?」

  「我是說真的。」元向陽喟然一嘆,「連我都不相信一年前活力四射、性感動人的偶像明星李羽花會搞成這副德性。」

  朱夙強皺眉,眉宇間充斥著濃濃懷疑,「神豬就是剪報上說的超級新星?」

  元向陽點頭,「我騙你幹嘛?早知道應該在合約上多加一條,要保持自己的最佳狀態。」

  「哈哈哈!」朱夙強突然爆笑出聲,「拜託,你想轉移話題也別開這種玩笑。神豬跟那個什麼明日之星一點都不相像,別硬把不同的兩個人硬扯成一個。」

  「阿強,我跟你說真的,你剛剛看到的就是一年後的李羽花。」元向陽也不想承認李羽花已經變成一個以吃為樂的女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哇!」朱夙強驚呼,「你要是沒誆我,那我也只能讚歎她的厲害,短短一年可以爆肥成這樣,她該不會餐餐都可樂炸雞吧?」

  「我怎麼知道?」他也想知道她用什麼方法把自己變成大氣球的,「總之我現在傷透腦筋,不知該怎麼處置她。」

  「用腳底板想也知道觀眾不會喜歡一打開電視機,就看見一隻豬在屏幕上蹦蹦跳跳,這沒什麼好傷腦筋的,直接打消她重返演藝圈的念頭不就得了?」

  演藝圈就是這麼現實的環境,沒有個人特色或本身條件不夠亮眼優秀,很難會引起觀眾共鳴,更別談打開知名度。

  「問題是,一年前我怕這棵搖錢樹會投向其它傳播公司的懷抱,所以先把她預簽下來,今天她來公司就是要求重返工作崗位,履行合約。」

  「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以她那種神豬樣不要讓觀眾倒胃口就好。」朱夙強撇撇嘴,一派無謂態度,「這種事又難不倒你,頂多賠給她違約金就得了。」

  「賠錢事小,怕的是她不接受違約金,最後告上法庭。說實話,我可不認為公司站得住腳,何況這事要是鬧上新聞,難保不會引來狗仔隊的報導,到時候損失最大的還是公司。」

  朱夙強開始不耐的以指掏耳,順便將剪報數據扔回元向陽的辦公桌上。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來公司不是想聽女明星如何把自己搞成豬樣的。」他臉色一凜,眼神頓時變得淩厲,「我是來問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節目停掉?今天你非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旅遊節目不只你一個人在製作,現在各台都紛紛冒出型態相同的節目,競爭不但激烈,而且重複率太高,觀眾一直看到相同的旅遊地及風景人文介紹一定會覺得無趣,這樣下去只是在跟別台比賽誰先垮台罷了!」

  「但論起其它台的旅遊節目,我們的節目收視率一直都很穩定。」為了一手打造出來的節目,朱夙強絕不放棄爭取,「你說停播就停播,那要怎麼對觀眾還有工作人員交代?」

  「工作人員大多隸屬我們傳播公司旗下,節目開播跟停播對他們來說也是平常之事,何況這個節目停了,不代表不會開新節目。」

  「意思是你有開新節目取代旅遊節目的腹案了?」朱夙強斜瞪著他,雙手交握,骨頭喀啦作響。

  「確實如此。」面對他的武力威嚇,元向陽一副老神在在。 ‧

  「媽的!」朱夙強一拳擊在桌面,朝著他怒吼:「你知不知道這個節目有幾年的歷史?三年!放眼望去有哪一台的旅遊節目可以做三年的?這三年來我跟其它工作人員蒐集各個國家信息、跋山涉水,有時去到偏遠地帶,不但沒飯吃,也沒地方住,為了節目大家都咬緊牙關熬過來,結果你說停播就停播,那我們三年來的辛苦算什麼?」

  「阿強,我們是老同學,又同吃傳播這行飯,這圈子的現實你也看了不少,停播節目也是平常的事,你得失心何必太重?」元向陽試圖說服感情用事的他,「節目停了,還會有新節目,新節目的製作跟編導大權一樣握在你手裡,這樣不好嗎?」

  「然後再做個三年,三年後又下一道停播命令是嗎?」朱夙強反唇相稽,「接著同樣的情況再不斷的重演,你不覺得無聊嗎?」

  「這就是演藝圈的生態。」元向陽正色道,「你身為傳播人,怎會不瞭解我們是靠流行吃飯?今天觀眾的口味變了,我們就得跟著變,這一點你又不是不明白。」

  「媽的!我當然再明白不過。」朱夙強抿唇點頭,「總之你的意思就是……沒有商量的空間是吧?」

  元向陽微笑,「你說呢?」

  砰的一聲,朱夙強又在辦公桌上拍了一記,「沒得商量就沒得商量,你想停播就停播,大不了我到其它傳播公司去另起爐竈,然後再企劃出跟這個節目性質差不多、編排差不多、畫面差不多、工作人員也差不多的旅遊節目。」

  「很明顯,你是在威脅我。」

  「威脅老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既然經營節目的理念不同,那就說bye-bye!放心,我絕對會遵守傳播界合則來、不合則散的遊戲規則。」

  元向陽迎向他充滿怒火的雙眼,不怒反笑。

  「我該對你說聲恭喜嗎?踏進傳播圈這麼多年來,你終於學會在傳播界的生存法則。」

  他很瞭解老同學在傳播圈是獨特的人,他剽悍的外表常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但與他共事過的人都知道這個老粗有多重感情,正因為他重情重義,所以很多傳播界的規則無法套用在他身上,所以一直以來他始終是傳播界眼中的「異類」。

  「恭喜你的屁!」火氣襲上心頭,朱夙強豪不客氣地開罵,「鬼才要學這種狗屁規則,你喜歡玩自己去玩,我不奉陪!」

  談判決裂,朱夙強一點也不留戀的舉步往門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性子這麼急做什麼?」元向陽不疾不緩地說,「都成年人了,火氣還這麼大,要走是不是也該聽我把話說完?」

  朱夙強雙手插在腰側,瞪大眼直視著一臉微笑的他。瞧他那副賊笑樣,簡直跟狐狸沒兩樣。

  儘管是老同學,交情也莫名其妙的這麼多年了,他老搞不懂元向陽到底在想什麼,但也正因為他的老練圓滑及深沈,才能坐上傳播公司的總經理職位。

  現在全公司上下沒人不知道公司董事長壓根兒不管事,任何企劃、節目及藝人經紀決策全掌握在元向陽手上,只要巴住他的大腿,想在傳播界長久混下去都不是問題。

  他仍弄不懂元向陽是怎麼坐上總經理這個位置,說不定是在背後搞了什麼卑鄙手段,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抱定獨身主義,更以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自居,絕不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

  元向陽的多情在他眼中看來根本就是濫交,遲早有天會變成AIDS的傳染源。

  「媽的!你笑什麼笑?有屁快放!」他留下來可不是為了看他傻笑。

  「我們交換條件如何?」

  元向陽挑了下眉,嘴角不住往上揚,看來親切迷人且無害,但朱夙強從他眯起的雙眸瞧出了不對勁。

  「我有預感你的交換條件不會是好事!」朱夙強忍不住退了一步,渾身警戒。

  只要跟元向陽扯上關係就沒好事,上回被迫與他扯上關係,然後就被拉攏到旗下的傳播公司接手新節目。

  「節目不但可以保留下來,而且還增加製作費。」元向陽提出利誘條件。

  朱夙強沈吟不語,但表情明顯看出心在動搖。

  「這樣不夠好嗎?那……幫你們製作小組換間大一點的辦公室如何?」元向陽咧唇笑得燦爛,「你先前不是跟我抱怨過舊辦公室不夠大,而且空調還出問題,這次索性讓你跟你的工作人員搬到大一點的辦公室如何?」

  朱夙強撫著下巴沈吟道:「看來相對的,我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天下當然沒白吃的午餐。」元向陽將桌上的數據夾推向前,「條件很簡單,我要你在三個月內把李羽花變回剪報上這種模樣。」

  朱夙強突地雙眼圓瞪,一口氣卡在喉間差點無法呼吸,狀況一解除馬上破口大罵:「他媽的死元向陽,你當我是減肥瘦身保證班啊?她這麼想復出不會去抽脂算了?」

  「如果說服得了她,當然希望啦!」元向陽聳聳肩,「如何?你答應嗎?」

  「他媽的香蕉你個番石榴榴槤蓮霧跟西瓜柳丁,你會不得好死!你絕對會有報應!」朱夙強罵完,深吸一口道:「媽的!為了節目,我認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6:01


  為期三個月,朱夙強減肥瘦身保證班開跑!

  朱夙強心不甘情下願的開著HONDA CR-V四驅車緩緩停靠在一棟華廈前,將車窗搖下,仰頭看著眼前裝潰格局皆豪華的高樓大廈,忍不住啐罵。

  「媽的!當明星還真不是普通的好賺,隨便出來賣弄風騷幾年,就可以住這種頂級公寓,老天爺果然沒長眼!」

  可悲的他為了保住節目,不得不答應元向陽開個人減肥保證班的要求,想想他真是孬種。

  何必答應這種鬼交換條件?直接帶人跳槽不就得了?

  在傳播界打滾多年,他比誰都清楚元向陽的惡勢力,要是他有意為難,就算他捧著企劃案遊說各台,肯定沒一台敢收,更別談會調出時段安插一個旅遊節目。

  他也明白元向陽講的有道理,相同節目重複率太高,若沒創造出一個特色,很難在激烈競爭下存活下來。

  「Shit!」朱夙強氣憤的拍了下方向盤,「我還真不是他媽的孬!」

  種種考量分析下,他知道唯有元向陽點頭讓節目繼續,才能在競爭激烈的相同節目中脫穎而出。這時代要比的不僅僅是收視率,還有節目老闆有多闊,資金充足才能永保節目繼續下去。

  「節目可以繼續下去,製作費調高,製作小組還可以搬到更好的辦公室。」朱夙強不斷提醒自己,他將車子熄火,抽出車鑰匙,開門下車,「怎麼算都是我佔便宜,不過是幫一隻豬減肥,這有什麼困難的?」

  砰的一聲,他關上車門,以遙控車鎖鎖上車門,大步往華廈外的警衛室走去。

  叩叩叩!朱夙強敲了下警衛室的玻璃窗,讓頻頻點頭打瞌睡的警衛驚醒。

  警衛抹了下嘴角淌下的口水,振了振精神問:「先生有事嗎?」

  「我要找七樓B座的李小姐,她在嗎?」

  「你跟李小姐有約嗎?」

  朱夙強高挑起眉,「沒約就不能來找她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先詢問過屋主後才能放行。」警衛立即拿起話筒,正要按下數字鍵時,遭到朱夙強阻止。

  他抓住警衛的手,試圖咧出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無奈扯出來的笑陰冷得敦警衛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想幹什麼?」難道是想搶劫?「我告訴你……這棟大廈安裝了最先進的防盜系統,只要我、我按下警鈴,保全馬上就會趕到,到時候你……你想逃也逃不了!」

  一聽,朱夙強翻個白眼,「媽的!我哪一點長得像小偷強盜?就算要搶劫,我犯得著露出真面目給你看,好讓你日後到警察局指認我嗎?」

  「我……搞不好你是想出名。」

  「靠!有誰希望因為搶劫失風被捕?」他肝火直直竄燒,一把甩開警衛的手,「我只是想請你別打電話跟屋主問一些有的沒的,直接放我進去。」

  「大廈規定要先通報屋主一聲……」

  朱夙強的耐心已被磨光,臉孔板起,嘴唇一抿,從褲袋後拿出一張證件在警衛面前晃了下,又飛快塞回褲袋。

  「警衛先生,其實我是便衣警察,我懷疑歹徒以這棟大廈為掩護,暗中進行賣淫交易,你若不跟我合作,表示你是共犯。」他聲音頓時低了幾分。

  警衛看到好似警察證的證件,又見他一副事態嚴重樣,連忙撇清,「我不是!我是良好市民。警官,你要找七樓B座的李小姐是吧?我馬上幫你開門。」

  不消幾秒功夫,大廈的大門開了。

  朱夙強滿意的朝警衛點頭,口氣嚴肅地道:「警方會感謝你的合作,等會兒我的同事會前來支持……」

  警衛忙連忙點頭如搗蒜,「警官我明白,我會合作到底。」

  朱夙強轉身大步走進大廈,按了電梯的上樓鍵,沒一會兒電梯門開啟,他跨步進入,按上關門鍵,也按下了七樓的鍵。

  當電梯門關起,朱夙強忍不住拍腿大笑,掏出褲袋內的電視台出入證件看了一下。「媽的!這種證件隨便唬人也可以成功,現代人是沒大腦還是電影看太多,隨便晃晃也信?早知道這招這麼好用,就不用跟警衛耗那麼多時間。」

  噹的一聲,電梯抵達七樓,電梯門緩緩開啟。

  朱夙強大步跨出電梯,左右探看了下,確定B座位置後,邁步向前。

  ***    ***    ***

  叮咚!叮咚!

  李羽花倒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當作沒聽到門鈴聲。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李羽花不悅的撇撇嘴,仍舊不想搭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吵雜的門鈴聲終於讓李羽花有了激烈反應,她一把扔開零食,起身走向大門,扯著尖銳聲音質問:「是誰亂按門鈴?」

  門一開,她的眼與朱夙強對上,一抹錯愕閃過她眼底。

  朱夙強鬆開按門鈴的手指,微笑示好,「嗨!」

  李羽花愣了一會兒,隨即認出眼熟的朱夙強,「爛人!」二話不說,她立刻甩門想關上,但朱夙強快一步伸手擋住。

  「我已經釋出我的善意,妳是不是也該給個面子?」

  「為什麼要給你面子?」李羽花怒眼一瞪,口氣不善。

  她可沒忘記前幾天在元向陽辦公室所受到的羞辱,他開口閉口都不離「豬」這個字,又何曾給她面子?

  「因為……」這可問倒他了,「算了,妳不給面子也沒關係。」

  他微一使力,李羽花也無法與之抗衡,只能傻愣愣的看他大搖大擺的進門。

  這是怎麼回事?李羽花摸不清朱夙強突來拜訪的來意為何,也不知為什麼他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

  「喂!你這種行徑跟小偷有什麼差別?你不給我出去,我就報警喔!」李羽花指著門口,要他滾蛋。

  朱夙強視而不見,瀏覽了下尚屬乾淨的客廳,直接問道:「妳的房間在哪兒?」

  「關你什麼事!」李羽花走到電話機旁,一把抓起無線話筒,準備按下110。

  朱夙強一把從她手上搶下話筒掛上,「妳報個屁警啊!要不是我答應元向陽的交換條件,妳以為我還想見到妳這只……」

  「你敢說出來給我試試看!」李羽花一副要殺他而後快的憤恨眼神,「信不信等會兒我拿菜刀出來砍死你!」

  「信,我信!」別跟失去理智的豬……不,是女人計較,因為半點好處也沒有,他無奈的籲了口氣,疑惑頓起,「小許跟元向陽都沒跟妳說嗎?」

  「說什麼?」

  朱夙強拍了下額頭,「媽的!我應該知道他們根本沒那麼好心幫忙轉達。」抬眼對上李羽花投來的質疑視線,直話直說:「妳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她完全胡塗了。

  「妳不跟我走,我怎麼完成跟元向陽談好的交換條件?」

  「等等!」李羽花被他的話搞得滿腦混亂,靜心一想後,抬頭挺胸直視高大的他,「你是誰?你跟元總談好什麼交換條件?為什麼我要收拾行李跟你走?要去哪裡?」

  「朱夙強,減肥瘦身保證班,學員是妳,倒黴鬼是我,去我住的地方,現在的健身減肥訓練所,順便可以擋擋狗仔隊眼線。」瞧他多好心,非常有耐性的有問必答。

  李羽花一連眨了好幾次眼,顯然正在消化過度簡短的答案,最後找出一個重點,火氣慢慢從胸臆間竄出,「是誰說我要減肥的?我一點都不需要!」

  「妳哪裡不需要?」朱夙強雙臂環於胸前,目光從她圓潤的臉瞄到臃腫的雙腿,忍不住攢緊眉,「李小姐,虧妳還是風光一時女明星,居然放縱自己胖成這德性,妳以為觀眾會喜歡看發胖的偶像在電視節目上唱歌跳舞嗎?」

  「你亂講!」李羽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不胖!我一點都不肥!小許跟元總他們不會嫌棄我,他們答應要幫我安排工作的……」

  「妳別作夢了,以妳現在這種……身材,能夠引起誰的興趣?除非是妳的同類啦,否則只要是正常人類都不會想看發胖的偶像!」

  肥胖不是女人的天敵嗎?身上只要多一斤肉就巴不得用快速有效的方法甩掉,怎 李羽花倒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胖?該不會她一點自己發胖的自覺都沒有吧?」

  「你說什麼?」李羽花雙眸瞇起,凶光乍現,「你是不是拐著彎罵我是豬?」

  朱夙強眼神閃爍地道:「妳聽錯了,我剛剛可沒說『豬』這個字,妳可以快去收拾行李嗎?我向來急性子……」

  「你急性子跟我沒關係!」她臉色一沈,「我從沒說過要跟你走,更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什麼都沒有改變,我還是一年前那個窈窕的李羽花,根本不需要減肥!」

  「不會吧?」朱夙強終於肯定她真的毫無自覺,「李羽花,妳有看過妳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嗎?」

  「犯不著看!」李羽花驕傲的抬高下巴,「我自己的狀況我自己知道,我的身材好得很,不勞你們操心。」

  朱夙強突然閉嘴不語,暗暗連做幾個深吸吐息,最後眼神一凜,探手一把抓住李羽花的手,語氣強硬地問道:「哪個房間有穿衣鏡?」

  「不關你的事!」李羽花臉色乍變,奮力想要掙脫他的掌握。

  「那我們就一間間找。」

  朱夙強把最後的耐性拋在腦後,強拖著她一間間打開房,雙眸銳利的搜尋穿衣鏡,最後在儲藏室內看到被一塊布隨意蒙上的穿衣鏡。

  李羽花一看見遮掩一半的穿衣鏡,臉色馬上大變,身子也軟癱在地上,驚叫連連:「不要……不要……我不要!」

  奈何她擺脫不了朱夙強,只能任由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往穿衣鏡前拖去,接著朱夙強一把將鏡上的布扯開,她的模樣立時忠實反映在鏡中。

  剎那間,李羽花呆了,她瞪視著鏡中的自己,無法言語。

  「妳好好地看!」朱夙強在她身旁蹲下,犀利的眼神反映在鏡中,「妳告訴我,妳在鏡中看到什麼?鏡中的人還是一年前魅力四射的李羽花嗎?」

  「不……‧」她的雙唇微微發顫,想瞥開眼,但雙眼像是被磁鐵吸住般無法調開,只能瞪直眼看著鏡中的怪物,「不……這不是我!」

  她雙手抱頭,發了瘋似的狂搖頭尖叫,她不能看見鏡中的自己,因為那不是她,不是人見人愛、俏麗動人的李羽花……

  她已看清了鏡中的自己。

  尖瘦的瓜子臉不知在何時變成寬大的圓餅臉,五官因為臉頰肉的堆積而失去特色,纖細的頸子多了幾圈肥肉,身體不再凹凸有致,肚子像吹氣球般高高鼓起,臀部與大腿失控的橫向發展……

  黯淡的臉色,失去光澤的長發,無神的雙眸及渾身鬆垮垮的肉,拼湊出的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胖女人,她胖得醜陋、胖得嚇人,胖得讓她沒有勇氣看著自己!

  「啊--」尖叫聲仍持續,她將雙手插進發間,無法承受改變的自己,「那不是我……不是我……那不是他所愛的我……」

  朱夙強沒細聽她的喃語,倏地起身,將她插在發間的雙手拉開,強迫她面對鏡子o

  「李羽花,妳好好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就是現在的妳,肥胖、落魄、歇斯底裡,妳已經不再是一年前性感美麗的青春偶像!」

  李羽花呆望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無法逃脫,也不知該往哪裡逃。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看清妳自己的模樣沒?」果然要給她狠狠一擊才能讓她有所自覺,「現在可以收拾行李跟我走了吧?1

  只不過來帶個人而已,沒想到還要應付情緒緊繃、隨時發瘋的李羽花,他開始後悔接下元向陽提議的狗屁交換條件。

  「不要!」李羽花曲起雙腳,雙臂環抱住雙腿,緊盯著鏡中陌生的自己,「我不要跟你去!」

  「媽的!」朱夙強惱火的跺了下腳,「妳這女人真難伺候,到底想要怎麼樣?」

  「想要我跟你走,可以。」鏡中的她臉色黯淡,陰暗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多了分古怪陰沈,「拿出你的誠意。」

  「媽的!我親自來接妳還不夠有誠意嗎?」

  看著鏡子肥胖的自己,李羽花勾唇露出笑,「如果你真的有誠意,那就……吻我!」

  朱夙強傻眼,忙用小指掏耳,「靠!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李羽花被臉頰肉擠小的眼睛露出鄙夷之光,「這就是男人,吻美女是理所當然,而且相當樂意,要是換成胖女人,不但鄙視還唾棄,女人胖了就不是女人嗎?你們男人的誠意,我清楚得很。」

  「誠意跟男人本色一點關係也沒有!」媽的,這死女人擺明是在報復他多次出言不遜,「吻了妳之後是不是乖乖跟我走?」

  「如果你有那個勇氣吻我的話……」她的唇上揚,明顯諷刺他做不到。

  「媽的!」朱夙強再用力跺了下腳,用腳底板想也知道這女人存心為難他,「我沒道理要接受妳什麼鬼誠意測試,妳不跟我走,我就綁妳走!」

  想威脅他?門兒都沒有!

  「想綁我?」李羽花扯唇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然後嘴巴一扁,哭喊聲隨即從唇間逸出,「嗚~~哇~~」

  朱夙強受不了的以指塞耳,「媽的死女人!」眼一瞄,見李羽花眼眶流出兩串水淚!詫異的瞠大眼,「哇靠!妳是水龍頭阿?」

  他最受不了女人的就是這招,罵不贏人就--哭夭!

  「你想用強的綁我走,我就哭給你看。」反正她淚腺發達,不哭白不哭。

  男人最討厭女人哭,一是因為不知該如何應付,二是因為怕麻煩,顯然朱夙強是屬後者,瞧他那副焦頭爛額樣,應該很快就會投降。

  「妳再哭我就拿膠帶把妳的嘴封起來!」靠!他就是不受威脅。

  李羽花看了他一眼,然後嘴巴大大張開,「嗚~~哇~~」

  「哇哩咧死哭夭女!」朱夙強眉頭緊蹙,雙掌摀住耳朵仍阻擋不了她的魔音穿腦。

  他是招誰惹誰?為保節目不得不接受元向陽的交換條件,而現在這個死女人為了誠意不誠意,故意出難題刁難他!

  她知不知他是誰?他可是天下怕地不怕的朱夙強,就算帶著整個攝影小組跋涉到非洲,遇到非洲野獅也一樣無懼……吻她是吧?

  朱夙強偷瞄了眼她被臉頰肉擠壓的五官,確實是勾不上美女這個形容詞,腦海裡不禁浮現剪報上清麗的臉孔,嗯,果然是天壤之別。

  「看什麼看!」察覺到他不時掃來的視線,李羽花兩行淚不止,中氣十足的朝他叫:「要嘛你就吻我,要嘛你就快滾蛋!」

  朱夙強雙眼一瞇,「不過一個吻,妳別以為我不敢。」

  李羽花不層的嗤了聲,「男人啊,不過就是一張嘴行……」

  倏地,朱夙強彎腰,雙手緊接著伸出固定住她的臉頰,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低頭輕點了下她的唇後,馬上拉開兩人的距離。

  「妳的條件我做到了,快去收拾行李走了。」

  李羽花愣了愣,沒料到朱夙強竟然妥協。嘖!她還以為可以逼退他,誰教他看起來一副歧視女人樣,稍微刁難一下應該會知難而退,怎知他完全令人出乎意料。

  她動作緩慢的起身,見他板著臉孔不發一語,忽地心生一計,賊兮兮的彎起唇。

  「朱夙強。」她沒好氣的喚。

  「幹嘛?」朱夙強很不耐煩的別過頭。

  李羽花抓住機會,雙手快速探出捧住他的臉,死命的踮起腳尖,用力將自己的唇往他的嘴上貼,然後故意嘖嘖作響的親了親。

  朱夙強驚愕得無法反應,待他反應過來只聽見可怕的嘖嘖聲響,吻罷,李羽花一臉得意的退開兩步,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好計得逞的模樣。

  「你那種蜻蜓點水算什麼吻?」她不層的揚揚唇,「學學我吧!我這種才叫作有誠意的吻!」

  「妳……」朱夙強氣得雙臂肌肉債起,拳頭握緊緩緩拾高。

  李羽花識相的再退一步,省得他的拳頭不長眼揮向她,「收拾行李是吧?我馬上就去。」

  看著她一溜煙的跑出房,朱夙強怒火難消,憤憤的用手背擦唇,不讓她一丁點兒氣息味道留存,啐罵一記:「媽的死女人!」

  李羽花在房門口探出頭,火上加油說道:「你的吻功沒我好是不是該檢討了?」

  「他媽的香蕉你個番石榴榴槤蓮霧跟西瓜柳丁!妳再給我囉嗦一句,信不信等等我就卯起來把妳親到窒息?」

  見他渾身被團團怒火籠罩,李羽花有些膽怯的努努嘴。她相信被惹怒的他絕對說得到做得到,但她一點都不想跟大個子接吻接到窒息,更不想因此上社會新聞頭條。

  不敢回嘴,摸摸鼻頭,李羽花轉身乖乖收拾行李去。

  朱夙強仍站在原地任由怒火不斷狂燒,此時此刻他有種被強暴的感受。

  若問他被胖女人強暴的感覺如何?那只有--他媽的糟到極點!

  當下他為李羽花的未來下了斷語,以後她休想有好日子過,他不整死她,就不叫朱夙強!

  ***   ***    ***

  「為什麼我一定要跟你走?」

  朱夙強充耳不聞,專心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道路。

  「如果元總真的覺得我過胖,他大可直說,我可以去坊間美容院或健身房雕塑。」

  朱夙強一臉酷樣,看前方、看後照鏡,就是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你幹嘛不回答我?」李羽花再笨也看出他還在記仇,「親一下就讓你生不如死啊?既然如此,不會去酒店找漂亮美眉親個夠幫你消毒嗎?」

  朱夙強突然用力踩下剎車,儘管綁著安全帶,李羽花仍因慣性作用往前方傾去,為免額頭撞到,趕緊伸出雙手撐住。

  「你幹嘛?想謀殺我啊?就算是,手段也高明一點,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你不覺得丟臉嗎?你不覺得我都為你感到……」

  「靠!」朱夙強低斥一聲,成功打斷她的喋喋不休,「跟一隻沒自覺的豬說妳肥得很礙眼,豬聽得進去我頭砍下來給妳坐!到坊間的美容院或健身房不是擺明告訴大家妳李羽花變成豬了?以上全部回答完畢!」

  他別過臉,發動車,繼續向前行駛。

  李羽花噘唇,不怕死的回嘴:「你憑什麼一直罵我豬?你才是豬豬豬~~豬!」

  朱夙強打定主意不理她,再講下去只怕他會衝動的直接掐死她!

  李羽花也不想理他,撇過臉看著窗外景色--外面昏黃的天色宣告著黑夜即將來臨,她倍感無趣的打哈欠,眼角餘光突地瞥見電視牆上出現的報導,頓時,她感覺到全身血液逆流,一股寒冷從心底升起。

  「停車!」她大喝,不顧朱夙強反應,直接打開車門,跳下車。

  「媽的!」

  沒料到她有此舉動,朱夙強連忙剎車,只見她像發了瘋似的往前方電視牆奔去,他伸直手臂將敞開的車門關上,然後將車開到一旁路邊停靠。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咬牙切齒的追上前去,「他媽的死女人!遲早會被妳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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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6:32


  電視牆上正播放著最新的娛樂消息,屏幕下方以藍色大字標示著:跨足電影的亞洲小天王,日前秘密返國。

  屏幕上是一名身材碩長的男子,戴著墨鏡、低垂著頭快步通關,對於湧上前的記者皆相應不理,逕自邁開大步向前行。

  李羽花氣喘籲籲的跑到電視牆前,緊盯著屏幕上的每一個畫面。

  配合畫面,記者說明道:「據孟修的經紀人表示,此次孟修向電影拍攝小組請假回國是為了拍新專輯的封面,在台停留時間短暫。」

  畫面緊接著一跳,屏幕下方的標題跟著改變:緋聞女友藍琦同情郎一同返國?

  看著畫面上出現一個身材纖細嬌小的女子,李羽花的心不由得一緊,屏幕上的藍琦在工作人員陪伴下一同出關,面對記者的詢問皆親切微笑,有問有答。

  「電影拍攝進度如何?」搶得先機的記者甲率先發問。

  「都在導演掌控中,應該可以順利殺青。」藍琦面帶微笑,邊走邊答。

  「這次告假回台是為了什麼?」另一個記者乙直擊重點。

  「為了幫雜誌拍封面照。」藍琦依舊不慌不忙,有禮回應。

  「妳跟孟修是不是搭同一班機回國?你們一起回國是不是代表兩人關係匪淺?」記者丙尖銳發問。

  藍琦頓了下,繼續微笑,「搭同一班機是巧合。我跟孟修的關係確實匪淺,因為我們是同一部電影中的男女主角,關係當然非比尋常。」

  「藍琦,妳跟孟修到底是不是一對戀人?」記者丙問出大眾皆在猜疑的問題。

  藍琦臉色未變,態度從容鎮定,「這個問題我回答很多遍了,我跟孟修只是好朋友。」

  接著她不再回答任何問題,記者群雖不斷發問,但隨旁的工作人員立刻加以阻擋。

  電視牆的畫面變換,定格在孟修及藍琦先後出關的剪接畫面,畫面下標示著:是朋友?還是戀人?

  凝看著畫面,屏幕上出現的男女身影深深刻畫在李羽花的心中。

  她感覺心正一點一滴失去溫度,冷寒一吋吋侵佔全身神經,讓她身體僵硬得無法動作,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電視牆播放的新聞。

  當朱夙強追上時,電視牆上的畫面轉回主播身上,一旁小畫面仍定格在孟修與藍琦的返國畫面上,主播慢條斯理下了結語--

  「孟修與藍琦是不是一對戀人?就讓時間來給大家一個答案吧!」主播說完,接著跳下一個新聞,「接下來我們來看看關於……」

  新聞畫面轉換,李羽花仍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朱夙強只瞄了眼報導,隨即不悅的伸手扯了下李羽花的手,「妳不怕死的穿過車陣跑過來,不會只是為了看娛樂新聞吧?」

  李羽花沒有應聲,只面無表情的盯著電視牆。

  朱夙強不快的拉著她的手往停車處走,「妳真不是普通的膚淺,為了這種無聊的新聞給我跳車,妳要是被車撞死我怎麼跟元向陽交代?他的搖錢樹要是毀在我手中,我鐵定死無葬身之地。」

  不到一天的相處,他已認清李羽花有多難搞,難怪元向陽會利用交換條件把這女人塞給他處理,真是他媽的虧大了!

  李羽花悶聲不吭,任由朱夙強拉著走。

  穿越馬路,朱夙強順利將李羽花帶回停車處,拿出遙控鎖按下按鈕打開車鎖,伸手打開車門,「上車!」

  李羽花充耳未聞,失魂落魄的垂著頭,動也不動。

  朱夙強不耐的深吸口氣,朝她低吼:「快上車!別浪費時間了。」見她一副要死不活樣,他受不了的翻個白眼,「李羽花,妳耳聾啊!快點給我上車!不然我就找條繩子把妳綁起來,然後綁在車後,讓妳跟著車子跑!」

  李羽花終於有反應,抬眼看他,對上她死氣沈沈的模樣,朱夙強的心像挨了一拳似的往下沈。

  「喂,妳剛剛不是很聒噪嗎?現在裝文靜啊?」他向來是有什麼話就說什麼,他受不了李羽花這種悶聲不響的龜毛性子。

  李羽花盯看著他,依舊不發一語。

  被那雙彷彿暴風雨前寧靜的眸子盯視著,朱夙強頸上寒毛豎立,他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看什麼看?還不趕快上車!」

  李羽花突然嘴巴一張,驚天動地的哭聲從口中爆出:「嗚~~哇~~你們男人真死沒良心!嗚~~哇~~我討厭你們!」

  真是哇哩咧!朱夙強額際霎時畫下三條黑線,「靠!妳又在哭夭什麼?」

  李羽花沒有回答,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搭配不時抽噎的啜泣聲,感覺好似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面對這措手不及的狀況,朱夙強只能以「無語問蒼天」形容此刻的心情。

  突然一陣車子喇叭聲響起,他轉頭一瞧,只見開車經過的人都好奇的搖下車窗,觀賞路邊上演的大男人欺淩胖女人的戲碼。

  還有人探出頭大喊:「是男人就不要欺侮女人!」

  朱夙強雙眼微瞇,火氣旋即上升,斜眼瞪向身旁的李羽花,咬牙切齒低罵:「媽的!妳這個死女人,竟敢給我用這一招,我是欺侮女人的壞人是吧?那我不發揮個徹底還真是對不起這些白癡路人!」

  說完,他朝那些太閒的駕駛人狠瞪一眼後,罔視哭得淒淒慘慘的李羽花,直接推著她的背,迫使她不得不上車。

  在眾目睽睽之下,朱夙強繞過車頭正要上車閃人時,車後邊爆出一個女人的喊聲:「喂!你算什麼男人,這樣欺侮女人的!」

  朱夙強板著臉轉頭,直接給那多事的女人一個中指響應,然後開門上車,發動引擎,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不分的狗屁地方。

  至於李羽花,始終哭哭啼啼,沈浸在個人的心碎悲傷情緒之中。

  ***    ***    ***

  女人真是愛哭!

  他永遠都搞不懂女人為什麼這麼愛哭,更不懂為什麼可以連續哭兩個小時還不煩,她不煩,他聽得都快抓狂了。

  斜眼瞄了坐在他家客廳仍不斷啜泣的李羽花一眼,他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喂,妳到底還要哭多久?」媽的!這麼愛哭,乾脆把眼睛哭瞎算了!

  「你不要管我!」被他這麼一喝,李羽花反哭得更大聲,「嗚~~你們男人沒一個有良心,你們全是壞蛋!」

  「對對對!男人全都是壞蛋,只有妳是大好人,行了嗎?」真是他媽的點點點,這句話她乾脆錄音起來不斷重複播放算了。

  「本來就是!」她反嗆回去,順勢抓起茶幾上的面紙盒,連抽幾張面紙拭淚,「嗚~~男人都不是東西,我討厭你們!」

  朱夙強這下連翻白眼都懶得翻了,「這麼愛哭,哭死算了!」

  魔音穿腦不過如此,他拒絕再受到她的哭聲千擾,直接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定在新聞台,故意將電視聲量調大,好壓過她的哭泣魔音。

  接著他將遙控器隨手扔到沙發上上,走進廚房開冰箱找解渴飲料,才剛找到一瓶運動飲料,就聽見客廳傳來可怕的、淒厲的哭聲。

  「媽的!」他真是受夠了!

  朱夙強猛地關上冰箱門,抓著運動飲料一個箭步跑到客廳,只見李羽花不斷抽面紙擤鼻涕,死盯著電視屏幕看,然後又大聲哭泣。

  「喂!」他忍無可忍的一掌拍牆,警告意味濃厚,「妳再給我哭天試試看!妳信不信我拿毛巾塞妳的嘴,讓妳欲、哭、無、淚?」

  李羽花淚眼汪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連抽幾張面紙,摀住整張臉,索性悶聲哭個痛快。

  朱夙強瞄了一眼電視報導,不過是普通的娛樂新聞快報,而且就是那則讓她奮不顧身穿過車陣,跑到電視牆前看的某某小天王的報導。

  哇哩咧!看這種新聞也要哭得唏哩嘩啦的,真是有夠無聊。

  「他媽的!」他掄拳用力槌了牆面,臉色鐵青,「李羽花,妳別以為我不敢做!」

  朱夙強轉身往裡頭走去找毛巾,準備實行他的威脅,李羽花哽咽地說:「你以為我愛哭嗎?」

  朱夙強頓住步伐,別過頭看她,「看起來是。妳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議,乾脆轉行去當孝女白琴算了?」

  李羽花眼眶含淚瞪他一眼,「你嘴巴真的好賤!」

  他嘴角微微抽搐,「佩服我啊!」

  「是啊,我佩服你。」她用面紙抹去鼻水跟眼淚,如果她有朱夙強一半堅強,那是不是就不會哭得這麼淒慘?「如果我像你一樣,那就好了……嗚……」

  唉!講不到幾句話又開始哭。朱夙強無奈的閉了閉眼,「像我的第一步就是別這麼愛哭,我真是他媽的受夠了!」

  「我也不想!」李羽花猛烈搖頭,「但是我除了用哭來發洩情緒,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如果有其它方法,你告訴我啊!」

  「妳都幾歲了,怎麼發洩情緒還要別人告訴妳?那妳活在這世上幹什麼?」

  「你說得對。」李羽花抹去臉上的淚水,「我是成年人,當然知道怎麼發洩自己的情緒。冰箱在哪兒?」

  「妳要干嘛?」話一問出口,朱夙強馬上聯想到她在元向陽辦公室狂吃的模樣,「妳不會要用吃來發洩吧?」

  「不然呢?」除了吃跟哭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靠!妳這個蠢女人!」難怪她可以胖成這副德性,「妳再靠吃發洩下去,真的準備去當祭典用的神豬!」

  「你才是豬!你們男人都是豬!」才剛止住的淚水又滔滔不絕冒出。

  「哇靠!」她的哭功讓朱夙強看得目瞪口呆,「妳這種哭法,一打面紙都不夠妳用。」

  「你不準我吃又不要我哭,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哭哭哭,小心把眼睛哭瞎!」他走過來把面紙盒從她懷中奪走,放在桌上,「媽的!發生什麼事妳不會說出來嗎?」

  李羽花頓了下,有些訝異,「那……你肯聽嗎?」

  「我有別的選擇嗎?」比起她的哭泣,他寧願承受她的喋喋不休。

  「你不願意聽也沒關係,我去吃東西好了。」抹抹淚,她作勢要站起。

  「拜託妳別再殘害自己的身體了。」她再這樣自暴自棄亂吃下去,真的要成為台灣神豬第一人。

  朱夙強拿著運動飲料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上,「妳要說就說吧!我會聽,行了吧?」

  「你表現得這麼委屈……」

  他挑眉,雙瞳有絲絲火光在跳躍,「妳再他媽的這麼囉哩叭唆,信不信我真的拿毛巾塞妳的嘴?」

  「凶什麼凶!」李羽花拿起桌上面紙盒扔他,「你知不知道女人是要用哄的?」

  朱夙強將面紙盒接個正著,反諷一句:「妳算女人嗎?」

  「你這個討厭鬼!」她將揉成一團的面紙一一丟向他。

  「妳再丟試試看!」他連忙把面紙團撿起,扔進垃圾桶,「敢把我家搞髒,我就讓妳吃垃圾減肥。」

  他最恨有人把乾淨的環境搞得髒兮兮,幸好寄住的生活白癡倪聖文被美國什麼勞什子機構網羅去了,他乾淨溫暖的家才不再受髒汙威脅。

  「你又凶我!」她嘴巴扁起,眼眶盈著淚珠,大有洩洪之勢。

  「靠!我服了妳,哭那麼久還有眼淚可以擠出來,真是他媽的狠!」他將面紙盒丟給她,「李大小姐,妳有話就講一講,發洩一下,別再哭了。」

  她再哭下去,惹火了他,他真的會將她拎去葬儀社,丟給他們當孝女白琴,說不定哭一哭、跪一跪,再趕個場,還可以達到減肥效果。

  「說就說……」她才開口,想起過往的種種,眼眶又迅速冒淚,「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只是跟男人分手了!」

  朱夙強轉開運動飲料瓶蓋,灌了一口解渴,「就這樣?拜託,失戀有什麼大不了的?世上男人那麼多,再找一個不就得了!」

  「可是像他那種男人,我再也找不到了……」她用手背抹去流下眼角的淚珠,「他明明告訴我,他只愛我一個人,也保證會給我幸福……」

  「白癡!」他感到好笑的搖了下頭,「妳都幾歲了,還相信這種甜言蜜語?他跟妳說只愛妳一人,搞不好跟別的女人也說同樣的話,許下同樣的承諾。」

  「為什麼你這麼清楚?」她眨眨眼,把心事說出口後似乎也沒那麼傷心了。

  朱夙強賞了她一記白眼,「廢話,我也是男人,還不瞭解男人的本性嗎?」

  「你也是那種可以到處給女人保證的爛男人嗎?」

  「妳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朱夙強一向不給女人承諾,也從不給她們任何憧憬,只有手段不高明的低級男人才會用甜言蜜語哄騙女人。」

  這種智商跟白癡無異的男人怎能跟他比?他一向都知道如何把嘴巴抹乾淨,還可以不讓其它女人發現他有多麼不專情。

  聽到這話,李羽花繃著臉、攢起眉來,「你的意思是……我很好騙囉?」

  「我可沒這樣說。」他趕快撇清,「遇到愛情這玩意,很少有女人不栽的。」

  「事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天真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聽到她略為沙啞的聲音,他直覺問道:「妳要喝水嗎?」

  李羽花吸吸鼻、點點頭,「我想喝可樂。」

  正要起身倒水的朱夙強斜眼一瞪,「以後妳都不準喝可樂,只能喝對身體最健康的開水。」

  她瞠大眼,不能接受,「為什麼?」

  朱夙強走進廚房倒了杯開水,輕放在她面前,「可樂高卡路裡,不準喝。」

  「從現在開始就要減肥了嗎?」

  「從妳踏進這個屋子後就開始了。」既然進入了他的勢力範圍,先前被她整的全要討回來!

  「那有這樣的……」

  「就是這樣。」進了他家,他就是老大,「妳多喝點水吧!真佩服妳可以哭這麼久,聲音竟然還沒啞掉。」

  李羽花咕嚕咕嚕的將開水喝光,暢快的「哈」一聲,將杯子遞給朱夙強。

  朱夙強盯著杯子,「幹嘛?」

  「我還要一杯,謝謝。」

  「妳把我當傭人使喚啊?」

  「這裡又不是我家,我怎麼知道開水要在哪裡倒?」她說得理直氣壯,讓朱夙強半句話都吐不出來。

  這女人除了把自己搞肥之外,一張嘴還利得讓人無法回嘴,他媽的算她狠!

  「對,妳說的都對。」伸手接過杯子,他認命去倒水給她。

  喀的一聲,朱夙強將裝滿開水的杯子往她面前用力一放,「現在我可以瞭解妳男友為什麼要分手的心情。」

  李羽花揚眉,不快的迅速反駁:「跟我本身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剛剛不也說了,男人就是喜歡用甜言蜜語騙女人,碰上愛情,女人很難不栽的。」

  「媽的!我現在腳好痛。」

  她不解的往他腳上瞄,「你有腳瘡啊?」

  「瘡妳個頭!」朱夙強無奈的翻個白眼,「妳拿我說的話砸我,不就等於我搬磚頭砸自己的腳嗎?腳不痛才怪!」

  李羽花聽了呵呵大笑,「你活該!」

  朱夙強看了她肥胖的身材一眼,不由得驚嘆起愛情的可怕。他坐回沙發,拿起運動飲料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不時偷覷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從她圓潤的臉是看不出有沒有開懷一點,但至少看得出嘴角慢慢往上揚,而不是一直垂下,臉上的淚水也漸漸幹了,比進門時哭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好多了。

  「妳男友是圈外人還是圈內人?女明星最好找圈外人當男朋友比較好,至少分手後在這圈子遇到也不會尷尬。妳這樣哭哭啼啼也無濟於事,妳該慶幸跟這個爛男人分手,不然怎麼遇到下一個好男人?」

  沒想到滿嘴髒話的他也挺八卦的,或許他改行當狗仔隊也能闖出一片天。李羽花端杯喝了口水,將悶在心中的話一掃而空的感覺真好,不知為什麼,也漸漸對失戀這事釋懷了。她開始細想起他連珠炮般的話語,推敲一番後,得到一個意外的結論--難不成朱夙強是在安慰她嗎?

  「你知道孟修嗎?」她天外飛來一筆輕聲問。

  朱夙強想了一會兒,腦袋裡完全沒這名詞的資料,「他是誰?」

  「你到底還是不是傳播界的人?」李羽花簡直不敢相信,「他是詞曲一手包的全能型歌手,現在是炙手可熱、紅遍亞洲的小天王。」

  「有點印象。」他努力回想,想起在電視牆那兒瞄到的新聞,「然後呢?」

  「然後……」她一頓,覺得不太對,「你到底對孟修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朱夙強抓抓臉,努力回想匆匆一瞥的新聞,「娛樂新聞是不是說他在拍電影?」

  「是啊,沒錯。」她垂下眼,顯得有些落寞,「他被一個大導演看中,邀他拍一部大卡司大製作的科幻電影,女主角則是電影公司力捧的新人藍琦。」

  「那又怎樣?」除了自己的旅遊節目以外,其它的風風雨雨他都沒興趣理會。

  李羽花咬著下唇,雙眸略現不甘,「他們鬧緋聞……」

  「那又怎麼樣?」

  她低吼,「他為了那個女人不要我!」

  「緋聞能信嗎?」他早看透演藝圈的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但也不是空穴來風。」她不甘心的咬咬下唇,「我知道他是為了藍琦不要我,當初他明明說欣賞我的歌聲,還說願意當我下一張專輯的製作人,為我的音樂注入另一種不同的味道……」

  「他只是一個恰巧紅透半邊天,發現自己有資格當花花公子的低級白癡罷了!」

  她微瞇眼,回憶起往日甜蜜的種種,「他還說喜歡我在戲劇上的表現,以我不計形象的演出,日後可以免於被定位在偶像……」

  「這種甜言蜜語一聽也知道是哄人的,叫他回去多練幾年再出來騙女人吧!」

  「他還說……還說……」李羽花用力吸鼻,止歇的悲傷慢慢浮上心頭,她拚命忍住淚,聲音卻哽咽起來,「我好笨!當初我退出演藝圈一年,是為了能夠與他朝夕相處,好好培養我們的感情……」

  「為了一個白癡男放棄大好前途,難怪妳現在一副豬樣。」

  「對啦!我活該,我白癡,行了吧!」她閉眼,眼淚靜靜滑落臉龐。

  「女人真是麻煩!」朱夙強嘖了聲,倏然起身在她面前站定,然後伸出大手繞到她腦後,將她的臉往他的肚子壓,「哭哭哭,這麼愛哭就好好哭一場,哭到妳爽行了吧?哭完記得別再為那種白癡男傷心,不值得!」

  在他鼓勵下,李羽花哇的一聲,靠在朱夙強的肚子上開始大聲淒慘哭泣,想到傷心處就啞聲低喊為什麼,她的淚濕了他的襯衫,鼻涕也一併黏在上頭。

  有點小潔癖的朱夙強見了竟也沒破口大罵,只是伸出大掌在她後腦輕輕撫摸,無言的安慰愛情失意的她。

  李羽花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不顧一切的哭、用力的哭、努力的哭,內心深處悄悄鑽出一個細微聲音:原來他是這樣體貼溫柔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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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6:57


  魔鬼!

  朱夙強哪是什麼大好人?他根本就是沒血沒淚的魔鬼!

  她真是大白癡,才會把撒旦當天使!

  李羽花,妳是一頭大笨豬!

  「呼~~呼~~我怎麼會笨得相信朱夙強?他根本不是人!」穿著密不透風的長袖及運動褲,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抬高沈重的腳跑著,邊罵自己的愚蠢。

  「還有力氣講話,是不是還想多跑幾圈?」

  聽到身後響起的威嚇男聲,她敢怒不敢言的閉緊嘴,垂頭賣力的向前跑。

  這種生活她還要過多久?她快記不清這種被迫運動、節食的日子過了幾天,好像有兩個星期了吧?短短兩個星期,對她而言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早上八點起床,一杯名為蔬果汁的怪異液體就等著她喝下,接著開始一連串的簡單體操運動;中午就一小碗雞絲拌麵,晚上是蔬果蝦仁飯,接著是大量運動出汗,晚上十點準時就寢。

  這樣規律的生活起先讓她無法適應,畢竟她放縱自己太久了,高興吃就吃、想睡就睡,身體會有排斥感也是自然,只是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食物!

  每餐的食物看起來都很鮮美,味道聞起來也香,問題是--份量太少了!少得無法填飽肚子,讓她每晚都抱著咕嚕咕嚕作響的肚子翻來覆去直到睡著。

  回想起這兩星期來的受苦生活,她不得不再次佩服自己竟可以存活下來,也比誰都明白這種日子再繼續下去,她一定、一定會發瘋!

  李羽花喘著氣,抬頭看著漸漸變得陰暗的天色及似乎永無止盡的上坡路段,霎時又哀怨得想大哭一場,然而身後的摩托車卻如影隨形給她莫大壓力感。

  輕型摩托車上坐著戴半罩安全帽的朱夙強,他的神態悠然自得,邊單手催油門,以時速二十慢慢行進,邊拿著炸雞腿晃呀晃,迎著涼風,心情正好。

  「只會欺侮女人的傢夥,我呸!」眼角餘光瞄見他那副輕鬆樣,李羽花不禁滿腹火氣,咬牙低罵。

  聽到她的低罵聲,朱夙強馬上變臉,「妳囉嗦什麼?有力氣罵人應該還可以跑五公裡吧!」

  聽了,李羽花臉色發青,喘氣更加劇烈,回頭看著他道:「拜託!我……我已經跑五公裡了,不要再跑了……呼呼……」

  「五公裡而已,妳再努力一點可以瘦更快喔!」他咧唇一笑,惡質的咬了口炸雞,「靠!難怪妳這麼愛吃炸雞,果然是人間美味啊!」

  他的笑映在李羽花眼裡,只覺那是惡魔的微笑,惡魔正在虐待她,還故意拿她最愛的炸雞腿吃給她看。

  嚥了嚥口水,用盡所有理性,她才能將目光從炸雞腿上移走。

  嗚~~朱夙強是惡魔,他不是人!

  「這就對了,要抵抗食物的誘惑才能成功減肥,變回元向陽的搖錢樹。」

  「你不是人!」嗚~~她好想念炸雞的味道。

  「隨妳講,反正我的任務是把妳變回搖錢樹。」說著說著,他又咬了口炸雞,「炸雞真的好好吃喔!」

  李羽花直接用雙手摀住耳朵,尖叫大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朱夙強你不是人,你是惡魔、魔鬼!」

  朱夙強囂張的抬起下巴,「隨便妳怎麼罵,反正我不痛不癢。」見目標達到,他馬上命令:「停了停了,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慢慢跑下山。先喝水補充水分吧!」

  李羽花用充滿怨恨的雙眸瞪著他,「我想喝可樂……」

  朱夙強從腳踏板上的塑料袋內拿出一瓶礦泉水扔給她,「在我的監控下,妳只能喝水,飲料跟油炸物想都別想!」

  拿著礦泉水,她的心情蕩到谷底,「為什麼礦泉水不是冰的?」

  天氣是這樣的炎熱,她又穿著密不透風的運動服,汗水濕了衣服、褲子,黏膩的感覺讓她好想抓狂。

  此刻她需要的是清涼的飲料,而不是跟身體熱度有得拚的溫熱礦泉水。

  「女孩子吃冰的對身體不好。」

  「哪裡不好?」

  朱夙強白了她一眼,彷彿她問了很低能的問題,「對女人的卵巢、子宮不好。妳連這個都不知道當什麼女人!」

  「你連這個都清楚,你是不是男人?」哪有男人會去記這種東西的?

  「這是常識。」朱夙強搖搖頭,露出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她,「從妳身上可以看出現在明星的素質,難怪近幾年就只能搞那些白爛偶像劇。」

  「有種你就到各個電視台講這種話,我等著看你被口水淹死。」

  朱夙強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在淹死之前……妳還是快把身上那堆肥肉給我減掉!九十公斤是吧?至少要給我減到五十!」

  「怎麼可能辦得到?」

  「那是妳還沒嘗到朱夙強減肥班的厲害!」他彎唇露出親切的笑容,下一瞬馬上變臉,「水喝一喝,馬上開始跑下山!」

  李羽花的臉皺成一團,「不會吧……」

  「給我跑!」他毫不留情的大喝。

  李羽花苦著瞼連灌幾口水後,一臉不快的將礦泉水瓶丟還給他,開始擺動雙臂、拾起雙腿,慢慢的往下山的路跑去。

  為什麼她得過這種非人的生活?

  減肥以前的生活多愜意,捧著炸雞大口大口咬,可樂一杯接一杯,邊看電視邊吃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那是多美好的日子,不用挨餓、運動,想吃什麼都不用顧忌,不用被魔鬼欺淩,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妳是跑步還是走路?慢得跟老牛拖車一樣,還不加大腳步往前跑,連跑步都要人教,妳豬頭啊!」

  李羽花憤恨的轉頭瞪他一眼,「你再罵我一句豬試試看!」

  「罵妳豬還要怕妳嗎?」朱夙強才不將她的小小反抗看在眼裡,「豬豬豬!」

  李羽花忍無可忍,止住了步伐,「你欺人大甚!別以為我怕你,我……我……」

  朱夙強倏地煞住摩托車,一腳踏在地上支撐機車重量,微抬下巴,神態張狂,「妳……妳……妳想怎樣?」

  聽見他模仿她的語氣,一把怒火迅速從她心底竄升上來,「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我不減了,要減你自己去減個夠!」

  她憤怒的踢了摩托車前輪一腳,重重一哼,接著頭也不回的奮力跑下山去。

  看她突然加快「馬力」,奮力跑下山的背影,朱夙強先是一愣,回過神來後僅沒好氣的一笑。

  他一派平靜的啃咬手中的炸雞腿,含糊不清的啐念道:「白癡,能跑到哪兒去?妳那點心思早就被我看透了!」

  將啃完肉的雞骨頭往後一扔,朱夙強從褲袋中拿出面紙,將油膩的手擦乾淨後,才悠悠哉哉的騎著摩托車往下山之路騎去。

  ***    ***    ***

  她受不了了~~

  理智被不斷飄來的食物香味給摧毀,李羽花站在「肯爺爺」的店門前,看著店內的餐點看板,口水不由自主氾濫,險險從嘴角流下。

  「炸雞……可樂……」她的最愛啊!「不行了……我不行了!」

  用力嚥了嚥口水,李羽花再也忍受不住的衝進店裡,一臉猙獰的向店員點餐:「外帶全家餐一份。」

  店員雖被她可怕的臉部表情所震懾,仍自持鎮定地露笑,「請問是要搭配幾號餐呢?」

  「隨便都可以!」她的雙眼因為興奮過度而發亮,「趕快給我就對了!」

  「喔……好,馬上好。」店員敲打收款機按鍵,旋即轉身裝起炸雞塊。

  李羽花盯著店員的一舉一動,視線全然被炸得金黃香酥的炸雞所吸引。

  很快的,她就可以狠狠大吃一頓,減肥?滾到天邊去吧!

  金黃色炸雞被裝成桶,飲料及餐點也相繼擺放在櫃檯前,店員笑容可掏的面對李羽花,「小姐,一共是三百九十九元,您要購買塑料袋嗎?若要就要加元。」

  「要,幫我裝起來。」她胡亂的從褲袋中掏出五百元大鈔,一臉迫不及待。

  店員收下錢,隨後將零錢及發票遞給李羽花,「收您四百,找您一百,謝謝您的光臨。」

  李羽花將零錢及發票塞進褲袋,急切的?了塑料袋就往店門外跑,跑出店外,她站在騎樓裡,有好半晌都反應不過來,直到塑料袋內的陣陣香氣傳出,勾動她肚裡的貪吃蟲,她才張口籲出長長一口氣。

  「炸雞……我買了,我真的買了……」她非常興奮,緊抓著塑料袋的手微微發顫,「兩個星期,我整整兩個星期沒吃了!」

  她感動欲泣,顧不得地點,靠著牆角蹲下,欣喜的打開塑料袋,將裝滿金黃炸雞的紙桶拿出來。

  一掀蓋,香噴噴的味道旋即竄入她的鼻腔,不但動搖了心還征服她的胃,「哦,我的炸雞腿!」

  她翻出炸雞腿,口水不由得溢滿口腔,她吞了口口水,正要張開一啃為快,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遮去了光線。

  李羽花不耐的抬頭準備罵跑不速之客,卻對上朱夙強笑得非常親切和藹的臉,頓時一口口水哽在喉間,令她感到不適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為什麼……咳咳咳……」為什麼朱夙強會知道她在這兒?

  朱夙強彎身好心的幫她拍背,「可憐喔,炸雞都還沒吃上一口就要被口水嗆死,多劃不來啊!」

  李羽花止住嗆咳,不領情的格開他的手,扯嗓質問:「你跟蹤我?」

  「用膝蓋想也知道妳一定是跑下山找炸雞吃,恰好這家店就在山腳下。」既然她都大聲宣告不想減肥了,想當然爾一定是急忙跑下山大吃特吃一番。

  「那……那你想怎麼樣?」她不由自主的抱緊炸雞桶。

  「妳知道短短兩個禮拜妳減了幾公斤嗎?」

  她撇撇嘴,一臉不悅,「反正還沒達到你的要求。」

  「三公斤。」朱夙強用手比了比數字,「照這個成果看來,一個月妳大約可以減六公斤,繼續加油,說不一定一個月可以減十公斤。」

  「那又怎樣?」想說服她繼續努力,不要因為炸雞破功嗎?

  「九十公斤要減到五十公斤,平均一個月最少都要減個十公斤左右。」

  「不是告訴你,我不減了!」節食、跑步,美食當前只能默默流口水忍耐的日子她過不下去,她不玩了!

  「妳的體重關係到我的節目,妳不能不繼續。」朱夙強板起臉,口吻強勢。

  「我管你那麼多!不要減就是不要減,我就是要吃炸雞喝可樂!」

  賭氣似的,李羽花從炸雞桶裡拿起炸雞腿,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得意洋洋地迎視朱夙強,目光卻被他不知何時展開於身前的海報吸引。

  她瞪視著海報中戴著淡藍色太陽眼鏡,坐在紅色沙發上擺出睥睨一切的模樣,一臉傲慢神情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月前因個性不合而分開的前男友--孟修。

  霎時,李羽花食不知味的吐出口中雞肉,整張臉瞬間黯淡,雙眼射出怨慰光芒,「朱夙強,你很討人厭知不知道?」

  朱夙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正好,我最怕有人喜歡我。」

  「不要臉的自大狂!」

  「所以呢?」他抖動著手中的海報,「減肥?還是繼續當豬?」

  李羽花死瞪著他,扁嘴不語。

  「妳想挽回孟修嗎?想不想把他從那個女明星手中搶回來?如果妳不想,那可以繼續當只安逸的豬。」他頓了下,又道:「還是妳要努力減肥,回覆原先的身材,回到演藝圈重新出發,為自己爭口氣的同時也讓這位拋棄妳的瞎眼小天王知道,他不要妳是多大的損失及錯誤?」

  李羽花閉了閉眼,重重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炸雞桶塞回塑料袋,然後用力綁緊,「朱夙強,算你狠!」

  「狠的人不是我。」他再次搖晃手中的海報,「是這位亞洲小天王才對,把妳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他身上吧!畢竟對不起妳的人是他不是我。」

  李羽花拎起炸雞桶起身,一把塞到他懷裡,「這麼愛吃給你吃個痛快!」

  朱夙強不客氣的收下,迅速的將海報捲起來,「我真是天才,花錢買下這張海報是正確的。好啦!既然妳都決心減肥了,我也該表現一下誠意。」

  「什麼鬼誠意?」她一轉頭,便見朱夙強騎上摩托車,轟隆隆的發動,頓時她有種不祥預感,「你……你又想幹什麼?」

  朱夙強邊催油門邊露笑,「表現我的誠意啊!從這裡慢跑回家約半小時,我先回去等妳囉!」

  李羽花聽了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妳聽見了,回家!」說完,他油門一催,機車迅速駛離。

  李羽花呆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回神過來時,眼中冒出熊熊怒火,「朱夙強,你這樣對我,一定會有報應的!」

  他絕對跟溫柔的好人搭不上邊!他是魔鬼!他是惡魔!

  ***    ***    ***

  時序正武進入炎炎孟夏,屋內屋外都悶熱得教人心情煩躁不已。

  是夜,時間剛過十二點,李羽花摸著黑,躡手躡腳從二樓客房走出,她往邊間的朱夙強房間張望了一會兒,確定沒任何動靜後,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走下樓。

  她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客廳,步步小心,心情緊張,加上室內悶熱,沒一會兒功夫,額上已經冒汗。

  「早知道該準備手電筒的。」她喃喃抱怨。

  做了個深呼吸,平撫焦躁的情緒後,她繼續摸牆前進,待習慣了黑暗,索性邁開大步,不料腳尖卻踢到了沙發角,痛得她拇腳直跳,怕驚動熟睡的朱夙強,只得緊閉雙唇,將痛呼硬生生吞下肚。

  搓揉了下可憐的腳尖後,她意志堅定的繼續摸牆向前走,當腳底板感覺到與客廳地板不同的冰涼磁磚時,一股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迫不及待地,她兩步並作一步快走進廚房,順利找到冰箱,懷著期待的心情打開--

  立時,李羽花呆愣住,呈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她詫異加傻眼,冰箱裡的水果、蔬菜及肉類竟完善分類裝在保鮮盒內,而保鮮盒上纏繞著鎖鍊?!

  霎時,她整個人軟了,癱坐在冰箱前無法置信,肚裡的貪吃蟲像湊熱鬧般咕嚕咕嚕發出聲響。

  「朱夙強……你這個小人!」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招。

  有誰會想把食物分類,然後細心處理後分別裝在不同的保鮮盒內,接著還用鎖鍊把保鮮盒捆住?這舉動擺明就是在防她偷吃。

  「不小人一點,我的減肥瘦身保證班招牌不就完了?」

  朱夙強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廚房的燈也頓時大亮,李羽花驚嚇地回過頭。

  「你……你走路為什麼都沒聲音?」

  「有聲音不就被妳發現?」他走上前將冰箱門關上,「好歹妳也在我這兒住一個月了,怎麼沒學聰明一點?」

  李羽花斜眼瞪他,開始懷疑這屋子各個角落都被裝上二十四小時監視器,所以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

  「你到底想怎麼樣?」反正都被抓包了,她索性劈哩啪啦吐出內心的不滿,「對啦!我就是忍不住想偷吃東西,誰叫你每天都規定我只能吃什麼、喝什麼,照著你的菜單我也認命吃了一個月,冰的飲料也沒碰過一杯,但是我就是吃不飽!」

  「一個月的時間還沒讓妳習慣嗎?」照理說她該習慣銳減的食物份量才對,難道她的胃跟一般人不同?

  「你說呢?」她拍著消了不少肥肉的肚子,咕嚕咕嚕聲響證實所言不假。

  朱夙強盯著她的肚子看,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一個月減了十二公斤,代表妳身上大半的脂肪都是吃出來的,要是妳現在吃東西……」

  「別跟我說功虧一簣的道理,我已經聽夠了!」

  她從沒見過像朱夙強這樣嘴賤又愛碎碎念的男人,當她耐不住飢餓想放棄時,不但毒言全出籠,還故意拿孟修的海報不斷刺激她,她不得不承認這招激將法相當有用,否則她怎麼可能堅持下去,一口氣掉了十二公斤。

  「媽的!別人想聽我講大道理還聽不到,我想講給妳聽是妳前世修來的福氣。」

  心平氣和談沒幾句話,朱夙強的口頭禪又冒出來,惹得李羽花頻頻翻白眼,無力的揮揮手,「這種福氣我才不要,我肚子餓得睡不著,我要吃東西啦!」

  「靠!吃吃吃,妳不用多久就會胖回來。」朱夙強雙手抆腰,對於她像孩子般耍賴很是火大,但聽見她的肚子不斷發出咕嚕抗議聲,瞬間心軟了一半,「算了,妳想吃什麼?」

  李羽花驚惶的瞪大雙眸,以為耳朵出毛病,忙用指尖掏了掏,「你要買給我吃嗎?」魔鬼怎會大發善心?這不是她的錯覺吧?

  「自己弄就可以了,何必出門買?」朱夙強賞了記白眼給她,打開冰箱瞄了眼食材,「要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耶--她開心得想大喊三聲萬歲。「我要吃炒飯!」

  「去餐桌那兒坐著。」他從冰箱內搬出一些保鮮盒,抱著進廚房去。

  李羽花開心的打開飯廳的燈光,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仍無法置信朱夙強會這麼好心放她一馬,她真的好感動,終於有一天不用餓肚子睡覺了。

  坐沒幾分鐘,她腦中突然冒出大大問號:朱夙強會煮菜嗎?

  她懷疑地起身快步走進廚房,恰巧看見他正在處理食材中。

  只見朱夙強拿著菜刀篤篤篤的將蔥切成碎末,接著將雞碎肉放進瓦斯爐上的小鐵鍋沸水內,然後又拿出紅蘿蔔,飛快的切成細條狀後放置一旁。

  「哇--」李羽花大開眼界,簡單幾個動作便可窺出朱夙強的好廚藝,「沒想到你真的會煮菜!」

  「妳的三餐哪一頓不是我煮的?」朱夙強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哼聲說道。

  李羽花震懾的退了一步,雙瞳閃動無法置信的光芒,「不是外包的嗎?」

  「外包妳的大頭!市面上有哪個外包餐館負責減肥料理的?」

  她瞠大雙眼,處於強烈的震撼中,「你……你說得也是。」

  天啊!她沒見過他下廚,當然會認定以他一個大男人弄不出卡路裡控制餐,她怎 也沒想到全部都出於他的手!

  視線隨著他利落的動作而移動,瞄到放置調味料的桌面上多了幾本書,定眼一瞧,赫然發現那是教人如何烹飪低卡路裡餐的書籍。

  剎那,李羽花的後腦好像挨了一拳,開始出現頭暈眼花、眼冒金星的症狀,連帶著心思開始紊亂一片。

  「別在這礙事,去飯廳坐著!」

  受到太大驚嚇,在朱夙強一聲令下,李羽花愣愣轉身走出廚房,來到飯廳乖乖坐下,腦海充斥著剛剛看見的畫面--朱夙強的烹飪手藝及料理台上的料理書……

  種種複雜情緒在她心中纏繞,腦海裡閃過朱夙強大吼發火、張狂不層的表情,還有他曾說過的話……她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他真實的本性?

  或許,他真的是個溫柔的大好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7:22


  簡單的一道雜菜碎肉炒飯熱騰騰上桌。

  李羽花盯著朱夙強,怎麼也無法將脾氣不好的他跟家庭煮夫聯想在一起,不過,這也不是無跡可尋。

  同住一個月,打從進門開始,他就不斷耳提面命環保跟環境清潔的重要,三不五時還會見他拿拖把拖地,拿抹布東擦西抹,興致一來還會碎念不休,簡直與管家公無異。

  她怎會忽略平日所見的小事?既然他是這麼注意居家環境衛生的男人,外食的可能性當然是零,只是想不到她所吃的三餐都出於他的手。

  「不是肚子快餓死了?還不快吃!」朱夙強被她看得感覺好像他才是那盤炒飯。

  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盯著他出神,她不禁臉一熱,胡亂應一聲:「喔。」

  她抓起他一併送上的湯匙,舀起一匙炒飯準備入口時,突然發現有些不同,「這個飯的顏色好像跟一般的不一樣……」

  「哪有什麼不一樣?這就是妳每天吃的飯。」朱夙強橫眉,雙臂交叉放於胸前。

  用湯匙撥了炒飯幾下,她更加確定地道︰「長得跟白飯不一樣,是顏色不一樣……」

  「廢話!當然不一樣。」朱夙強隻手撐在桌面上,一隻手搶過她的湯匙,撥出飯粒說明︰「這種帶殼的叫糙米飯。」

  「幹什麼用的?」

  朱夙強頓時感到可笑的歪嘴斜眉,「小姐,這也是飯啊!差別在於帶殼的糙米較為營養健康,雖比不上白飯美味,但有幫助減重的效果。」

  「原來如此。」李羽花受教的點頭,腦海裡浮現適才驚見的畫面,神情倏然變得有些忸怩,「嗯……謝謝你。」

  一把搶回湯匙,她挖了幾口炒飯往嘴裡塞,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我有沒有聽錯?」這下輪到朱夙強吃驚的伸指掏耳,「妳跟我道謝?向來只會罵我惡魔、魔鬼跟爛人的妳竟然在跟我說謝謝?」

  「對啦,就是在跟你道謝啦!你沒有幻聽。」

  她個性向來喜惡分明、敢愛敢恨,既受他照顧,道謝也是理所當然,何況他還為了她特地翻看低卡路裡餐的料理書,還費心的變換菜色,讓她不至於吃膩。

  「看來明天要下紅雨囉!」朱夙強不忘損了她一記,「炒飯份量不多,用完盤子就自己拿進廚房,我先進去整理一下。」

  「整理什麼?」她好奇的端起盤子,跟著進廚房。

  李羽花站在廚房口,邊吃著他的愛心炒飯,邊看著他將菜刀洗乾淨後,再用廚房紙巾擦拭後才放回原處,調味瓶也是用抹布擦拭過一遍再歸位,流理台也迅速用抹布擦拭乾淨,從這些小動作,她更加確定他有潔癖。

  現在,他蓋起保鮮盒,再用鎖鍊纏上,上鎖。

  她忍不住翻個白眼,「你沒必要防我防成這樣吧?」

  朱夙強偏頭看她一眼,「如果我沒防妳,剛剛妳已經坐在冰箱前大吃特吃了。」

  她自知理虧,「好啦,隨便你。」

  「這是我家,當然隨便我,不然隨便妳嗎?」將保鮮盒都上鎖後,他回頭交代︰「明天起床時順便把枕頭套跟被單一併剝下來給我。」

  「要干嘛?」她很順口的問。

  「洗!」他的回答簡單明了。

  「現在我才知道你這麼愛做家事。」她向來懶,都是想到時再一併剝下送洗衣店。

  「我只是在維持居家環境清潔罷了。」屋子是他的,當然得要好好打理,住起來舒適,心情才會愉快。

  李羽花將最後一口炒飯塞進口,腦中突地閃過疑問,「房子這麼大,就你一個人住?」

  「之前還有個室友,不過他到美國做研究去了。」真是老天爺可憐他,讓他的房子不用再受倪聖文的殘害。

  「你家人呢?他們是沒跟你同住,還是他們都住在鄉下?」李羽花推論他是北上打拚的鄉下小孩。

  朱夙強渾身肌肉乍然緊繃,臉色一凜,沒有回話。

  李羽花沒察覺到他臉色的變化,主動將盤子遞給他,「你洗還是我洗?」

  他面無表情的接過盤子,默默不語的清洗盤上的油膩,「吃完就去睡吧!」

  「剛吃飽就睡不是會胃脹氣?」這還是他告訴她的,怎麼他反倒忘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家人是不是都在鄉下?你有兄弟姊妹嗎?」

  「問那麼多幹嘛,做身家調查啊!」他衝口而出的是火氣。

  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善,李羽花一頭霧水,「問問而已,不想說就算了,火氣那麼大幹什麼?」

  朱夙強突覺自己情緒太過激動,他深吸口氣撫平驟起的火氣,迅速將盤子洗好放置於一旁的鐵籃中瀝水,「沒什麼不好說的,我媽前幾年過世了。」

  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愧疚悄悄爬上她的臉,她低頭囁嚅道:「對不起……」

  他聳了下肩,「沒什麼好對不起,人總會一死。」

  「我知道。」她垂眼盯著腳趾頭看,「我可以明白你失去母親的心情,因為我媽也很早就過世了,剩下我跟我爸兩個人。」

  「妳爸呢?」到公寓抓她時,似乎沒看見她父親。

  李羽花不快的努努嘴,遲疑了一下才回道:「他在馬來西亞工作。那你爸呢?」

  朱夙強嘴角下撇,眸中掠過一抹厲色,「死了!」

  「啊?」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她愣了愣,笨拙慌亂的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我不該亂問的。」

  見她失措的模樣,朱夙強輕籲口氣,走過她身旁,伸出大掌輕拍了下她的頭,「不關妳的事,快去睡吧!」

  說完後,他收回手,大步邁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李羽花不懂,為什麼朱夙強在提到他父親時,像是仇人似的咬牙切齒?難道他跟他爸的感情不好?但逝者已矣……

  不自覺的抬眼望向他,她像著了魔似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高大寬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久久還無法回神。

  下意識的,她伸手撫上仍留有朱夙強掌心餘溫的頭,感受著那殘餘的溫度,有股奇異波動在心扉間起伏著。

  她是怎麼了?

  看慣他頤指氣使的態度及火爆脾氣,她想不到朱夙強也有溫柔的一面。他總是那樣的囂張跋扈,讓她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壓根兒一點也不想理會他,更不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現在,她好想知道在朱夙強高大身軀下隱藏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火爆?直率?張狂?溫柔?還是柔情款款?

  他的溫柔總曇花一現,快得教人無法抓牢,但這一次不一樣。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感受到朱夙強不輕易釋出的溫柔……

  「朱夙強……」相處一個月,現在她才開始正眼瞧他,「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們總是針鋒相對,所以她下意識抗拒與他親近,更不想進一步認識他;其實相處下來,他並沒有想像中的討人厭,雖然那張嘴實在毒辣得可以,但字字句句都是為了激勵她不要放棄。

  這一晚的驚奇太多,她好似看見了朱夙強不為人知的一面,不論這一面是真是假,都無法阻止她想要進一步瞭解朱夙強的決心。

  ***     ***     ***

  時光匆匆,轉眼間又一個月從指尖流逝,天氣益發炎熱,掛在天空的大太陽絲毫沒有憐憫心,不斷散發高熱,每天氣象報導都在預測溫度又將要創新高。

  李羽花嘴裡咬著一隻原子筆,正以狗爬式的姿勢,小心翼翼的往朱夙強的書房前進。

  「媽的!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打電話問我,你是白癡還是低能?」

  朱夙強的爆吼聲從微敞的門扉間傳了出來,讓李羽花瑟縮了下。再怎麼習慣與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中氣十足的吼叫聲依舊可以殺得人措手不及。

  她靠在書房門側的牆邊,從後面褲袋抽出掌心大小的筆記本,以嘴咬開原子筆蓋,翻開筆記本在上頭書寫起來。

  「我還要多久才能回去製作組?你他媽的腦袋生鏽啊!不是說三個月之後嗎?這段時間你們先撐著點,聽到沒?」

  聽見他教訓人的吼聲,李羽花習慣性的吐吐舌,在筆記本上寫下:今天朱夙強脾氣一樣火爆,罵人吼聲不斷,何時他的脾氣才會好一點呢?

  書房內持續傳來吼聲,她聽了不禁頻頻搖頭,在筆記本上再加一筆:狗改不了吃屎,這輩子他的火爆脾氣別想改了。

  喀的一聲,話筒被用力掛上,書房內少了吼叫聲,多了悠揚的古典樂曲。

  李羽花聽到悠揚高雅的鋼琴聲,不由得一愣,腦海浮現朱夙強高大的身材,不禁打了個寒顫,小聲呢喃:「媽呀!他那種人居然聽古典樂,完全不搭嘛!」

  「哦?我『那種人』要聽什麼音樂才搭?」

  頂上傳來咬牙切齒的哼聲,李羽花愣了愣,冷汗隨即從額際冒出,一抬首就對上朱夙強表情緊繃的臉。

  「嘿嘿~~」她幹笑兩聲,扶著牆緩緩站起,「我……沒事,只是來跟你說聲晚安。好,晚安!」

  她轉身跨步就要逃,朱夙強一把抓住她隨意編成的長辮子,痛得她唉唉叫。

  「痛……痛痛痛,會痛啊!」終究慢了一步,她的開溜速度比不過他的快手,她努力抓回自己的辮子,手中的筆記本也隨之掉落,「不要拉我辮子啦!」

  朱夙強爽快的鬆手,視線被地面上的小筆記本吸引,直接彎身拾起。

  「啊!」見狀,李羽花發出一記慘叫聲,急忙阻止道:「不要看,還我!」

  李羽花奮力跳了跳,仍無法勾下他有力的臂膀,奪回筆記本,這下她才明白身高一八九的朱夙強跟一六七的她差別在哪兒。

  人矮就注定手短腳短,只能任由高個兒嘲笑、欺淩,真後悔當初怎麼不多喝些牛奶,好歹也要長到一八O跟他抗衡。

  朱夙強不理會她的蹦蹦跳跳,直接翻開筆記本看,眉鋒漸漸高揚,「媽的!什麼叫作『朱夙強觀察日記』?妳當我是小白鼠啊!」

  「我……我這是在表達對你的善意耶!」

  「善意個屁!」他翻開下一頁,臉色更黑,「洗澡時間二十分鐘又十秒;出來時被門檻絆了下,『媽的』『連罵三次……」

  李羽花拚命的對他幹笑,慢慢的往後退,「嘿嘿~~我寫的是事實。我真的很有心要跟你好好相處,所以……才要好好觀察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嘛!」

  「相處個屁!」朱夙強直接把筆記本丟給她,「等妳減肥成功妳就會滾出這屋子,以後就互不相干,所以不用瞭解我是怎樣的人。」

  李羽花手忙腳亂的接住筆記本,聽他這麼說不快的扁嘴,抬臉迎視他,「我想瞭解你是你的榮幸耶!」

  「免了免了!」他揮揮手,一副沒興趣樣,「妳好好給我用力減肥,然後趕快閃人,這樣就夠了!」

  他那副嫌棄的口吻引起李羽花的不滿,「你那是什麼態度?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年輕學子們票選出來的夢中情人第一名耶!有多少男人想跟我……」

  「想要跟妳來一炮都沒辦法,是吧?」

  「來……」聽到這話,李羽花傻眼,舌頭也開始打結,「來……來一炮?朱夙強,你講話可不可以斯文一點?」

  朱夙強一派無謂的聳聳肩,「妳又不是我的誰,少管我!再說,現在那票瞎眼的年輕學子看到妳,可能都『舉』不太起來吧!」

  李羽花再次傻眼,無法接受一再從他口中冒出的「有顏色」的話,「朱夙強,你不但嘴巴賤,人也討厭!」

  「那最好。」他突然跨步向前,拉近彼此的距離,猛一低頭,對上她驚慌的面容,她瞪直了眼,察覺到朱夙強臉上少了笑意,多了未曾見過的認真表情,「李羽花……」

  他這一喚,吐出的熱息襲上她的臉,他貼近的瞼及低沈的嗓音,無端端讓她渾身麻酥了一半,雙腳也開始不聽使喚的發軟。

  媽呀!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朱夙強靠眼神及一聲低喚就把她搞成這樣?更奇怪的是,她一顆心驟然亂跳,全身神經不由自主緊繃起來,緊張、興奮、驚疑的複雜情緒在心中翻騰,讓她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幹嘛?」他的眼像有魔力般,緊緊吸引住她的視線。

  「告訴妳……」察覺到她的驚措,朱夙強眼底掠過一抹惡作劇的笑意,緊繃的面容軟了幾分,「千萬不要愛上我,否則……受傷的人會是妳。」

  說完,他立刻拉開與她過近的距離,朝她自大一笑。

  李羽花一怔,雙眼圓瞪,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你……朱夙強,你真是個不要臉的自大狂!誰……誰會愛上你?愛上你的女人絕對是瞎眼白癡!」

  「那就記住,別成為瞎眼白癡。」朱夙強玩笑似的朝她拋了個媚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李羽花的臉莫名一熱,明知他十成十是在作弄她,想看她被作弄的反應,然而她表現出的反應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好端端的,她臉紅個什麼勁兒?那根本是毫無意義的挑逗眼神罷了,她慌張個什麼鬼?

  朱夙強朝她一瞥,瞧見她微紅的耳根,訝異的問:「喂,妳不會是臉紅了吧?」

  她用力抹抹臉,抬臉迎視他的疑問,堅決否認:「才沒有!」

  「沒有就沒有,激動個屁啊!」朱夙強從她身上調回目光,不耐煩的向她揮揮手,「沒事就不要進行狗屁觀察日記,這麼愛觀察不如去找蟑螂、老鼠做妳的日記主角。十點多了,妳可以上床睡覺了。」

  李羽花正要出聲反駁他,書房內的電話鈴聲倏地響起。

  朱夙強沒好氣的揉揉發,「媽的!都這麼晚是哪個白癡?」

  見狀,李羽花不怕死的拿出筆記本寫上:晚上過十點,朱夙強的脾氣一樣火爆,一天二十四小時,這座火山何時有熄火的可能?

  綜合觀察,結論是:別期待活火山有熄火的一天。

  朱夙強一把抄起話筒,「喂!那個白癡?」

  「這麼晚了火氣還這麼大,你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

  話筒另一邊傳來男性醇厚的嗓音,朱夙強忍不住蹙緊眉頭,不快充分寫在臉上,「靠!死元向陽,你早不打晚不打,偏挑這時間!」

  「妨礙到你的好事嗎?」他輕聲問,話中別有含意。

  「好你的頭!」朱夙強深吸口氣,以指揉了下太陽穴,「自從你丟了個麻煩給我,我哪有空去幹『好事』!」

  「哦~~這樣啊!」元向陽毫無愧疚感,「你……應該沒吃了我的『麻煩』吧?」

  他翻個白眼。死元向陽!竟敢扭曲他的品味。

  「呸!你當我跟你一樣生冷不忌嗎?」

  「我的小麻煩還挺美的。」元向陽對自己的眼光一向有信心,否則怎會捧著大把鈔票栽培她,讓她大紅大紫呢?

  「美你個大頭,我就不信你整日對著一隻豬會有任何興趣!」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理所當然不會對一團肥肉產生一丁點兒慾望,除非他是畜生。

  「說到豬……」元向陽的聲調仍然傭懶,「你把我的小麻煩改造成什麼樣了?三個月的期限好像快到了……」

  「媽的!講起這個我就一肚子火!」提起這件事,他就x在心頭,要極力克制怒火才不至於讓髒話滿嘴,「她居然給我肥到九十公斤,你知道我費多少功夫才讓她掉十幾公斤嗎?」

  「才掉十幾公斤?」元向陽顯然對這數字很不滿意。

  「靠!你嫌個屁!」他視線瞥向計算機桌,上面堆棧的是減肥料理書籍,「你知道減肥有多困難嗎?你最好他媽的不要說靠運動節食就OK,千萬不要講這句話來顯示你的低能。」

  「我當然沒那麼低能。」他可是天之驕子元向陽,〝低能〞這個名詞簡直侮辱他,「當然要靠營養師的指示。」

  「指示你個頭!這裡沒別人,就只有我這個他媽的衰到家的無師自通營養師,為了你的搖錢樹,我還得翻遍減肥書,排出減肥計劃表,還要學一些他媽的減肥料理!」

  元向陽將電話拿離耳朵,等他吼完才貼回耳,「你不要老把髒話掛嘴上,注意一下氣質。」

  「我就只有氣死人的資質,這樣你爽了沒?」

  「火氣幹嘛那麼大?我送你幾打養肝丸消消火如何?」老同學的肝火向來旺盛,除了養肝丸外恐怕還要青草茶輔助吧!

  「養肝丸留給你自己吃到爽,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搖錢樹?」那還真他媽的多此一舉,閒著沒事幹!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順便知道交換條件值不值得。」

  「非常值得!」朱夙強頭一轉,視線恰好對上探進房偷窺他一舉一動的李羽花,「白癡女!妳再給我寫白癡觀察日記試試看!」

  李羽花給他的反應是吐了吐舌,然後故意裝書寫筆記樣。

  「元向陽,你想知道搖錢樹變什麼樣是吧?我馬上形容給你知道。」朱夙強一雙怒眼狂掃李羽花全身上下,道:「首先,她的大餅臉消了不少,至少雙下巴變單下巴;肥到令人作惡的短頸子終於看得出頸子的樣子;胸脯嘛,至少掉了兩個罩杯,我毫不懷疑她肥胖前是個洗衣板;肥到要穿特製SIZE褲子的大屁股小多了,現在可以擠得下3L的褲子……這樣的減肥成果你滿意嗎?」

  李羽花在一旁聽得橫眼豎眉,急得趕緊出聲辯護:「朱夙強,我根本沒那麼糟!好歹我也減了十八公斤。」

  「妳覺得七十二公斤很了不起嗎?」二個月的時間的確讓她漸漸瘦回原形,但離標準身材還有一大步,「剛剛我不是叫妳滾去睡了嗎?就算現在是減肥停滯期,還是得給我照常運動、吃減肥餐。」

  「什麼是減肥停滯期?」話筒另一端的元向陽不恥下問。

  「媽的!自己查字典!」朱夙強朝話筒吼了吼,又轉頭命令李羽花,「妳,給我回客房去!」

  李羽花向他吐了吐舌,扮了個鬼臉後,趾高氣昂的轉身,大步離開書房。

  解決一個麻煩,另一個大麻煩還在。

  「元向陽,你滿意了吧?記住,十點以後少打電話來煩我!」

  「嘖嘖嘖,你是壓力大還是轉性了?」他以前可是標準夜貓一族。

  「你以為我該死的喜歡早睡早起啊?還不是為了你的搖錢樹!不以身作則督促她減肥,她能瘦這麼快嗎?」

  耳朵貼在書房外牆未離開的李羽花聽了,心猛跳一下,強烈震撼感籠罩住全身,錯愕得不知怎麼形容現下開心、訝異及不相信混合的怪異心情。

  她萬萬沒想到朱夙強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不但為她量身訂做減肥計劃,還特地研究減肥料理,甚至於改變作息配合她,他這嗓門大、毫不妥協的高傲男人,竟為了她改變……

  感動在內心深處悄悄起了漣漪,慢慢的擴散至整片心扉……

  「好吧!為了補償你,今天一起出去瘋一瘋,如何?」元向陽提出誘人的邀約。

  「老地方?」他挑眉。

  「當然是老地方,要是換其它地方你也不習慣吧!」

  「這麼好心找我出去玩?我看根本是你花心症又發作了吧?」元向陽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獵豔可是他喜愛的遊戲之一。

  「一句話,去不去?」

  「廢話!」朱夙強唇一揚,「不去還是男人嗎?半小時後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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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8:09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隨著李羽花踏進一家名為「爆」的pub從門縫中洩出,她關上門扉,將音樂聲留在門內,阻絕了與外頭回異的兩極化世界。

  門外,整個城市籠罩在夜色下,靜謐得催人人眠;門內,熱鬧非凡,彷彿城市內所有的夜貓子都到這兒集合了。

  李羽花緩緩步下階梯,終於見到別有洞天的地下室,七彩閃爍的霓虹燈絢爛美麗得令人張不開眼,震耳的舞曲迴蕩在耳邊,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她閃過人群,走到角落的座位坐下,輕籲了口氣,「沒想到朱夙強喜歡來這種地方,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玩的?」任她東瞧西探,也無法瞭解被音樂聲震聾耳朵的樂趣在哪兒。

  不經意望向舞池,舞池內男女放鬆的神情強烈吸引住她。

  舞池內的男女隨著音樂輕輕搖擺,一副沈醉其中的模樣,至於三三兩兩坐在位子上的客人則是啜著小酒、聊著天,整間酒吧呈現出濃濃的輕鬆放縱感。

  「小姐,想喝些什麼?」一名嬉皮打扮的男服務生把MENU遞給她,流利的背出首內規定:「店內的最低消費是五百,您要購買一張飲料卷,不收場地費,還有,老闆禁止喀藥,小姐如果妳忍不住的話,請到外面喀,省得半夜警察臨檢連累我們。」

  「喀……喀藥?」李羽花聽到這兒心中滿是驚愣。

  難怪經紀人跟宣傳從不讓她涉足酒吧,原來pub是喀藥族的大本營,要是運氣差遇到警察臨檢,不上社會新聞才怪。

  眼務生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聳聳肩,「這年頭就是這樣,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

  「說……說的也是。」她快速翻了下MENU,可樂及各類碳酸汽水在眼前晃過,被減肥這事完全洗腦的她下意識跳過酒精汽水類,「給我一杯柳橙汁,冰塊要少」點,柳橙要現搾的,絕對要百分之百純果汁,謝謝。」

  男服務生接回MENU,呆了半晌,待回神準備踱開,她突然轉過頭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服務生睜大眼打量她一下,茫然搖頭加萬分不解,「我該知道妳是誰嗎?如果妳是老闆的朋友,那我得先請示老闆;如果妳是VIP貴賓,我應該認識妳才對。」

  「就這樣?」她挑層,眼底閃過一絲懷疑。她雖然腫了一點,但不至於讓一般大眾毫無印象吧?

  好說她也在演藝圈大紅大紫了兩三年,她這張天使般的臉孔有這麼容易教人遺忘嗎?何況在朱夙強嚴厲減肥下整整瘦了一大圈,怎麼服務生還認不出她是誰?

  「不然呢?」服務生完全被她突如其來的問話搞胡塗了。

  「好吧!」事實證明演藝圈果然是個現實的世界,不過腫了點又暫時退出一年修身養性,大眾就忘記她,「沒你的事了,快去準備我的果汁。」

  她頤指氣使的態勢讓服務生不悅的皺皺鼻。若是被大美女指揮也就算了,但眼前的女人穿著打扮就像一般人普通,一張未施脂粉的過大圓臉,怎麼瞧就是與美女二字搭不上邊。

  察覺到服務生的呆愣,她不悅的偏過臉催促:「我的果汁可以快一點嗎?」

  「是……」服務生拉長音,顯示出他的心不甘情不願。

  待服務生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李羽花回神,開始四處搜尋那高大的身影,但轟隆隆的音樂聲不斷干擾她的集中力。

  「音樂為什麼要放這麼大聲?好吵……朱夙強跑去哪兒了?」她明明看見他進入這家pub,怎麼一進來就不見人影?

  沒看見朱夙強高壯的身影,內心有股莫名的焦躁正在慢慢發酵,讓她心思開始紊亂起來。

  她雖是騎摩托車,但守法的朱夙強一遇紅綠燈都乖乖停車等待,沒一會兒工夫她就追上他,大約半小時後他在停車場停好車,步行到這兒。

  唯恐會跟丟他又怕被發現,她還小心翼翼的用二十的時速悄悄跟在他身後,想探探他跟元向陽到底想幹嘛;來到pub,看到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她用腳底板想也知道這兩個大男人半夜不睡覺跑出門的意圖。

  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未加思索就偷偷跟在朱夙強身後出門,甚至偷騎他的輕型摩托車一路跟隨至此。

  「一定是為了我的觀察日記。」她摸摸褲袋後的小型筆記本。那可是連日來觀察所得,怎可因為朱夙強半夜偷跑出門就中止觀察行動?

  找到藉口說服自己後,她的視線在吧檯定凝住,瞇眼一瞧。

  哈!那高大壯碩的背影除了朱夙強還會有誰?而身旁那個休閒裝扮,舉手投足皆優雅的男人正是元向陽。

  煩躁浮動的心因為找到朱夙強寬闊的背影而漸漸平穩……怪了,她的心情為何隨著朱夙強而起伏?為什麼她有鬆口氣的感覺?

  為什麼她的視線一膠著在朱夙強的身影上就再也移不開?而且,她怎麼可以在眾多人群中那麼快就找到他?

  種種疑慮在腦海中炸開,炸得她腦子一團混亂,怎麼都釐不出個頭緒,她於是決定跳過忽略。

  反正總有一天答案會自己出現,她煩惱再多也無濟於事,她一向不愛庸人自擾,想太多會讓腦袋打結,何必為難自己?

  她繼續看著朱夙強與元向陽肩並肩的模樣,感到有些無聊的支手撐住下巴,哈欠連連的喃語道:「兩個男人上pub有什麼樂趣?」

  不過就肩並肩的交頭接耳,然後發出男人的愉悅低笑聲,接著再舉杯輕碰對方的杯子,如此的動作不斷重複。

  這樣到底有什麼樂趣啊?要喝酒不會在家裡喝嗎?為什麼非要跑到pub花錢買酒喝,還得忍受轟隆作響的音樂?

  說實話,她真的不瞭解男人。

  不過從朱夙強與元向陽坐在吧檯前看來,這兩人分明是在耍風,擺明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她抽出褲袋後的小筆記本及原子筆,開始在上頭記載對朱夙強的觀察所得:半夜不睡覺,出門享樂中,以下待續。

  合起筆記本,她拉長耳朵想聽他們男人之間的對話,無奈震耳的音樂聲及交談聲讓她無法聽到任何對話。

  「小姐,妳的純果汁來了。」服務生端著飲料前來,特地說明,「少冰,百分之百現搾柳橙原汁。」

  「謝謝。」眼尖的她瞄見離吧檯最近的角落有空位,馬上伸指指示,「我要換到那邊的座位去,麻煩你。」

  「換位子?」服務生飲料還來不及放下,就見她起身貼著牆面一副鬼祟樣的往斜前方的角落座位走去,然後一屁股坐下,看樣子就是要他把飲料端過去。

  李羽花見服務生沒啥動靜,轉頭看向他,揮手示意,用唇型無聲道:「快把飲料端過來啊!」

  服務生認命的端著飲料往她走過去,嘴裡喃喃自語:「難搞的客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看開點吧!」

  當飲料放上桌時,李羽花的全副精神已被吧檯邊的朱夙強與元向陽吸引住,所以只對服務生敷衍說了聲:「謝謝。」

  接著,就豎直耳朵偷聽起朱夙強與元向陽的對話……

  ***     ***     ***

  酒杯相碰的清脆聲讓朱夙強憶起睽違已久的夜生活,以前工作繁重到透不過氣時,他都會來pub晃晃,抒解一下疲憊的身心。

  豪邁的將威上忌大口灌下肚後,他滿足的發出喟嘆聲,將空杯推上前,以指輕敲桌面,「再一杯。」

  「喂,你這種喝法醉了我可不管。」有別於朱夙強的大口喝酒,元向陽舉態優雅,慢條斯理的輕啜杯中酒,舉態間顯現出與朱夙強回異的氣質。

  「老子千杯不醉的。」他斜眼瞄向元向陽,「喝酒裝什麼斯文?想要掩飾你的爛酒量啊!」

  元向陽聞言,微微一笑,「酒這東西適量就好,喝多沒什麼好處。」

  「促進血液循環、加快身體新陳代謝你懂不懂啊?」威士忌剛被酒保注滿,朱夙強立刻舉杯喝掉一半,豪邁的呼口氣,大手拍了元向陽後背一記,「好久沒這樣痛快暢飲,今晚不醉不歸。」

  元向陽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暗示性的低語:「醉了……可就沒搞頭囉!」

  朱夙強一愣,立即意會過來,咧唇露出欣喜的笑容,「怎麼,你又想摧殘良家婦女了?還是又把到好貨色了?」

  「我一向尊重女性。」元向陽強調與他的不同之處,眉一皺,「還有,糾正一下你的說辭,我元向陽需要把女人嗎?」

  端起酒杯,朱夙強一副無奈模樣的附和:「是是是,女人看見你就像蒼蠅一樣黏過來,你就像捕蠅拍一樣,行了吧?」

  無可否認,以元向陽俊逸的外型,很難不成為女人眼中的獵物,尤其他又具「三高」條件,多少大小明星都使盡手段想套牢他。

  可惜啊,沒一人成功,元向陽雖然總遊戲在花叢間,身邊女人換過一個又個,但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動心,甚至讓他付出一丁點兒關愛。

  其實,任誰也想不到花名在外的白馬王子心裡頭早就藏了一個女人,藏到時間一年年過去依舊沒勇氣表白,藏到快得內傷還拚命死撐住……

  「嘖!」元向陽眼中露出絲絲不層,「你竟然用捕蠅拍形容我,難怪當初你的國文論選會被當整套。」

  「媽的!老子就是跟那些傷春悲秋合不來。」不知是誰規定主修傳播的學生還要必修國文科目?想當年,人家都輕輕鬆鬆pass過去,唯獨他拿到一張紅字成績單。

  「沒人要你合得來……」元向陽朝他眨眨眼,「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夠了。」

  話才說完,兩名身材高姚的美麗女子朝他們走來,兩人極有默契的分別在朱夙強與元向陽身旁落座,藕臂也隨之攀上兩人的肩頭。

  「嗨!兩位帥哥,你們寂寞嗎?」短髮俏麗美女拋了個媚眼,小手輕撫著元向陽的肩。

  朱夙強看了眼半貼在自己身上的長髮妞,一雙利眼飛快的將她火辣的身材打量完畢︰三十六C,二十五,三十六。

  很好!元向陽果然深知他愛大奶妹,損友這麼多年不是當假的。

  他偏頭,朝元向陽使了個「你真上道」的眼神後,健臂老實不客氣的摟上長髮妞的腰,對著她的耳朵說話。

  「嗨!喜歡喝什麼酒?我請妳。」對待美麗女人,他一向大方。

  長髮妞回以一笑,從他發亮的眼底讀出訊息,親暱地傾近他耳邊低語:「你要把寶貴時間花在喝酒上頭嗎?」

  朱夙強眼底浮動讚賞光點,「我以為女人都喜歡用酒來製造一些情趣。」

  「那是別的女人。」長髮妞大膽的伸舌舔了下他的耳,眸中透出再明顯不過的邀約,「我不一樣……」

  「既然如此……」朱夙強端起酒杯將剩餘的威士忌一口飲盡,對長髮妞揚唇一笑,「那我可不能讓美女久等了。」

  見朱夙強與長髮美女一同起身,兩人有默契地攬抱住對方的腰,宛如熱戀情人的模樣,元向陽勾唇笑了笑。

  「阿強,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看順眼馬上就行動,果然符合朱夙強速戰速決的個性。

  「你也是。」朱夙強不帶誠意的扔下話,與長髮妞親密離去。

  見狀,短髮妞也依樣畫葫蘆,貼近元向陽,嗲聲嗲氣問道:「他們都走了,那我們呢?」

  元向陽微微一笑,輕輕將她搭在肩上的手臂拉下,「抱歉,今晚我沒什麼心情。」

  「沒關係。」她的手臂不死心的爬上他的肩,指尖在他肩頭上畫圈圈,口吻煽情且充滿暗示性,「我會讓你有興趣的……」

  元向陽依舊淡然一笑,不慍不火的再將她的手拉下,語氣輕柔卻讓人不容置喙地道:「抱歉,今晚我想一個人靜靜。」

  短髮妞噘唇氣惱的抱怨:「既然沒興趣,何必找我出來?」

  元向陽不疾不徐的說道:「我以為妳跟妳朋友會有興趣跟我朋友同樂。」

  短髮妞臉色微變,用手撥了下發,臉孔板起,「抱歉,我不搞這種多人的遊戲,下次別找我!」

  言畢,她扭腰轉身,趾高氣揚的步入舞池,不一會兒工夫便找到新目標,將元向陽帶給她的不快拋之腦後。

  元向陽看著前一刻變臉的女人在下一秒愉悅大笑,不由得有深深的感觸,「女人哪……永遠教人捉摸不清。」

  視線隨意的往角落掃去,然後回到吧檯的酒保身上,腦海卻自動浮現適才一瞥所瞄見的一張目瞪口呆的臉,而那張驚嚇過度的臉孔好似在哪兒見過……

  當他轉頭想再看仔細時,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孔赫然就在眼前,讓元向陽的心漏跳了半拍。

  「小姐,請問有事嗎?」儘管受到輕微驚嚇,他仍保持紳士風度,咧唇微笑輕問。

  「朱夙強跟那女人上哪兒去了?」李羽花沒理會他展現出的男性風度,急急逼問。

  「還能上哪兒去?男人跟女人不就是那回事嗎?」元向陽聳聳肩,一道靈光閃過腦際,「妳是花花?!」

  「不然還有誰?」李羽花翻了個白眼,就算她腫了一點點,也不至於認不出來吧!

  「妳……」元向陽訝然,「媽媽咪呀!妳是被丟進洗衣機攪一攪之後,又被丟到乾衣機烘烤,才瘦一大圈的嗎?」

  「元總,那種減肥方式會死人的。」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身為傳播公司的總經理,怎會有這麼天才的想法?

  元向陽突然嘆了口氣,「看來這二個月來,妳過得一定是非人生活。」

  「那當然!」想起二個月來的種種,她有滿肚子苦水要吐,「你都不知道朱夙強這個人有多可惡,不但要我早睡早起,還要定時運動,不能吃零食、喝飲料,連最愛的炸雞都碰不得……」

  「等等!」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元向陽連忙打斷她的滔滔怨言,「妳怎麼會在這兒?」

  他對公司旗下的藝人一向管理嚴格,絕不讓他們涉足聲色場所,就怕給狗仔隊贓到,一個不小心躍上八卦雜誌的頭條,到時鬧得滿城風雨,怎麼消毒也無法挽回失去的人氣。

  李羽花噘噘嘴,雙眼眨呀眨,使出她最厲害的招術--裝可愛。

  「就……跟在朱夙強身後來的嘛!」她的雙眸繼續眨呀眨的,意圖躲過元向陽的盤問。

  「妳跟他來做什麼?」朱夙強搞什麼鬼,竟然讓她跑來聲色場所還沒發現,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奇嘛!」總不能說她正在進行朱夙強的觀察研究吧!

  她的回答讓元向陽的濃眉挑了起來,眼底浮動一抹詭光,「妳好奇他什麼?」

  「好奇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啊!」李羽花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樣啊……」他若有所思,表面上仍維持一貫和氣微笑,「花花,這兩個月來就妳跟阿強一起住?沒其它人了嗎?」

  「鐘點女傭算不算?」

  元向陽突感頭一陣作痛,「我以為小倪還住在他那兒,所以才放心把妳交給他……」

  「小倪?」李羽花皺眉想了下,「你是說受聘到美國研究的室友嗎?」

  「我不知道小倪去了美國。」該死!朱夙強竟然沒跟他提過。

  小倪是他對倪聖文的暱稱,基於他對小倪的認識,相信有他在同一個屋簷下,朱夙強忙著照料兩個大小麻煩就夠受的了,想當然也不會對他的搖錢樹產生一些不該有的遐想,更不可能伸出他的魔掌。

  不過到今日他才知道小倪早巳搬出朱家,意即,他的搖錢樹跟朱夙強同居兩個月了!

  媽媽咪呀!枉他聰明一世竟沒料到這種變化,都怪他當初太急著將燙手山芋丟給朱夙強,不過……

  他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打量消腫不少的李羽花,欣慰浮上心頭,「以阿強挑女人的眼光,應該還看不上減肥未完全的花花吧……」

  「元總,你跟朱夙強來這裡幹什麼?」沒注意到他的喃語,李羽花一古腦兒將內心疑問全部托出,「還有你剛剛說男人跟女人不就是那回事,那是哪一回事?」

  看著她無邪的雙瞳在眼前眨呀眨的,元向陽開始懷疑是自己太過保護藝人還是學校沒教過,「妳真的不知道?」

  李羽花微微笑,隨即拿出本子在上頭快速書寫,嘴裡低語喃念:「晚上十一點半,朱夙強偕同長髮美女離開酒吧,尋求刺激精彩的一夜情……」

  「等等,妳在幹什麼?」元向陽再次截斷她的喃語。看來她並沒那麼不知世事,只是她拿筆記本記載的舉動很是怪異。

  「我在寫朱夙強的觀察日記。」李羽花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回應。

  不知為何,元向陽感覺到額際的抽痛又起,「花花,先別管觀察日記了,妳現在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為什麼?」李羽花頭未抬,正在賣力寫下結論,「結論是,男人都是色胚!」

  疼痛迅速在他腦中蔓延開來,「雖然妳現在有點……變了形,但是妳別忘了妳的身份,萬一被狗仔隊……」

  「現在還會有人認得出我是誰嗎?」

  雖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她已經不是光芒四射的大明星,身材變形、脂粉末施的她只是普通的胖女人,對男人失去吸引力也失去群眾目光。

  「這可說不定,狗仔隊是很敏銳的。」身為老闆,他承擔不起任何風險,「走,我送妳回去。」

  「朱夙強今晚不回家了嗎?」未響應他,她反問了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元向陽沒直接回答,向酒保交代一聲:「今天的消費記在我帳上,月底結。」

  「沒問題。」酒保迅速應答。

  「走吧!」元向陽抓起李羽花的手,強行將她帶出轟隆隆的龍蛇混雜處。

  一名剛踏進酒吧的男子恰好與元向陽及李羽花擦身而過,敏銳的直覺讓他轉過頭多看了元向陽與李羽花兩眼,他伸手進包包抓起數字相機,靠著身為記者的直覺,他轉身追出酒吧。

  他嗅到了大新聞的味道,若是掌握得宜,說不定可以大撈一筆……

  ***     ***     ***

  「朱夙強不是妳能碰的男人!」一踏出紙醉金迷、氣氛糜爛的酒吧,元向陽冷不防的丟了句話鄭重警告。

  李羽花一時啞口,雙眼眨呀眨的,無法理解,「我……我沒要碰朱夙強啊!」他這語氣怎麼講得她是黑道大姊,想要運用惡勢力把朱夙強海扁一頓報仇似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元向陽相信自己敏銳的第六感,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的事正在發酵中,「我的意思是……不要愛上朱夙強!」

  「愛、愛上他?」李羽花錯愕得張大口,聲音也變了調,「別、別傻了!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她愛上朱夙強?她愛上以淩虐她為樂的豬頭?她愛上髒話不離口的爛人?

  這絕對是天大的笑話!她好想捧腹大聲笑出來。

  見她嘴角微微抽搐似在隱忍什麼,元向陽輕嘆一聲,「花花,妳在我旗下當藝人也幾年了,你的性格我略知二一。妳是那種一旦愛上就不顧一切投入的熱情女人,而妳愛上男人的前兆就是--開始寫觀察日記。」

  轟--李羽花感覺自己像被雷打中般瞪眼張口,震撼得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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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8:46


  見鬼了!絕對不可能!對朱夙強產生一點好奇心絕對不等於愛上他。

  「元總在說哪門子鬼話?」坐在漆黑的客廳裡,時間從指尖飛快流逝,李羽花一點也感覺不到,滿心滿腦充斥著元向陽警告的言語。

  「不可能的……」她的雙眼充滿茫然,心緒亂糟糟,「寫觀察日記就是我愛上男人的前兆?」

  這是哪門子的前兆?對人事物產生興趣,她的確有記錄在小筆記本上的習慣,但下代表這是愛情的前兆,何況她才被男人拋棄,正處於療傷狀態……

  李羽花陡地一驚,臉色隨著突來的認知而漸漸發白,「我的天!我竟然想不起孟修的長相了……」

  過去她是那樣投入的愛他,當他離去時讓她傷心得逃避一切,將自己關在最安全的小鳥籠裡,用大吃大喝來麻痺自己。

  直到孟修的緋聞不斷在電視上播放,激起了她的復仇心,才決定復出回到她的舞台,讓孟修好好瞧瞧沒有他,她一樣可以活得快樂自在。

  沒想到美味的食物破壞了一切,臃腫的身材搗毀了她編織的美夢,接著朱夙強出現在她面前,他是那樣的高大火爆,一出口就沒好話,雖說他負責照顧她,嚴厲要她減肥的主因是想保住節目,可是背後他為她所下的苦功及努力,根本出乎她想像,她這才猛然驚覺--朱夙強真是個好人。

  他根本不如外表那般嚇人,嚴格來說,他跟「帥哥」兩字絕對搭不上邊,臉孔一板起來還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他總是滿口粗話,爆出來的聲量好似要將屋頂掀起來似的……

  可是,他很溫柔。

  直到今天,此時此刻,靜下心一想後,她才徹底明白朱夙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好吧!」深吸口氣,她坦承對他的想法是有那麼一丁點不一樣,「我承認對朱夙強另眼相看,但這又不代表什麼!」

  沒錯,沒有任何意義,她不過對朱夙強多了一滴滴好感罷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但是,為什麼她要為他心煩意亂?還要為這份根本算不上什麼的情感煩惱不已?她一向不愛庸人自擾,討厭去思考太過困難的問題的啊!

  下意識的,她伸手將小筆記本從褲袋中抽出,翻開一頁頁的觀察筆記,這些日子來的生活點滴也在腦海播放著。

  小筆記裡頭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夙強的生活瑣事,包括他料理、洗澡、打掃及碎碎念的種種,她都忠實的記載下來。

  不知不覺中,她的生活重心竟以觀察一個大男人的種種為樂,記得上回當她的生活重心全放在孟修身上時,正是她陷入愛河之時……難道真的被元向陽說中了,她是用這種方式尋找愛情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失神的闔上小筆記本,「為什麼我總在追尋著一段又一段愛情,然後奮不顧身的投入一切?」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總是在愛情過後,傷痕累累卻找不到發洩出口的自己。

  不否認她是個不斷尋找愛情的女人,每段感情她都付出最真摯的情感,為什麼總是沒有一個男人肯為她停留?

  或許是因為家庭的關係,早逝的母親、工作狂的父親,她無法擁有完整的親情,所以她才會在愛情中尋找完整。

  今天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個如此需要愛情的女人。

  元向陽說的是真的嗎?寫觀察日記真的是喜歡上朱夙強的關係嗎?

  這是愛情要來的前兆嗎?

  ***     ***     ***

  淩晨四點半,雲層中透出一抹亮,召告世人黑夜將被白日取代,璀璨的太陽正悄悄從雲層中探頭。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

  朱夙強哼著走調的曲子將車子開進車庫停好,心情愉悅的下車、關門,打開與屋子相通的小門,踏進主屋。

  他打開鋁門,將車鑰匙輕放在鞋櫃上頭,脫掉鞋子踏上地板,正打算上樓時,眼角餘光不經意瞄見客廳內一個黑色物體在晃動。

  朱夙強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想確認那晃動的黑色物體真面目,不料那物體卻主動出擊。

  「早安。」聽見他荒腔走板的哼歌,李羽花相信他過了一個非常快樂的夜晚。

  聽到熟悉的聲調,朱夙強著實嚇了一跳,「妳……妳起得還真早。」

  「四點半……我根本還沒睡。」

  不看他也感覺得出他全身上下散發濃烈的荷爾蒙氣味,不用多做想像也猜得出他跟長髮辣妹幹了什麼好事。

  一股酸氣從心扉中冒出,慢慢瀰漫整片胸臆,李羽花感到渾身不自在,不知該起身面對他還是轉移話題,但是嘴巴卻不受控制地問出話:「你玩得還愉快吧?」

  「什麼?」他一時沒聽清楚她的問話,只覺得不該在這時間見到未睡的她,

  「都四點半了怎麼不睡?我出門的時候妳不是乖乖去睡了?不會是失眠吧?」

  不太可能啊!兩個月來他讓她習慣了早睡早起,晚上通常不到十點就見她哈欠連連,每天準時在早晨七點起來運動。

  「妳失眠的毛病多久了?」打開客廳燈光,他看見她呆坐在沙發上,一雙眼顯得無神,「睡眠不夠充足就不能幫身體補給能量,妳做再多的減肥努力都沒有用,早上如果有空,我拐去藥局幫妳拿藥好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抬眸轉頭看向他,雙眸在瞬間注入活力。

  「這還用說,妳可是元向陽的搖錢樹……」

  「除此之外呢?」突然間,她好想知道在朱夙強心中,她佔有什麼樣的地位。

  朱夙強沒好氣的挑眉,收回與她對視的視線,「沒有除此之外。以後妳失眠的話就聽點輕音樂,說不定可以幫助入睡。」

  「我沒有失眠。」李羽花從沙發起身,緩步走向他,「只是一夜沒睡而已。」

  「發生什麼事了?」朱夙強雙手插腰,微微蹙眉。

  這個女人就不能乖一天嗎?沒他盯著馬上就出亂子,明明是個成年人了,偏偏還教人放心不下。

  李羽花在他面前站定,細細看著他。

  他有一對濃眉,一雙看似銳利卻有著溫和柔波的眸子,高挺的鼻樑,大小適中的唇;他的身材遠比一般男人高大,厚實的胸膛及有力的臂膀帶給女人極大的安全感;他不帥,走在路上吸引女人目光的絕對是他的高人一等,再加上他三不五時的怒眼相向,渾身上下充斥著燃不盡的火焰,教人很難不把他想成黑道中人。

  像朱夙強這種型的性格男人,絕對不是她所偏好的型。

  她喜歡的男人是高瘦斯文、才華洋溢,能夠給予她滿滿的愛,不是像他這種尋求一夜情的男人,絕對不是!

  「妳盯著我看做什麼?」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又像是想將他一口吞下般。

  李羽花向前跨了一步,整個人幾乎貼上他,她皺起鼻子,嗅到了刺鼻的肥皂味道,然後退開一步,眼中有著不層光芒。

  「一夜情很好玩嗎?」

  朱夙強一愣,隨即板起臉來,「妳知道什麼?」

  「昨晚我跟在你後頭,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事。」她無懼於他散發出的肅殺怒氣,老實招供。

  「媽的!誰叫妳跟蹤我的?」這女人……他真的想掐住她頸子,給她一點教訓,「妳知不知道什麼叫作隱私權?」

  「我好奇嘛!」她拚命眨眼,極力想表現出她的無辜。

  「這麼好奇不會去當幫寶適寶寶!」

  李羽花愣了下,隨即投以冷淡一瞥,「朱夙強,你的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冷笑話講來也不是要讓妳笑的。」發覺話題被轉移,他又迅速轉回來,「我嚴重警告妳,不準侵犯我的個人隱私!」

  「你所謂的個人隱私是,不能跟蹤你,然後偷看到你跟辣妹親熱的場面是吧?」她彎唇,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眼底閃過不屑。

  朱夙強蹙起眉,從她與往常回異的口氣感覺到不對勁,「媽的!妳發什麼瘋?我出去找樂子礙到妳嗎?況且尊重他人隱私不是做人該有的禮貌嗎?」

  「你出去找樂子當然沒有礙到我!」只是……只是她覺得心頭上像壓塊重石,讓她心情越來越惡劣。

  此際,她的腦海不斷出現朱夙強與長發妞親熱攬腰離開的背影,接著又開始擴大想像他們去賓館後的種種--他會用什麼方式吻那個長髮妞?撫摸她的動作是不是充滿了柔情蜜意?他會對她說什麼樣的甜言蜜語?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會如何……

  她的腦海開始出現限制級的想像,雙頰迅速泛紅,急忙對自己喊停,不敢再胡亂想像下去。

  「既然沒礙到妳,談話就到此結束。」朱夙強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樣,「總之妳過妳的,我過我的,誰都別礙到誰。」

  他劃分得如此清楚,李羽花頓感一陣難過情緒竄過心扉。

  她好想再多瞭解他一點,多知道他一點,想知道為什麼他也跟時下的男人一樣搞一夜情。

  見他偏過身子打算上樓,她一急,不經大腦直接問道:「你都搞一夜情這套嗎?」

  朱夙強緩緩轉頭,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她看,「一夜情很稀奇嗎?現代人不都是這樣做?」

  她打直腰桿,迎視他銳利的逼視,「我當然知道一夜情一點都不稀奇,而且還知道那是完全不用負責任的男歡女愛。」

  「妳管得也太多了吧!」這女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想教訓他,「下次我出去搞又被妳發現,是不是連我用了幾個保險套都要管了?」

  「保……保險套?!」她嚥了嚥口水,瞧他說得那麼自然,想必男歡女愛這檔子事在他眼中不過爾爾,「誰要管你用了幾個!我只是……只是……」她只是很生氣!氣自己為什麼在突然之間這般在乎他!

  為什麼腦海儘是揮之不去的旖旎想像畫面?為什麼她的心正冒著陣陣酸氣,酸得讓心房不斷緊縮,胸腔悶得讓她好想放聲尖叫。

  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她偏偏就是見鬼的在乎,更想大聲要求他不要再有下一次的一夜情了?

  「只是想跟我說教是吧?」朱夙強感到無趣的打哈欠,「省了吧!這是什麼年代了,沒人在意這種事,OK?」

  「我在意!」她再也無法掩飾焦躁的心情,尖聲喊出。

  朱夙強被她突來的喊聲嚇了跳,心中開始有不好預感,「好吧!妳在意就在意,我又沒要妳學我搞這套……」

  「我在意你去亂搞!」一股怒火竄燒至腦際,一併燒燬她僅剩的理智。

  她注視他的眼神認真又執著,雙眸裡透出情感,那種眼神讓朱夙強的心亂了起來。

  曾經,他見過這種眼神,這種再認真不過的眼中隱藏著他害怕的情感,而現在同樣的眼神出現在李羽花的眸間。

  慌亂失措的感覺頓時襲上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悄悄鑽了出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他別過臉,心受到莫大衝擊。若不趕快築起心防,他怕……會發生他不願見到的下場。

  「我用什麼眼神看你?」李羽花不解,視線不曾移開的凝看著他,從他雙瞳中她看見自己的身影,也察覺到他的怪異,「你怎麼了?」

  他好像在退縮?好像……不敢直視她的眼?

  他朱夙強天不怕、地不怕,脾氣火爆惡劣得讓人退避三捨,偏偏在他粗獷外表下有顆纖細的心,但不管他有多纖細,她卻不曾見過將脆弱顯現於外的他。

  「不要看我!」朱夙強大手一揮,逼她離他遠一點,順勢偏頭避開她專注的凝看,「李羽花,妳管太多了!我的事不關妳的事,管好妳自己就好!」

  腦子正對他發出強大警訊,他感覺得到一股強大的危險正要向他襲來,他有不祥預感,他處理不了這個危機,他是個聰明人,從不正面迎戰危險,所以只能……

  逃!

  他趕忙踏上階梯,打算以最快速度離開不對勁的李羽花。

  「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呢?」鼓起這輩子的勇氣,李羽花對著他逃跑的背影大聲喊道。

  朱夙強像中了定身咒似的無法動彈,要跨上樓的那一步怎麼都跨不出。

  朱夙強,你怎麼了?你在猶豫什麼?這不像你!你現在只需要轉身狠狠瞪她一眼,然後大罵:「我對妳這種胖女人沒有興趣,少自作多情,去吃屎吧!」

  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把這莫名其妙的情況畫上句號。

  可為什麼偏偏他就是轉不了身,話也卡在喉間說不出來?

  李羽花,她可是道地的胖女人,是個難搞又機車龜毛的女人!

  他喜歡的是那種身材火辣的美女,對她絕對沒有一分好感,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排斥李羽花這個胖女人,無論瘦身後的她有多美、多好,他就是……就是……

  該死!為什麼他說不出討厭她?

  他明明對她沒半點好感不是嗎?不過短短二個月,就對她改觀了嗎?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她不至於被列入討厭者行列中,也構不上喜歡的邊。

  在他眼中,李羽花只是一個被愛情沖昏頭的蠢女人,白癡得為男人付出全部情感,結果換來的只有無盡的傷心難過及四十多公斤的肥肉。

  她既笨又蠢,不懂做家事,脾氣也大得驚人,壓根兒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更別提她驚天動地的哭夭絕技。

  瞧!她全身上下滿滿的都是缺點,糟糕得讓他產生不了一丁點兒興趣。

  思緒飛快一轉,他又不得不承認,李羽花其實並沒他想的那麼糟,至少她從不隱瞞所有喜怒哀樂,個性正直坦率,甚至有承認錯誤的勇氣。

  不不,李羽花根本就是個徹底的笨女人,她在五光十色的演藝圈打滾,幾年下來她沒被演藝圈這個大染缸染色,依舊保有她的單「蠢」,這點真教他意外又佩服。

  綜合起來,她根本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智障女!

  「哈哈哈~~」一連串笑聲從朱夙強喉間冒出。

  他倏地轉身面對一臉茫然的李羽花,笑聲乍止,換上一張肅然臉孔,「李羽花,我警告妳,這種玩笑最好少開,我不喜歡有人開我這種玩笑。」

  這一定是她整人的技倆,害他還真的被她的告白嚇了一大跳,她肯定是被他淩虐太久,想藉機報復回來,所以才開了他很介意的玩笑。

  一定是的!

  幾番推敲下來,朱夙強得到這個結論。

  「我沒有開玩笑!」她看起來像開玩笑嗎?她很認真耶。

  她就是在乎他,想緊緊抓牢他,不想將他讓給其它女人!既然不想與其它女人分享他,那就要先下手為強,讓他成為她的,貼上她的專屬標籤,徹徹底底成為她的……

  她深吸口氣,腦海又浮現他在pub與長髮妞親密攬腰離開的情景,確定無法忍受同樣的事再次在眼前發生,她絕對要先下手將朱夙強據為已有。

  一旦確定目標,她就會徹底實行,她沒別的優點,只有一顆永不放棄、堅持到底的心。

  「是嗎?」朱夙強彎唇冷冷一笑,「別再整我了,妳的整人方式我領教過了。」

  「我不是在整你!」李羽花尖聲為自己的真心抱屈,「我是好像……不對,我真的愛上你了!」

  朱夙強板著臉,擺明不信,「好吧!妳喜歡玩就自己玩個痛快吧,我不奉陪。」

  他轉身跨步上樓,不否認剛剛她的肅然及認真模樣唬到他了,幸好這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否則真的會讓他嚇破膽。

  愛情?哼!他朱夙強這輩子最不相信的就是這個鬼東西。

  愛情能讓肚子溫飽嗎?能夠保證一輩子幸福無憂嗎?

  那只是一種抽象的感覺,只是摸不著也觸不到的虛幻罷了!只有信奉愛情的男女才會相信這鬼東西有多偉大,有多麼震撼天地。

  真是多虧了他早逝且多情的母親,讓他提早看清了愛情的真面目--根本是男女的自私及佔有慾所構成的一種強迫性感情。

  他從小就見為愛犧牲、為愛吞忍一切的母親,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最後只能抱著僅剩的希望撒手人寰。

  從那一刻起,他就不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也絕不會對任何女人產生莫名奇妙的情愫,他厭惡愛情,痛恨愛情,這個字眼永遠都不會在他生命中出現!

  「我是認真的!」

  李羽花不甘一番真心告白被扭曲,急急大喊,舉步跨上階梯,強擠過他身旁,一個轉身站在樓梯口,擋住他的去路。

  朱夙強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很煩人,「李羽花,妳到底想怎樣?」

  「我……」看他將不悅情緒充分表現出來,李羽花一時語塞,不知該用說什麼才能讓他正視她的認真及心情。

  「妳什麼妳?」朱夙強煩躁的以腳底板用力敲著階梯,「我還想補個眠,少杵在這裡繼續妳那惡劣的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她雙拳緊握,嗓音尖銳,厭倦了一再重複。

  李羽花咬了咬下唇,在腦子還蹦不出下一步做法時,雙臂卻自動的探出勾住他的項頸,情不自禁的踮起腳尖好讓他們得以平視,她噘起唇未加思索的便貼上他的。

  當她柔軟的唇強印上朱夙強的唇時,他怔了,萬萬沒料到她竟有膽再使出同樣的招式來,她擺明是欠扁!

  他一向尊重女性,但是這個李羽花三番兩次強吻他,已經激出他的熊熊怒火,他的大手摸上她的頸子,然後不客氣的施力捏她。

  可,下一刻,情況在瞬間有了變化。

  李羽花主動探出粉紅舌尖舔了下他的唇,令朱夙強震撼住無法反應,她的小舌趁他愣住時滑進他的口,舌尖正靈巧頑皮的輕刷他的牙齒……

  媽的!這女人竟然這麼熱情主動的吻他?!

  面對愛情,李羽花一向勇敢面對、毫不退縮,她想百分百的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朱夙強,是不是在乎到會讓心發酸冒出苦味的地步。

  身體上的接觸最能感覺出生理及心理的真正反應,所以她才有這大膽舉動,實驗結果是,她對這種相濡以沬的親密一點也不排斥,反而有點享受,沈迷其中……

  朱夙強不甘示弱的以雙手捧住她的臉,奪回掌控權,滑溜舌尖一會兒逗弄她的小舌,一會兒又迅速退出她的口,細細輕吮她唇角,接著又猛烈進佔她的檀口,霸道蠻橫得纏住她的小舌,不斷給予她刺激的快感……

  奪人呼吸與及心跳的熱吻終於結束,李羽花雙頰泛著嫣紅,迷濛的雙眼地看著他,氣息微喘,輕吐:「怎麼辦?我真的愛上你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9:13


  情況變得很詭異,一切都不對勁了。

  朱夙強發現無法掌握李羽花這個女人的想法,也不能瞭解她何以會愛上他。

  她身上有太多他難以捉摸的東西,任他怎麼思索觀察也無法看穿她的心,一向敏銳的第六感在她身上統統失靈,無法控制的感覺讓他慌措,整個人也煩躁不安起來。

  他向來瀟灑慣了,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而現在他有種掉進無底深淵見下到光明的黑暗感。

  氣氛沈悶的晚餐時間就在朱夙強與李羽花兩人的過度沈默中展開。

  李羽花無法透視他內心的心情起伏,邊吃著朱夙強親手做的減肥晚餐,邊抬眼偷覷著他,如此的動作不斷反覆,惹得朱夙強不快的挑眉瞪眼。

  「妳看什麼看?」一看見她,心情就更為浮躁。

  「我問你喔……」她一臉神秘,雙瞳閃爍著期待光點,「要怎樣你才會喜歡我?不,是愛上我?」

  朱夙強不耐的翻白眼,「媽的!同樣的話妳要我講幾遍?要我愛上妳,不如……」

  「去吃屎。」李羽花接得順口,哀怨的嘟嘴,「屎很臭耶!我會捨不得你去吃屎的。」

  朱夙強臉色倏然沈下,突然間對眼前的女人有更深一層的認知--她根本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無論他說了多少的狠話,罵了多少的髒話,她就是一副無所謂樣,還笑嘻嘻的追問他,她有沒有可能進入他的心?他又有沒有可能愛上她?

  媽的!他早知道女人難搞,但任由自尊被他踩在地上踐踏的女人她是第一人,好幾次看著她笑吟吟的面容都讓他產生一股想掐死她的念頭。

  「我再一次鄭重告訴妳,我絕對不會……」

  「愛我是吧?」李羽花一臉無趣,「這幾天來你只會講這幾句,我要聽的又不是這個,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

  「不可能!」現在他終於發現她真的很有氣質--專門有氣死他的資質!

  「你又沒試過接受我,又怎麼知道不可能?」一旦決定目標、確認自己的心意,她可不會輕易退縮放手。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早巳決定這輩子絕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更不可能相信可笑的愛情。

  「好吧!」李羽花不想再圍繞相同的話題打轉,她換個話題問:「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

  朱夙強連抬眼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什麼都喜歡,除了妳之外。」

  「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她不過是坦承面對自己的感情,他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一再拒絕她嗎?

  「我可沒要妳愛上我。」他的眼底進射出一道寒光,「我早警告過妳,千萬不要愛上我!」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我幹嘛要違背自己的感情,欺騙自己不愛你?」她噘了噘嘴,不放棄的繼續說︰「這樣吧!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會對我產生感情,然後慢慢地在乎起我,最後愛上我?」

  朱夙強直視著她盈滿興奮及希望的雙瞳,鐵打的心也被她這股執著稍稍打動,但只是這樣,再多的就沒了。

  「孟修呢?」他可沒忘了她把自己搞成神豬樣是為了他,「這麼快妳就忘記他了?妳不是很愛他的嗎?現在卻反過來說愛上我,妳覺得見一個愛一個很好玩嗎?」

  「我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李羽花為自己的感情辯駁,「我承認愛過孟修,曾經我是那樣的愛他,但是他不愛我就是不愛了,我再留戀,他會回頭嗎?」

  「妳減肥的動力不就因為他嗎?」吐出這句話時,不知何故喉間竄上了濃濃酸味,讓他感到有些反胃。

  「我不否認。」想起孟修,她已經一點感覺也沒有,她現在所在乎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有沒有響應她的可能,「但是現在我愛的人是你!」

  朱夙強勾唇一笑,嘴角噙著嘲諷,「妳的愛還真是廉價,妳又認識我有多深,竟然可以輕易說愛我?真是佩服妳。」

  「我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有什麼不對?還有,我的愛一點也不廉價,我愛你就是愛你,不管你怎麼想我,我可以告訴你,面對每一份感情我絕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與投入,我的愛絕不虛假!」

  李羽花瞪著他,她眼中的的決心堅定得像把利刃咻地射入朱夙強的胸膛,鐵打的心有了一絲鬆動,一股奇異感瞬時竄入內心深處,慢慢翻攪起來。

  不好!腦子發出大大的警訊,令他直覺想逃離餐桌,離她遠遠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聽到門鈴聲,朱夙強迅速站起身來,「我懶得跟妳說了,隨便妳想怎樣就怎樣。」

  「真的嗎?」李羽花雙眼發亮、「那我要追求你!」

  前去開門的朱夙強腳下險險一滑,饒是再大的火氣也轉變成無可奈何,他也只能說:「李羽花,算妳狠!」

  ***     ***     ***

  叮咚--當元向陽收回按門鈴的指頭時,朱夙強充滿肅殺之氣的面孔也隨著大門開啟而出現。

  「嘖嘖嘖,看來你火氣不小。」元向陽露出迷人微笑,揚了揚手中的禮盒,「瞧,這可是珍貴的消火氣中藥材,我特地托朋友從……」

  「廢話少說!」朱夙強臉色不善的打斷他的話,「你來得正好,快把你的麻煩給我帶回去!」

  「三個月還沒到……」

  「我不管!反正她也減掉不少肥肉,再用服裝遮掩一下一樣可以成為你的搖錢樹。」他視線不經意往下一瞟,瞧見元向陽腳邊的行李箱,疑問頓起:「你要出國?那老樣子,記得帶紀念品回來。」

  「我沒出國計劃。」元向陽微微一笑,「只是要暫時搬來跟你住。」

  朱夙強瞪大眼,「靠!沒事搬來跟我住幹什麼?」

  死元向陽是嫌他麻煩還不夠多嗎?李羽花現在讓他說有多頭大就有多頭大,他還要湊一腳?媽的!這樣下去他鐵定會被他們玩死。

  元向陽因笑而彎起的眼眸透出一抹寒氣,「阿強,你忘記告訴我,小倪他沒住在這兒了。」

  「這種事還要通報嗎?」這屋子的主人是他,他有什麼責任跟義務要告知他一聲?

  「你跟花花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朱夙強馬上意會過來,很不給面子的飆火,「媽的!你當我是飢不擇食的畜生嗎?這麼擔心就趕快把搖錢樹帶走!」

  「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決定搬來一起住。」元向陽臉上維持一貫的微笑,吐出的話語卻堅決得令人不容置喙。

  朱夙強忍不住地破口大罵:「他媽的香蕉你個番石榴榴槤蓮霧跟西瓜柳丁!」

  元向陽不理會他頭頂冒火,逕自拖著行李箱進門,順道將伴手禮塞到他手裡。

  「阿強,反正你也習慣照顧人了,多照顧我一個也差不了到哪兒去。」

  「媽的!」朱夙強忍住把伴手禮往地上摔的衝動,「這麼想要人照顧不會去請菲傭嗎?你的豪宅不住來窩我的小屋,犯賤啊!」

  在朱夙強謾罵不休下,元向陽依舊故我的踏進屋子,而一向拿他沒轍的朱夙強也只能憤恨的關上大門。

  一輛黑色休旅車緩緩從暗處駛出,車上的男子拿著相機不停猛拍,賊兮兮的咧唇笑了笑。

  他的夥伴兼司機開口問道:「你確定是大新聞?」

  「放心吧!絕對是獨家。」男子的層染上得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那天我見到元向陽跟一個女人走出pub,那女人很面熟,我跟著他們好一會兒才想起她就是一年前退出演藝圈休息的李羽花,雖然胖了點,但我確定絕對是她!」

  「經紀公司老闆跟旗下藝人搞地下情?這又不是什麼大新聞。」

  「換成別人或許不是大新聞,可李羽花的對象可是元向陽,你難道忘了他一向以不吃窩邊草聞名?如果給我拍到關鍵性的照片,你說這是不是大新聞呢?」

  「看來,我們又得長期抗戰了。」

  身為專業狗仔隊,幾天幾夜住在車上只為拍得關鍵性照片是家常便飯,希望這一次的新聞可以大到刺激雜誌銷售量,然後他們只要蹺二郎腿等加薪就可以了。

  ***    ***     ***

  書房內,朱夙強瞪著一派悠閒,坐在他專用皮製辦公椅的元向陽。

  「你這書房整理得挺整齊的。」打量了四周環境,元向陽下了評語,「對了,你拉我進書房想談什麼?」

  他一進門都來不及跟李羽花打聲招呼,就在她驚訝錯愕的目送下被強拉上樓,幾分鐘過去,朱夙強就這樣像瞪仇人般緊盯著他瞧,一句話也不吭。

  他雙眼看著元向陽溫和的雙眼,終於開口說道:「把李羽花給我帶走!」

  「你們不是相處甚歡嗎?」

  「歡你個屁!她根本就是個麻煩,以前是大麻煩,現在則是超級大麻煩!」

  從朱夙強咬牙切齒又百般無奈的表情看來,元向陽肯定他與李羽花之間必定發生了他很感興趣的事。

  「她給你帶來什麼麻煩了?」不會是他大膽猜想的那回事吧?

  李羽花對他的好奇不會在瞬間爆發,然後發展出擋也擋不住的美妙情愛吧?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玩了!

  「她……」他腦海掠過她期盼的求愛眼神及堅定的宣言,「她竟然說她愛上我了!」

  元向陽停頓了一下,「喔。」

  「你的反應就這樣?」

  「不然你希望看到什麼樣的反應?」

  「元向陽,別鬧了!」朱夙強瞪著他,雙眸射出陣陣寒光厲氣,「我在跟你談正經的。」

  「是是是,我知道。」元向陽百般無趣的拍拍辦公椅把手,挪了不姿勢,順便試試座椅的舒適度,「這辦公椅坐起來真不賴,依照人體工學設計的嗎?哪兒買的?」

  「那是我向意大利一個老師傅特別訂作的,空運送來還花了不少錢。」講起屋子裡的所有家具,朱夙強就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視線對上元向陽的淺笑後馬上回神,「靠!死元向陽,你再給我轉開話題試試,我絕對把你踢出屋子。」

  元向陽舉起雙手投降,「簡單說來,不就是花花愛上你這個小問題而已嗎?拒絕她不就得了!」

  「講得倒輕鬆。」提起打不死的蟑螂李羽花,朱夙強一陣咬牙切齒,「她要是像普通女人好打發,犯得著要你出馬把她帶走嗎?」

  元向陽點點頭,「也是啦!別看花花一副柔弱樣,她性子可是剛烈得很,一旦愛上就非要轟轟烈烈不可,當初她跟孟修的事可是花了我不少時間跟精神才壓下的。」

  朱夙強冷哼一聲,「玩手段就手段,何必美化自己?」

  元向陽外表斯斯文文,但論心機、要陰險手段,他可不輸任何人,從學生時代就看得出他有當奸商的資質,面對感情卻悶得讓旁人看了就抓狂。

  「保護自家藝人當然要玩一點手段。」元向陽聳了下肩,一派沒啥大不了樣,「當初新星選秀時,我就看出花花有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可以讓她在演藝圈大放異彩。」

  「你的眼光一向精準。」否則經紀公司不會越來越壯大,「媽的!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把話題扯遠嗎?」

  「你就不能有耐心一點嗎?」

  「我有那東西嗎?」他朱夙強處事一向是明快果決,缺乏耐心。

  「也是,如果你有耐心,那也不像朱夙強了。」元向陽話鋒接著一轉,「其實,你要是拒絕不了花花,那何不給她一個機會?你也老大不小,該找個女人定下來了。」

  「那也不會是那隻神豬!」朱夙強焦躁的重嘆一聲,「你認識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我是個沒有愛情的男人!」

  「錯!你不是沒有愛情,只是在逃避它。」身為好友,他當然知道讓朱夙強對愛情怯步抵制的真正原因在哪兒,「人的一輩子很長,難不成你想逃避一輩子?」

  「我喜歡現在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女人對我來說並不是生活必需品。」他不相信愛情、痛恨愛情,所以他過著拒談愛情的生活。

  「女人當然不是生活必需品。」元向陽緩緩站起,走到他身前,指了指他的心臟,「她們是住在你這裡的心靈伴侶。」

  「我不需要什麼心靈伴侶。」他翻了個白眼,「若真的需要,我大可上佛光山找一堆心靈伴侶。」

  「阿強,愛情跟佛道八竿子都打不著。」他搖搖頭,「愛情真有那麼可怕嗎?你不能因為見到自己媽媽為愛情付出一切後的下場而對愛情失望,進而痛恨它!」

  「媽的!我就是不相信狗屁愛情!」提起已逝的母親,朱夙強眼底閃過一抹化不開的怨恨,「我媽她為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情愛,甚至連自己都給了他,請問她得到了什麼?」

  「你不能把所有的愛情跟你父母的劃上等號啊!」

  「怎麼不可以?」朱夙強白他一眼,「只有我那個傻媽媽為了愛情,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為了愛情,她捨棄自尊;為了愛情,她忍受那男人元配的欺壓淩虐,就為了要把我生下!」

  他是母親愛上有婦之夫所生下的私生子。

  母親闖入了別人的家庭,奪走了人家的丈夫,在外界看來,她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第三者!得不到父親家人的認同,他無法入籍,只能從母姓。

  可悲的他竟到國中時才發現為什麼父親不能永遠待在家,為何每每送走父親,母親總是一臉傷悲,還要得強顏歡笑安慰他說,總有一天他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

  狗屁!他們只是父親的情婦跟私生子,根本不可能會有永遠在一起的那一天!

  「她得到了你父親滿滿的愛。」

  朱夙強忍不住大笑一聲,「愛情能做什麼?能夠讓我媽復活嗎?能夠抹滅以前一切的不愉快嗎?愛情?哈哈!那是天底下最可笑的東西!」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徹底瞭解到--愛情只是加速人死亡的毒藥!

  「就算如此,你也沒必要躲避它。」朱夙強看來粗獷,實際上卻有一顆纖細易受傷的心,他之所以不相信愛情,只是害怕承受愛情離開後的苦果,「愛情並不是只有甜美,當然也有苦澀,重要的是要勇敢面對,甚至要有勇氣承受愛情帶來的創傷。」

  朱夙強聽不進他的勸,「這是我的人生,我有權決定自己要什麼!我現在鄭重告訴你,把李羽花給我帶走,我不想再見到她!」

  「為什麼不想再見到她?」他的脾氣一向火爆難搞,但從他沈靜的雙眸,元向陽瞧出了一丁點兒不對勁,「因為你害怕她?」

  「屁!」朱夙強立即反駁,「我會怕那隻神豬?別笑掉我的大牙了!」

  「以前也有倒追你的女人,你不都冷靜拒絕她們的愛,繼續過輕鬆自在的生活?現在為什麼做不到?為什麼不想再見到花花?」元向陽抓住重點,句句一針見血,「阿強,朋友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反常,你之所以害怕花花,是因為你怕自己真的會為她動心吧?」

  朱夙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扁了一拳般有些透不過氣來,「胡說!我怎 可能……會……看上那隻神豬?」

  「阿強。」元向陽微笑地喚了聲,善意提醒:「你說話開始結巴了。」

  深吸口氣,他壓下胸口間亂竄一通的複雜情緒,「誰規定講話不能結巴的?」

  「嗯……」元向陽又笑了,「我想你應該沒發現自己有個習慣……」

  「媽的!你講話要這樣拐彎抹角才爽嗎?」就是有他這種討厭鬼,才會讓他耐心盡失,火氣也自然而然就爆出來。

  他自認自己脾氣還不錯,只要其它人動作利落點、腦子聰明點、語言表達能力好一點,他就什麼火氣都沒有,只是偏偏他不是遇上蠢蛋,就是遇上像元向陽這種愛玩猜謎遊戲的討厭鬼。

  「那就直說囉。」他這個人一向好商量,「每次只要講中你的心事,你就會開始結巴。」

  「放屁!我才不會這樣。」他否認到底。

  「這樣嗎?」元向陽挑眉,「阿強,其實你根本招架不住花花對你的求愛攻勢吧?她可是比你勇敢多了,無論在情路上受過多少創傷,她都能堅強站起來繼續面對,正因為她是這種不畏傷害的女孩,所以你才害怕她。」

  「沒有!鬼才會怕她!」瞧,他話說得溜得很,哪來的結巴?

  「嘖嘖嘖,因為你震懾於她那份堅定意志,所以你害怕自己愛上花花,就算不是現在,總有一天也會。」

  「你……死元向陽!你……你胡說!」媽的!他心慌個什麼勁,嘴巴怎麼也不聽使喚,「我才不害怕那隻神豬!我才不會……不會愛……愛上她!」

  「好,我相信你。」結巴得如此厲害,還死不承認已經動搖。

  瞧元向陽一副敷衍的態度,一把火從腹部燒了上來,「媽的!跟你說不會就是不會!我才不會……不會愛上那個李羽花!」

  「你又結巴了。」

  「靠!不要提醒我這個。」真是他媽的,不知道有沒有專治結巴的醫生?

  「你會愛上我嗎?」李羽花帶著一點點不確定及無可抑制的大大微笑打開門,看著一臉見鬼樣的朱夙強,輕聲問道。

  「媽的!妳給我偷聽個屁!」早知該多裝道隔音牆,這樣她想偷聽就門兒都沒有。

  李羽花無視於他的熊熊火氣及不客氣的質問,腦中充滿了剛才她所偷聽到的一切。

  見到元向陽突然來訪,她雖吃驚訝異,卻也感覺出有不對勁的事正在發生,於是本著追根究底的決心,躡手躡腳上樓,貼在門板上偷聽他們的談話。

  果然,他們的談話與她有關,更令她錯愕的是朱夙強的身世,不過無論他是婚生子還是私生子,那都影響不了她想要他的心意。

  然後聽到他結結巴巴否認的言詞,她下沈的心開始飛揚,整個人歡喜得差點蹦蹦跳跳起來。

  朱夙強對她並非無情,他只是害怕對她動心,這樣就夠了,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她支撐下去,不放棄攻陷他的一絲可能。

  見李羽花一臉感動的朝他步步走近,朱夙強扯著喉嚨大聲辯駁:「妳別會錯意,我不可能會愛上妳,死元向陽講的都是鬼話,妳千萬不要信……」

  李羽花聽不進他慌措的解釋,直接朝他撲上一跳,雙腿順勢纏住他的腰,雙臂勾住他的項頸,笑得燦爛甜美。

  「妳在幹什麼?!」她像八爪章魚一樣纏住他的身軀,甩也甩不掉,「快給我下去!女孩子家這樣抱住男人成何體統?」

  「朱夙強,我告訴你……」李羽花笑吟吟,不理會他的怒言,「我會很有耐心的,我會不吝嗇的給你很多很多愛,直到你相信愛情,被我的愛所打動。」

  宣告完畢,她熱情大膽的在他臉上吻得嘖嘖作響,朱夙強則一臉嫌惡的左閃右躲,邊大吼大叫:「妳在講什麼鬼話?媽的!妳親什麼親?」

  這女人重得要死,又像無尾熊一樣緊抱不放,他的腰肯定會斷掉,「快給我下來!」

  「我不要!」李羽花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在他的耳邊呼出讓人心癢的熱氣,「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我願意等、願意花時間,願意等你愛我……」

  「不會就是不會!」朱夙強轉向元向陽求救,「你別看了,快想辦法!」

  元向陽則回以優雅一笑,緩步走出書房,好心帶上門前附送一句:「我誠摯的祝福你們。」

  聞言,朱夙強瞪大雙眼,滿腹的髒話在喉間打滾,內心吶喊著:媽的!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9:38


   戴著一副酷帥的墨鏡,朱夙強推著放置種種生活雜物及食品的大推車緩步走出大賣場。

  抬頭一望,散發熱力的大太陽正緩緩西落,但仍不放過以炙熱溫度毒害人類的一絲機會,「媽的!都五點了,太陽還這麼大!」

  「朱夙強!」李羽花從他身後大步追上,一把挽住他強而有力的手臂,一臉甜蜜的衝著他笑,「你走路幹嘛那麼快?起碼也等等我。」

  「放開!」他一臉嫌惡的想甩開她的摟抱,不料她只是笑,抱著更緊,「媽的靠!妳這個白癡女人,天氣這麼熱妳還黏過來,快放開我!」

  早習慣他大嗓門的吼叫,李羽花眼兒跟粉唇都因笑而彎起,「這樣不是更好?你汗中有我,我汗中有你。」

  朱夙強愣了下,面孔開始扭曲。他真的被打敗了!這種肉麻當有趣的話虧她說得出口,真是惡到極點!

  「叫妳放開聽不懂是不是?」他也不客氣了,大掌貼上她的頭,強硬將她推離。

  李羽花偏偏不放棄的緊抓住他的手臂,嘟嘴抱怨:「摟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幹嘛那麼小氣?」

  「我就是小氣!」他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偏偏元向陽居中攪局,不但趕不走她,還多了個食客,「妳是女人就給我自重一點,成天跟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我只想跟你摟摟抱抱而已。」一逮到機會,李羽花毫不掩藏對他日漸增加的愛意,「對了,如果我瘦回原來的身材,你會不會愛我?」

  「不會、不會!」這句話不知重複多少次,她就是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這三星期我又瘦了四公斤,你不覺得應該嘉獎我嗎?」她抬頭,眼兒眨呀眨的,期吩能夠獲著他一點讚美,「我可以感覺到下巴變尖了,屁屁也小了一點……」

  朱夙強瞧都不瞧她一眼,拿出車子遙控器開鎖,打開後車廂,冷冷地把手從她手中抽出,逕自將推車上的雜物及食品二搬上車。

  「你不覺得我有變漂亮一點嗎?」李羽花不死心的湊到他面前,繼續眨眼使出裝可愛絕招,「我這麼努力減肥都是為了你耶,好歹也看我一眼嘛!」

  他越是不把她放在眼底,她就越想得到他的注意;他越是裝作不在乎她的存在,她偏要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越是想拒她於門外,她越想鑽入他的心,霸住他的全部。

  女人果然好貪心,她貪心得想擁有朱夙強的心及所有感情,更想像只小貓窩在他懷裡,得到他的憐愛及疼惜,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她還需要努力再努力。

  朱夙強沒好氣的瞥她一眼,道:「妳不會順便幫個忙嗎?」

  「幫就幫。」李羽花噘起紅唇,不情願的幫忙把東西放進車廂。

     她就站在身旁,身高僅到他的肩膀,斜眼瞄過去,看起來頗嬌小纖細。

  兩個多月前看到李羽花時,她癡肥得讓他覺得可怕,時間一眨眼晃過,已甩掉二十多公斤的她看起來清瘦不少,腰部及臀部靠運動變得結實有型,至於她的臉蛋嘛……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圓潤腫脹的臉令人印象深刻,如今臉型削尖,變成一張完美的瓜子臉,原本看不出特色的五官也顯現出來。

原來她有一雙晶亮的眸子,小巧微挺的鼻子及紅潤美麗的唇辦,在爭奇鬥豔的演藝圈中,她登不上美女之列,但是她有一股……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她的魅力,或許因為這份魅力,元向陽才選中她,投注資金在她身上,為她鋪好燦亮的星路。

  減肥到今天她還沒有達到標準體重,不過體態略為豐腴的她卻讓他莫名的心動,喉間也不禁有些乾渴起來……真糟!她為什麼不再瘦一點?

  他對瘦巴巴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而她現在這副模樣偏偏是他最愛的豐腴身形,而他竟該死的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慾望!

  靠!朱夙強,你該不會是野獸吧?竟隨便一個身材較合意的女人出現就馬上湧出慾望,對象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李羽花。

  媽的!一定是太陽曬昏頭,讓他產生不該有的遐想,但是……他蠢蠢欲動的心是怎麼回事?怎麼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難不成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不!他不可能會對李羽花心動,充其量不過是她現在的身材頗合他意罷了,除此之外絕無其它,絕對沒有!

  李羽花察覺到他的目光,偏頭一看,正巧抓到來不及轉移視線的朱夙強,她嘿嘿笑了兩聲,臉上有掩不住的得意。

  「你在偷看我!」她笑得燦爛耀眼,「難道……你開始慢慢的愛上我了?」

  「鬼扯!」他別開眼,死不承認內心的怦動是因她而起。

  「沒關係,反正我有的是耐心。」她又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嬌氣的以臉頰貼上他的肌膚,惹得朱夙強爆叫連連。

  「媽的!這麼熱妳還靠過來,放開我!」他以單手關上後車廂門,努力想甩開她。

  「不要!我喜歡這樣挽著你。」

  朱夙強本想甩開她,眼角餘光瞄見她貼著手臂一臉幸福快樂的模樣,一股沒來由的熱潮緩緩從心房溢出,讓他無法狠心抽回手、拉開她。

  那股奇異的熱潮是什麼?他不懂,只知道他這個對愛情陌生的人腦海裡竟浮現一個名詞:眷戀。

  他竟對李羽花的熱情主動有了一絲眷戀?

  他到底是怎麼了?究竟有誰可以告訴他,他應該要怎麼做,才能夠不受這些情緒困擾,徹底遠離他所憎恨的愛情?

  對愛情茫然的朱夙強及一臉歡喜愉悅的李羽花,完全沒發現有一台黑色休旅車正悄悄搖下車窗,以相機捕捉他們親密的一舉一動……

  ***     ***     ***

  八週刊,每逢星期二發刊,內容以政商名流及演藝人員的八卦為主,不少名流及藝人都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八週刊雜誌的頭條。

  這一期,八週刊的封面女主角是李羽花,封面上有兩個畫面,一邊是她與朱夙強親密摟臂的畫面,另一邊則是元向陽護著她離開pub的背影。

  標題聳動地寫著:青春「欲」女爆肥,腳踏兩條船?!

  翻開內頁,裡面盡寫著不堪入目的虛構報導,敘說李羽花爆肥還可以腳踏兩條船是如何如何的厲害,甚至大膽預測她再復出也不會有先前的聲勢了。

  元向陽看著桌面剛出爐的八卦雜誌,神情嚴肅,陷入思考狀態。

  「元總,怎麼辦?」許育誠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麼防還是防不了狗仔隊,這對花花的復出會有很大的傷害。」

  「放心吧!」元向陽自信一笑,「任何事都有後路。花花是青春偶像,會被狗仔隊列為跟監對象也是理所當然。」

  「那我們怎麼辦?」許育誠拿出手帕猛擦額上冒出的冷汗,「花花不能再住在朱導家了,現在那裡已經沒有安全可言。」

  「你說得沒錯。」元向陽點點頭,「你馬上到朱導家把花花接回家,其它的我會搞定。」

  聽見這番話,許育誠放下心上重石,元向陽一向說到做到,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好,我馬上去。」他立即轉身離開辦公室辦事去。

  元向陽看著八週刊封面,俊秀的臉龐蒙上一層陰暗,不一會兒,他綻出一抹淺笑,顯然已想出完美解決辦法,他拿起話筒撥了號碼。

  「Hello,徐總嗎?我是遠向傳播的元向陽……是的,有樁生意想與您洽談,不知您有時間嗎?」

  接下來,他不斷與對方交換意見,李羽花再復出演藝圈的計劃在他們談話中漸漸成型。

  在不久的將來,他將會反將狗仔隊一軍。

  ***    ***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擾人的門鈴聲一結束,朱夙強也打開了雕花鋁門,他一臉不善,雙臂環胸盯著猛按他家門鈴的許育誠,一臉凶相的質問:「幹嘛?」

  被他那雙厲眼盯看著,許育誠拿出手帕猛擦額上的汗,「朱導,事情不好了……」

  「什麼事不好了?」

  「你還不知道嗎?」許育誠訝異他的後知後覺。

  尾隨朱夙強跑出來的李羽花從朱夙強身後探出頭,好奇追問:「小許,發生什麼事了?」

  許育誠看見消腫的李羽花,詫異得張口說不出話來。

  李羽花從朱夙強身後走出,對於他的反應感到好笑,「小許,不過三個月不見,我有差那麼多嗎?」

  許育誠將嘴巴閉起,又用手帕抹了下臉,「花花,妳真令人驚訝,我想最大功臣是朱導。」轉向朱夙強,他提議道:「朱導,你有沒有興趣開家減肥美容中心?」

  「沒興趣!」要不是因為交換條件,他才不想為一個女人的肥胖負責,「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在高大的朱夙強注視下,總有股無形壓力存在,許育誠深吸口氣,道︰「元總要我帶花花回家。」

  「為什麼我要回家?」一想到要離開朱夙強,李羽花驚恐的急急追問。

  「看來你們真的不知道。」他頓了下,簡短說明嚴重事態:「花花,妳被狗仔隊跟蹤,然後他們拍了一些不堪的照片……」

  「什麼?!」她被狗仔隊盯上,竟還一無所覺。

  「報導把妳寫成腳踏兩條船的女人,男主角分別是元總跟朱導……」

  「我?」這下輪到朱夙強瞪大雙眼,火氣也旋即竄燒,「媽的!關我什麼事?」

  狗仔隊對他這種幕後小人物一點興趣也沒有,可想而知他是受到牽連。

  他斜眼瞄向李羽花,「三個月剩沒幾天就到了,雖然距離減到五十公斤還有一小段目標,不過只要妳不再暴飲暴食,維持良好的運動習慣,一樣可以達成目標。」

  「你要趕我走?」李羽花的臉倏地刷白,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拚命搖頭,「我不要離開你!」

  「放開我!」這女人是怎麼回事?戀上死抱住他手臂的習慣嗎?

  許育誠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瞧見剛強的朱夙強雙眼雖盛著無奈、煩躁,卻有抹柔情,而花花望著他的愛戀眼神,他再蠢也知道出問題了。

  「花花,事態嚴重,這關係著妳的復出之路。」他們真的得分開,別再讓狗仔隊抓到機會,大肆亂報導一番,「趕快把行李收一收,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我不要!」李羽花緊緊抱住朱夙強的手臂,「我一走就再也見不到朱夙強了。」

  那意味著以後他們將無再見之日,她已下定決心要得到這個男人,當然不可以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巴住他、纏著他的大好機會。

  「別任性了。」許育誠板起臉,強將李羽花從朱夙強身邊拉開,拉著她往屋內走,「這是元總交代的,妳不做也不行,除非妳償還得了違約金。」

  「我不要……」李羽花扁嘴哀叫,頻頻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朱夙強,尖聲問:「朱夙強,你真的想要我離開你嗎?」

  站在原地,朱夙強無法移動,腦海中縈繞著李羽花頻頻回首的模樣及問話。

  「我想要她離開我嗎?這是當然的啊,一直都是我的希望。」

  打從她對他發表示愛宣言後,他就巴下得把她趕出去,但現在,他為什麼遲疑?腦海也開始想像起以後沒有她在的日子?

  有種恐慌感在心底蔓延開來,讓他的心情瞬間蕩到最低點,他發現自己都快無法瞭解自己了。

  朱夙強越想越心煩,砰的一聲將雕花鋁門甩上,直接走向車庫。

  他決定了!他要出去好好狂歡,忘掉所有不應該有的困擾,只要找個女人,好好發洩一下,一夜過去,再睜眼迎接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新的生活,新的人生,而李羽花也會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     ***     ***

  消失個鬼!

  朱夙強坐在客廳裡,心情煩躁得想找人開罵。

  前一刻,他才罵哭了製作小組的場記,結果心情依舊惡劣,根本沒獲得抒解。

  「媽的見鬼了!」他用手指爬梳他的平頭,「大麻煩都走了,我有什麼好不爽的?」

  一個月了,李羽花離開這個家也一個月了,時間真是毫不留情的咻的一下就從指縫間溜走,快得讓他無法抓住時間的尾巴。

  「真無聊!」他起身,想一如往常出去找樂子,不料才踏出一步,興致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他挫敗的坐回沙發,抓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

  打開電視,他開始漫無目的亂轉台,一個記者會畫面突然躍進他的跟,讓他大大震懾住,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新聞報導。

  「靠!」電視上被人簇擁的女主角不是李羽花還有誰?

  她背後是一張巨大海報,海報中的她笑容燦爛開朗,穿著性感的比基尼,展現出她減肥成功的好身材,而海報上頭寫著「減肥雕塑,效果立現」的廣告語。

  從海報旁的小字,朱夙強認出那是國內一家知名減肥中心,不用多加猜想也知道肯定是元向陽搞的鬼。

  李羽花被八卦週刊拍到肥胖的模樣,他就順勢找上減肥中心請李羽花作為代言人,這招果然狠,利用八卦週刊打出知名度,再配合廣告代言,雙管齊下,讓李羽花復出之路更為順遂。

  「媽的,果然是老狐狸。」借力使力這一招他可學不來。

  看著電視上被此起彼落鎂光燈圍繞的李羽花,朱夙強這才體會到元向陽所說的話,她是個天生的明星,她有讓大眾喜愛的魅力,回到屬於她的世界的確是正確抉擇。

  電視上的她明顯又消瘦不少,不知道減肥美容中心用了什麼魔法,讓她在短短一個月雕塑出性感完美的身材。

  接下來的訪問他聽不進耳,一雙眼緊盯著屏幕上的李羽花,看著她笑、聽著她充滿活力的聲音,不禁回想起她在這屋子居住的三個月。

  她的身影彷彿充斥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沙發上、客廳裡、餐桌上似乎都還可瞧見她的身影……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李羽花這個意志堅定的女人已經悄悄鑽進他的心了,不過這不代表他愛上她,他對愛情仍是鄙視不已。

他與李羽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儘管在同一個圈子,但她是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而他只是一個旅遊節目的小導演,未來他們將無任何交集。

  貪戀的看了電視上恢復美麗性感的李羽花最後一眼,他關閉電源,心裡下了個決定。

  抓起身旁的無線話筒,迅速撥了個號碼,一接通馬上指示對方:「小李,先前我要你擬的企劃案都OK了嗎?既然都沒問題,那叫大夥兒準備準備,我們要開始征戰了。」

  掛上電話,朱夙強沒來由的有股落寞感,但他不承認這份感覺是因李羽花而起。

  「沒她的日子才輕鬆愉快,至少……」他眼神一黯,「我不用再當減肥營養師了。」

  吸了口氣,振作精神,他的雙眼霎時變得炯炯有神。人都是健忘的動物,想遺忘一個人很簡單,時間也會沖淡一切。

  他會踏回原來的道路,繼續為旅遊節目打拚,為民眾發掘拍出更多更好的遊玩景點,這才是他生活的目的及使命。

  ***    ***    ***

  半年後,製作小組辦公室內。

  朱夙強正怒火衝冠,對每一個工作人員開炮:「是哪個豬頭找那個主持人來的?」

  一個月前,旅遊節目的男主持人因為打開知名度,被其它電視台製作人網羅去演偶像劇,他不得不放人讓他去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經紀公司很快又找來遞補人選,但這個女主持人相當不敬業,叫她爬個山就東嘆西唉,下個水就說遊泳會腳抽筋,如此不敬業的主持人怎能提高節目收視率?

  經過一個月的吞忍,朱夙強發飄罵了女主持人幾句,她就鬧性子說走就走。

  開什麼玩笑!觀眾都漸漸習慣她那張臉孔,她拍拍屁股說走就走,他不冒火氣就不叫朱夙強。

  厲眼往一排工作人員看過去,他口氣陰冷地說:「當初是誰找那個白癡女來的?」

  一排工作人員沒人敢吭聲,他們都清楚朱夙強發起飄來無人承受得住。

  見公司人員都不回話,朱夙強氣惱地拍桌,「這下可好,主持人跑掉了,真是他媽的香蕉你個番石榴榴槤蓮霧跟西瓜柳丁!現在上哪兒找另一個肯跟著我們上山下海、配合度佳的主持人?」

  旅遊節目主持人不好找,他所要的是可以跟觀眾產生互動,吸引觀眾,具有親和力的主持人。

  主持人是男是女都無所謂,現在苦惱的是該如何在一天之內找到替補人選?他們明天就要整裝出發到奧地利錄像,有誰能夠立刻配合?

  一道纖細人影悄悄推開製作小組的大門,見辦公室陷入可怕的靜寂氣氛中,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向前跨步,毛遂自薦。

  「那麼,我可以嗎?」

  朱夙強迅速偏過頭,見到正衝著他笑的李羽花,呆若木雞,忘記說話。

  「嗨!好久不見。」李羽花大方的走到朱夙強面前,「朱導,如果我來應徵主持人,你肯錄用我嗎?」

  「妳在開什麼玩笑?」找回聲音,朱夙強一開口就是滿滿的火氣。

  藉由緋聞及廣告代言,李羽花順利復出演藝圈,戲劇邀約不斷,唱片也發了,現在都在熱賣中,聲勢水漲船高的她,前一陣子還辦了一場復出演唱會。

  該死!他幹嘛這麼注意她的新聞?為何一見到她,他的腦子亂了,心開始發燙,甚至還有一股想緊緊抱住她的衝動?

  「我很認真的。」李羽花看著他的眼道,一臉堅決,「我不當偶像了,元總說OK,所以現在我是無業遊民,願意收留我嗎?」

  幾個月不見,她怎麼該死的變得這麼嬌豔?害他一顆心為她怦動不已。

  他絕不承認自己常無端想起她,甚至看著電視屏幕上的她失神,還進一步猜想:她是否還愛他?

  經過半年來反反覆覆的情緒煎熬,在承認與否認中不斷來回掙扎,他討厭自己為一個女人傷神心煩、情緒混亂。

  可,每天在電視屏幕上看到她卻不再擁有她,那種苦澀滋味很不好受,慢慢的,他開始發現,原來心的一角已經為她預留了空位,並期待著她的歸來……

  這一刻他才願意承認,對她的在乎早已超出想像。

  見他不言不語的盯著自己,李羽花緊張地嚥了口口水,趕緊出聲保證:「我不是開玩笑,我很認真的!」

  「不當偶像明星了?」內心百轉千回後,朱夙強緩緩開口問。

  李羽花撇撇嘴,「偶像明星可以當幾年?當然要趁自己還有一點知名度時趕快轉換跑道,以後要是沒戲演還可以接主持棒嘛!」

  「這是元向陽的主意?」只有他才會想到這麼久遠的計劃。

  她點了下頭,「不過……」看了他一眼,她忍不住露出幸福甜笑,「是我要求元總讓我回到你身邊,我還沒有讓你愛上我,得繼續努力加油,我不會放棄的!」

  看著她緊握拳頭,說不放棄的堅決模樣,朱夙強感覺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間有些了悟想她、念她、在乎她的感覺代表麼意義。

  「我可以馬上回家打包行李,明天跟你們去奧地利出外景。」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李羽花語氣堅定的保證。

  他應該要拒絕她,然而吐出的話語卻是--

  「主持人不好當,妳能吃苦嗎?」

  李羽花緩緩露出興奮笑顏,跳到他身上,不顧在場人士的目光,雙腿自然纏上他的腰,雙手勾住他的項頸,開心的在他臉上又親又吻。

  工作人員看見紅到發紫的大明星對火爆導演又親又吻,還把他當大樹抱住時都傻眼失魂,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願意!什麼苦我都願意吃,只要讓我待在你身邊……」這幾個月的分離非但沒讓她死心,反讓她對他思念不已。

  「待在我身邊,妳會後悔的。」他的手臂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回抱她,輕嘆口氣,在她耳邊說道。

  「我不會後悔,絕對不會!」她摟住他的頸子,將臉埋入他的臉側,「我好想你喔……」

  聽了,朱夙強堅硬的心房徹底瓦解,伸手回抱住她的身子,嗅著她身上的香氣,緩緩露出一抹笑。

  她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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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1 08:29:53

尾聲

    二年後--

  「你愛上我了嗎?」李羽花雙頰泛著紅彩,氣息不穩的追問。

  「沒有!」

    「我們……都交往兩年多了,你還沒愛上我?」

    「對!」他開始在她白嫩項頸留下一個個紅色印記。

  「你騙我,其實你已經愛上我了對不對?」她的雙臂環抱住他的背。

  「不對!」

  「可是……我們都那麼親密了,萬一我懷孕了怎麼辦?」

  「結婚!」他一舉進佔她柔軟的密地,緩緩律動起來。

  李羽花無可自抑的低吟起來,卻忍不住眉飛色舞的繼續問:「那代表你愛我嗎?」兩年來,她從不放棄追問這事。

  「不具任何意義。」

  「那你何時才會愛上我?」雙眸中儘是濃濃激情,她緊抱住他。

  「很久很久以後。」

  「那我會等你很久很久以後,還會愛你很久很久……」

  「好。」他賣力地一次次衝刺,悄悄的在她身體深處播種,「等妳幫我生了很多很多孩子的很久很久以後……」

  「我……我不要當母豬!」李羽花喘息抗議。

  他邪邪一笑,「反正妳當過,有差嗎?」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執著這麼久、交往這麼久,她源源不絕的活力及頑冥不化的固執早已打動他的心。

  他想他已經愛上她了,只是……這是個秘密:永遠的秘密。

  女人還是乖乖愛他就好,至於他愛她這事兒……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她,因為,他是個吝於說愛的小氣男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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