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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2:53:03

貓子 - 弟弟,晚安

一  我和我的寶貝弟弟:

  文文不是我的親弟弟,也不是堂弟或者表弟。他的父母與我的父母有著極深的交情,因為他從小體弱多病所以認了我爸媽做乾爹乾媽,每年年關的時候乾爹媽給乾兒子送一碗白米飯,乾兒子就會逢凶化吉健康平安。

  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現在想起來,小時候的文文像極了女孩子,和我一起吃餅乾會和我比誰更能把餅乾咬成月芽形,我倆一起洗頭的時候會和我比誰的洗髮水的更香,打牌的時候會理直氣壯的用弟弟的身份要求我讓他。直到現在我還經常會翻看以前的兩家一起郊遊時的相片,有一張我倆相親相愛肩並肩坐著他為我削梨吃。

  後來的文文長得比我高出好多,我一直不能確定到文文是否長得很帥,可能因為我太寶貝這個弟弟了,對於過分寶貝的人,我的審美原則就會完全失效。對於我對文文的寶貝,媽媽的解釋是他是唯一一個不會欺負我到哭的弟弟。我想也許是文文和我的年齡最相近,並且都缺乏異性的知心朋友。所以文文從高考到戀愛無一不和我商量。

  我原來一直以為我會看著文文結婚,然後做文文女兒的乾媽。如果我不是那麼的混帳,如果我不是什麼同人女。文文,他真的應該怪我。

  我大四的時候,文文失戀了。我在qq上安慰他許久,他說想趁著五一的假期去西安玩。我說好,就是那裡治安不好你要小心一點。他說我是大男人怕什麼。我立刻回答,男人也會有危險,弟弟我忽然發現你長得很漂亮,尤其要小心。

  我是寫bl小說消遣的同人女,那種念頭隨時都會在腦子裡流竄,我從來都口沒遮攔,有時開開男同學的玩笑看著他們一臉的尷尬也無傷大雅。當時的弟弟被我氣得打了一連串的驚歎號,我笑得喘不過氣來,絲毫都沒有料到我後來會為這句話如此捶胸頓足。

  五一前夕,在qq上又一次遇到文文,他忽然傳了張相片過來,姐姐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小時候去迎苑玩的時候照的,說起來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不如你陪我去西安吧。也許被相片上笑得無邪的孩子感動,我二話不說立刻決定捨命陪君子。於是我們約定了日期在西安見面。

  在去西安的火車上,意外的遇到了比我大兩年的學長張點。他曾經算是系裡的名人吧,他的爺爺張良臯是我們系的開山鼻祖之一,遊歷了大半個地球,經常出去玩完回來就開講座。說著這裡那裡的風光,讓人好不羨慕。張點是張良臯的孫子,他們班曾經有流傳過關於張點的一句話,我們一個班的靈氣好像都被張點一個人吸走了。在下火車之前張點和我的全部聯繫也就是我聽過他爺爺的講座而已。

  火車還沒有停穩當,我就看見了文文在站台上的樣子。雖然消瘦了點,但是卻更加精神了。我一跳下車他就過來接過我的行李,我拍拍他結實的肩膀,「怎麼樣?安排好日程了沒有?」

  「姐姐,看見你的樣子我決定先給你半天去做臉。」文文不著聲色的挖苦我。

  我絲毫不為所動,「你姐姐我有這個錢寧願吃羊肉串到撐死。吃小奶糕到脹死。」

  「姐姐,你年紀也不小了,老是這麼不修邊幅我真是替你著急啊。」

  「你姐我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文文你年紀也不小了,每次談戀愛都玩家家一樣的我真是替你著急啊。」

  文文和我一路互損出了火車站。剛出站眼前發生的場景讓我合不攏嘴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像張點這樣的家庭出身張點這樣出名的儒雅居然會對一個男人揮舞老拳。我停住腳步,不知道該不該繞道而過。文文看看我又看看張點,「你認識?」我示意文文不要說話,但是來不及了,張點已經回頭,望見了我們。他的眼睛裡有著憤怒,火焰一樣的。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天崩於前面色不改的人呢。張點似乎沒有理會我們的存在,回頭對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和他身旁的女人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幼稚的人,現在我們兩清了,我以後不認識你。」

  文文輕笑一下:「看起來女朋友被搶了。」然而直覺卻告訴我和文文相反的結論,然後我自嘲的笑,一定是我的同人神經在作祟。「我們走吧。」我拉著文文繞道離開。

  在旅館裡再次看見張點的時候,當時的我並沒有任何自覺,後來我認為這是老天早為我們安排好的命。

  「我想我見過你。」張點終於也對我說話。

  「是的,在火車上,在剛才。」我聳聳肩。我想他不記得他是我的學長,我們的關係定義為萍水相逢更加簡單一點。

  「你是99級的吧。」張點說。「我記得你,你大二的時候染了一頭紅髮。」

  我聳聳肩膀,即使這樣我也不認為我需要和張點進一步攀談。反而文文在一邊笑著說:「原來你和姐姐是同學啊。」

  「他是你弟弟?!」張點有點驚訝的指著文文,「我還以為……」

  「你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啊,他這樣的小帥哥怎麼可能要我這種人老珠黃的貨色,對不對文文?」我笑著看文文的臉色風雲變化。

  「姐姐你真的是……」文文想教訓我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我笑嘻嘻的望著文文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張點盯著文文看了很久。

  「你好,我叫張點。」張點自我介紹,顯然是向文文。我奇怪為什麼當時如果我沒有足夠敏感,否則我就應該拉著文文逃之夭夭立刻換旅館,不會給張點任何機會接近文文。

  「你好我叫徐文展。」文文友好的和張點握手。想抽回手的時候發現張點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我和文文都疑惑的看著張點,張點把文文的手拉到胸前,指著文文衣袖上的徽章,笑到:「你也是喜歡收集這些的麼?」

  文文的眼睛立刻大放異彩,「是啊是啊,你也喜歡啊?真是難得遇到同道中人!」

  我的腦子裡忽然升起某種不祥的感覺,但是不明來由。於是我打斷他們即將上演的他鄉遇故知的戲碼。「同道中人,我現在很餓。」

  文文朝著張點笑,「吃飯永遠是女人最大的愛好。」

  「赫赫,前不久還為了女人死去活來,這麼快就看破紅塵開始逐一點評女人的一切劣根性了是不是?」我討厭文文的論調,特別是他的手還被張點拉著的時候說這樣的話。讓我覺得特別不自在。於是我給予了我最強烈的反擊。

  文文訕訕的跟在我後面,連推帶搡的把我帶到餐廳。

  吃完飯,文文就去找張點聊天,我就倒頭大睡補充火車上失去的睡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了。文文已經在瘋狂的敲門,我睡眼朦朧的開門,文文彷彿看怪獸一般的看著我。「姐姐你怎麼還沒洗漱,我們今天和張點一起去華山。」

  「怎麼昨晚促膝長談發現知己難尋已經難捨難分了麼?」我沒好氣的望著已經裝備整齊的文文,一身登山勁裝,「誒?這樣打扮,帥給誰看吶?」

  「你還在這裡貧我,還不趕快洗去!」文文忽然對我高聲大吼。我受到驚嚇連滾帶爬的衝到盥洗間。

  「姐姐,你知道嗎?原來張點是同性戀!」弟弟的聲音隔著門傳過來。

  我頓時嗆到,弟弟在外面接著道:「沒看出來吧……姐姐你知道嗎?他和你一樣,說我長得漂亮來著。」

  我忽然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水珠順著臉頰流下來,腦子罷工一樣的一片空白。我忽然意識到張點想幹什麼。我看過不計其數的同性文學,我甚至可以知道下一步張點會幹什麼。可是文文,別說同性戀了,就算是女人他也沒有絲毫的勝算。他現在一定在同情著張點不同尋常的際遇,或者在感激佩服著張點的坦白。

  華山的很多人,大家排著隊走在一人寬的山路上。我一手被文文拽著,一手拽著鐵鏈。把張點隔離在身後。張點一路的沈默著。好不容易到了北峰的山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起來。「這麼容易就累垮啦?」文文笑著看著我快休克的樣子。「怎麼剛剛不吭聲呢?」

  「大家都在走,我一個人停的話豈不會被罵死。……什麼也別說了,快去幫我買水。」

  「好,你等一會。」弟弟大踏步的朝小賣部跑去。

  張點兀自拿個相機在一邊取景。「張點!」我大聲叫他。張點回過頭來,疑問的望著我。

  「我想和你談談。」我決定和張點攤牌。如果是我多心的話,丟臉的也只會是我。

  張點皺皺眉,「我們有什麼可以談的嗎?」

  我望著文文往這裡走來的身影,「今天晚上我會來找你。」然後跳起來朝文文走去。

  如果說這輩子有什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第二次,那就是長空棧道。長空棧道是一條完全懸空的木板路,沒有鐵鏈的保護,只能側身通過。木板有些年限了,看起來很不結實。很多人遠遠的圍著,商量著是否要走一走這條天險。文文早就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張點則已經開始把包包反背在胸前。對著文文道:「走嗎?」

  文文望望我,「姐姐你在這兒等我。」我木然的點點頭。「小心點。」

  我遠遠的看著文文和張點說笑著朝木板路走去。張點先上了棧道,他側過身子背貼在峭壁上,朝文文伸出手,文文抓住張點的手慢慢的朝張點挪動腳步,看著張點握緊文文手的樣子我猛地頭腦發脹,立刻邊叫著邊跑向棧道。我拉住正要上棧道的人,「對不起,讓我先上,那個是我弟!」

  文文一副被我打敗了的樣子看著我。我嘻笑著,「弟弟,我決定要和你共生死!」

  「姐,你行不行啊?別一會兒害我和張點統統陪你葬身山谷。」口裡說著,他還是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到了長空棧道的那頭時,我已經無法說出話來,雙腿一軟的坐到地上,張點照例的在取景攝影。文文就陪我坐著,「早告你別跟來了。沒事吧……」

  我望望他,搖搖手。

  「你好好歇歇,一會還得回去。」文文慢條斯理的吐出讓我膽戰心驚的話。

  「就……就沒有別的出口了嗎?」我實在無法想像還要面對千丈懸崖。空蕩蕩的沒有欄杆,所有的性命就只緊緊的拽在弟弟的一隻手上。

  文文搖頭,「姐,你什麼時候腿不軟了,咱們就走。我去看張點。」

  我馬上跳起來,「我已經好了,我們走!」我固執得不讓張點有任何單獨接近文文的機會。說我多心也好,神經也好,文文是我最寶貝的弟弟。我要做他女兒的乾媽。這件事情誰也不可以改變。

  我從浴室裡出來,口中念叨著在洗澡時編排好的張點對話錄。剛剛走出浴室,我就張口結舌的入定了一般。張點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我的床上,而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浴巾裹著。張點大概看到我的表情,笑道:「你弟沒告訴你我只喜歡男人嗎?」

  「對不起即使是我媽我也會不習慣。請你出去。」

  「你不是要和我談話嗎?」張點從我床上蹦起來,雙手插兜的看著我。

  這倒立刻提醒了我,看著張點一副過了這村沒這店的表情,我立刻決定豁出去了。我抓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坐到了張點的對面。「現在可以談了。」

  張點作了一個你先請的手勢。「呃……那個……」我怯懦了半天,不知怎麼開頭。張點似乎很耐心的等著。不時用疑惑的目光望望我。媽的,我怕你了不成。「張點!你是不是喜歡我弟來著?!」憋了許久之後,我終於脫口而出。

  「是。」張點回答得相當爽快,令我又一次張口結舌。

  「不行!!!」我大叫起來。

  張點斜著眼睛看著我,似乎在看中世紀的怪物一樣的目光,我沒有想到張點承認得那麼快,我原以為他會矢口否認,然後我好如此那般的警告一番的。「不要問我為什麼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斬釘截鐵的說。

  「可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張點的口氣篤定得和我形成鮮明對比。

  我意識到我在弱勢,我頓時冷靜下來。與張點對視了半晌,張點的目光很直,彷彿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俠一般的眼神。「文文不是同性戀。」我狠心的說。我不管這樣會不會傷害張點,我現在只管得著我弟弟。

  「我知道他不是。」張點說。

  「那你就離他遠點!」我幾乎咆哮。「我不要我弟和一個對他有企圖的同性戀混在一起!」

  張點忽然直直的望著我,彷彿要把我看穿一般的。我心虛的望著張點,「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是你明白嗎?他是我弟弟。」

  張點忽然呵呵笑起來,「我怎麼不明白。我怎麼會不明白?!」

  張點的笑容讓我恐慌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裡升起。張點的笑容越來越大,「宋檸,你給我聽著。我是喜歡你弟,我對徐文展一見鍾情來著。我怎麼追他不關你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你也插不了手。徐文展要不要接受我那是他的事情,和你也沒有關係。」

  我忽地從床上跳起來,也管不著哪裡露光了反正眼前這個混蛋是個同性戀。「張點你給我聽著!我弟是個有正常性取向的人,你怎麼一廂情願我不管,請你不要引誘我弟!我不像我弟那樣天真,你們那種齷齪事情我見多了。什麼他媽的一見鍾情,還不是想騙我弟上床。男人全部他媽是用下身思考問題的畜生。我不知道徐文展對你會怎麼選擇,我只知道徐文展如果沒有你張點追,就肯定沒有可能成為同性戀。所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弟,我他媽就跟你拼了!!」

  我和張點長時間的對峙著,直到門被敲響,我下意識的回頭問:「誰?」

  「姐姐!」文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哦!」我頓時放柔聲音,「有什麼事情沒有?」

  「我聽見你這裡很吵。你在和誰吵架?」

  「沒,沒……」我連忙否認,「你回去睡吧,沒事,我剛才打蟑螂呢,現在已經睡了,懶得起來開門了。」

  「那好吧……」文文頓了一下,「你可早點睡啊,明天可別又起晚了。我和張點商量了,明天咱們去兵馬俑。」

  「知道了知道啦~~~」我煩躁起來,「晚安晚安~~」

  聽見文文的腳步聲遠去,我鬆了口氣。我瞪視著張點,「你可以滾了。」

  張點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口,忽然回頭,「我發現咱倆有一點相同的,就是都非常喜歡徐文展。」

  「你他媽的不是人!!」我憤怒的抓起床頭的書就擲過去,打在關上的門上。

  第二天,我沒有足夠的理由不和老弟的「同道中人」張點同行。文文一副三人行其樂無窮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破壞他的好興致。我想有我把關,張點也不敢對文文有什麼非分之想。

  在王陵附近的小廟宇,盛傳一種遞姻緣的遊戲。就是每人可以求一根簽,若是上簽,便可獲得一個小小的香囊,說是什麼紅線包,如果喜歡誰就偷偷的把紅線系到對方的手腕上,便可以與此人好渡一生。我們三人均求了簽,卻只有我不是上簽,懊喪之餘,也不得不故作瀟灑的甩甩頭,壯言曰愛情算什麼自由價最高。文文看著我的樣子,嗤嗤的笑個不停,「姐姐看你這個樣子真是不一般的可憐,不如我把我的紅線包給你好了。你可得千萬好好利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

  我不由感激萬分,握住文文的手,那就委屈賢弟你了。我和文文抱在一起笑得前仰後合。恍惚間我看見站在一邊張點的笑容。彷彿是大人看著任性孩子的笑。我一時間惶惑起來。世界上真有一見鍾情這碼子事情?

  可是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立刻讓我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晚飯喝了點酒,早早的便睡下。半夜卻忽然的醒來,臊熱難安,便想找文文去軋馬路。結果看到文文和張點空空如也的床鋪,立刻清醒了一半。立刻撥通文文的手機,在十分鐘之內便衝到了文文說的酒吧。

  穿過迷濛的煙氣燈光,我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目光,立刻衝到了張點和文文的面前,我想都不想一拳打在張點的下巴上,「你他媽的不是人!居然帶文文來這種地方?!」我朝張點吼到。文文從後面抱住我,箍住我的雙手,「姐姐,姐姐,你幹什麼啊?」

  「我幹嗎了?!你問他想幹嗎?!」我踢騰著腿想踹張點。「張點你個畜生,妄你的院士爺爺白教你二十多年,就教出你這麼個坑蒙拐騙的孬種!」

  文文使勁的抱住我,朝張點叫到:「張點你結帳,我先帶我姐走。」文文連拉帶抱的把我從層層疊疊的圍觀人群中帶走,一出酒吧,我趁文文一鬆手,立刻掙脫開來。我氣得撒腿狂奔,文文就緊緊的跟在我後面。一直奔到城牆下面,我終於氣喘籲籲的坐到地上。文文在我跟前停下來,也一樣氣喘籲籲。

  我仰頭望著文文,我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文文,文文是個帥男孩,那種眉毛鼻子眼睛裡都透著陽光氣息的男孩。微微捲曲的頭髮熨帖的伏在奶油般光潔的額頭上,讓他顯得有點奶氣,還是說秀氣比較好一點。

  「姐,你到底在折騰什麼啊?!」文文的眼睛的形狀很好,即使是那樣凶狠的瞪著我的時候。

  「你有沒有腦子啊,跟著那個混蛋去同性戀酒吧?!」我本來不想責怪他,覺得這肯定是張點搞的鬼。

  「姐?!」文文蹲到我面前,「你有沒有搞錯?!」

  我搞錯?我愣著看他,文文笑起來,「是我要張點帶我去玩的,這不是看新鮮嘛?!你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吧!」

  「你有沒有搞錯?!」我從地上一躍而起,「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你這樣的嫩鳥一進去一群惡狼盯著你,你不怕被那些畜生奸了,我還怕被你媽殺了!」

  文文笑到,「你還真是想像力豐富,既便如此,我是和張點一起進去的,即使有什麼張點也會保護我的。」

  我想像力豐富?!也許真的是,要不然就不會是老牌同人女來著。「張點保護你?得了吧,你瞧他那文弱書生的孬樣,你們一起進去人家以為是姐妹倆來釣食的!他保護你?他不給你灌迷魂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姐?!」文文大聲喝住我,「你怎麼總是想得那麼齷齪?!」

  「我齷齪?!」我幾乎發瘋,看來張點給文文灌了不止一點迷魂湯,「我想得齷齪?!是那個混蛋本來就有那麼齷齪!!!文文,你不會一點都看不出來張點的企圖吧?!」

  文文一愣,「姐你又來了,你不要見風就是雨的,張點是同性戀,同性戀就不能交一些普通朋友嗎?!」

  「你……」

  「徐文展!」張點的聲音忽然打斷我即將出口的訓斥。我回頭,想都不想就衝過去揍張點,張點一把握住我的拳頭,「宋檸!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打你!」

  「你打啊!」我甩起另一個拳頭,「我早就說過了,我跟你拼了!」

  文文衝過來抱住我,「你還來幹什麼?沒看我姐跟你急啊?」

  「我來告訴你些事實!」張點堅定的說。

  我頓時停止了動作,想出聲阻止張點,可是張點似乎看出我的意圖,已經搶著說起來,「徐文展,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普通朋友,宋檸說的是事實。我就是對你有企圖。」

  文文本來箍住我的手忽然鬆開,我驚恐的望著文文,都忘記要去打張點。文文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望著張點。「你開玩笑。」

  張點笑起來,「徐文展,你可以不相信,繼續把我當好朋友,但是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宋檸,我看你特別在乎徐文展的樣子,我也就不妨告訴你,我對徐文展是認真的,不是要玩。我也不想帶他去那些聲色場所,只是我不忍心拒絕他。我不會就此放棄,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和祝福。」

  文文一把拉住張點,「你是開玩笑對不對,其實你想追我姐,對不對?!你別開這種超級玩笑了好不好。你給我馬上說!這是個玩笑!!」

  張點任由著文文搖晃他,忽然他箍住文文,在我還未來得及反映的時候,我聽見文文的聲音一下中斷,張點瘋狂的吻住了文文。

  也許是太過突然,我競然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張點抱著文文狂吻,文文也許也蒙了,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張點肆虐他的嘴唇。我第一次見到兩個人在我面前接吻,不真實得如同在看拙劣的電視劇。連臉紅都忘記了。我持續這樣直直的望著眼前的擁吻,腦子像被掏空了一般。直到文文忽然的推開張點,狠狠的給了張點一拳然後飛奔而去,我才發現我的雙腿已經比剛剛走過長空棧道時還軟,在張點的面前,我毫無風度面子丟盡的跌坐到地上。

  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得旅館,也許是張點背回去的,回到旅館,我就知道文文走了。張點搖晃著已經神志不清的我,問我文文會去哪裡。我想我告訴他「當然是回家了」那時露出的笑容一定很詭異,因為張點剛還看著我下一刻已經衝出了放間。

  二十分鐘後,我接到文文的電話,我問他遇到張點沒有。他說沒有,他已經在回上海的火車上了。雖然是敗興而歸的旅遊,但是我卻慶幸得不得了。所以再次見到張點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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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2:57:52


  很搞笑我還是和張點一起坐火車回了學校,我甚至為他被文文打傷的下巴上了藥。他笑著說你看還是男人有力量,被你打了n拳都沒有這拳傷得狠。我望望他,別以為你話裡有話我聽不出來,張點我求你別找文文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張點看著窗外不吭聲。我覺得為了這件事情我就差沒跪下來求張點了。第一次心裡快要抓狂一般的擔心。

  後來文文給過我幾次mail,信中對西安之行隻字不提,我覺得放心又有點擔心。這邊張點就沒這麼好對付,三番五次騷擾我,開始他向我要文文的地址,我幾次嚴詞拒絕後他似乎也死了心,但是我的噩夢並未就此結束,他依然不依不饒的找我,無非是問我關於文文的現狀。短短的一個月,相信是張點找我的次數過於頻繁,就連張點的爸都認識我了。張點的爸雖不是我們系的老師,卻在系裡附屬的設計院,幾次在系裡遇到都熱情朝我微笑,最後甚至揶揄我道,「我道我們家點點最近怎麼老是回來母校呢?!宋檸啊,有空上我們家玩。」我點頭哈腰最後抱頭鼠竄,武漢我是呆不下去了。幸好六月一過就到了實習學期了,想著有半年可以不在武漢夢裡都咧嘴笑。

  我到上海的時候,文文理所當然的來接我,同來接我的還有我的好友蘇陌。蘇陌是我在網絡上的朋友,因為一篇文章而一見如故,很快難捨難分。然而即使是假期我也只能偶爾去看她。蘇陌一直期盼著我在上海實習的這天。見到我,蘇陌尖叫著和我擁抱,我們倆旁若無人的又親又抱,文文在一旁直皺眉,最後終於忍不住我們這種少兒不宜的表演,轉過身去,還煞有介事的吩咐,不要親熱太久啊。

  我和蘇陌笑開了,蘇陌扯過我的拉桿箱,「咱們還是別讓你可愛的弟弟在風中佇立了。」

  雙手解放的我跑過去像八爪魚一般從文文背後巴上他,碰到他的一瞬,我忽然愣了愣,文文的身子僵硬非同一般,還在微微的顫抖著。我心慌起來,順著文文的目光看了過去。

  張點出現在我視線裡的那一刻,我相信我的身體比文文的還要僵硬,一旁的蘇陌覺察出不對,拍拍我的肩,「怎麼了?」

  我開口卻說不出話來。張點微笑著朝我們走來,「我的導師正好有一個上海的工程,我就申請過來做了。……徐文展,好久不見。」

  「無賴!」我啐了他一口,回頭拉著文文,「文文我們走。」

  文文僵立著不動,忽然,他甩開我的手,朝張點走過去,在和張點還有兩個人距離的地方停下來。「張點。」文文的聲音有一些顫抖。「我想既然你都過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好了。……我對你那天晚上的行為很困擾。本來我們可以作普通朋友,可是現在沒有可能了。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聽你電話。請你不要來找我,也不要再往我手機上打電話了。我會很感激你。」

  「徐文展!」張點在文文轉身的時候抓住文文的手。文文如受炮烙一般的猛的推開張點,縮回手,然後一把拉住我狂奔起來。我痛恨跑步,特別是兩腿不停使喚的跑。我相信我從來沒有跑過這麼快,腿腳像騰空了一般,遠遠的只聽見蘇陌的叫喚。

  到我住處的一刻鐘後,我家的門被瘋狂的敲響了。我一開門,蘇陌便倒在了我的身上。

  「大姐啊~~~」蘇陌的聲音像是快斷氣的老太婆的聲音。

  我把蘇陌扶到沙發上,文文把拉桿箱拉進來,關上門。

  「蘇陌,那個混蛋沒有對你怎麼樣吧……厄,我是指他沒有跟蹤你吧。」我拍著蘇陌的胸口幫她順順氣。

  「當然……有啦!」蘇陌氣鼓鼓的朝我叫,「可憐我提摟著個大箱子和那個小帥哥在地鐵站裡面玩躲貓貓。」

  「你沒讓他跟來吧。」我一陣緊張。

  蘇陌拍拍胸,「你也不看看是誰……呃,對了,」蘇陌接過文文遞給她的水杯,「居然真的有此類事件發生,我還真是大開眼界了。徐文展啊你好福氣,在這種金錢無上肉慾橫流的時代居然有這樣的癡心男人追你追了半個中國。」

  我毫不客氣的捶了蘇陌一拳,蘇陌慘叫一聲,「不過……不過……如果小文不喜歡的話,那就是一種災難了。」

  「這還像句人話。」

  「對了對了,」蘇陌忽然拉住我的胳膊,「下禮拜天在Tonny吧裡有『人間』的版聚,你去不去?」

  「為什麼到Tonny去?我不想去那種地方。」我皺眉,西安的經歷尤在眼前。

  蘇陌有點詫異的望著我,「真的假的,老牌同人女?」

  「真的,」我不耐煩的回答,然後對一直坐邊上的文文道,「文文你去買菜,想吃什麼買什麼,回頭我給你好好做頓飯。」文文答應著出了門。

  蘇陌見文文離開,便道:「宋檸,我真的要對你另眼相看了對不對?」

  「蘇陌,讓她們改地方我就去了。」

  「嗨,還不是那些小丫頭要見見世面,宋檸你以前不是挺想去gay

  bar待著的嗎?」蘇陌忽然放鬆了口氣,「我覺得你弟那茬事兒,對你影響未免也忒大了點兒。當時我看你倆月沒帖文就知道不對勁。那幫丫頭片子催得我都快潛水了。不至於吧。這種情況是難得見,但是也不至於世界末日了一樣麼……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見阿捨嗎?阿捨這次會過去。」

  「好了好了,我去了。」我無力的搖搖手,蘇陌說得也是,我宋檸是什麼人物,竟然給一個小男人給整的坐臥不安的。

  到了真正投入社會了,我才知道,建築這個圈子有多小。我上班的第二天張點就設法找到了我。本來文文要搬來和我同住,結果只能繼續讓他在學校食堂裡鍛煉腸胃功能。一個禮拜我深知張點的纏人功夫,為了甩他好幾次差點出車禍,我真的怕他。

  版聚的那天晚上,我和蘇陌一起進去Jonny的時候,在大廳的角落裡,已經聚集了很多各種打扮的女孩了。蘇陌和她們比較熟,過去便拉著我一一介紹,「誒誒,不好意思來晚了,主要還是為了去接這祖宗。我來介紹,她叫宋檸,拖文倆月的Caeser就是她了。宋檸,她就是阿捨。」蘇陌指著角落裡的一個女人道。阿捨的長髮及腰,素著一張臉,形狀好看的嘴唇間抿著一枝維珍妮。她站起來和我打招呼,「你好,我叫舒韓。我爸姓舒,我媽姓韓。我叫舒韓。」

  我笑著在她身邊坐下,聽她給我一一介紹,然後我便陷入了批鬥大會的困境。等每個人都金玉良言完一遍,我終於有機會開口,「大家教訓得是,但是今天我正好要宣佈,Caeser要金盆洗手了。」頓時噓聲一片,舒韓點根煙問,「怎麼要從良了?是要結婚麼?」

  我笑翻過去,「舒韓,你覺得我像是要結婚的人嗎?」

  「不像,那是……」

  「宋檸她最近時運不濟。」蘇陌在一邊插嘴,「對了,宋檸,舒韓和圈子裡的人很熟,如果那小子真的不識相,舒韓沒準可以幫你。」

  舒韓斜著頭看我,「怎麼?遇到癡心種馬?」

  我笑,「不是我,是我那漂亮弟弟。」話一出口,就引起了巨大反響,一群丫頭唧唧喳喳不知肉酸的嚼巴許久,反倒是我在一邊訕訕的開不了口。於是叫了Wiskey自己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未成年的丫頭們紛紛散去,蘇陌也被高堂一個電話急召回家,臨走不放心的叮囑舒韓送我回家。我譏笑著透過酒杯看蘇陌離開。舒韓奪下我手裡的酒杯,「怎麼很煩嗎?」

  我迷離著眼睛看舒韓,發現舒韓真不是普通的漂亮。「舒韓,你說咱們這幫同人女,到底是什麼心態?」

  舒韓笑起來,熄滅手中的煙,道:「大概有那麼幾種類型吧。性飢渴性壓抑急欲得到解放的女性們,唯美主義做夢時節想要完美男人的女孩們,還有……大概就是心理變態的女人們。」

  我哈哈大笑,「我想我肯定屬於最後那種。」指著Tonny裡一對對的男人,我苦笑,「平時我可喜歡看這些男人們親熱的樣子了。我曾經覺得我可能是同情他們,他們和我們一樣是這個社會的少數群體。可是事情一牽涉到我弟,我都難以想像我的反映有這麼強烈,看起來像足了你們筆下的那些個專門破壞美好姻緣的封建家長。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骨子裡是看不起這幫人的。」

  舒韓看著我的樣子,一把扶我起來,「我知道你怎麼想。你是骨子裡對這幫人絕望,覺得他們太難幸福了。你自己就不幸福所以你深知不幸福活著的難受。你實在怕你弟弟不幸福。」

  我忽然的摟住舒韓,嚶嚶的哭起來,「我實在怕。」

  我抱著舒韓,她涼涼的體溫讓我覺得很舒服,如果不是門口進來一個那麼眼熟的身影,我實在不願意放開她。即使淚水要把隱形眼鏡衝出眼眶,我想我也認識他。「舒韓,」我急急的抹去眼淚,「舒韓,我看見了那個人!」

  「誰?」舒韓奇怪的張望。

  「追我弟的那個!」我指著張點的方向,「那個穿軍綠牛仔的就是,叫張點。」

  張點好像在找人,可是他好像還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就被幾個痞子一樣的男孩子圍起來。張點似乎不想與人搭訕,分開男孩子想走出來。

  「那個張點,看起來不是很攻的樣子。像是在下面的。」舒韓笑著道,「你看,一進來就被盯上了。」

  我不能細想舒韓的話,只是關注著張點的情況,那幾個男孩把張點推搡到角落裡,不知怎麼的,就忽然打起來了。我倒吸了一口氣。

  舒韓看著我的樣子笑問,「想救他嗎?我倒是和那幾個小廝有點交情。」說著要起身。

  我根本無法思考,下意識的按住舒韓。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得其中一個小廝道:「不就一個破軍章麼!你寶貝是不是?看爺怎麼毀了它?!」我直覺反應的驚叫起來,「不要!」

  舒韓還未反映過來,我已經衝到了那幾個小廝的跟前,其中一個拿著火機,正要燒一個給捏得變形的軍章。我自然認得那個軍章,那曾經是文文最寶貝的俄羅斯空軍肩章。我搶一把搶過軍章,望著地下已經被揍得不似人形的張點。

  張點看著我,也許確切的說是看著我手裡的軍章,努力的伸著手,我把軍章放回到他手裡,他急切的緊緊抓住,連我的手也被抓在他手裡。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識。我慌張失措的看著周圍,舒韓過來幫忙解了圍,然後快速的打120。

  直到張點進了急救室我才停止了顫抖,我顫抖著手打開手機,想要給蘇陌電話。看到手機才發現文文給我打了七八通電話,還發了好幾個短信,「姐版聚完了嗎?」「姐你怎麼還不回去。」

  「姐你不會喝醉了吧。」「姐你沒出事吧。」

  「姐我沒辦法了只好讓張點去找你了,你讓他送你回家。」「姐你到家了沒有,回家給我打個電話。」

  我抬頭望著舒韓,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張點……張點……是來接我的。我弟……我弟……他……他不放心……」我生平第一次那麼害怕,手腳抖得不能控制。我竟然真的見死不救。我會害死張點。

  舒韓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立刻給文文撥了電話,「喂,我是你姐的朋友,你姐現在在第一人民醫院,你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搶救張點的醫生依然沒有出來,我開始越來越害怕,這時文文忽然推開門進來了。衝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姐你沒事吧?!」

  我看見文文,頓時哭起來,抱住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叫著文文的名字。「文文……文文……」

  「姐,你怎麼了?」文文一臉恐慌,「你沒事吧。」

  「你姐沒事,有事的是張點。」舒韓在邊上道。

  文文驚訝的望著我,「怎麼回事?」

  我抽泣著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來接我的。我不是故意見死不救的。張點……怎麼辦,他被打成那樣子了。怎麼辦……」

  「還是我來說吧。」舒韓看著我搖頭,「張點剛進酒吧就和幾個小子起了衝突,被打成這樣。當時我和你姐都在邊上。」

  文文愣住了,「張點不會有事吧。」

  「還在搶救,應該死不了。」舒韓道,「我看你最好能先讓你姐姐安靜下來。」

  文文聞言輕拍我的背,細聲安慰孩子一般的安慰我,「沒事的,張點不會有事的。別怕,別怕。」文文太熟悉我,在他拍打下我漸漸安靜下來。甚至不知不覺的睡著。

  醒來的時候,舒韓在我身邊,我躺在醫院休息室的沙發上,茶幾上的煙缸裡全是舒韓的煙頭。我忽的跳起來,「怎麼樣了?!」

  舒韓看著我,「沒死。斷了根肋骨,要躺兩個月。」

  我跌坐到沙發上。

  舒韓熄滅手中的煙,「現在放心了,我陪你回去。張點現在由你弟看著。你先回去睡覺。你也沒有資格反對,如果你弟真的和張點日久生情那你就自認倒黴。誰讓你見死不救。」

  我被舒韓推著出了醫院。我也無力反對,經歷昨天,我已經方寸大亂了。

  張點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我實習的單位每天都要我工作,所以大多數時候是文文在陪他。我只是會在週末燉上一鍋好湯,給張點和文文。文文和張點的關係日漸融洽起來,張點對文文的態度純潔的讓我覺得乾淨。張點一出院就立刻開始了工作,他住院的事情都瞞著家裡和學校。在醫院裡他也一天到晚幫導師趕方案。很多時候我會不得已幫他畫圖畫通宵,然後再幫他遞到設計院。

  這段時間裡面,我第一次對張點改觀了。我想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設計才華吧。以前總覺得張點如此出色,多少有他院士爺爺的功勞。真正幫他做方案了,發現這個人在設計時迸發的靈感,決不是他院士爺爺可以遺傳給他的。他在考研的時候,考到了建築學名氣頗不怎樣的武漢大學,也曾經讓我們大跌眼鏡。到今天我才知道他是為了離開他爺爺的羽翼,不由多增幾分好感。

  有時候我會想,張點是不是用了苦肉計。不管怎麼樣,他最終還是成功得成為了我和文文的朋友。到了如今事態也由不得我了,如果發生什麼好或是不好,那就全怨我一個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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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2:58:46


  那次郊遊之後,辛迪經常過來找我玩。辛迪比我還小一歲,和文文是同年。每次都和文文一起以改善夥食的名頭來我這裡騙吃騙喝。正好最近蘇陌也不知道忙什麼,搞得我夜生活立刻貧乏無味了許多,於是給兩個饕餮小子研究食譜。

  那天辛迪和文文都過來吃飯,文文借口要和張點約會先走,留下辛迪和我。他似乎特別看好我和辛迪,使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色相。但是老天似乎並不幫忙,那天我和辛迪沒聊兩句,久未和我聯繫的米嵐忽然打來電話,「阿檸我現在在南站的南二出口,你能不能過來接我。」

  我不無遺憾的對辛迪到:「你嫂子來了。」

  辛迪訝異之餘,還是和我一起到了南站,看見米嵐,我就知道出事了。她本是豐滿型的身材,現在卻苗條了許多,但是微微的佝僂著腰背,頭髮很是散亂,我知道以前她是極寶貝她那可與飄柔之星媲美的黑髮的。

  見到辛迪,米嵐微微一震,「小迪你怎麼來了?」

  我笑,「說來也巧,辛迪是我弟弟的哥們。正好在我那裡就一道過來了。」

  辛迪望著米嵐,忽然問:「你和辛哲怎麼了?」我悄悄的踢了辛迪一腳,對米嵐,哪可以用這麼直接的方式。她是標準水做的女人,在此時此刻要極盡委婉才行。

  不出所料,米嵐果然嗚嗚的哭起來。我輕輕的摟著米嵐,像哄小孩子般的哄著米嵐。「不哭不哭~~好好說,怎麼了?」

  「他……他……」米嵐抽著鼻子,「他要和我分手……」

  要是別人我早該指著鼻子罵沒出息,但是我從和米嵐是朋友開始,我就知道她沒出息,沒追求,還重色輕友。但是不知怎麼的,就是想對她好。雖然她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到我我也知足了。想想還真是有點武漢賤民的感覺。

  「他不要你,那是大損失。」我用最庸俗的方式安慰著米嵐,「是他不識貨。」

  米嵐仍是一抽一抽的哭,像是傷心到了極點。我就摟著她,一直到我的住處。也許太累了,一躺到床上她很快睡著。我轉身送辛迪出門。

  「我用不用道歉?」辛迪忽然問。

  我望望他,「為什麼這麼問。」

  「理論上來說不關我的事,但是如果你需要我還是願意為辛哲道歉。」辛迪似乎一直稱呼他哥哥的名字。

  「也許要道歉的人該是我。」我苦笑,心裡多多少少有個譜。辛迪似乎不明白,我想他也不明白。

  「看到米嵐,忽然發現這個世界上你這樣的女人真是稀有。」辛迪笑道,然後沒有給我回駁的機會,他小跑著往車站去,「再見。」

  米嵐說要在上海待一陣子,我請了病假陪她。她絮絮叨叨和我說了很久。我知道她本來都打算和辛哲結婚。我第一次見辛哲他就說只有米嵐這樣的女孩才能和他過一輩子。可是風雲突變。是誰都接受不了。本來按米嵐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比辛哲好許多的男人。可是米嵐就是那種安分的女人絲毫不嫌。一直覺得挺幸福。我也一直覺得米嵐最容易得到幸福。

  於是兩天後我打電話約蘇陌,蘇陌照例沒空,我也沒勉強她。下午便到辛哲的醫院門口等辛哲下班。辛哲和蘇陌一起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兩個比我更為驚訝。蘇陌畢竟是蘇陌,很快恢復,對辛哲道:「不如你先回吧,我看宋檸有話要和我說。」

  辛哲轉身要走,甚至忘記了風度。連再見都忘了。我叫住他,「我確實不想和你多說話,但是有句話還是要告訴你。米嵐現在在上海。你是不是確定不要她最好和她說說清爽。你知道米嵐已經被你浪費多年,你怎麼樣都好別阻了她飛黃騰達。」

  辛哲臉色發青。哼了一聲便走。

  我和蘇陌則到了咖啡館。蘇陌看我不說話,「宋檸我沒有在認真戀愛。只是他追得猛,我就和他玩。」

  「可是你知道他是米嵐的男朋友。你去軋什麼鬧滿。(方言,湊熱鬧)」說不怪蘇陌畢竟不可能。

  蘇陌抿了口茶,「她是你的好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沒有必要賣她的帳。宋檸你和米嵐都該感謝我,我及早幫她考驗了辛哲。」

  我長長的歎氣,「蘇陌,我並未真正怪你。……這個世界上能經得起考驗的感情實在罕有。所以『第三者』才是個貶義詞。」

  蘇陌收拾東西叫買單,站起來的時候對我道:「宋檸我想你只是想確定一下事實對不對。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現在最好分多一點時間安慰你那清純美眉。辛哲的話,我保證他會為他的移情別戀遭報應。」

  看著蘇陌簡捷灑脫的背影,每一步都走得自信。米嵐和蘇陌爭,必輸之局。

  兩天後,米嵐說決定見辛哲,反正伸頭也是一刀。我由衷的為她高興。然而米嵐死活不願再去辛哲那裡,愣是要辛哲過來我這裡。於是我被迫到設計所辦公室湊活一晚。燒香的趕走老和尚,越想越是覺得損友一生一個足夠。

  那天晚上我把辦公室裡的座椅排列組合著拼床,大家的座椅軟軟的都有輪子還可以轉,一不小心便各行四方,把我重重摔地上。摸著摔疼的後背,開始想念學校教室的木板凳。

  終於老老實實的坐到電腦前開始建模。辦公室雖然亮著燈,然而我總是喜歡胡思亂想讓自己害怕。想想十幾層的樓裡就我一個人。要是出來個……

  門這個時候忽然響了,我幾乎嚇出魂來。遲疑了十幾秒鐘,才去開門。一開門,一隻白色的紙袋忽然出現在我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這是什麼鬼啊?「啊!」我大叫起來。

  「你幹嗎?」張點的臉代替了口袋。

  我的拳頭立刻不聽使喚的朝張點砸去,「你想要嚇死我啊!」

  「真是狗咬呂洞賓。我聽文文說你今天無家可歸要在辦公室通宵,帶了你的最愛來陪你。」張點把口袋放到桌上。

  我關上門,回首一看,頓時抱著那「鬼」跳起來。「雪月餅!呂洞賓,我就知道你是個個好神仙~……說起來中秋真的就在眼前。對了,今次中秋可以回家吃團員飯。文文弟弟的媽媽有提起要我和文文一起回家吃飯。」不懷好意的瞟了張點一眼,他臉色果然不順起來,「怎麼羨慕吧……」

  張點忽然輕輕一笑,這樣的輕笑在張點的臉上顯得有點酸。「你嘲笑我好了,我習慣了。」說的話就更加酸了。

  「張點……」我有許多問題在嘴邊卻不知道是否有資格問他。

  張點瞄瞄我,笑,「我本來今天就是來交代的。你有什麼儘管問吧。」

  我呵呵的傻笑起來,「張點,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張點朝我紳士般的笑,表示感謝。「張點,你是同性戀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張點彷彿使勁的計算了一會兒,最後估計是放棄了,「相關的人除了文文,你,辛迪外,還有羅玉磊、我爺爺。」

  「羅玉磊!你爺爺!!」我大叫起來,「太讓我驚訝了,先說羅玉磊,你認識羅玉磊?」羅玉磊是我們班的一個台灣留學生。

  張點沒有笑,臉色正經得有點過分。「我認識羅玉磊的時候,你還在高考題海裡遨遊呢。」

  「是啊,我差點忘了羅玉磊本來是96級的,後來回台灣服兵役,所以才掉到我們班去了。」我笑著自嘲,我又不要和他爭什麼。

  張點長長的歎氣,「羅玉磊來大陸留學就是為了逃兵役,他怎麼可能回去服兵役。他那三年,是去了荷蘭。因為我。」

  我倒抽一口氣,尷尬的咧著嘴,蹩腳的調侃到:「你是不是每喜歡一個就猛追來著,害得咱們帥哥學生會主席落荒而逃。當時怎麼沒有女生群追殺你?」

  「他確實優秀,但是我並不愛他。」張點的聲音很輕,在夜裡像極了歎息,「但是他讓我知道我是喜歡男人的男人。他彈著吉他對我唱《Dumb》的時候,雖然不愛他,我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我記起來了,羅玉磊嗓子圓潤清朗,卻唱NIRVANA。我記得他在元旦晚會上站在舞台上彈唱《Dumb》,黑暗裡在閃爍不定的燈光裡笑得如此溫暖如同太陽。我忽然覺得我明白了那時羅玉磊多少有點古怪的笑了。迷倒了多少懷春少女的男孩,英俊富有爽朗陽光,有才氣有朝氣的男孩子,唱著,「Myheart

  is

  broken,

  but

  I

  have

  some

  glue.」

  我笑得肯定極不自然,因為我想哭,於是像是逗自己開心一樣,我說,「天哪,一個是中國工程院院士的孫子,一個是台灣富商的兒子。你們兩個會不會太招搖?……後來怎麼樣?」

  「院士和富商聯手拆散了我們。爺爺說要單獨帶我一個月的設計,爸媽都不知道原由只是很高興。於是爺爺關了我近三個多月的禁閉。等暑假我重見天日的時候,羅玉磊已經被他爸送去了荷蘭。羅玉磊,也有一個姐姐。」張點忽然笑起來,「畢竟是親姐姐,看起來比你成功多了。」

  我低頭,「我現在開始檢討,是不是太晚了點。」

  張點拍拍我的肩膀,「你不是這樣不信任我吧。」

  我望著張點,用力的看著他,眼睛都發疼了,「張點,其實我特別希望文文就庸俗的過一輩子,結婚生孩子,像個農民一樣幸福。可是偏偏不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文文?文文不是那種特別優秀的男孩。比起羅玉磊來說。文文優柔寡斷品味又很一般,如果不是我弟弟,我肯定會鄙視他。你怎麼會一眼相中他的?」

  「因為我知道他寂寞吧。」張點說,「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戴著的那個袖章,是一個戰敗軍的袖章,設計來說也相當一般。可是它有個典故,就是那個軍的將軍直到死也帶著這個袖章,由於戰敗,他一世孤獨貧困。卻一直執著的帶著這個袖章。我一看見那個袖章,彷彿我就知道了他需要我一般。他確實算個普通的孩子,普通得一樣會失戀會難過會沒有人理會。他寂寞,他渴望有人刻骨銘心的愛他。他需要的。我知道。」

  我望著張點,不知道自己的淚水已經流下來,等張點遞給我紙巾我才回神,我做了文文二十多年的姐姐,竟然這樣的不瞭解弟弟。我想我相信了張點會給文文幸福,我要開始信任他了。我要把文文交給他了。其實不管我願意與否,我都要把文文的幸福交給他了。

  張點,請你讓文文幸福。文文一定要幸福。

  我想一定是我對幸福這件事情太執著了,所以一直無法得到,也無法給予。因為我根本不明白真正的幸福。每次當我覺得也許事情會有所好轉的時候,往往事情會變得更糟。我就像烏鴉,自己不幸也讓別人不幸。

  那次中秋節是週二,我和文文商量著週末回去無錫,然後估摸著也許會即將到來審核通知,然後直接從無錫去北京上ABCDV的審核培訓班。臨走前的一個禮拜,我開始辦理實習結束的手續。文文那裡就不那麼方便,首先要請一個月的假期實在不易,其次就是張點似乎並不樂意這樣的安排。文文沒有和我細說,最後一晚本來約好了辛迪舒韓蘇陌他們一起狂歡。可是文文究竟還是沒有能過來,支吾著說有些事情要和張點談。

  那天我和舒韓她們喝酒到很晚,甚至有點醉意了。回到家裡,電話瘋狂的響起來,我迷糊的拿起電話,是張點,他的聲音啞啞的。

  「宋檸,你趕快過來文文這裡一下。文文他……很不好。」

  我一下清醒了一半,「張點,你說清楚點,文文他怎麼了?」

  「對不起,宋檸。」我聽到張點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快過來吧。」

  掛掉電話,我在黑暗中坐著,心裡忽然慌得發抖,倒底發生什麼了。想了一會,我衝出家門。一路上我的手腳不停的顫抖,使勁的告訴自己文文不會怎麼樣的。肯定是我大驚小怪了。到文文住處的門口,我覺得腿軟得趴在門上,顫抖得按下門鈴。門很快打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一走到房間,我就差點窒息。文文裸著肩膀,身上只蓋了條毛巾被,毛巾被和床單上殷著的大片的血。我跌坐在地板上,試了幾回都無法站起來,我手腳並用的爬到床邊。文文氣若遊絲,緊閉著眼。張點過來撫著文文的背,文文卻猛的顫抖一下,揮舞著手臂,似乎要推開張點。「張點?!」我聲色俱厲了,「張點!你對文文做了什麼?!」我想我是尖叫著說的。

  文文的眼翕開一條縫,見到我,立刻抓住我的手,指甲掐進我的手掌裡,發疼。

  「文文,文文!」我焦急得呼喚著,「你怎麼樣?」

  文文的眼裡滲出眼淚。順著睫毛滴到枕邊。文文哭了。我從小到大,從未見文文哭過。彷彿傳染一樣,我的淚也忽然倏倏的掉下來。

  「他的不停的流血,……他不讓我碰他了。……他也不肯去醫院。」張點忽然如孩子般抽抽答答的哭起來。

  我抽著鼻子,再怎麼不願承認,我都明白發生什麼了。這樣的場景我構思過,描寫過,可是我寫一百遍也從來從來沒有料到會真的發生。發生在我的弟弟文文身上。我腦子當機,唯一的想法是讓張點滾。於是我指著門口,尖叫著喊「滾!」

  張點流著淚,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終於離去。我立刻給米嵐打電話,「米嵐,米嵐,我不管你現在在無錫還是南京,你用最快的方式到上海文文家這裡來。」

  電話那頭的米嵐吃驚不小,「宋檸出了什麼事。」

  我深深吸了口氣,「有個人,**流血不止。你一定要過來。直接打的過來。我給錢。」

  米嵐似乎明白了些許,「好的我馬上過來。可是我現在在無錫,再快也要一個半小時。你最好還是勸他去醫院。」

  「要是能勸,我還找你?!」我幾乎抓狂了,「或者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你教我。」

  「好好,宋檸,患者是男是女?」

  我望了望文文,「男。」眼淚又止不住流了。

  米嵐在那頭也停了一下,然後她接著說,「宋檸你可先用白藥給他止血。墊高他的臀部。我不和你多說,我馬上過來。」

  我掛了電話,拉拉文文的手,「文文,讓姐姐給你上藥好不好?」

  文文抬起埋在枕頭裡的臉,搖頭,「姐,你讓我拉著你的手就好。」文文的聲音,嘶啞得我幾乎不能認識。

  「文文,你需要上藥,你這樣會死的。這樣,姐姐叫辛迪來好不好,辛迪從學校過來就只要十分鐘而已對不對?」我沒有等文文回答,便慌亂的撥了辛迪的電話。

  在等辛迪的時間裡,我緊緊的抓著文文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房間裡靜得可怕,文文忽然抬頭,「姐姐,……我其實不是想和他分開,我就隨便說說而已。」文文抽泣著道。「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為什麼不多哄哄我,我就會答應他不去德國的。我真的已經快答應了……」

  「文文,文文,」我抱住文文,「文文,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許再說話了。」我什麼都知道,我甚至覺得我看見了整個過程。

  辛迪進來的時候,亦詫異得說不出話。但是他比我冷靜許多。他幫文文簡捷得處理了傷口。過一會他對我道:「宋檸,我覺得文文傷得不輕,需要送醫院。」

  「不,」我一口否決,「我已經叫了米嵐過來。她頂多兩個小時就會到。」

  「可是文文等不了兩個小時啦!」辛迪焦急得額上都冒出了汗珠,「文文已經快昏迷了……要不這樣吧,我讓辛哲過來,他開車應該不到一刻鐘就可以過來。」

  我還想爭辯什麼,但是辛迪已經不由分說的給辛哲電話。辛哲果然不到一刻鐘便過來了,手裡還提著醫藥箱。讓我有點驚訝的是,跟著辛哲進來的是蘇陌。蘇陌一進來便擁著我,輕輕在我耳邊道:「還好我和辛哲在一起。你一定嚇壞了吧。」

  我抱住蘇陌忍不住哭出聲音。小時候可以放聲大哭,長大後笑得含蓄哭得無聲,若不是這樣的害怕,我不會這樣哭。

  「嚴重肛裂,直腸壁組織嚴重受損。我需要給他做一個小小的縫合手術。」辛哲交代了一下便拿了藥箱進了臥室。

  蘇陌一直摟著我細聲安慰。過了不多久辛哲出來了,「你弟弟沒事了。以後……讓他節制點。」我還未反映過來,蘇陌已經大聲呵斥出來,「辛哲你怎麼這麼說話……」

  「哥!」辛迪打斷蘇陌,「這事兒……怪我。」

  我和蘇陌均大驚著望向辛迪。辛哲已經扇了辛迪一大巴掌。「你……你……」看來氣得不輕。辛哲指著被打倒在地的辛迪,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辛迪低頭,「對不起,哥。」

  辛哲在不大的房間裡來回踱步,「你,你說要讓媽知道她不被你氣死。你想氣死全家對不對?!」

  辛迪捂著臉,「哥,我以後不會了。」

  「你哄誰啊?」辛哲又要衝上前打人,被蘇陌從後面拉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男人一輩子都碰不得女人了。」

  辛迪正要說什麼,蘇陌忽然咯咯的笑起來,「辛哲,你勿要這樣戇了。誰告訴你同性戀男人碰不得女人了?再說了,小迪只是好奇不小心闖了禍而已,根本就不是同性戀,下次就不會了對不對?」

  辛迪感激的看向蘇陌,配合著點頭。蘇陌撒嬌著靠著辛哲,「我看你現在也累了,我陪你先回去吧。這裡讓辛迪和宋檸看著就好了。」蘇陌故意加重了「辛迪和宋檸」的語氣。果然很起效,辛哲馬上就拿著大衣離開了。

  辛哲一走,我立刻揪住辛迪:「你幹嗎扛自己身上?」

  「只有這樣我哥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辛迪苦笑,「我最瞭解我哥,算是為了徐文展吧。我犧牲一次吧。放心吧,我哥肯定被我騙過。一個字也不敢說。」

  我頓時又止不住淚水。辛迪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

  「哈,看起來我來得真多餘了。」米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我就該知道你會找辛哲。不過沒想到你和小迪還有一腿。」

  我詫異的回頭,米嵐站在門口,我幾乎忘記了我曾經叫過米嵐。

  「剛剛差點和辛哲及他的小情人撞個正著。」米嵐道,「怎麼樣,那個病人該沒事了吧。那我要回無錫了。我爸媽還擔心著呢。」說著轉身要離開。

  「米嵐!」我拉住米嵐,「對不起,米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辛迪沒什麼。你今晚別走了,去我那裡歇一天,明天我再好好向你賠罪。」

  辛迪點頭,「事實上是我把辛哲叫過來的。不關宋檸的事情。我還是先送你過去宋檸的家裡,讓宋檸留這裡照看著。」

  「那,好吧。」米嵐走的時候已經完全消氣的樣子,還囑咐我用什麼補藥給文文,這就是米嵐的可愛。

  回到文文的身邊,辛哲給文文打了鎮靜劑,文文睡得如同孩子一般的。文文的睫毛很卷,很卷,看著文文。小時候很多事情忽然回到我的腦中。我發狂一般的跑出去。我想買到那種十幾年前冠生園紙包包的圓形餅乾,可以咬成月芽的形狀;我想買到蜂花牌的香波,紅色透明的洗髮液黃色不透明的護法素,想知道哪個更加香一點;想買一箱鴨梨,讓文文一個一個削給我,吃到我變老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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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2:59:10


  很多事情當走到絕境的時候,很多人會選擇重新開始。只是我不知道這次是否可以。

  文文醒過來的時候,我正抱著冠生園的餅乾蜂花洗髮水和一籃鴨梨在發呆。文文望著我,「姐姐,你在幹什麼?」

  我頓時回神,「文文,還記不記得冠生園的餅乾,小時候你能把它咬成月芽形,還有蜂花的洗髮水,雖然都不是以前那樣的了,可是我找了好久的,你看。」

  文文別過頭去,我知道他在哭,「姐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不行!」我心裡忽然怕起來。

  「別怕,姐姐,我不會自殺。」文文掛著淚珠笑。

  我望著文文,無聲的離開文文的住處。

  我茫然的在街上走著,忽然想起了張點。我發瘋一樣跑到張點的設計院,我衝到辦公室裡,一眼望見張點,隨手拿起手邊的筆筒,朝張點砸去。我想那一刻我真的想殺了張點。我把文文的幸福交給他,他竟然這樣對文文。他親手毀了文文的幸福。

  張點用手擋住飛過去的筆筒,筆筒碎開的玻璃屑割傷了他的手臂,頓時流了一大片血。我被他的同事們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於是開口大罵起來,「張點你這只種豬,你絕對不得好死!」

  「哪裡來的瘋女人啊!」

  「把她扭送公安局。」

  「我這就打110。」

  「不要!」張點似乎在阻止他們,「她是我女朋友。」

  「誰他媽是你這個二椅子的女朋友!」我狂亂的叫。

  一個聲音笑道:「張點,你馬子真烈啊。來,給你先摀住了傷口。」

  張點不怕死的走過來,分開按著我的人群,把我拉起來,我掙扎著要打他,他使勁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道:「到外面去讓你打。」便拉著我除了辦公室。後面一片曖昧的笑聲唏噓聲。

  張點的手臂不停的流血,一會兒他同事給他的毛巾已經浸透了血,我望著他,忽然蹲到地上,捂著臉,不想讓張點看見我的表情。「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

  「可是我怪我自己。」張點低聲道,「我怪。」

  我起身離開。我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一分鐘。

  我在人民廣場和外灘之間轉圈子,最後終於無法再走,便坐在置地廣場門前。沒一會,蘇陌便打電話過來。似乎找我找得很急,沒過多久,氣喘籲籲的她便坐到了我的身邊,「宋檸,我只來說一件事情。」

  我望著她,她努力的順著氣,「你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審核,你可別在出國前留下什麼案底。」

  我笑起來,兩天來我第一次笑起來,「蘇陌,理智與情感的本輪戰況是,理智大獲全勝。我沒要殺掉張點。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巨沒成就感吧。」

  蘇陌鬆了一口氣,瞪圓了眼道,「不知好歹的十三點,我記住了,這是最末一次。……對了你不是對南京路很不感冒的嗎?今兒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是不是來看好八連來著?」

  「蘇陌,」我沒有笑,很認真的看著蘇陌,「蘇陌,如果這個地球上和我有直接聯繫的人有100個,這一百人個人就是我的世界。我曾經以為,吸毒、強姦、殺人這樣的事情永遠都是電影都是傳聞永遠都不會在我的世界裡發生。可是我錯了。我叔嬸吸毒弟弟被強姦我差點殺了人。真是……我的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

  蘇陌撫著我的肩,「宋檸,除非,你的世界只有一個人,否則,沒有什麼不會發生。只要你的世界多一個人,那麼你就無法操縱這個世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面對。」

  我點頭,可是並不明白蘇陌的話,我想蘇陌也不是很明白,否則她不會說到我不明白。

  我們起身,去哈根達斯買了點黑森林,便朝文文那裡去。門沒有鎖,我直接進去,回頭還對蘇陌道:「看來辛迪在。」

  「辛迪今天有考試,他讓我過來。」米嵐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頓時一愣。彷彿覺得出了什麼錯,又想不起來。

  米嵐走出來的時候,一見到我們,馬上停住了腳步。「是你!」

  我頓時啞巴吃黃連,忽然想起來米嵐說她曾經差點和辛哲蘇陌撞個正著。「米嵐,這個是蘇陌。我的好朋友。」才說一句話,我便覺得口乾舌燥。

  「你好。」蘇陌友好的伸出手,米嵐卻不接。

  「宋檸,我真是該對你刮目相看。」米嵐的語氣又尖刻起來。「交友甚廣。我看來是傻子,被你賣了都幫你點鈔票。」

  蘇陌和我都不作聲,我想解釋什麼都是白搭吧。我默默的走進房間,把黑森林切成小塊放到盤子裡端給文文。文文望著我,「沒事吧。」

  我摸摸文文的頭,笑道:「沒事,你吃你的吧。你現在好好養身子。」

  「姐姐,你別把我當坐月子的好不好。」文文不自然的開著玩笑。

  這是蘇陌走進來,朝著我苦笑了一下,「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我也苦笑。

  「這下真的要對不起了。」蘇陌坐下來,也拍拍文文,「怎麼樣?文文,不管你姐姐怎麼打我,我都要問你了。你有打算嗎?」

  文文望著我和蘇陌,忽然從身後倒騰出一大口袋,我一看,正是那天半夜我發瘋一般買了的東西。「姐,你真是的。冠生園的老闆一定給你感恩戴德的要下跪了,居然把他們的倉底貨都清了。還有這個,蜂花牌。虧你找到。」

  不知覺我鼻子又酸了,文文拉住我的手,「姐,麻煩你先回無錫安撫我爸媽了。我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回家。到時候我們在北京碰頭吧。你放心慕尼黑工大沒理由不要我這樣的高才生的。還有這些,姐,梨我會一個一個削給你,其他的我收下了。一定好好保藏直到發黴了長蘑菇了我都不扔的。」

  我感動得落淚。「多好啊,沒準長個什麼靈芝的,還給你創收呢。看姐多疼你。」

  文文拿起紙幫我擦眼淚,「我怎麼不知道,我還等著和我姐叱吒德國挑戰希特勒呢。」

  蘇陌怪叫道:「天哪,你們兩個別噁心我了。我晚飯還沒吃等著宋檸請我呢。」

  「好好好,今天我大展身手……」話還未說完,門鈴響起來,「天,又多一張嘴。一定是辛迪。」蘇陌出去開門。和她一起進來的卻不是辛迪,是張點。

  我和文文周圍的空氣,頓時一下凝固了。文文別過頭,摳著被子上的線頭。「你還來幹什麼?」文文冷著聲音問。

  不知怎麼回事,我忽然想起射鵰英雄傳裡郭靖得罪黃蓉去桃花島找她,遇見黃蓉一個人拿著郭靖的木偶練習怎樣凶郭靖,就說:「你還來幹什麼?!」

  張點低頭,「對不起,文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張點不停重複著這種毫無意義的話,當事情已經發生,對不起一千遍都沒有任何意義。又不能重新來過。

  「可是我不後悔。」聽見張點的話我幾乎心率不齊,可是他就是要語不驚人死不休,「我不會放棄你。」我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賴,這樣不要臉。

  文文果然也怒了,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朝他丟過去,張點不躲不閃的站著任文文扔。文文畢竟是文文,丟的是枕頭,既沒有殺傷力也不造成損失,不像我,丟個筆缸過去物毀人傷。文文大叫,「你這個騙子,我不要再見你。你說了不會傷害我,你說了會尊重我。你說了什麼都依我,你說了要一輩子保護我!你卻這樣對我,你強姦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很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相信你的所有諾言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決定要什麼都不管和你在一起了?!是你自己毀了這些,是你自己不要我的。你是個只會甜言蜜語的混蛋!你滾!」

  張點呆呆的站著,似乎不能明白文文的話。

  「你聽不懂嗎?!」文文嘶聲喊著,「滾!!!」我有一點詫異文文的反映,不,不止一點詫異。文文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根本不像文文說的話。文文不會這樣。我望著文文的臉。我幾乎不能自已的顫抖。

  張點踉蹌著退出房間。我顫聲問,「文文,你……」

  文文回頭看著我,目光淩厲的可怕,我嚇得倒退,然而只是一瞬間,文文的眼神很快溫柔,「姐,你明天就回無錫吧。還有……去和米嵐解釋吧。我現在想休息一會。」

  聞言,我和蘇陌一起離開了文文的住處。

  一路上,我們異常沈默。

  「宋檸,」蘇陌終於還是打破沈默,「你不要告訴我,張點手上的傷,是你理智與情感的戰果。那你的情感還真是雖敗尤榮啊。」

  我笑了,但是很快覺得窒息,笑容僵在臉上。

  「怎麼,笑不出來?」

  「蘇陌,你不覺得,文文他有問題。」

  「當然覺得。」蘇陌道,「你以為會如我們寫的一般嗎?被強姦的人,愛上強姦犯。強制的性愛是甜蜜的疼痛?」

  「我當然不會這樣以為。」我想,小說與生活我還是可以分開。

  「那麼你覺得是怎樣的情況呢?受害者是不是該懼怕觸摸,心理閉塞,害怕提起,性功能障礙?於是找一個心理醫生,或者給其無微不至的關懷,讓他漸漸淡忘,重新生活。」

  我沈默著。我確實有這樣想過。

  蘇陌忽然停下腳步,「宋檸,這樣的想法也許還不及第一種。一個男人,被硬上。我不是男人,我實在難以確定他究竟被毀了多少尊嚴和多少自信。還能否繼續健康的活下半輩子。你曾經說過,感情這樣的東西,太脆弱。感情便像蛛網,各種各樣的千絲萬縷的糾結成一張網。只要還剩一根細絲,就仍不會崩潰。可是,只要破了一處,無論怎樣都無法補回到原來一樣。我真的不知道。說實話,看見這樣的徐文展,我頭一回覺得那麼害怕。就像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無知一樣。」

  我頭疼欲裂,我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以前的文文從來不會大聲說話,何況如此撕心裂肺的叫囂。以前的文文從來都不會哭,如今他動輒便淚如雨下。以前的文文不會隨便的承諾我下一秒鐘的事情,他卻告訴我他會保留我的餅乾到長蘑菇。我和文文一起張大,卻從來沒有現在這樣不認識他。蘇陌說得很對,我也害怕,就像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了一種不停死人的肺炎卻不知道怎麼治。我第一次知道被強姦會受那麼大的傷卻不知道倒底傷在哪裡傷成怎樣該怎麼治。我想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得那個肺炎,至少治不了也是身體的死去。不像心死,心死了,就連自殺都沒有力氣。明明活著,卻如行屍走肉,明明是行屍走肉,卻煎熬得如臥針氈。渾身上下鑽心的疼,卻流不出一滴血。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如果一切沒有發生該多好。頭再疼,再無法思考,也不停的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文文回不去了。文文再也回不去了。也許第一眼看見文文鮮血淋漓的躺在床上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於是我失聲痛哭。可是終究無法讓自己相信的。除非我死了。「我不會相信的!」我大叫起來。發狂一般的跑起來。

  蘇陌在後面追著,「宋檸,宋檸,你別跑,你去哪裡?!」

  我不理會蘇陌,我要去買火車票,我馬上回無錫。這裡的什麼我都不要了。我回無錫,然後去北京等文文。我們會一起到德國,文文會在慕尼黑我會在卡爾斯魯厄。我們會挑戰希特勒。

  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什麼諾言,是因為不自信所以才許諾。真正一定會做的事情不會許諾,正如我不會許諾「我活著就會呼吸」一樣。我沒有相信過任何諾言,可是我決定要相信文文的諾言了。我要相信他和我一起叱吒德國挑戰希特勒。我要相信他會給我削每個梨,我要相信他會保存我的餅乾直到它長蘑菇。我要相信我還是會做他女兒的乾媽。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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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2:59:41


  我回無錫第二天,舒韓便給我電話。說正在火車站附近的國際飯店住著。我詫異之極立馬叫了輛車過去。所幸無錫很小,怎麼坐都不貴。

  見著舒韓的時候,我覺得真是好久沒有見她了。其實她也就和我認識不到半年我們也就個把星期沒見,怎麼的就恍如隔世一般。

  「蘇陌給了我電話。說你一個人回無錫了。我反正也閒著就想過來無錫玩玩吧,然後順道和你一起去北京。」舒韓平鋪直敘,不帶半點渲染。可是我知道蘇陌的意思就是讓她陪著我。

  「也好,我現在是挺需要人陪。」我除了大方的接受沒有別的辦法。

  中秋節前天我去看文文的爸媽。自己買了點月餅什麼的謊稱是文文捎給他們。不料他們一眼看穿,說文文怎麼會想到這些你這孩子又破費了吧。

  我眼睛有點酸。虧得我忍住。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因為一直不知道叔叔和伯伯的區別,於是便稱呼文文的爸媽叫「文文弟弟的爸爸」「文文弟弟的媽媽」。就這樣一直稱呼到我覺得不合適為止。可是文文弟弟的爸爸和媽媽老是會記著這些事情,然後說笑。

  與我父母不同,文文弟弟的爸爸和媽媽,都已經顯出老態,我去的時候,就拉著我絮絮叨叨的埋怨文文的不孝順。然後便說,「還是要個女兒好。」我酸酸的,使勁笑著玩笑到:「啊?我一直以為好歹算你們大半個女兒。」文文的爸媽果然笑起來。

  最後幾乎是逃離了文文的家,一出他們小區大門,我就開始嚶嚶的哭泣,還好外面是空無一人的馬路,我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夜風吹得我腦子清醒。回家的時候爸媽看出我流淚。問長問短許久。我終於決定第二天便去北京。

  夜裡我一個人在黑暗裡無聲的哭泣。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很想哭。眼淚便一發不可收拾。媽媽忽然進了我的房間,然後輕輕的躺在我的身邊。一摸我的臉,道:「我就知道你有事。」

  媽媽畢竟事媽媽,不承認不甘心也好,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還是她,不會是別人。我抱住媽媽,窩在媽媽的胸口哭得喘不過氣,像委屈極了一般抽泣。媽媽身上有我一直羨慕的體香,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抱著媽媽哭泣。漸漸安靜下來。

  「我猜,是文文出事了吧。」

  我不抬頭,假裝睡著,我實在不想讓媽媽知道什麼。媽媽這樣的年紀,太多東西接受不了理解不了。

  「本來說文文要和你一起回來,結果你一個人回來了。你去過文文家就開始這樣哭。告訴媽媽,文文倒底怎麼了。」

  我又止不住抽泣起來,一句「告訴媽媽」真的差點把我的防線完全擊潰,我更緊的抱住媽媽,「媽媽……別人的事情,我真的不好說出來。」

  黑暗中是媽媽深深的一聲歎息,「唉,你們這幫孩子,什麼事情都不拿出來和大人商量。吃了虧了才知道哭。小檸,你可不要學文文,有什麼事都要告訴媽媽。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都可以回來。家裡始終是家裡。」

  我在媽媽的懷裡使勁點頭,哭得更凶了。媽媽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竟然就在媽媽的一拍一拍中睡熟。

  在去北京的火車上,大家都戴著口罩。今年最大事情估計就是非典型肺炎的疫情了。起先是南方,終於還是擴散到了全國。北京也是疫情嚴重的城市之一。大家的反映可以理解,只有我和舒韓是不怕死的。我記得在今年早些時候,伊拉克戰爭爆發,我也大大小小的嘔事兒遇了不少。大家都說,「今年真是流年不順。」

  到現在我終於相信了。流年不順,多麼無奈的感慨。

  周圍人看我們的眼神多少有點驚訝恐懼,心裡多少在揣測這倆是不是已經感染了破罐破摔順便找人陪葬了。「宋檸,」舒韓終於笑起來,「我記得還在五一前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官方的數字總是比實際的少。還老是有人疑神疑鬼一會說這裡有倆那裡死仨的。把你搞煩了。說該誰誰了。」

  我還是有點可憐的看看車上目不轉睛望著我倆說話的人,笑道:「一開始也怕來著,後來確實惱了。覺得自己特孬,都快足不出戶了,有這麼怕死的嘛!這種事情輪著誰了那是命,怎麼躲都不行的。該幹嗎幹嗎,該你死了,躲家裡還有可能被伊拉克飛來的流彈天上掉下的隕石砸死呢。」

  周圍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們了,舒韓笑著繼續道:「嗯,我記得你當時說,以前沒相信共產黨的什麼話,今次要信一次了。黨說哪裡沒有就是沒有。黨說多洗手就隨身帶肥皂。黨說可以治就是可以治。我覺得,你今年好像特別的容易信任別人了。」

  我回頭撇撇嘴,我知道舒韓想說什麼,便道:「舒韓,虧你還記得我在『人間』那裡發的水帖。」

  舒韓幾乎輕蔑的輕笑一聲,「你不用扯開話題。我就告訴你,徐文展要是來不了北京,你不許有任何輕舉妄動。」

  「赫赫,」我乾笑了兩下,「我這人做事從來都是深思熟慮……」其實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假。

  剛到北京第二天我和舒韓就接到了三周以後審核的通知,想來文文也是。果然文文電話告訴我們第二天便到北京,讓我們接車,順便幫他先在ABCDV報名。

  我望著舒韓,臉上的笑容可稱之為勝利的微笑。舒韓苦笑,「你本不用和我打賭。」

  然而第二天我們一起去接文文的時候,舒韓和我都傻了。事情的發展總是出離我們的預想。

  文文來了北京了,他沒有違背諾言,可是他和米嵐一起來了。

  我呆若木雞的望著文文在米嵐下車的時候扶著她的手。回過頭去望舒韓,又看向別處,想確定我的眼睛是否真的沒有問題。

  「姐!」文文誇張的在我眼前晃悠著手。我推開文文的手看著米嵐,米嵐的臉上掛著笑,卻看不出她在對誰笑。

  「姐,我就知道你會大吃一驚。」文文有點得意的說,「別那兒納悶了,姐你不是沒聽說過愛情療法吧。我和米嵐是同時天涯淪落人,互相撫慰。」

  我用鼻子哼哼了好幾聲,終究沒笑出來,「我怎麼會忘記呢,你和張點當時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來著。我說你小子怎麼那麼沒出息,盡找些淪落人呢?!」

  文文的臉忽然一板,「姐,你這話說得差勁,我這兒就當你開了個不成功的玩笑。你以後別在我這兒提那倆字,還有你也不許這樣說米嵐。」

  我覺得我的心肺都氣得擠兌到一堆了,「好,我開玩笑。那我現在不開玩笑的說,我怎麼說米嵐也幹不著你屁事。我認識米嵐多久了,她是什麼蔥我比你清楚!」

  「姐,你再說我要翻臉了!」

  我立刻轉身,「不用了,今兒讓我趕個先。徐文展,從我說完這句話開始,甭說你掉頭髮,你就是掉腦袋,我宋檸哼哼半聲,我就他媽的是賤貨!」

  我一出車站,立馬搭地鐵到了天安門,舒韓緊跟著我。我仰望著毛主席的相片,他老人家始終天下太平般的溫柔慈祥的笑。「真假!」我喊,「你怎麼能笑得那麼假。」

  舒韓一把摀住我的嘴,朝著往這兒看來的人民警察抱歉的笑。「你是不是想進去蹲兩年?」

  我推開舒韓的手。舒韓看我沒有繼續喊反動口號的意圖,便鬆了手拿煙出來抽,我從她嘴邊搶過煙,使勁的吸了幾口。

  舒韓望著我,「我忍不住要學蘇陌說話了。這就是你深思熟慮說出的話嗎?你他媽的要是能說到做到我就割腦袋給你當板凳坐。」

  「行!」我說,「不是你割腦袋就是我賤貨。咱倆在這兒較勁吧。」

  舒韓斜著眼睛看我,「你有空和我較勁啦,不和毛主席較勁了嗎?」

  我噗哧笑起來,「咱不和他老人家斤斤計較。」

  舒韓歎氣,「宋檸,問句真心話,他們兩個在一起你至於這樣歇斯底里嗎?」

  「舒韓。」我知道我的淚水又氾濫了,「你不知道。文文和米嵐,都是我曾經那麼篤定會得到幸福的人啊。特別是米嵐,我當時那麼欣慰的嘲笑過米嵐,傻妞一樣的幸福著。我實在無法想像,她和文文在一起,究竟是誰更加不幸。」

  舒韓忽然拉著我的手,一路快跑著進了天安門,她買了票,馬上拉著我上了天安門。我們站在天安門城樓上,下面是午門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宋檸,你看著。這裡有多少人?」

  我疑惑的望著舒韓,「數不清。」

  「是,數不清,我相信這裡半數以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不幸與幸運。幸福這種東西不是你我可以定義的。你覺得他們不幸,他們自己也許正從未有過的滿足著。你是你,你不要再操心這操心那,不是說你,在武漢待四年你簡直名副其實一武漢賤民!既然是他們自己的生活,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我望著舒韓,「這樣的話,我何嘗沒有對自己說過。好難做到。高興這種東西很難傳染,偏偏悲哀就很容易。我怎麼可以對他們不聞不問。」

  舒韓笑,「我看現在就有好機會一個。你別指望你弟明年能和你一起走了。他這個樣子會拖一兩年。你就自己先到德國去快活吧。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最終還是會各歸其途。你還欠hide一個紀念館。答應過世人的要求你不會那麼忍心反悔吧。」

  經由舒韓一提起,我還真的差點忘了,這個讓我幾乎燒光了所有浪漫和熱情的傢夥。因為他我才如此執著於幸福。因為我是那麼介意他這樣絕望的結束自己。讓所有愛他的人都絕望。雖然大家都挺了過來,心裡都是鼓脹脹的多了些東西又空洞洞的少了些東西,又說不出是什麼。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只要還能笑,還有陽光,就會覺得幸福。

  感激的,對於hide。生命充滿感恩的。雖然為了他什麼滋味都嘗遍。於是要在他的名義下,做些事情,讓其他人看見這些感恩,讓其他人也幸福。

  現在的我幾乎都忘記這些了。我歉疚的望著舒韓。

  舒韓瞥了我一眼,「宋檸啊,你是和毛主席犯了同樣的錯誤,在極左的錯誤路線上越走越遠。」

  我也像舒韓那樣摀住她的嘴,呵呵笑道:「關於毛主席的過與失,咱們回去慢慢討論。此地不宜久留。」

  回去招待所,文文和米嵐已經在我們房間隔壁要了一間房。在文文門口停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晚上,不管願不願意承認,確實是期待已久的敲門聲終於響起來了。我緊張的盯著門口,舒韓譏笑我道:「我猜一定是送水壺的。」

  並未如舒韓的願,文文進來了。少有尷尬的朝我笑,「舒韓說要出去買夜宵。」

  我點點頭,看著文文多少有點手足無措。我指指沙發,「坐。」

  文文順從的坐下。「姐姐,我知道你疼我。」

  我不吭聲。

  「我知道你怕我和米嵐在一起最後誰都不幸福,但是你相信我這次吧。我和米嵐都很有信心。我會忘掉張點。她會忘掉辛哲。還有辛哲的事情,米嵐也不是真的要怪你。」

  「文文,你喜歡米嵐嗎?」我心平氣和的問。

  文文笑起來,「要是我說愛得不行了,那是假的。可是我確實喜歡她的。這麼一個簡單的可愛女孩。永遠都沒有壞心。和她在一起沒有什麼壓力。」

  我點頭,「你有能力讓米嵐幸福嗎?」

  文文又笑,「說到底,原來是對我沒有信心。我一定會盡力的。米嵐和我都明白我們為什麼在一起,所以即使這段感情無法終成正果,但是最少的,我們不會彼此傷害。」

  「我看我是真的要及時糾正左傾錯誤,在這裡祝福你們了。」說著這些話語,我自己都覺得肉麻了。

  「那咱們講和了。」文文看來很高興,但是他沒有如以往那樣跳起來抱住我的脖子。我笑著送他出去,「麻煩你幫我去找找舒韓,告訴她幫我帶個煎餅果子回來。我去找米嵐聊聊。」

  米嵐來開門的時候,見了我似乎吃了一驚。然後就說,「進來吧。」

  我自己挑了塊地方坐下。「傻妞兒,對不起。」

  米嵐立馬笑著打我,「你這個混球,你害得我這麼慘,你還凶我,你別以為叫叫我以前的醜名我就氣消了,沒這麼簡單!」

  「你也該知足啦,我把我寶貝弟弟的雙手奉上了!還要我怎麼著?」我躲著米嵐的追打。

  米嵐停下來,我也停下來,發現我和米嵐均站在米嵐的床上,米嵐雙手叉腰,「賤貨!你捨得把你的寶貝給我這個淪落人啦!」

  「罵得好!」我的嗓門比她還大,還理直氣壯,「我決定要卸下包袱輕鬆上陣了。這塊大麻煩你就接著,以後覺得沈甩不掉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呵!你就想逃啦!我還沒和你算辛哲那筆賬呢!」

  「我這叫一個冤哪!你自己老公沒看好。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弟哪點比不上那個江湖郎中了?論長相,那可是天堂和地獄,論才華,我弟可是出類拔萃,論家庭,那更加不用說了。你要慶幸你終於可以結束和你爸媽長達三年的戰爭了。我弟這條件,準讓你爸媽啞口無言沒得挑剔。你還敢和我算帳?!」

  「也是哦!」米嵐想想逕自在那兒一個人傻笑起來。「你說我運氣怎麼這麼好呢。」

  我被徹底打敗了,看著米嵐自個兒美滋滋的樣子,「哼,還不是因為認識了我這個貴人?!」

  米嵐腆著臉靠過來,「我知道你是貴人!好了了不起咱們以後不開戰了。可是我這次心靈受傷著大了,你好歹要請我吃一頓吧!」

  我慘叫,「你這個沒出息的女人,跟我打這半天架,就為了一頓飯!」

  「你給不給吧!」米嵐豎起臉。

  「你們在幹嗎?」門忽然開了,舒韓和文文走進來,「唱的是哪出戲啊?」

  米嵐一本正經的道:「唱得是蘇三起解!咱們這就啟程去鬼街,的士費飯錢都宋檸請。」

  「啊?」文文大叫,「那煎餅果子豈不是白買了?!」

  米嵐拉著我下床,「瞧你那小樣!還吃什麼煎餅果子。」

  「對對對!」

  在出門的一剎那,我慘叫起來,「我有答應你們嗎?你們得讓我有個申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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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3:00:10


  文文最終還是沒有來得及和我們一起去德國。不幸被舒韓言中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被言中的總是不幸。

  文文的審核沒有通過,德語能力太弱。所以申報三個月後重審。文文覺得沮喪,說索性一年後再走,等畢業了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學德語。我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如願以償的進了卡爾斯魯厄,(希望到時候真的如願以償……題外話,汗)舒韓則去了斯圖加特。雖然很遺憾沒有在同一個城市,但是所幸離得實在不算遠。但是即使如此德國的車費實在太貴,我們很少見面。

  在德國的第一年,一切都能很快適應。我並討厭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下廚一個人上課。偶爾有同鄉會聚餐。文文和辛迪會經常和我聯繫。我經常和辛迪玩笑著說,真是希望辛迪可以過來給我種菜來。

  在德國,我們管黃瓜叫金條,西瓜叫金球,番茄叫金果,豆腐叫金塊。只有奶酪是便宜的。所以儘管我們覺得很辛苦,仍然每人都發胖。在國內鄙視的農民,終於成為了我的夢想職業。成天守著一片地,隨便給點水,招呼幾台機器在田里忙和,就可以躺在家裡等著金條金球金果金塊就自己會長出來。然後真正的GELT就會蹦跳著進到他們的口袋。

  所以有一個師姐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在德國,你不要妄想著怎麼省錢能過下來,要想著怎麼掙錢能過下來。果然一語驚醒夢中人。於是托舒韓的福,她幫我在斯圖加特找了份工作。於是我終於也成為著名的斯圖加特民工潮裡的一員。

  春假一過,我和舒韓便小有積蓄了。於是決定去實現多年來的夙願——看意大利隊的帥哥。預算下來,意大利之行多少有點奢侈,所以本著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原則我們便去慕尼黑看球。裡面多少有兩個帥哥的。再說了本土帥哥的可行性比較高。於是我們約了慕尼黑的朋友,要買最好的座位看一場球。

  我們提前一天就到了慕尼黑,搞得人家手足無措,於是要住青年旅館。主要是拜文文所賜,一聽到我要去看球,就一天三次耳提面命一定要要到簽名,不能少於五個主力三個候補。站到拜仁慕尼黑訓練場外等隊員的時候,看著門口三兩成堆熙熙攘攘的那個風景。我不禁顫慄起來,文文,要是今天我被擠斷個胳膊腿什麼的下半輩子就全賴你了。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高喊一聲,「巴拉克來了!」我頓時渾身一震,這可是文文特別關照的對象。我連忙拿著嶄新的記事本和筆義無返顧的往人堆衝鋒陷陣了。我想我從人堆裡擠出來的時候一定特別狼狽。因為舒韓馬上跑到我面前,把她的梳子和小梳妝鏡一齊給我。我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梳著打結的頭髮。在合上鏡子的剎那,我被鏡子裡一幌而過的影子嚇著了。我望著鏡子,忽然說不出話來。

  「你那兒對著鏡子美什麼哪?沒聽見那兒聖克盧斯來了嗎?還不快去!還梳個什麼啊?!」梳韓推搡著我。

  我合上鏡子,回頭盯著那個方向看。真的是他。我苦笑,「看來,今天我不用生死時速了。」

  舒韓順著我的目光方向望去,忽然咯咯的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呢?」

  我沒有挪動腳步,看著那個身影從人群中出來,他真的抱了一個足球,正心滿意足的笑著,是的,彷彿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樣的笑容。抬頭的一瞬,我知道他看見我了。他驚愕的望著我。我也驚愕的望著他。多少,他這樣的面容真的夠上叫做憔悴。

  他忽然笑,這回是看著別處笑。忽然又聽到有人在喊:「卡恩,卡恩!」

  我望望迅速聚集起來的人群。「怎麼不去了?」我嘲諷的看他。

  他走過來,把球遞給我,「因為已經簽過了……運氣還真不錯,正好全部簽完了,主力候補加教練一個都沒少。我正想怎麼才能給他呢。麻煩你幫我帶給文……徐文展。」

  我接過足球,是印有拜仁隊徽的球。上面簽滿了龍飛鳳舞的字跡。我真不知道這麼幾個名字倒底有多少價值。每個人一生何止寫幾萬字。不過文文說這些踢球的文化水平不高,一生也就把自己名字寫了幾萬遍,所以特別值錢。我是從心底裡鄙視文文的這種小女生思想。我這輩子,只讓樸樹簽過名,還是大街上遇到發現我還從來沒有在街上遇到明星,覺得不能這麼浪費了就讓簽了一個。後來還給弄丟了。早知道賣給樓下小女生沒準能賣個好價錢。

  掂量著這麼一個球,我倒是忽然覺得沈起來。不知道是真皮的球本來就沈還是因為這麼幾十個簽名。我看得入迷,忽然舒韓用胳膊肘撞我,我抬頭。發現張點已經走遠。望著張點形單影隻的背影,心底莫名的就竄出一絲悲涼。

  回到卡爾斯魯厄,我賭氣的把整個球翻來覆去的看,只要少一個名字,我就扔掉這個球。我告訴自己。在紙條上反反覆覆寫著各種名字,但是我還沒得出結論,便抱著球睡著。

  恍惚中我聽見有人念叨著一個個我早已爛熟於心的名字。「Oliver

  Kahn,

  Bemd

  Dreher,

  Stefan

  Wessels,

  WillySagnol,

  Bixenteb

  Lizarazu,

  Samuel

  Kuffour,

  Robert

  Kovac,

  Thomas

  Linke,

  Pablo

  Thiam,

  Mehmet

  Scholl,

  Niko

  Kovac,

  Ze

  Roberto,

  Michael

  Ballack,

  Jens

  Jeremies……」

  「真是背,連做夢都是這些名字。」咕噥著,我起床。發現舒韓站在我面前,手裡拿著我昨晚作記錄的紙條。

  「Thorsten

  Fink,

  Michael

  Tarnat,

  Hasan

  Salihamidzic,

  Owen

  Hargreaves,

  Sebastian

  Deisler,

  Markus

  Feulner,Giovane

  Elber

  Claudio

  Pizarro

  Alexander

  Zickler,

  Roque

  Sante

  Cruz。還真的一個都沒有少。」舒韓拿紙條拍著我的頭,「你沒有做夢。從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復又倒回床上,「我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怎麼樣?你打算讓你的寶貝弟弟知道嗎?」舒韓抱著手坐我邊上。

  我的腦子頓時如一片漿糊一般。口中說著自己都不清楚的話,「我不知道,我不管。我不需要為張點負責。完全不需要。」

  舒韓點頭。「完全正確。我還擔心你又要犯右傾投降主義錯誤呢。」

  我確定的點頭。就這麼著了。可是好歹是個簽齊了名字的球,就這樣給扔了未免太過可惜了。況且,它也沒有達到我拋棄它的條件。於是我決定留下球。據為己有了。

  後來這個決定讓我後悔的程度,絲毫不遜西安之行。

  那之後不久,我與文文通電話。我很誠懇的向他承認錯誤沒有完成既定目標。文文十分寬容得原諒了我。算了算了,下個月等我過來自己搞定吧。

  下個月。我驚訝,怎麼忽然要過來?

  因為想和米嵐一起出國玩玩。你不會不歡迎吧。

  怎麼會,資產階級的奢侈消費。我們無產階級當然只能傾家蕩產的全力配合了。

  文文和米嵐還真是說是風就是雨。在我春假的時候,他們便過來了。半年多沒見文文,精神狀態不錯,但是彷彿又瘦了點。米嵐則又恢復了她以前珠圓玉潤的樣子。我抱住米嵐,拍打著她水嫩的臉頰,「說!是不是老是搶我弟的飯吃。怎麼他的肉全到你身上去了?!」

  米嵐呵呵笑著,「那是你弟疼我。你吃醋啊?」

  「幸福的傻妞。」舒韓都忍不住咕咕了一句。

  「大黑天的,我已經夠冷了,你們就別涼快我了。」我拖著幸福的傻妞出了機場。

  文文和米嵐第一天到來就把我趕到了舒韓那裡。半夜躺在舒韓的身邊,我感慨萬千,真不知道損友或者弟弟,哪個更禍害。舒韓撫慰一般的拍拍我的背。「你終於知道那半年安寧日子的來之不易了。」

  「我本來以為怎麼著都會有一年的。哪知這對活寶連一年都不讓我安頓。卿卿我我的場景不斷。」我忽然歎氣,「舒韓啊,我現在的心情就是女大當嫁,留不住啦!」

  舒韓笑起來,「宋檸,你不要亂說話。我私下覺得你會後悔的。」

  我頓時噤聲,「男大當家……舒韓你饒了我吧,別盡說晦氣話。我發現了你烏鴉嘴的功力比我還要登峰造極。」

  舒韓輕輕喟歎,「宋檸,我真不是故意要晦氣你。我剛剛看那倆口子。真沒什麼感覺。我感覺難以終成正果。」

  我沈默,我知道舒韓的感覺不假。我的眼睛也告訴我。儘管他們倆在一起已經有半年多,然而我依然沒有看見文文眼睛裡的溫情。在崇寧島上他對張點笑時那種撒嬌的青澀的溫柔。他用臂彎圍著米嵐,在她耳邊輕輕說話,寵溺的用唇角廝磨她的鬢髮,卻從未像在張點懷抱裡一般低順著眼,在睫毛間暈出的一縷縷曖昧。

  「也許是因為文文……他經歷了那樣的事。再說了,文文說過了,即使沒法修成正果,也不至於彼此傷害。」許久以後說出這句話,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舒韓還是說服自己。

  第二天,那小兩口就開始了他們的德國之行。我和舒韓商議決定誓死不作燈泡。我們只在他們行程中挑選了幾個以斯圖加特為圓心,兩小時車程為半徑的城市作為試點導遊城市。

  但是慕尼黑例外。文文一說要去看拜仁的比賽,我就馬上叫囂我對拜仁的忠誠熱愛。文文一臉不信任的望著我。我也直直的瞪回他,就許你是球迷不許我是不成?文文立馬投降。

  在慕尼黑的時候,我還真是不一般的心驚膽戰。又是拜仁的球賽,我實在怕張點此時正躲在某個角落裡朝文文伸出魔爪。前顧後盼的看完了整場比賽。文文對我的評價是,十足的偽球迷一個,連米嵐看得都比我專心。我卻不理會他,自顧自美美的笑。世上究竟還是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本來吧,巧合都叫我遇上了,我不成神仙了麼。

  然而這世界還就是那麼的巧。從慕尼黑回去,回到卡爾斯魯厄我的住處。米嵐和舒韓去了舒韓家裡。文文和我則決定聊通宵。然後第二天他們便去法蘭克福搭飛機。開始計劃的時候我也沒有料到我和文文沒能聊到整個通宵。只一會兒,便聊得我的家裡一片狼藉,能摔的全砸了能撕的全碎了。

  剛剛回到住處,就遇到同系的Stefan從我住處的大樓裡出來,手裡還捏著個信封。

  「日安,Stefan.」我笑著和Stefan打招呼。多少有點驚訝於Stefan的來訪。他沒有與我說起這件事。

  Stefan見了我,立刻笑著朝我揚揚手中的信道:「你的信,假期前便寄到系裡了。擱置了許久,我今天回學校看見了,順便幫你取了過來。」

  我接過信,瞟了一眼寄件人,心頓時涼了半截。「Stefan,多謝。進來喝杯咖啡嗎?」

  Stefan望了望文文,笑著拒絕道:「不了,不了。下次吧。還有事情。」

  我笑著目送他離開。

  「誰的信?」文文問。

  我把信放到身後,「不關你的事。」

  「不是情書把,我看看。」文文說著要過來搶。

  我邊逃邊喊,「不許。文文我不和你玩笑。別鬧!」

  文文停下腳步,雙眼定定的望著我,「我也不和你玩笑。讓我看看,如果有人追,我可以回去向你爸媽報功領賞。」

  「是有人追。你回去報功吧。信就別看了。」固執的看著文文,我知道事情已經不妙。

  「不行,那要真憑實據的。」文文和我對峙著,「我看見了,是巴黎來的信。怎麼交了個法國佬?」

  我盯住文文的眼睛,文文真的不是以前那般好對付,他確實變得厲害了。厲害得我都招架不住了。我苦笑,「好眼力。可怎麼先看地方,不看名字呢。」

  「怎麼沒看。」文文嘴角扯出一絲嘲諷,「我正想問你呢。什麼時候和張點勾搭上了。」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文文,手裡的信封掉在腳邊。他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怎麼,不要了麼?那我可看了。」文文從我腳邊撿起信封,當著我的面拆開我的信,裡面是一盒正版的《羅拉快跑》。文文望著《羅拉快跑》的封面,復又拆出信來,琅琅念起來,「宋檸,上次慕尼黑一別,又是一個月多。我已找到《羅拉快跑》的原版DVD,請轉交徐文展。徐文展最近可好?我……」

  「夠了!」我打斷文文,「文文,你想怎麼樣?」

  「姐姐。」文文語氣平靜的不尋常。「你不該扣下本來屬於我的東西。」

  「文文,說話要憑良心。我這兒想幫您快刀斬亂麻,你非要藕斷絲連我也不反對。」我賭氣起來,難聽的話我比你多的是。從櫃子裡掏出那個球,朝他丟去,「你的舊情人對你還真是,沒說的。行,這次就算我多管閒事。這些都還你了。」

  文文一下把球甩到牆上,掛著鑲著hide海報的相框頓時破碎在地上,「姐姐,我最恨就是你這點,你能不能把事情一茬歸一茬,不管這些東西是誰送的你也不該扣著。現在你又挑起這些發黴了的糟事兒,什麼舊情難忘,你這麼三天兩頭提醒,要忘記也難。我看你心底裡就想我是同性戀!」

  看著hide的臉在碎玻璃和破相框中扭曲著,聽文文這番話,效果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熱血沸騰。我立馬刷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擄到地上,「是啊!在你心裡,你姐就是這個德行了。我也不打算改了。你愛男人女人我管得著我稀罕什麼,我想你是同性戀?幹嗎?找靈感?世界上同性戀多了,不多你一個!你要真想被男人操就甭找借口說是我害得。」

  文文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忽然發了狂一般的撕起我牆上的海報起來,望著積攢多年的hide的,X的海報一瞬間都四分五裂成了堆廢紙。

  我不敢相信的尖叫起來。

  「鬼叫什麼!你心疼了麼?!我就要毀了你這點心肝寶貝,我看就是這兩個鳥人把你害成這樣的!你看看你這樣,嘴巴裡說得,腦子裡想得,全是他媽的髒事兒。我這是為你好,讓你早日回了頭,好趕快嫁了。你不著急,我還不捨得乾爸乾媽操心吶!」文文絲毫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徐文展!!」我憤怒得無法自控的叫,「我這次決不會原諒你,決不會!!」

  「怕了你不成!」文文冷冷的笑。

  我跪在地上,捧著已經成為碎片的hide和X,多年來只要有人玷汙他們一點我決不原諒,決不。我拔光所有的頭髮,都不會想到,這些海報會有一天完完全全的成為碎片。文文怎麼可以這樣毀了我多年的信仰。Hide他是我的信仰。

  「徐文展!」我朝文文尖叫著喊,「你敢抹脖子指天發誓說一句,你一點都不喜歡張點,你和米嵐在一起的時候一次也沒有想過張點!今天這事,我就認了。以後我們兩個再不相干。我保證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我想我的聲音足夠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文文紅著臉,喘著氣望著我。卻許久都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我笑起來,很放肆的笑,我知道我又淚流滿面了。真不知道悲哀什麼「徐文展,你不敢了嗎?看你抱著米嵐的姿勢!都在學張點抱你的樣子!我也覺得悲哀,我也不想挑破,但是你丫的太他媽孬了!你就不會勇敢點?!從一開始你就逃避,把米嵐當成避風港,利用女人?!你還是不是男人。現在終於多不了了?來我這兒鬧,把責任都給我。很好,很好,我就先扛著了,誰讓我爸媽認了你這個乾兒子呢。我就當最後一次盡姐姐的職責。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現在滾出我的房間,帶著你的寶貝球,你的寶貝羅拉,滾!滾!」

  白色的門在文文的身後關上,門背後貼著僅存的一張hide的海報,那是張黑白的照片,他凝視著一個方向。嘴唇抿著一絲笑。我哭著趴到門上,用淚濕的手撫著hide的笑容,hide的笑,淺淺默默,讓人安靜的笑。對著這樣的笑,我卻哭得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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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3:00:50


  文文回國的那天我沒有送他們。大概是文文告訴舒韓我身體不適。舒韓送完他們便立刻過來看我。她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滿地的碎紙屑裡不知所措。

  舒韓大驚失色,「我倒是怎麼回事,門都沒鎖。你怎麼回事?怎麼把你的心肝寶貝全撕了?」

  「文文干的。」我簡單的回答。「你怎麼會覺得是我幹的。」

  舒韓望著我,尷尬的笑,「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碰你這些東西。毀的那麼徹底,只有可能是你自己發瘋。」

  我忽然抬頭,「我是不是經常發瘋?」

  「呃……情緒是很不穩定。」舒韓挑選著詞語,「但是,沒有關係。這樣很好。」

  「這樣不好。」我苦笑著回答,我不知道為了這種情緒化的性格吃了多少苦。「文文怪我沒有把簽名球給他。於是我就罵他根本就是沒忘了張點。他說這全怨我。大家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然後就這樣了。」

  舒韓也坐在紙屑裡,輕輕的擁住我的肩膀。我靠著她的肩,沈默了大概有一個小時。舒韓輕輕的喚我的名字,「宋檸。」

  「我在。」我不假思索的回答,然後笑起來。這樣的對話經常發生在網絡上,如果聊著聊著一方忽然不說話的時候。

  舒韓卻沒有笑,「宋檸,徐文展真的是你弟弟嗎?」

  「不是親弟弟,所以才會鬧這麼僵吧。」我苦笑,「張點第一個男朋友羅玉磊,也有一個姐姐,為了分開他們在荷蘭陪了弟弟三年。張點說,畢竟是親姐姐。」

  「你確實不像姐姐。」舒韓忽然笑,「宋檸,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你是不是愛著這個弟弟。」

  我坐起身子,望著舒韓的眼睛,她望著我,等待著答案那樣的望著我。我真的仔細的想了很久,我想我從未這樣清楚的知道我在說什麼。「舒韓,我沒有愛文文。」

  「我想我不能理解。」舒韓又點了枝煙,淡青色的煙在屋裡裊裊迴旋。

  我望著那煙發呆,「舒韓,我和蘇陌說過,如果和我直接聯繫的人有一百個。那麼這一百人就是我的世界。我特別特別的希望看到這100個人中有人幸福,哪怕只有一個人,至少讓我相信幸福的存在。讓我相信我依然有可能幸福。

  「爸爸有三個弟弟,大叔雖然有點小錢但是喜歡滋事終於吃了官司坐了牢,二叔沒有工作好吃懶做到現在身無分文,小叔吸毒成癮挪用公款。三個嬸嬸兩個離了一個死了。弟弟妹妹都靠著爸爸的救濟和奶奶的退休工資來餬口。還是高中的時候,一次過年,和弟弟妹妹們睡著一張床守夜。什麼預兆都沒有,三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哭。對著他們的眼淚我那麼無力,只能與他們一起流淚。那是我最後一次在奶奶家過夜。

  「媽媽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大姨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極其不孝順騙走了母親所有的錢。小兒子販毒吸毒,大姨天天擺餛飩攤子賺來得錢為他戒毒。二姨的丈夫死得早,二表哥是她唯一的希望,幾乎用了二姨半輩子的積蓄讓他讀完成人大學,他卻在哈爾濱做傳銷的時候挪用公款去賭。三姨一直疾病纏身,丈夫窩囊婆婆對她打罵成家常便飯。舅舅就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從小學一年紀開始就不及格,我最怕去外婆家看到舅舅打弟弟。

  「我幾乎不走親戚,就怕聽到看到這些人間不幸。所以我喜歡文文,從小就喜歡。他身上有那種幸福的味道。他就是那個一直以來的幸福的希望。即使在hide那段日子裡,最終我還是相信了幸福。我相信hide也是幸福的,即使到了生命最後的一刻。我相信yoshiki也是幸福的,即使走過了X的生與死,我相信我也會幸福的。可是,我真的……越來越懷疑了……hide要是幸福不會自殺,yoshiki要是幸福的就不會還惦記著X的這和那。即使單純如米嵐,優越如文文,幸福都不眷顧他們,說走就走。」

  我望著舒韓,有點錯愕,我居然對舒韓說了那麼多。我想是舒韓特別的讓我安心,她不會同情我,她不會因為我說了什麼而對我有任何不一樣。我喜歡這樣的朋友,不會離我太近也不會突然的離開。

  舒韓熄滅煙蒂,用手撫上我的臉。「你真是個傻丫頭!」

  舒韓的指尖還有維珍妮的味道。因為太習慣,維珍妮味道和舒韓的味道已經畫上了等號,極盡靈動嫵媚的女人味。她的指尖涼潤涼潤的,被她寵溺的揉撫著,嗔笑著。覺得彷彿在母親的面前一般自在。有著一點點被寵的得意。

  「幸福,不是簡單的數學題。人可以曾經幸福,也可以現在幸福,也可將來幸福。在某些事情上幸福也可以在另一些事情上不幸。我相信無論是誰,都有幸福過。也許他們現在不幸福,但是你要相信他們不會一直這樣不幸福。」

  我認真的咀嚼著舒韓的字句,卻冷不防的,舒韓忽然靠近我,然後她的唇便貼上我的。我一時間無法思考,只能覺到舒韓柔軟濕潤的唇,還有維珍妮溶在她唇間的味道。只是一會兒,來不及等我作出任何反映,柔軟的唇片便離開了。我下意識的舔舔唇,茫然的眷戀著那淡淡的帶著維珍妮香味的舒韓的味道。

  「如果我也算你那一百人裡的一個,那麼你現在可以相信幸福了。因為我現在正在幸福著。幸福得不得了。」舒韓望著我道。

  「舒韓,你是要和我解釋幸福才這樣做的麼?以後不要,我會誤會。」

  「你沒有誤會。」舒韓冷著聲音說,「我在等你答覆。」

  我望望舒韓,她真的漂亮。忽然有一些的得意從心裡不住的冒出,然而得意還未萌芽,一個念頭忽然竄入我的腦子,非常沒有面子的,我叫起來,「舒韓,我的初吻!」

  雖然舒韓偷走了我的初吻,這個初吻既不甜蜜蜜也不是心跳回憶,然而我還是和舒韓在一起了。也許因為太老了,已經過了初吻的季節,所以即使是第一次被吻,也沒有什麼特殊感慨。同理,所謂初戀便也失去了相對意義。

  我想我喜歡和舒韓在一起的感覺。她幫我打扮別人就說我漂亮許多,她幫我減肥我就真的瘦下去。她會溫柔的吻我,用滲著維珍妮煙草味的體香圍繞我。和她在一起,我覺得安心。我們不做愛,她只是常常的用指尖輕輕的撫摩我的皮膚。被她這樣的撫摸著,覺得被寵溺一般的滿足。甚至偶爾會偷偷的想,我是美麗的。我想,究竟都是女人,女人還是最瞭解女人需要什麼。

  後來,我一直沒有和文文聯繫,都是媽媽告訴我,文文的一些狀況。我就有心無意的聽著。就當媽媽的嘮叨好了,營養豐富,儘管味道不好。

  八月的時候,文文終於也過來了。文文忽然改變意向申請了卡爾斯魯厄,讓我意外。我沒有去機場接他,坐在家裡,和舒韓一起做面膜,然後兩人頂著藍綠藍綠的一張臉做海苔飯吃。做完海苔飯,我們就去洗臉上的海苔。然後兩個人素淨著臉開始吃溫熱的海苔飯,「宋檸……」舒韓終於要開口說話。

  我歎口氣,放下筷子,「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堅持到吃完飯的。」

  「我保證不會說到你吃不下飯。你大可邊吃邊聽。」舒韓笑到。

  「你保證?」我復又拿起筷子,「好你說。」

  「徐文展那個小廝,肯定是會來找你的,你打算怎麼應付他?繼續不理他?和平演變?」舒韓道。

  「親愛的,要是你你怎麼辦?」我含著米飯問。

  「我就壓根兒不會和他吵翻了。誰像你啊?脾氣發起來就口不擇言。也不知道你弟弟現在那樣是不是被你熏陶得。」舒韓撇了我一眼。「不過上次的事件你確實冤枉了……」

  「冤大了!」我哭喪著臉,「想起我那些個海報……我就想殺人。」

  「成啊,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你殺不殺?」

  我含著筷子瞪著舒韓,「哪有你這樣攛掇我去殺人的!」

  「不殺?那麻煩了,他可是和你一個學校,我估計他還會住你邊上。會成天在你眼前晃悠來晃悠去的,搞不好還會癩皮狗一樣的在你耳鬢廝磨,製造不大不小的噪音……」

  「夠了夠了……」我打斷舒韓,舒韓止不住的彎起眼睛笑著。「你說吧。我要怎麼樣?」

  「我是不希望你怎麼樣啦。萬一你和你弟和好了我還要步步為營仔細這個不是情敵又更甚情敵的男人……」

  「舒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舒韓有時候表現得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酷姐姐。

  「好,為了你好,你最好找你弟弟談談。他要怎麼樣,你要怎麼樣最好好好說清楚,不許吵架。」

  「好……」我的好字還沒說完整了,門鈴就響成一片了。

  我開門。果不其然文文站在門口,還背著行李包。我愣了一下。文文也愣愣的看著我。文文瘦了特別多。以前的鵝蛋臉現在都已經可以看見顴骨。

  「姐姐!」文文叫我。我又呆了一下。

  「進來吧。」我讓開門,文文拖著箱子進來。我走到廚房去給文文盛了一碗海苔飯。

  「徐文展,好久不見!怎麼精瘦精瘦的?!」我聽見舒韓在和文文打招呼。端著盤子過去,舒韓笑道,「看你姐心有靈犀的,做了你的份。」

  「我是想留著學作飯團的。」我面無表情的說。

  文文忽然脫下背包給我,我看著在我眼前的大包,冷著臉,這算什麼。

  「姐姐,這是給你的。你打開看看。」文文的語氣很小心,又帶點羞澀。我不禁抬頭打量文文。他的眼睛期盼的看著我,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我接過包,卻重的我輕呼了一下,本想搬到沙發上,實在太沈只好放棄,就地放下了。我拉開包,不由倒吸了口氣。裡面全是cd。我翻看了一下。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可以集齊hide和X的所有cd和video,眼前的一切讓我覺得是假的。

  「你是過來倒賣cd的?」我語氣不容置疑。

  文文帶著靦腆的笑:「那代理權歸你了。」

  我望著文文許久,忽然歎氣,「文文,要說生氣,我也生不了這半年了。即使生氣了半年,看見這些cd也氣不起來了。文文,你要怎樣都可以,我本來就不該管。你對得起自己就好。我們以後還是姐弟。」

  文文忽然的便哭起來,我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難不成我又說錯了什麼了?

  「姐姐……」文文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一直冷眼旁觀的舒韓忽然開口了,「怎麼說也算個男人了。怎麼還哭成這樣子。」

  文文一邊擦拭著淚水,淚水卻如泉湧般的,止不住的流著。我真不知道,文文為什麼能一下流出這樣多的眼淚。他們說有的人不流淚不是沒有悲傷。那些眼淚都會在一個地方存著,到存滿了的時候就會一下子爆發出來。我不知道文文是不是這樣。

  「對不起,姐。」他嗚咽著說,「我知道什麼都賴你是我不好。但是這次我真的想清楚了。我恐怕是真的愛上張點了……」

  我沈默著聽文文小聲得說。

  「我真的想去找他。可是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告訴自己要斷了。就是不行。連想爸媽都不行。我想……去找他。」

  我站起身子,望望舒韓,她也正望著我,「行啊,」我說,「既然想去就去吧。什麼時候走?」

  文文站起來,「姐,你不反對我們了嗎?」

  反對有用嗎。我也實在沒有這個力氣了。我苦笑。「不反對。你想清楚了,你高興就好。」

  文文到德國的第二天,就去了法國。我則在卡爾斯魯厄幫他找房子。時值暑假,房子不難找。我和舒韓很快找到附近了一處wg,同屋的有我的一個學長,學長很快同意和我換房。這樣我和文文住一個二室一廳,很方便又經濟。我和舒韓都覺得不錯,於是便搬進了。

  幫文文收拾東西的時候,我不禁有些感慨。漢莎航空的行李限重是二十公斤,他卻幫我帶了一大包cd,還有那些蜂花牌洗髮水冠生園餅乾。真正需要的東西他卻都沒有帶著。冠生園餅乾還沒有開封,可是我真覺得裡面已經要發黴了。什麼時候可以長出蘑菇呢。想著想著我笑起來。說什麼一輩子的弟弟,恐怕有點肉酸,可是我真的發現,這個弟弟要甩是甩不掉了,就算不想要也只能認命了。

  認命。這個想法最近不停的在腦子裡重複。

  文文果然是和張點一起回來的。在車站看見他們笑笑的從車上下來,忽然覺得這個鏡頭已經發生過。彷彿是做過的夢忘記了,忽然真的發生了一般的感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過這樣的夢,只是忽然間,我信命了。

  張點和文文牽著手,我瞥見他們手上的紅繩。張點的手腕上也新繫了一根。文文的那根彷彿從未摘下來過似的,看著看著竟像是生在文文的手腕上那般。

  「宋檸。發什麼呆呢?」張點已經走到我的面前了。

  我木然的望望張點,對文文道:「我記得那根紅繩你已經送給我了。怎麼到了他手上了。」

  文文笑,「你從上海回無錫,什麼都不收拾就走了。退房的時候我們過去收拾,我找到的。反正你也不用了……」

  我鼓著腮幫子,重色輕友。米嵐的什麼他沒學到,學這個青出於藍的。

  張點笑起來,「宋檸,你還是這麼風趣。比以前漂亮多了。以後得稱呼美女了。」

  「那哪能啊?我這不是紅線也給人搶了,還不懂得包裝自己,最後真的變倉底貨嘍。」我哼哼的玩笑著,想起以前,總覺得過了幾輩子。小時候,一眨眼就過了十幾年不覺得。最近這短短一年,彷彿折騰了幾輩子。連笑話都說得生硬。於是決定還是不說,朝著文文懨懨的交代,「我幫你租了一個wg,然後我和你的同屋換了房,可以嗎?」

  「好啊。姐你越來越能幹了。」文文一副拍馬屁的笑容。

  我苦笑,「不能幹,東西全堆著呢。張點會在這裡住幾天吧,正好過去幫文文打掃。我和舒韓今天飛鹿特丹。」

  「啊?姐你去荷蘭幹嗎?」

  「你姐我就不能瀟灑玩一回啊?」我敲著文文的毛栗子,「舒韓的導師下學年在那裡有個項目,她先過去看著前期。我和她一起過去,不是正合了你們的願了麼?」

  「哪裡的話……」文文的臉紅了。

  說著話就到了公寓,我把鑰匙放到文文的手心裡,「我回來的時候要看見一個整潔的屋子,地板要光可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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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3:01:18


  鹿特丹在我的映像裡,一直是世外桃源的同義詞。它並不是那種與世隔絕的小鄉村,相反是一個相當摩登的世界第一港口城市。但是,剛到了鹿特丹,覺得真的隱居起來了。這裡不像羅馬或是巴黎,或者美輪美奐或者歷盡滄桑,太過著名太過沈重。要全神貫注的瞻仰提心吊膽的膜拜。也不像維也納,太有格調驕傲得不親切。

  在這裡,同一個城市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散步到達;無論是花草或是建築,都親切得如同家裡的花園,。在街頭巷尾散步,覓著香味找尋那些棕色咖啡館,好似饞嘴的小孩尋找被媽媽藏起來的零食一般溫馨;在不起眼的角落,不經意的發現令人驚喜的雕塑,心曠神怡的歡喜如同收到聖誕節煙囪裡掉下的禮物;我最喜歡高達煙熏起司的濃郁和琴酒(Jenever)裡杜松子(Juniper)的香味;喜歡舒韓在Kop

  van

  Zuid的工作室,都是30年代保留到現在的Van

  Nelle工廠,落在三三兩兩的鬱金香叢裡;最愛徘徊在台夫哈芬(Delfshaven),幾世紀以來的舊建築依傍於如詩如畫般的碼頭;迷戀在小孩堤坊(Kinderdjik)看風車打轉,每每想起hide在Misery的MV裡在風車的曠野裡步行,像找到夢境一般的感動落淚。在荷蘭,驚喜和讚歎都變得特別尋常。

  到荷蘭的行程也由一周延長到兩個月。在電話裡告訴文文的時候,他不理解的咕噥,然後聽見張點在邊上說,對於一個浪漫的建築師來說荷蘭實在是天堂。我舉雙手贊成。第一次有這麼一個國度讓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城市。

  很遺憾我們剛剛錯過了梵高的150誕辰。在荷蘭說最喜歡的藝術家是梵高,有那麼一點庸俗,每每對著尼德蘭人自豪中有點篤定的笑,不由自己都覺得好笑。我是真的喜歡這個紅髮的悲劇藝術家。

  我和舒韓去了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術館,出來後散步到林布蘭廣場(Rembrandtplein)找尋棕色咖啡館。我們坐在靠牆的座位上,我凝視著咖啡軟軟的水氣蒸騰起來迷濛在泛黃的牆上泛黃的照片上,忽然想起羅玉磊。他還真是會挑地方,有著這樣的咖啡館的城市,實在適合一個人躲起來養傷。

  「去海牙吧。」舒韓忽然說。

  我驚喜的望著她,「現在?」

  「喝完這杯咖啡。」舒韓笑,「反正我們還有兩天時間,我不想回工作室看盆栽。我們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

  「從梵高藝術館出來我就想,不如直接搭車去海牙。」

  舒韓點頭,「我就知道梵高藝術館怎麼可能滿足你的浪漫情懷。」

  兩個小時後,我們已經站在和平宮前面。中世紀的城堡、落日下的風車、畢加索、芭蕾舞、海濱!海牙有太多讓我讚歎的東西。

  基於太陽還有三個小時要下山,我和舒韓便直奔席梵寧根(Scheveningen)海岸。不是公假日又快到了傍晚,海灘上已經沒有多少人。落日照在沙灘上暈出金紅色的溫暖,我和舒韓笑著朝海裡衝去,我們在海裡歡笑著嬉戲,我想是因為大海太美了所以我們忘記我們沒有帶上更換的外衣。

  當兩人同時想起來時,仔褲和T恤都已經濕透。於是在那個美的讓人感動的傍晚,席梵寧根的海灘上,一身狼狽的我和舒韓提著涼鞋在砂子裡散步,希望攜著落日餘輝的海風能在天黑前吹乾身上的衣服。

  「喂!」一個聲音忽然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和舒韓嚇了一跳,望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在沙灘旅館的露台上,一群本地的人們正在舉行小小的party,有人朝我們兩個招手。這著實對我們是個不小的誘惑。顧不上身上還潮著的衣服,便拖著舒韓的手朝旅館的方向跑去。

  先前在旅館訂了房間,所以老闆一見到我們便笑著歡迎。「兩位漂亮的小姐,你們是否需要乾淨的衣服?」

  我張大嘴巴看著老闆,真的有那麼善解人意?「這裡有賣啊?當然需要!」

  「哦,不不。」老闆笑著拿出兩套沙灘連衣裙,「這是你們的朋友讓我轉交你們的。」

  「朋友?!」我和舒韓著實嚇了一跳。仔細琢磨著老闆和我們說得倒底是不是德語。

  「Ja!」老闆笑著把衣服塞給我們。

  我和舒韓對視一眼,來者不拒嘍,了不起是被盯梢了。我們回房間換衣服,心急著要去參加那個party。

  一身清爽的我們,端了一杯啤酒便踏著木樓梯上到平台上。還在樓梯間,便聽到了清朗的男聲在彈唱吉普賽民歌。興奮得不能自已的踏上平台,想要加入狂歡派對。卻在轉頭的一瞬差點端不住酒杯。

  一個本地人扶住我的酒杯,「不要把剛剛換上的裙子又弄濕啦!」他笑起來一口白熒熒的牙齒。我望著他,復又望向坐在露台中心彈唱的身影。

  「羅玉磊!」我呆呆的自言自語。

  羅玉磊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手中的吉他忽然換了調兒,忽然用中文唱起了《耶裡亞》,尼德蘭人開始吹著口哨歡呼。

  羅玉磊認真唱歌的時候,還是會帶著一點點的笑容,不知道對誰笑的那樣一點點曖昧。

  舒韓在我耳邊輕輕嘻笑道:「他鄉遇故知啦……」

  「世界還真是小。」我很庸俗的回答。我想不出其他句子。

  「兩位小姐不跳舞嗎?」忽然羅玉磊用德語喊了一聲。狂歡的人們頓時過來拉我和舒韓進入舞圈。

  幾曲下來,我和舒韓累得只能坐到一邊喝啤酒,羅玉磊也放下吉他坐過來,登時換了一個黑人女孩上去吟唱,她唱著美式的blues,天已經全黑,露台上到處點著杯狀的蠟燭,光線繞著音樂跳躍著。

  「羅玉磊,比起NIRVANA,你還是適合唱這些民歌。」我劈頭蓋臉就朝羅玉磊說。在學校的時候我與羅玉磊並不熟,不知道是否荷蘭的緣故,忽然覺得他已經很熟絡了的樣子。

  羅玉磊微微笑,他沒有曬黑,依然白白的,黑色柔順的發剛剛蓋過耳際,他叫了一杯琴酒小口嘬著。「你們從德國過來玩?」

  我點頭,「暑期的自助旅行,畢了業你一直在荷蘭?」

  「嗯。爸爸幫我在慕尼黑開間了事務所。但是大部分時間我待在海牙。」羅玉磊的語調不同一般的台灣口音那樣造作彆扭,有一種奇特的抑揚頓挫,很熨帖的聲音。

  有錢人。我心裡感慨。

  「有錢人才不好當。」羅玉磊接得那麼自然,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感慨出聲音來了,羅玉磊看著我驚訝的樣子笑道,「爸爸一直想把公司交給我和姐姐其中一個,另一個就給個事務所。但是姐姐和我都搶著作事務所,不過興許是我太不爭氣了,爸也不放心。還是讓姐挑大樑了。我便在歐洲經營我那不景氣的事務所。」

  「這樣幸福。不愁錢花,可以一天到晚泡在天堂一般的國度。」我確實羨慕。

  羅玉磊笑,「你也可以啊。不如來事務所幫我。」

  我望著羅玉磊,懷疑他腦子是否除了問題。「你請我?你是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老闆?」

  「我看過你的設計,我覺得很好。」羅玉磊正經的說,「我雖然不出息,但是還不至於善良到資助貧困生啦。你現在還是學生,我有權給你半薪的。」

  我還是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降臨到我頭上,既便是真的,我想我還不至於忘記了他是張點的初戀情人來著。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你確定你現在頭腦清醒?你喝了酒。」

  羅玉磊無奈的笑著看著舒韓,求救一樣的眼神。「好吧。我給你時間考慮。哦,對了。我們事務所主要承接的都是荷蘭的一些旅遊設施旅遊建築的項目。所以可能要經常泡在荷蘭。不過放心,甲方一般會給津貼。」羅玉磊喝完杯底的最後一口酒,笑著告辭,「我先回房間了。兩位女士如果有興致,我有很多時間和興致給二位作導遊陪玩。明天見。」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我望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終於舒韓忍不住了,「宋檸,我困了。」

  「舒韓,你說我倒底答應不答應啊?」

  「我就沒想出什麼理由讓你不答應的。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著你了,你就趁熱吃吧。」

  「舒韓,跟你說件事兒。不是假的,雖然巧合得任誰都那一相信,但是這真的是真的,你一定要……」

  「宋檸……」舒韓的聲音不怒而威了。

  「羅玉磊是張點的初戀情人!」我馬上識相的交代。

  「啊!」冷靜如舒韓都不禁輕呼了一聲,許久,「說句實話。宋檸你又在犯賤多管閒事了,怎麼怕你弟的戀情裡忽然殺出個程咬金,你弟不敵敗退?」

  「這到不是……張點那麼喜歡我弟,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我猶豫得連自己都覺得窩囊。

  「可是太喜歡荷蘭了,抵抗不住誘惑?」舒韓忽然坐起來,「宋檸,你就順著自己的意思干吧。你哪次不是自己犧牲了還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的。我覺得羅玉磊彷彿急召一個苦力的樣子,你即使不答應他,他沒準也會追到德國。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東窗事發?」

  我也坐起來,「那好吧。不如把話挑明了。這樣對大家都簡單點。」

  舒韓復又倒下,「這像是你的行事風格。這樣也不錯。」

  我也倒下,據舒韓說那晚我比她更快睡著。

  第二天,我們穿戴完畢下樓,羅玉磊坐在咖啡間裡,嘬著咖啡正和一個彷彿是日耳曼人的高個男人聊天。望見我們下樓,連忙起身表示迎接,男人是羅玉磊的朋友,叫Steen。雖然與史緹同姓,但他馬上申明自己和史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果然是日耳曼人,並且比史緹帥很多。大概是我對甜食狂熱在大學班裡太過出名。羅玉磊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便幫我們叫了奶咖和黑莓麵包圈。

  我吃完了所有擺在我面前的食物,舒韓卻只吃了圓環的三十度角。我知道舒韓不喜黑莓,她討厭一切和莓有血緣裙帶關係的食物。這點我曾經大為苦惱。我愛極藍莓黑莓鮮草莓。我望著擺在舒韓面前的食物發呆,暗自可惜著。恐怕我主動要求作垃圾桶,舒韓都不會答應。她限制我的食量已經許久。

  羅玉磊看著我和舒韓間的眼色風雲,笑著到:「我猜宋檸一定對風車要比對鬱金香更加感興趣。」

  「確實是這樣的,我不介意再去一次kingderdijk。」想起整片的風車我就不禁要熱淚盈眶的。

  「不去kinderdijk了,我和Steen商量過了。去Zaanse

  Schans好不好?可以從阿姆斯特丹騎單車過去。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羅玉磊的語氣和Steen的目光的確實勾起我的期望。

  我決定到荷蘭遊過後再告訴羅玉磊張點的下落。雖然朝他坦白很有可能遭至以後的反目。但是至少這樣可以保證這次旅遊的質量。

  我們在阿姆斯特丹沒有停留,租了四輛單車便朝桑斯安斯進發。我們到達那裡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我們停留在一個小旅館中,老闆娘熱情的向我們推薦從馬斯垂克(Maastricht)運來的新鮮鱒魚。羅玉磊笑著拒絕。回頭對我們道:「下回代你們去Maastricht的Chateau

  Neercanne餐廳,那裡有最好的鱒魚和Rommedoe起司。還有……」

  「別還有了!」我嚷嚷道,「快點點餐,我前肚皮已經和後肚皮貼著了。」

  等候上餐無疑是一種煎熬,我已經早早的鋪好手帕,巴巴的握著刀叉望著廚房的方向。

  「宋檸,關於我的提議,你考慮好沒有?」羅玉磊誇張的撥回我望著廚房的腦袋,「稱我今天還沒有喝酒,情形異常的狀態下,快點答應我。」

  我望望舒韓,舒韓馬上掏出煙,道:「對不起,我出去抽根煙。」

  望著舒韓的背影,我正納悶舒韓怎麼不把Steen也一起怙摟出去。不料,Steen馬上也起身道:「我需要去洗手。」

  這麼一來,羅玉磊倒是有點納悶了。笑道,「Steen那個傢夥,好色之徒。」

  「羅玉磊!」我用中文說,「我知道你和張點的過去,我也知道張點現在在哪裡。可是我不想你去找他,因為他現在和我弟弟幸福的在一起。」

  「Ja

  und?(是的,然後?)」羅玉磊望著我,彷彿我說著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Ja

  und?你居然回答我Ja

  und?und……und如果這樣你還想要我去你的事務所,那麼我就無話可說了。」我的目光打量著羅玉磊,我真的不瞭解他。

  「聽著,宋檸,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吧兩件事情混淆為一談?」羅玉磊認真的看著我。

  我也認真的看羅玉磊,「我並不這樣認為。我是你初戀情人現役情人的姐姐,我不喜歡和一個於自己關係如此複雜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是這樣理解的,張點對我來說確實意義特殊,你現在告訴我張點的下落,無論我和張點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麼,這都只是我和張點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這甚至不關係你的弟弟,更何況是你。你和我的關係,只是同在異國他鄉的大學同學。僅此簡單。」羅玉磊望著我,「宋檸,我有一種感覺,你似乎已經為這件事情方寸大亂了許久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

  我笑起來,羅玉磊,我似乎要重新審視他了。「我似乎沒有拒絕你的理由。」

  「有。」羅玉磊笑,「你發現羅玉磊是一個極其討厭的老闆,恨不能除之而後快,更何況為他工作。」

  「這個我還不能確定,那就試用半年好了。」我笑著說,彷彿我是老闆一般的吩咐。

  餘下在荷蘭的日子,我、舒韓、羅玉磊、Steen幾乎天天一起。我跟著羅玉磊,說是參觀各地的基地,和可能有競標的項目,著著實實的公款旅遊吃喝了一番。一直到我會德國,還意猶未盡。坐在離開荷蘭的飛機上鳥瞰荷蘭,回想起荷蘭的一切。還是止不住驚歎。啊,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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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3:02:13


  我終於從文文那裡搬出了,也終於買了車。

  從罪魁禍首羅玉磊那裡,我終於知道,羅曼要找羅玉磊,就是為了找Steen。不禁多少有點憤憤起來。那個史緹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舒韓也願意和他一起,就是羅曼這樣靈秀生香的淑貴,也對他一往情深。忽然想起高中的同桌,潑辣麻利一心想成為撒切爾夫人的女孩。談過一次戀愛便對我說,再也離不了男人。

  我躲到了慕尼黑,卡爾斯魯厄得房子終於完全成了小兩口的二人世界。另外,羅曼以失戀為由,把羅玉磊鼓得去「代管」一年爸爸的公司。我本以為她會幫羅玉磊代管事務所,沒想到,她早在曼哈頓有自己的事務所,從荷蘭直接飛了曼哈頓自個靜養去了。於是我便成了這次事件的冤大頭。工作量比以前整整多了一倍。怎麼說,我才算是如假包換的失戀人士吧,人和人真的不一樣。每每這時候,我就想,就當是用工作麻痺自己好了。

  然而荷蘭那方面羅玉磊走了之後,便需要有人看著。開會的時候,大家都齊刷刷的望向我。「我們的家都在德國。有老有小的。只有你最方便了。」April如是說。

  事務所裡一共十來個人,最大的不過三十歲的樣子。老啊小的,都是借口。其實都是捨不得自己的親親小情人。我瞪大了眼睛抗議,「我還有學業沒有完成的。」

  「你修完這個學期就停一年再修剩下的學分吧。我們給你全薪,4000歐底薪,帶工程另算。」April居然勸我休學。

  雖然條件很誘人,但是我已經25歲了,我不想27歲的時候依然在唸書。所以我拒絕。「不要逼我,我寧願不幹。」

  估計是April和羅玉磊通過氣,我在阿姆斯特丹跟工程的時候,他居然找到我。

  是在郊區得一個小旅館,業主是獨立投資商。工程已經接近竣工,我正跟著設備師視察暖氣管安裝。冷不防聽見總工再喊,「喂,你怎麼沒戴安全帽!」

  我和設備師同時回頭望,羅玉磊正抱著安全帽朝總工傻笑,總工也認出他,瞪著眼睛到:「羅!又是你,要不快點戴上,要不馬上出去!」

  「我馬上出去!」羅玉磊立馬回答,指著我,「我來找宋。」

  我和設備師面面相覷,羅玉磊朝設備師作了個敬禮的姿勢,「我不在,辛苦你啦!我現在可以帶走宋了嗎?」

  設備師作了一個請便得姿勢。我也抱歉得朝設備師笑笑,便拖著羅玉磊出了工地。

  「你怎麼這麼有空?又回來度假?」我忽然發現被羅玉磊載到一個陌生的小別墅。「這裡是哪裡?」

  「我在荷蘭的家。」羅玉磊從冰箱拿出啤酒給我。「聽說你要辭職?!」

  我就知道,April居然還會出添油加醋這招,不是說德國人老實得古板麼?騙人。「是April逼我休學。」

  「說實話,你畢業了未必能找到比這裡更加好的工作。」

  我瞪著羅玉磊。

  「我可以幫你爸媽也一起辦過來。你來這裡讀書,不就為了這些嗎?既然現在都可以達到。為什麼還要讀書?你不覺得你比喜寶更加幸運?」羅玉磊說的眉飛色舞,就差沒給他一個琵琶了。

  「我不要靠任何人幫忙。我要自己完成。」我低著頭說,「羅玉磊,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我認為光是異國重逢得大學同學不構成足夠的理由讓你這樣對我。」

  羅玉磊微微一愣。隨即笑起來,「宋檸,你確實坦率。」

  「坦率可以節約很多時間。我已經不小了。沒有時間玩猜猜猜。」

  「好,我和你說實話……」羅玉磊說。

  我沒有來得及聽羅玉磊的實話,手機忽然響起來。我想手機這種東西總是能夠適時的達到特殊的效果。電話裡,久違的文文急切的喊我,姐,米嵐忽然說要過來,我有麻煩了。你快過來幫我。我說好。文文便把米嵐班機的時間告訴我。

  我掛了電話一看時間,米嵐今晚就會到。我馬上起身,「對不起,羅玉磊,我沒有時間聽你的實話了。我朋友下午5點到法蘭克福。我要趕著去接她。」

  「我送你吧。」羅玉磊不等我說什麼,「你的車在慕尼黑,現在沒有航班飛法蘭克福,不如我直接開車送你過去也許會趕得上。有些話我也想和你說明白。好不好?」

  明明是不容我否決了,還問我好不好。台灣人的禮儀還真是周到。

  我以為羅玉磊會在車上和我繼續我們未完得談話,可是他沒有。「你現在情緒不對,說了也是白說。等接完你的朋友我們再找機會說。」我不得不承認羅玉磊卻是有那麼一點善解人意。

  到法蘭克福機場的時候,還有十分鐘飛機便到。我意外的見到文文和張點。我以為,他的意思是讓我去接米嵐。

  「姐姐,你怎麼來這麼晚?!」文文劈頭蓋臉就是責備。讓我有點愕然。「誒?這是你男朋友?你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你怎麼把男朋友帶來了?!」

  「文文。我想我有隱私權。」我有點生氣文文如此不禮貌的質問。文文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文文,羅玉磊不是宋檸的男朋友。」張點忽然在一邊開口。

  「誒?你認識?」文文回轉臉看張點。

  張點寵溺的對文文笑,「都是一個系的。宋檸只是在幫羅玉磊打工。」

  「怎麼這些你知道我不知道?」文文孩子氣的斜眼睨著我和張點,然後又瞟著羅玉磊,「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和姐姐一起來?」

  「張點,你寵壞我弟弟。」我忍不住打斷,「他以前不是這樣不懂禮貌。」

  「我看我還是先走。」羅玉磊要告辭。

  「我在阿姆斯特丹,沒有班機過來,怕趕不及所以讓羅玉磊開車送我過來。所以才這樣晚。」我搶白到。

  文文皺著眉頭,「可是……」

  「你看他們來了!」張點忽然說,我順著張點的手望去,辛迪和米嵐從裡面走出來。

  米嵐一看到我們便跑過來。望著張點,居然扎扎實實的甩了張點一個巴掌,「你真的又回來找他!」

  機場頓時很多人看著我們。

  「米嵐,有話回去說!」我拉住米嵐往外走。

  「你誤會啦!」文文拉過米嵐,「張點現在是姐姐的男朋友。」

  我不敢置信的望向文文。我想在場的人均驚愕。文文卻繼續說,「他有時會過來住,所以才會接到你的電話。」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我的弟弟文文叫我過來,原是為了這樣的理由。怪不得他那麼介意羅玉磊也來了。人這一輩子能夠遇上的悲哀,恐怕要被我宋檸嘗盡了。

  回去的時候,我和米嵐坐羅玉磊的車回去。其他三個大男人便搭火車過去。「我來開車吧。你已經開了一下午。你陪米嵐聊聊。」我讓羅玉磊和米嵐坐後座,偷偷的合上後視鏡。讓眼淚自由的流。羅玉磊向米嵐介紹著荷蘭風光,米嵐聽得心曠神怡,偶爾忽然衝我說:「宋檸,我這次一定要去!」

  我笑笑的說好。我知道,米嵐不會發現我在哭。大概是時差的問題,沒多會兒,他們的談話便沒了聲音,大概是米嵐睡著了。忽然羅玉磊遞給我面紙。「快點別哭了。一會兒被巡邏看見了會扣你執照。」他的聲音輕輕的。很溫暖。

  這樣的溫暖無疑是另外一種催淚劑,我雖然抽著面紙,卻不能停止的抽泣。

  在快到卡爾斯魯俄的時候,我成功的恢復了平靜。米嵐睡死了,羅玉磊抱著她上樓。辛迪和文文張點比我們先到了,我幫米嵐脫衣服脫鞋,她睡的迷迷糊糊,我出來的時候輕輕的闔上門。

  「辛迪,麻煩你陪米嵐過來。」我抱歉的看著辛迪,說著本來應該由文文說的話。「我帶你去酒店。」

  「等等。」辛迪阻止我拿他的行李,「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我們幾個均看著辛迪,辛迪望著我,「蘇陌會經常告訴我宋檸的消息,為什麼她從來沒有提起這件事?」

  我愕然,辛迪繼續到,「我已經兩年沒有見你。宋檸,我不知道你們幾個之間的複雜關係。如果你真的和張點在一起,我很遺憾,因為我沒有覺得你們彼此相愛。如果這只是臨時的一個借口,我想知道,你們究竟要怎樣對米嵐說?徐文展,你到底是否打算和米嵐結婚。如果米嵐真的一怒之下告訴你爸媽這些事情,你打算怎麼辦?你們現在已經不小了,是時候想想以後了。」

  我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姐姐,我們出去談談好嗎。」文文忽然說。

  「也好,省得吵著米嵐睡覺。」我們一夥便出了門,辛迪說他留下來看著米嵐。

  德國的晚上,似乎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幾個人溜躂到了花園,「說實話,文文,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我停下來問「文文,你究竟如何打算?」

  「姐姐,你和張點結婚吧。」文文忽然說。

  我們幾個同時望著文文,張點立馬到,「文文,你在想什麼?」

  「聽我說。姐姐,除了hide你還能愛上別人嗎?」文文盯著我看。

  我也注視著他,並不回答。

  「姐姐,如果你還能愛上一個人如同愛hide,就當我今天說的話是廢話。」文文不顧張點的阻攔,繼續說道:「姐姐,我和張點在一起的日子並不如你想像那麼安寧,張點的爸媽會時不時的飛巴黎,我爸媽也會經常質問我很多。我不喜歡這種貓和老鼠的遊戲,也不喜歡像隱形人一樣的生活。」

  「文文,我不需要你……」張點似乎有點生氣。

  「你不需要,你爸媽現在不催你,以後呢?!」文文忽然神經質的朝張點叫,「我們可以這樣一輩子嗎?你的院士爺爺還等著在嚥氣前抱重孫的吧!反正大家終究是要找個人結婚的。有誰比姐姐更加合適呢?

  「……姐姐說過,如果不能擁有很多的愛,就給你很多的錢。姐姐,張點雖然不能給你很多愛,但是可以給你很多錢。反正遲早要找個人結婚,不如和張點結婚吧,姐姐你也不想幹爸乾媽知道你也是同性戀吧。」

  「哈哈,」羅玉磊忽然笑起來,「宋檸,虧得你這樣寶貝你的小弟。他彷彿不是那樣值得麼。」

  「你是誰?!我和我姐姐說話,幹嗎要你管?!」文文怒向羅玉磊。

  「我是誰?張點,麻煩你告訴他我是誰。」羅玉磊冷冷笑道:「張點,我真為你爺爺叫冤。好不容易勾結我爸把咱們分開了,你卻又找了這麼一個幼稚小子。你爺爺要是知道,一定後悔還不如把你許給我算了。不過你現在如果還想要和我在一起,我會考慮。」

  我見文文的臉煞白,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不由又心疼,「羅玉磊!你……」我朝羅玉磊吼去。

  「你們都串通起來騙我!!」文文的尖叫震得我的耳膜發疼。「張點,他是回來找你的對不對?!姐姐,你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對不對?!你們也許早就瞞著我偷偷見了好多次面。姐姐你還在其中穿針引線對不對?!」

  「文文!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張點忽然大聲斥責到。「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明白!不要再這樣幼稚了!」

  「我無理取鬧?!我幼稚!」淚珠忽然從文文的眼中湧出,「我不僅幼稚!我還壞得很!!我要和米嵐結婚,我要利用她的幼稚!我要姐姐和你結婚,利用姐姐對我的愛!我為了什麼?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什麼都不管!哪怕犧牲米嵐,犧牲姐姐……」

  我沒有等文文說完,便甩了文文一個耳光。這是我第一次甩文文耳光。「文文……」我心痛得無法說話。

  文文忽然止住了眼淚,嘴角揚起一個詭異得笑,「姐姐,你終於受不了我了。我早知道,到最後,你們都會離開我。」文文邊說邊往後退著,「張點,你現在可以擺脫我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初戀情人身邊了,不用孤寂我了!」話音剛落,文文便撒腿跑了起來。那麼突然,我想我們都還未反應過來,文文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文文!」良久,張點忽然回神過來。朝文文消失的方向跑去。

  羅玉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拽得我生生發疼。「你跟我來,我們還有話沒說完不是麼?」

  我使勁甩開羅玉磊,「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你這個出爾反爾得小人!你不是說再也不會喜歡男人嗎?!你明明沒有對張點死心!你在我面前裝那麼久就是等這一天不是嗎?!現在你高興了?」

  羅玉磊望著我很久,忽然輕輕的靠近我,「宋檸,跟我結婚吧。即使你沒辦法愛上我,但是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的肯定比張點更多。」

  彷彿決堤一般的,淚水一下子流滿了臉頰。「怎麼了?怕我同意和張點結婚的話,張點就怎麼樣都回不到你身邊了嗎?我是不是該覺得很榮幸,兩個鑽石單身漢同時向我求婚。你們都很有錢,有錢到可以買個老婆充門面。我這樣的女人,又找不到自己愛得也找不到愛自己的,嫁個基佬還真得不錯,比他媽的妓女還爽,睡著客房拿鈔票,還可以有免費電影看。……可是羅玉磊,你憑什麼拿你的臭錢來侮辱我?!你滾!我這樣的女人,條件很差還很貴,不值得的!有那麼多錢,可以去買個世界小姐陪在你身邊!」

  我一口氣喊出所有憤怒的控訴,我再也不要留在這裡。我發狂一般的跑離羅玉磊,天真得太黑了,我在黑夜裡跑,不知道該跑向什麼方向。

  再次回到公寓,已經是翌日早晨,我剛踏入門檻,辛迪就衝我喊,「天哪,你們昨晚到底是談話還是打架?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我不回答辛迪,米嵐望見我,靠在牆上不說話。「米嵐,文文回來了,告訴他我有事先走了。」我提起我的背包,輕輕的拍拍米嵐的臉頰,「傻妞,沒事的。」

  「你要走到哪裡?」米嵐忽然抓住我的手,「那個羅玉磊,剛剛來過,問你回來沒有。」

  我輕輕的笑起來。「我去荷蘭取車,我來接你的時候,走得太急了,車子留在了荷蘭。」

  「再早些的時候,張點回來,問徐文展回來沒有。這樣的配對有點奇怪噢。」米嵐不緊不慢的說,「我想,你有必要告訴我事實了。」

  我放下包,又坐下,「米嵐,你離開徐文展吧。他沒有辦法給你幸福的。」

  「終於說實話了。」米嵐坐到我對面,「他是被張點迷了心竅了。不過也是,如果有人這樣愛我,我管他是男是女。算了……」米嵐仰起頭,「辛迪,我們回國吧。」

  我心痛得望著米嵐的側面,他是漂亮女孩,明明有資格驕傲,為什麼要對感情這樣投入。「米嵐……」我輕輕的喚她。

  「放心吧……」米嵐對我報以燦爛一笑,「說要告訴文文爸媽之類的,那是氣話。我會為他們祝福的。天下又不止他一個男人。」

  「不是說要去荷蘭嗎?」我忽然心情開朗很多。「跟我去荷蘭玩嗎?」這裡的事情都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好了。反正羅玉磊那裡是留不得了。我要趁著還有錢,去荷蘭痛快的玩一圈。

  米嵐懨懨的笑,「好啊,可是你最好先去洗漱一下,你不怕丟臉,我還怕呢。」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真的不是一般可怕,我想我最好睡一覺再離開。米嵐也是這麼認為。於是他們一起去逛街,我就趁著這個時間小睡一下。等晚上的時候,再坐火車過去。

  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我被門鈴吵醒,我詛咒著。不知從何時開始,地震都吵不醒的我也變得如此驚醒。

  我一開門,見張點失魂落魄的衝進來。推開我像是尋找著什麼。「怎麼了?」我心忽然懸起來。

  「文文……文文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急救……」

  我覺得一陣暈厥,望著張點四處尋找的樣子,不禁大叫起來,「那你不在那裡看著回來幹什麼?!你找什麼?!」

  「圖……」張點彷彿夢遊一般的把抽屜都翻遍,忽然他掏出一個移動硬盤,「找到了!」他朝我奔過來,把硬盤塞到我手中,「你去打圖。那個森林別墅。然後把圖拿到醫院……我先過去。一定要都打出來!」說著又踉蹌著跑出門。

  我慌張不知所措的望著手中的移動硬盤。文文,除了車禍……

  冷靜下來,我還是拿著硬盤去了打圖。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張張圖,從設計草圖到施工大樣,結構到設備,外環境到內裝修,所有的圖紙都已經一應俱全了。這些本來該由十個人做的工作,都是張點一個人完成的嗎?因為許諾了文文一個森林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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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6 23:03:18

尾聲:

  我終於還是被逼著到了落山磯。我想文文第一次往家裡寄東西的時候,文文弟弟的爸爸媽媽一定高興得如同我那樣流淚。但是人是貪心的動物。得到了一點就想要更多。於是趁著我去美國出差的機會,讓我去落山磯多逛逛。反正我也挺樂意去落山磯多逛逛的。

  一下衝到lemond

  shop,我終於有錢恣意買這些東西。望著牆上的那些hide的衣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年歲。一個將近30歲的女人穿成小男孩的模樣會不會送去隔離呢?我努力的思考著。覺得那個問題是才現在最重要的。文文,文文,落山磯這麼大,難道去戶政局查麼?再說我怎麼知道文文是不是黑市戶口來著。有緣自然會遇到,我自己安慰自己。

  拿著那件蘭色的運動夾克對著鏡子比了半天。到底……

  「小姐,這件更加適合你。」一件褐色的毛衣放在我面前。

  如此耳熟的聲音,我驚訝至極的轉頭。正對上了一雙小學作文中所謂「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正欣賞著我的驚訝,彷彿也就如小學作文中所謂「津津有味」。

  「羅……羅……」我幾乎結巴了。

  「炯炯有神」的眼睛對我眨巴著,「宋檸……你作好準備了嗎?我要開始正式追你了。我已經給了你三年多的時間自己創業,你現在事業有成和我平起平坐。我也已經暗中跟蹤你許久,相信培養感情也已經足夠日久生情了。還有你每天吃的那個鳳梨罐頭,徐文展只削了首期……其餘的都是我在一片一片的削……你總算也算欠我人情了吧……」

  「夠了!」我大喊出來,「現在先帶我去見那個小畜生!!」

  Great

  Big

  White

  World

  In

  space

  the

  stars

  are

  no

  nearer

  They

  just

  glitter

  like

  a

  morgue

  And

  I

  dreamed

  I

  was

  a

  spaceman

  Burned

  like

  a

  moth

  in

  a

  flame

  And

  our

  world

  was

  so

  fucking

  gone

  But

  I』m

  not

  attached

  to

  your

  world

  Nothing

  heals

  and

  nothing

  grows

  Because

  it』s

  a

  great

  big

  white

  world

  And

  we

  are

  drained

  of

  our

  colors

  We

  used

  to

  love

  ourselves,

  We

  used

  to

  love

  one

  another

  All

  my

  stitches

  itch

  My

  prescription』s

  low,

  I

  wish

  you

  Were

  Queen

  Just

  for

  today

  In

  a

  world

  so

  white

  what

  else

  could

  I

  say?

  And

  hell

  was

  so

  cold

  All

  the

  vases

  are

  so

  broken

  And

  the

  roses

  tear

  our

  hands

  all

  open

  Mother

  Mary

  miscarry

  But

  we

  pray

  just

  like

  insects

  The

  world

  is

  so

  ugly

  now

  Because

  it』s

  a

  great

  big

  white

  world

  And

  we

  are

  drained

  of

  our

  colors

  We

  used

  to

  love

  ourselves,

  We

  used

  to

  love

  one

  another

  All

  my

  stitches

  itch

  My

  prescription』s

  low,

  I

  wish

  you

  Were

  Queen

  Just

  for

  today

  In

  a

  world

  so

  white

  what

  else

  could

  I

  say?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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