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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1:47

等等我愛你!~感情順位之五 作者:光澤

出身豪門世家,更是父親事業的繼承人
她從小即被教養成端莊高雅的千金小姐
但只要這個老愛和她作對的怪家夥一出現
就是能把她氣得破功,失去淑女風範
什麼當眾甩人巴掌、潑婦罵街
哪件嚴重破壞形象的事她沒做過?
咦,故意惹她氣得火冒三丈是為了她好?
只因他一直等不到她來找他“報仇”
他干脆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省得她麻煩
雖感謝他出手幫她推掉沒有愛情的企業聯姻
可是她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莫名其妙的成了死對頭的妻子!
但究竟什麼是愛情,她仍然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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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2:25

楔子

  蕭言楚忿忿不平地看著倚坐在樹下沈眠的少年。 

  一陣夏日微風像惡作劇,將他那根本不符合校規的過長髮絲輕輕吹起,飄落在他白皙如瓷的臉上,烙下青灰色的陰影。 

  這樣的氣氛,恍若希臘神話裏,死亡國度中,冥王哈迪斯用來安置靈魂,那片長滿金穗花的荒野,看來出虛無又悲傷。 

  可是她知道他不會死,就算死,也絕不徹底死透的,她妒恨的想著。 

  呼應著她的憤怒,齊天衡長長的眼睫像豔麗的鳳蝶展翅般張開,清澈的眼十分深邃,表情冷然,但唇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看上去說有多惡質就有多惡質。 

  似要更為激怒她,他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畢業典禮結束啦?”齊天衡慵懶的溫聲道。 

  他友好和善的一語讓蕭言楚內心有如火山噴發,冰冷如霜的眼突地射出火熱的眸箭。 

  “還給我!”她咬著唇,“把它還給我。” 

  他聞聲未笑,可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深。他大方的攤攤手,並拍了拍身旁的草地。 

  “除非蕭家把學校買下來,要不然,這個樹陰就是人人可享用,你不早點來占位子,遲到了還趕人,你嘴裏那個‘還’字是否有些強詞奪理?” 

  齊天衡態度愈是惡劣,口氣便愈是溫柔,讓蕭言楚怒上加怒。 

  “我和你不同,我要代表畢業生致詞,否則怎麼可能晚到?”看對方又打了個呵欠,她小手一絞,腦中再次湧現拿刀割斷他喉嚨的念頭,“今天是最後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待在這裏了,把它還給我……不然,把它讓給我!” 

  蕭言楚的思緒如雲般流動,這傢夥打從國二時轉進這所學校,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年半裏,根本處處和她作對。 

  他轉來後碰上的首次月考,便如入無人之境般拿下全校第一,破壞了她預想的,用來和天才姊姊相提並論的紀錄,接下來,他恍若玩膩了,在她更用功、更努力時,他卻隨便應考,交幾張白卷,成了全校最後一名。 

  但同時他的目標轉向全國英文演講比賽,搶走了她常勝的獎盃,之後,他玩一項厭一項,只要達到最頂端便華麗的撤退,像是嘲笑她的再度優勝是他施捨給她的。 

  處處輸給他,讓她的自尊和驕傲受到嚴重的打擊,他的隨即棄守,讓她連扳回一城的機會都沒有,這些悶氣她實在吞不下,渾身煩躁。 

  好,就算那一切都不重要,不過是她用來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勝負而已,可是唯有此處,是她不可或缺之地。 

  十五歲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然而她夜夜失眠,無法入睡的痛苦折磨著她,一到夜晚,她的房間就成了無間地獄。 

  唯一能讓她安穩入睡的地方,就是這棵大樹下的陰影,可是他竟每天午休前一堂就蹺課來此,等著看她懷抱一丁點希望卻隨之破滅的難看表情。 

  她不知道他怎麼會發現這個秘密,她也不明白他怎會知道她戀著這裏,但是,從他探知後,她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了,今天過後,她已國中畢業,再無機會靠近此處,未來,夜夜無眠的日子不知還會持續多久! 

  齊天衡看著那氣得絞著雙手,還要維持世家優雅形象的少女,腦中有很多念頭閃過,但他含笑不語,又閉上雙眼。 

  “要睡就坐在我旁邊睡,要不然我就自己睡了,呵。” 

  見他一副滿足的模樣,蕭言楚只覺厭惡又痛恨,她多想挫辱他,讓他含羞敗下陣來。  

  沒關係,在這所包含國中部和高中部的私立貴族中學,她還有三年可以和他對抗,奪回屬於她的勝利。 

  當蕭言楚腦中正謀畫著復仇大計,他清亮的聲音又響起。 

  “喂,你別再思考,也別再瞪我了,快躺下來吧,等一會兒學校就要關門趕人囉!” 

  齊天衡沒有張開眼,僅是開口這麼說,毫不意外的又聽見她幾不可聞的抽氣聲。 

  他知道她會臣服的。就算是同一所學校,但高中部和國中部位於不同處,她無法忍受自己穿著高中制服出現在國中部,只為了補眠這種羞於啟齒的理由。 

  完美的她,在人前永遠該是人上人,不能有任何一丁點缺陷,連身體的虛弱都不該表現出來。 

  她就是有著種種莫名其妙的堅持,和他這種隨性而為的人,根本身處於不同的世界。 

  但是,他並不討厭她,一點也不。 

  “不可能。”蕭言楚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 

  她那過度激動的聲音使他長睫一揚,表情雖無邪,但眼中諷刺意味深濃。 

  “為什麼不?” 

  “我拒絕睡在你旁邊,死也不要!” 

  “反正你就是喜歡這棵樹不是嗎?身邊有沒有我沒有差別啦。” 

  “就是有差別我才不要!” 

  “怎麼有差別呢?”他托著下巴沈吟,“莫非……你害怕?” 

  齊天衡淡淡的一個“怕”字,令蕭言楚眸子一沈,下一秒,她瞪直了眼曲膝側坐在他身旁,接下來,她僵著身子往他大腿一躺,如絲絹般的發就落在他的深色長褲旁。 

  由於側臥,她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因為嚇一跳而身子一震,讓她有些快意。 

  “怕?我怎麼可能怕你呢!你是我的敵人,我非但不怕你,總有一天還要打敗你……” 

  “嘻嘻!”  

  “齊天衡,你笑什麼?” 

  她的無比認真竟換來他不在乎的一笑,她幾乎要忍不住用力往他腿上一捶,但她還是忍了下來。 

  身為明衛醫院的繼承人,她不能沈不住氣,但還是無法控制語調上揚。在這個死對頭的面前,她三番兩次失了風度。 

  齊天街看著那僵硬的側臉,原本想撫摸她發絲的手輕輕收回,惡作劇的念頭又起。 

  他的目光怎麼會被這個少女勾住呢?他亦不明白這種想一直和她作對的心情究竟以何為名,若是那個字,或許能夠稍稍解釋吧。 

  在答案出爐之前,她可不能腦溢血而死,呵。他想法一轉,回到對話上。 

  “什麼顏色?”他笑問道。  

  他都還未回答她的質問,這是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什麼什麼顏色?”蕭言楚疑惑地反問。 

  “當然是你內褲的顏色啊。” 

  這差勁的傢夥!蕭言楚正要彈起身,突然想超這搞不好又是他玩弄她的把戲,要看她落荒而逃,於是硬咬著牙把自己的臉貼回他的腿上。 

  “哼,這個無禮的問題,我不予回答。” 

  “喔,不過看起來像是粉紅色的耶,還是它原來是白色的,你沒洗乾淨啊?” 

  “你……” 

  話沒說完,蕭言楚霍地跳了起來,一臉羞憤。 

  該死,她今天的確穿粉紅色的內褲! 

  “怎麼,蕭同學你不睡啦?快打鍾囉,只剩不到十分鐘了耶,多少睡一下也好吧?”  

  “我怎麼可能再睡!你看到了我的……我的……” 

  “你的什麼?不就是看到你的內褲嘛,每個人都會穿的內褲而已啊!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穿這麼可愛的顏色……嗯,你適合穿黑色的……” 

  “齊、天、衡,你給我住口!”再也控制不住,蕭言楚咆哮道。 

  他仍舊是一臉不痛不癢的微笑。 

  “可是……”  

  “閉嘴、閉嘴!你這個下流胚子!” 

  顧不得口出惡言,蕭言楚只覺得臉上熱辣,腦子也轟然作響,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讓他的唇再吐出任何字句。 

  齊天衡異常順從的住嘴,還比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接著,他的手指向她方才躺過的草地。 

  蕭言楚不斷要求自己冷靜,恢復從容不迫,直到幾十秒後,微微定下心來的她方注意到他怪異的舉動。 

  就算明知對方有詐,他的動作仍讓她無法不在意。 

  “你在幹什麼?”蕭言楚知道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可還是壓制不住內心的疑問。 

  其實,她一直隱約有種感覺,這個少年總能輕易讓她原本寂然寧靜的心騷動不已。  

  齊天街優雅的一笑,以指點唇。 

  “好啦、好啦,你可以開口說話啦!”見他擺出一副自己無端被責怪的表情,蕭言楚的語氣只好放軟,“請你開口說話,可以了吧?” 

  悅耳的笑聲響起,眼眸一柔,讓人心跳加速的注視,使得他仍有些稚氣的臉龐帶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齊天衡定定凝視了一會兒,在蕭言楚氣得差點渾身顫抖之際方開口。 

  “你……”雖出聲又好似還要吊人胃口,他再度靜默,因為她鷹瞪一眼,他才笑了開來,“你剛才躺的地方,裙子壓到了狗黃金喔!” 

  聞言,蕭言楚一驚,哭喪著臉轉過頭去檢視她的裙子,因為看不清楚,她加彎身更往後看,像只追著尾巴跑的小狗,然後又急速扭身,往另一側望去,害怕又慌張,唯恐裙子沾上穢物。 

  “哪里沾到了?哪里啊?” 

  “噗……哈、哈哈哈……” 

  突然大作的笑聲讓蕭言楚心一冷,她緩緩抬起臉,看見齊天衡抱著肚子大笑,因為一直止不住笑,最後他身子蜷成一團,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包括他方才所指她壓到狗黃金之處。 

  “你、在、耍、我?”蕭言楚看著那毫不掩飾的笑臉,冷聲問道。 

  齊天衡終於收超了笑,恢復一貫的從容大方。 

  “你會不會下棋?” 

  “下棋?當然,圍棋、西洋棋、日本將棋、象棋我都會。怎麼,升上高中後你第一個要和我爭的就是西洋棋的冠軍嗎?”她毫不猶豫的收下戰帖。 

  齊天衡自顧自的沈吟著,站起身後拍拍腿,看來一派瀟灑。 

  “算是吧……拜拜啦!”他邊走邊揮著手,隨意地道。 

  他和她錯身而過的同時,校園的鐘聲正響起。 

  蕭言楚興奮地望著齊天衡的背影,渴望能儘快一雪前恥。 

  然而兩個月後開學,她卻在校園內遍尋不著他的蹤影,這時她才知道,他那聲不甚鄭重的“拜拜”,是他最後的告別。 

  出眾的他沒有選擇直升學校的高中部,連師長們也不知道他考上了哪所高中。 

  齊天衡就這樣消失在蕭言楚的生活中,沒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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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3:10


  喝下一口香檳,蕭言楚張開雙眼,從那個遙遠的記憶回到當下。 

  剛升上國內頂尖學府的醫學系大四,她和幾個家世背景差不多的朋友來這個時尚酒吧喝酒慶祝。 

  男生多半喝著自行帶進來的收藏,女生則點了小瓶的香檳慢慢啜飲著。 

  玫瑰粉紅的香檳,配上老爵士流暢的樂音,柔和的光線,軟得能讓人陷下去的沙發,並不嘈雜的氣氛,讓至少六個晚上沒睡好的她有點恍惚。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才會令她回想起那段五味雜陳的過去。 

  他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這世上從未出現過一個名叫齊天衡的人,若不是他讓她嘗到那麼多不甘,而那些傷痕又那麼真實,她會以為那只是一場惡夢。 

  就算買下學校又有何用?當蕭家得到學校的所有權,她能夠大搖大擺的睡在屬於她的樹陰,他已似一陣無意擾動池水的風,突然到來又突然消失。 

  她完美無缺的紀錄因他而破壞,但是他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毫不在意她有多氣憤。 

  因為怨恨,這六年來,每個失眠的夜,齊天衡的身影,那含笑的譏諷眉眼,總是在她腦海裏翻攪,讓她更無好眠。 

  “言楚,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一名典型的公子哥兒來到她身旁,熱情的問道。 

  看著劉恩凱熱絡的舉動,蕭言楚僅是微微一笑。 

  她知道,身為藥廠小開,他大概是奉長輩之命來追求她這個醫院繼承人。 

  社交活動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才這麼想著,那個少年的臉孔不知怎麼又回到她腦海裏。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累了。”蕭言楚刻意忽略所想,有禮的答道。 

  幫她開了瓶新的酒,劉恩凱接著她的話道:“怎麼會累?剛開學而已呢!” 

  能文能武,樣樣精通,會念書更會玩,他們這群人有著某種優越戚,就是不與平常人相同。 

  但只要稍一忘記武裝,就會被人生吞活剝。 

  蕭言楚幽幽地一笑。 

  “酒太難喝了,所以讓人不由自主的疲倦……”用些微抱怨掩飾真實的感受,她諷笑著,卻未表露太多。 

  他眸光更柔,頭往她肩上靠近。 

  “要不要來我住的地方?我有些更棒的香檳。”劉恩凱調情般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雖然所有人都看似醉了,其實個個都清醒得很,若獨自跟著他離開,十分鐘後,消息就會傳至雙方父母那兒,再說,她沒有廉售自己的興趣。 

  劉家的萬億制藥是有錢,但蕭家的明衛醫院更富有,跨足美容界和藥業,她的身價遠超過眼前的男人。 

  但是,再有錢也不能將六年前的屈辱一筆勾銷。 

  “今晚,我被糟糕的香檳壞了味覺,沒有再喝下去的興致了。” 

  蕭言楚款款起身,優雅的離開,沒再多看他一眼,完全不在乎那中箭落馬的男人有多難堪。  

  前往洗手間的路上,她像個冰冷的霜雪女王,所經之處,引來無數驚豔的目光,但她視若無睹。 

  突然,一處摩洛哥風味的紗帳內,傳來幾道嬌甜的談笑聲。 

  她微微轉首看去,便被一個英俊的身影擄獲了所有心神,一瞬間,她呼吸困難,沒再多想,便直接向那兒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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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麼難以進入的會員制尊爵場所,只要有錢就通行無阻。 

  被幾個女性友人擁著,齊天衡半夢半醒,目光卻落在紗帳外。 

  他不是特別喜歡這兒,反正不過是個喝酒的地方,但是,能讓他見到意料之外的人,卻讓他內心莫名一動。 

  一個表情沈冷,他熟悉卻又陌生的小女人踏著雷霆般的步伐走來。 

  脫去了少女稚弱的外表,典雅的五官有種甫成熟的甜美風味,只可惜全身似乎燃著青色的冰冷火焰,擺明瞭她此刻情緒惡劣。 

  看著逼至跟前,一副想將人挫骨揚灰的女人,齊天衡身旁的女伴們被她的美豔和氣勢激起鬥志,紛紛往他的懷裏擠。 

  “天衡,她是誰呀,你看,好可怕的一張臉喔!” 

  齊天衡滿臉笑意。 

  “你是誰?”他故意至極的問道。 

  他話甫落,桌面就被抓狂的蕭言楚用力一擊,所有的酒杯和盤子都彈了起來。 

  “你居然敢問我是誰?齊天衡,我終於找到你了!”她放聲喊道。 

  不顧眾人的眼光,也忘了何謂淑女風範,她的心和眼全被眼前的男人塞滿,幾乎泛疼。 

  早就不復細長的少年體形,他雖瘦但健壯,可是微長的頭髮,加上那張她想撕下來踩扁的俊臉,永遠冷眼看世人的一號表情,她絕對不會錯認的。 

  心心念念了六年,要是還認錯齊天衡,她願意從此不姓蕭! 

  齊天衡淺淺一笑,原先懶洋洋的臉多了幾分精神。 

  “呵呵,我們多久不見了,蕭同學?” 

  很好,他還記得她! 

  蕭言楚殺人般的目光直瞪著他。 

  “整整六年兩個月又十四天,齊同學,我們的確很久不見了。”一字一咬牙,她狠狠地說道。 

  當年丟下戰帖後隨即不見人影,要她怎麼能夠忘了他! 

  她極端的反應,赤裸而無法隱藏的真實心情,被摧毀的冷靜表像,完完全全取悅了齊天衡。 

  他好久沒有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能多想,他便已笑了開來,完全無法控制,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她真是太有趣了! 

  而盛怒中的她,被他的聲聲狂笑氣得說不出話來,全身僵硬。 

  半晌後,齊天衡才止住笑,抹了抹眼角飄出的淚,“有什麼事嗎?呵,蕭同學?” 

  “我要和你下棋,現在,馬上。”蕭言楚不容置喙地道。 

  一旁被冷落許久的幾個女人聞言,均差點失笑。 

  “什麼下棋嘛!現在是一醉忘憂的時間耶!” 

  “對呀,好老土喔,天衡,不要理她。”  

  “閉嘴,我不是在和你們說話。”蕭言楚不怒而威,讓眾女倏然噤聲,之後她又看向他,目光冷凜,“齊天衡,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始終笑嘻嘻,十分開懷的他,擺出了個為難的表情。 

  “聽是聽到了,可是……” 

  “可是什麼?”根本不讓他說完,蕭言楚強勢的接話。 

  她等這一盤棋等了六年,等到已經快要崩潰了,若是沒個結果,她仍是夜夜不能成眠。 

  齊天衡的眸底閃過一道算計的光芒,還有一絲溫柔。  

  “我不會下棋,怎麼和你比賽呢?”他再無辜不過的說道。 

  他不會下棋?他不會下棋! 

  她腦中滿是疑惑,連問都無法問出口。 

  “我什麼棋都不會下,連基本規則也不懂。”決定給她一個痛快,齊天衡難得主動補充說明。 

  短短兩句話讓蕭言楚又是一愣,接著,她的怒火突地爆發。 

  “你不會下棋?你又耍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耍我,齊天衡,我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她怒不可遏的吼道。 

  “是嗎?”齊天衡頓了頓,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和她四目相對,“你要怎麼個不和我善罷甘休法,我倒想聽聽。” 

  蕭言楚怒髮衝冠,根本無法想清楚自己要怎麼做,只知道想讓他也一樣激動,也一樣好幾年無法原諒她,要他付出代價,怨得茶飯不思,夜夜不能成眠,就算逼自己不去想,還是會想起她。 

  縱使到了現在,她還是不明白自己怎會如此執著於此。 

  “我現在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手段,不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喔,是這樣嗎?” 

  “你等著看吧!” 

  “好,我一定等著看。” 

  齊天衡開心的說完,轉身便打算離開。 

  今夜他已不虛此行,足夠回家作個好夢了。 

  當蕭言楚看他一副優閑的樣子,甚至親吻一個個女伴向她們道別,她腦子裏又是轟然作響。 

  沒有多想,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他驚訝的回過頭來看她,眼中滿是疑問。 

  “等等,你要逃嗎?”蕭言楚質問道。 

  手臂上傳來的熱度高得驚人,齊天衡眸子微眯,瞬間發亮。 

  “我沒有要逃啊,我只是打算回家睡覺,養精蓄銳等你來挑戰。”他從容悠哉的應對。 

  他的確沒說謊,他不會下實體的棋,但是這六年間,他布了一盤無形的棋等她入局。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無法接受。 

  這次一別,又要再一個六年嗎?她沒有這麼多的時間陪他玩下去! 

  正不知該怎麼辦時,蕭言楚眼角餘光瞥見他握在手中的手機。 

  “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要能聯絡你的方法。” 

  其實只要找征信社,她連他用什麼牌子的牙膏都可以掌握,但她不屑用那麼卑鄙的方式,她要光明正大的打敗他,讓他心服口服的含恨認輸。 

  齊天衡又是一記電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我現在給你電話號碼,可以明天就去解約呀!” 

  “你敢?” 

  “應該敢吧,呵。” 

  “那……把你的地址給我!” 

  “怎麼,你要找上門來嗎?” 

  “對!” 

  “那我搞不好會掰個假地址給你喔,還不如今晚就來確認我住在什麼地方吧。”不意外的看見她驚訝的表情,齊天衡又是一笑,“還是,你害怕?” 

  再度被激怒,蕭言楚想也不想的馬上仰首一瞪。 

  “怕?如果會怕,我蕭言楚就跟你姓!”她挑釁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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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衝動和憤怒是最好的催情劑,可是蕭言楚並無如此浪漫的感受。 

  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因為太過激動,也因為某種心願終於被滿足。 

  隨著齊天街的腳步進入市郊某一幢舊式公寓時,她還是有些昏昏然。 

  他打開牆上的開關,屋裏大放光明,一間可以說是男人獨居之處的樣本客廳呈現在她眼前。 

  這裏並不亂,而是傢俱很少,只有一張矮桌,幾個坐墊,一部電視,乏善可陳。 

  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四周原本該是雪白的牆面,被各式各樣的簽名、塗鴉還有彩色鉛筆所繪出的童話世界占滿。 

  也因為那些色彩,讓這兒不至於像是座牢房。 

  “到了,這裏就是我家。”齊天衡有禮的道。 

  蕭言楚凝了凝神,將自己混亂的思緒整理好。既然知道了他的住處,其實就沒必要多留,但當她正想打道回府再行計畫,他已將門關上,拖著她走,之後將她安置在某個坐墊上。 

  “茶?咖啡?”齊天街彎下腰貼近她的臉,順口問道。 

  沒料到他打算待客,蕭言楚有些愣然。 

  “呃,茶。” 

  聽到她這麼說,他惡意的笑容又揚起。 

  “這麼晚了喝茶不好睡吧?” 

  那你幹什麼提供這個選項呢?蕭言楚為之氣結。 

  許久後她才開口回應。“水。” 

  “你滿沒禮貌的,我今天才發現……” 

  “請給我水!” 

  看齊天衡一臉無所謂,腳步輕快地走向廚房,蕭言楚努力的克制怒氣,不讓自己氣昏了頭。 

  這個男人肯定和她犯沖!她倒了八輩子的楣嗎?為什麼會碰上他呢?為什麼會這麼認真的想和他計較呢? 

  太多的不解在心中盤旋,她知道今晚又會是個無眠的夜。 

  她真的好累、好累,總是一直思考著,大腦的轉速永遠不會放慢,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讓她腦中空白,安穩的睡去。 

  是不是打敗了他,了卻一樁怨念,她就能夠好好的入睡呢? 

  好希望自己能夠倒頭便睡,那肯定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但是,依她的失眠症看來,就算是死,她也絕對不會是在安詳的睡夢中仙逝…… 

  突然,一杯白色的液體放在她的面前,而齊天衡也在下一秒坐到她身旁。和正襟危坐的她不同,他是懶散的盤著腿靠在牆邊。 

  “喝吧。”他簡單的說道。 

  喝?喝這玩意兒嗎?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 

  “我不暍牛奶。我不是請你給我水嗎?”又是一把無名火燃起,蕭言楚僵硬的說道。 

  齊天街端起馬克杯就口,放下杯子後,嘴角留下些微白色痕跡。 

  “我家沒有開水了,冰箱裏除了酒,只剩牛奶,客隨主便這句話,你聽過沒有?” 

  那你剛才幹嘛答應要給我水喝啊! 

  “你家裏是沒有別人嗎?怎麼連杯水都沒得喝?”蕭言楚冷冷地問。 

  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她的炮擊,齊天衡直截了當地點點頭。 

  “我忘了燒開水,又沒有買礦泉水,沒水喝是正常的。” 

  他不是個非常懶散的人,只是偶爾這種出槌的芝麻小事就是會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嘛。 

  蕭言楚舉目四望,雖然好像有兩個房間,但玄關只有一個尺碼的鞋,這裏的確不像還住著除了他以外的人,能夠替他處理這些生活瑣事。 

  “你一個人住嗎?”她明知故問,毫不掩飾她的好奇。 

  齊天衡看著她的表情,思索著該怎麼回答,半晌後才開口。 

  “看你怎麼定義囉,不過就主觀的認知,我不是一個人住,例如今晚你會陪我睡,不是嗎?” 

  蕭言楚此刻實在慶倖自己沒有喝下任何會從口中噴出來的東西。 

  猛然站起身,她打定主意要立刻離去,然而手突然被拉住。 

  她回眸冷然一瞪。“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了。” 

  齊天衡詭笑著,“你走了,我明天就不住在這兒囉!”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有耐性,但一個六年過去了,或許再一個六年對他而言也不會是問題。 

  這下子,蕭言楚站也不是,但要她坐回他身邊,她就是覺得不甘心。 

  三番兩次被他要著玩,又要隨他決定她今晚睡哪里,那她算什麼? 

  “你真是個惡劣的傢夥。” 

  齊天衡聞言淺笑,也不反駁,只是跟著站起來。 

  “我收下你惡劣的評價。你要先洗,還是我先洗?” 

  “洗?洗什麼?” 

  “洗澡啊!天氣那麼熱,不洗澡我睡不著,你不會想一身臭味入睡吧?” 

  “我沒有臭味!”  

  “好,別生氣啦,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流汗的,還是洗個澡吧。就這樣,我先去洗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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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楚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在一個稱不上髒,但也算不上乾淨的陌生浴室裏洗完澡。 

  看著他之前硬塞給她的男襯衫,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決定穿回自己的針織衫和麻紗長褲。  

  她需要方便行動的衣著。 

  六年不見,人事全非,她根本不瞭解他,就這樣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無異是不智之舉。 

  但是他說了,她若不留下來,他就會再次消失。這句話牽制著她,他的確掌握了她的心理。 

  想到自己非要讓這個男人服輸不可,蕭言楚在狹小的浴室裏活動了下筋骨,虎虎生風的打了幾拳。  

  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其實是很不安的,但她的自尊不容許她退卻。 

  反正她學過攻擊力極強的查拳,加上失眠的毛病,總是清醒的她沒啥好怕的吧? 

  邊這麼說服自己,她緩緩步出浴室。原本明亮的客廳早熄了燈,她有些遲疑的往唯一有點亮光的房間走去。 

  門只留了一條縫,吹出陣陣冷風,蕭言楚壓下心中的懼意,緩緩推開門。 

  冷氣迎面襲來,床頭有盞昏黃的燈,同樣沒有半點多餘傢俱的房間裏,牆壁上少了簽名和塗鴉,但彩色的鉛筆畫卻一路蔓延至此,雖然置身於真實世界,卻讓人覺得好似來到某個童話王國,迷幻而不真實。 

  昏暗中,她低著頭一步一步走向房中那張大床,突然間萌生退意。 

  該怎麼說呢?那種感覺就是腦子裏忽然翻騰,恐懼和莫名的退縮接管了她所有的行動。  

  她想離開此處,想離開齊天衡那個能輕易擾亂她的男人! 

  這時,她腦中冒出“孬種”這兩個大字,但被她用力甩開,她直接一百八十度轉身,正要邁步逃跑,一陣緩慢的、穩定的呼吸聲傳來,止住了她的腳步,讓她不自主的回過頭。 

  被一條大毛巾被包住的齊天衡趴在床的右半邊,手臂壓在頸子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但臉的上半部卻在昏黃的燈光下一清二楚,尤其是他的眼球正不由自主的高速轉動著。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身為一個睡眠障礙者,蕭言楚呆住了。 

  一般來說,人類的一個睡眠週期約九十分鐘,健康的成人一晚約重複四或五次,從入睡期,淺睡期,深睡期,快速動眼期,然後周而復始,直到清醒。 

  敢情他根本從她進入浴室那一刻就躺平了,現在正作著好夢! 

  想到自己緊張個半死,他卻睡得香甜,蕭言楚的不甘心再度浮現。 

  她火氣翻騰,也不放輕腳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生氣的往床鋪用力一坐,以為他會被吵醒,沒想到他僅是大手一撈,將她用力拉進床裏後,便又再也不動了。 

  氣呼呼的她瞪著那張好看得使人嫉妒的臉龐,再一次確定自己想要讓這個男人在她腳邊認輸。  

  她要他跪著討饒,心不甘情不願的向她膜拜,她則毫不顧慮形象,仰著頭快意地大笑。  

  雖然像個孩子,這完全是幼稚的行為,但她就是想要這麼做。 

  如此……她就會和他對等……能和他…… 

  就這麼……決定……了…… 

  出乎蕭言楚意料之外,在如此惡劣的情緒下偎在齊天衡身邊,她居然就這樣進入夢鄉。 

  所以,她自然不知道,過沒多久,她保存了近二十一年的初吻已被身旁這個她最痛恨的男人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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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3:54


  蕭言楚並不喜歡作夢。 

  可是她知道她正身處夢境裏,因為已經接近清醒,所以夢裏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讓人難以逃避。 

  融合了伊斯蘭和南法風味的白色別墅,露臺外是藍得讓人深感舒適的天空,薔薇濃郁的香氣中混雜著淡淡的海洋氣味,皮膚所接觸到的都是清爽乾燥的空氣。 

  可是,雖然明明身在度假聖地,而北非的地中海型氣候在夏天十分宜人,但她就是覺得冷。 

  那是一種心寒若凍,全身沒有一丁點熱度的感覺。 

  躲在掛氈後的是十三歲的她,正偷觀著客廳中的情景。 

  父親來到母親的住所,宣佈要讓她女兒成為他的接班人。 

  生下女兒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所以她母親並沒有拒絕,僅是放下正在啜飲的紅酒,然後搖了搖呼喚下人的搖鈴。 

  雖然蕭言楚少有機會見到父親,但她一點也不歡喜他。她極明白那鈴聲的意義,知道自己將被帶到他面前。 

  她屏住呼吸,覺得頭快脹開了,指尖無意識的一直畫著兩個字——語朵、語朵、語朵…… 

  天啊!語朵去了哪里? 

  她被拋棄了嗎?語朵是唯一關懷她的人啊…… 

  蕭言楚掙扎著想逃離那個氣氛凝重的夢境,卻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移動分毫,就像被膠水層層糊住。 

  突地,一道細細的輕喘鑽進她的耳中,沈潛的意識和身體重新連結,她醒了過來。  

  她側躺在床上,眼前是陌生的格紋床單,另外還有一幕詭異的景象。 

  那是女人的手臂嗎?那是麻繩嗎?那個男人又是誰? 

  手中正握著繩子的男人,意外的看見一旁始終沈睡的女人已蘇醒。 

  “咦,你醒了嗎?”段子豪低聲問道。 

  蕭言楚驚得往後一縮,由於沒注意到身後已是床沿,便從床上滾了下去,跌在地板上,但她沒有痛呼,旋即站起身。 

  待看清楚眼前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子裏一片黑暗。 

  床上確實有一男一女,男人衣著齊整,但女人身上的衣服卻因為縛緊的繩子而區分成一塊塊,女性特徵因此更為突出,充滿yinhui感,十足十是SM的情色場景! 

  “你、你……你們在幹什麼?”蕭言楚抓緊領口,慌亂的叫著。 

  她怎麼會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睡著了嗎?床上的這兩個人又是何方神聖? 

  不能怪她失了理智,任何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醒來,又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兩個正在玩性虐待遊戲的男女,當然會不知所措。 

  原本正緊蹙秀眉忍耐的任琅琅眼中仍含著水氣。“你怎麼這麼激動啊?你不是同好嗎?” 

  她的聲又輕又柔,足以令人麻酥,但蕭言楚聽到她這麼說,漲成豬肝色的臉又黑了幾分。 

  “什麼同好!不要隨便亂說,我才沒有玩這種變態遊戲的興趣!”她是第一次見到真實上演的SM秀,怎麼可能是同好! 

  段子豪的臉上多了些許邪氣,微微一笑,輕啄任琅琅帶著薄汗的臉龐一下。 

  “寶貝,看來她不是你的好夥伴喔,大概只是個付過費,留在天衡這裏的人罷了。” 

  “剛才天衡收費的時候也沒說,還讓我們在這裏玩,所以我以為她也是同好。她很可愛呢,原本想等一會兒看你和她玩,我一定會很興奮的!” 

  “你這個壞女孩。”段子豪扯了下手中的繩索。 

  “豪子,啊,好痛,別勒那麼緊,啊……求求你,豪子……” 

  眼前的男女你一句我一句,讓蕭言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有個名字勾起了她昨晚的回憶。 

  這個滿是鉛筆畫的房間是齊天衡的,她昨天跟他回來,不知不覺睡著了嗎? 

  那個差勁的男人居然丟下她和這對變態同處一床? 

  “齊天衡,你在哪里?”蕭言楚不管床上的兩人如何熱烈,忽然爆出一聲怒吼。 

  床上男上女下的兩人同時停下動作。 

  “他今天有課,收費完就走人啦。”仍手握著麻繩的段子豪看著怒氣騰騰的蕭言楚,好心的說明著。 

  “上什麼課?他還是學生嗎?”蕭言楚握著拳頭問。 

  由於眼前的小女人反應古怪又有趣,誘得任琅琅輕笑出聲。“他打算花五年念完大學,現在才大四,當然還是學生……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嗎?聽你說得像一點也不瞭解他。” 

  我會瞭解那個怪異的男人才有鬼!蕭言楚心裏尖叫著。 

  “那你們又是誰?”她強迫自己冷靜,瞪著眼前的兩人問道。 

  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這兩個人是誰,但她的名聲十分重要,這兩個變態難保不會為了錢,將她在年輕男子住處過夜的事爆料給八卦媒體放送。 

  那對男女相視一笑。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你不是同好的話。”段子豪輕聲說道,眼神變得深沈。 

  任琅琅接著開口:“豪子,她不是天衡的朋友,別透露太多給來路不明的人。” 

  向來都是蕭言楚打量別人,何曾被人如此端詳,又瞄見兩人周遭和身上的麻繩,她哼了聲,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提包。 

  “你們和齊天衡一樣都是變態,誰會好奇你們的事啊,骯髒死了!” 

  話一說完,她立刻奔出房間,接著便是甩門聲和迅速遠去的腳步聲。 

  待一切歸於平靜,段子豪和任琅琅才收回落在門板上的視線。 

  “琅琅,你覺得,她是不是天衡始終遊戲人間的原因啊?”他以肯定的語氣問道。 

  任琅琅想了不過幾秒,頭一轉,輕咬一下他的耳朵。 

  “豪子,我們來玩吧,別管她了,看著我。” 

  段子豪聞言,露出狂野的表情,下一秒,任琅琅吃痛的驚呼了聲,接著雙雙掉進情欲的深淵,再也無暇細想任何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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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楚氣急敗壞的跑到大馬路上,招了部計程車,不消一個小時便回到她位於城市另一端的住處。 

  這間房子是父親給她的成年禮,回到自己的領域中,她安心的同時,難言的陌生情緒也一併湧現。 

  她將其深埋心底,不去細究,走進浴室洗去身上沾染的yim靡氣味。 

  再白癡都知道那對男女在幹什麼!當她穿著浴袍走出浴室,心裏仍不斷想著。 

  她一定是瘋了,從昨夜見到齊天衡後她就瘋了,才會讓自己掉進那麼危險的世界裏。 

  她不應該被氣昏頭,跟一個陌生人前去不知名的地方,更不該在他家睡得人事不知。 

  她怎麼可能睡得那麼熟呢?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在那種淫亂的情境中醒來,萬一她被人侵犯怎麼辦? 

  貞操是她的價碼之一,在政治聯姻前,她不可以是個失貞的女人,一個妓女沒有身價可言。 

  當她的腦子被懊悔佔據時,客廳中的電話響起,她頓時渾身緊繃,但還是拖著腳步踱去,吞了口口水才接起電話。 

  “喂,哪位?”她明白對方是誰,但還是刻意平靜地問。 

  電話那頭傳來淺淺的歎息聲。  

  “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你昨天和誰離開酒吧?你失身了嗎?” 

  “媽媽……”蕭言楚小心的說著,“我沒有和人發生關係,那個人是我的國中同學,叫作……” 

  不給女兒完整說明的時間,紀真澄放心地呼了口氣。 

  “沒有失身就好。言楚,你要記住一點,如果蕭穆朝發現你失去價值,你就完了,別忘了他還有蕭話橋那個丫頭可以替換你。” 

  蕭言楚聽了母親的警告,無力的點了下頭。 

  她並不想成為棄兒,若被父親丟棄,母親也一定不要她了。 

  但她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會接收明衛的一切。”蕭言楚冷靜地說著。 

  話筒傳來清脆的笑聲。 

  “我才不在乎明衛,我只在乎輸贏。言楚,你明白輸贏是什麼嗎?只有你贏得這一切,才能證明我對蕭穆朝的存在價值……”紀真澄頓了頓,“算了,不說這些陳年往事了,言楚,下個月十號是星期六,把中午空出來,有場飯局你必須出席。” 

  “是的,媽媽。” 

  仿佛來視察一般,母親交代完事情之後便結束的電話,蕭言楚早已經習慣。掛上電話之後,她朝天花板吐了一口氣,胸口悶得受不了。 

  沈睡一夜後渾身舒適的感覺早已消失無蹤,她又恢復成原來的自己。 

  冷靜的,強悍的,頂尖的,傲視群英,在蕭家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她除了強還要更強,否則就會成為他人的祭品。 

  她闔上眼,不願再多想,當年是誰成為她的祭品,她是踩在誰的身上,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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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的紛紛擾擾並沒有讓蕭言楚分神,她專心的觀察著癌細胞組織切片,另一手做著紀錄。 

  直到那喧嘩的聲音吵得連重聽者都無法忽略,她一抬起頭,赫然發現一個男人正不羈地坐在桌面上,而他的臉近在她前方五公分處。 

  偏向細長的五官俊美得近乎邪惡,無論何時何地看來總是十分優閑的表情,眸中帶笑,還有著些許輕佻,撐在桌面上的手指修長而優美,雙腿交疊,腳上要掉不掉的勾著雙夾腳涼鞋。 

  如果她不知道眼前的他有著惡魔的靈魂,或許她會為此怦然心動。 

  六年前的齊天衡已經是個美少年,現在的他多了男人味,更是英俊又亮眼。 

  “齊天衡,你在做什麼?”感覺四面八方的目光往這裏聚集,蕭言楚鎮定的壓低聲音,毫不畏懼的回瞪著那對充滿笑意的眸子。 

  她還沒忘記一個月前發生過什麼事! 

  看著蕭言楚表面上平靜無波,眼眸卻閃動著光芒,齊天衡滿意的笑了。 

  他知道她在外人面前一直盡力維持她的形象,可惜她的眼睛總是誠實的表達出她的憤怒,這一點讓他很開心。 

  “來請教你要如何對付我啊,我在家裏左等右等,你都沒有再進一步,所以乾脆直接來找你啦。”齊天衡幽幽地道,說得好似個怨婦。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那個“家”字,蕭言楚失眠的沈重腦子瞬間像原子彈爆炸一般,疼痛難當。 

  “你這個混帳,那天早上……”蕭言楚咬牙無法成句,眸光更是陰森,右手快要扭斷電子顯微鏡。 

  齊天衡聞言,笑容更是燦爛。 

  “怎麼,”他睨了眼前豎起滿身毛的小貓,方又接下去,“你是抱怨我丟下你一個人在床上啊?” 

  四周響起眾人的抽氣聲,蕭言楚心頭的怒獸終於掙脫枷鎖,她用力的扯住他的衣領,他過長的發便覆蓋在她的手指上。 

  儘管身體的汙穢感可以透過沐浴洗去,但精神上的就不是那麼容易消除,那一聲又一聲的女性喘息和男人性感的低語,搞得容易失眠的她更是夜夜難以成眠。 

  “我才不在意這種事情!”蕭言楚恨恨的瞪著他,語調不由得提高了八度,“那兩個變態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床上?” 

  齊天衡本來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聽她這麼問,便握住她的手。 

  難得她主動碰觸他,那他就不用客氣,即使她突地一顫,極欲將手抽回,他還是緊握著不放。 

  “那是我的床,不是你的床。如此怕我還想找我報仇?不過是握個手,你就抖成這樣子?” 

  “住嘴,我沒有發抖,我才沒有……” 

  當齊天街邪佞的將濕潤的舌滑過她的手腕,蕭言楚再也沒辦法說出倔強的話,只是睜大眼。 

  見她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惡作劇的他笑得開懷。 

  “看,你明明就是害怕,不過舔了一下,你就渾身發抖,還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 

  咱一聲,齊天衡的話也中斷了,好半晌才回過神。 

  蕭言楚從未失去過淑女姿態,現下,她被惹火了,用盡全力打了他一巴掌,氣得雙眼發直。 

  “齊天衡,放開我的手。” 

  說完後,她以為他會反諷她幾句,沒料到他僅是一笑,便放開手。 

  她速速抽回手,死命擦拭的同時,突然被他一把抱進懷裏,除了腰部以下被桌子阻隔,她的上半身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齊天街看起來雖瘦,力氣卻大得嚇人,她掙扎無用,根本是白費力氣,最後只能氣呼呼地瞪著他,像要將他看穿兩個洞般。 

  “我已經依你說的放開你的手,你怎麼還這樣看著我呢?不過,這樣還滿熱情的,我很喜歡。”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在瞪你,我是生氣的瞪你!齊天衡,放開我!”蕭言楚怒極,差點喘不過氣來,她低下頭深吸了幾口氣後方又抬頭,“我最討厭你了!齊天衡,我最討厭你了!” 

  她討厭這個男人,討厭自己因為他而心緒紛亂,當眾丟臉,像個潑婦,更討厭自己像個傻子被他耍得團團轉。 

  “我也不期望你會有討厭我以外的答案,不過你放心,那天床上的那兩個人是我的客人兼好友,他們不會碰你半根寒毛的。”齊天衡溫聲道,內心卻起伏不已。 

  抱著她的此刻,那一夜盈滿靈魂深處的滿足感覺又再重現。 

  蕭言楚怒極反笑。 

  “是啊,不會怎樣,他們只是在床上大玩SM而已!你怎麼能讓我一個人和那種變態獨處?” 

  “為什麼玩SM就是變態呢?如你所言,他們只是玩而已啊,你情我願,追求最大的快感,又有什麼不對呢?” 

  “那種行為不正常。” 

  “正常與否,不能由一個人來定義,加上你是想用‘正常’這兩個字來攻擊他人,就更沒有這個資格。” 

  “說得真是光明正大,好像你是個正義使者,而你又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論斷?” 

  “我並不是批評你,只是想和你討論,難道你連接受他人有不同意見的雅量都沒有嗎?” 

  幾乎忘記還被人圈在懷裏,蕭言楚回憶起國中辯論比賽時,她輸給齊天衡的舌粲蓮花,直想找他吵架。 

  “就算那是正常的好了,可是我和他們互不認識,你就不怕我被襲擊嗎?身為主人,你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在正常的情況下,你有走在大馬路上被正常人攻擊的經驗嗎?被害妄想症真嚴重呀。” 

  “我現在就被你攻擊啊!”蕭言楚勃然大怒道。 

  齊天衡一聽,鬆開了手,於是她連忙退出他觸手可及的範圍。 

  他的臉上還是如春風拂面般的愉悅表情。 

  “蕭同學,你真懂得逗我開心,居然說我攻擊你,呵呵,我還沒有被女人拒絕過呢!”他笑著道。  

  蕭言楚冷哼了聲。 

  “在你面前,我永遠不會是個女人,我只會是你的敵人,你稍一鬆懈,我就會打敗你。” 

  是的,她絕不會再次退卻,她要堂堂正正的打敗這個人,雖然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打敗他。 

  齊天衡玩味著她的話。“喔?那我得把皮繃緊一點囉。” 

  說笑間,他一面背起她掛在椅背上的提袋,一面執起她的手,將她往實驗室外拉。 

  蕭言楚沒料到這一著,一個恍神,就在眾目睽睽下,穿著醒目的白衣被齊天衡拖著走。 

  他走得極快,她幾乎得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不一會兒,他們兩人已經離開醫學院研究大樓。 

  被屋外的陽光一照,蕭言楚幾乎張不開眼,等適應了光線之後,她看著前方堅定走著的背影,喘籲籲的啟口。 

  “齊天衡,放開我,我的實驗還沒做完,我要回去做實驗!” 

  “天氣這麼好,我們去吃飯吧!看你臉色這麼差,一副要報仇卻沒體力的模樣,我這個等的人也累。” 

  齊天衡走得熟門熟路,蕭言楚回頭一看,自己離實驗室已愈來愈遠,一個大疑問湧上她腦海。 

  “齊天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分開了六年,上次重逢是在酒吧裏,而她的小提包裏除了口紅、粉餅、錢和鑰匙以外,什麼都沒有,他怎麼知道她是這裏的學生,又怎麼知道她人在實驗室裏?  

  齊天衡止步,回眸一笑,這看在蕭言楚的眼裏如同惡魔的笑容。 

  接著,他拿出了一張卡片。 

  那張卡片,蕭言楚很熟悉,每回去圖書館,她都要刷那張卡才能進入。 

  “忘了告訴你,我和你同校,不過我是法律系司法組的,有一次來醫學院圖書館找資料,我就發現你了。” 

  蕭言楚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後才開得了口。 

  “你跟蹤我嗎?”天啊,六年不見,齊天衡變成跟蹤狂了?他果然和那兩個人一樣是變態! 

  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差點笑出來。 

  “我寫稿忙死了,誰有空跟蹤你啊,別自以為是了,你沒有那麼美!”他半真半假的說著。 

  呵呵,老天爺,請原諒他後半段說了謊。 

  蕭言楚臉色陰冷無比。 

  “不然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在實驗室裏?”搞不懂自己在意什麼,她質問道。 

  齊天衡笑得坦然。 

  “我說想要找你,豪子就告訴我你在這裏啊。” 

  豪子?豪子是誰? 

  在腦子裏搜索了會兒,蕭言楚忽然杏目圓睜。 

  “啊!那個變態怎麼會知道?” 

  “拜託你別再變態、變態的喊了,他是你的學長,他說大四要修病理學,星期三早上通常是病理學的實習課,所以我到這裏來可以找到你。” 

  她更加吃驚,幾乎無法說話。 

  “那個變態男人是我的學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周遭真的有那種喜歡SM的人存在! 

  齊天衡再度拉起她的手往前走,這一回,已經完全呆掉的她連抵抗都忘了。 

  “豪子全名段子豪,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過?” 

  “什麼?腫瘤權威同忠醫院的二公子……”呆望著身前的齊天衡那過長的頭髮,她只覺得更加疑惑,“你……齊天衡,你怎麼會認識他?” 

  同是豪門世家,她若是明衛醫院的公主,段子豪就是同忠醫院的王子,不過,他比起同忠的大王子來得神秘一百倍。 

  齊天衡沒有停下步伐,僅是笑出聲來。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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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4:38


  蕭言楚這才領悟到自己原來是個會任人擺佈的人。 

  除了被拖進一家她從沒踏進的面店,吃了生平第一碗搶鍋面,她接著被拖去吃楊桃冰,更扯的是生平頭一次蹺課只為看一部她從不看的爆笑片,然後,現在正坐在齊天衡的家中喝著牛奶。 

  怡人的秋風從落地窗吹了進來,華燈初上,明明身處擁擠嘈雜的都市里,但種種讓人煩悶的事物卻像是在千里之外。 

  蕭言楚不自覺的歎了口氣,肩膀卻同時放鬆,久坐電腦桌前導致的腰酸背痛也出現,但她以手按揉著,微轉過頭,偷觀了眼在地板上躺成大字型閉目養神的男人。 

  齊天衡一回來便直嚷著想睡覺,端了杯牛奶給她之後也不回房,直接就地入睡。 

  她什麼想法也沒有,他這個隨性而為的人,會這麼做一點也不奇怪。 

  這一刻,她只是有種奇妙的感覺,希望時間就這麼定住,如果明天不會到來也無所謂。 

  這實在一點道理也沒有,但如果真要解釋,或許是因為那碗面無法形容的美味,楊桃冰又酸甜可口,爆笑片更是無厘頭到令人發噱,手上的牛奶讓她一下吃進太多東西的胃得到舒緩,而這個童話一般的屋子讓人很難聯想到現實吧。 

  她的生活並不辛苦,優渥的物質享受,對她而言其實並不困難的學業,出色的外表,人人都羨慕她所擁有的一切。 

  她的明天永遠是值得期待的,但是,今天,唯有今天令她留戀不舍。 

  突地,一道說話聲打斷她的思緒。 

  “你在笑什麼?” 

  齊天衡悄悄睜開眼,便發覺安靜無聲的她臉上掛著一抹笑,不由得出聲詢問。 

  她的笑容雖淡淡的,但只是單純的笑著,沒有其他情緒,他所認識的她從沒有這麼笑過。 

  聞言,蕭言楚並未刻意恢復平常的冷淡模樣,僅是搖搖頭。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捨不得結束和這個男人相處的時間。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並不想知道。”她輕輕的說道。 

  心情輕鬆,也很舒服,至於理由,一點也不重要。 

  看蕭言楚難得鬆懈下來,臉色紅潤,齊天衡伸出手想觸摸她,然而在觸及她的臉前,她警覺的一震,往後退去,他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方才的溫馨好似不曾存在過。 

  “我只是覺得你的臉色變好了,你早上憔悴得像鬼。”齊天衡收回手,簡單的解釋著。 

  他沒了玩笑的語氣,也不再故作輕佻,讓蕭言楚不習慣,心頭有些忐忑。 

  那些舒適的感覺都消失了,她不要,她不喜歡! 

  “你幹什麼這麼認真啊?我只是不習慣你摸我而已,為什麼要把氣氛弄得這麼糟糕?” 

  言語快于思想,蕭言楚脫口而出的話語讓齊天衡雙目圓睜,而她也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吞下去。 

  天啊,她那麼說好像她很想讓他摸她似的! 

  當蕭言楚這麼想的時候,齊天衡露出了個詭異的表情,並且像只漂亮的金錢豹,以優雅的姿態緩緩逼近她。 

  “你喜歡剛才的氣氛啊?” 

  蕭言楚有些難堪,但他問的是氣氛,她也不好否認。 

  “呃……喜歡……” 

  “除了勝負,蕭同學原來還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啊。” 

  “我當然不只喜歡贏而已,我有很多喜歡的東西!” 

  “呵,一聽就覺得蕭同學在說謊。” 

  “我才沒有說謊,我喜歡……我喜歡……嗯……喜歡……” 

  “喜歡什麼?你喜歡喜歡,前者是動詞,後者是名詞嗎?你的人生還滿貧乏的耶,除了勝利和成功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我什麼都有。” 

  他問一句便逼近一步,最後蕭言楚幾乎被逼到牆邊。 

  她逞強的話語換來幾聲譏笑。 

  “對,你還有那個樹陰。怎麼樣,把學校買下來後,睡起來舒不舒服呀?”齊天衡笑著問。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她滿肚子怒火又起。 

  “舒服,當然舒服。”蕭言楚咬牙切齒的睜眼說瞎話。 

  就算不舒服,她也不要告訴這個自大,以為能洞悉她心思的男人,她才不要在他面前暴露弱點。 

  齊天衡聞言笑得開懷。 

  “你真喜歡口不對心,如果舒服,你的失眠症怎麼還沒有治好?那晚在我的床上,怎麼會睡得像個嬰兒般流口水?” 

  “我才沒有流口水!” 

  “你有,我親眼所見,難不成你睡得靈魂出竅,還能看見你自己的睡姿啊?” 

  “你……” 

  “我怎麼樣?你為什麼老愛這麼氣呼呼的呢?” 

  好一個做賊喊捉賊的傢夥! 

  蕭言楚火冒三丈,抓住他的衣領,“你問我?齊天衡,你正是始作俑者!” 

  他聞言皺眉,搖了搖手指。“始作俑者?蕭同學,你沒有讀過書喔。” 

  “你憑什麼說我沒讀書?我可是堂堂醫學院的學生!” 

  “理組的學生偏偏就是沒有文學素養嘛。”   

  “你說我沒有文學素養?” 

  “‘始作俑者’語出孟子,他說,孔子說過,‘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意思就是用人俑陪葬實質上和真人陪葬無異,最後一定會發展成真人殉葬,所以始作俑者罪大惡極,一定會得到報應,絕子絕孫。” 

  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但蕭言楚對最後那四個字很滿意。 

  “對,我就是詛咒你絕子絕孫!” 

  蕭言楚說得快意,齊天衡卻又逼近幾分,鼻尖幾乎與她的相碰。 

  他幽幽地歎息。 

  “我真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詛咒自己生不出孩子呢?” 

  “你說什麼?” 

  蕭言楚還在思索齊天衡的話,一旁卻響起如雷鳴一般的狂笑聲。 

  “哈哈哈哈……” 

  她僵硬的轉過頭,正是笑得跪倒在地上猛拍地板的段子豪,他眼角還帶著幾滴眼淚。 

  齊天衡也向他看去,一臉無奈,“豪子,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段子豪開口欲答話,但一抬頭看見蕭言楚和齊天衡,又是忍不住笑,手往地上用力拍著,好像聽見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 

  半晌,他好不容易忍住笑,強自鎮定的看著已經一臉鐵青的小女人,還有沒什麼表情的好友。 

  “約莫從一大堆‘喜歡’那時開始,我就進來了,你們兩個人四隻眼睛,居然沒有注意到我。”段子豪無辜的說道。 

  齊天衡的住處從不上鎖,任何人要進出都自便,他也就大大方方進來,沒料到會聽到這些對話。 

  齊天衡點了下頭。“好,那你可以滾了。” 

  “喂喂,是你找我來幫你校稿的耶!” 

  “現在那件事不重要,請滾。” 

  段子豪自顧自的落坐,擺明瞭要壞人好事,“你小心趕不上截稿日,被你的責編追殺。”  

  “她沒那個種。” 

  齊天衡話雖說得滿,卻沒再趕人。望了眼仍在狀況外的蕭言楚,不禁歎息一聲。 

  她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夠明白他呢? 

  蕭言楚心一跳。 

  她一點都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說什麼,但她一瞬間被齊天衡突如其來的含怨眸光弄得心慌意亂,她覺得那眼神好可怕…… 

  段子豪被晾在一旁,俊臉上有絲惡意的表情一閃而過。 

  “奸了,快把稿子拿出來吧!快點、快點,我這個忙得要死的實習醫生來幫你這個齊大文豪校稿囉!” 

  段子豪說得震天響,齊天衡知道甩不掉他,只好百般不甘的起身離開,蕭言楚這才松了口氣。 

  她低下頭看著裙擺,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段子豪正用一種精細入微的眼光打量著她。 

  她內心滿是說不出的感受,難受得很,而且她很害怕,有種似乎完全無法逃離齊天衡的恐懼……  

  不可思議地看見她居然在毫不熟悉的人面前流露出心中的恐慌,段子豪悄俏的趨近她,柔柔的啟聲。 

  “你就是蕭言……去你的齊天衡!你拿什麼砸我!” 

  蕭言楚猛地抬起頭,看見齊天衡拿著厚厚的一疊紙往段子豪頭上打。 

  她不理會吵吵鬧鬧的兩人,好奇地拿起掉在她面前的一張紙看著。 

  每讀一個字,她的眼睛便瞪大一些。 

  蕾蕾假裝沈睡,其實是在偷聽睡在她身邊的姊姊亞衣,深陷邪惡自瀆之中的嬌吟聲。 

  純潔的蕾蕾正在睡覺,而欲火焚身的亞衣感覺骯髒,卻無法停止指尖焦躁的動作。 

  因為上床前,她被繼父在浴室裏惡意的玩弄著,現在身體內部極度空虛,性欲因無法滿足而疼痛,女性的秘花因為交合的預感,濕淋淋的一張一合,完全綻開。 

  亞衣仿效著繼父插入的方式,深深地用三指貫穿自己,同時揉著充血的小核。 

  在穿透入口緊縮的環狀肌肉時,她舒服地申吟著,顧不得會不會驚醒天使般的妹妹,她yin蕩的身體早已無法忍耐。 

  噗噗的水聲淫邪的纏繞著耳際,亞衣一面害怕吵醒妹妹,一面卻因為禁忌而興奮,淚珠滑落臉龐,無法澆熄熱欲。 

  肉壁緊緊收縮,絞著手指,亞衣還是感覺無法滿足,因為手指的形狀和長度始終無法和繼父的雄壯相提並論。 

  但儘管如此,亞衣還是不停幻想,想著繼父用麻繩東縛她這成熟如娼婦般的身子,並且給予快樂的懲罰,一邊想著繼父在耳邊對她說,才幾天沒進入,就覺得很久沒得到滿足的饑渴女體,要好好的折磨。 

  或許,就趁妹妹睡著時讓繼父來褻弄自己吧,三個人在這張床上…… 

  蕭言楚傻眼,這種情色下流的字句讓她頭痛欲裂,而似曾相識的情景,更讓她陷入一陣難堪中。 

  她緩緩的抬起頭,面向一貫帶著溫和笑容的齊天衡。 

  “齊天衡,這是什麼?”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聲音緩慢而冰冷。 

  他莞爾一笑,說得平常,“結合我的幻想和興趣,對男人而言最浪漫的工作啊。” 

  她聽得幾乎抓狂,不能怪她惱羞成怒,白癡也看得出來這是色情小說,他這個下三濫竟然在寫色情小說,而且…… 

  “你居然描寫我、我……”蕭言楚臉色漲紅,羞愧得無法完整的陳述。 

  齊天衡見狀,明白她拿到的那一頁,必然是以她睡在床上,而段子豪和任琅琅玩樂的過程為範本描寫的情節。 

  “哎喲,那是利用我家所付的費用,我都是這麼收費的呀!” 

  蕭言楚決定收回所有對方才溫馨氣氛的留戀,她後悔和這個男人再扯上關係! 

  她倒退三步,臉色青白,下一秒,她推開兩個男人,拔腿逃離這個淫窟。 

  看蕭言楚逃得比飛還快,齊天衡不以為意,仍帶著一抹淺笑,他明白那個有精神潔癖的女人大概覺得這裏汙穢不堪。 

  突地,他的手臂被人一撞,他轉過頭,看見好友含滿深意的笑臉。 

  “你有苦頭吃了。” 

  齊天衡笑而不答。 

  八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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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楚心不在焉,踩著高跟涼鞋,失神的走著。 

  她想了三天,愈想愈是覺得渾身惡寒。 

  齊天衡是個天才向來不必多言,不然她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敗在他手中,但那個天資聰穎,能考上國內第一學府法律系的男人,居然在寫下流的色情小說,那不堪入目,不尊重女人,只把她們當成性玩具一樣糟蹋,用來泄欲的故事! 

  他的內心說不定一樣的腐爛和罪惡,不知上進的爛胚子,她怎麼會和這種差勁的人在一起呢? 

  而又為什麼,她竟然還是無法剷除那一天寧謐的回憶呢? 

  她應該連精神和回憶都與那種男人劃清界限,在她的人生中,身旁的朋友絕不可以和傷風敗俗畫上等號! 

  可是,這種萬般不舍的情緒,又是什麼呢? 

  “言楚,到了,打起精神,挺直你的背,拿出最優美的姿態。”紀真澄冷厲的說道,表情卻柔美似朵高雅的百合。 

  蕭言楚抬頭挺胸,下意識的展現優雅的笑容,目光直視不遠處飯店中庭的餐廳,卻意外的看見令她訝異的一幕。 

  一位女性長輩與兩名年輕男子看見他們母女後,立刻起身相迎。 

  那是一位比她母親年紀大,卻仍風情萬種的中年女性,身旁的那兩位男子長得十分相像,看得出是兄弟。 

  年輕的那個竟是段子豪,不過,更讓她呆愣的是他身旁那個較年長的男子。 

  他十分穩重,有著成熟男人的韻味,正是段子豪的哥哥段子均。 

  那張冷漠的臉孔,令蕭言楚只看一眼,腦子裏便轟然作響。 

  他以前和段子豪一樣活潑,甚至更為好動,還有點孩子氣…… 

  回憶如雲湧,她還記得,美麗的語朵姊姊和英氣的子均哥拉著年幼的她,穿梭在摩洛哥沿海大城卡薩布蘭加的市集裏…… 

  “真是抱歉,我們來遲了。”紀真澄笑著道。 

  段母微微一笑,迎上前來和紀真澄擁抱,也給了蕭言楚一記友善的親吻。 

  “等待女性本來就是男性該有的禮貌,不用這麼客氣的。真澄,好久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好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女兒呢!”段母笑了笑,接著看向蕭言楚,“你就是言楚啊,好漂亮,不愧是真澄的女兒,比你母親當年還美呢!” 

  從回憶中抽身,蕭言楚搖搖頭,唇勾淺笑,但眸光仍離不開段子均。 

  “怎麼不喊人呢?真是個不靈活的孩子,喊段伯母啊!”紀真澄含嗔催促道。 

  蕭言楚趕緊有禮地開口:“段伯母您好,初次見面,我是言楚,很高興認識您。” 

  段母開心的笑著,對身邊的兩個男人招了招手。“言楚,這是我的兩個兒子,和你一樣念醫科,大的叫子均,在他爸爸的醫院幹到住院總醫師囉,小的這個叫子豪,現在還在實習。” 

  “紀女士,您好。蕭小姐,我是段子均,初次見面,很榮幸認識你。”段子均溫聲道。 

  待兄長打完招呼,段子豪帶著寓意深長的微笑開口:“真澄阿姨,您好美。言楚,我是子豪,初次見面,你果然如傳聞中美麗。” 

  看見雙方長輩怪異的舉動,三個晚輩心知肚明的說著客套話。“相親”兩個大字在蕭言楚的腦海裏浮現,不過她還是微笑著,不動聲色。 

  “初次見面,我也很榮幸認識你們。” 

  明白女兒不是笨蛋,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於是紀真澄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天氣真好呢,段夫人,我們去花園走走吧?” 

  段母同意的點頭,一手挽起小兒子的手。 

  “子豪,你負責陪我和真澄阿姨。子均,言楚就交給你了,好好保護這位花嬌葉嫩的小姐啊!” 

  段子豪遵命似的提供另一隻手臂供紀真澄挽著,三人笑盈盈的走在前頭,頭也沒回。 

  蕭言楚努力不露出苦笑,搭上段子均紳士伸出的手臂,刻意放緩腳步,確定與那三個人距離夠遠後,她才緩緩啟口。 

  “子均哥,你還記得我嗎?”她試探地問。 

  豪門婚姻不由自己做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多半由父母決定,為了各種理由而結合,所謂魚幫水,水幫魚,好讓各自的企業體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所有的人都這麼玩,她自然也不例外。 

  身為醫院的繼承人,她當然會和另一個相關體系,能夠從這樁婚姻中互相得利的物件結婚,這是她的責任和使命,她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真是太可笑了,段子均居然是她母親相中的對象。 

  誰都可以,唯有段子均不行! 

  雖然對和美容和外科手術為主的明衛醫院來說,最相稱的就是以內科和腫瘤為主的同忠醫院,可是他…… 

  段子均露出了蒼涼的表情。 

  “當然記得,不過你那時候才十一、二歲吧。”欲言又止,段子均停下腳步,像懷念著什麼似的輕觸她的臉龐,“沒想到,一轉眼你已經這麼大了。” 

  蕭言楚抬起臉看著他。 

  “子均哥,你知道語朵姊姊現在人在哪里嗎?”她表面上仍是有禮的微笑著,但聲音卻十分著急。 

  蕭語朵,她的異母姊姊,九年前和段子均訂婚之後,卻因為一件醫療醜聞而消失無蹤,之後,她被父親選為繼承人,接替了姊姊。 

  熱情的語朵姊姊從不在意她們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疼她、寵她、愛她,在沒有任何溫情的蕭家,是她唯一至親的家人。 

  即使她隨著負氣的母親到摩洛哥去,姊姊和熱戀中的段子均都能偷偷的前來,帶她離開那個沒有半點溫暖的地方四處去玩。 

  和語朵姊姊相處的時光是無可取代的,她全心的愛著這個姊姊,就如同姊姊也愛她一樣,她一點都不想為了彼此母親的鬥爭而失去她。 

  但姊姊忽然消失了,連透過征信社和一些特殊管道都無法得知她的下落,或許,曾是姊姊未婚夫的段子均會有線索。 

  在蕭言楚焦急的眸光下,他搖了搖頭。 

  “我也想知道她人在何方,當年又為什麼要背叛我。我曾當她是世界上唯一的知己……”段子均喃喃的說著,苦笑了下,“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我的父母親希望我追求你,言楚,你能好好考慮這件婚事嗎?” 

  蕭言楚猛地搖頭。 

  當年,年輕的他們是多麼的相愛啊,看得她好羨慕,更為他們高興。 

  “子均哥,你別鬧了,你不愛語朵姊姊了嗎?” 

  段子均皮笑肉不笑,臉色陰沈,不復當年熱情。 

  “我早就不能愛,也不會愛了,我等了九年,只在等一個解釋。現在,蕭家還欠段家一份情,兩個醫業集團互相需要對方,所以我希望能娶明衛醫院的繼承人,是語朵或是你,都沒有差別。” 

  那些美好的回憶,在他的口中竟變得如此,像針一般紮疼了蕭言楚的心。 

  “子均哥,語朵姊姊她可能有苦衷……” 

  蕭言楚的話中斷在他冷凜的眸光下。 

  “我眼見為憑,而且,她並沒有辯解,然後就這樣消失了,不是嗎?”段子均冷冷的說著,語氣平靜無波。 

  那一段過去,他不願觸碰,光是想,都足以讓他痛不欲生,而他的心就在這樣一次次的痛苦下漸漸死去。 

  這太過突然的發展令蕭言楚心亂如麻,但她還是趕緊要自己冷靜。 

  “無論如何,子均哥,你一定要給語朵姊姊一個說明的機會,至於你和我是不可能的,請你回絕這件婚事吧!”雖然非得繼承醫院不可,但她不願意和他結婚,她不要搶走姊姊最重要的人。 

  段子均撫著她的臉,在她身上,他好似看見蕭語朵,一抹沒有意義的笑浮上臉龐。 

  “事實上,我已經決定娶你,雙方家長也都有了共識。”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5:27


  就戰略方向和健保制度的設計,醫院的規模勢必兩極化,大者恒大,小者愈小,沒有中級醫院生存的空間,所有的醫療院所必然使用各種手段,無論是並購或擴增,最後均是以巨大化為目標。 

  因此,蕭言楚明白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和段子均的婚事,只要她是明衛的接班人,這就是她必須走的路。 

  醫院其實種是非營利組織,所以這些資本主義下的商業手段,在政府和大眾傳播媒體的注視下必須收斂,隱而不宣‧ 

  而這四個月的時間,表面上兩個人正在交往,其實那不過是兩個體系整合的煙霧彈罷了。 

  四個月,多麼長的一百多個日子,加上總是夜夜難以成眠,蕭言楚幾乎要崩潰了。 

  每次見到段子均,她就無法不想到蕭語朵,所以,她的病情更是加速惡化,但是,她不能就醫。 

  或許是失眠造成的精神和rou體上的痛苦已到達極限,蕭言楚舉目所及均是一片灰暗,講臺上教授的白袍變成咖啡色的,好像神聖的白色被玷汙了。 

  下課鐘聲引發劇烈的頭痛,蕭言楚穿上奶油色的大衣,強帶著笑與同學道別後,便以從容的姿態快速往門外走去,因為她不能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倒下。 

  她必須稱職的扮演一個熱戀中的甜蜜小女人,特別是在後天,雙方要正式商討婚事,決定要何時訂婚之前,她得像只小鳥一樣快樂,縱使她是一隻籠中鳥。  

  她並不願意和段子均結婚,但是,相較于她的意願,段子均淡泊得近乎冷酷,他並不介意她是蕭語朵的妹妹,也以這種舉動來證明九年前的芥蒂已經消失,雙方的合作不會受到阻撓。 

  忽然來到陽光下的蕭言楚無法站穩身子,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被拷問的犯人,被燈光直射眼睛,她不由得抬手遮住。 

  這時,一雙強壯的手扶住了她的背。比起感謝,她的警戒之心更快發生作用,她眸子一凜,看清了來人。 

  不是他…… 

  “豪子,是你啊,怎麼有空到學校來?”不知道失望些什麼,蕭言楚淡淡的問道。 

  隨著和段子均見面的次數變多,她和段子豪碰頭的機會也增加了,這個初見時令她震驚,再見時令她錯愕的男人,在正式場合裏,比起他那讓人有距離感的哥哥,更是個完美的世家公子。 

  也許,在那個童話屋子裏的痞子,根本是個幻覺吧。蕭言楚無法不這麼想。  

  他沒有接腔,只是禮貌的攙穩了蕭言楚搖搖晃晃的身子,走到樹陰下。 

  待兩人在長椅上坐下休息,他才開口回答她的問話。 

  “來幫指導教授準備腫瘤醫學部舉辦的研討會,累死了。前陣子世界醫學會議的報告都還沒弄好,手上還有Case,這麼忙的時刻,這種事情最無聊了。”段子豪伸展長腿,口氣不善地說道。 

  蕭言楚不懂段子豪為什麼對她這麼坦白,但緩慢的腦子倒是很快聽出言下之意。 

  “吳教授的研究是拿同忠醫院的贊助,這個研討會從頭到尾就是為同忠服務的,你為自家出力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啊。” 

  “所以我剛才才不想說嘛,向你這種清楚狀況的傢夥抱怨,只會反過來被教訓一頓。”段子豪笑道。 

  “既然早知道我不會給你好口氣,你又為什麼說呢?”蕭言楚有些失笑。 

  最近,她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進一步的對話,雖然段子豪也是應該是謹言慎行的物件,但和他之間就是嚴肅不起來。 

  或許是由於她是在“那裏”和他相識的關係吧。 

  蕭言楚一恍神,眼前好似浮現一張笑臉,雖然像暗藏心機,卻不使人討厭的英俊笑臉。 

  發現身旁的人失神,段子豪逕自接話,“言楚,你怎麼愈來愈像齊天衡那個惡毒的傢夥,說話夾槍帶棍的。”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但蕭言楚身子還是一震。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麼。 

  “豪子,你怎麼提到他?我和他很久沒見面了,不過是點頭之交,怎麼可能愈來愈像他呢。”蕭言楚故作平淡,卻不自然的說道。 

  沒有人會如此積極的與另一人撇清關係,除非他們之間果然有不尋常的牽連。段子豪微笑著想。 

  “我覺得他和你不只是點頭之交而已,如果是這麼無關緊要的朋友,那個傢夥不會把你放在心上。有一天他趕完稿後,不顧一切打斷我和琅琅,就是為了知道該怎麼找到你,那個時候,他已經四天四夜沒睡了,居然還跑去找你吃飯,真是個瘋子。” 

  經他一提,蕭言楚想起了那碗鮮美的面,那份酸甜沁涼的冰,那杯微溫的牛奶,那個輕鬆的下午,那個一回家就倒在地上入睡的男人。 

  現在是陰冷的冬天,已不復初秋的舒爽,但那種溫暖的感覺猛地從心底冒起,讓她措手不及。 

  他那時居然那麼多天沒睡覺還來找她,她失眠,知道幾夜沒合眼幾乎算得上是受過一場酷刑。 

  是為了知道她要如何對付他嗎?他也未免太愛自找麻煩了吧?但他本來就是個令人無法理解的男人啊! 

  不過,一想起他為什麼不眠不休,她旋即臉紅。 

  “你、你知道他在寫那種……嗯,那種小說?” 

  她的表情和語氣讓段子豪噗哧一笑,“知道,從我大一認識那個小毛頭時就知道了。” 

  “你大一認識他?那是他才高一的時候囉?”沒料到是段這麼長遠的關係,蕭言楚無法隱藏內心的好奇。 

  齊天衡在國中畢業典禮那天後便消失,接下來的六年,他就像個謎,她並不否認自己很想知道他的一切,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內心不停的對自己說,這並不奇怪,想要瞭解那個異常的傢夥完全是合理的。 

  段子豪想起往事,又是一笑。 

  “大一時不是要修國文嗎?因為寫報告需要參考古書,我只好去校本部的總圖報到。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有我和那個傢夥在那一區。一個穿著高職制服的男生專心一意的看著幾乎要爛掉的線裝書,怎麼看怎麼奇怪,止不住好奇心,我便向他搭訕,才發現他正在看金瓶梅,不是淨本金瓶梅,而是有完整性愛情節,古版的金瓶梅。” 

  青春期的男孩子總是精蟲溢腦,愛看有顏色的書並不特別,但是,會特地找古代的豔情小說,還以一副研究的姿態閱讀,沒有半點臉紅或難堪,讓段子豪對這個外表青澀,卻有著老成眼神的毛頭小子充滿興趣。 

  他一長串的說明,只有兩個字進入蕭言楚混亂如泥漿的腦子。 

  高職?齊天衡不是念高中嗎? 

  “他跑去念高職?那他怎麼能考上法律系?”難怪在高中的各項比賽裏沒有他的身影。 

  蕭言楚再一次窺見齊天衡所在的世界,或許,齊天衡的身體裏住著一個海王星人吧! 

  聽見她這麼問,段子豪忽然想到,齊天衡的朋友雖包羅萬象,倒從未出現過像她這樣“正常”的人。“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蕭言楚內心隱隱的憤怒又生,那段從認識到痛恨的過程,就算過了一百年必然都如剛刻上去般清晰真,永難抹滅。 

  “我和他是國中同學,他是個混蛋,該死的混蛋。”幾乎是咬著牙說道,蕭言楚的身子因為憤怒而微顫。 

  對她來說,或許憤怒不會是催情春藥,但絕對是強心針,讓她一想起自己還沒有打敗他就活力百倍。 

  最近因為段子均的事情煩心,她原本已將此事拋到腦後,此時又憶起,當年的不甘願再度冒出頭。 

  聞言,段子豪點點頭。 

  “原來如此。印象中你念的是要求學生德智體群美都要完美的私立學校,難怪他說這樣太麻煩了,他只做他想做的事情,喜歡能隨自己方便安排時間,不會管學生太多的學校。據說那傢夥在國中就投稿成功,然後一上高職就馬上搬出家門,只為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高職男生以專業的角度講評著拿在手上的書時,他的驚愕絕不輸給眼前眼珠子快掉下來的蕭言楚。 

  但他沒想到她對齊天衡的事情會有這麼誇張的反應。 

  說得也是,在所有人的眼中,蕭言楚是高貴的,沈著的,除了在齊天衡家中,她曾流露出另外一面,他再也沒見過她曇花一現的真實樣貌。 

  蕭言楚的腦子裏極為紛亂,好像在放煙火。 

  “那個傢夥居然只為了自由,忘了和我的戰爭嗎?”她咬牙切齒。 

  除了憤怒以外,還有一種羨慕的情緒,更有著無法辨識的情感,但不用多久,那些感覺全都攪在一塊,變成最具威力的炸彈,在她的腦子裏炸開,震聲隆隆。 

  知道了當年他消失的理由,她極度厭惡他的自由自在,更害怕他會為了這種不算理由的理由,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原先的執著和怨念在她腦中有如群魔亂舞,蕭言楚霍地站起,忘了身旁還有他人,背起背包便跑著離開。  

  被當成空氣,段子豪笑而不語,他點了根煙,深吸了口,注視著她遠去的身影,同時,他想起了一個名字。 

  “琅琅……琅琅……”他喃喃地喚著,溫柔至極,但寒冷的風並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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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冬晴仿佛是個玩笑,現下的狂風豪雨才是現實,抱著肩膀,蕭言楚顫抖著站在齊天衡的家門外。 

  這兒沒有管理員,連一樓大門都因年久失修而大開,她直接上樓,但腦子因為多日未眠而失去正常的作用,讓她只是呆站著,沒有動作。 

  發絲和大衣吸足了冰冷的雨水而變得沈重,她只能看著門,縮著身子忍住胃痛,顫得牙齒哢哢作響。 

  意識早已模糊,但她失神的望著門,幻想著那扇門後會有人能拯救她,改變她所在的世界。 

  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美好,更沒有足以讓人快樂的夢想,她不明白活下去最根本的意義。 

  生存是唯一強悍的本能,可是活著並不只需要這些,只要是人,就會貪婪的渴求著成就,渴求著愛,渴求著幸福。 

  但是,她什麼都握不住,她沒有要完成的心願,曾經給她愛,讓她感覺幸福的姊姊也不見了。 

  她沒有哭泣的衝動,因為哭了之後還是無法改變現實,她會覺得自己更加悲慘。 

  所以,是因為冷,是因為該死的雨,她才會這麼痛苦,這麼軟弱。她這麼解釋著自己現在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仿佛正在消散,蕭言楚的眼前似乎有著一潭愈來愈黑的死水,不斷搖晃著,漸漸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坐在瘋狂失控的海盜船上,好昏好昏,連她為什麼會在這裏的原因都忘記了。 

  她雙腳一軟,頭似乎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疼痛是她最後一個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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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不要摸,你的頭腫了一個大包。” 

  和責備沒有兩樣的說話聲讓蕭言楚猛地坐起,過低的血壓加上疲倦,讓她眼中滿是金星,幾秒後,她才看清楚自己所在之處。 

  簡單的房間,中古的電暖器,夜市賣衣服用的鋼骨衣架上吊著男性的衣物和皮帶。 

  四面牆上都是鉛筆畫,有仙女、小妖精、獨角獸……是天空之國,幻想的世界。  

  只有一點十分奇怪,就是她的腳不是對著門,而是對著窗。 

  方才的聲音是從何而來呢?  

  蕭言楚仍迷迷糊糊的,但因為會冷,她又倒回先前的溫暖之處。眼前景致一變,是一本書的書背,她仔細一看,那本書是《香水》。 

  有雙細長的手正架著書,她微側了下頭,入眼的是T恤和褲頭,不太需要思考,她也明白自己正枕在一雙腿上。 

  這一回,蕭言楚彈起身的動作被人壓制住。 

  “拜託你別動來動去好不好?這樣我很難專心看書耶!”放下書,齊天衡按著她蠢動的肩膀,臉上滿是無奈。 

  是的,蕭言楚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是橫著睡,因為齊天衡正靠著床頭,讓她枕在他的大腿上! 

  腦中仿佛轟的一聲,她的臉有如火燒。 

  “你、你在……什麼?我在……這裏?”  

  然而愈是慌亂,愈是不知所措,當蕭言楚扭來扭去想要離開時,倏地,她臉上像是多了三條黑線,身體僵硬,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齊天衡一笑,知道這個小女人總算明瞭她現在的處境了。 

  “先說好,我可沒吃你豆腐,是你渾身又濕又冷,我不得已才脫掉你的衣服。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多看你幾眼,所以沒有幫你穿衣服就直接把你塞進被子裏了。” 

  他說得很體貼,可是蕭言楚更想死了。 

  她竟然光著身子躺在被子裏……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你……” 

  “唉,你昏倒在我家門前,你知道嗎?” 

  齊天衡無法隱藏語氣中的溫柔,但他也明白她不會發現,她如果能發現,必定是老天垂憐。 

  “我不知道……”蕭言楚低喃著。 

  她確實不知道,其實精確的說來,她知道,只是她並不確定那些混亂的片段是如何排列組合的。 

  下課後,她好像遇到了段子豪,之後…… 

  “豪子……” 

  “你遇到豪子啦?” 

  “嗯,我遇到他……” 

  “下次你到了這裏就直接進來,知不知道?” 

  “門不會鎖嗎?” 

  “嗯,從來不鎖,方便任何人進出,反正也沒有什麼東西好偷的。”齊天衡微笑道。 

  蕭言楚腦子裏亂七八糟,太多的錯覺,讓她認為自己一定是神智不清了。 

  她怎麼覺得齊天衡這個惡劣得像是通緝要犯的男人變得好溫柔、好溫柔,溫柔得像是塊熱呼呼的毛毯? 

  她好像已經是非不分了…… 

  “我肚子餓,而且肚子痛。” 

  既然瘋了能把惡質看成溫柔,那她就索性更任性些吧。蕭言楚自暴自棄地要求著。 

  聽見她像孩子般的話語,他居然寵溺的點點頭。 

  “你一定沒有正常的吃飯吧?你瘦得皮包骨,難看死了,好醜。” 

  那溫柔的聲音,好像還是責怪,但她覺得那樣也好,代表他是關心她的,明白她的情況。 

  小時候,有一次她發高燒,母親卻為了阻止父親和另一個女人出席宴會而追出去,一點也沒有發現她的不適,直到管家見她臉色泛紅,渾身冰冷,替她量體溫,才知道她已經燒到四十二度。 

  雖然齊天衡不斷的批評著她,聲音漸漸遠離,但過沒多久,他又回到房裏。 

  之後床一搖,她被他用棉被包緊,靠著床頭坐起身,而齊天衡拿著湯匙,一口一口的喂東西給她吃。 

  她一點味道都吃不出來,可是溫和的口感和眼前黃色小碎花散佈的樣子,她知道那是一碗蛋花粥。 

  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那已冷卻的溫度讓人難以置信。 

  她一直很怕燙的,所以她沒有抗拒,開心的吃著。 

  胸口好熱好熱,像要將她燙傷,源源湧出的熱流在體內流動,找尋著出口,最後在眼角得到釋放。  

  覺得體內溫度終於稍降,蕭言楚覺得好快樂,在這個夢幻的屋子裏,有如置身天堂。 

  眼前的齊天衡好模糊,她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放下碗,雙手捧著她的臉,拇指指腹輕撫著她的眼角。 

  粥,她的粥不見了! 

  “我還餓,我還要吃。”蕭言楚抗議著,聲音哽咽。 

  “你能不能就一時半刻放下防衛,不要再找任何的藉口了?”齊天衡有些失笑,再度感歎著道。 

  他為什麼那麼說呢?她真的餓!那粥一點都不美味,但她就是好想吃、好想吃嘛! 

  任性的生氣著,她不喜歡他現下的一舉一動,他靠得太近了,也不應該一直摸她的臉。 

  因為她討厭他,她一直都討厭他的! 

  “我餓、我餓、我餓!我要吃東西,我要吃!”蕭言楚拽緊棉被胡亂地叫著。 

  低沈的笑聲又從齊天衡的喉頭溢出,他再度端起碗喂著她。 

  聽著那笑聲,她忽然覺得粥嘗起來變得好美味。 

  開心的,複雜的,好多情緒在她心中翻騰,蕭言楚覺得體內一直好熱,臉上的熱流雖不停帶走身體的熱度,還是無法讓她降溫。 

  突然,她有話想說,好多話不吐不快。 

  “我不是婚生子女,我是非婚生子女。”她認真的說道。 

  看見齊天衡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心情大好。 

  向來只有她為他手足無措,從來沒看過他震驚的模樣,這真是讓人心滿意足啊!  

  想再繼續嚇他,她主動湊向湯匙將粥喝下,然後又繼續笑嘻嘻的說著,像個孩子般自言自語。 

  “我爸爸……不,應該說他是惡魔,惡魔有無數個女人,大概都是床伴吧,用來發洩的那種用途,可是,他選了其中家世好又聰明美麗的三個女人,替他生孩子。”  

  蕭言楚呵呵笑著,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齊天衡的臉色有多怪異,她只是想說話而已。 

  “我媽媽就是其中一個。她本來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但是很可憐的愛上了惡魔,而且更可悲的斷定她能獨佔惡魔的心,所以她決定生下我,用來和其他女人搶奪惡魔。” 

  “不過,除了我這個孩子,惡魔另外還有兩個女兒,語朵姊姊和話橋妹妹。話橋是個怪女孩,我和她談不來,不過語朵姊姊很疼我,她既聰明又漂亮,和子均哥站在一起,兩人看起來好耀眼,是天生一對。” 

  “但是,媽媽覺得只要我輸給語朵姊姊,就等於她不如人,所以從小就對我很嚴厲,從那件事情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似乎一點也不把我當成她的女兒,我想,她因為愛上惡魔,所以也變成惡魔了。” 

  說到這兒,蕭言楚頓了頓。 

  “我不怪她,因為再怎麼樣,她是我媽,身為女兒,我無法不依戀著她……我只希望她能回頭看看我、抱我,只要一次就好,不是因為我是蕭穆朝的女兒,而是因為我是她所生的女兒……溫柔的抱我,像語朵姊姊那樣溫柔的抱著我,摸摸我的頭,然後對我笑一笑,那樣,我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她覺得臉好燙,、頭也好脹,但內心卻輕盈了起來。雖然她看不清齊天衡的表情,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死也可以,她若要我去死,我就去死……我想要她的愛,無論她怎麼對我,我都想要她的愛……嗚……” 

  蕭言楚看不清眼前的所有東西,聲音也斷斷續續,當她還想說下去時,忽然間被一股溫暖包圍,一道男性氣息亦鑽入鼻端。 

  她應該掙扎的,但她實在不想失去這種被抱緊的感覺,所以任由自己就這麼倚在他懷裏。 

  因此,她沒有看見,那個她處心積慮想讓他敗下陣來的男人,埋首在她耳邊落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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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6:14


  現在是蕭言楚活到現在二十二年的人生裏,最想自殺的一刻。 

  雖然已經清醒,但她緊閉著雙眼。 

  先前一幕幕的回憶,在舒服的好眠之後,全都清晰的浮現腦海。 

  而且,她能夠清楚感覺到另一個人的體溫,而自己未著寸縷也就罷了,她還被人圈在懷裏。 

  或許,把齊天街殺掉,那些失態就會隨著他的死而消失吧。 

  會出現這種念頭一點都不恐怖,因為這種種羞恥的事可能隨時會被他提起,實在讓她毛骨悚然。 

  “醒了就張開眼睛吧,我看到你的眼珠子在動。”齊天衡對懷裏僵直的她輕吟。 

  再繼續裝睡就太做作,蕭言楚不願更加丟人現眼,只好不甘願的睜開眼。 

  她真不想承認自己睡了一覺後渾身舒坦,但眼前清晰的景象,還有他清楚而不是看來扭曲變形的臉,的確讓她感覺到自己已完全恢復精神。 

  “我睡了多久?”見窗外天色昏暗,蕭言楚有些緊張的問道。 

  齊天衡微微笑著。 

  這張倔強的小臉不是很討人喜歡,但是,比起昨晚她失聲痛哭,這情況已算不錯。 

  “前前後後加起來,大概三十個小時吧。” 

  沒辦法,她一直緊抓著他的領子不肯放,所以他只好跟著睡,還好睡覺是他的絕活,所以她睡多久,他也就睡多久。 

  蕭言楚虛軟地點了點頭,但下一秒,她匆地雙眼精亮。 

  “現在是星期六晚上?” 

  天啊,她是星期五上完課後來這裏的,三十個小時過去,這代表現在是星期六了? 

  她在意的並不是過了多久,而是星期日段家和蕭家就要決定婚事以及一連串的相關事宜。 

  齊天衡對她的驚訝有些不解,但還是看向腕表確認時間。 

  “正確來說已經是星期日了,現在是淩晨一點四十二分。” 

  蕭言楚一聽,無助的感覺湧上心頭,下意識的咬起指頭,沒一會兒便咬出血來,他一看,忙將她那可憐的手指拉離她的唇。 

  可是她仍無法克制心慌的感覺。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子均哥結婚,他是語朵姊姊的,我不要和他結婚,我不要……”蕭言楚喃喃自語。 

  聞言,齊天衡的雙眼在幽暗中閃耀著。 

  什麼結婚?她在說什麼鬼話? 

  “子均哥是誰?什麼結婚?”他溫聲問道,但語調不由自主的上揚。 

  蕭言楚的手被齊天衡包覆著,她沒得啃,於是便咬起他的手指來。 

  “同忠醫院的大公子,語朵姊姊以前的未婚夫。姊姊不見了,為了明衛,我得和他結婚。”她突然抬起頭,無肋的看著齊天衡,“我不要和他結婚,和誰結婚都無所謂,我不要搶姊姊的情人,我不要對不起她,無論她是生是死……” 

  語氣愈來愈弱,她心慌意亂,完全不知所措。 

  不!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死也不要嫁給姊姊的心上人! 

  齊天衡早就知道她的人生不單純,若想擁有她,這會是可怕的一局怪棋,他還未完全清楚她的背景和人際關係,就得先面臨這個大問題了。 

  但他不退縮。無數精光掠過他的眸子。 

  “你不想嫁就不要嫁。”  

  她深知自己的身分,這種事由不得她說不。 

  “不是我不想嫁就能不嫁,對方執意要娶我啊!這是策略聯姻,九年前的那件事,蕭家欠了段家一份情,只要段子均不放棄,我就非嫁不可……我不要為了繼承明衛和他結婚啊!” 

  怎麼辦,明天此事一確定,接下來消息就會散佈到全世界有華人的地方,萬一被語朵姊姊知道,她一定更不會回來了! 

  齊天衡淺淺地一笑,大掌貼著她的腰,將她用力一拉,整個人壓進他的懷裏。 

  她吃了一驚,仰首看著他,語氣陰冷,“齊天衡,你又在做什麼?我很煩,現在別鬧我了!” 

  對她的話不以為忤,他笑得輕柔,低下頭偎在她耳邊。 

  “那……我幫你,我來讓段子均不想娶你。”他充滿誘惑地說道。 

  蕭言楚微愣,但沒有思考太久,腦子很快的便將理智推到一旁,有了決定。 

  語朵姊姊是她很重要的人,給了她太多、太多她還不起的東西,所以她絕不能背叛她。 

  “那……怎麼做?” 

  蕭言楚並不笨,於是試圖反過來誘惑地問,雖然她的聲音顫抖得連自己都聽不下去。 

  齊天街在黑暗中淡淡地笑了。 

  “我們來做愛吧,只要是男人,應該都不會接受婚約物件在訂約前夕竟和別的男人歡好這種汙辱,所以,”他的聲音轉而低啞,“我們來制、造、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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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中,蕭言楚強忍著酸痛挺著腰,光是站立就像要了她的命,但她還是慌忙穿上衣服,因為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磨蹭。 

  一個不小心碰落桌上的物品,她嚇得閉上限,怕吵醒了他。 

  小心翼翼的張開眼,幸好床上趴睡的男人沒有動靜。 

  房間內yim靡的氣味還有亂成一團的床被,在在讓她臉紅。 

  雖然做到一半時她就意識不清了,但光是前頭那些就足以讓她想殺了自己。 

  她不斷要自己冷靜,緊張的扣好衣扣,便跌跌撞撞的離開房間。 

  在她拿捏不準力道的關門聲後,裝睡的齊天衡歎了聲,坐起身。 

  抱著膝頭,他埋首再度歎口氣。 

  他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可是,他內心的淫獸並不是他能操縱的。 

  和蕭言楚做愛,一定會是絕頂的快感,所以他想在擁有她的心之後再好好品嘗那種喜悅。  

  但知道歸知道,控制不住還是控制不住。 

  他幾年的耐性全毀於一旦,昨晚他明明可以獻上幾千種阻止她結婚的計策,但他居然挑了最差勁的一種。 

  不用瞻前顧後,不用考慮過去和未來,把真正所想的直接說出口,這種方法對蕭言楚是沒有用的。 

  迂回的她,要用迂回的方法才能得到。 

  強索了她,逼她顯露出脆弱的一面,就算能阻止她結婚,也足以嚇跑她。 

  別說是對於愛了,她對任何脫軌的事反應都比一般人劇烈,她現在恐怕羞愧難當,不想再見到他。 

  方才她那膽小怯懦的模樣,更證實了他的推測。 

  自己把自己的計畫給弄亂,偏偏事後諸葛讓人更氣悶。 

  “真後悔……” 

  這時,齊天衡突然聽到開門聲。 

  她回來了? 

  行動快於一切,他隨手抓了個東西遮住身體,猛地打開房門。 

  大門口站著的人讓齊天衡無言。那高大的身影並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段子豪手上拿著一瓶琴酒,正對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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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的大白天,兩個男人對坐著狂喝烈酒,的確是個詭異的景象。 

  “拜託你,別臭著一張臉。”段子豪挑著眉道。 

  聞言,齊天衡砰的一聲放下酒杯。 

  “那你別來這裏喝酒,我很煩!” 

  總是從容的齊天衡失了冷靜,不過,段子豪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事實上,他也快抓狂了。  

  “我也很煩,朋友一場,今天你無論如何都應該陪我喝得爛醉如泥!” 

  齊天衡眸光如箭,忽然問:“段子均是你哥?” 

  “是,親兄弟,同父同母。” 

  “是個怎麼樣的人?” 

  “咦,你愛上男人啦?怎麼不是愛上我啊?” 

  “少廢話,你到底說不說?” 

  段子豪看著失控的齊天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蕭言楚沒選擇你,別把氣出在我身上。”他淡然的語氣裏有著隱隱的痛苦。 

  齊天衡灌了一大口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第一,段子豪知道蕭言楚的去向。 

  第二,他和自己同病相憐。 

  光是這兩個理由,就讓齊天衡的頭腦恢復平時的靈活。他看著猛灌烈酒的段子豪,大手一伸蓋住杯口,直接用行動阻止他,順便將酒瓶移到自己身前,不讓段子豪碰。 

  “豪子,”齊天衡歎了聲,“你該去找琅琅了。” 

  段子豪的喉頭不自然的滾動,臉上明明帶著笑,卻比哭還難看。 

  “她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也沒給我喜帖,我去幹嘛?”他自嘲的說。 

  那天會去擾亂蕭言楚的心情,其實是因為任琅琅,段子豪明知是無意義的移情作用,但還是做了再說。 

  可是,蕭言楚沒有臨陣脫逃,而任琅琅就更不可能了。 

  “琅琅喜歡你。豪子,你是白癡嗎?誰都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 

  齊天衡光是自己的事情就煩惱不已,擔憂著蕭言楚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婚約,但他不能不?段子豪和任琅琅之間的渾水。 

  段子豪苦笑一聲。“琅琅是喜歡我,但她更喜歡平凡的幸福,她不認為我給得起她要的平凡家庭。出生在哪里、長成什麼樣,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她不相信我能和她白頭到老,平靜的過完這一生啊!”他說到後來近乎咆嘯。 

  任琅琅是個講求實際且追求穩定的女人,齊天衡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點。 

  她是他的責任編輯,近七年的交情,他知道她從不作夢。 

  對於嫁進豪門,丈夫的學歷和職業都高人一等,加上英俊過人,這種種優勢對任琅琅來說,只會是動搖她幸福生活的原因。 

  她要一個平凡的丈夫,安穩的家,她不要任何足以動盪的因素。 

  “那麼,你就祝福她,祝福她和愛情長跑十年的男友可以快樂幸福一輩子。”齊天衡故意這麼說。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段子豪。 

  “絕不,我絕不祝福她!”段子豪再也無法平靜,吊兒郎當的模樣消失無蹤。 

  齊天衡冷冷的一笑,“沒氣度的傢夥。” 

  段子豪狠瞪了回去,“那你就能眼睜睜看著蕭言楚嫁給我哥?”  

  齊天衡深吸口氣,淺笑著,但內心翻湧。 

  “呵,不可能,她是我的。” 

  “說得真輕鬆,結果很快就知分曉。” 

  “我不介意和你抬杠,反正就算她接受婚約,也不是今天要嫁,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改變最後的結局。”齊天衡頓了頓,迎上一對怒火蒸騰的眼。“可是,你今天不去阻止琅琅結婚,呵,就萬事休矣。” 

  段子豪當然明白齊天衡為什麼這麼說。 

  有一種人拿婚姻當兒戲,輕易的就可以捨棄,但任琅琅是那種下定決心後絕對會全力維護它的人。 

  就算她一點也不愛對方,她還是能讓對方感受到她的認真。 

  這讓他害怕,身為一個大男人,他還是很怕! 

  因為任琅琅,他嘗到愛情中最苦澀的滋味,天之驕子掉進地獄或許就是這樣而已,他所擁有的好條件都只是將她愈推愈遠。 

  豪子,我能和你玩,但我不會愛你,你要記住這一點。 

  這是任琅琅每一次與他歡愛後一定會說的話。 

  靜默無邊無際的蔓延,兩個男人都沒再開口。 

  許久之後,齊天衡看著痛苦不堪的段子豪,又看了看手邊的酒瓶,決定再當一次魔鬼。 

  當初是他慫恿任琅琅去玩弄段子豪的,只是他始料未及,兩個當事人居然都擦槍走火,玩出真感情,所以,這算是他對他們小小的彌補吧。 

  “豪子,喝醉是種免罪符,你說是不是?”齊天衡一貫地溫聲道。 

  段子豪抬起頭,目光熾烈,“你要我藉酒裝瘋嗎?” 

  “非也、非也,我只是說,一個酒鬼無論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也值得原諒而已。” 

  “可是,琅琅她……” 

  “不管她決定如何,最後是不是仍要嫁給那個人,你還是可以去表達你的想法啊。” 

  “什麼想法?” 

  “呵呵呵,如果她嫁給別人,你還會娶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嗎?” 

  “不,除了琅琅,我不會和任何女人踏進禮堂。” 

  “那就對了。豪子,你現在就去她的婚禮,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琅琅,如果她嫁別人,就要她永遠別忘記,是她害你一輩子獨身,你一世孤獨寂寞是她的罪過,不會被你原諒的罪過。”齊天衡轉動著酒瓶,不關己事的說著恐怖的話。 

  段子豪的眼神變得光亮,接著他霍地躍起,掉頭就要走。 

  “慢著。”  

  段子豪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老友那招牌笑臉。 

  “你哥現在在哪里?”齊天衡笑問道。 

  在為豪子獻策的同時,他也想清楚自己要怎麼做了,即使破壞一切也在所不惜。 

  為了得到蕭書楚,他要搏一搏。 

  段子豪毫不猶豫地道:“東方酒店的阿波羅廳。我家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都會使用那裏的私人包廂。” 

  “很好。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這次欠我一個人情,將來我會要你還,記著。” 

  “嗯,我會記住的。” 

  和段子豪交換完條件,齊天衡抓起酒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段子豪的臉上一潑,烈酒淋得他滿頭滿臉。 

  “這樣酒味應該夠濃,你可以去了。” 

  這句話才說完,段子豪已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齊天衡深呼吸,將瓶子舉起,把剩下的酒全倒在自己身上。 

  他笑著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味。 

  “把所有的事安排好就出門吧。”齊天衡說得雲淡風清,但是內心火熱。 

  他是個堅持到底的人,盤算了這麼多年,他是不會輕易放棄蕭言楚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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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7:01


  蕭言楚安靜的坐著,看母親和段母聊得起勁,而兩位分別代表蕭穆朝和段父的機要秘書在一旁適時的接話,她不禁覺得父親這個角色好像無論在任何家庭中都是可有可無的。 

  正對面,段子均依舊帶著微笑,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指也非常修長,指甲的形狀也很優美,但因為職業需要,所以剪得很短,像再多剪一點就會剪到指肉一般。 

  和齊天衡的指甲很像…… 

  蕭言楚驀地臉紅,故意忽視的心中的怦然。她喝了口紅酒,壓制那經歷情事後殘留在身體上那十分擾人的感覺。 

  不過,也正因為這些不舒適,令她心中更加堅定。她不能再錯,不能再次背叛語朵姊姊。 

  輕輕的,蕭言楚冷靜清晰地說道:“子均哥,當年語朵姊姊並沒有竄改病歷。” 

  這句如原子彈爆炸一樣的話,讓包廂內的眾人像被定住一般,唯有段子均的眼突地一眯。 

  “言楚,你說什麼?”他輕聲問,但聲音壓得極低。 

  她正打算回答,手背突地一痛,她偏頭一看,紀真澄臉上掛著優雅的笑,但桌下的手扣緊了她的。 

  可是,蕭言楚並沒有因此退縮。 

  “當年,那個縱膈腔腫瘤的國大代表,由同忠和明衛兩間醫院共同會診,同忠的你負責的是腫瘤診療及放射線治療等等,而明衛的語朵姊姊擔任外科主治。當時你們雖然都是年輕一輩的醫生,可是你們背後代表的是整個醫療團隊的投入。”  

  那段背景無誤,段子均點了點頭。 

  “然後?” 

  過去種種像個惡夢,蕭言楚忘了手背上的疼痛,直視著段子均的雙眼。 

  九年前,那個黑白通吃,權傾一時的老國代,因為麻煩的縱膈腔腫瘤住進同忠醫院,然後由執外科手術牛耳的明衛醫院為他取出病竈,這件大新聞當時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為手術過程十分順利,但術後卻爆發醫療疏失,段子均開立不當藥物,造成老國代猝死。當時還沒有醫調會,檢調、政商勢力紛紛介入,經調查後發現,那致命的藥物是由蕭語朵所開立。醜聞爆發之後,她被撤銷醫師執照,然後消失無蹤。 

  其實蕭語朵只是掛名主治,實際動刀的是一位資深的胸腔外科醫生,所以當調查發現病歷上的字跡確實屬於蕭語朵時,她本人直言不諱,任何解釋都不說就不見了,更加深了她是陷害段子均之說。 

  各種傳聞在八卦雜誌和同業間流傳,但同忠醫院和明衛醫院都沈默以對,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段蕭兩家交惡。 

  “其實,病歷是被語朵姊姊竄改過,但她是竄改成自己的筆跡,為的是要保護你。子均哥,當初原始病歷是仿造你的筆跡,為的是要毀掉你。那時老國代死後,第一個進入現場的語朵姊姊發現此事,我猜想,依她那麼聰明,絕對發現是怎麼一回事,所以為了救你,她毀掉了原始病歷,自己頂罪。”蕭言楚淡淡的陳述著。 

  段子均的呼吸亂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那時候你只有十二歲吧?” 

  蕭言楚淡淡的一笑,不管段母的臉色有多難看,也不在乎紀真澄的表情。 

  “因為,幕後的黑手是我母親。她不能讓語朵姊姊和你結婚,確立姊姊的繼承地位,但為了不損及明衛的名聲,只好毀掉你。是她命令明衛裏的人動手腳,而你的字跡,是她買通了同忠醫院的病歷室人員拿到手的,而這整個過程,不巧被我全程偷聽。” 

  她望了一眼段子均,停頓了幾秒。 

  “子均哥,對不起,我不敢告訴你或姊姊這件事,當時我年紀太小了,我好害怕……” 

  她太害怕被母親發現她去通風報信,所以才會造成這樁悲劇,失去了她最愛的姊姊。 

  蕭語朵不加辯駁,就是因為知道此事關乎一個重量級的國代,絕不可能善了,但那份病歷會傷害到她心愛的人,所以她一肩扛下,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沈重的氣氛彌漫著,讓在場的人們呼吸困難,無法喘息。 

  許久,本來像尊雕像般冰冷的的段子均溫和的一笑,大手伸過桌面,輕撫著蕭言楚的頭,像個大哥哥一樣。 

  “言楚,辛苦你了,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這麼久。” 

  段子均的溫柔和體諒,讓蕭言楚幾乎落淚。 

  “子均哥,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疼愛我的姊姊,你們給了我最想要的東西,我卻沒有回報你們。”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放在心上。” 

  “子均哥,不要再誤會語朵姊姊了……”蕭言楚柔柔地說道,伸手拉下領口。“而且,我不能嫁給你。” 

  刺目的點點紅痕,引人遐思的往衣服遮住之處蔓延,情事後的證據,足以讓在座的長輩們心臟病發。 

  段子均愣了會兒,之後爆出一陣大笑,而倍感受辱的段母則是鐵青了臉,站了起來。 

  “紀女士,我認為令嬡和小犬的婚事還需要從長計議,而當年的事,段家不會繼續保持沈默。子均,我們走。” 

  段母說完,便領著機要秘書頭也不回的離去。 

  至於段子均,他完全不理會紀真澄,抬起蕭言楚的手一吻。 

  “言楚,謝謝你把這一切告訴我,我們保持聯絡。” 

  蕭雷楚一笑,對他點點頭。 

  段子均起身離開。疑惑得到解答,囚在他心中的仇恨被釋放,明明身處室內,他卻覺得像置身于陽光下一般溫暖,心也變得澄清明亮。 

  慢慢地走在長廊上,他和一個眼神焦灼的男人錯身而過。 

  仿佛感覺到什麼,段子均看了眼對方的背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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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終於落幕,段家的人離開後,蕭言楚也逕自起身。 

  背對著母親,她緩緩的開口:“媽媽,你可以怪我破壞你的計畫,但是,我不想一錯再錯,請你收手吧。” 

  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的話,換來的是一串銀鈐般的笑聲。 

  她下意識的轉過身來,看見紀真澄不但臉色不改,甚至更加冷然。 

  “言楚,你是明衛的繼承人,不想嫁段子均,媽媽還可以幫你安排別的物件。”紀真澄自顧自的說道。 

  蕭言楚覺得好悲哀,但同時她站定了身子,表現出堅決。 

  “媽媽,我不繼承明衛,要繼承就等語朵姊姊回來繼承,或是讓話橋來繼承。王秘書,麻煩你向我父親傳達我的意願……” 

  “不繼承明衛,你蕭言楚什麼都不是,沒有任何價值。”打斷女兒的話,紀真澄柔和卻冷酷的說著。 

  幾十年的糾葛,早已無關愛恨了,就算得不到蕭穆朝,她也要奪走他的一切。 

  蕭言楚心一擰。早就知道母親把她當棋子,但真的聽到時,還是無法接受那沈重的打擊,她眼前一黑,身子顫抖得無法直立。 

  她被她渴愛的母親徹底的否定。 

  想要好好站穩,但腿已經失去力量;想捂住耳朵,但手重得抬不起來,她的心像破了個大洞,所有的情感都被黑洞吞沒,夢想已經遠走,生命將要被吞噬,她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突地,一雙大手來到她腰際,穩穩地托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抬起頭一看。 

  啊,是他…… 

  “這位女士,如果你認為言楚沒有價值,那你就拋棄她吧,我要接收這個無主物了。”齊天衡皮笑肉不笑地道。 

  看見蕭言楚痛苦的神情,他好想將眼前那個中年女人撕裂,可是他還是溫文鎮定,冷靜得讓人無法小覷。 

  看著女兒被不知什麼人抱著,紀真澄冷笑一聲。 

  “你是誰?” 

  見問,齊天衡緊擁著懷裏的人兒。 

  “我和言楚相愛,是誰並不重要,再說你連她都不要了,追問我是誰不是很沒有意義嗎?” 

  “就算我不要她,我給她骨,給她血,給她生命,永遠是她的母親。”紀真澄冷然道。 

  “身為母親還傷害自己的孩子,你已犯下滔天大罪,不配為人母。” 

  鮮少生氣的他,此刻再也壓抑不住怒火。 

  什麼叫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天下就是有一堆不是的父母! 

  就算父母做了再差勁的事,孩子還是會無條件的戀著他們,而對孩子的純真加以利用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成為父母。 

  他還有話想說,衣擺忽地被人一拉,他低頭一看,蕭言楚正看著他,眼神充滿從未有過的柔軟。 

  “夠了,別說了,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她輕輕的說著,然後望向母親,“離開她。” 

  她很感謝齊天衡,不論他是為了什麼理由為她說話,還在她的身旁扶持著她,單論他懂得她這一點,她已無限感動。 

  他說出了她內心最深的怨恨,這樣程度的正義就足夠了,身為女兒,她對母親的恨意只能這麼多。 

  齊天衡點了下頭。當事人想放手,他也沒資格多說什麼;於是拉起蕭言楚的手便往外走。 

  她沒有掙扎,面無表情的跟隨著他。 

  當兩人正要走出那富麗堂皇的包廂,紀真澄忽然大喊。 

  “蕭言楚,我做了這麼多,還不是都是為了你!” 

  聞言,蕭言楚的心涼透了,緩緩回過頭。 

  “媽媽,”或許,這會是她最後一次這麼喚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留在紀真澄的身邊了。“你愛不愛蕭穆朝我管不著,但你能不能不要用為了我當理由?我很清楚,你從來不是為了我,你根本就不愛我,生下我卻不愛我也就罷了,你放過我吧。” 

  “蕭言楚,你真可悲。” 

  “是的,我很可悲,但是,你才是那個可憐的人。” 

  蕭言楚輕輕的說完,轉身離去。 

  她悲哀至極,心頭彷佛下著大雨,沖刷著過去那些回憶。 

  流不出眼淚,她渾身冰冷,唯有被齊天衡緊握的手是溫暖的。 

  心中大雨滂沱,蕭言楚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只能任由齊天衡帶著她遠離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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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痛至極的感覺,讓她覺得有如天地倒轉,一切都變得紛亂。 

  回憶一個個碎裂,再也拼湊不起來,一顆心也千瘡百孔。 

  其實,這樣也好,那些都是不值得被記得的事。 

  她忽然有種想把自己抽離的欲望,像在遠處觀看他人的痛苦,而不是自己的悲哀,可是,是齊天衡一直拉著她的手,讓她好痛,她的身體也無一處不痛。 

  這些生理上的痛苦千真萬確,讓她很難忽略。 

  “痛……” 

  一聲下意識的痛呼,讓直往前走齊天衡的頓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哪里痛?” 

  齊天衡的詢問中帶著擔憂,令蕭言楚愣住了。 

  若說先前他的溫柔是錯覺,那現下他的溫柔又該怎麼解釋? 

  如果不是剛才和母親決裂,也許她不會腦中一片空白,可以想得出其中的道理。 

  但她既然無法理解,那就任由自己依賴吧。她軟弱的這麼想。 

  她需要一條救生索,好讓自己不要沈入無邊的黑暗裏,齊天衡是她現在唯一能抓住的光亮。 

  “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蕭言楚呢喃著,直覺告訴她,齊天衡不會棄她於不顧。 

  他在她傾吐過去的一切時慰撫了她,在她驚慌失措時協助她,在她崩潰時支撐著她,所以,她現在這麼痛苦,他應該會照顧她才對。 

  她已經快倒下了,縱使再不情願,再不想示弱,在這個曾看過她脆弱一面的男人前,她已毋需武裝。 

  抗拒不過是徒勞無功,不如誠實,而且,她的內心深處亦渴望著他的擁抱、他的吻、他的溫柔…… 

  齊天衡看著孩子般無助的蕭言楚,內心再次有種殺人的衝動。 

  這種稍一不慎就會成為犯罪的衝動,在短短的時間裏竟出現三次,都是為了她。 

  不過,這一次他想殺的物件是昨晚太衝動的自己。 

  “回我住的地方,我幫你看看。”他柔聲道。  

  一想起那個地方,蕭言楚原先失去作用的腦子裏出現許多片段,呆愣了會兒後,臉不由得紅了。 

  薄薄的粉紅色讓她的臉像花朵般粉嫩,而她的雙腳像是生了根,無法再往前走。 

  “我……我不要去。”蕭言楚羞澀的說。 

  沒想起就算了,但想起那些激狂的情事,她不可能再平心靜氣的踏進那個地方。 

  看她稍稍恢復正常,齊天衡寬心了些,帶著詭色的笑容又回到臉上。 

  “你現在無處可去,難不成要我在大馬路上脫你衣服檢查你哪里痛?” 

  在眼前放到最大,那似笑非笑的俊臉,讓蕭言楚看得更是臉紅心跳,只能無言。 

  遇上他,自己就變得很奇怪,現在明明應該悲痛欲絕,但是害臊的情緒卻淩駕一切。 

  不過,她也明白,正如母親不愛她一般,她對母親也沒有愛,也許這種情感曾經有過,但早已經在長遠的時光中被摧毀殆盡了。 

  雖然大半是憤怒和嫉恨,但她對齊天衡的種種情感,可能遠比對母親多上十倍吧。 

  看她眼睛骨碌碌的轉著,齊天衡心中擔憂的大石頭終於完全放下。 

  “你不說話,是默許嗎?”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輕浮地問著。 

  蕭言楚抽了一口大氣。 

  “你、閉、嘴。” 

  她不過是無法接話,什麼默許不默許! 

  她真是瞎了眼,這個惡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溫柔呢? 

  哪個好心人來勒死她,雷神來劈死她吧!她怎麼會和敵人發生關係呢?她好想死啊! 

  昨晚那些畫面愈來愈清楚的呈現在腦海,蕭言楚的臉已紅得像番茄。 

  齊天街涼涼的望了她一眼,決定落井下石。 

  “色女,你想到什麼,想得一張臉像猴子屁股?” 

  蕭言楚聽得又羞又憤,女性的自尊蕩然無存,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畢竟她是真的想到一些有顏色的事情。 

  “你閉嘴啦!我才不是猴子……” 

  她好歹是個淑女,那種下流的形容詞,她難以啟齒,換成醫學名詞,她肯定能說得比他溜。 

  他絲毫不將她小小的反擊放在眼裏。 

  “人類也是從智猿一路發展下來……” 

  “請你閉嘴!” 

  “你怎麼連說‘請’都像是在命令人啊?” 

  “請你閉嘴。” 

  “聲音再柔軟一點,沒有人教導你請求他人的時候要口氣和悅,表情友善嗎?” 

  “請、你、閉、嘴。” 

  “唉,愈說口氣愈兇殘了,算了,這次不和你計較,有人在等我們,快點走吧。” 

  啥?他說什麼? 

  “誰在等我們?”蕭言楚忘了憤怒,疑惑地問道。 

  齊天衡微微一笑。“我弟弟。”  

  “你有弟弟?” 

  “是的,兩個,一個二十一歲,一個剛好滿二十歲,他們被我叫出來,正在我住的地方等我們。” 

  他們幾歲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和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啊。 

  “他們等我們做什麼?”蕭言楚愈想愈糊塗,只好又問。 

  齊天衡仍笑嘻嘻的,讓她心中隱約覺得不祥。 

  “根據民法第九百八十二條……” 

  他正要完整的解釋,她立刻選擇打斷他的話。 

  “請你說白話文,你用文言文和法條我聽不懂!”想起他老愛拐彎抹角,蕭言楚沒好氣的說。 

  齊天衡一歎,“理組的學生文學素養真差。” 

  “要講不講啊你?別又乘機亂罵人!”她漲紅了臉怒道。 

  他滿臉無辜的望了她一眼,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你好凶喔。” 

  他語氣委屈,如同一個小媳婦,只是,這騙不倒明白他心中有著什麼魔性的女人。 

  蕭言楚瞪他一眼,作勢要走,待被他拉住,她才冷冷的啟聲。 

  “齊天衡,你到底要說不說?” 

  見問,齊天衡這回決定給她一個痛快。 

  “根據民法……” 

  “不是跟你說不要念法條了嗎?”她已快失去耐性。 

  “好好好,息怒、息怒。法律規定,結婚需有公開儀式,並且有兩位以上的證人在場。” 

  他使用的語言是中文,每一個動詞、名詞也都在她理解的範圍內,可是她真的被搞糊塗了。 

  “什麼結婚?什麼證人?”蕭言楚喃喃的問。 

  齊天衡又是一笑,可是眸中卻掠過精光。 

  “證人就是我那兩個年滿二十歲的弟弟,至於要結婚的人,”他頓了頓,俯在她耳邊優雅的笑著,“當然是我和你啦。” 

  她腦中轟然作響。 

  齊天衡在說哪個國家的一千零一夜啊? 

  她又不是殘暴昏潰的國王,而且也沒有睡意! 

  “你在說天方夜譚嗎?”蕭言楚推開他,退了兩步,嚴肅的瞪著他。 

  聽她語氣認真,他也正經的板起臉,只是他的回答和正經一點也沾不上邊。 

  “‘天方’是古代中國對阿拉伯的稱呼,‘夜譚’是指……” 

  齊天衡一貫的博學解釋再度引起蕭言楚的怒氣,她一個箭步上前,拉起他的領子,怒目而視。 

  “請你解釋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光憑他昨夜“卓越”的表現,他要是敢不要臉的教她負責他的貞操,她就宰了他,再分屍煮來吃! 

  齊天衡優雅從容的一笑。 

  “和我結婚,可以徹底斷了你母親利用你爭奪家產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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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17:49


  用力的搓著手,以大量的清水將手腕沾到的血液洗去後,蕭言楚一臉疲倦,將髒汙的手術衣脫下,披上白袍。 

  原本只是單純的心臟瓣膜手術,卻因為患者嚴重的糖尿病而併發大出血,變成一場九個小時的手術。 

  和跑馬拉松沒兩樣的長時間手術讓蕭言楚又累又餓,她回到休息室後,整個人就癱軟成一團泥。 

  她在這所公立醫院實習加上正式任職,少說也有兩年的時間,已與她十分熟稔的護理長吳淑琳經過此處,看見她倒在沙發上,於是走進去,撥了撥她額前汗濕的發。 

  “蕭醫生,我們要出去吃飯,需不需要幫你帶一點吃的回來?” 

  蕭言楚點了點頭,雖然因為久聞血味而沒有食欲,但她知道自己需要進食。 

  “那我幫你帶碗海鮮粥回來。”吳淑琳像看著自己的孩子般對她一笑,便俐落地起身離去。 

  蕭言楚利用她回來前的空檔,閉上雙眼稍事休息。 

  因為健保制度設計的疏失,從去年底就爆發公立院所醫生的離職潮,所以這一、兩個月來,她忙到不知今夕是何夕,體重直往下掉。 

  她一定得想辦法讓自己趕快胖回來才行。 

  想到這兒,她本來略微慘白的臉淡淡地染上紅暈。她還是閉著眼,手往白袍胸前的口袋一摸,掏出一個閃耀著銀白光芒的戒指戴上。 

  戒環因為她的消瘦而纏上了紅線,縮減些許空間。 

  這是有個護士因為看見她成天緊張的握拳不敢放鬆,以免戒指不小心弄丟,因此好心教她的。 

  紅線給人一種火熱的感覺。 

  蕭言楚張開眼,舉起左手,透過窗外的陽光,看著無名指上閃爍的銀戒。 

  這是齊天印送的禮物,一個給他大哥,一個給她,是成對的雲龍紋戒,設計得十分精美華麗。 

  “快滿四年了。”蕭言楚喃喃自語,計算著她套上這只指戒的時間。 

  她選擇用行動離開蕭家,因此從離開母親的那一天,她就套上了它,為的是從此免去她的繼承之責。 

  隔天,在提出結婚登記,將戶籍遷入齊家後,她的帳戶和信用卡馬上被凍結停用,所以她賣了手上唯一持有的房地契,用來完成學業,通過國家考試,之後進入公立醫院就職。 

  雖然段子均非常歡迎她到同忠去工作,但她幾經思考,為了不和過去牽扯太多,她婉轉的拒絕了。 

  他們仍保持聯繫,一起關心著下落成迷的蕭語朵。 

  這四年來,她工作還算順利,生活也十分平靜。 

  那間充滿童話風格的舊公寓似乎有股魔力,她的痛苦和悲傷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許多不一樣的情感。 

  即使是簡單的一件事、一個人、一樣東西,都能讓她有新的感動。 

  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生活空間或許是也一個原因。 

  那個和她擁有對戒的男人,真的是交遊滿天下,明明是糟到不能再糟的惡劣性格,卻有不少朋友。 

  至於那從不上鎖的房子,像是旅館也像是會館,她常常一覺醒來,或是半夜回家,便發現有人自顧自的在屋裏進行各種活動。 

  那兒其實有三間房,一間是和書庫沒兩樣,唯獨多了電腦的書房,一間是會不時出現第三者的主臥室,而她對於當初在那間房中備受段子豪和任琅琅驚嚇的事還心有餘悸,所以她挑了離主要的空間較遠的房間當她的臥室。 

  剛開始,這群集上市公司社長到國中生的怪人陣容常把她嚇得合不攏嘴,不過一段時間後,她也就見怪不怪,反正她有自己的房間,彼此互不干擾,何況那些人都不是壞人,只是怪了點而已。 

  而且想到自己也是奇也怪哉,連她都可以和怪人之首結婚,讓那些怪人們也嚇得合不攏嘴,她就釋懷了。 

  “道德”只是毫無意義的兩個字,完全憑自己的意思行動,沒有對錯,只問好惡,齊天衡就是這樣的怪人。 

  不羈的拿性幻想當事業,還享有大師盛名(她一點也不想知道是哪些人在什麼樣的“感動”下給他如此高的評價,而她至今尚無膽量看完一本他的書)的男人,會願意受到婚姻這種社會契約的束縛,剛開始,那群包括段子豪和任琅琅在內的怪人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是,在齊天衡肅清了兩位元數字的性伴侶之後,他們終於明白他是認真的打算履行那紙合約。 

  另外,與齊天衡在結婚證書上簽字的那一晚,他們也順便在段子豪和任琅琅的結婚證書上簽名,成了證婚人。 

  想到這兒,蕭言楚不禁歎了口氣。 

  她還是不懂他這麼對她是出於什麼理由,而且,她也已經快要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麼了。 

  為了幫助她脫離蕭家,齊天衡的所作所為超出一般範圍,而且願意受困于那張紙,除了她,他已沒有其他的物件。 

  或許因為這樣獨一無二,某種隱隱約約的情感在她心中慢慢成型。 

  她搞不清楚那是什麼,只知道她有一天看著這戒指出了神,忽然回想起一段話。 

  那是齊天印在結婚證書的證人處簽完名後所說的話。 

  “嗯,大嫂,”他小心翼翼地喚著她。“大哥的愛情不是九九九純金,而是九二五銀,希望你能夠瞭解。” 

  她知道純銀飾品會打上九二五,但她根本不瞭解什麼叫愛情是九二五銀,他怎麼和他大哥一樣喜歡打啞謎啊? 

  偏偏她就是在意極了,現下,齊天衡快要退伍,她還不能瞭解,要怎麼辦呢? 

  剛結婚時,除了偶爾做愛,其實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相處,努力走出創傷的她忙於課業,而他畢業後則忙著寫稿,一年後接到兵單便當兵去了。 

  在他離開她身邊後,她才突然在乎起他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他當兵期間,她正好在醫院裏實習,他若休假回來,兩人多半因為她值班而錯過,要不然就是天雷勾動地火,半句話不說就上床歡愛。 

  往後,她得和他長時間相處,她該怎麼面對他? 

  她只能努力的吃胖一點,因為她記得他曾經批評過,她瘦得好醜、好難看,她死都不要讓那個世仇有機會再嫌棄她。 

  一切都是想打敗他的執念而已,蕭言楚以此說服自己,但她也知道這個理由已經太過牽強,因為,她是如此的在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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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都市霓虹燈閃爍的夜晚像個異世界,奇幻而豔麗。 

  齊天衡拿出鑰匙插入鎖孔,卻發現門沒有上鎖,他不由得笑了。 

  記得蕭言楚剛搬來時,他常常被鎖在外頭進不了家門,得在門外坐到她回家為止。 

  只要找鎖匠,被關在門外這種事情很容易解決,但他喜歡看她內疚的表情,慢慢讓她意識,進而習慣她的身旁還有另一個人。 

  私領域和內心的空間是相連的,她是個麻煩的女人,他也只好用麻煩的方法接近她。 

  結婚不過是外在關係的改變,他要她的心裏也有他的位置。 

  他打開門,今夜意外的沒有朋友來訪,確認門邊有她的背包等物品後,他惡質的在大門上吊了個“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將門鎖上。 

  他不希望她在情事中受驚,而且他那群惡友對於壞人好事,個個是臉不紅氣不喘。 

  走進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他進浴室淋浴,不久後,他圍著浴巾,悄悄的摸進蕭言楚的睡房。 

  在柔和的月光下,床上有著一個沈沈睡去的美人。 

  他應該要討厭趾高氣昂的她,偏偏在十多年前,上天讓他看見她在那棵樹下甜睡的模樣,他沒料到她會有那種樣貌,瞬間他無法控制的心中怦然,知道無論未來會過上多少困難,為了她,他萬死不辭。 

  之後,他觀察著她,無論多細微之事,他都將之牢記,也發現他誰不挑,居然挑上一個不會愛,也不懂愛的女孩。 

  直到很多年後,他才明白她成長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人格才會變得扭曲,令他又愛又憐。 

  如果她明白他的想法,應該早就為了她的勝利而歡呼吧。 

  齊天街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將她身上的被子徐徐褪下。他的眸光逐漸變得熾熱,一寸寸貪戀著她的嬌軀。 

  感覺從溫暖的夢中被帶到南極,蕭言楚低吟了聲,蜷成一團,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就這麼邊發抖邊睡。 

  她還沒睡夠,可是齊天衡已打算先喂飽自己。 

  他覆上她的身子,她在半夢半醒之際,張開雙臂抱住了暖源。 

  齊天衡淺笑著,“好,是你誘惑我的,可別怪我不讓你睡喔。” 

  既溫柔又殘酷的話語一落,他的手指鑽進了她薄薄的絲質睡衣,在她的大腿上徘徊。 

  接著手滑過她的腰,一寸一寸的向上移,目標是她胸前的蓓蕾。 

  很快的,他的手包覆住她形狀優美的ru房,專注而溫柔的揉搓著。 

  敏感的尖端很快的充血立起,渴求著他人的舔弄,蕭言楚也不由自主溢出申吟。 

  她那絕對不是拒絕的低吟讓齊天衡滿意的微笑,拉開她身上的束縛後,他落下的唇直接盡情的吸吮。 

  蕭言楚是在一種讓人難以抵擋的甜美感受中驚醒,或許在三分鐘前清醒還能逃走,但現在她的欲望早被喚起,別說逃跑,她已無法自抑的對他的挑逗起了反應,身子不斷扭動款擺。 

  “你在幹什麼……啊……” 

  他突然進入她的身體,中斷了她的話。她嬌喘不已,身體很快就隨之起伏。 

  齊天衡凝視著她,深沈的眼裏閃動著笑意。 

  “除了你,我不能找別人,所以請好好配合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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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什麼季節,在都市叢林裏,麻雀在天方亮時都是最吵鬧的一群生物,永遠讓人想一隻只抓來掐死。 

  可是蕭言楚今天卻不是被麻雀吵醒,而是從半夜就被人擾得無法成眠,此刻渾身酸軟,殘餘的快感佈滿全身。 

  “你今天要值班嗎?”齊天衡問道,聲音沙啞。 

  “你應該在三個小時前問這個問題吧!”她恨恨的怒吼著。 

  “就當是我退伍的禮物嘛。”他好聲好氣的討饒。 

  “禮物?你哪一次回來沒有討禮物啊!” 

  “不然咧,我還能找誰?”他很快的回嘴,相信“一痞天下無難事”。 

  總被他打敗的蕭言楚無言以對。 

  被人當成禮物啃得一乾二淨,她埋首在枕頭裏,寧願悶死自己,也不想看見背後正在吻皎她肩胛骨的男人。 

  她不要回想,但方才她理智全失,坐在他身上搖擺著索求歡樂的癡態,還有他被欲望席捲,沈迷在滿足中的俊臉都不請自來,在她腦子裏倒帶,讓她羞得想死。 

  其實,做愛的時候她應該不會看見自己的臉,但自從某次他惡作劇的將她壓在鏡子上做之後,她就再也無法忘記自己沈溺於愛欲中的表情。 

  該死,她一點都不喜歡做愛的!  

  齊天衡輕輕的笑著。他們已是夫妻,早不知經歷過多少次歡愛,但她事後竟沒有一次不感到羞恥。 

  這讓他感到好有趣,光是看她不勝嬌羞的模樣,他就覺得滿足,滿足於這種歡愛後的餘韻。 

  “到底要不要值班?如果要值班,你累成這樣,大概得趕快找人代班才行喔。” 

  齊天衡那從不反省的語氣讓她氣得想砍人。 

  “用什麼理由請假?”氣悶在心頭,蕭言楚沒好氣的問。 

  他每次都不知節制,把她玩到不能動彈,有一次還幫不省人事的她請喪假,害得她隔天上班時,人人都請她節哀順變,害她不知如何應對。 

  齊天衡一笑。 

  “用咱們想生孩子這個理由好了,回應政府增產報國的政策。” 

  他此話一出,蕭言楚腦中的休火山終於爆發。 

  “你用這種方法來愛國?” 

  “這是個好方法,不是嗎?” 

  “那個政策有根本性的錯誤,要國民生孩子是靠社會福利制度的健全,不是靠口號!” 

  “反正不過是個幌子,幹什麼那麼計較咧?” 

  對於齊天衡的歪理,蕭言楚連理會都不想理會了。 

  但是,她愈是想逃離他,愈是被拖回他身下磨蹭。 

  在她出聲抗議之前,她忽然整個人被翻轉過來,和他四目相對。 

  齊天衡溫暖的眼神讓蕭言楚心中怦然。 

  “你在幹什麼啦?那麼用力,很痛耶!”她大聲道出違心之語,希望能稍稍掩飾她的心慌。 

  他柔柔的一笑,撐在她的上方,將她慌亂的眸光都收入眼底。 

  “楚楚,哪里痛?我幫你舔,舔完就不痛了。” 

  聞言,蕭言楚倒抽了口大氣,臉色更紅。 

  “要是這樣有用,這世界上就不必有醫生了!” 

  她的心臟對他的呼喚那麼有反應,一點拒絕的骨氣也無,他只要多喚幾聲,她的心恐怕真的會從嘴裏跳出來,可是他好像喚上了癮,最近常這樣喚她。  

  看她羞得無地自容,他滿足了惡作劇的興致。 

  雖然她已經快要心臟病發,但齊天衡還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看你還有空閒和我閒扯,所以今天不用值班吧?”明白她敬業的性格,他低聲問道。 

  知道自己完全被他掌握,蕭言楚難得不作困獸之鬥。 

  “嗯,昨天動了個大手術,又看了一晚的門診,我休息到明天早上。” 

  由於在大醫院工作,她不可能正常上下班,有時連值幾十小時的班也是常態,只能在醫院的休息室小睡。 

  齊天衡把玩著她的發絲。 

  “那就好,要不然我會擔心你沒有力氣好好站著。” 

  蕭言楚喉頭不自然的滾動,想不施麻醉將他的頭鑽一個洞,灌酒精進去殺菌。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她咬牙說道,聲音利如刀刃。 

  “我不擔心啊,反正你今天又不用上班。” 

  她翻過身完全不理會他。 

  “楚楚——你怎麼不理我啦?轉過來看我嘛!” 

  “肉麻死了,請你不要那樣叫我!” 

  “會嗎?楚楚——楚楚——” 

  “夠了!” 

  她爆出一聲怒吼,他識相的閉嘴,並且在一記重拳擊上俊臉前往右一倒,驚險的避過。 

  蕭言楚乘機跳下床,但她左右張望,找不到半件可蔽體的衣服,只好慌亂的用手遮掩。 

  而齊天衡手上正勾著睡衣,露出想撲上去的眼神,手指輕敲著他的身旁,像只興奮的豹。  

  “上來吧,或是你想站在那裏讓我觀賞?” 

  齊天衡的威脅很快就見效,因為冷,也因為討厭赤裸的站在他的注視下,蕭言楚只好忿忿不平的爬上床,心不甘情不願的任他抱在懷裏。 

  “你這只色狼。” 

  齊天衡不在意她的辱?,因為他覺得這種稱呼等於讚美,呵呵,“呵呵,我的工作就是要色,不色就寫不出東西來囉!” 

  攻擊卻帶來反效果,引得蕭言楚狠狠一瞪。 

  “哼,你國三就開始投稿,難不成你從國中就開始發情啦?” 

  齊天衡聽著她的嘲諷,眸子裏閃過回憶的光亮。 

  “你猜對了,大概是十四歲吧……” 

  “什麼十四歲?” 

  “初體驗。” 

  “初體驗?初體驗!”  

  十四歲,了不起夢遺,或是打打手槍的年紀! 

  “你和誰啊?你那時才國二耶!”想起他國中時那美少年的模樣,蕭言楚不自覺聯想到犯罪。 

  齊天衡托著腮,早料到她會這麼驚訝。“呂季文。”不過,他認為這個答案應該會讓她更驚訝。 

  蕭言楚杏眼圓睜。 

  “數學老師?你說的是我知道的那個數學老師嗎?”看他不假思索的點頭,她吞了吞口水,接著問:“她……你、你……怎麼會在一起的?”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可是這件事真的在她的想像範圍之外,她想弄個清楚。 

  齊天衡笑了笑,著迷的玩著她的頭髮,娓娓道來。 

  “國二升國三的暑假,我常到學校的圖書館念書,有一次和呂季文偶遇,後來見到她的次數愈來愈頻繁,多到不能說是偶然。我知道她從我國二轉進來後就用一種很特別的眼光盯著我,但是我想她身為師表,又是在校風那麼嚴謹的私立學校裏,應該不至於發生什麼事。” 

  “不過,我猜錯了,有一次念書念得太晚,她藉口要送我回家,教我先跟她回教師辦公室一趟,我沒有多想便跟她走,結果在辦公室裏被她壓倒在地上,雙手被綁在桌腳,和她做愛。” 

  他平靜的語氣聽來像是說著別人的事,但蕭言楚的眼睛睜得大如銅鈴。 

  “那不是做愛……那是性侵犯……” 

  她十分明白,就像異物忽然掉進眼睛裏便會讓人流淚,男性勃起和女性分泌愛ye都只是一種反射,不見得和本人的意願有直接關聯。 

  那時還是少年的齊天衡,在黑暗的辦公室裏被一個女老師強暴了…… 

  他聞言一笑。 

  “一開始被壓倒時,我也這麼想,但是,明明是加害者的她,卻不停地流著淚,一直呢喃著說她喜歡我,直到我渾身都麻痹了,她還是邊哭邊這麼說,仿佛就算直接對我說出口,她也永遠無法傳達那份情感。沒有什麼事情比起滿腔的情意無法表達更悲哀,我覺得她好可憐。” 

  比起他,她更像被強暴的人,她不停的哭喊著喜歡他,知道自己汙蔑了內心最神聖的情感,所以她不敢說愛,而是說著喜歡,之後,她就向學校提出辭呈,永遠離開喜歡的人。 

  蕭言楚腦子像被鈍物擊中般停止運轉,?直覺告訴她,那種事情是錯誤的。 

  “就算這樣,也不足以當成藉口,你那時還是個孩子。” 

  齊天衡淺歎一聲,“如果因為我是孩子,就能摒除在愛戀的物件之外,呂季文也不會因為單戀而如此痛苦,非得出此下策了。” 

  蕭言楚不敢相信他的寬容,“你為什麼能原諒她?” 

  齊天衡專注的凝望著她,輕輕撫摸她因為驚嚇而泛白的臉。 

  “因為,她只是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 

  和刀刃一樣鋒利的話語像割著她的耳膜,蕭言楚再遲鈍,也能聽出他的話裏有個對象。 

  “你有喜歡的人嗎?” 

  齊天衡對她這麼迅速的反應感到很開心。 

  “不是喜歡,是愛戀,或者應該說是單戀,恒久而無法表明的單戀。從國中開始,我就單戀著一個人。” 

  他不帶溫度卻盈滿情意的聲音,讓蕭言楚心痛如絞,她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真實的疼痛,但她阻止不了心頭的千軍萬馬,無數個念頭紛亂的賓士著。 

  “你為什麼不向對方告白?” 

  齊天衡猛地憶起曾經在一本情色經典中,看見作者用蛇眼來描寫嫉妒的女人,他會心的微微一笑。 

  “如果你能明白,那就好囉。”語畢,也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他伸個懶腰,又接著說:“這間房子的租約到期了,我小弟也接到兵單當兵去,趁他高唱從軍樂,房間空出來,我們搬回家去吧。” 

  還來不及消化他之前的話,他又投出一顆炸彈,蕭言楚心中的錯愕筆墨難以形容。 

  “家?什麼家?”她愣愣地問道。 

  齊天衡輕輕捧起她的臉,“我的老家,我爸媽,也是你爸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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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41:23


  從齊天衡說要搬回家後,所有的事便在二十四小時內,距離蕭言楚要去醫院值班前一個小時完成。 

  腦子仍糊成一團的蕭言楚在無法阻止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搬家公司的人迅速的打包並運送一件件行李。 

  由於來搬家的工人和搬家公司老闆全和齊天衡熟識,她自然而然聯想到“預謀”二字。 

  但連質問的機會也沒有,她只是象徵性的踏進齊家大門五分鐘,簡單的和齊天衡的父母打了聲招呼,連他們的長相都還沒有記牢,便急急忙忙的出門上班。 

  二十五個小時後,她又站在這個名為新家但極為陌生的齊家門口,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走進去。 

  手上有鑰匙,但她實在無法打開那扇門。 

  雖然她身分證的配偶欄裏填著齊天衡的名字,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不具實質意義,他只是對她伸出援手。 

  說來好笑,她一次都沒有到過齊家,從結婚至今的每個年節假日,齊天衡不是在趕稿就是在當兵,別說回家,連電話也沒見他打過。 

  她和他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當然沒有必要帶她回家見公婆,現在突如其來的搬回這裏,她沒有辦法當成是搬回自己家中這麼理所當然。 

  這裏是齊天衡的家,不是她的,她有什麼資格走進去?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爸媽。 

  蕭言楚正在苦惱,垂著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她低下頭,那是只軟軟的,只能用可愛來形容的粉嫩小手,順著那只手看過去,一個穿著小學制服的小女孩正笑望著她。 

  “嫂嫂,你回來啦!” 

  蕭言楚正要回話,便察覺女孩的身後有兩位老人家,她一時之間緊張得發不出聲音。 

  那是齊天街的爸媽…… 

  看著呆愣的蕭言楚,齊母將她上下掃了一遍。 

  “杵在門前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齊母的話讓蕭言楚十分難堪,再看到她直接牽著寄住在齊家的幹女兒范青霓越過她身邊走進屋裏,她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時,她的臂膀被人輕輕一拍,她抬起頭,那是張慈祥的臉。 

  “言楚,進去吧。”齊父看著不知所措的媳婦,溫和的道。 

  蕭言楚只好硬著頭皮進門,但是果不其然,坐在沙發上的齊母還是直瞪視著她,而小女孩則丟下書包,笑嘻嘻的向她跑來。 

  “嫂嫂,吃燒仙草,乾媽說有燒仙草可以吃喔!”範青霓笑著說道。 

  蕭言楚剛進入一個陌生之處,也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擺,只能點點頭,讓小女孩拖著走進飯廳,坐在桌前與她一塊吃著燒仙草。 

  原本爽口的甜點,因為蕭言楚心中忐忑而似乎變得苦澀,難以吞咽。 

  範青霓一臉不解,歪著小腦袋看著她。 

  “嫂嫂,你不喜歡吃燒仙草嗎?” 

  蕭言楚搖搖頭,舀起一匙準備送入口中時,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那匙燒仙草便被送進突然出現的男人口中。 

  齊天衡將它吞下肚,一臉滿足。 

  “嗯,老媽做的燒仙草果然好吃。”他逕自把碗端走,用湯匙攪動並吹涼。“不過,你會覺得燙吧?” 

  蕭言楚急忙搖頭。“不會,不會很燙。” 

  她不想一到齊家就給人一種難以伺候的感覺,讓兩位老人家對她沒有好印象。 

  齊天衡正皺眉,他身後忽然傳來齊母的聲音。 

  “覺得燙就放著讓天衡吹,咱們家的男人都是這個用途,不用急著吃沒有關係。” 

  蕭言楚覺得齊母的話裏滿是委屈,似乎是自己特地做了甜點,她卻不領情一般,使她好難堪。 

  正不知所措之際,齊母驀地在她身邊坐下,讓她更是尷尬。 

  “媽,你不要坐在這裏啦,言楚會吃不下。”齊天衡馬上開口道。 

  蕭言楚還來不及否認,齊母已經啟聲。 

  “娘要坐在哪里,兒子管得著嗎?你搬出家裏十幾年,一聲不吭的娶了老婆,還是天印和天諾告訴我和你爸爸,我們才知道你結婚了,三番兩次催你把帶人回來,你當耳邊風,現在難得人家來了,我想好好看看她也不行嗎?” 

  “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我才不要帶言楚回來。” 

  “我就知道你眼裏沒有媽媽了,明知道媽媽……” 

  “好啦,不要念了啦,媽,你很囉唆耶!” 

  蕭言楚從沒有見過這種母子拌嘴的陣仗,聽在耳裏,只覺坐立難安,裏外不是人,心一急,她趕緊開口。 

  “媽,我不知道您想見我,如果知道,我一定會早一點回來的。” 

  這些話讓齊母眼睛發亮,才要開口,但蕭言楚的左手忽地被一隻小手抓住。 

  “嫂嫂,這是印哥做的嗎?求求你,給我好不好?”范青霓看著蕭言楚的婚戒大聲叫著。 

  蕭言楚看著範青霓正用力想要拔下她手上的戒指,心頭又驚又慌,不過範青霓的動作隨即被制止。 

  齊天衡將她的手包住,不讓她搶奪。 

  “小霓,這是言楚嫂嫂的東西,不是你的,所以不可以給你。”他溫柔但堅定的說著。  

  范青霓聞言,豆大的淚珠立即從她的眼中滾落,她跳下椅子,往齊母的懷裏撞去。 

  “乾媽,我好想印哥,我也要印哥打的戒指,那是他打的……嗚嗚……” 

  “小霓別哭,乾媽好心疼啊!” 

  接著,咱答咱答的腳步聲響起,是齊父從客廳裏趕來。 

  “老伴,小霓怎麼哭啦?乾爸‘秀秀’不哭喔,怎麼啦?” 

  齊母用力的打了丈夫一下。 

  “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不讓小霓看言楚的戒指,把她罵哭啦!” 

  “天衡,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霓喜歡天印,幹什麼對她凶呢?” 

  齊父和齊母的心肝寶貝哭聲震天,雖然是齊天衡挨?,蕭言楚卻有一種對方正在責怪自己的感覺。 

  她只能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著齊父和齊母忙著安慰傷心至極的小女孩,以及齊天衡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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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戒指給小霓好了。” 

  方才情況一團混亂,蕭言楚無法思考,但坐在房裏細思後,她拔下戒指,放在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的齊天衡手邊。 

  “這種東西怎麼能給她?反正千錯萬錯都是天印那個老粗的錯,你不用在意啦。”他滿不在乎地說。 

  齊家有三個兒子,但齊父和齊母卻最疼愛幹女兒范青霓,而說也奇怪,那小女孩從小就認定了長她十二歲的次男齊天印,而那個個性和齊天衡南轅北轍的古板男人一發現此事,便逃出齊家。 

  蕭言楚搖搖頭。 

  “我不知道這戒指是天印親手做的,你提過小霓很喜歡天印,一定很想要擁有它。” 

  一到齊家,就惹得齊父和齊母的心頭肉大哭,她除了這麼做,沒有別的選擇,雖然她的確不想脫下這戒指。 

  齊天衡知道說破嘴也沒用,看著她留戀不舍的眼神,索性直接將戒指套回她的手指。  

  “反正你不用摘下它。” 

  戒指一回到手指上,蕭言楚又閉上眼再度忍痛脫下。 

  “我工作時也不方便戴,就給小霓好了。” 

  就算她的大方只是表面工夫,並不是真心,還是讓齊天衡心裏老大不爽快。 

  “你知道這個戒指代表什麼嗎?” 

  他這個問題令蕭言楚紅了臉,點點頭後,無奈的讓他再為她套上。 

  “不準你拿下來,知道嗎?” 

  “那小霓怎麼辦?”蕭言楚煩惱的問道,她希望齊父、齊母和小霓不要討厭她。 

  齊天衡心一軟,將她擁進懷裏。 

  “放心吧,我去瑞典時,順道去丹麥一趟,向天印那個豬頭拿枚戒指回來給她。” 

  因為齊天衡延畢,加上兵單不明原因遲到,所以齊天印這個次男反而是齊家第一個去當兵的兒子,而且他一當完兵,據說連家也沒回,就直飛丹麥了。 

  後來她總算知道他去丹麥做什麼,丹麥的銀器工藝技術極為發達,他應該是去學習……等等,天衡要去瑞典? 

  “你要去瑞典做什麼?”蕭言楚脫口驚呼。 

  齊天衡緊擁著她,輕輕笑著。 

  “唉,我光明正大的放了兩年假,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有點價值,出版社老闆早就宰了我,所以明天起我要和琅琅一起去瑞典取材。北歐民風開放,不像東方人對性百般禁忌,我早就想去一趟了。” 

  她才剛搬入齊家,他就要丟下她一人嗎?蕭言楚的不安在一瞬間暴增,緊閉雙眼,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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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完房,吳淑琳拎著一盒小籠包,來到蕭言楚的辦公室。 

  在這種大半夜,輪值的醫生除了待命,其實也沒啥事情好做,正好可以吃宵夜休息一下。 

  她反手帶上門時,驚見卸了妝後臉上明顯有著黑眼圈的蕭言楚,心中隱隱不忍,她的手立即輕拍了下那張蒼白的小臉。 

  “蕭醫生,你是不是沒睡好?這一、兩個月,你的臉色比病人還難看,這樣是無法讓病人信任的喔。” 

  吳淑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小籠包,湊到蕭言楚身前,與她一塊分享。 

  蕭言楚聽了她的話,無奈的一笑。她也沒想到齊天衡所謂的出國看看,是為期三個月的行程。 

  “對不起,護理長,我沒做好健康管理。” 

  由於身在職場,習於使用頭街稱呼同事,但蕭言楚依賴的口氣顯示著兩人的交情已超越工作夥伴的關係。 

  吳淑琳為人嚴肅,十多年的護理工作經驗比起菜鳥醫生更讓人信賴,所以是年輕的醫生們十分尊敬甚至有些害怕的人物,不過蕭言楚卻很喜歡她冷淡但是正直的個性。 

  吳淑琳沒什麼表情,拿起一個小籠包就塞進蕭言楚嘴裏。 

  “唉,真不想罵醫生,但是,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要不要拿點安眠藥去吃?” 

  蕭言楚乖乖的吃著包子,但沒有同意她的提議。 

  “不用了,我不想依賴藥物。” 

  身為醫生,最可悲的地方就是無法對藥物的後遺症視而不見,她也知道藥一吞,什麼夢都不作便能睡到天亮,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只是,她已許久沒有失眠,這一回,她有些軟弱,有些想向安眠藥屈服,睡到不省人事。  

  吳淑琳歎口氣,拍拍她的頭。 

  “你有什麼心事,要不要和我說說?”失眠大部分和心理壓力有關,蕭言楚正是會累積壓力的那種人,她早就發現此事。 

  蕭言楚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護理長,你和婆家相處得好嗎?” 

  吳淑琳一愣,但馬上恢復原本的撲克臉。 

  “說一開始就好絕對是說謊,畢竟來自不同家庭,觀念不同,生活習慣也不一樣,除了都說中文,我一度覺得對方像外國人,難以理解。” 

  這些話說到她心坎裏,蕭言楚點了點頭。 

  齊家兩老和小霓都是好人,但就是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對待她永遠像是隔了層紗,就像是用最婉轉的方法告訴她,她是個外人。 

  而且,齊母一看到她不是注視著她,不然就是躲遠遠的,有時接近她,說沒三句話就又轉身走掉,讓她摸不著頭緒。 

  她無法不將齊母的冷淡歸咎於她曾經弄哭了她比生命還重視的小霓。 

  “我很想和他們好好相處……特別是我婆婆……”蕭言楚緩緩地道。 

  畢竟,她是她唯一能喊媽媽的人了……   

  她不清楚別人,但她對於這件事十分掛心,不太敢回齊家,就算沒事也儘量留在醫院裏,怕一回家得面對那種難堪的情況。 

  吳淑琳吃著包子,配著茶,將蕭言楚的話聽完,好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她忽然道:“對於我和婆家之間漸行漸遠的關係,我後來非常後悔。” 

  這突然的發言打破了沈重的氣氛,蕭言楚抬起臉來,看見她臉上滿是悔意的笑。 

  “怎麼說?”蕭言楚脫口而出,忘了不該追問他人的私事。 

  吳淑琳淡淡地笑了,“他們是親人、是家人,不是用來理解,不是用來懂的,是用來愛的,只要愛他們,他們一定回報。老人家和我們不一樣,特別的彆扭,因為看我不熱絡,即使心疼我也無從心疼起,連帶著孫子、孫女也與他們疏遠了。直到現在明白這個道理,我才後悔讓兩個可愛的老人家這麼寂寞,孩子的童年也少了被爺爺、奶奶疼愛的記憶。” 

  懂歸懂,但蕭言楚並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吳淑琳笑而不答,只是拿起話筒撥了通電話。 

  “喂,陳醫生嗎?我是Miss吳,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蕭醫生身體不適,我已經強制她返家……現在張醫生還在這邊……您要過來嗎?真是太麻煩您了。” 

  收了線,她望向一臉呆愣的蕭言楚。 

  “你應該回家,這就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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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楚坐在客廳裏。半夜三點,齊家人都睡了,屋裏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反正她也睡不著,於是靜靜的思考著吳淑琳說過的話。 

  “言楚,你坐在這裏幹嘛?怎麼不開燈?” 

  突地燈光大亮,蕭言楚好不容易適應光線,便看見明顯被嚇一跳的齊母捂著心口站在那兒,於是連忙起身。 

  “對不起,我嚇到您了嗎?我只是睡不著……” 

  沒聽她解釋,齊母便轉了身個,走進廚房。 

  蕭言楚再度吃了一記悶棍,無數不安的念頭在她腦子裏轉來轉去,無法克制,讓她不禁埋怨起齊天衡來。 

  那個將她帶來這裏,卻又丟下她的男人真該下地獄,現在的她覺得好無助,他怎麼可以不在她身旁。 

  他對她有責任的啊!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忐忑,蕭言楚抱著膝蓋,好想逃跑,逃到不需要喊媽媽的地方,遠遠的離開齊家。 

  正胡思亂想時,有個微溫的硬物碰觸她的手背,她忙抬起頭,齊母正將一個馬克杯往她手裏塞。 

  “牛奶可以助眠。你又睡不著了,對不對?” 

  蕭言楚正驚訝,齊母見四周無人,便往她身邊一坐。 

  見她一愣一愣的,眼神充滿疑惑,於是齊母開口催促,“怎麼不喝?” 

  聽見這聲哀怨的責問,蕭言楚顧不得燙不燙,忙一口喝下。 

  溫暖的,柔潤順口的液體滑過食道,讓她冰冷的身體有了些許熱度。 

  她啞口無言許久,才把話說出口,“這是溫的……” 

  她是貓舌頭,但是在她的偷偷觀察中,發現齊家個個嗜喝熱燙燙、剛離開爐火的東西,湯是這樣,茶是這樣,牛奶當然也不例外。 

  齊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不是怕燙嗎?所以我只有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就拿出來了。” 

  沒有預兆的,蕭言楚心頭一塊堅硬如鋼的冰塊驀地融化了,在四年前凍結的情感全都開始奔流。 

  “媽,謝謝你。”下意識的言語吐出她的唇,同時,熱流也湧出她的眼眶。 

  聞言,齊母更是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哎喲,你這孩子,謝什麼……咦,你怎麼哭了,言楚,你怎麼哭了?” 

  那驚惶擔憂的關懷語氣,讓蕭言楚更是無法克制,眼淚一潰堤就再也停不住了。 

  看著她抱著馬克杯,一言不發的流淚,齊母連忙一把抱住她。 

  “你別哭啊,牛奶還是太燙嗎?”人家在哭,她開口安慰是應該的,這下天衡那個死孩子沒話好說了吧。 

  蕭言楚聞言,再也忍不住啜泣出聲。 

  齊母怎麼會這麼想呢?她早就不是會因為牛奶太燙而哭的小嬰兒了……只是,她好高興…… 

  她好想說不燙,可是她說不出話來,喉頭梗得難過,她哭得呼吸困難,連氣都喘不過來,最後索性放聲大哭。 

  見她哭成淚人兒,齊母心都要碎了。 

  “哎喲,別哭、別哭,媽媽好心疼啊!”齊母憐惜的道。 

  蕭言楚好高興!  

  真的,現在死去也沒關係,她終於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值得的了。 

  她的媽媽心疼她,會為了她而難受…… 

  “媽……媽……” 

  泣不成聲,蕭言楚執著的喊著,內心好快樂,可是又好悲傷。 

  素手輕輕拍撫,將哭得像個小女娃的蕭言楚按進懷裏,齊母不懂她怎麼會哭成這樣,但她真想一起哭。 

  想代替子女哭泣,讓他們不再傷心,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心願。 

  “哎喲,好孩子,怎麼哭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去把老伴挖起來,我們送你去醫院!” 

  齊母說得著急,正要劍及履及,蕭言楚趕緊死命的拉住她。 

  “媽……我不要再去醫院……媽媽……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回家的!” 

  齊母聽著,心裏一酸。 

  “傻孩子,回家幹嘛需要勇氣呢?媽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來,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們呢!”  

  兒子再三攔阻,讓她心裏一百個不願,但兒子說這個媳婦心裏有創痛,她也不敢勉強。 

  看言楚不親近,眼裏帶著驚懼,她和老伴夜夜討論,為了體諒她,不敢強迫接近她,更不好像寵小霓那麼寵她。 

  她怕只要一抱她,就會不想放手了,因為她一見言楚就喜歡,這孩子投她的緣啊! 

  蕭言楚嗅著齊母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猛地用力搖頭。 

  “媽,不要不喜歡我,不要討厭我……嗚……” 

  齊母一聽,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要不是他們每一個都會替我帶女兒回來,我才不想養他們呢!” 

  她喜歡女兒,軟綿綿的可愛女孩兒,可以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母女倆可以說心裏話,還可以一起出門逛街,真不知有多好。 

  但很不幸,她和丈夫努力“做人”,卻生了三個人高馬大,人人稱羨,可是她一點也不希罕的兒子。 

  天可憐見,她多想要女兒啊,不然她怎麼會逼姊妹淘讓小霓當她幹女兒,可是小霓現在還是只能喊她乾媽,天底下唯有言楚直接喊她媽媽啊! 

  蕭言楚還是哭個不停,她已經哭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了。 

  幸福過了頭,原來是會帶來淚水的。 

  “媽媽,我要當你的女兒……媽媽……好不好?讓我一輩子當你的女兒……媽媽……” 

  聞言,齊母浮現心滿意足的笑。 

  “一萬個好!媽媽的寶貝女兒!” 

  蕭言楚揚起了閃耀著淚光的笑容。 

  齊天衡帶她來此,讓她得到了此生最渴望的人——母親。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42:11


  夏天是一種不可能錯認的季節,每天早晨,在雙眼還沒有張開前,皮膚上的汗水就足以提醒著人們,這個季節已以一種悍然的姿態君臨天下。 

  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是一年之中最熱的三個月……不,在亞熱帶的都市里,這恐怕要拉長到六個月。 

  蕭言楚睡昏了,手無力的在臉上抹著,神智歸位之後,她才感覺出那凝澀的液體並不是汗,而是淚。 

  為什麼哭成這樣,無聲無息的眼淚,多到枕頭都濕了一半,但她已不記得自己究竟作了什麼夢。 

  雖然心很痛,但是她真的不記得了。 

  在現在如此幸福的生活中,她已經連刻意要想起那些痛苦的事都非常困難。 

  幸福,是的,她肯定自己是幸福的。 

  她的手不由得伸向身旁的空位,在床單上輕輕撫摸著。 

  那兒沒有溫度,也沒被睡皺的跡象,不由自主,她內心脫口埋怨,想要刻薄的質問,為什麼齊天街沒有睡在她身邊。 

  當她幸福卻哭著醒來時,他怎麼能不為她拭淚? 

  今天是他三個月的取材之旅結束的歸期。 

  從少年時代起算,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最近才開始真正思念他,為了他的離去而哀傷,連工作時都常失神。 

  那個曾經是死對頭的人,從何時超進駐了她的內心,左右著她的心情? 

  約莫一個月前,她有一夜在齊母懷裏哭到睡著,醒來後,她就有了這種想法。 

  之後,她在小霓身上看到自己所沒有的活潑天真,在齊母身上得到比太陽還溫暖的親情,還有在齊父身上,她初次明白什麼是父愛,她就更無法停止這份思念。 

  她想問他,她太笨拙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被他們溫柔的對待。 

  齊天衡會有答案。 

  他是唯一握有答案的人,因為他帶她來到這裏,短短三個月,她已經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各種情緒和情感,她全都不曾體驗過,可是那三個人,她的家人,就是這麼毫無保留的疼著、愛著她。 

  好丟人,好害臊,她明明很高興,但又慌成一團,想要回報,卻不得其門而入,唉,她真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所以,她無法不埋怨他不在身旁。她不想承認,但她真的需要他在身旁,幫忙她習慣這些悸動。 

  而她同時有種預感,他也將帶給她更大的悸動。 

  齊天衡不是一個善良的人,連好人都稱不上,只要不作怪就該謝天謝地,她恨透了他老愛整她,他也是她最大的敵人。 

  但在這漫長的人生中,有了他這個對手,她將不會寂寞。 

  好勝和渴戰已經不是一種偏激的想法,而是一種樂趣,一種挑戰自我極限,用來瞭解自己的一種手段。 

  雖然她還是很討厭輸…… 

  她好想、好想贏他一回,那會使她更坦誠一些。 

  不是從朋友開始的感情麻煩得無以復加,她的情感值太少,沒有辦法將敵對順利的轉化為其他情緒。  

  很像個放不開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好強得無法放下身段的年齡,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嘛! 

  一方面是想勝利,一方面是想在勝利之後,自然而然的呈現出自己,那個極為彆扭,看似強悍但盼望有人陪伴的自己。 

  或許這就是愛吧,她從沒有過的情感,在她驀然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個龐然大物了。 

  過去,她和他是棋逢敵手,現在,她和他仍舊不分軒輊,而未來會是怎麼樣呢?在無知的情況下產生的情感,將要開啟什麼? 

  他們是否還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如果需要一個理由,在還無法誠實說愛的時候,以“想要分出個高下”這個拙劣的說法作為藉口可不可以呢?會不會太過矯揉造作? 

  蕭言楚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睡得飽飽的更令人滿足了。 

  她心裏又甜又苦,因為初次生長的愛苗,也因為思念。 

  在他將回來的這一天,她對他如此心心念念,胸口流動著一股暖意。 

  她的確期待著兩人未來相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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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四口,慈祥的父母和一對美麗的姊妹花,是齊天衡打開家門時第一個感想。 

  他老媽肯定已經吃掉楚楚了。 

  “老爸,老媽,我回來了。”齊天衡以局外人的聲調,不冷不熱的道。 

  說實話,除了雀躍的小霓,還有一臉嬌怯的楚楚,他實在感覺不出爸媽有任何歡迎他的意思。 

  “喔,回來啦?”齊母淡淡的說道,一邊將水梨塞進身邊人兒的嘴裏,“楚楚,來,吃吃看這塊梨甜不甜。” 

  她直接當蕭言楚是女兒,連媳婦這層關係都省掉了。 

  而齊父則連聲招呼都沒有,手一擺了事,不過他身邊的小精靈卻開心的一躍,咚的一聲跳下沙發。 

  範青霓興奮的跑到他面前大喊,“天衡哥,你有沒有帶東西回來給我啊?” 

  齊天衡苦笑著。  

  他就知道,連小霓都不是為了他回來而高興,她是為了他身上的重責大任,但是…… 

  “小霓,”溫柔的摸著她的頭,他歉疚的同時,心中盤算著未來如何惡整大弟。“天衡哥對不起你,天印那個死老粗什麼都不肯給我,他說你還不到戴首飾的年紀。” 

  原以為範青霓會猛地大哭,沒想到她只是嘟著嘴,不知是否在思考那句話,失望的溜回房間裏去。 

  齊天衡正搖頭苦笑,方才開開心心的坐在母親身邊吃水果的蕭言楚,悄悄來到他身邊。 

  “瑞典冷不冷?你有沒有感冒?”蕭言楚輕聲問,表情有些害臊,但又帶著期待。 

  她臉色紅潤,看來爸媽有好好照顧她。 

  齊天衡看著好似脫胎換骨的蕭言楚,知道老媽已將纏在她心上,讓她無法喘息的那層束縛剝下了。 

  唉,他老媽有戀女情結,可怕的是,她一個女兒也沒生,連生了三個帶把的。 

  他從小被耳提面命,絕對不可以變成同志,一定要幫她帶個女兒回家。 

  有沒有搞錯,是他要娶老婆,可不是幫她拐女兒回家給她玩的。 

  “很冷。”看見蕭言楚擔憂的表情,他連忙接著道:“幸好後來夏天到了,漸漸變得暖和,所以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蕭言楚點了點頭,“那就好。” 

  可以感覺她松了一口氣,齊天衡血氣上湧,唯一的心願就是立刻抱她進房,什麼都不管。 

  只可惜,心願之所以是心願,在於它很難心想事成。 

  “我要去趕稿了,楚楚。”他說得扼腕不已。 

  “嗯……你才剛回來,可以晚一點再寫嗎?媽今晚做了涼麵,很好吃,你要不要先吃點?” 

  “不了,我等會兒在書房吃就好。” 

  “連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這三個月取材,最大的失策就是和琅琅同行,快被她逼得跳樓,我答應一回來就趕稿子給她。” 

  雖萬般不舍,齊天衡怕自己再待在她身邊會瘋掉,只好馬上將自己關進書房,不讓自己失去理智的撲向她。 

  三個月沒有見到她,他除了思念,還有更多欲念想要滿足,他從不是君子,為了滿足自己,他完全不介意當只野獸。 

  齊天衡一心想逃離蕭言楚的誘惑,卻沒注意到她依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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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過任琅琅帶來的系著白色緞帶的藍色紙盒,縱然不愛吃蛋糕,蕭言楚也知道這是最近在護士間流傳,一家極昂貴且非常美味的蛋糕店。 

  她記得多年前去巴黎時曾經吃過總店的糕點,除了稍微甜了些,完全挑不出缺點。 

  看著綁著馬尾,看來精明幹練的任琅琅,蕭言楚微笑著送上一杯茶,“琅琅,謝謝你,讓你破費了。” 

  任琅琅俏皮的翻了個白眼。 

  “什麼破費,反正是報公司帳。”她偎靠在蕭言楚身邊,壓低了聲音,“重要的是天衡稿子寫出來沒有?” 

  此話一出,蕭言楚無言,許久後,她才支吾著開口:“嗯……他還在趕工,好像還差一點點。” 

  她不敢直接說齊天衡最近懶病發作,曾在書房裏狂睡了一天一夜,而且有一天她值班回來,發現他竟然離家搞失蹤,兩、三天後才回來。 

  任琅琅用力往椅背一攤,表情又臭又苦。  

  “這個傢夥,為什麼不能有一次給我乖乖的交稿呢?我如果寫得出來也不用求他!我好想剝他的皮,剉他的骨,舔他的血,把那個徒有外表,下半身成就卓越的男人先奸後殺!” 

  聽任琅琅愈說愈可怕,蕭言楚只能苦笑。 

  幸好爸媽帶小霓出門去了,要不然他們聽見這一串兒童不宜的發言,臉色大概會有點難看。 

  “他應該快趕完了,你再等一等。” 

  任琅琅歎了口氣。“也只有這樣了,至少守在這裏,他沒種給我跑出去。” 

  接著,她突地轉了下眼珠,“他忙著打字,那蛋糕就我們兩個來吃吧!” 

  蕭言楚笑著點點頭。 

  她在餐桌鋪上桌巾,因為蛋糕是焦糖和古典巧克力風味,所以她泡了一壺阿薩姆紅茶,配上全脂牛奶,另外簡單的做了些三明治,並準備些餅乾,讓味覺能有些變化。 

  沒多久,一切準備就緒,蕭言楚看著桌上的茶和點心,有種能夠好好享受下午茶的感覺。 

  “琅琅,你喜歡紅糖還是方糖?”她來到廚櫃前問道。 

  “只要有糖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啦,快點坐下,蛋糕的奶油都快融化了!”任琅琅向來不拘小節,快人快語,說著便逕自大刺刺的坐下。 

  蕭言楚將糖罐拿過來,輕笑著就座。 

  裝在小盤子上的精緻巧克力蛋糕就像珠寶,令人愛不釋手,忍痛劃下一塊,一送進嘴裏便化開,濃郁的巧克力香比春藥還要勾人心魂,讓她綻開燦爛的笑臉。 

  再不愛甜食,這麼完美的蛋糕還是會帶來最大的口舌滿足。 

  “真好吃,味道很香,巧克力味也很足。”蕭言楚脫口讚美道。 

  當她仍細細品味時,任琅琅早就將蛋糕解決掉,開心的笑了。 

  “你每次都吃這麼慢,才能這樣好好的講評,不像我,只覺得甜、好吃,就這樣而已,蛋糕便不見了。” 

  任琅琅的說法讓蕭言楚笑了出來。 

  之前,她一直好奇段子豪那個貴公子是愛上任琅琅哪一點,相處久了之後她便明白,任琅琅的大方直爽,豪氣中仍帶著細緻的溫柔,的確讓人無法不多愛她幾分。 

  “這樣就是對蛋糕最大的讚美啦!”蕭言楚笑道,相信被琅琅吃下肚的美食一定很開心自己能讓人這麼滿足。 

  食物美味,氣氛溫馨,心情也大好,蕭言楚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卻沒有注意到任琅琅在茶杯後的那對又大又圓的大眼正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 

  半晌後,任琅琅忽然開口:“楚楚,你是怎麼想天衡的?” 

  這突來的問句讓蕭言楚咳岔了氣。 

  好似被人看穿了心思,她紅了臉急忙撇清,“什麼怎麼想,你問的是什麼怪問題啊。” 

  任琅琅的大眼骨碌碌的一轉,之後以手臂蹭著她的肩。 

  “楚楚,那我換個問法,天衡在你心裏有多少分量?總不會像空氣一樣輕吧?” 

  蕭言楚並不愛別人喚她楚楚,但打從齊天衡這麼叫她後,所有人都跟著這麼叫,讓她常常又羞又氣,又不好意思。 

  可是,她現在羞怯的原因並不是這個。 

  “我也不知道……” 

  她沒騙人,她真的很難好好解釋那種種複雜的情感,雖然直接回答“重”也可以,但她並不想草率的論斷自己的心意。 

  任琅琅鼻子裏一哼,很有大姊大的架式。 

  “不知道?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這個太監。 

  雖然她並不想幫齊天衡這個惡劣的傢夥,但倒是滿想幫蕭言楚一個忙。 

  再說他曾經因為子豪和她的事,向子豪討過人情,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扯平,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蕭言楚並不明白任琅琅為什麼突然積極的試探,她的臉熱辣辣的,只好一直假裝忙著喝茶。 

  喝完了一杯,當她要再倒一杯猛灌時,任琅琅索性一把奪走她的杯子。 

  “你也說句話嘛,別光喝茶呀!” 

  也真虧齊天衡那個大魔頭可以造成先結婚後談情的情勢,蕭言楚太純情了,連愛不愛都說不出口。 

  蕭言楚下意識的嘟起嘴,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嬌羞。 

  “我要說什麼?”她低下頭,讓人看不見表情,只有低低悶悶的聲音傳出,“我不知道……” 

  任琅琅幽幽的一歎。 

  “言楚,我虛長幾歲,從天衡國中時就認識他了,你別害他太寂寞啊。” 

  她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出版社,原本是想進言情小說的部門,怎麼知道陰錯陽差被調為異色小說編輯,那時候她是個新手,正好負責新進的作家們,其中一個便是齊天衡。 

  也是他的文字,讓她對情色文學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情與欲,本來就是一個紛亂而無序的世界,只要拿下世俗道德的眼鏡,便會看見他藏在肉欲下隱晦難明的深濃感情。 

  琅琅在他國中就認識他了…… 

  蕭言楚反覆思索著她的話,之後緩緩抬起頭來,臉上不復紅潤。 

  “琅琅,他第一次投稿通過之後,就是你負責他的嗎?”她語氣又輕又淡,彷佛要消失在空氣中。 

  任琅琅一笑,回憶著過往。 

  “是啊,我的編輯生涯,和他的作家資歷一樣長。”雖然她在齊天衡高三時才親眼看到這個小弟弟。“也因為他,我才會認識豪子。天街那個糟糕到家的傢夥,居然只因為在他們倆初識時,豪子輕鄙的看了身為高職生的他一眼,就鼓動我去戲弄豪子,沒想到這一玩就結下不解之緣了。” 

  也正因為這樣,她要趕快遺清子豪欠天街的人情,不然她夜夜睡不安枕,擔心著那小子不知會變出什麼花樣來整子豪和她。 

  蕭言楚聽著,覺得內心似乎破了一個大洞,渾身的血液好像全從那個洞流失了。 

  “他說過,他從國中開始單戀一個人……”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任琅琅嗎? 

  任琅琅聞言大喜,以為自己點通了眼前的小女人,因此忽略了她眼中的惶然。 

  “嗯,但是,那個人不會愛他,所以他只好一直把這份感情藏在心中。”她補上一句說明,希望能讓蕭言楚更清楚。 

  和蕭言楚相處一段時間後,任琅琅才懂齊天衡對這份情隱而不宣的原因。 

  端起杯子淺啜一口熱茶,被燙痛了舌頭,蕭言楚也不管,因為她忽然覺得好冷,需要一點熱度好讓身子溫暖。 

  是啊,任琅琅不會愛齊天衡,因為她愛著段子豪,所以齊天衡只好退讓,成全他們…… 

  蕭言楚的心裏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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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稿子,不送了。” 

  “喂,你怎麼推人出門啊?喂……” 

  任琅琅的破口大?聲漸漸遠去。 

  齊天衡好不容易打完最後一個字,將稿子丟給任琅琅,並且將她趕出家門,終於得以和蕭言楚獨處。 

  他走進飯廳,看見一道身著白衣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端杯獨飲。他定定的望著她,眉眼染上了笑意。 

  終於把工作趕完了! 

  剛拼完述說暴力女同志見的小數稿“愛與虐”,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有一種精蟲沖腦的感覺。 

  “楚楚……” 

  他的細聲呼喚,讓她緩緩仰首。  

  蕭言楚有些看不清楚,眼前所有的顏色似乎都消失了,在情感被衝擊的時刻,感覺遲鈍又封閉。 

  可是,他撫摸著她臉的手好燙。她心頭一酸,接著驀地一靂,身子往後退,遠離了他觸手可及的範圍。 

  齊天衡皺眉。 

  “楚楚,怎麼了?被我嚇到了嗎?” 

  蕭言楚只是搖頭。 

  然而他接下來的接近和觸碰,都被她一一阻擋。 

  一絲精光掠過眸子,他沈穩地停止動作,立在她的面前。 

  “楚楚,你怎麼了?” 

  蕭言楚聞言,心頭又是一陣劇痛。 

  不知是憤怒或是哀傷,抑或是失望和迷惘,她明白了什麼叫作感情無法傳達的痛。 

  原來,齊天衡之所以能夠原諒呂季文想要傳達愛意,是因為他無法說出他愛任琅琅! 

  知道這件事使她好痛苦,心像被什麼東西刺穿一股,痛得她快要發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哀痛至極,蕭言楚無意識的笑出聲來。 

  那是冰冷而空洞,沒有意義的笑聲。 

  齊天衡覺得那笑聲好刺耳,她的脆弱讓他心驚,俊眼一眯。 

  “言楚……” 

  沒讓他把話問完,她霍地起身,用力一推,他措手不及,踉蹌著向後倒去。 

  反手撐住桌沿才沒有摔在地上,齊天街不解的望著她,發現她的身子比他搖晃得更厲害。 

  笑聲不停逸出口,蕭言楚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動手推他,但她真的再也不想聽他叫她的名字。 

  她不要心碎! 

  她的父親不愛任何女人,卻還是將她們留在身邊,所以母親才會因為心碎而瘋狂! 

  “你愛任琅琅對不對?”蕭言楚咬著牙問道。如果他真有所愛,她就必須下定決心。 

  聞言,齊天衡深吸了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她,眸子裏充滿複雜的光芒。 

  半晌後他才開口:“如果我說對,你打算怎麼做?” 

  蕭言楚冷然一笑。 

  “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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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43:01


  夜色如黑幕靜靜地落下,蕭言楚眼前也如罩著一片黑幕,唯有齊天衡是可辨識的影像。 

  桌上陳列著一式三份,從網路上下載的檔,他優雅的握筆在上頭簽字,動作瀟灑而流暢。 

  這真是個可笑的年代,所有的檔都在網路上供人下載,連“兩願離婚書”都成了政府便民服務的一部分。 

  薄薄的紙張摩擦著桌面,被推到她面前。 

  “我簽好了。”  

  聞聲,蕭言楚拿起仿佛比鐵鏟還沈重的筆,正要簽名,手卻被握住。她眸子一揚,迎向一對深沈的眼。 

  那雙眼睛深邃如無底洞,是她的情愛粉碎之所…… 

  “你知道簽了字,代表什麼意義嗎?” 

  齊天衡玩世不恭的聲音聽來不帶感情。 

  她心中滿是苦澀的滋味。真可悲,即使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好愛他的聲音。  

  “我知道。”強忍著撕心的痛苦,蕭言楚冷聲道。 

  這是她要的結局。 

  齊天衡搖了搖手指,眨巴著眼。 

  “簽了,你就得離開齊家,你知道你會失去什麼嗎?”他惡意十足的說道,毫不留情。 

  他的攻擊正中紅心,蕭言楚僵硬地轉頭,不安的看著四周。 

  她會失去小霓,像她童年替身的小女孩;她會失去齊母,深愛著她的母親;她會失去齊父,在她生命中缺席的父親。 

  她會失去一個家。 

  齊天衡微微笑著。從她的表情,他讀出了許多的情緒,他早已比她自己更瞭解她。 

  人一生中會用到的腦力不到百分之一,而他用了百分之九十九來瞭解她,他不可能不懂她。 

  “你將失去的是你最渴望的東西,對不對啊?” 

  他玩笑的語氣讓蕭言楚心頭火起。 

  “我不渴望任何東西,包括你!”這是無意義的逞強,但她不這麼做,馬上就會被擊潰。 

  齊天衡仍舊從容的微笑著,只是手上用力了幾分。 

  “你不渴望我?” 

  “不,我一點都不想要你。” 

  “真的?” 

  “千真萬確。” 

  “好,只要你簽了字,你就贏了。” 

  像兩隻鬥魚對峙,一個“贏”字擾動了蕭言楚的心湖,她眸光閃動,卻看不懂眼前男人的表情。 

  一張不笑不怒的臉,像個英俊卻沒有生命的瓷人偶,沒有半點情緒。 

  “你說什麼?”蕭言楚質問著。 

  她肯定的疑問句,需要的答案只是複誦而已。齊天衡再次為了自己理解她的程度而在心中喝采。 

  “我說,只要你敢簽字,你就贏了我,得到你最想要的勝利,徹底的打敗我。”  

  蕭言楚愣住了。 

  她沒有任何得勝前的快感,在這場長久的戰爭中,她一點都沒有將要凱旋的狂喜。 

  這時,一陣談笑聲從屋外傳來,接著大門被人打開。 

  兩位長輩牽著一個小女孩進門,嗅到空氣中不自然的氣味。 

  不是火藥味,但卻是比那更不祥、更不吉利的氣味。 

  “天衡,楚楚,發生什麼事了?咦,這是什麼?” 

  齊母率先開口,動作也快,手往兩人之間的桌面上一探。 

  但在她碰到那份文件前,蕭言楚已先一把搶過,一閃身便將自己關進房間裏。  

  留在客廳裏的四人,除了齊天衡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其餘的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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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蜷坐在床腳,頭昏腦脹的蕭言楚小手上絞著三張紙。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讓齊母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但在思考之前,她已經動作了,快得連她自己也無法想像。 

  該死,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心裏一片淩亂,無法思考,愈是逼自己想,就愈是無法好好思考,大腦像當機了一樣無法運作。 

  如果可以現下死去,她就不需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如果齊天衡不愛任琅琅,那該有多好? 

  如果…… 

  這些念頭不經思索,直接冒出來,蕭言楚不斷幻想著,卻更陷入一種深沈的悲哀。 

  胸口像有道被手術刀劃開的傷口,噴濺著大量鮮血。心痛可以致命的話,她會放任自己病危。 

  她不要這種輸贏,她不要、不要! 

  “嫂嫂,言楚嫂嫂?” 

  聲音由遠而近,蕭言楚猛地一抬頭,範青霓正蹲在她面前。 

  她一驚,往門上一望,落鎖的門仍文風未動。 

  “嫂嫂你放心,門還鎖著,我是從我房間的氣窗鑽過來的。以前這裏是印哥的房間,我練習了很久,打算等他回來,就要偷摸進他的房間裏。”範青霓笑嘻嘻的解釋著,之後她小臉一轉,換上了有些凝重的表情,“天衡哥被乾爸、乾媽刮得很慘,正在外面挨?呢!” 

  乾爸和乾媽要她遠離風暴現場,但剛才嫂嫂的臉色好蒼白,她很擔心,所以決定偷偷溜進來通風報信。 

  光是聽到齊天衡的名字,就足以讓蕭言楚心痛難當,方才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她的眼淚再也制止不了,一顆顆不停的往下掉。 

  “什麼是九二五銀?到底什麼是九二五銀啊?誰來告訴我——”她無助地喊著。 

  或許只要知道什麼是九二五銀的愛情,她就有機會讓他改變……也許可以努力讓他愛上她…… 

  聞言,範青霓忽然睜大眼。 

  “九二五?就是不純啊。”談起了和她的印哥相關的話題,她十分興奮。 

  蕭曾楚緩緩抬起頭。小霓知道? 

  “不純?什麼意思?” 

  發現嫂嫂停止落淚,範青霓呵呵笑著。 

  “銀是一種很柔軟的……嗯,金屬,不像鐵很硬,它是很軟、很軟的,不能像黃金做到九九九純金,它比黃金更軟,一定要加進別的金屬,好像是加千分之七十五的銅,這樣才能讓它變硬,所以雖然只有千分之九百二十五的銀,?也到達標準程度。”這是印哥最愛的素材,所以她查過百科全書,知道這些。 

  “為了堅固而不純?” 

  一道靈光閃過腦海,蕭言楚卻更加不解。 

  為了堅固而不純的愛情,會是什麼模樣? 

  為什麼愛情需要那麼堅固呢?他的愛情又有什麼地方不純? 

  範青霓點點頭。“而且銀會氧化……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氧化,但乾媽說就是變黑,純銀非常容易變黑,只有不純的銀,才能不那麼容易變黑,閃耀著光亮。”   

  蕭言楚無言。 

  齊天衡的愛情是不純的,為了堅固,為了光亮…… 

  見嫂嫂失魂落魄,范青霓有些緊張。她喜歡這個不愛說話,卻很疼愛她的嫂嫂,不希望她和天街哥吵架。 

  “嫂嫂,你別生天衡哥的氣好不好?”她用力的搖著蕭言楚的手求情,“天衡哥好不容易才肯搬回來,我不要他被趕出去,求求你原諒他,我幫他道歉!” 

  全天下能制住印哥的只有天衡哥,如果他又搬走,她就沒有幫手了。 

  齊天衡一直不肯搬回來? 

  蕭言楚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段子豪曾說過的一段話,和小霓現在的話不謀而合。 

  他搬出家門,是為了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齊天衡的確是一個討厭麻煩的男人,但他為什麼又忽然急著搬回家呢? 

  “小霓,天衡當初為什麼搬出家裏?”冷靜了許多,蕭言楚卻更加迷惑,只好又問。 

  範青霓托著下巴回想著。 

  “那時我剛來乾媽家,天衡哥覺得家裏很吵,他沒辦法好好寫東西,乾爸和乾媽又很愛管東管西,他就說他要搬出去,死都不搬回家。” 

  “可是,之前他突然想要搬回家,還一副計畫許久,就等兩個弟弟一離家,他就要立刻搬回來似的。” 

  “真的嗎?天衡哥哥出去像丟掉,怎麼可能想搬回來?他巴不得自由自在,沒人管他,乾媽念了四年,只是教他帶嫂嫂回家吃個飯,他都不肯耶!”範青霓訝異地道。 

  蕭言楚一聽,覺得頭腦仿佛打結了,但有個莫名的念頭卻冒出來。 

  “不是為了他自己,那他為什麼搬回家……家……” 

  他一點也不在乎的東西,卻是她極度渴求的…… 

  蕭言楚無法不這麼聯想,接著她突地站起身,很快的打開房門,迎上一張心機深重,總是帶著算計神情的男人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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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視著蕭言楚,齊天衡對父母的責?充耳不聞。 

  “怎麼,決定簽字了沒有?” 

  蕭言楚目不斜視,直直走向他。 

  “我要不要簽字是我的選擇,但在我選擇前,我有問題要問你。你是為了我才搬回來的,對不對?”她顫著聲問,太過極端的可能性,讓她的心無法平靜無波。 

  他是個只為自己著想的人,說是自私也不為過,人人為他,他只為他,他絕對不可能會為了她這麼做的…… 

  蕭言楚這麼想著,卻非真心希望是這個結果。 

  齊天街聽完問句,層一挑,看見範青霓跟著從房裏走出來,於是心中了然。 

  “不,我是為了我自己搬回來的。”他簡明有力的否認。 

  失望的浪潮猛地襲來,蕭言楚眼前一片黑。 

  這時,他的聲音又響起。  

  “我想看你進入一個完整的家庭,我想要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的笑能讓我開心,這些都是我的願望。我很自私,總是為了自己,又有什麼不對?” 

  齊天衡的補充說明,讓蕭言楚捂著嘴無法言語。  

  一旁的齊家兩老早已靜默,範青霓更是屏息以待,屋裏什麼聲音都沒有。 

  許久,蕭言楚才喃喃地道:“天啊,不可能……” 

  齊天街聽見她那不可置信的驚呼,溫柔的一笑,輕輕捧住那張已滿是淚水的小臉。 

  “楚楚,這絕對是可能的,至少你已經站在我家裏,應該要相信這一點吧。” 

  蕭言楚怔忡了。 

  為了她,他真是為了她,她該怎麼面對這件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聲音顫抖著。 

  他輕舐她的眼角,不想讓她的淚繼續掉,卻反而讓她哭得更厲害。 

  “唉,又哭了,帶你回來就是想讓你開心,不要哭嘛!” 

  正感動的她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溫柔的撫慰,他就有本事說得像埋怨。  

  可是,她現在無暇罵他。   

  “你如果愛一個人,你會放棄她嗎?會在她背後默默祝福她,會因為她的不能愛而不愛她嗎?”蕭言楚忐忑的問。 

  齊天衡微微一笑。 

  愛情無法靠努力就有成果,它是場賭局,有人賭得大,有人賭得小,而他,願意賭上他的全部。 

  “怎麼可能放棄?我從不放棄任何事的,我會等待獵物自投羅網,會慢慢改變對方,讓對方漸漸習慣我的存在,進而依戀我所給予的獎勵,最後像中毒一樣,無法離開我,死心塌地的讓我捧在手心,圈在身邊,直至老死將我們分開為止。” 

  齊天衡微笑著說明,內容很恐怖,可是,蕭言楚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是從何時開始的?獨自一個人等著那份愛,沒有人可以傾訴,他不寂寞嗎? 

  她好心疼他的寂寞,任琅琅說過,他很寂寞的,這是一場持久戰,無法傳遞情感是最大的悲哀。 

  “為什麼……你要做到這個程度呢?你不需要這麼辛苦的愛情的……”蕭言楚啞聲問道。 

  齊天街聞言,表情變得無比認真。 

  “我或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愛情。”他頓了頓,十三年前樹下那個少女的睡容,和眼前熱淚滿面的臉重疊,他心疼的抹著她的眼淚。“但是啊,我愛上了個不會愛,甚至連愛是什麼都不懂的人,所以囉,我只好義無反顧的為了她赴湯蹈火。” 

  他心愛的人卻不會愛,不懂得愛,人格扭曲不說,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見得能明白,所以他只好先教會她愛。 

  即使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但他有把握她最後一定會愛上他的,決定一直努力到她愛上他為止。 

  蕭言楚已泣不成聲。 

  “嗚……你又不是王子……憑什麼說得像是要去屠龍一樣……嗚……” 

  因為她的殘缺,因為她的懦弱,齊天衡無法單純的說愛,只有愛也不足夠,他用各種奇異的舉動來支撐她的心。 

  一想清楚,他愛情的模樣便清澈了。 

  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她居然沒有發現他是為了什麼守在她的身邊,盡他所有的可能保護她。 

  人生在世,要的不過是一份愛,一個歸處,有個人相伴而已,但他給了她更多、更多。 

  正當蕭言楚感動莫名,心底溫暖如泉湧,覺得不堪的過去已然遠去時,齊天衡忽然將她攔腰一抱。 

  她抬頭一看,他那痞子的笑容讓她好想除之而後快。 

  可惡,她討厭他那得意洋洋的臉,她好討厭,一輩子都會討厭的…… 

  “不準你這樣笑,不準,不準!”她抬手直捶著他的胸口。 

  齊天街抓住她的小手,不斷親吻著。 

  “我不是王子,我沒那麼好命,遇上你,我只能當灰頭苦臉的苦命騎士。”他笑著說道。 

  他的愛情註定是條艱辛的路,但他並不打算回避。 

  因為他相信所做的一切必然有回報,他不打沒有勝算的仗。 

  蕭霄楚的淚再度被吻盡。 

  她和他吻過無數次,什麼丟臉的事也都做遞了,但他現在光是吻著她的眼角就令她全身酥軟,腦子裏像團漿糊。 

  她害臊的將臉撇到一邊去。 

  “爸媽在看……小霓也在……” 

  齊天衡哪管那麼多,反正他娘怒瞪他的同時,已經把小霓的眼睛捂上了。 

  打鐵要趁熱,還有事情要解決呢! 

  “你現在知道我愛誰了,還要不要簽字?這是你唯一贏我的機會,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下一次機會喔!” 

  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輸給他,把她所有的一切,連同靈魂全都輸給他。 

  蕭言楚一聽,為之氣結。 

  不知道他的心意之前,她還能賭氣簽字,既然知道了,她又怎麼能夠為了想贏簽字呢?他已經大獲全勝了,代價是她的心。 

  “你……”她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他揚起了勝利的驕傲表情。  

  “楚楚,輸給我吧,把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輸給我吧,這一局棋我盤算了十三年,好不容易……” 

  齊天衡感性的低語突然中斷在一記重拳之下,他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冷汗在一瞬間狂飆,張大嘴卻叫不出來。 

  蕭言楚氣得有如火山瞬間噴發。  

  誰教他要左一句輸,右一句輸! 

  “那裏是你的肝。”她冷聲道。 

  她是對他的愛很感動,但是,她討厭被人算計,她更討厭輸,既然非輸不可,那多向他要一點補償也不為過。 

  “楚楚……你……好痛……” 

  “還有,齊天衡,我再警告你一句,你簽過字的檔,我會好好保留,勸你不要太囂張。” 

  “你聽我說,楚楚……”他趕緊呼喊著。 

  她怒哼一聲,轉身挽起兩位長輩的手,順便拖著小女孩。 

  “爸,媽,小霓,我們去吃晚飯吧,鬧了一晚,我好餓。” 

  除了跪在地上裝可憐的齊天衡,蕭言楚的威嚴讓所有人莫敢不從,馬上跟著大步往屋外走去。 

  之後,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還真的走光了……楚楚,你是叛逆期到了嗎?” 

  見所有人都棄他于不顧,齊天衡索性呈大字型倒在地板上,抱著頭對著天花板歎息。 

  舉起左手,指上的雲龍紋戒那銀色的光芒盤據了他的眼,他的心。 

  保存那幾張廢紙是沒用的,就算她真的簽下離婚協議書,他還是會繼續圍捕她,所以,她並不需要如此憤怒的。 

  “這下真的惹毛了她,唉,我有得等了!十年?二十年?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才肯對我說那三個字?”齊天衡無奈卻含著笑自言自語。 

  但他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克服了這麼多困難,她已經來到他的懷裏,他總有一天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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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2 18:43:38

後記 光澤

  讀者大人,肥仔光在此對各位深深一鞠躬,非常開心和您在後記見面,希望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未來能無限的繼續肥仔光和您的緣分!(別擔心,這不是征友廣告!) 

  終於搞定了“感情順位”的最後一本,肥仔光在顫著廢手(肌鍵炎爆發啊……)寫後記時,突然想起當初為這個系列命名的緣由。 

  感情對象(先來後到、已婚未婚、成年未成年、單戀互戀種種)的順位問題,還有感情本身(愛情、親情、友情、未來、夢想等等)的順位問題,是當初這個系列的第一本書《別逼我愛你!》出現的原因,那時因為懶,就直接把“感情順位元”拿來當成系列名了。(笑) 

  雖然之後由《只為我愛你!》先和讀者大人見面,但是,說到肥仔光內心的認定,《別逼我愛你!》始終是最原始的發想,而且遠比“海賊王”系列的書先完成。 

  因為最早開始,卻遲遲不能結尾,所以能完成這個系列,對肥仔光有重大的意義,就算廢手再痛,也要咬牙拚命把它寫完! 

  不過,肥仔光後來咬牙的原因,卻是因為齊天衡實在太欠揍了!喔喔,超想蓋他布袋啊! 

  雖然非得是他這種慢火燉肉的個性,才能和生性內斂的蕭言楚有結果,但一想到他的種種行徑,我還是滿恨他的。 

  一度想害他受重傷,讓楚楚在他身上動手術泄忿,但是,因為這個毫無道德觀念的男人居然沒有在國中時就放任欲望撲倒小楚楚,所以我決定放他一馬,只送他一拳。(請參見第十章末。喔呵呵呵,有所為有所不為,肥仔光果然是善良的!) 

  至於他向豪子討的人情,如果讀者大人有興趣,可以參考齊天印和範青霓的《不怕我愛你!》,我肯定豪子和琅琅必定痛不欲生! 

  不過,即使有許多無厘頭的笑點,這也是肥仔光哭得最凶的一個故事,尤其是聽著飛兒樂團的“刺鳥”,特別是最後三句,就足以讓肥仔光邊敲鍵盤邊噴淚。  

  或許因為這樣,所以肥仔光刪減了很多撕心裂肺的場景。相信讀者大人能心領神會,小肥仔就不多加說明啦! 

  最後,還是要用力謝謝編編大人們的辛苦,讓書寶寶可以順利問世。 

  也謝謝西薇亞大神被肥仔光拷問感想,吐出所有對這對男女的看法,後來差點精神分裂,再也不肯打電話給肥仔光。(好愛你啊,西薇亞寶貝,你可是我唯一的回饋啊!飛吻+壓倒) 

  當然,更謝謝讀者大人的愛護,肥仔光希望能在下一個系列,由眾多不能用常理推斷的人們所組成的“災難國”裏和您再會! 

  (肥仔光開心的擺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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