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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4:06

於兒 - 巳時的玻璃鞋【玻璃鞋套書】

「愛情大飯店」為她量「腳」打造了一雙紫色玻璃鞋,
還請來一名預言大師——金未來,為她預言愛情?
呵,她如果相信這種「術士」之言,那她就是白癡加三級。 
對於這種童話式的愛情,她早就「免疫」了!
嗯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救命啊!
半夜闖空門的怪男子,不為財也不為色,
為的是——那雙紫色玻璃鞋?
真是怪?!那位預言大師只說玻璃鞋會為她帶來姻緣,
可沒說會為她帶來劫數啊……
自從玻璃鞋在她生命中出現之後,她仿佛就永無安寧之日,
不但當街上飛車追逐、街頭槍戰,
而且自己的住所還慘遭祝融「光顧」,
這、這也太戲劇化了吧?
嗚嗚,她不要當這麼悲情的灰姑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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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4:24

楔子:

  玻璃鞋

  巍峨矗立在台北市地價居全台之冠、娛樂發展最為迅速的鬧區中,共有廿五層樓高的五星級大飯店——愛情大飯店,擁有古色古香的外觀,融合西方的浪漫氣息及中國的典雅韻味,散發一股神秘的魅力。

  自宏偉氣派的大門進入,便是一連串驚喜的開始——挑高五米的寬敞大廳,鑲嵌著天使的高聳樑柱,有一組自樓板垂掛的倒金字塔古典水晶燈,地板採用意大利大理石,鋪上巴洛克風地毯,非常具有人文藝術氣息,整間飯店顯露出一股雍容華貴的羅曼蒂克氣氛,又不失視覺上的現代美感。自從開幕以來常是名流新貴、文人雅士的聚會場所,更是名副其實的AA愛情天堂。

  近來,愛情大飯店又有新花樣!飯店為了回饋顧客,策劃了一個別開生面的活動。他們將自曾經投宿過的女性顧客中,抽出十二位幸運女顧客,由飯店贈與兩項特殊的「禮物」。

  1.分別贈送量身訂做、顏色不同、獨一無二的透明高跟「玻璃鞋」一雙。

  2.邀請國際知名的預言大師金未來為她們預言未來的「另一半」。

  愛情呵~~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可卻讓女人變美麗、讓男人變開心,而灰姑娘的「玻璃鞋」永遠是女人心中最浪漫的經典愛情記事。

  就在十二位幸運女子抽出後,飯店富麗堂皇的大廳也出現一名西方男子——冷漠迥拔、俊美無儔,全身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他,正是預言大師金未來。他在與十二位幸運顧客作短暫的接觸後,說出了如下的預言——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子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靛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丑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無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寅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水藍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卯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綠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辰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金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巳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紫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午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粉紅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未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銀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申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橙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酉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黑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戌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黃色玻璃鞋而邂逅。」

  「你未來的另一半,會是亥時出生的男人。你們將會透由這雙紅色玻璃鞋而邂逅。」

  愛情啊~~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金大師的「愛情預言」,是胡謅一通?還是未卜先知?就待咱們一探究竟……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4:56


  「這雙紫色的玻璃高跟鞋還真是漂亮又高雅,唉!假如是給我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柳子箋盯著鞋盒裡,那雙由「愛情大飯店」特別為她量身訂做的紫色玻璃鞋,久久無法移開視線。生怕會弄髒它,所以當她一拿到玻璃鞋時,根本不敢試穿,便匆匆將它收受。

  更何況,這雙紫色玻璃鞋根本不是她所能擁有的。

  其實依她的財力,是無法住進這幢位於黃金地段,高二十五層的五星級大飯店;但很幸運的是,她就學時期結交一位家世背景、外在條件都很優異的名門千金。這位朋友為了慶祝她的生日,特別替她在愛情大飯店訂了一間套房,讓她得以享受一下何謂富貴人家的優渥生活。

  一開始,她當然是拚命拒絕,然而那位朋友以錢已付清為理由,硬是將她推入火炕,呃,不,是推入這幢富麗堂皇的飯店。

  因此,她不僅享受到五星級飯店的奢華生活,而且還意外碰上愛情大飯店所舉辦的特殊活動,那就是從住過的房客中挑選出十二位女性佳賓致贈玻璃鞋一雙,而她,竟然也是其中一位。

  不僅如此,愛情大飯店還特地請來一名預言大師,替她們分別預言未來的另一半。據那名又高、又帥、又年輕的金未來大師所言,她的伴侶將是巳時出生的男子,而且還是借由她手中這雙紫色玻璃鞋所相遇的。

  呵,如果她相信這種預言,那她就是白癡、笨蛋!

  她柳子箋又不是小孩子,對於這種類似灰姑娘的童話式愛情,早就免疫了。

  何況她根本不打算將這雙鞋佔為己有,畢竟她會碰上這等「好事」純粹是誤打誤撞,除非——招待她來的朋友願意割愛,否則這雙紫色玻璃鞋必須物歸原主。

  柳子箋捧著鞋盒的雙手不由得一緊,她坐在中庭仰望著入夜後看起來格外輝煌的愛情大飯店許久後,才移動步伐走出飯店。

  柳子箋的前腳才剛離開,就有兩名戴著墨鏡,神色萬分緊張、慌恐的黑衣男子從愛情大飯店裡衝了出來。

  隱隱約約中,還可以聽見那兩名黑衣男子口中不斷唸唸有詞:「那個女人呢?那個擁有紫色玻璃鞋的女人呢……」

  ☆

  「我不需要。」

  唐倩倩優雅地啜飲管家所端上來的花茶,完全看也不看柳子箋手中所捧的紫色玻璃鞋一眼。

  「可是,這雙玻璃鞋真的很漂亮。」

  對於唐倩倩冷漠的態度,柳子箋不以為意,因為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

  「就算再美,我也不能穿,你就拿回去吧。」

  「你說得也對。」這雙紫色玻璃鞋完全是依照她的尺碼去製作的,就算倩倩拿去也無法穿下;況且倩倩若是喜歡,也會自個兒去訂做一雙,根本不會向她要,「倩倩,謝謝你的這份生日禮物。」

  「不客氣。」唐倩倩終於在這個時候笑了。

  柳子箋也跟著一笑。

  她始終都知道倩倩並非真心要交她這位朋友,也只有在自己對她表達謝意時,她才會露出淡淡的笑容;或許,倩倩就是喜歡這種被人奉承的優越感吧?

  對她而言,說一個「謝」字並不會使她少塊肉,更何況,她也獲得了一雙她非常喜愛的玻璃鞋。

  縱使,她不再對愛情存有幻想,但是如果能在枯燥乏味的工作中,想像自個兒變成童話世界裡的灰姑娘,那也是件挺不錯的事,最起碼可以調劑一下身心。

  「除了這雙鞋之外,你還有碰到什麼趣事嗎?」

  「有是有,不過這不算什麼趣事。」柳子箋將盒蓋蓋上,唇邊忽爾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當柳子箋的笑臉映入唐倩倩眼底時,她的臉竟微微扭曲,不過,唐倩倩掩飾得極好。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飯店請來一名預言大師為我們每個人預言未來的另一半。」柳子箋開玩笑地說道。

  「哦,那預言家是怎麼說你的?」

  從唐倩倩略微升高的語調聽來,她似乎對這個話題挺感興趣的。

  「也沒什麼啦!就是巳時出生的人,像這種男人,滿街都是。」不知為何,她突然不想透露太多。

  唐倩倩顯然不太相信。

  不過,在柳子箋無意洩露更多的態度之下,她也不便再追問。

  「很晚了。」既然套不出話來,唐倩倩神色也旋即冷漠下來。

  「那再見了。」老早就想離開的柳子箋,立刻捧緊鞋盒,起身離開。

  ☆

  回到租屋處,一幢屋齡少說也有二十年以上的老舊公寓,柳子箋便迫不及待地四處尋找,能夠放置這雙紫色玻璃鞋的地方。

  就放在床底下吧?

  不,還是放在鞋櫃就好。

  不、不,乾脆就放在最醒目的地方,好讓自己可以隨時看到。

  但是,望著敞開的衣櫥,柳子箋又躊躇了。

  這樣似乎又太過危險,畢竟她所住的是一間老舊公寓,她可不想在外出工作時遭到小偷光顧而失去心愛的玻璃鞋。咦,對了!她何不藏在……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興奮什麼,只不過是一雙玻璃鞋罷了,又不是百萬現金,她何必要藏得如此辛苦,但不知為何,她的興致就是這麼高昂。

  籲——忙了老半天,她總算藏好了。

  柳子箋躺在床上、抱著棉被,望著斑剝的牆壁傻笑。

  呵!什麼預言大師、巳時出生的男子、紫色玻璃鞋……

  柳子箋帶著有點興奮、有點複雜,卻又帶點夢幻般的心情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

  柳子箋肯定自己睡著過,但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

  黑漆漆的房內,惟有置於床頭左方的一盞小燈讓她不至於陷入全然的黑暗。當她一睜開略微迷濛的雙眼時,很自然地任左邊瞧去,但詭異的是,她的脖子才轉不到一半,便陡地僵硬住。

  有人!

  這強大的震撼與恐懼立刻喚醒她混沌的意識。

  雖然,她極力想否認這種可能性,不過,當一道宛如利刃般的冷厲目光直直地盯住她時,她不由自主的全身一悚。

  「人」,確實就在她床頭的另一邊。

  柳子箋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後,臉蛋倏地往右偏去;同一時間,一隻冰涼的手掌,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擱在她的纖頸上,並且收攏到足以掌控她性命的力道。

  柳子箋驀地瞠大一雙滿是驚恐的眸子,瞅著眼前一張辨識不出五官,卻十分具有威脅性的男性輪廓。

  驚慌與懼怕同時在她胃裡不斷地翻攪;然而,柳子箋並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地大吼大叫或是胡亂掙動。為留住一口氣,她硬逼自己要冷靜,不過胸前劇烈的起伏,以及頸邊急促的脈動,早已洩露她最原始的恐懼。

  人生還真是無常。

  記得不久之前,她還是微笑入睡的,怎麼才短短不到幾個鐘頭,她居然可能會被眼前這名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神秘男子給勒死?是呀,她著實不該在這種生死關頭還在想自己會怎麼死,但除了這樣想之外,她還能幹什麼!

  哼,什麼預言大師嘛!

  如果他能夠預言出她今晚有難,那她或許會死得比較心甘情願一點。

  不過在臨死之前,她有個小小的遺憾,因為她還沒穿過那雙紫色玻璃鞋。唉,真的好可惜!

  「那雙鞋,在哪裡?」

  耳畔冷不防被一陣溫熱,且伴隨著一道毫無感情的嗓音給侵略,柳子箋忍不住打了一記冷顫。

  然而,下一秒鐘她困惑了。

  他居然一開口就問鞋在哪裡?

  「鞋,在哪裡?」

  同樣的冷漠嗓音再度傳入她耳裡。

  她瞪大的美眸裡除了驚恐之外,還多了一抹訝異。

  這男子所說的鞋,該不會就是指她的那雙紫色玻璃鞋吧!

  不!絕對不可能。

  那雙玻璃鞋她可是剛拿到手,而且是她才能穿得下的鞋,他要它做啥?

  她驟然感到呼吸困難。

  她閉緊雙眼,難過得輕叫了聲。同時,她終於恢復自我保護的意識,用力想扳開那只緊箍她頸項的手掌,但任憑她如何使勁,他冰涼無情的五指依舊牢牢地扼住她纖弱的項頸。

  柳子箋感覺自己快沒命了。

  在死神即將降臨的前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咳……」在拚命吸取新鮮空氣時,她難過地猛咳。

  就在她感覺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之際,卻也發現危機尚未解除,因為那只冰冷的手,依舊穩穩地攔在她的脖子上。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鞋呢?」那男子一雙閃著異樣光彩的瞳眸,陡地逼近她,直視著她。

  她心知若是再不回答他,今生恐怕再也沒機會開口說話。

  「什、什麼鞋?」也許,他問的不是她心中想的那雙玻璃鞋。

  「玻——璃——鞋。」神秘男子用很輕柔的口吻慢慢地低聲說出。

  聞言,柳子箋的面色比剛才還要來得慘白。

  她沒聽錯吧?一個大男人居然要跟她搶玻璃鞋?

  「我、我沒……沒有……」

  此話一出,連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說的話。天啊,一雙玻璃鞋會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快改口說有呀,但她偏偏就是說不出來,就是說不出來啊!

  一股過度親密,卻也極具威脅性的溫熱氣息猛然吹吐在她臉上。柳子箋瞬間倒抽一口氣,以為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

  但是,沒有。那五根長指並沒有再次收緊。

  就在柳子箋的懼意稍稍減少的一剎那,她卻又因他下一步的舉動而整個人駭然呆住。

  原本放在她頸上的手,毫無預警地掐住她的小巧渾圓,令她疼得想哭。

  她從來沒被侵犯過的渾圓,如今,就這麼被一名神秘男子給緊緊握住,這比方才勒住她脖子還要令她更心驚膽戰。

  沒來由的,一種先姦後殺的可怖念頭已塞滿她的腦袋。

  「會怕嗎?」男子冷冷的低沈嗓音裡明顯含有一抹詭異的笑意。

  「怕……」她並不想逞英雄。

  「是嗎?」

  「放、放手。」

  柳子箋的額頭上全是汗,原本白皙的臉頰因為他煽情的揉捏而泛起淡淡的紅暈。

  再這樣下去,她真會不計後果的放聲尖叫。

  「說出來,我就放手。」

  「真、真的?」她很佩服自己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白癡問題。

  因為不管是真是假,她根本無法抵抗。

  「當然是真的。」

  為了取信她,男子把力道減至最輕;不過對於柳子箋來說,威脅性依舊十足。

  「那、那雙鞋就放在……放在化妝台最下面的抽屜裡。」在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她才從微顫的唇齒間迸出話來。

  「你最好別說謊。」

  那男子略帶感性的低柔嗓音直直地蕩進了柳子箋的靈魂深處,她不由自主地緊繃著、顫抖著。

  柳子箋很清楚,他的警告並非虛張聲勢,也就是說她若失敗,就有可能會……所以,她必須豁出去了。

  她為何要對一雙毫無生命的玻璃鞋如此執著?或許是因為打從倩倩願意將玻璃鞋讓給她的那一刻起,這雙紫色玻璃鞋便是屬於她柳子箋的了,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名隨時會取走她性命的男子也沒有權利將它奪走。

  假如她能活到天亮,或許,她會再來好好思索一番。

  ☆

  那男子的手緩緩地從柳子箋的胸前移開。不過在挪開前,他仍不忘狠狠地握了她的渾圓一把以示警告。

  柳子箋顧不得胸前所傳來的感官刺激,在他逐漸走向化妝台的同時,她也悄悄地坐起身,然後將手慢慢伸進床底下。

  玻璃鞋,當然不在抽屜裡。

  所以,當柳子箋一察覺男子高張的怒氣往她這邊罩過來之際,手裡的球棒也順勢往男子身上猛力揮去。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沈默。

  惟一能證明這滯凝的空間裡尚有氣息存在的,便是柳子箋那一聲聲壓抑過後的急促喘息聲。

  他會殺了她嗎?

  因為她目前正半跪在床上,雙手高舉著已經揮到一半的球棒,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她的雙腕被他的大掌輕而易舉的鉗制住,她已經喪失惟一能打跑這男子的機會。柳子箋像是從高熱的火爐一下子跌入零下三十度的冰窖裡,全身上下冰寒得可以。

  「啊!」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痛叫出聲,而再也握不住的球棒,也順勢落入男子手裡。

  那根球棒極有可能成為他殺人的凶器。

  「因為你的勇氣,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男子帶笑的低啞嗓音,更加深了柳子箋的恐懼。

  驀地,男子的手一鬆,失去支撐力的柳子箋立刻軟趴趴地伏臥在床上。完全使不出力氣的她,只能坦然面對即將發生的慘事。

  算了、算了……反正她本來就毫無牽掛。

  「鞋,到底藏在哪?」

  因那男子的靠近,床側突然凹陷,讓埋首在棉被裡的柳子箋無奈地閉上眼,現在的她不再做任何垂死前的掙扎。

  然而,他下一步的動作,卻令她忍不住掙動了一下。

  他的五指正慢慢撫摸著她細柔的長髮,偶爾,他冰涼的指尖會觸及到她敏感的後頸。他的指尖順著髮絲滑過她的背脊,他的手甚至還停放在她的後腦勺上,猶如按摩般地輕輕揉壓。

  「我、我把它扔……扔掉了……」柳子箋一邊回答他,一邊將雙眼閉得更緊。

  「呵!」

  男子這種像極了惡魔要勾人魂魄前所發出的笑聲,令她不禁暈眩了下。

  「你不但有勇氣,而且也不怕死。」男子略微慵懶的語調,不知為何漸漸加入了一些情感,竟變得出奇的悅耳動聽。

  此時,對柳子箋而言,就算他的聲音猶如枕畔呢噥,也會在他說出口的一剎那化為千萬根細刺,螫得她無處可躲。

  「不過,我討厭不怕死的人。」男子在感覺到她的顫抖後,他才繼續曖昧地說道:「但是你例外,因為你長得夠美,也挺安靜的,所以我打算……」未完的話話內含有一抹邪意,幽幽地鑽入她的耳裡。

  柳子箋馬上領悟出他的意思。

  因此,她決定對他說出放置玻璃鞋的地點,她努力地將話擠到喉頭。

  就在她的身子由伏臥被迫改成仰躺的瞬間,一陣猛力拍擊鐵門的敲打聲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柳、柳小姐……你的房租還沒,還沒繳……」屋外,傳來中年歐吉桑喝醉酒的叫嚷聲。

  柳子箋一向討厭這位常喝醉酒,而且三不五時就來催討房租的房東;但這一刻,她真的有股衝動想狠狠抱住歐吉桑,不過在這之前,也要看看這名打算對她「不利」的男子會不會放過她。

  很顯然的,男子決定收手。

  「珍惜這一次的好運,我還會再來找你。」臨走前,陌生男子在柳子箋將發出求救信息的前一刻,冷冷地撂下狠話。

  柳子箋因他的警告而嚇出一身冷汗。

  「喂,這個月的房租六千塊,快拿來……」

  怎麼辦?他竟然說還要再來找她!

  一時間,柳子箋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若非房東的叫囂聲不斷傳來,她不可能立刻驚醒過來。

  柳子箋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她將屋裡所有能打開的燈全都開啟,當她把鐵門一推開時才猛然驚覺,暗夜中的男子是從哪兒進來的?

  「錢呢?」歐吉桑伸手向她討房租時,還打了個嗝。

  「歐、歐吉桑,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從這裡離開?」

  「呃……哪有什麼人呀,對了,下個月的租金要漲一千塊喔。」

  柳子箋一聽男子並不是從門口離去,旋即又陷入恍惚狀態,她怔愣地將鐵門關上,根本沒注意房東說要調漲房租的事。

  倏地,柳子箋感到一陣涼意,她猛然側身,瞪向那片未合上的窗戶。

  天啊,這裡是四樓耶!

  鼓起僅存的勇氣,她慢慢走向窗邊,往窗外一探,昏暗的街道上根本空無一人。刷的一聲!她迅速將窗戶關上,隨後,她就坐在客廳的老舊沙發上,直盯著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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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5:24


  那名暗夜中的陌生男子,會在什麼時候再來找她?

  是今晚、明夜,還是……不、不!柳子箋,你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否則你將陷入永無止境的恐懼中。想開點吧,反正最壞的下場就是把命給他而已,況且她有預感,只要不把玻璃鞋給他,他就不會對她下毒手。

  「子箋,你的臉色很蒼白耶,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李弒關心地瞧著柳子箋那張明顯睡眠不足的憔悴臉蛋。

  雖說憔悴,卻也無損子箋那張麗質天生的嬌美臉蛋,尤其是她那頭飄逸柔亮的長髮,再配上靈秀細緻的五官,平心而論,她活脫脫就是位氣質高雅的名媛千金,然而,這些形容是只單就子箋的外貌而言。

  因為事實上,子箋與什麼名媛千金完全搭不上邊。因為出生環境的關係,在她嬌美的外表下,卻有一顆執拗與孤僻的心,她與眾人相處始終都維持著一定的距離,難以交心。

  就算經理有時想假公濟私的約她出去,她的答案也永遠只有一個她沒空。

  「子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送你回去。」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經理當然不會錯失這種足以表現出他體貼一面的機會。李弒偷瞄一眼經理故作擔心的虛偽模樣,冷哼了聲。

  「我很好,謝謝經理。」柳子箋淡淡地道了聲謝後,隨即埋首於工作中。

  「子箋,別跟經理客氣。」他走到柳子箋身旁,彎下身對著皺起眉心的她,低聲笑道:「放心,經理不會扣你薪水的。」

  「經理,您十點鐘不是要上樓開會?」

  「呃,是呀,那……那等經理開完會後再送你回家。」語畢,經理便匆匆趕回辦公室準備開會資料,柳子箋雖然重要,但待會兒要召開的會議卻比她還重要上十倍,因為一向鮮少露面的總裁已經確定要出席這次的會議。

  「子箋,你趕跑蒼蠅的功夫愈來愈厲害了。」李弒笑笑地對她伸出大拇指,「不過,你真的不要緊嗎?」

  柳子箋微笑地搖頭,隨即將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她瞭解李弒的好意,可她不想落人口實,尤其是她好不容易才考進這家成立不到五年就已經名列台灣前十大的公司。雖然,她現在只是個小小的行政助理,但她會努力拼出好業績的。

  「子箋,你知不知道經理方才為什麼會緊張成那樣?」李弒突然挨近她,聲音微小卻略帶興奮的問。

  「我不知道。」望著桌上逐漸模糊的數字,柳子箋不得不閉上眼,休息一下。

  這兩天,她幾乎都沒睡。

  「聽說,我們總裁終於肯現身了,子箋,你有沒有興趣一窺總裁的真面目?」

  「沒興趣。」她喝了口水後,勉強打起精神。

  李弒仍不死心地問道:「子箋,那你一定沒聽說過我們公司其實是有黑道背景的,也就是說我們的總裁極有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頭子,所以他才不敢輕易出來拋頭露——」

  「你是不是電視看太多了?」

  「拜託,這可不是我隨便亂講的,而是……」

  「我去倒水。」

  望著柳子箋的背影,李弒努努嘴,無奈地將椅子轉回自己的桌前。

  ☆

  當柳子箋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門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其實她的工作量根本沒這麼大,因為她不想太早回到家裡,因此她便一直找事做,好讓自己沒有閒暇時間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在她的潛意識中,仍舊對幾天前所發生的那件事感到些許畏懼。

  柳子箋輕歎一聲,在拉開鐵門的同時,感覺到屋內有股異常的詭異氣氛。

  剎那間,她還以為是——

  在遲疑了片刻後,她還是鼓起勇氣踏了進去。一開燈,她馬上暗罵自己膽小,因為在狹小的客廳內,所有的傢俱擺飾一如往常,並沒有被人移動過的跡象。

  不過,她心裡仍然感覺毛毛的。

  對了,臥室!她皮包一扔,旋即衝了進去。

  啪!

  臥室裡也沒有任何異樣。

  也許是她太過緊張吧。

  柳子箋一臉苦笑地走回客廳,然而下一秒,她的笑意立刻凝結在臉上,一雙滿是驚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住被風吹動的窗簾。

  大約呆愣了三十秒鐘後,柳子箋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轉身欲——

  突地,一隻粗壯的臂膀比她更快一步自她身後環住她的頸項,令她本想逃離的身子登時一僵。

  「我說過會來找你的。」

  那男子的下頜就抵在她纖弱的肩頭上,隨著他性感薄唇的一張一合,一股溫熱的氣息也伴隨著他低沈的嗓音緩緩地飄進她耳裡。

  「你、你到底想要怎樣?」心中的恐懼只有在這麼一瞬間,因為,她倒希望他能盡快來找她,以免她老是提心吊膽的。

  「想要怎樣?哼,你不是很清楚嗎?」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像上回那般的冷冽。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有一雙玻璃鞋?」她心裡雖然還是紊亂不安,但至少逸出的聲音不再顫抖得厲害。

  「你只要把鞋給我就好。」

  「不要。」柳子箋忽地一顫,雙肩也冷不防地一聳。她別過臉去,卻仍阻止不了男子舔吮她耳朵的煽情動作。

  「為何不要?我看你挺愛的嘛。」男子輕笑了聲,再次嚙咬了下她圓潤的耳垂。

  柳子箋的身子又是一顫。

  「呵,你還真是敏感。對了,我上回碰你這裡時……」隨著話聲一落,他的大掌也撫上她的渾圓,「你也是一直發抖。」

  她心頭一驚,但仍因畏懼他會有進一步的輕薄動作而不敢任意妄動,「擁有玻璃鞋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但擁有紫色玻璃鞋的人,卻只有你一個。」男子輕輕地、慢慢地揉掐著她。

  他那邪肆的撫弄,讓她的心跳漸漸加快。

  「你住手。」她咬緊下唇,努力地不發出任何呻吟。

  男子果真停下手,但下一刻,衣服被用力扯開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柳子箋瞪著掉落在地上的紐扣,她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出反應,直到一隻冰涼的手撫上她白皙的頸項時,她的小嘴才驚愕地微啟。

  「別叫。」男子略帶警告的話語早一步說出。

  聞言,柳子箋乖乖地將到嘴的尖叫聲給吞回去。

  「玻璃鞋到底放在哪裡?」男子一邊誘哄著她,一邊卻不斷地淩虐她。

  若非男子將她緊緊扣住,她不可能還有力氣站著。因為,她的意識已開始漸漸迷眩;或許,男子就是存心要她陷入無法自拔的情慾中,好順利從她口中套出玻璃鞋的藏置地點。

  「唔……」輕聲的吟哦不小心逸出口。

  「說呀?」他手上的動作益發粗暴。

  「我把它扔掉了。」

  她回應他的竟是同樣的答案。

  哼!

  「啊!」

  柳子箋因一記無情的重擰而呼痛,這也表示男子已經被她完全激怒,因此,適當的懲罰是絕對躲不掉的。

  好,既然她這麼不識相,那他就來玩真的,反正這女人無論是長相或是身材都還挺不錯的。

  ☆

  男子緊緊地扣住柳子箋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拽進房內;當柳子箋被他拋到床上時,仍舊是背對著他,她始終沒機會看到他的面容。

  「你想做什麼?」被迫趴伏在床上的柳子箋,體內的腎上腺素猛然飆升。

  「你說呢?」

  由他曖昧的語氣聽來,她馬上知道他的意圖。她開始不停的掙動,但他的大掌只需輕輕按住她的背脊,她所做的掙扎便徒勞無功。

  快告訴他、快告訴他呀……

  不能說、不能說。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在生命中能夠出現一個理想的另一半?如果你把鞋給了他,不就等於毀去這個小小的夢想。

  矛盾的意念在她腦海裡形成拉鋸戰時,她猛然察覺下半身一涼,「不要!」她悶聲羞叫。

  男子自己並沒有褪去衣物,只是將他沈重的身子覆在她柔軟的身軀上。他開始親吻她細嫩的背部肌膚,同時他的手指也順著她完美的曲線,一路往下遊移、愛撫。

  柳子箋除了悶叫之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要我住手,很簡單。」男子的雙唇就貼在她汗涔涔的頸邊說話,而他的手指仍不斷探索著。

  「住、住手……」全身顫抖的柳子箋拚命地搖頭。

  「柳子箋,除了住手之外,難道你都沒別的話要說?」

  柳子箋緊緊地咬住枕頭,悶聲呻吟著。她已經淪陷在他刻意的挑逗下,根本沒注意到他竟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固執與不知好歹,令他的手指愈來愈粗暴,也愈來愈狂野。終於,柳子箋牙關一鬆,一聲聲再也壓抑不了的嬌吟從她嘴裡不斷地逸出。

  除了呻吟之外,他依然沒聽見他想要的答案。

  一抹強烈的殺意瞬間掠過男子眸底,但更令男子感到不快的是她的呻吟居然能夠挑起他體內的慾望。

  此刻的他,真想狠狠地貫穿她的身子。

  男子低咒了一聲,但放在她身上的手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哼,真是個難纏的女人。

  男子原本打算以她的身子作為威脅,突然取消此意。因為他發現,就算他真的上了她,也無法從她嘴裡套出一字半句。

  看來,他得另想辦法才是。

  男子的收手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可是,他方才在她身上所撩起的一波波熱潮,今她無法在短時間內平息,尤其是那股陌生的情慾,仍殘留在她體內久久不散。

  直到一種比他的手更為冰涼的物體抵住她仍起伏不定的背脊時,她脫離的意識才逐漸回復。

  「我沒多少耐性了。」男子惡聲地提醒她。為了配合他手裡所拿的東西,他的聲音也驟然變冷。

  就算她再遲鈍、再無知也可以想像抵住她背後的是一把槍,但奇怪的是,她不但毫無懼意,反倒十分好奇男子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

  就為了逼問出玻璃鞋的下落,他就可以隨便掏出一把槍來威嚇她?

  他當真這麼喜歡那雙紫色玻璃鞋?

  柳子箋悶哼了一聲,因為槍口突然重重陷進她柔嫩的雪膚裡,看來,他的耐性恐怕已所剩無幾。

  「你是巳時出生的嗎?」

  他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因為連她這個發問的人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但不知為何,這句話就這麼自然地脫口而出,或許,她真中了預言大師的毒吧!

  男子蘊涵殺意的瞳眸微微瞇起。

  這柳子箋是嚇傻了不成?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問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巳時,就是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你是嗎?」她所中的毒還蠻深的,因為她居然還解釋給他聽。

  「把鞋給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男子俯下身,朝她的耳畔親暱地吹了一口熱氣。

  她覺得有一股宛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立刻自耳朵暈了開來,癢癢的、刺刺的,甚至是驚悚等種種情緒同時襲向她。柳子箋不自覺地閉緊雙眼,感覺自己全身發軟,對於他的舉動只能無奈地承受。

  男子總算體認出,什麼叫作束手無策。

  他有不下數十種方法可以讓她乖乖地吐露,可是,他卻無法對她一一做出,他何時變得如此心軟了?

  「把條件說出來。」既然硬的不成,那就來軟的吧。

  抵住背部的壓迫感消失後,柳子箋眨了眨滿是疑惑的迷濛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從乾澀的喉嚨間吐出話來:「什麼條件?」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會幫你達成,不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未竟的話語,彰顯出男子所採取的手段必定是強勢且絕不留情的。

  「我沒有什麼條件,因為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了。」罵她固執也好,說她不分輕重緩急也罷,反正無論如何,她決計不會把玻璃鞋讓出去。

  「哼,我真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好個柳子箋,竟然軟硬都不吃。

  她預期的皮肉之痛並沒有產生,惟有聽見男子低沈的語調裡帶有某種涵義,似乎是在暗示、警告些什麼。

  不解、驚疑,還有一絲說謊的心虛瞬間漲滿了她心底。

  柳子箋眸光閃爍,像是在逃避現實,也彷彿是在抗拒他的問題般,將臉蛋深深地埋入枕頭中。

  「你最好別後悔。」

  柳子箋心想若是給他,她才會後悔!

  「還有,門窗記得關緊一點。」男子勾起邪肆的性感薄唇,似笑非笑地丟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轉身步出房間。

  他真的走了嗎?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後,柳子箋才緩緩地抬起臉,一雙水汪汪的美眸蒙著些許的畏怯與莫名的思緒望向門外。

  他還會再來嗎?

  這個念頭才一起,柳子箋便悚然一顫;然而,因冷顫所產生的反應,卻令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柳子箋緊緊地環抱住前胸,修長雪白的雙腿也順勢滑至床下,原本該支撐住全身重量的雙腳卻在一接觸到地板時,發軟地跪坐在地。她白皙的臉頰不禁透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緋紅。

  「怎麼會這樣?」她將羞慚臉蛋迅速埋進小手裡,彷彿在責罵自個兒的不該,也彷彿是在等待體內的那股騷動趕緊平復下來。

  許久後,柳子箋才撐起身子,緩步走向衣櫥拿出一件寬大的衣服穿上。

  他應該死心了吧?

  ☆

  一早,柳子箋才走進辦公室,旋即就被叫入經理室。

  「經理,很抱歉。我手邊的工作還很多,無法和您一塊到台中出差。」柳子箋冷著臉,婉轉地回絕。

  「子箋,我們辦完事後,還可以順道去日月潭遊——」

  「經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出去忙了。」柳子箋準備轉身離去,根本不想理會。

  「柳子箋,如果你不想要這份工作,就儘管走出去。」

  柳子箋的不識抬舉,終於逼出沈政貿陰險的一面。

  柳子箋頓時動彈不得。

  「經理,請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再度面對他的柳子箋,極力克制激動的情緒,否則她真的有可能會丟掉這份工作。

  「子箋,就出個差而已。放心,你的出差費我絕對不會少給你的。」沈政貿馬上又換了張親切的臉孔。

  她真想衝上前將他桌上的文件丟到他臉上,想也知道沈政貿要她出差是在打什麼主意!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憶起那名二度暗夜造訪她家的男子。

  說也奇怪,那名男子雖然沒有真正佔有她,卻幾乎摸遍了她的全身上下,但是,她除了驚慌之外,卻從未產生厭惡的感覺;然而,在面對只用言語羞辱她的沈政貿,她卻打從心底憎惡他。

  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難道是她……怎麼可能,她從未真正見過他!

  「明天早上七點整,我在公司樓下等你。」沈政貿將她的沈默視為屈服,以至於聲音顯得特別愉快。

  柳子箋心中一震,不知是因為沈政貿的話還是方纔那即將浮現的答案。

  當她怔怔地從經理室回到辦公桌前,李弒馬上靠了過來。

  「經理要你去裡頭做什麼?」

  柳子箋一回神,立即對著那張關心的臉龐苦笑,「他要我陪他去台中出差。」

  沒錯,她是難以割捨這份工作,不過他若真的敢對她亂來,她寧願離職。

  「子箋,你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不答應行嗎?他拿工作來威脅我。」

  「什麼!經理怎麼可以這樣做?子箋,我看我們還是把經理的惡行往上報,請上頭來替你處理,好嗎?」

  「行不通的,你別忘了沈政貿可是總經理的外甥,你說總經理會袒護誰?」她是無所謂,但若因此而連累到李弒,她會過意不去的。

  「總經理不行,那總裁呢?」

  「李弒,你別開玩笑了。」柳子箋驀地失笑,「你別這麼擔心,說不定經理只是純粹想找個幫手。」

  「哼!他又不是沒秘書。」李弒這番話教柳子箋只能苦笑以對。

  「李弒,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你儘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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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5:55


  早上七點整,柳子箋手提一隻輕便的旅行袋,準時出現在公司的騎樓下。

  然而,開車來接她的人卻不是沈政貿,而是一名年輕的陌生男子,就在這男子想要接過她手中的旅行袋時,她拒絕了。

  「沈經理呢?」她的臉上充滿疑惑。

  「台中廠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他提前出發了。」男子客氣地解釋。

  「請問您是?」原來如此,那她應該不用再南下台中了吧。

  「敝姓陳,是總裁的特別助理。」

  「總裁的特別助理?!」柳子箋十分驚愕。

  令她錯愕的原因並不是這人的身份。公司上下起碼也有上百位員工,而她又是最基層的職位,沒見過他是理所當然。而是,她一個小小的行政助理,有必要勞駕職位比她高好幾倍的精英開車送她去台中嗎?

  「陳特助,我想我……」

  「柳小姐,請上車。」陳特助立刻打開車門。

  人家都紓尊降貴地當她的司機,她還可以拒絕嗎?何況對方還是總裁身邊的人,她實在得罪不起。

  柳子箋不知該如何拒絕,惟有上車。

  ☆

  一路上車流十分順暢。當路標顯示出下一個目的地是南投時,柳子箋不得不開口發問。

  「陳特助,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不是要去台中廠嗎?」柳子箋勉強擠出笑容。

  「總裁特別給柳小姐三天假期。」

  「總、總裁給我的假期?」

  柳子箋更加意外,但任憑她如何追問,陳特助都始終保持沈默,沒再回應她。

  直到她下了車,愣愣地望著眼前獨具風格的度假別墅,她仍舊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是要來此地休假的。

  總裁是不是獎勵錯對象了?就算公司真的想鼓勵她在這段時間所做的努力,也用不著總裁親自指示她這個休假命令吧?

  柳子箋站在每晚要價昂貴的套房門前,她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就在她回頭之際,卻發現帶她前來的陳特助早已不見蹤影。

  算了,先進去再說吧,在無計可施之下,柳子箋一手提起旅行袋,一手則握住門把,將房門緩緩地開啟……

  「對、對不起。」

  當她的眸底瞬間映入一抹人影時,她直覺地認為是自己走錯房間,所以想也不想地便馬上道歉,準備退出房間。

  「你沒有走錯,進來吧。」

  就算她沒走錯,也絕對是聽錯!因為這聲音和那名暗夜中向她索鞋的男子簡直是如出一轍。

  一名男子,就坐在她的正對面。

  他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用一手支著微偏的頭,性感的雙唇噙著一抹格外詭異的淺淺笑意。

  當她的視線以緩慢的速度重新移到男子的臉龐時,她的美眸霍然瞠大,「你、你……」是他嗎?

  「柳、子、箋。」慵懶的語調自火燭間——也是「馳皇集團」的總裁口中輕輕地逸了出來。

  沒來由的,柳子箋的脊背拂過一陣冰涼的寒意。

  真的是他!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柳子箋充滿慌亂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他那張俊美無儔的容貌,尤其當他修長的手指帶有煽情意味地撫過他自己的唇瓣時,一抹暈眩感忽地襲向她。

  「把門關上。」火燭間面帶微笑地命令。

  「你、你究竟是……」她動也沒動。一半是因為動不了,另一半則是因為她極想知道答案。

  「你的頂頭上司。」

  「頂、頂頭上司?那你不就是總裁!」在柳子箋驚呼的同時,身子也不自覺地往後疾退。怎知,她竟恰巧碰到只開了一半的房門,結果門就順勢地被她給合上。

  砰的一聲!緊緊抵住房門的她,因關門的響聲而打了個哆嗦。

  「用不著怕成這樣,我現在又不會吃了你。」火燭間撇撇唇,側首示意要她過來坐在他身邊。

  現在不會?那不就表示他往後有可能再對她——

  「我的話很深奧嗎?要不然你的反應怎麼老是慢半拍?」

  柳子箋突然停住本欲奪門而出的動作,像是有所頓悟般的,她決定暫時服從總裁的「旨意」。

  就算她能成功逃脫又如何,下一次呢?

  他還是可以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威嚇她,或是乾脆以他天生的男性優勢強迫她就範。

  柳子箋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落座,「總裁,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低頭看著因緊張而被她絞皺的裙擺,努力地維持聲音的平穩。

  「別把話說得這麼快,你何不先看看桌上的東西再說?」火燭間帶著一抹詭笑斜睇著她。

  聽他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面前的長幾上確實擺了一隻長方形的美麗紙盒。

  「放心,裡頭沒有會咬人的東西。」見她遲遲未開啟,火燭間不禁莞爾。

  她裙擺上的皺褶更深了。過了一會兒,柳子箋起身將那只紙盒緩緩地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在打開之前,她不禁以眼角餘光偷瞄了他一眼,而這一眼,便足以讓她瞧清楚他那雙冷魅的眼眸裡所迸射出來的嘲弄之意。

  他為何要用這種目光看她?

  她真的很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輕蔑的目光看她。

  柳子箋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將盒蓋打開,映入眼簾的物品卻令她大吃一驚。

  紫色玻璃鞋!

  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把它給——

  她定睛一瞧,旋即發現這雙玻璃鞋只是和愛情大飯店所贈予她的那雙玻璃鞋相似罷了。

  「這雙玻璃鞋……」

  「應該和你那雙挺相似的,你可以試試看合不合腳。」火燭間漫不經心地揮一揮手。

  柳子箋一愣,塗著淡色口紅的粉嫩唇瓣微啟:「這、這雙玻璃鞋……可是我、我……不用了。」

  「我要你穿就穿。」火燭間半瞇起眼,口氣裡已經夾雜著不耐煩。

  她為之一震,手中盒蓋也冷不防地掉到地毯上。她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在穩住自己狂亂的心跳後,拿出玻璃鞋套上自己的雙腳。

  竟然剛剛好!

  「看來我還抓得蠻準的嘛!」火燭間瞅住了她如白玉般的小腳,露出一抹邪笑。

  柳子箋敏感地察覺出他意有所指,她的耳根子突然一熱,「總裁,我想這雙玻璃鞋——」

  「就給你吧。對了,裡頭還有一張支票,如果你對上頭的數字不滿意,我可以再加。」

  火燭間的十指交疊,俊美的面龐上掛著莫測高深的笑容。

  耳根的燥熱一下子便傳到她的臉頰,這會兒除了羞怯之外,還夾雜著難堪與憤怒。

  玻璃鞋底下確實壓了一張支票,而上頭所寫的金額恐怕是她工作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到的數字——一千萬。

  她好想當場將這張支票撕毀,不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衝動的權利。

  撕了它,也許能代表自己很有骨氣,但接下來呢?唉,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明白總裁的意思。」她無法擠出笑容,只能盡量壓抑激動的情緒。

  火燭間以挑眉來諷刺她的「佯裝」很失敗。

  既然她要裝笨、裝無知,那他就成全她。

  「只要你把那雙紫色玻璃鞋交出來,你現在所穿的這雙水晶玻璃鞋,以及放在盒內的那張支票就全是你的。」

  火燭間一說完,便好整以暇地等她繼續加高價碼。

  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柳子箋竟沈默了下來。

  「怎麼,不好意思開口嗎?這樣吧,我可以再加個五百或一千,對了,你若是對你目前的職位不滿意,我也可以把你調來我身邊,當個秘書。」

  「不用麻煩總裁,這雙鞋和支票我都不敢收。」

  將脫下的玻璃鞋放回盒內,柳子箋從齒縫間迸出僵硬的聲音後,硬挺直背脊打算離開。

  「站住!」

  她才一轉身,火燭間便以森冷的聲音阻止她的離去。

  她緊抓住椅背,好穩住自己微顫的身驅。

  「柳子箋,我都已經給你一條好路走,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總裁,我也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啊!」肩頭突如其來的力道,和驟然傳入她鼻裡的男性麝香味,令她無法自已的驚呼一聲。

  「這就怪了,你明明很怕我,卻又敢來招惹我?柳子箋啊柳子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一使力,柳子箋僵硬的身子便直直地偎入他懷裡。

  「你、你說過你不會對我……」她緊張地嚥了一口津液。

  「我現在有對你怎麼樣嗎?」

  他只不過是捲起她的髮絲把玩罷了,雖然,他的另一隻手是擱在她的纖腰上,但他可是極為安分地動也沒動。

  「可是……」

  「柳子箋,為了達成目的,我向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只有你能讓我手下留情,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的手在把玩過她的秀髮之後,來到她白皙柔嫩的小臉蛋上。

  他的手指比起他覆在她腰際上的手要來得不安分許多。首先,他頻頻在她的芙頰上劃圈圈兒:之後,他意猶未盡的手指又來到她誘人的柔唇上,曖昧地來回撫摸著;甚至,還繼續移往她纖細的香頸,在找到她跳得劇烈的脈搏後,刻意地按壓、搔弄。

  柳子箋不敢輕舉妄動,就算她此刻是恨不得能立即甩開他衝出房間,但她仍拚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動。

  「說話呀?」不錯嘛,挺沈得住氣的。

  「我不知道。」柳子箋不斷地輕喘。

  「那就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他瞇起一雙邪佞的眸子,將唇瓣貼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柳子箋還是沒有回應。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我……」

  「這個數目雖然不大,但已足以改善你的生活。還有,你應該捨不得離開馳皇吧?否則你不會答應那個沈政貿的要求,只要你點個頭,就可以馬上過來我身邊。呵,你別擔心,我會公私分明的。」

  「我不——」

  「要你馬上點頭似乎也挺難為你的,不如這樣吧,等回到台北之後,你再告訴我答案。」火燭間放在她頸上和腰上的手同時收回。

  可是,她非但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盲目逃竄的獵物,再怎麼逃,也難以穿透這張毫無縫隙的網。

  編織出這張網的人,便是眼前的火燭間。

  「不過,我真的挺疑惑的。同樣是鞋,為什麼你就這麼執著於它?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嗎?」

  火燭間隨口一問,卻意外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狼狽,他笑了出聲。

  哎呀!他怎麼沒想到呢?

  她或許是因為那個預言而執著呢!

  看著火燭間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外,她想也不想地便立刻衝上前將房門關起。

  怎麼辦?

  她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

  ☆

  當柳子箋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睡醒時,才發覺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隨後,一種飢腸轆轆的感覺馬上提醒她,從早上到現在她根本沒吃東西。

  在換了一套輕鬆的便裝後,她不經意地看到長幾上那只美麗的紙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它收起來,再怎麼說,裡頭也放了張千萬元的支票。

  將紙盒放進櫃子後,她忍不住搖頭苦笑,因為她想到自己所下榻的旅館,她實在消費不起。

  就在她要走出大廳時,卻意外撞見——

  「柳子箋,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倩倩顯然比柳子箋還要驚愕,因為她的雙眉幾乎快皺成一直線。

  柳子箋倒不在意她話裡所隱含的輕蔑,「倩倩,你也來玩呀?」

  「倩倩,這位是你朋友嗎?」挽著唐倩倩的男子,極為熱絡地介入她們的對話。

  「嗯。」唐倩倩勉強地應了聲。

  「倩倩,你可以邀你朋友和我們一起吃飯呀。」

  「不用了。」

  柳子箋客套地回絕後,唐倩倩就一言不發地將男子硬拉走。

  柳子箋不禁失笑,待要轉身時……

  「柳小姐,您要上哪兒去?」

  「出去吃飯。」她瞅著驀地出現在她身後的陳特助,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晚飯已經送至你房裡。」

  柳子箋微微一愕,隨即便無奈地走回房間。

  當她回到房門口正準備開門時,有人喊住她。

  「柳小姐。」

  柳子箋回過頭,詫異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男子,也就是十分鐘前還挽著唐倩倩的那位富家大少。

  「有事嗎?」她停住開門的動作,語氣生疏地詢問。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你。」她覺得有些不耐。

  「我叫湯——」

  「湯先生,你打擾到我女友了。」火燭間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聽見這不慍不火的慵懶嗓音,柳子箋的心頓時狂跳了幾下。

  「原來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湯傑生一副相當扼腕的模樣,不過柳子箋的美貌卻讓他興起爭奪之意,於是他故意忽略身後男子所帶給他的壓迫感,繼續對柳子箋猛獻慇勤:「柳小姐,我可以請您吃頓——啊!」話還沒說完,湯傑生便抱著肚子倒在地上哀號。

  「好久沒親自動手了,力道好像重了些。」火燭間揚起一抹邪佞的微笑,他煞有其事地審視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

  「總、總裁。」

  柳子箋臉色大變,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不知所措。

  「你該不會連這種小場面都沒見過吧?」火燭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總裁,可是他、他……」

  聽著湯傑生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她真的被嚇到了。

  「啊!傑生你怎麼了?」剛從電梯門出來的唐倩倩一見到湯傑生竟躺在地上哀叫,趕緊衝過來扶起他,「柳子箋,這是怎麼回事?你說!」唐倩倩二話不說便把矛頭指向她。

  「我……」

  「子箋,這裡太吵,你先進房去吧。」雙手環胸的火燭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唐倩倩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你是?」唐倩倩猛一回頭,十分吃驚地看向比身旁男伴還要出色好幾百倍的火燭間。

  柳子箋本欲發言,卻在瞥見火燭間一雙逐漸深沈的眸子後,她輕咬下唇,轉身開門進入房間。

  砰的一聲!她的背脊緊緊靠住房門,不斷地深呼吸以撫平心中方才因火燭間而莫名漾起的漣漪。

  女友?天啊,總裁竟然向湯傑生這樣介紹自己。

  柳子箋,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像你這種「貨色」,總裁怎麼可能會看上眼?更何況他之所以會在你身上下工夫,完全是為了得到那雙紫色玻璃鞋。

  房門冷不防地被外力推開,而正處於恍惚狀態的柳子箋因此便往前倒去。

  眼見她就快跌倒在地,火燭間及時伸手抓住她,稍一使勁,她便又往後跌入他壯碩的懷抱裡。

  「你在發什麼呆,嗯?」

  火燭間溫柔地替她拍撫劇烈起伏的胸口,當然,他的手也完全沒避諱,該觸摸的地方可也都沒放過。

  柳子箋的雙頰緋紅,連忙伸手抓緊他益發放肆的大掌,「總、總裁,請你不要這樣。」

  「燭間,我們該走了。」

  一聲親暱的叫喚由門外傳來,柳子箋為之一震,因為她聽出這是唐倩倩的聲音。

  燭間?倩倩居然叫他燭間!

  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多久?他們早就約在這裡見面了嗎?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子裡霍然炸開。

  這時,環住她身子的鐵臂陡地鬆開,接著,她被一聲極其詭譎的笑聲給震醒,她這時才驚覺自己竟抓住他的大掌不放。她心頭一驚,好似十分燙手般地甩開他的手。

  她是怎麼了?

  「我要請倩倩小姐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

  火燭間大方地原諒她的無禮舉動。

  「不、不用,我在房裡吃就好。」她極力維持鎮定。

  「那麼我晚點再來陪你。」

  「不——」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的肩頭突然被他抓住,隨後一種溫熱柔軟的觸感輕柔地印在她的額頭上。

  柳子箋一愣,她呆呆地看著他的唇瓣揚起一抹既邪佞又饒富興味的笑,直至一道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時,她才回會神來。

  是倩倩!

  她為何要用這種嫉妒的目光看她?

  「燭間,我們快走啦!」

  唐倩倩拋了個媚眼,眼神與表情都在剎那間變得嬌媚無比。

  柳子箋由衷地佩服她瞬間變臉的功夫。當然,她更佩服自己竟然能夠面帶微笑地送走這對不論是外貌或是氣質都十分登對的男女。

  她收起那朵分外僵硬的笑,緩緩地合上門。

  她真的餓壞了。

  但是,當她一口一口地吃著飯時,卻發現眼前這一道道美味的佳餚,在入口後,全都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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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6:27


  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也為了讓自己更好入睡,柳子箋刻意在上床前喝了幾杯小酒。

  怎知,就在她翻過身,準備將自己推進更深一層的睡眠時,一對既冰冷卻又熾烈萬分的黑色瞳眸,就這麼毫無預警地佔據她半瞇起的水眸。

  她不由得呻吟了聲,閉緊雙眼想逃避眼前的幻影。

  那個人不應該再跑來她夢裡的。

  忽地,她的唇被一個溫熱的柔軟給強勢封鎖住。

  就在她完全清醒的一剎那,那溫熱的柔軟也已撬開她的牙關,霸道地探舌侵入她唇內的最深處。

  柳子箋倒抽一口氣,瞠大的眼眸直瞅著一張近在咫尺、隱約可辨的俊美面容。就是因為知道此刻正覆在她身上的人是誰,她才會對他愈來愈火辣的親吻益發的恐懼。

  他是怎麼進來的?她明明有上鎖呀!

  「唔……」她想掙扎,卻發現雙手也被他制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也因為腦部缺氧而意識逐漸模糊。他到底還要吻多久,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火燭間發現身下人兒快要喘不過氣時,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這令他眷戀的深吻。

  柳子箋被他放開之後,第一個反應使是拚命地吸取新鮮的空氣,一雙滿是驚詫的眼眸,更是直勾勾地盯住火燭間那抹邪惡到極點的笑意。

  「你這張小嘴要比唐倩倩的那張甜美多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低首啄吻她一下。

  對於他的恭維,柳子箋除了毫不領情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不快也在她心頭悄悄地蔓延開來。

  這麼說來,總裁已經吻過倩倩,而且恐怕還不止一次。

  啐,總裁要吻哪個女人與她何干,她何必要……

  「子箋,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喔。」火燭間眸裡的取笑意味濃厚。

  柳子箋的表情冷漠,「總、總裁,請您起來好嗎?」她被擒住的雙手不禁慢慢握緊,就連語調也顯得格外生疏。

  「別這麼冷淡嘛,在床上我可以允許你喊我燭間。」他對她特別通融。

  允許?她一點都不稀罕。

  「怎麼,不敢叫嗎?」

  她抿緊朱唇,就是不回應他。

  火燭間揚起一抹性感的弧度。突地,他逼近她並在她呼吸一緊的瞬間,忽然轉變話題。「你的唇嘗起來有點酒味,你剛才喝了什麼?」

  柳子箋的眸光頻頻閃爍,因為他過近的俊美面容,也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問題,但不知怎地,她突然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她也想擁有任性的權利,所以她回答:「我不曉得。」

  然而,很簡單的四個字,卻得到她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哦,既然你說不曉得,那我只好再嘗一次嘍。」想跟他鬥,哼!歡迎。

  她的唇瓣再次被邪惡的他封鎖住,而這一次,不單只是純粹的親吻而已,他的手已經順利地除去她的睡衣,甚至連最貼身的內衣也一併褪去。

  「總、總裁……不要……」她身子一悚,非常驚慌。

  火燭間突地狠狠地吮咬她的唇瓣,「我說過在床上就得叫我的名字,聽清楚了嗎?」

  她痛呼出聲,不敢再拂逆他的意思,「你、你不是說過不會對我……」她萬分艱難地擠出話來。

  柳子箋知道她錯了,她不該在這時候還挑釁他。

  還能補救嗎?

  柳子箋無法言語,因為腦子裡實在過於混亂。

  她的沈默卻讓火燭間誤以為她不願意。

  「難不成,你還想再去找別的男人!」

  突地,身下傳來一陣劇痛,她不禁驚叫一聲,十指揪緊床單,而被迫拱起的身子只能隨著他一次又一次強烈且帶點懲罰意味的律動而狂亂地搖擺。

  他強大的力道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這讓初經人事的她痛苦不堪,到了最後,她只能主動地去配合他以減低自己的不適。

  火燭間當然清楚他粗暴的動作已經傷害到她。不過,是她太不識抬舉,怨不得他;然而,在他感覺到她身子不斷地抽搐痙攣後,他近似野蠻的挺進竟不經意地摻進一絲溫柔。

  爾後,當兩人達到最完美的結合時,一種強烈的歡愉感同時襲上他們。

  柳子箋在低泣了聲後,意識隨即墜入無邊無垠的黑暗中。

  不過,在她昏厥的前一刻,她仍舊在想……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

  是與不是,她真的不曉得。

  當柳子箋醒過來之後,她就是這麼回答自己的。

  不用偏頭去看,她也能感覺火燭間早已不在她身邊。對於這種情形,她反倒覺得輕鬆,但心裡卻馬上升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呵,她在失落什麼?

  要是火獨間真的睡在她身邊,她恐怕會嚇得滾下床去。

  下床,是呀!她現在的確很想下床去沖掉他殘留在她身上的氣味,可是她卻動不了,她的小腹以及雙腿間皆疼得厲害,這足以證明總裁大人是如何淩虐她的身子。

  今後,她該怎麼面對他?

  這算是一夜情嗎?

  她身子冷不防地一震,因為她突然憶起他承認他是在巳時出生的,而且,他與她之所以相識確實是因為紫色玻璃鞋的關係,難不成他就是……

  柳子箋,你是想結婚想瘋了嗎?就算你真的很想有一個家,對象也絕不會是高高在上的火燭間,想想你們的身份地位吧!

  「還賴在床上做什麼?在回味做愛的滋味嗎?不用懷念了,我現在馬上可以讓你再體會一次。」富有磁性的嗓音邪佞地在她耳邊響起。

  柳子箋猛然回首瞅著他,臉色陰晴不定。

  「瞧你這樣子,應該是答應了?」

  「等、等等。」柳子箋在他欲解開襯衫扣子時羞紅了臉,急急說道。

  「等什麼?」他繼續解開第二顆。

  她大吃一驚,想要起身制止他時卻因身體不適而輕呼出聲。

  火燭間挑一下眉,俯身靠近她,「原來你還在疼,那就不能再做了,真可惜。」

  「你!」她羞憤地嬌嗔。

  「我抱你去浴室吧。」

  在柳子箋的驚叫聲中,火燭間不由分說便一把掀開覆在她身上的被單,而且還噙著一抹魅力十足的邪笑緊盯著被他享用過的美麗胴體。

  「不要!」她硬是把被單搶過來,緊緊地裹住自己。

  「遮什麼遮,該看的我全都看過了。」

  對於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還蠻得意的。不過,哼!這也可能是她惟一的可取之處吧。

  柳子箋竟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

  「總、總裁,我該給的都已經給你了,這樣您是否可以放過我了?」

  她跟他在一起時根本沒做多少抵抗,或許在潛意識裡,她還十分願意將第一次給他,不過她的願意看在他眼裡,可能又會有另一番解釋,就好比:不要臉、無恥、貪歡等等的。

  但不論他的看法為何,她完全沒有置喙的餘地。

  「要我放過你?你講反了吧,就是因為你想和我一直糾纏,所以我才配合你的需要陪你上床的。」

  「我沒有!是你一直想跟我要玻璃鞋,所以我才會——」

  「好了,別再演戲了,既然你那麼相信什麼鬼預言家的話……」癥結就出在那句鬼預言上。

  靠一雙爛鞋相識、結婚?

  哼!真是異想天開。

  「你知道?」柳子箋的臉色丕變。

  火燭間冷笑了聲,他既曖昧又帶著幾分鄙視地繼續說道:「你的臉蛋、身材都不錯,所以我並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是你的『另一半』。」如果她能乖乖地把鞋子給他,他或許會考慮考慮。

  「另一半?」總裁清楚自己到底在講什麼嗎?她瞠目結舌地瞅看他,好一會兒都無法回過神來。

  「怎麼,很訝異嗎?」

  「總裁,請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哦,你也知道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呀!」火燭間邪邪一笑,並成功地捕捉到一抹失望在她眸中一閃而過。

  心沒來由的悸動了下,柳子箋揪緊被單,撇過頭避開火燭間一雙滿是戲謔卻毫無溫度的眼眸。

  「想要成為我的另一半,你也應該表現出一點誠意來嘛。」

  若不是在那幢破舊的公寓內始終搜不到那雙該死的紫色玻璃鞋,他又何必浪費這麼多時間來討好一個既難纏又頑固的女人。

  沒辦法,想要徹底拔除自己的眼中釘就非得找出那樣東西不可,否則他早就命人把那幢破舊公寓給燒了。

  柳子箋當然曉得他所謂的「誠意」就是要她雙手奉上紫色玻璃鞋;換句話說,若沒有玻璃鞋,他根本對她不屑一顧。

  啐,什麼巳時出生的男子,什麼會藉由玻璃鞋而找到最終的歸宿。天啊!她為什麼就是這麼執迷不悟!

  就跟他說吧,說她願意把玻璃鞋給他,然後兩人又重新回到平行線,橋歸橋路歸路,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

  「總裁,那雙鞋對你來說真的如此重要?」雖然心裡已打定主意,可不知怎麼回事,她說出口的話仍舊變了調。

  「是挺重要的。」好現象,她的心已經開始動搖。

  「有多重要?」

  「很重要。」哼,真囉嗦。

  「你能把原因告訴我嗎?」她絕對不是故意拿喬,她只是單純地想知道他在拿到玻璃鞋之後到底要做什麼。

  難不成是要送給別的女人?別瞎猜了,假若要送女人東西,華屋名車恐怕還比較實際些。

  「柳子箋,你就不能放聰明點嗎?」火燭間冷厲的眸子微微瞇起。

  柳子箋秋波流轉的大眼眨了又眨,「可是為了那雙玻璃鞋,你曾經想拿槍要殺我,所以我這樣問有什麼不對?」她想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但是,自己的聲音卻仍顯得微弱無力。

  火燭間不再回應,只是專注地盯住她白皙如雪的容顏。

  過了一會兒後。

  「我說過會給你時間考慮,回去台北之後,你再給我答案。」火燭間說完之後,便忿忿地往外踱去。

  一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響,柳子箋旋即雙手抱住頭,埋入拱起的兩腿間。

  怎麼辦?

  她竟然捨不得放手……

  ☆

  到了第三天,該是他們回台北的時候。

  在這三天裡,她的活動範圍全都在這間套房中。

  大部分的時間,她就坐在窗口旁,從陽台上俯視著日月潭的美景。這一坐,往往就是好幾個鐘頭。總裁在之前被她氣走後,就再也沒來找過她。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他們之間除了談鞋、談條件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話題好談了。

  不過,天色都已經快暗下了,她怎麼還沒見到陳特助的人影?莫非,她得自個兒搭車回台北?

  猶豫了一會兒,柳子箋還是決定去找陳特助問個清楚。

  ☆

  當柳子箋一跨出電梯,旋即怔愣在原地。

  有一對男女正擁吻得難分難解。男方的手更是大膽地放在女方微翹的臀部上煽情的遊移著,而女方也大方地展現自己的好身材,挺起胸脯拚命地往男方結實的胸膛磨蹭。

  這養眼的一幕,教人看了不禁臉紅心跳。

  連柳子箋也不例外。

  只是,她不僅是臉紅心跳而已,她的喉間突然變得十分乾澀,她的雙腿也變得有些虛軟,甚至連她的頭也感到一陣暈眩。

  是總裁和唐倩倩。

  她不想看、不想看……就在她命令自己要佯裝無事地趕緊離開之際——

  「燭間,好討厭喔,被人看到了啦!」

  唐倩倩高八度的嬌媚嗓音令柳子箋停住想要衝入電梯內的腳步。

  「咦?是你呀,子箋。」唐倩倩老早就從眼角餘光瞄到柳子箋,所以就算柳子箋背對著他們,她仍舊毫不客氣地出聲喊住她。

  柳子箋並沒有馬上回過身,似乎在平撫她過亂的情緒。

  「燭間,子箋應該是來找你的,那我方不方便在場呀?」唐倩倩撇了撇紅艷的小嘴問道。

  火燭間拍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撫之後,隨即對柳子箋沈聲說道:「過來。」

  為什麼要讓她撞見這一幕?

  柳子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舉步朝神色各異的兩人走去。

  「有什麼事?」在柳子箋停在與他約有兩步的距離時,他逸出冷沈的聲音。

  「我是想請問總裁,我們何時上台北?」

  火燭間眸光一閃,一抹異色自他眉心掠過。

  「燭間,別這麼快回去嘛,留下來陪我多玩幾天,可以嗎?」唐倩倩忽而摟住他的臂膀撒嬌。

  「你要我留下陪你呀?」火燭間雖然問的是唐倩倩,但詭譎的目光卻是睨向柳子箋。

  「嗯嗯。」唐倩倩猛點頭。

  「好吧!」火燭間爽快地答應。

  「燭間,我真的好高興喔。」

  得意揚揚的唐倩倩馬上踮起腳尖吻了他面頰一下。可惜的是,柳子箋剛好垂下頭,讓她無法看到她一副仿若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

  「總裁,既然您要陪唐小姐,那我就自己坐車回去。」柳子箋淡淡地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我不會虐待自己的員工,你就在大廳等候陳特助,他會送你回去。」火燭間的聲音也出奇的平淡。

  「不用麻煩陳特助,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的。」

  「子箋,都這麼晚了,路上可得小心點。」唐倩倩惺惺作態地說。

  「我知道。」柳子箋一說完,便朝沈默的火燭間點頭示意,隨即快步地衝進快要合上門的電梯。

  一回到房裡,柳子箋面無表情地整理行李。

  正當她要出門時,卻因為撞到門外所佇立的人而不小心將行李掉在地上。

  「柳小姐,我送您回去。」陳特助彎身拿起她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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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6:54


  基於禮貌,柳子箋理應坐在前座,但陳特助卻直說無所謂,於是坐進後座的她,才得以輕鬆地斜靠在椅背上小憩一下。

  柳子箋無聲地籲出一口悶氣後,連忙整理自己亂糟糟的思緒,隨即她放鬆過於緊繃的身子,安心地合上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

  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聽到一連串極低沈的談話聲。

  是陳特助在講行動電話嗎?柳子箋奮力地將沈重的眼皮睜開一絲縫隙,瞄見陳特助並無異樣,他的雙手依舊穩穩地掌控著方向盤。

  八成是她太疲憊才會產生幻覺。

  就在柳子箋的神志即將再度陷入混沌時,突地座車彷彿是要閃避什麼似的,竟冷不防地轉了一個大弧度的斜彎,而且還接連不停地左彎右拐。

  她馬上被這陣劇烈的搖晃以及偶爾乍響的剎車聲給震醒過來,她忙不叠地抓緊前座椅背,急急問道:「陳特助,這是……」但話還沒問完,她就驚見陳特助竟然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在按下車窗後探出窗外,往後方擊出多發子彈。

  柳子箋完全看傻眼了。

  突地,緊跟在後頭的一輛黑頭車被陳特助擊中輪胎而發出一記尖銳的剎車聲。眼見黑頭車不再具有威脅性後,陳特助才收起槍,微微偏頭對著錯愕無比的柳子箋說道:「沒事了。」

  沒事了?就這樣?

  不僅火燭間有槍,就連他的特助也有槍,他們到底是單純的企業家,還是——

  柳子箋,我們公司其實是有黑道背景的,也就是說,我們的總裁極有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頭子……

  李弒那番話忽地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陳、陳特助,那輛車為什麼要追我們?」她盡量壓下驚慌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過於顫抖。

  「商場上,為了爭權奪利,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柳小姐就別放在心上。」陳特助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

  「柳小姐,你不妨再睡一下。」陳特助突地打斷她,表明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因此,她到口的疑問不得不吞回腹中,知道陳特助不會再對她透露什麼之後,她轉頭望向窗外絢爛的夜景,不發一語。

  不過,一路保持緘默的柳子箋,卻在座車即將開往仰德大道時——

  「陳特助,煩麻請您停車,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就行了。」陳特助住在這種高級地段是毋庸置疑,只是,他也應該讓她先下車後再回去吧?

  「柳小姐,總裁請你暫時住在這裡。」

  ☆

  柳子箋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就被陳特助「送」入這約有五十坪的華麗公寓裡。顯而易見的,這兒大概是總裁金屋藏嬌之處。

  可是,她根本構不著「嬌」這個字,她純粹只是馳皇的員工、他的屬下。總裁該不會以為她已經接受他的條件,所以就自作主張地將她直接送來這裡。

  啊!說到條件,她竟然把那雙鞋和那張千萬支票給留在旅館。怎麼辦?要通知總裁嗎?對了,陳特助有留電話給她。

  當電話一撥通,陳特助只丟下一句「我會處理」,之後便結束通話。

  怔怔地放下電話,她原本想立刻離開此地,但在考慮到自己根本無交通工具可搭的情況下,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望著牆上正指著十二點的時鐘,她竟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睡覺?她一點睡意也沒有,或許瞌睡蟲老早在那場飛車追逐中全給嚇跑了。

  柳子箋無力地頹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一雙眸子就這麼猛盯著牆上的時鐘發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的意識也隨著消逝的時間而逐漸陷入恍惚狀態,直到一聲極細微的聲音突地干擾到她,她才勉力睜眼並順勢往身旁一瞥——模糊的意識在瞧見來人之後瞬間清醒不少。

  接下來的三秒鐘,她宛如軍人般立即起身站好。只是,她無措彆扭的站姿看在火燭間眼裡卻顯得十分滑稽。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拘束嗎?」火燭間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他脫掉西裝外套,順手輕輕一拋,外套便準確無誤地落至柳子箋身旁的椅把上。

  不待他嘲笑,柳子箋也立即意識到自己有點可笑的反射動作。就在她想坐回沙發上時,身子突地一僵,「你怎麼會在這?」她挺直背脊,神情錯愕地看著他。

  「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拿掉領帶後,火燭間揚起一抹邪笑反問。

  「可是你不是要陪唐小姐?」

  「你現在是在質問我嗎?」

  「我、我沒有。」

  「去倒杯酒來。」他用沈啞的聲音冷冷地命令她。

  柳子箋輕咬下唇,一動也沒動。

  她是他公司裡的員工,又不是他家的傭人。

  「柳小姐,可以麻煩你去倒杯酒來給我嗎?」他慵懶的嗓音這次客氣了許多。

  柳子箋雙肩一聳後,才終於移動身子,朝酒櫃走去。

  然而,她原本要放於他面前的酒杯,不僅被他半途攔截,就連她持杯的小手也瞬間被他的大掌握住。

  「總裁……」柳子箋瞠大美眸。

  「坐在我這兒。」

  坐他那兒?可是沙發全給他佔滿,要她坐在哪裡?柳子箋瞪住他敞開的胸膛,隨即意會到他的意思。

  她急急搖首。

  火燭間牽動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將酒杯擱在桌上後,手腕稍一使力,她便被迫跌入他懷裡,他將她牢牢困住,「你呀,就非得要我使壞才肯合作。」

  一道夾帶著諷刺的瘖啞嗓音令柳子箋登時停住掙扎的動作。

  她想要說些什麼來辯駁,卻怎麼也吐不出字來。

  火燭間淡淡一笑,他傾身執起酒杯,輕搖杯中的淺色液體,「怎麼,這樣就可以把你打倒了?不會吧,我的柳子箋向來不是挺頑強的?」

  「我不是你的。」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哦?你不是我的,那你是誰的?」他輕啜一口酒後,笑問。

  「我是我自己的。」她凝視著他一雙含笑的眼眸,正色回道。

  他再度啜了口酒,不過並沒有立即吞下。他的手忽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將雙唇印上她的唇瓣,把烈酒渡進她的口中。

  濃烈的酒甫入到柳子箋口裡,便令她劇烈的嗆咳。

  「沒事吧?」

  火燭間煞有其事地拍撫著她的後背,有點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意味。

  「你怎麼可以……」好不容易止住咳的她,面色通紅地指責他。

  「我以為你挺能喝的。」火燭間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你!」她只想從他懷裡掙開,不想再跟他做口舌之爭。

  「別亂動,否則出了事,你可別怪我。」

  聞言,柳子箋登時不敢再動。

  他意有所指地說:「真乖,倘若在玻璃鞋那件事上你也能夠如此順從我就好。」

  她的身子不聽使喚地動了一下。

  「好了,你考慮得如何?」他是來聽答案的,但他也心知肚明,這個頑固的小妮子恐怕會令他再度失望。

  「我、我……總裁,在我離開旅館的時候,忘了把那雙鞋和支票帶走,怎麼辦?」她垂下眼,言詞閃爍不定。

  「你忘了?」

  其實陳特助早就知會過他,而他也已經處理妥當。不過,他著實想不透,忘了鞋還不打緊,她竟連那張千萬支票也忘記了?

  這個柳子箋到底想從中得到什麼?

  得到他嗎?火燭間暗自思忖。

  她倒是想得挺遠的。只要他肯娶她,她還怕沒錢嗎?

  可惜的是,如果她仍堅持把那雙紫色玻璃鞋「珍藏」在那間破舊的公寓裡,那他倆還真的無戲可唱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斷地道歉,壓根兒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莫名神情。

  「既然如此,我就當你已經收了這張支票。」他抬起她的下巴,故作認真地望進她驚慌無措的眸子。

  「可、可是我……」吞吐了許久,她再次沈默下來。

  火燭間也不逼迫她,逕自淺嘗著美酒。

  久久之後,她終於輕舔乾澀的唇瓣,迸出一句令火燭間頗感詫異的答案。

  「好吧。」她不想再強求了。

  在回台北的路上,她的腦海裡就一直浮現他與唐倩倩相擁的畫面。不可諱言的,他們看起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她呢?她並非妄自菲薄,事實就是事實,就算有什麼預言大師如此預言,也依舊突破不了這層無形的障礙。

  記得一開始,她還十分唾棄那個童話式的預言,可沒想到,陷得最深也信得最真的人,竟是她自己!

  能怪誰呢?

  「你願意把玻璃鞋給我?」火燭間有些半信半疑。

  柳子箋笑了笑,「我無法賠給總裁一千萬,就只好把玻璃鞋抵給你。」她想表現得輕鬆點,可惜不太成功。

  火燭間眸裡有著一抹詭譎的光芒。

  「我沒聽錯吧?」

  「總裁,你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坐?」

  與他靠得太近,讓她無法專心思考,況且若是坐在他懷裡太久,她的呼吸恐怕會愈來愈不順暢。

  火燭間的唇瓣一撇,倏地鬆開手。

  柳子箋立即離開他,坐回原先的位子上。

  她力圖鎮定地直視他,「您沒有聽錯,我的確會把紫色玻璃鞋給您。」她一邊說,一邊將散落在兩頰的髮絲撥回到耳後。

  「原因?」

  她足足愣了十秒鐘後,才反應過來,「什、什麼原因?」雖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但她仍試圖逃避。

  「柳子箋,別再讓我問第二遍。」還在裝瘋賣傻。

  他仍舊一派悠閒,但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態勢卻在此時表露無遺。

  柳子箋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液,「我不是已經說過了?」為了得到紫色玻璃鞋,他幾乎是不擇手段,現在得到玻璃鞋了,他卻又要逼她說出理由,這豈不是有點可笑!

  「哼,那種歪理誰會相信,不過有件事我倒要先知會你一聲。」他交疊的修長雙腿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什麼事?」

  「你那雙玻璃鞋是放在那間破屋子裡嗎?」

  「我都已經說要——」

  「如果是,你可就沒啥值錢的東西去抵那一千萬了。」火燭間冷冷地笑道。

  浪費這麼多時間,希望結果不是最壞的那一個,否則就算他現在宰了柳子箋也已經於事無補。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住的那間破公寓,在你回台北的路上被人用一把火給燒了。」

  「燒了?」柳子箋愣愣地重複一次。

  「你最好期待那雙玻璃鞋能夠完整無缺,要不然——」

  「這、這怎麼可能?房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燒起來?」她猛然起身,十分震驚地盯著火燭間一張皮笑肉不笑的俊顏。

  「就如同你所說,房子是不會無緣無故自個兒燒起來的。」

  「那就是說,有人放火……」

  「柳子箋,我想你應該把重點放在玻璃鞋上,而非那幢破公寓。」火燭間忿忿地打斷她的話。

  柳子箋為之一震,剎那間,她為他那種置身事外的冷漠而感到心寒,但下一刻,她又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在冀望什麼,是他的關心,抑或是他的幫助?她不自覺地扯動嘴角,不斷地出自嘲。

  「那公寓裡的人呢?他們有沒有怎樣?」

  「放心,他們都順利地逃出,沒死人。」

  倏地,一隻鐵鉗似的手臂在柳子箋想要往門口奔去時由她身後橫過,攬住她的肩頭,「你想去哪?」

  「我……要回去看看。」環住她的鐵臂讓她連出聲都有點困難。

  「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破公寓有什麼好看的。」他冷冷地說。

  「我一定要回去看。」她十分堅持。

  「若是,我不讓你走呢?」他微熱的薄唇差一點就碰到她的耳際,淡淡的酒香味卻早一步地躥進她的鼻間誘惑她。

  不再言語,柳子箋直接以行動表明她的決心。

  她的雙手毫不遲疑地握住橫在她胸前的臂膀,然後死命地推、拉、扯、抓。反正就是盡一切的力量想逃離地霸道的懷抱、勾魂的氣息。

  火燭間沒料到她竟有如此激烈的反應,雖然他可以輕易地制止她,可卻不想因此而傷到她。

  忽地,他一個反手,便輕鬆地攫住她纖細的手腕——

  「走吧!」

  ☆

  就如火燭間所述,被火焚燒後的公寓,幾近面目全非。

  柳子箋透過車窗看到曾經住過的公寓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廢墟,她除了心疼、無奈、挫折之外,也不曉得還能有什麼反應。

  看著鑒識人員不斷地進進出出,她突然也想下車去收拾屋內是否還有倖存之物。

  但是,她無法打開車門。

  「你以為燒成這樣,玻璃鞋還有可能倖存下來嗎?」火燭間冷哼。

  「我急著趕來,並不是為了找玻璃鞋。」她輕咬下唇,聲音微啞地否認。

  火燭間瞬間抓到她話裡的重點。

  喀喳一聲,車鎖自動彈開。

  柳子箋馬上開門下車。然而,她都還沒進到屋內——

  「柳子箋!都是因為你,我的房子才會被燒掉。」這幢公寓的屋主一見到柳子箋,就馬上指著她的鼻頭破口大罵。

  她不禁後退半步,對於屋主的指責感到不解與錯愕。

  歐吉桑也許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否則他怎麼會說房子失火是因為她的緣故?

  「歐吉桑我——」

  「鄰居都看到火是從四樓開始竄燒的,你要給我負全責啦!」歐吉桑大聲咆哮完,隨即放聲痛哭想借此博得圍觀民眾的同情。

  柳子箋美麗容顏頓時刷白。

  就算火是從她所住的層面開始燒起,可也不能就斷定是她的錯呀,更何況她根本不在家,要她負什麼責?

  然而,房東那一聲聲的怒罵與斥責全部指向她。她好想為自己辯解,但聲音卻硬是卡在喉頭,發不出來。

  「你就是這麼不聽話,你看,報應來了。」火燭間搖頭輕歎。

  她因受驚而變得冰冷的柔荑,適時被一隻大掌給緊緊包裹住。

  此時此刻的她,的確萬分渴望身邊有個可以讓她依賴的人!哪怕這個人所吐出的話帶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她也毫不在乎。

  火燭間一把將她摟住。

  他帶著宛如木頭人的她,從容自若地穿過人群,就連原本囂張不已的歐吉桑也摸摸鼻子,主動地讓出一條路來。

  將沈默不語的她帶回車上後,隨即命人開車。

  「房子會燒起來,真是我的錯嗎?」車子才剛一動,一聲細如蚊蚋般的低喃也緩緩自柳子箋嘴裡逸出。

  「的確不干你的事,是房東不想承擔責任,才把過錯全推到你身上。」火燭間忽地漾起一抹訕笑。

  曾幾何時,他也懂得安慰人?尤其對像還是柳子箋。

  況且房東根本沒有怪錯人,失火原因的確是因為柳子箋。

  在無法取得那雙鞋之後,他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證物用一把火全給燒掉。

  「真的嗎?」她原本驚魂未定的心因他這句話而感到一絲心安。

  火燭間看著她良久,才漫不經心地回答她:「嗯。」

  剎那間,除了懸宕在心頭的那塊大石落下之外,她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或許,他是說真的,又或許,他只是在安慰她。不管如何,當他適時伸出援手,讓她依靠的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好想……

  這時,柳子箋忽然對他說出一處地址。

  火燭間雙眉一挑,毫不遲疑地命人開車前往她所說的住址。

  到達李弒的家後。

  「等我一下。」柳子箋立即下車走進李弒家。

  不一會兒,只見她捧出一隻精緻的紙盒回到車上。

  在火燭間饒富興味的注視下,她將盒子遞給他。

  「這就是你要的紫色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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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7:22


  「倩倩,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柳子箋的女人?」

  「嗯。」

  「那個柳子箋,有跟你提過她有一雙紫色玻璃鞋嗎?」

  「有啊,當初她還想把鞋讓給我呢。」唐倩倩不屑地說道:「爸,你打哪兒知道這件事的?」

  唐父老眼一瞇、眉頭一皺,彷彿是在懊惱些什麼似的,「你當時若有收下就好了。」

  「為什麼?」柳子箋的鞋她才不要。

  「這你就別管。我聽傑生說,你最近都不太愛理他。」

  「哼!是他先見一個愛一個的。爸!你幹嗎老愛撮合我跟他?」她現在惟一感興趣的是馳皇集團的總裁——火燭間。

  「倩倩,我可不準你跟火燭間來往。」唐父嚴聲警告。

  「為什麼?火燭間不論是外貌、家世,哪一樣比湯傑生差?」唐火兩家若能結成親家,可是商場上的一樁美事。

  「你別把姓火的想得太好,他純粹只是在利用你。」

  「爸,火燭間哪裡犯著你了?」

  「倩倩,你知道姓火的底細嗎?馳天盟,也就是馳皇集團的前身,曾經是台灣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黑道組織。火燭間接下馳天盟盟主的位置後,他絕對的權勢與霸主地位更是不容人質疑與忽視,就算他現在已經漂白從商,也不能小看他那股潛在的邪惡本性。」

  唐倩倩有點驚愕,不過她眼底所閃爍的光芒竟不是畏懼而是興奮。

  爸爸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呵,只要她能巴住火燭間,那他們不就可以甩開湯家了。

  ☆

  「什麼!你要我把紫色玻璃鞋還給你?」

  午後的咖啡館內,唐倩倩執意要仍在上班的柳子箋出來見她,而且柳子箋才剛坐下,唐倩倩就馬上說出她的來意。

  「可是你當時不是說不要?」柳子箋微蹙眉頭。

  又是為了紫色玻璃鞋。

  不僅總裁要,就連原本不屑那雙鞋的唐倩倩也突然加入索鞋的行列。

  唉,如果那時她有把總裁送給她的水晶鞋拿回台北的話,或許還可以拿來充數。

  「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玻璃鞋已經給總裁了,她到哪兒再生出一雙玻璃鞋來給她。

  「子箋,倘若沒有我,你根本沒資格擁有那雙鞋。」

  「倩倩,我有沒有資格擁有,應該不是你找我來的重點吧?」她繼續低頭攪拌咖啡。

  「柳子箋,反正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再來這裡等你,還有,你最好離你家總裁遠一點——」唐倩倩一頓,艷媚卻帶點猙獰的臉孔冷不防地湊近她,「火燭間是我唐倩倩一個人的,你懂嗎?」冷笑一聲後,她即高傲地起身離去。

  柳子箋一怔,萬萬沒料到唐倩倩竟會向她撂下此話。

  假如唐倩倩知道她現在正住在總裁的住所,那她臉上不知會不會多出幾道可怖的抓痕來?

  她露出一抹苦笑。

  就在柳子箋起身準備趕回公司時,她的眉心突地出現一個小紅點。

  說時遲那時快,當暗地裡埋伏的殺手準備扣下扳機的瞬間,他持槍的手竟被人抓住且用力地反轉。

  喀的一聲,殺手手骨硬生生地被折斷。

  殺手淒厲的叫聲,以及手槍落地的聲響,讓正在享用下午茶的客人紛紛驚慌地奪門而出。

  只有柳子箋沒有移動。

  本來,她也是想隨著眾人迅速地逃離有可能成為槍戰現場的咖啡廳。怎知,她才一轉身,就驚愕地發現正用腳踩住殺手的人竟是陳特助。

  現場氣氛頓時變得十分詭譎。

  「陳、陳特助,這是怎麼回事?」柳子箋一手指住胸前,一手則指向雖倒在地上卻還想去搶回那把槍的殺手。

  這個人究竟與誰有如此大的過節,非得要拿槍解決不可?

  忽地,咖啡廳內又進來,一名高壯的黑衣男子,而且他們顯然是要來頂替陳特助的位置。

  「柳小姐,走吧。」陳特助客氣地示意她可以走了。

  本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柳子箋,在猶豫半晌後,仍默默地隨著他步出咖啡廳。

  ☆

  一回到馳皇,陳特助就直接「押」柳子箋去見火獨間。

  待陳特助一退下,偌大的辦公室內就只剩下站在辦公桌前的她,以及坐在大皮椅上的火燭間。

  他似乎挺忙的,已經過了五分鐘,他竟然沒抬頭瞧過她一眼。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耽誤他寶貴的時間。

  「以後不準再去見唐倩倩。」

  就在她認為他根本當她是空氣時,他平板冷淡的聲音驟然迴盪在整個辦公室裡。

  「她想向我要回紫色玻璃鞋。」

  他終於注意到她了?柳子箋沒有多費唇舌地問他為何知道她與唐倩倩見面的事。

  聞言,他做出一個令柳子箋十分訝異的舉動。

  他略微彎下腰,像在拿什麼東西似的,緊接著喀喀兩聲,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那雙紫色玻璃鞋扔在地上。

  柳子箋登時傻眼。

  下一刻,她連忙撿起被當成垃圾般隨意丟棄的玻璃鞋。

  「總裁,你怎麼可以把它扔掉?為了這雙鞋,你不是——」

  「你要就拿回去吧。」

  火燭間將鋼筆拋在桌上,整個人斜倚在皮椅上,修長十指相互交疊,冷漠銳利的眼眸也在此時盯住她。

  「我可以拿回去?」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他一會兒要,一會兒又說不要,她覺得自個兒被他耍得團團轉。

  捧緊手中這雙精緻美麗的玻璃鞋,柳子箋暗自決定不再讓他牽著鼻子走,「總裁,謝謝您物歸原主。還有,我已經請仲介公司替我找房子,等找到之後我會立刻搬出去。」

  「你要搬出去住?」火燭間挑眉問道。

  她不禁覺得有股寒意。

  可是,她並沒有覺得他的神情或語調有變得森冷呀!

  「我總不能一直住在你那裡。」

  老實說,她始終摸不清,也猜不透總裁這個人。有時,他會在她快要跌入谷底的前一刻及時拉她一把,但在更多時候,他只會不斷地欺淩她、壓迫她,甚至是以輕蔑的言詞攻擊她。

  也許,那位金未來大師的預言是個導火線,而她的堅持更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但不管這當中出了什麼問題,在他得到玻璃鞋之後,他就應該要馬上收手不是嗎?

  至於那一夜的事,想必他已經不復記憶了,她戶頭裡多出的一千萬大概就是他給她的交代吧!

  其實,他大可不必浪費那麼多錢。

  因為,她不想讓那一夜變成是恩客與娼妓之間的交易。

  「那間房子我已經轉到你的名下去了。」

  她十分驚愕,「為什麼?」

  「這句『為什麼』都快變成你的口頭禪了。」

  「可是總裁,我不能——」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準去!」火燭間微微勾起左邊的唇角,淡淡地逸出不容她抗議的話語。

  「總裁,我並不是您的所有物。」他們早就該劃清界線,除了公事之外,他不能一味地命令她不準這樣、不準那樣的。

  「哼!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嗎?」他突地冷笑,彷彿在譏笑她把自個兒想得太重要。

  她為之一愣,旋即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過兩天就搬走。」

  「柳子箋,你就這麼愛跟我唱反調,是不是?」

  週遭空氣不僅一下子遽降了好幾度,就連他邪佞的笑容也在瞬間凝結。

  一股冷冽之氣突如其來地朝她襲來。

  她的雙腳不聽使喚地猛往後退,她萬萬沒料到自己要搬家的事竟會引發他如此激烈的反應。

  「總裁,我只是就事論事。」

  「既然你這麼愛跟我唱反調,那我就配合你好了。」

  柳子箋怯懦地看著他起身走來,她的氣息逐漸紊亂。無路可退的她,將整個背部緊緊抵住門板。雖然,他刻意掩藏那股高漲的怒氣,她卻仍深深地感受到那股想要把她當場撕裂的可怖力量。

  有必要這樣對她嗎?

  她盯著他唇上那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打從心裡覺得自己很可悲。她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惟一做對的,恐怕就是給他鞋這件事。

  柳子箋低頭看著手中的玻璃鞋,突然,她覺得惟一做對的事,到了最後,又好像也是錯的。

  「你想抱著這雙鞋和我做愛?」

  啊?

  他宛如魔咒的邪惡嗓音,狠狠敲了她腦門一記。她馬上轉身想走,但下一秒,她便發現天地忽然整個翻轉過來。

  「放我下來!」

  原本想要捶打他的手卻因為捧住玻璃鞋而無法動彈,就在她想拿玻璃鞋當做武器攻擊他時,卻不知怎地遲遲無法下手。

  等到她真的想狠下心來時,卻已經——

  她被他粗暴地拋至床上,忍不住輕呼一聲。同時,她手中的玻璃鞋亦順勢地脫手,一左一右地掉落在床的兩側。

  「你不能再這樣對我了。」連忙起身的柳子箋,在看到火燭間已然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時,差點沒昏過去。

  「不能?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到底能不能。」他已經暗中替她解決了不少麻煩,所以她付出一點報酬也是理所當然。

  「你……」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強壯的身軀給緊緊壓住,她因肺部被瞬間擠壓而不禁嗆咳出聲。

  彼此的衣物很快地就散落在床邊,當火燭間低頭含住她——

  「我不是妓女!」柳子箋忿忿地說。

  火燭間霍然抬起頭,沙啞地說道:「我也沒當你是。」一說完,他又重新埋入她溫暖柔嫩的胸前,舔吮、逗弄著她。

  這一句話,令她莫名地不再感到受傷,而原本緊繃的嬌軀更因此而逐漸放鬆。不過,當她察覺他的手指正在她的私密處進行邪惡的挑逗時,她的身子又立刻緊繃,「不要!」

  「放心,我會當成你是要的。」火燭間沒空抬頭,一雙飽含濃烈情慾的瞳眸,只想欣賞他身下這嬌麗無比的身軀。

  一股陌生卻又強烈的歡愉猛然襲向她。

  「啊……」柳子箋嬌吟了聲,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攀住他,指尖甚至已經陷入他的肉裡。

  在一波波狂野激烈的情潮中,火燭間突然停下腰際的律動,而他的停止立刻讓柳子箋感到一陣的空虛及難受。她忍不住扭動了一下,但他仍然沒有解除她的痛苦。

  「你……」

  「說你不會再離開我的視線。」他的手臂就撐在她佈滿香汗的臉蛋兩側,俯視著她。

  聞言,柳子箋一雙充滿情慾的美眸倏地一亮,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悸動冷不防地竄進她心裡的最深處。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我、我要你。」

  「說出來,我就給你。」

  她再次難耐地扭動了下後,才輕啟幾乎快被她咬出血痕的朱唇:「我、我不再離開你的視線。」但,這只是「暫時」的。她在心裡補上這一句話。

  她一說完,火燭間便馬上解除她的痛苦。

  ☆

  「燭間,只要我們能夠合作,要徹底除去湯氏財團這顆毒瘤可說是易如反掌。」唐倩倩熱情地挨近火燭間,她的手更大膽地放在他修長的大腿上煽情地撫摸著。

  「你們唐家不是跟湯氏財團的關係挺密切的?怎麼,搞窩裡反啊?」他淡淡地吐出一口白煙,依舊維持一貫的從容,對於她主動挑逗他的曖昧舉止,一點反應都沒有。

  「燭間,你也知道我們唐家是逼不得已才會與湯氏合作的嘛!」

  唐倩倩忽地抽走他的香煙,在深吸一口之後,又把沾有她口紅印的煙遞回給他。

  「是嗎?」火燭間直接將煙給撚熄。

  唐倩倩美麗的唇瓣不禁一抿。不過,她仍賠笑地說道:「燭間,就因為唐家與湯氏的關係匪淺,所以就更容易得到湯氏內部——」

  「要搞垮湯氏,不必動用到『唐家』,這樣你明白了嗎?」哼,唐老頭沒要唐倩倩離他遠一點嗎?不過,這唐倩倩似乎頗有野心,她到底是想兩面討好,還是想乘機取代湯氏的位置。

  不過,她最好別惹到他,或是他身邊的人,否則唐家的下場將會跟湯氏財團一樣。

  「燭間,我知道馳皇要對付湯氏絕對不成問題。但是,你有把握讓湯氏永遠無法翻身嗎?」

  想要徹底搞垮湯氏,就得掌握他們犯罪的實證,而這一點,惟有她唐倩倩才能夠做到。

  「唐大小姐,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是湯氏垮台後,你們唐家會不會受到牽連,而不是坐在我腿上,問我有沒有辦法除去湯氏。」火燭間的唇瓣瞬間揚起一抹帥氣的笑容。

  唐倩倩盯住那抹令人沈淪的邪美笑容,她瞬間失了魂,直到聽見一聲極為輕蔑的冷哼,她才猛然回過神,「燭間,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們唐家不利的。」她在施給他一記風情萬種的媚眼後,開始把玩他衣服的扣子。

  「是嗎?」

  奇怪,他原本不是還想利用她嗎?怎麼現在他不僅失去興致,而且還有一股極度厭惡的感覺。

  火燭間不著痕跡地回眸望了身後一眼。

  她大概快醒來了吧?

  ☆

  當柳子箋醒來之際,仍舊沒見到火燭間。

  她輕歎了聲,開始打量她此刻所在的地方。這應該是他專門用來休憩的內室,雖然沒有辦公室來得大,但至少也有十來坪,而且裡頭應有盡有,像是飯店套房一樣。

  現在幾點了?她緩緩地抬起虛軟無力的手,瞄了眼手錶上的時間。

  九點了!

  她想起身卻有點力不從心。驀地,她憶起他強迫要她答應的事,十分懊惱。她拉起被單蒙住自己羞漸不已的臉蛋。

  她當然不會把他們歡愛時的話當真。

  唉!她不能再繼續賴床下去了。

  柳子箋忍著酸疼坐起身子,她馬上發現有只玻璃鞋躺在地上,「咦?另外一隻呢,怎麼會不見?」

  在她穿好衣裳後,仍遍尋不著另外一隻。

  會不會是總裁拿去了?

  不可能。他拿那只鞋做啥?況且稍早之前他還將玻璃鞋丟到地上呢。

  正當柳子箋輕輕地推開隱藏式的木門時,卻被眼前的那一幕嚇得摀住小嘴,她按住心兒狂跳的胸口,急急地將木門合上。

  她竟看到唐倩倩就坐在總裁腿上,親熱地摟住他的頸項。

  當她跌跌撞撞的身子碰到床鋪後,她才跪坐在地。

  「這樣你總該要死心了吧。」柳子箋苦澀的輕拍自己僵住的笑臉,喃喃自語著。

  突地火燭間走了進來,看到癱坐在床邊的她。

  他俊眉微挑,舉步來到她面前,「有床、有椅不坐,坐在地上幹什麼?」

  見她沒有反應,火燭間便彎下身抱起沈默的她,「怎麼,又腿酸走不動了?」他帶笑地調侃她。

  被他抱回床上的柳子箋,依舊垂首不語,沈默到令他起疑。

  「你在不高興什麼?」火燭間直接抬起她的下頜,逼視她一張毫無生氣的嬌顏。

  他眸中的怒氣令她不禁瑟縮了下。

  她搖搖頭,淡淡地對他說:「沒有。」

  「沒有?」火燭間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微慍的俊顏浮現幾分陰沈。

  哼,又在使什麼性子!

  才趕走唐倩倩的他,原本想進來和她再溫存一回,哪知她這副死氣沈沈的模樣當場令他的心情起了極大的變化。

  他從來不認為有哪個女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影響他的情緒。但是,柳子箋卻有這份能耐。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這個女人恐怕只有在歡愛的時候,才會變得比較乖。

  「沒有就是沒有。」柳子箋大聲地回道。

  要她說什麼?

  說她不高興看見他與唐倩倩抱在一塊,還是說她極度討厭現在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

  而不管她說了什麼,都只是自取其辱吧!

  火燭間冷厲的眸子微瞇,臉色急遽轉為陰惻。

  「出去!」他手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柳子箋心頭一悸,卻仍倔強地直視著他。

  她僵硬地下了床,在離開前仍不忘帶走那只形單影隻的紫色玻璃鞋。

  當柳子箋真的頭也不回地離去後。

  一聲低咒從火燭間的嘴裡逸出:「該死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7:49


  接下來的幾天,柳子箋照樣到馳皇上班,也照樣做著她秘書助理的工作,而惟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與火燭間不再有任何互動,兩人若是因公事而不小心碰面,也生疏得宛如陌生人般。

  直到這一天,她要了上班時,被一名好久不曾碰面的人給攔下。

  「柳子箋,好久不見了。賞給臉,陪我吃頓飯如何?」被調至美國分公司的沈政貿,一回到台灣就迫不及待地想約柳子箋出去。

  「的確是好久不見。」就算他先前追求她的手段真的差勁得可以,她仍綻出一抹溫和的笑靨。

  「恭喜你升為秘書助理。」

  「謝謝。」

  「那你是答應了。」沈政貿說得眉飛色舞。

  「我……」

  「我有打擾到兩位嗎?」

  火燭間優雅地倚在秘書室的門邊,掃視神色各異的兩人。

  「總、總裁。」沈政貿滿臉尷尬地對火燭間頷首。

  「沈經理,我有點事要麻煩柳小姐。」看來美國離台灣還不夠遠,他得好好思索下一季該把他調到哪裡。

  「是、是,那我就先失陪了。」沈政貿忽然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識相地趕緊溜之大吉。

  「總裁有何吩咐?」

  待沈政貿一走,柳子箋立即擺出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孔來面對瞪視她的火燭間。

  半晌後,她見火燭間依舊沒意思開他的尊口,即冷冷地說:「既然總裁沒事要交代,那我——」

  「就可以趕去和沈政貿會合了,是不是?」此話一出,連他自己也非常錯愕。火燭間,你這口吻簡直就跟一個吃醋的小夥子沒啥兩樣。

  哼,他到底在發什麼瘋。

  「這是我私人的事,應該不必向總裁報告。」柳子箋沈下臉。她將已經收妥的文件再拿出來檢查一遍。

  火燭間露出一抹佞笑,「說得好。」

  「總裁若沒有事,我——」

  「把今天會議的內容寫成報告書。八點前,我要看到。」

  柳子箋愕然的眸子在目送他離去後,一抹苦笑躍上她的俏顏。她坐回位子,重新啟動電腦……

  ☆

  離晚上八點還有十分鐘時,柳子箋已經捧著一疊報告出現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

  她敲了好幾次門,卻沒有人回應。

  「柳小姐,總裁不在辦公室裡。」

  聞言,她緊繃的神經倏地一鬆。

  在籲出一口長氣後,她才轉身面對好心告知她的陳特助,「那這些資料我明天一早再拿給總裁過目。」柳子箋完全沒有動怒,反倒在知道可以不必面對他之後,覺得很輕鬆。

  「陳特助,那我先走了。」

  不知怎地,她最近老是覺得應該跟在總裁身邊的陳特助,都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邊,像在監視她似的。

  難道是他看不慣她擁有那間華屋,還是對她上下班竟有司機接送一事感到不以為然?但是,也沒辦法啊,除非她想成天被關在家裡,否則沒有交通工具的她只有厚著臉皮,享受所謂千金小姐的排場。

  不管他如何看待,她都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只要再忍耐個幾天,她就可以搬到外頭去,甚至辭去馳皇的工作。畢竟,她沒那種命享受這種待遇。

  不過,今天的不速之客還真多。

  「柳子箋,你竟敢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一見柳子箋走出馳皇,唐倩倩馬上從停在街邊的轎車裡鑽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倩倩,對不起,那家咖啡廳在你走之後就發生……」

  自從她擁有那雙紫色玻璃鞋後,她的生活就產生極大的變化。火燭間出現、租屋處失火,還有什麼追逐、槍戰等等的戲碼,甚至連唐倩倩的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現下的她已經懶得掩飾對她的不屑。

  難不成這紫色玻璃鞋真的潛藏著某種魔力?

  「我不要聽這些,鞋呢?」

  「我無法給你。」她直截了當地說。

  「你!哼,孤兒就是孤兒,或許生你的人就是幹了一些骯髒、齷齪的事才會把你遺棄。」

  「唐倩倩,請你注意一下口德。」柳子箋冷著俏臉,沈聲說道。

  「怎麼,還怕人講?」

  「你講我的出身沒有關係,但你並沒有權利侮辱生我的人。還有,那雙玻璃鞋在你拒絕拿回時就已經是我柳子箋的了,就算它還在我手上,我也不會給你。」她本來不想和她撕破臉,但她的話著實太傷人,逼得她不得不反擊。

  唐倩倩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她的手一揚,想賞一巴掌給柳子箋。

  然而,她的手才揮到一半。

  「啊!」唐倩倩尖叫一聲。

  一隻不知打哪兒來的大掌緊緊地抓住唐倩倩本欲施暴的手腕,其力道之強勁,幾乎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

  「燭、燭間,是你。」唐倩倩又驚又痛地瞅著一臉陰沈到令人不敢直視的火燭間。

  「你敢打她?」火燭間的聲音十分低沈。

  「我、我……」唐倩倩怕得全身發抖。

  火燭間冷哼一聲,手臂驀地使力。

  唐倩倩當下便狼狽地撲倒在地。

  「總裁……」柳子箋被他突如其來的出現與舉動給震懾住,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

  總裁維護錯人了吧?

  唐倩倩的司機見到自家小姐被欺負,連忙下車扶起她,「小姐,我來替您教訓他。」

  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司機,都還沒碰到火燭間,就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燭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唐倩倩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替柳子箋出頭,「燭間,你知不知柳子箋是什麼出身,她是——」

  柳子箋臉色大變。

  「她的出身,我比你更清楚。」此時,火燭間不僅面帶微笑,就連逸出的聲音也聽起來格外溫柔。

  柳子箋心頭一凜,垂放在身子兩側的手慢慢地握緊。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哼,知道就知道,她的身世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一抹難堪登時浮現在唐倩倩的臉上,她緊咬住唇,極為不甘卻又不捨地對火燭間忿忿說道:「燭間,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唐倩倩比那個沒人要的柳子箋要好上幾萬倍。」

  語畢,唐倩倩便扭頭坐進車內;而一手抱住肚子的司機也趕緊坐入駕駛座將車子開走。

  待他們走後,火燭間緩緩地走向低頭不語的柳子箋。

  「上車。」他直睨著她。

  但她沒有動作,於是火燭間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拖進自己的座車。

  ☆

  「抱歉。」柳子箋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原本凝視窗外的柳子箋,終於把目光對上昏暗中那一對不曾從她臉上移開過的幽黑瞳眸。

  「理由?」

  「讓您跟唐小姐起了爭執。」她語氣平淡地說。

  他嗤哼了聲,「就這樣?」

  火燭間突然覺得很諷刺。當柳子箋一心想要巴住他時,他就不屑她、輕視她,然而到了現在,當她真的冷漠以對時,他卻又覺得渾身不對勁。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這一刻,他竟然還希望柳子箋與唐倩倩的角色能夠互換。當然,她不用盡心盡力地服侍他,但至少她的心裡只能有他一個人存在而已。

  唉,他一直以為沒人可以佔據他的心。

  「不然總裁以為還有什麼?」她不解地反問。

  他的眼眸裡不經意地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然而,她卻無法察覺到他的變化。就算她不小心看到,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領悟出他的意思,更何況此刻她的思緒仍舊十分紊亂。

  「剛才為何不躲?」火燭間伸手握住她一綹柔亮的烏絲。

  「我要躲開時,總裁已經阻止她了。」

  她眉心一擰,不喜歡他把玩她的頭髮,但若是將頭一偏,又會扯痛頭皮。

  「可我瞧你那慢半拍的反應,恐怕是無法躲開吧?」

  他的手指不斷地纏捲著她的髮絲。她若不想頭皮發疼,就得一直靠過去。

  「若是躲不過,頂多是被甩一巴掌罷了。」瞪著他的手,她有些負氣地說。

  「你還挺勇敢的嘛。」

  柳子箋悶哼一聲,「放手!你弄疼我了。」

  可是,火燭間不僅沒有放開,而且還變本加厲地扯動她的秀髮。

  在吃痛之餘,她想也不想地便抓住他的大掌,制止他再次淩虐她的頭髮。

  「痛嗎?但這比起被甩巴掌,可還輕得很呢。」火燭間凝視著昂首瞪住他的柳子箋。

  他到底想怎麼樣?

  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嗎?他為何還要處處為難她?

  沈政貿一事就甭提了,至於唐倩倩,她不是他親密的女伴、情人嗎?所以唐倩倩不管怎麼對付她,甚至是賞她耳光,他應該都不會干涉才對。

  然而,他不僅把唐倩倩狠狠甩到地上,而且還質問她為何不躲開唐倩倩的巴掌,這根本就是、就是……一抹驚愕從她眸中一閃而過,她的心重重一震,但下一刻,她立即否定這種毫無意義的猜測。

  「總裁。」

  「你可以叫我火燭間,或是燭間。」他纏住她髮絲的手指,還刻意抬起她本欲垂下的臉蛋。

  「我、我……」她有些無法負荷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我的名字很難念嗎?」

  「火……」有這麼一瞬間,她幾乎要脫口而出,不過,一想起他與唐倩倩的相擁畫面她就是叫不出口。「唐小姐她……」

  「提她做啥?」他馬上不悅地打斷她的話。

  他略微嚴厲言詞卻起了反效果,這讓柳子箋原本冒出頭的期待又忍不住地退了回去。

  「以後你少提到她。」

  而明明是在乎的口吻,聽在柳子箋耳裡卻又成了另一番註解。

  柳子箋心頭一揪,悒鬱的她竟忘了自己的髮絲還纏繞在他指上,便將下頜自他手上猛然挪開。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火燭間有些愕然,但要阻止已經太晚。

  果不其然,她頭皮一扯,當下痛得眼眶泛紅。

  「哼,活該!」火燭間因她一副惟恐避之不及的模樣而沈下臉來。

  她的心,再度一窒。她抽回髮絲、別過臉,美麗的容顏上難掩黯然與落寞,直盯著窗外的燈火。

  活該?他罵得真對。

  ☆

  「老闆,晶片已經又轉到國際刑警的手裡,如果我們能夠趁他們未解讀出來之前將晶片拿——」

  啪!低頭報告的手下冷不防地挨了老闆一巴掌。

  「這不是廢話。」晶片若是這麼容易取回,他還用得著如此緊張嗎?

  滿臉怒氣的湯氏財團負責人重哼了聲,對於手下遲遲取不回晶片卻又無法銷毀的辦事能力感到萬分氣憤。

  「別氣了,就算你把他們全部殺光也解決不了。如今,我們得想辦法把傷害減至最輕。」唐父坐在另一頭嚴肅地說。

  「怎麼減?晶片裡頭的資料若是一曝光,那整個湯氏就完了。到時候,哼!老弟,你們唐家也無法倖免。」

  「湯老,這嚴重性我當然瞭解。」

  「既然瞭解,你怎麼還讓你女兒跑去跟火燭間廝混。」湯父冷笑了聲,陰側側的語氣讓唐父的臉色登時丕變。

  「湯老,你別誤會,這丫頭什麼都不懂,更何況你我現在是踩在同一條船上,是禍福與共的,不是嗎?」可惡,他老早就警告倩倩不能跟火燭間走得太近,要是讓湯老誤會唐家是要臨陣倒戈,那他豈不是……唉!

  「老弟,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的。」

  「湯老,有個法子說不定可以試一試?」

  「你說說看。」

  「這火燭間既要擋我們財路,又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那我們何不先利用那個女人……」

  ☆

  「柳小姐,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

  柳子箋盯著出現在門外的陳特助,心裡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不僅神出鬼沒,而且還盡職得過分。

  他幾乎快變成她柳子箋的專屬保鏢了。

  他是閒到沒事可做嗎?

  「陳特助,我想『獨自』出去,而且計程車也已經在外頭等我了。」她委婉地拒絕他的好意。

  「柳小姐,這是總裁的意思。」

  哼,竟然拿火燭間來壓她。

  「陳特助,您稍等一下。」

  柳子箋進屋去,而後出現時手裡已多出一份文件。

  「這份辭呈麻煩你轉交給總裁。」

  陳特助眸光一閃,「柳小姐要辭職?」

  「下禮拜一我就不去馳皇上班了,也請您通知司機不必再來接我上下班。」

  「柳小姐,您還是親自向總裁說明此事比較妥當。」

  「不需要。」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柳小姐,總裁不會——」

  「對不起,我不想讓計程車等太久,您自便吧。」柳子箋抓緊皮包,腳步有些慌亂地衝向電梯。

  當電梯的門一關,她立即輕吐了口氣。

  既然作下決定,就不要再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況且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處可以供自己棲身的地方。

  ☆

  柳子箋來到一處仲介公司所介紹的地點。它是位於離市區不遠,而且也十分寧靜的社區,她當下便決定只要價錢合理,她就要買下它。

  然而,當她走上這幢公寓的五樓時,迎面而來的卻是——

  「柳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呃?是你,湯先生!」唐倩倩的男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原本跟她約好見面的先生呢?

  「這家仲介公司是湯氏財團旗下的關係企業。」湯傑生咧嘴一笑。

  「湯氏財團?」很有名氣的大公司,他竟然是湯氏的小老闆。「湯先生,可是我需要專業的人來替我介紹房子。」

  「子箋,你有條件住更好的豪宅。」

  柳子箋不喜歡他臉上的笑容,更不欣賞他這番話的內容。

  什麼叫作「有條件」?

  「湯先生,我跟您並不熟。」他直接喚她柳子箋,是不是太過失禮。

  「我們很快就會變得很熟稔。」

  湯傑生臉上的笑意加深。然而,看在她眼底,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不願再去細想他這番話,只想盡快離開,「既然那位先生不在,那我改天再跟他約時間,再見。」

  「你不能走。」

  柳子箋根本不理會,腳步愈來愈急促。

  可是,當她想要走下樓時,有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卻突然出現。

  「你們要幹什麼?」她惶恐地慢慢往後退。

  「子箋,我的條件絕對不會輸給火燭間,來跟我吧!」湯傑生輕易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湯先生,你在胡說些什麼?」

  「他能給你的,我一樣也可以給你。」

  「湯先生,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大叫了。」

  忽地,她的後頸一陣劇痛,她在剎那間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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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8:20


  惡!是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一直在舔舐她的臉?

  柳子箋硬逼自己從昏沈中轉醒。當她一睜開沈重的眼皮時,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斯文卻色迷迷的臉孔,不僅令她在剎那間完全驚醒,就連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她下意識地想抬手按揉額頭,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軟綿綿的,一點都使不上力。

  柳子箋一駭,體內的腎上腺素倏地激增。

  「湯先生你……」這算是綁架嗎?

  「叫我傑生。」湯傑生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

  柳子箋強壓心中的驚慌,「湯先生,我跟你有什麼過節嗎?」她曉得這句話問得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會跟湯氏財團的少東有所牽扯,她只是想借此鎮定一下情緒再說。

  「是有那麼一點。」先前他根本不曉得晶片就在她手上,否則他早就對她下手了。

  湯傑生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我、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過節?」她訝然地反問。

  「嘖,姓火的難道沒告訴你?」湯傑生一提到火燭間,臉色便不自覺地猙獰起來。

  「告訴我什麼?」

  據她所知,馳皇與湯氏財團並無業務上的往來,不過聽湯傑生的口吻,好像與總裁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不過,就算他與總裁有仇,也不能遷怒於她呀!

  「看來火燭間還護著你的嘛。」

  火燭間為保護柳子箋,就一定會設法自國際刑警那兒將晶片取回,而且,他還要火燭間拿馳皇作擔保,以確保他們湯氏能夠高枕無憂。

  「湯傑生,請你把話說清楚。」護她?她又沒怎麼樣,總裁幹嗎要來護她?說真的,她實在愈來愈搞不清楚狀況了。

  「等火燭間把晶片拿來,你再直接問他不就得了。」湯傑生得意地重重吻了她一下。

  柳子箋驚叫一聲,直想作嘔。

  「湯傑生,什麼晶片?你們到底在說……唔……」她話未說完,即被強灌一種不明藥物,不到三秒,她就陷入昏睡當中。

  ☆

  「少主,要照做嗎?」陳特助戰戰兢兢地問道。

  火燭間往後靠向椅背,冷俊的容顏並沒有顯露出太多情緒。不過,他手裡所持的那份辭呈,已經被他捏個稀爛。

  火燭間低頭看著自他手中滑落的那團廢紙,繼續保持沈默。

  許久之後。

  「哼!當然不。」他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她。

  ☆

  砰!

  「真該死,這火燭間還真沈得住氣。」湯傑生一來到囚禁柳子箋的臥房,他便狠狠地重拍桌面一記。

  柳子箋體內的藥性原本就快消退,再加上這聲駭人的巨響,立刻使她驚醒。不過,她仍然覺得渾身無力。

  湯傑生一瞥見她已轉醒,他立刻大步走向她,在柳子箋驚恐的瞪視下,伸手掐住她的纖頸。

  「哼!火燭間不是挺寶貝你的,怎麼這會兒就不管你的死活了?」湯傑生面目猙獰地逼近她瞬間刷白的俏顏。

  已經三天了。

  如果火燭間以為他不敢對她下手,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還有,你為什麼要抓我來?而這又跟我們總裁有什麼關係?」柳子箋艱難地嚥了口唾液,發顫的聲音除了顯現她的緊張之外,還透著困惑。

  「這關係可大得很呢。」

  「什麼關係?」到目前為止,她仍是一頭霧水。

  「假如火燭間有來,你就當面問他吧。」

  「要是、要是他沒來呢?」

  「要是他沒來……」湯傑生一頓,掐住她脖子的手指倏地收緊,令她呼吸一窒,卻緊咬下唇不吭半聲,「那我就玩爛你,再把你丟給那個『聽說』很疼愛你、寶貝你的火燭間。」湯傑生猙獰一笑,在柳子箋快要昏厥過去時放手。

  「我、我不知道你是打哪聽到總裁他很疼愛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柳子箋在他心目中根本是可有可無。你若想利用我,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利益的話,你恐怕會失望。」

  天啊,到底是誰給他這種錯誤的信息?疼愛?寶貝?呵,或許這都只是一個假象罷了。

  「哼!如果他不在乎你,又怎麼會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我就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

  「派人保護我?為什麼?」她會有什麼危險?然而,就在同時,她的腦海也在不斷地回想。

  放火、追逐、槍戰……還有她目前的處境。

  不!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無關。對了,就誠如陳特助所言,在商場上這些意外都屬於家常便飯。對她而言,這純粹只是無妄之災。

  「看你那樣子好像真的一無所知。好吧,我就對你透露一些。所有的關鍵都出在你那雙紫色玻璃鞋上。」

  又是紫色玻璃鞋惹出來的禍!

  她不懂,真的不懂。到底有誰能夠告訴她?

  「湯傑生,不要再對我打啞謎了,那雙再普通不過的玻璃娃到底藏有什麼秘密?」她實在受不了了。

  「它本身不是藏了什麼秘密,而是被貼上——」

  「少爺,他來了。」一直站在落地窗旁緊盯著屋外的一名手下,慌張地回頭對湯傑生報告。

  「就他一個人?」湯傑生急急問道。

  「是。」他只看到他從駕駛座下車。

  「把他帶過來,記得要先搜身。柳子箋,剛才差點被你給唬住。」他先是朝一臉錯愕的柳子箋邪惡地眨了眨眼後,才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等著好好地「伺候」火燭間。

  沒過多久,火燭間被兩名湯傑生的手下給「護送」過來。

  火燭間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其悠閒的姿態令湯傑生不得不用懷疑的目光睨向他的手下。

  只見手下趕緊點頭表示火燭間身上絕對沒有帶槍後,湯傑生這才安心。

  「火燭間,晶片呢?」湯傑生蹺著二郎腿,不可一世地問道。

  火燭間一雙無波無波瀾的眸子先是不著痕跡地瞄向柳子箋,在確定她沒有被人苛待過後,才淡淡地回道:「晶片不是在刑事組哪兒?」

  「你!我再問你一次,晶片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湯傑生,我可以免費奉送你一個消息,那就是刑事組已經取得湯氏所有不法的犯罪資料。」火燭間淺淺一笑。

  聞言,湯傑生的臉色大變,但下一刻,他的面色又恢復正常,「嘖,我們湯氏能否渡過此次的難關,那就全靠你了,火總裁。」

  「湯傑生,送你們湯氏入地獄的人是誰,你不會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吧?」火燭間在露出邪佞的笑容後,便在兩名持槍的湯氏手下以及湯傑生面前,優雅地拉過一張椅子落座。

  「火燭間,如果你想讓柳子箋完好無缺,就最好識相點。」上回被火燭間擊中二拳的仇他都還沒報。如今,哼哼,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一名手下在湯傑生的示意下走到床邊,並將槍口指向柳子箋的腦袋。

  「湯傑生,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柳子箋的死活對我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他挑眉冷笑,不僅如此,他還用手指彈了彈衣袖,彷彿沾染到不乾淨的灰塵似的。

  他的這番話,不但令湯傑生的笑容登時僵住,就連一直保持沈默的柳子箋也在聽到他無情的話語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無關痛癢?她早該明白的,但為何她的心會像是給人撕裂成一塊一塊似的,再以難拼湊起來了呢?

  「火燭間,你這個謊說得太不高明了。假如你一點都不在乎柳子箋,又怎麼會出現在我面前呢?」湯傑生有些坐立不安。

  火燭間勾起邪薄的唇瓣,詭異地輕笑,「我之所以會來,是為了要收拾你。」他說得輕描淡寫。

  然而,這句話聽在湯傑生耳裡,卻具有十足的殺傷力。

  「你……」湯傑生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惡!這火燭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找死!」

  湯傑生猛地衝向前,在以為火燭間只能乖乖地承受他的重擊下,出拳揮向那張飽含諷刺的帶笑俊顏。「啊——」

  湯傑生的拳頭不僅被火燭間一手擋開,而且他還給了湯傑生一記重拳。

  見狀,湯傑生的兩名手下連忙拿槍指向火燭間。

  「小心,子彈是不長眼的。若是傷到我,那湯氏可就真的永無翻身之日嘍。」火燭間淡淡的一句話,令那兩名手下遲遲不敢扣下扳機。

  不過,湯傑生也沒這麼傻。他突地走到床邊,單手將全身無力的柳子箋粗暴地拉起,然後在火燭間的面前,用力地吻住她毫無血色的唇瓣。

  對於這看似火辣辣的一幕,火燭間並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他性感的雙唇依舊噙著一抹謔笑;他甚至還從容地、慵懶地斜睇意圖想挑釁他的湯傑生。

  然而,湯傑生若能細心一點的話,絕對可以發現火燭間放在椅把上的手,已隱隱浮現出青筋。

  沒有見到預期反應的湯傑生,忍不住哼了聲。他將柳子箋用力地甩向床,一聲痛吟從她齒縫間逸出來,但湯傑生並未因此放過她。

  「柳子箋,你瞧瞧,火燭間根本不在乎你嘛。不過沒關係,我不在意穿破鞋,而且我還要當著他的面跟你,嘿嘿……」

  火燭間眸子登時不悅地半瞇。

  可柳子箋不知是因為過於恐懼而失了魂,還是她的魂魄老早在火燭間說出那席話之後就飄散出去。

  她對於湯傑生下流的威脅,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柳子箋,趕快叫火燭間來救你,否則我就當著眾人的面上了你。」湯傑生低聲恐嚇她。

  豈料,柳子箋呆滯的目光仍然緊盯著天花板,一點求救的意願也沒有。

  「哼,既然你不介意讓人欣賞,那我就成全你。」湯傑生淫邪地說完後,即向面無表情的火燭間露出勝利的一笑。

  正當湯傑生的手逐漸往柳子箋的衣內探去——

  砰!一道槍聲乍響。

  只見陳特助站在陽台上,向比較靠近柳子箋的湯氏手下開出一槍。

  而當湯傑生嚇得連忙縮手之際——

  砰,第二聲槍響緊接著響起。

  原來是火燭間趁著第一聲槍聲響起時,一腳掃向反應慢了半拍的第二名湯氏手下,並在他摔倒之際一把搶過他的槍,而且迅速地朝他身上開了一槍。

  「來人,快來人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湯傑生簡直是駭住了,他連忙大叫,但是竟沒有人回應。

  這怎麼可能?這幢別墅裡至少還有他十多名手下。

  「省點力氣吧!」

  火燭間森冷的嗓音令湯傑生瞬間寒毛直豎,但也讓他憶起身旁還有柳子箋這個護身符。

  不過,當湯傑生的手快要觸及到柳子箋的脖子時,他的身體忽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往後一拉;下一秒,一記拳頭系向湯傑生的門面,接著是他的哀號。

  湯傑生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他整個人癱坐在一角,「你、你不能殺我……」他勉強發出一句話後,就緊緊摀住流血不止的口鼻,全身發抖不止。

  「你竟敢動柳子箋,還敢吻她。湯傑生,如果你不要命就早說嘛!」火燭間冷笑,並且一步步地逼近湯傑生。

  當湯傑生見火燭間露出極為邪惡的笑容時,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少主,刑事組的人快來了。」

  槍口就抵在湯傑生的眉心上,正當火燭間想要一槍結束他性命時,陳特助卻適時地出聲提醒。

  火燭間食指穩穩地扣住扳機,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直至他看見陳特助有意無意地睨了眼柳子箋後,火燭間持槍的手才輕輕一顫。他將槍支拋給陳特助,轉身連同被單將柳子箋溫柔地抱起,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

  從火燭間抱起柳子箋的那一刻,到她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她都沒有睜開眼睛過。倒不是她還在介意他那番傷人的話,因為到了後頭,她已經大概瞭解他的用意,所以,她可以當做沒聽見。

  是呀,假裝沒聽見,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子箋、子箋……」

  就在她的意識因疲憊而逐漸陷入昏沈時,耳畔傳來火燭間一聲聲極為輕柔的叫喚。

  她勉強地眨了眨眼,在被他扶起,並靠在他可以令她安心的胸膛裡後,她才慢慢將沈重的眼皮睜開。

  當眼前模糊的影像慢慢地轉化為實體後,她隨即發覺自己的左手腕好像被類似針頭的東西給刺到般。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而原本依偎在他胸口的身子也略微僵硬地偏過去。

  是針頭沒錯。但她為什麼要打針?

  「這樣你才會好得快。」火燭間輕聲地對柳子箋低喃,讓她再次偎入他的胸膛裡。

  漸漸地,柳子箋發現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了。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小手抵在他的胸膛,讓彼此隔出一段距離。不過,這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因為火燭間根本沒將她小小的抗拒給當一回事,他仍舊親暱地摟住她。

  「放、放開我。」

  「有力氣說話了,是不是?」

  火燭間輕輕抬起她的下頜,眼底下的詭異令柳子箋不禁心生警戒。

  「那你先等等,我必須先做件事才能再來追究你為何會跟湯傑生私下見面。」

  倏地,火燭間吞噬了她的唇,其激烈狂暴的程度不僅更勝以往,而且幾乎將她的唇瓣給咬破。

  「說,湯傑生有像我這樣吻你嗎?」火燭間在她的唇畔惡狠狠地問道。

  她形容不出此刻心中是何感受。不過,仍舊氣喘籲籲的她馬上回道:「我、我把牙關咬得很緊。」

  聞言,他眼中的怒氣才慢慢退去。

  接著又是他的一記深吻,不過這一回他吻得狂肆卻不失溫柔、激烈卻又令人迷戀。

  為什麼要這樣吻她?

  為什麼要讓她在下定決心遠離他之時,再次遭逢這種意外?

  「你若讓陳特助跟著你,這次的意外就不會發生。」

  火燭間放開她的同時,也將她的身子稍稍往上一提,好讓她能直接面對他那張陰沈的俊臉。

  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她,難以在當下瞭解他的意思。

  見她還著迷他的親吻,火燭間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不過,他並不會因此而饒恕她。

  他略微粗暴地搖晃她的肩頭,在她皺起眉頭的剎那,他再度冷冷地說:「你不僅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而且還要陳特助把辭呈拿給我?我火燭間到底哪裡待你不好,你說呀!」

  「我答應過你什麼了?」

  「絕對不離開我的視線。」她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她萬萬沒料到他會記得他倆歡愛時所說的話,但記得又怎樣,她不想與唐倩倩爭寵,更不想做他的地下情婦。

  「看情形,你好像沒忘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

  「哦?」

  「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

  「我不想要你怎樣,我只是想讓你永遠下不了床,也永遠走不出這間房罷了。」

  「總——」

  「如果你想馬上嘗試什麼叫作下不了床,你可以繼續叫我總裁沒關係。」他受夠了她的愛鑽牛角尖。

  「你不能這麼做。」

  「你何不試試?」

  「你!我求你行行好,既然你看輕我、鄙視我,甚至不、不愛我,就請你放過我,還我一個自由的空間好嗎?」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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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4 18:18:46


  哈!他竟然義正辭嚴地對她說不好。

  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她想笑、想哭,更想槌他、打他。但是,她卻無法將心底的這些念頭化成具體行動。或許,她心中已有底,所以不想再白費氣力。因為到頭來,她依舊是平凡的柳子箋,而他也依舊是馳皇集團的總裁。

  就算她擁有一雙紫色玻璃鞋、就算他真的是巳時出生,童話就是童話、預言就是預言,成不了真的,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我承認我以前的確蠻惡劣的。」他環緊她微微發抖的肩頭,嘴角泛著苦笑。

  柳子箋閉上雙眼,無聲地喟歎。

  他終於承認了。

  「子箋,你不該怪我的。當我用盡各種方式,而你都不願意把玻璃鞋交出時,我當然會這麼做。」

  後來,他推斷出她遲遲不肯交鞋的原因,竟是因為那個可以借由玻璃鞋而尋覓到終生伴侶的可笑預言。嘖!不能再說它可笑,因為它有可能會成真。

  其實,她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不再問我為何要執意得到那雙玻璃鞋了嗎?」她的沈默讓火燭間覺得心情很鬱悶。

  已經沒什麼好問的了。

  她仍是緘默,讓火燭間不禁自嘲一笑,「子箋,你該不會是被我嚇傻了吧?好吧,我取消先前所說的不讓你下床以及不讓你走出這間房——」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她突然激動起來,倫緊的拳頭不斷捶打近在咫尺的胸膛,「火燭間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要玻璃鞋做什麼,也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更不管你跟湯傑生有什麼深仇大恨,反正我不想再理你,更不想介入你跟唐倩倩之間,這樣你聽懂了嗎?」

  她知道自己捶得很大力,可她就是想發洩那股陡地躥升上來的怨氣。

  直到她打累了,而雙手也打疼了,她才氣喘籲籲地癱坐在他懷裡,將頭抵在他胸口,喃喃低道:「你到底聽懂了沒……」

  ☆

  當柳子箋一恢復理智,她馬上呻吟出聲。

  天啊!她是怎麼回事?

  柳子箋凝視著紅通通的小手,一抹歉疚忽地襲上心頭。她方才是不是捶得太用力?他會疼嗎?還是……嘖,柳子箋,你真的沒救了,你到現在還在擔心他是否被你傷到。

  「如果你還有力氣,就儘管動手,沒關係。」

  對於他的「大方」,她不知該表現得受寵若驚,抑或是侷促不安。然而,無論她此刻的內心有多麼激動,她都必須極力按捺所有的情緒反應,好好地與他面對面說清楚。

  「子箋,你可以休息一會兒,但可千萬別睡著了。」火燭間將她的身子扶正,也就是將虛軟無力的她重新安置在他懷中後,他才繼續接道:「子箋,我會說出一切你想知道的事。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事?」

  「你是不是從未穿過那雙紫色玻璃鞋?」

  他如何知悉她沒有穿過?柳子箋微感錯愕。

  半晌後,她輕輕頷首。

  「這就對了。假如你有穿過它,就應該會發現它的鞋底有被黏上晶片。」晶片雖是十分輕薄,但若仔細地瞧,應該是不難發現。

  晶片?對了,湯傑生抓她,就是要逼他交出晶片。莫非,他大費周章地要她交出玻璃鞋,就是為了要取走晶片。

  難怪,她把鞋交給他之後,他又馬上把鞋丟還給她。

  「湯氏財團表面上是一間經營得不錯的大公司,但私底下,卻從事販毒、洗錢、走私等不法勾當。」火燭間說到這裡,忽地詭異地一頓,「子箋,你可曾聽過在馳皇尚未成立之前,我是什麼身份嗎?」

  柳子箋全身一顫,囁嚅欲言,但遲疑一會兒,她仍選擇緊閉雙唇,沒將李弒曾經告訴過她的話說出。

  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頭子,李弒是這樣告訴她的。

  看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傳言是真的。因為,她就曾親眼目睹過。

  不過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會感到害怕。哪怕他真的開槍殺了人,她也只是感到震愕,卻從未將他視為心狠手辣的人。

  「曾經令黑道幫派聞之喪膽的馳天盟就是馳皇的前身,為維持黑道勢力的平衡,或是避免黑吃黑的情況發生,有時我所幹下的事可比湯老頭那幫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聽到這些,子箋,你會怕我嗎?」他含情脈脈地盯著她柔亮的頭髮。

  頃刻後,火燭間突然鬆了口氣,因為他看到柳子箋搖頭。

  「後來,我膩了、煩了、厭了,所以就讓馳天盟消失,轉而成立馳皇集團。原本,我以為今後不會再跟黑道有所牽扯,但湯老頭卻想乘機取代馳天盟的地位。為了證明他湯氏的本領,他拚命地扯馳皇的後腿。本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貫的行事原則,但湯老頭實在太不知好歹,就在我想好好教訓他們時,國際刑警組織也正好找上我。」

  柳子箋聽得入神,卻也聽得心驚膽戰。

  「也許是湯氏太過招搖,因此國際刑警要求我協助他們,於是我便派人與他們合作,秘密地潛入湯氏內部取得他們的犯罪證據。誰知晶片得手後,湯氏也派出大匹人馬想奪回晶片,在一陣追逐之後,雙方都來到一間五星級大飯店。」

  柳子箋心頭一震,不難猜出火燭間口裡的那間五星級大飯店即是她曾經住宿過的愛情大飯店。

  「我方人馬為避免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晶片又落入湯氏手裡,於是在情急之下,將晶片黏附在飯店人員正要送給房客的一雙紫色玻璃鞋上,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我應該都不必再提了吧?」

  真相大白!原來,全是晶片在作祟。

  這麼說……發生在她週遭的事,真的全都是針對她而來的!

  難怪湯傑生會說火燭間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倘若沒有人守護她,她說不定連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

  她是該要感謝他,還是要怪他們不該把晶片黏在她的鞋子上,擾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或許,我該慶幸擁有這雙紫色玻璃鞋的人是你。」

  柳子箋驀然抬眼瞅視他。

  「可是鞋、鞋已經不見一隻了。」

  「瞧!」火燭間手中馬上變出另一隻失落的玻璃鞋。

  「鞋怎麼會在你手上?」

  「是我故意藏起來的。」

  「你為什麼要藏?」

  「子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火燭間輕咳了聲,俊顏也顯得有些不自然,「我真的是巳時出生的。」雖然有些諷刺、離譜,但他必須承認那位預言大師真是料事如神。

  柳子箋微啟小口,久久合不攏嘴。

  直到火燭間低頭啄吻了她一下,她才紅著臉將小嘴閉起。

  「子箋,我都已經提示得這麼明顯,你也應該有所表示吧?」

  火燭間輕輕地搖晃柳子箋,他更表現出她從未見過的撒嬌模樣。

  柳子箋登時傻住。

  表示?

  要她表示什麼?這種時辰出生的男子肯定有一大堆。咦!難不成他的意思是說、是說……不!她絕不相信這種童話般的愛情夢幻會實現。

  「別再搖頭了,我是真的愛你。」

  柳子箋差點驚得跳起來,「愛、愛我?」她簡直不敢置信。

  「我是說真的。」頭一回對女人示愛的他,說起話來有些彆扭,不過他的口吻倒是十分真誠。

  「我,我……」她是在做夢嗎?他竟然說愛她!

  「我必須先警告你,我可不想聽到什麼我不相信等等諸如此類的鬼話。」他不自在的表情倏地一沈。

  「你喜歡的人不是唐倩倩?」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火燭間輕哼了聲。

  「可是你常常和她在一起呀。」一想到他與唐倩倩那一幕幕擁吻的畫面,她的心便隱隱作痛。

  「我也時常跟你處在一起,怎麼你就懷疑我對你的心意?」

  「可是那一天,我真的看到唐倩倩就坐在你腿上吻你。」她知道自己的說法很幼稚,也有點無理取鬧,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更無法將那一幕從她腦海裡完全除去。

  火燭間半瞇起眼,「你該不會是指我氣你私下去見唐倩倩,然後跟你在內室消磨一整個下午的那一天吧?」原來唐倩倩巴住他不放的那一幕被她給撞見,難怪他進去後她馬上就擺臉色給他看。

  呵,看來她也是個小醋罈子。

  柳子箋的臉蛋突地一紅,因為他嘴裡的「消磨」對她而言是種折磨,不過,卻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嗯。」柳子箋害羞地咕噥一聲。

  「以後如果想偷看,請務必有始有終,千萬別看了前頭就忘了觀賞結局。不過最重要的是,就算忘了看結局也要記得問當事人到底在演哪出戲碼,否則獨自在那兒生悶氣,可就劃不來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

  「我推開那個八爪女時,你根本沒看到。」火燭間沒好氣地說。

  「八、八爪女?」柳子箋十分錯愕,有一半是因為他竟把唐倩倩形容成八爪女,而另外一半則是他口吻裡的嫌惡。

  「子箋,我之前只是在跟唐倩倩玩玩罷了,現在有了你,我當然不會再——」

  「我不是你一時興起的玩意兒。」柳子箋忿忿地打斷他的話。

  「你當然不是,否則你早就被我處以極刑了。」在向她索討玻璃鞋時,若非對她存有一份莫名的情愫,他老早就對她動用私刑而不是選擇利誘。當然,會調派人手從湯傑生手中救出她,更是因為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聞言,柳子箋沈默了。

  火燭間也曉得她需要時間來冷卻情緒,所以也陪著她一起保持靜默。

  ☆

  許久之後。

  「為什麼會愛上我?」柳子箋仍是半信半疑。

  「或許,是因為你有膽量和勇氣敢和我討價還價吧。」不可諱言,柳子箋雖然美麗,但若光憑外表是絕對不可能擄獲他的心,所以他會日漸被她吸引,最重要的還是她的不怕死吧。呵!

  柳子箋緩緩地迎向火燭間一雙蘊藏柔情及愛意的眼眸,有半晌的時間,她就這樣眨也不眨一下地凝視他。

  過了一會兒,不僅她的眼眸,就連她的唇角也隱約地漾出一絲滿足,「我比你愛我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

  「我知道。」火燭間不經意地露出自負的笑容。

  「我還要再聽你說一遍。」

  「我愛你。」火燭間馬上說出她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忽地,柳子箋緊緊地抱住他,因為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眼角所泛出的幸福淚光。

  「好了,既然你已經消除對我的疑慮,那接下來就得換你來滿足我的要求。」火燭間要她乖乖地跪坐在他面前。

  柳子箋眨了眨眼,臉上儘是不解。他們之間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首先,我要聽到你喊我的名字。」

  「燭、燭間。」她嬌美的容顏倏地通紅。

  「可不可以請你叫得自然點?」

  柳子箋低垂下頭,羞答答地再次喚道:「燭間。」

  「嗯,算你勉強通過。」火燭間勾了勾唇角,「那這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他手中突然多出一張被捏成一團的廢紙。

  「這是什麼?」

  「你的辭呈。」火燭間突然靠近她,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可怖。

  柳子箋輕呼一聲,別過頭不敢看他,「你不是已經把它作廢掉了嗎?」她囁嚅地回道。

  「你確定要把它作廢?」

  「嗯。」她毫不遲疑地猛點頭。

  火燭間旋即扳正她的臉蛋,給她一記深吻。

  「那接下來……」

  「還有呀?」她略微紅腫的雙唇忍不住噘起。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就饒過你嗎?」

  柳子箋撇撇嘴,有點後悔方才太早脫口說愛他。

  「說!為什麼答應過我的事卻做不——」

  叩叩!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突然開啟,陳特助的聲音也隨即傳來。

  「總裁,唐倩倩執意要見您。」

  火燭間挑眉冷笑,「把她帶過來。」哼,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倩倩?她來找你做什麼?」她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唐家與湯氏本來就是一丘之貉,湯氏完了,唐家也無法倖免。所以你說,她還會來這兒幹嗎?」還不是想來求他幫忙,「子箋,你在擔心什麼?」他捕捉到她的不安。

  「沒有啊。」她笑笑地回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燭間我……」當快步走進房間的唐倩倩見到兩人親暱地坐在床上時,她的美眸忽地閃過一絲惡狠。

  她雖然極度不甘,卻礙於唐家岌岌可危的處境而做不得聲。

  「唐大小姐,你來找我有何貴事?」火燭間睨向一臉陰晴不定的她。

  「燭間我——」她必須要忍耐,就算她現在好想把窩在他懷裡的柳子箋給撕個稀巴爛。

  「請喚我總裁。」火燭間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唐倩倩唇角微微地抽搐著,「總裁,請你看在我的分上,幫唐家渡過這次的難關。」湯氏父子以及她父親,全都被刑事局的人給帶走,所以她想借助火燭間的人脈,將所有的罪狀全都推到湯氏父子頭上,好確保她父親能夠平安。

  「要我看在你的分上?哼,你唐倩倩是我什麼人?」無趣!原來這就是唐家所要的花樣啊。

  「總裁,我、我可以不計較名分的,甚至要我喚柳子箋一聲姐姐也可以。」因為他不屑的口吻,唐倩倩開始緊張了。

  稱她一聲姐姐?一直沒吭聲的柳子箋有些錯愕,她偷偷地睨了火燭間一眼,說真的,她還具有點擔心他會點頭。

  她根本沒那種度量和唐倩倩「共事一夫」,所以唐倩倩這聲「姐姐」,她著實承受不起。

  「唐倩倩,你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你雖然不計較名分,但我可計較得很。總歸一句,柳子箋是我火燭間今生惟一想要的女人,這樣你明白了嗎?」

  唐倩倩的臉色霎時一陣青白。

  可惡!她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火燭間非但無動於衷,還嘲諷她、奚落她。

  「子箋,請你幫幫我,我真的需要總裁的協助。」她一臉淒苦地轉向柳子箋,希望能打動她。

  「我……」

  然而,一根修長的手指忽地點住她欲言的唇瓣,教她不得不閉嘴。

  「你想把我分給別人嗎?」他低聲問道。

  柳子箋猛搖頭。

  「那就交給我處理吧。」火燭間撫摸著她的臉蛋。

  柳子箋一笑,便低頭偎入他懷裡,不再看向唐倩倩。

  唐倩倩氣憤至極。柳子箋這賤人根本不配偎在燭間懷裡!

  唐倩倩登時紅了眼、發了狂。她二話不說,立刻抽出藏於皮包內的小刀,忽然朝柳子箋的背部刺去。

  就在唐倩倩掏小刀的時候,一直站在門旁的陳特助便已經提高警覺,所以當她持刀欲衝上前對柳子箋不利時,他不待火燭間下令,便一個箭步就擒住唐倩倩執刀的手。他用力一扳,她便尖叫一聲,小刀頓時從她手中掉落。

  「柳子箋!你這個沒人要的孤兒,你憑什麼得到他的愛,你憑什麼!哈哈……」唐倩倩笑得淒厲,也笑得歇斯底里。

  「把她帶走。」火燭間明顯的感覺到懷中人兒正在輕顫,於是他冷聲下令。

  「是。」陳特助馬上拽住唐倩倩,拖她離開。

  ☆

  當房門一合上,火燭間立即抬起柳子箋的下頜,急著想知道唐倩倩的那番話是否對她造成影響。

  果不其然,柳子箋神色不僅落寞下來,而且還帶著一絲憂傷。

  該死的!他不該讓唐倩倩進來的。

  「子箋,別去理那個瘋女人。我愛你,你只要牢牢記住這句話就好了。」火燭間顯得十分著急。

  「我想睡了。」她背著他躺下。不過,她臉上的黯然不僅消失無蹤,唇邊還微微綻放出一朵幸福的嬌笑。

  對於自己的出身,她早就釋懷,而她之所以會佯裝傷感,完全是為了逃避他先前的問題。

  「子、子箋,你聽我說,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你的出身,因為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我……」

  聽著他焦急地表達對她的愛意,她臉上的笑容是愈來愈擴大、愈來愈擴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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