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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8:59:14

雪山奇情 - 夢 蘿

尹羽璿實在想不透,
爹在臨終時為何要她殺了看見她身子的人?
究竟她背上隱藏了甚麼秘密?
會招致家破人亡,不斷被人追殺呢?
本以為從此隱姓埋名,便可逃過江湖上的紛爭。
可為了救人,她不惜賣身做赤雲堡堡主的隨身侍從。
然而,與救命恩人朝夕相對,她對他竟漸生情愫。
可,她不能愛上他的——
她的身子絕不能讓任何人看的......
只是,他卻趁她受傷時,曾看過她的身體。
唉究竟她該要殺他,還是不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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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9:00:20


楔 子

        雪山是座長年被白雪覆蓋住的山,一年四季山頂上冰雪不曾融化,凡到此之江湖人士無論武功修為多麼深厚,仍免不了被困,不死即傷。

        謠傳雪山上有一處秘洞,洞裏四季如春,有若人間仙境,是世人向往的世外桃源:然而這美麗的桃花源並非那些江湖中人甘冒被凍成傷的最大誘惑。

        許許多多所謂的名門正派、魔教人士冒死前來雪山,貪圖的不外乎是洞裏所蘊藏的寶藏。

        傳說中,若能得到秘洞裏的金銀財寶,即便是一國之君也得向他俯首稱臣:一統天下更絕非難事。

        羅在如此巨大的利誘下,也難怪那些不怕死的武林人士前僕後繼的前來尋寶。

        而據說真正知道如何安全抵達雪山秘洞的只有一門派係。即是分不出正邪的楓葉盟。

        楓葉盟以楓葉作為象徵派係的標志,曾在雪山下自立門戶,叱吒一時:但由於聲名太響,終至為他們引來滅門之禍,短短不到幾日,楓葉盟的弟子死傷無數,唯一存活的是楓葉盟門主尹仲馗,他帶著一雙兒女從混亂之中逃逸無蹤。

        此後,就再也沒有人聽過他的消息。

        但只要雪山存在一天,人們都不會忘記楓葉盟的存在。追捕行動也永遠不會有停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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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9:01:06


        偌大的谷倉裏,麥金色的稻谷上布滿觸目驚心的赤紅血跡,倒在血跡上的人正是失蹤已久的楓葉盟門主尹仲馗;鮮紅色的血不斷由他胸口汩汩流出,染紅了他的青衫,也讓拼命接住傷口的一雙纖細玉手沾滿了血。

        那是一雙棲於姑娘家的手,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尹仲馗的女兒尹羽璇;她那張絕美容顏,此刻正憂心的蒼白著。

        如果換作其它時候,在看見這麼多血的情況下,尹羽璇早就大聲尖叫,兩眼一翻昏過去了,但這一刻父親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尹羽璇知道自己必須堅強,才能從這一場災難中化險為夷。

        “爹,您振作點,蕭大哥馬上會趕來,您不能死!”尹羽璇將已沾滿血跡的手絹換下,毫不猶豫的用力撕去羅裙的一角,再度按住傷口,盼能多少止住血流。

        “走,趕快走!”一聽見蕭天成會趕來,尹仲馗臉色大變,抓住女兒的手急急說道。

        “爹,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我要知道是誰傷了您,蕭大哥一定會為您報仇!”尹羽璇急喊。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羽兒,再也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就蕭天成也不能相信。”尹仲馗喘著氣,卻仍努力叮嚀女兒。

        他就是太相信那個外表溫文儒雅、斯文有禮的蕭天成了,才會落至今日的下場。

        好不容易躲了九年,終是逃不過武林中人的追捕;一個蕭天成就輕易讓他上當,繼而吐露真實身分。自認熟知江湖險惡的他竟也會中人計謀,更何況是單純天真的女兒!

        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又豈是一個險字了得!

        “爹,為什麼不能相信蕭大哥?蕭大哥是好人啊。”在一旁的尹皓翔是尹仲馗的小兒子,今年十歲;他的眼神中充滿疑惑,不解爹為何渾身是血,又為何一向疼愛他的蕭大哥不能相信。

        “皓皓,蕭天成不是好人,以後你只能聽你大姊的話,要乖,知道嗎?”尹天馗目光看向兒子,眼角隱含淚光。

        “爹,是誰傷了您,您告訴我,我一定會替爹報仇,”即使尹羽璇心中已有了底,但她仍想從父親那得到答案。

        “帶皓皓離開這裏,其它的你無能為力,你只是一個姑娘家,爹不指望你替我報仇,你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和皓皓,就算是給爹最大的安慰了。”尹仲馗把兩個子女好好的再看一遍,眼神逐漸渙散了起來。

        就讓楓葉盟的秘密永遠消失,就讓他的死將這秘密永遠地塵封,再也沒第二個人知道楓葉盟的真正位置,還有那背後隱藏的最大秘密。

        “不,爹,您一定要告訴我是誰下的手,爹!”羽璇呼叫著,眼看父親胸口的血越流越多,淚水硬是奪眶而出。

        直到這一刻,她才痛恨起自己竟然沒半點武功,由於從小體質虛弱,父親捨不得讓她再受一丁點苦,硬是不肯傳授她任何武功,即使是年紀才十歲的弟弟皓皓多少也能使上一招半式,雖殺不了敵人,但強身倒也綽綽有餘。

        可就算是報不了仇,她也要知道是誰這麼狠心殺害父親,父親一直是最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一個規規矩炬的生意人,何以會引來殺身之禍?

        “羽兒,爹就要死了,聽爹的話,不要想替爹報仇,趕快走得遠遠的。”

        “爹,我不要爹爹死!羽兒不要爹爹死!”尹羽璇嘴一扁,放聲大哭了起來。

        “羽兒,時間不多了,聽爹把話說完,不許再哭了。”尹仲馗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過不了多久,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而他要交代的事是那麼多,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一對兒女,他不禁悲從中來。

        “爹!”尹羽璇見父親臉色蒼白,再也不願與他爭執,順從地點頭,傷心的淚水爬滿臉頰。

        “記住,羽兒,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看見你的身子,尤其是你的背部,你一定要記住,”

        “我的背部?”尹羽璇不解。她的背部藏了什麼玄機?她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一定要切記這一點,誰都不能,倘若有人看見了,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尹仲馗忍著最後一口氣說著。

        “殺了他?”尹羽璇倒抽口氣!爹竟然要她殺了看見她身子的人?

        “是,想盡辦法殺了他。羽兒,你一定要做到,”尹仲馗加重話氣。

        “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等爹斷氣後,趕緊帶著皓皓離開這裏,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即使改裝你也一定要離開,答應爹,你一定會平安離開,羽兒。”

        “爹,為什麼我和皓皓非要離開這裏?”尹羽璇怎麼地想不到必須離開家園。

        “因為有人會除掉你和皓皓。羽兒,逃,逃得遠遠的,不要讓任何人找到你。”尹仲馗面孔扭曲,臉色轉為死白,強烈的痛楚幾乎令他支撐不佳,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他硬是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為什麼?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尹羽璇嚇得花容失色,怎麼也沒想到殺父親的壞人竟還打算連她和弟弟一起除掉。

        “這是命,羽璇,你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接下這重責,千萬別忘了你的使命,就是好好保護自己,別讓任何人找到你。”

        “我不明白,爹,我不明白!”她身上究竟背負了什麼使命?

        “你不要明白也好,爹要讓這秘密跟著我永遠埋在地底下,沒有人知道,你就安全了。”尹仲馗說著說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爹!”尹羽璇突然驚恐地看著尹仲馗;他直抽播的身子,那不再有血色的面容……。

        “爹!”尹皓翔也被父親直顫抖的身子嚇得死命抱住他。

        “羽兒,快走,不要相信蕭天成,誰都不能相信,快走。”抓緊女兒的手,尹仲馗猶作最後掙扎。

        “不……。”

        突然,谷倉外傳來一陣馬啼聲,尹仲馗立即拉開女兒,喘息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我不走,我不能丟下爹一個人,我不走,不走!”尹羽璇滿臉淚痕,拚命抱住父親,準備和父親同生共死。

        “我也不走。”尹皓翔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爹快死了,他不要這時候走開。

        “走,快走!羽兒,你要爹死不瞑目嗎?要是如此,爹就是到陰曹地府也絕不原諒你。”聽著馬蹄聲越來越接近,尹仲馗心中更是焦急,在這即將死去的前一刻,他至少要確定他的兒女是安全的。

        “爹……。”

        “走,先躲到谷倉密室內。皓皓,跟著你大姊。快點,羽兒,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大吼,也因此而口吐鮮血,臉色更加死白。

        再出不敢遲疑,尹羽璇拉著尹皓翔迅速躲進尹仲馗身後的密室內。

        就在他們剛藏好身,一批人也正好走進谷倉。由於聽不見外頭那些人究竟對父親說了些什麼,只見她父親堅決的一再搖頭,就是不說話,沒多久,便讓那幫人亂刀砍死。

        從密室縫隙看見了這一切,尹羽璇卻只能以一只手塢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痛哭出聲,另一只手則及時塢住弟弟的尖叫,眼睜睜看著父親的血濺滿四周……悅來客棧是城裏最具規模的一間客棧,往來的也都是名門世家子弟,要不就是古道熱腸、見義勇為的俠士。

        當然,一些江湖敗類也會到此趁機揩些油水,以飽三餐。總而言之,客棧一天裏的客人不下百人,再加上江湖走唱的,更為客棧增色不少。

        今兒個正好逢上銀月姑娘賣唱的日子,客棧內更是擠滿人潮,這些人多半是衝著貌若天仙的銀月而來。

        說起銀月姑娘那閉月羞花、沈魚落雁的絕色容顏,那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般的名門千金、將相之女絕對無法跟她相提並論。

        更甭提她那如黃鶯出谷般動人的嗓音了。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少慕名前來的人就只為一睹佳人的迷人風採!

        甚至有人說:只要能得到銀月姑娘的青睞,就算是死也不足惜。

        也正因為銀月姑娘生得這般如花似玉,想得到她的人自是不在少數。

        而城裏人人聞之喪膽的惡少葛霸天,也正是銀月姑娘的愛慕者之一。向來只知道強搶民女的葛霸天,今兒個就帶著好幾名壯丁前來客棧,擺明了要強搶銀月姑娘回去當他的第三個愛妾。

        只見他一聲吆喝,他帶來的幾名男壯丁便一擁而上,衝到銀月姑娘自彈自唱的閣樓上,一把推翻了蓋著紅桌巾的長桌,並強行拉起已花容失色的美人兒。

        “啊!你們想做什麼?!”銀月姑娘顫抖著聲音,一張絕色容顏宛如一張白紙。

        “你們是何方人士,竟敢光大化日強搶民女!”閣樓下的客人仗義挺身說道。

        照說他如此見義勇為,理當要受眾人尊崇喝採的,可客棧內卻人人噤若寒蟬.都為他的不知死活捏了一把冷汗;甚至沒有人願意上前警告他少管閒事,尤其是城裏第一惡少的閒事,怕是有幾條命也管不了。

        “誰敢管老子我的閒事,準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可以馬上送你上西天!”葛霸夭渾厚的聲音一出,客棧內所有的客人全在幾秒內作鳥獸散。

        區區一個銀月姑娘還不值得他們賠上性命。

        “這個地方難道沒有王法?可以任由你們這樣抓人?”先前出聲的男子,不知大難即將臨頭,依舊仗義直言。

        “小子,你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想想這裏是誰的地盤。來人!給他一頓教訓,再把人帶回去!”葛霸天吆喝,手一揮,幾名壯丁便上前狠狠痛揍了那男子一頓。

        三兩下就被人修理得躺平在地板上,說明了這男子根本是自不量力。

        葛霸夭鄙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子,輕扯嘴角,得意的轉身準備走出客棧。

        “不,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銀月姑娘像是嚇壞了,抽抽噎噎她哭了起來。

        她就是連哭了都仍是那麼美麗,梨花帶淚的臉龐顯得楚楚可憐,讓所有人見了都為之不忍。

        “美人兒,別哭,我可拾不得看你哭,跟著我你不會吃虧的,包準你吃好住好,一輩子沒煩惱。”葛霸天走近她,伸手撫摸她臉頰。

        銀月驚慌的閃躲開,眼淚流得更兇了,“不要!”

        “你不要也不行,我要你做我的第三個愛妾,沒有人敢阻止。”葛霸天豈會由得她。

        “放開她!”此時突然又冒出另一道聲音,而跟著這道聲音之後的是另一道更小聲的叫喚。

        “大……哥?”大姊是下要命了嗎?她難追忘記自己不會武功,跟人家湊什麼熱鬧啊?

        出聲的是隱姓埋名的尹羽璇,此刻的她一身軟弱書生裝扮,而弟弟尹皓翔打扮成可愛的小丫頭,以掩人耳目。

        可這會兒她怎麼會這麼衝動?尹羽璇自問道,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裏還保得住他人?

        這下真的完了。

        “你在跟老子說話?好大的膽子。”葛霜天睇睨著他,越看他瘦弱無骨的身子,臉上的輕蔑就越明顯,“憑你這小子也想插手管閒事,你足不要命了嗎?小子,”葛霜天伸手推了推他。

        尹羽璇立即往後倒退了幾步。

        “不準碰她,你這壞蛋!”見大姊被人推一把,尹皓翔立即大叫,渾然忘了自己的裝扮是個可愛的小丫頭。

        “呀!瞧瞧這是誰啊?小丫頭你才幾歲?不怕老子一掌劈死你?”

        葛霸天作勢要舉起手。

        “不要。”尹羽璇立即把弟弟拉至身後。她是不該管閒事,也十分後悔自己一時衝動,但既然已來不及抽身,就該好好想個法子保住自己和弟弟的性命。

        “你不能動我們,否則你會後悔。”

        “後悔?長到這麼大,老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我倒是要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作後悔。”葛霸大說完,隨即朝他們擊出一掌。

        尹皓翔立即拉著大姊飛快逃開,及時躲過那一掌。

        “我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你敢動我一根寒毛,只怕十個你也不夠死。”尹羽璇及時擠出浮現腦海的救命名號。

        什麼是赤雲堡?她其實一點概念也沒有,只是曾聽父親提起是北方的一個霸主,任何人聽見他的名諱都要讓他三分。也許可以利用他的名號救救命也說不定。

        “赤雲堡?”葛霸天當然聽過這在當今江湖饗叮當的名號。他先是一愣,怔忡之後卻是大笑三聲。“你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你知道從這裏到赤雲堡要多少路程嗎?就算你真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只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看我先解決你,再來個焚屍,讓你死得幹幹凈凈,在死無對證之下,我看你那位偉大的堡主大哥能奈我何。”說著,逐漸逼近她。

        “這裏的所有人都看見你殺我,你休想逃得掉。”尹羽璇冷哼道。

        “你身後還有人嗎?這裏除了你和我以及我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跑光了。”要取這書生的性命有如探囊取物,葛霸夭一點也不心急,他準備好好玩一玩這有張漂亮臉蛋的俏書生。

        讓他輕易死在自己的掌下,豈不可惜?

        “啊……。”尹羽璇回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

        可不是!這會兒她身後什麼人也沒,就連店小二也老早就不見蹤影。

        “在這裏沒有人敢多管我的閒事。剛才那一個已經倒下,現在輪到你了。”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你不賣赤雲堡這個面子,你會死得很慘。”

        尹羽璇像是出自好意提醒,其實心裏早已吊了十五個吊桶,就怕這惡霸不吃這一套。

        只見葛霸夭依舊朝他逼近。在他看來,這軟弱書生根本不可能是赤雲堡堡主的弟弟,幹脆一掌送他上西夭,省得破壞他的好事。

        可惜了他是個男子,否則像他這樣看起來細皮嫩肉的,還真人教人下不了手。

        葛霸天心想著,運足全身力氣於右掌中,準備一掌讓尹羽璇斃命。

        就在葛霸天出掌的同時,客棧二樓突然淩空躍下一位身手俐落的男子,一掌接住葛霸天的掌風。

        才剛對掌,葛霸天立即被來人的掌力擊出幾步遠,狼狽地摔在地上,四周的桌椅也因此跌得東倒西歪。

        “你--”葛霸天只能吐出一個字,便口吐鮮血。

        “少爺!”幾名壯丁立即圍攏過來,個個蓄勢待發。

        “他說的沒錯,不賣赤雲堡面子的人通常都會死得很慘,”身穿白色袍子拍拍手掌說道。

        “你是赤雲堡的人?”某壯丁提起勇氣發問,他還不想死得不明下白。

        “不然在下幹嘛管閒事?只要有人對赤雲堡存有懷疑之心,必死無疑。你們還站在這裏,是不相信在下的話?還是也想領教一下赤雲堡的獨創武功?”赤雲堡的二當家雲晁岳慢條斯理的扯出一道冷笑。

        雲晁岳話才落下,原本還想盡責保護葛霸天的幾名壯丁個個臉色慘白,再也不敢有所遲疑,立即飛快地逃離現場。

        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葛霸天已不再構成威脅,雲晁岳掉轉身子,隨即準備離去。

        “請等一等,這位恩公!”尹羽璇急忙出聲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嗎?”雲晁岳難得地打住離去的腳步。不曉得是何緣由,他就是對眼前這軟弱書生衍生好感。

        要不。他也不會閒人不做,跳下來替他解圍了,“你真的是赤雲堡的人?”

        “在下正是赤雲堡的人,小夥子,奉勸你一句話,下次要救人之前先秤秤自己有幾兩重:還有,別以赤雲堡當保命符,要是哪一天遇上赤雲堡的死對頭,你只怕會當場斃命。”雲晁岳完全是出自好心的提醒他。

        想赤雲堡在北方雖是名門正派。但樹立的敵人也不少,尤其是想一舉殲滅赤雲堡的也大有人在。

        像他這樣逢人就報上亦雲堡的名號,肯定不知哪一天會糊裏胡塗被殺。

        尹羽璇嬌容不由得一紅!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說,就真的遇見赤雲堡的人。

        所幸他及時出現,要不她這一條小命休矣。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的出手相救。”

        “甭客氣了,既然你都拿出赤雲堡當擋箭牌了,在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雲晁岳自認不是無情之人,更無法像一直冷漠坐在上頭的大哥一樣,對先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心無旁鰲地享用美食。

        “這位大哥哥,你們赤雲堡很厲害嗎?會有很多可以打壞人的武功嗎?”尹皓翔向前詢問,兩眼閃閃發光。

        “赤雲堡當然厲害,我們獨創的武功絕學至今尚未碰上敵手,凡是與我們對上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雲晁岳說得口沫橫飛、神採飛揚。

        “你們肯收徒弟嗎?”

        “小香!”尹羽璇呼道。

        皓皓不會是想拜師學藝吧?

        “收徒弟?”雲晁岳像是很意外會從一個小丫頭口中聽見這話,神情轉為迷惑。

        “是啊,收徒弟。”尹皓翔熱切地上下點頭。

        “這……。”

        “晁岳,你廢話說夠了,我們還趕著上路呢。”二樓處突然傳來一道冷鋒般的聲音。

        像是這才想起大哥雲逸揚的存在,雲晁岳立即不再多說的縱身一躍,轉眼消失在二樓。

        但尹羽璇仍是看見了他--那個臉上沒有笑容、渾身散發冷傲氣息的男人。

        倘若他也是赤雲堡的一員,也就難怪赤雲堡能有今日的地位了。

        “謝公子捨身相救。”銀月在只剩下他們三人後,這才開口,那聲音之悅耳,果真是無人能及。

        “姑娘請別向在下道謝,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我什麼事也沒做。

        ”尹羽璇揮手否認是自己救了她。

        沒被一掌打死算她命大,救人一事她可沾不上邊,更何況她真的是因一時的衝動,否則根本無意挺身而出。

        “不,是公子的聰明才智才使我們化險為夷。倘若公於不嫌棄,妾身願意從此伴公子左右,以報救命之恩。”銀月雖是在客棧賣唱,但平常潔身自愛,至今仍是純潔的黃花閨女。

        “不,不用了。”尹羽璇連忙拒絕。

        “公子是嫌棄妾身是個賣唱的?”銀月花容月貌般的容顏泫然欲泣。

        尹羽璇不由得深嘆了口氣。瞧她給自己惹來了什麼麻煩,竟然無緣無故有人要以身相許。

        這爛攤子要如何收拾?

        “大哥,別磨菇了,他們肯定已經走很遠了,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去才行。”尹皓翔急急叫道。

        “追上他們?”她不明白弟弟口中的他們是指何人。

        “就是剛才那位救命恩人啊,倘若我們能拜他為帥,也許就能替爹報仇了。”

        “小香。”尹羽璇沒忘記父親的交代--誰也不能信任,就算銀月也一樣。

        “哎呀!我是說大哥不是一直想要學武功嗎?剛才那人是最好的人選,我們快追上去,也許還來得及。”對仍杵在原地的銀月投以很沒好感的一瞥,尹皓翔準備拉著大姊離開。

        “好吧,我們走。”尹羽璇也急著想走。

        “公子請別留下妾身一人!倘若公子不要妾身,妾身只有自盡在公子眼前!”

        “別開玩笑了!”尹羽璇當下錯愕地大叫。

        “妾身是認真的。”

        “你--”足足瞪了她半晌,尹羽璇終於不得不妥協。“算了,你要跟就跟吧,只要你跟得上我們的腳步。”碰上一個比她還固執的人,她也沒辦法,只好自認倒黴。

        “大哥,這怎麼可以。”他才不要讓一個陌生女子跟著他們一起過亡命生活。

        “除非你能說服她,否則趕快走吧。”尹羽璇率先走出客棧,看了街道一眼。

        豈料,街道上除了幾處攤販外,哪裏還有他們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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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9:02:01


        馬車在泥地上奔馳,尹羽璇從不曾感到這麼瞥扭過,紅潮使她原本俏麗的臉更加迷人,但由於是書生裝扮,臉頰上那抹紅雲就更顯得突兀。

        但這實在無法怪她;一路上受銀月的噓寒問暖,已讓她應付不了,更甭提只要花銀月一靠近,她的身體就會自然而然冒起雞皮吃瘩,並直打哆嗦。

        “花姑娘,你一定要這麼靠近我嗎?”她已很委屈的讓自己窩在馬車裏最邊邊了。

        “妾身是怕公子冷著了。”

        她還怕中暑咧。

        “我一點都不冷,花姑娘。”她撇撇嘴。希望銀月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妾身——”

        “你一定要妾身、妾身的說個不停嗎?我不是達官貴族,花姑娘何必拘泥這一點,倘若你不覺麻煩的話,就直接叫我世堯,我也以銀月稱呼你,你意下如何?”

        尹羽璇可不想在往後的日子裏都這麼過,那多瞥扭啊!

        “公子,真的可以嗎?”花銀月像是受寵若驚,嬌羞的臉蛋蕩漾著喜悅。

        “真的可以。”尹羽璇無奈地點頭,望著馬車外層層樹影掠過。

        馬車駛過一片樹林,原本普照大地的陽光被其茂盛的樹葉掩蓋,微風中夾帶著陰涼,讓人禁不住感到有些寒意逼身而來。

        “小香,多套件衣裳,別著涼了。”尹羽璇提醒坐在對面已昏昏欲睡的弟弟尹皓翔。

        尹皓翔睜開惺松的雙眼,伸手正想取外衣,馬車卻在這時候震動了下,尹皓翔尖叫一聲,身子一個不穩撲向前。

        “小香!”尹羽璇大叫,伸手想扶住他,卻也同時失去平衡的倒向一旁。

        “公子!”花銀月也失去重心地趴倒在尹羽璇身上。

        被撞得頭昏腦脹,尹羽璇一手拉開花銀月,一手撐著車板,試圖站起來。

        馬匹在外頭發出嘶鳴聲,空氣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馬車很快地便停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尹羽璇推開車門,踏出馬車外,隨即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

        馬車四周圍滿了人,個個手上持著大刀,從他們的穿著以及那不修邊幅的邋遇模樣看來,肯定是專門行搶的盜匪集團。

        她還不夠倒黴嗎?連坐個馬車也能遇到搶匪!尹羽璇看著少說也有十來人的土匪,不得不為自己的壞運氣哀喚。

        “各位大爺擋住在下去路,所為何事?”即使已明白對方的意圖,她們試圖保持鎮定。

        至少不能讓他們知道馬車裏有一位絕色佳麗,要不他們想安全抽身,怕是比登天還難。

        尹羽璇心裏才剛這麼思忖,馬車內就傳出花銀月嬌滴滴的聲音。

        “世堯,發生什麼事了?”隨著聲音出現,花銀月也跟著鑽出馬車外。

        尹羽璇無奈地翻翻白眼,想阻止卻來不及了,看來有花銀月這災星在,她和弟弟早晚會被她害死。

        環視了被花銀月迷住雙眼的匪徒們,尹羽璇可以肯定這末日已經降臨。

        “老大,這娘兒們還真不是蓋的,我長這麼大還不曾看過這麼美的女人,看來今日下山真是下對了,”魯雄是山寨裏的二當家,看見花銀月的美貌,當場流了一地口水。

        “除了這個女的,其它的一概殺無赦!”大當家單魈下達命令。

        “等一下,我是——”尹羽璇又想用同一招,報上赤雲堡的名號,以求保命。

        但這會兒她話都尚未說完,對方的刀子已向她這頭砍來,她尖叫一聲,連忙蹲下身子,及時躲過這致命的一刀。

        魯雄見這文弱書生竟能閃過他的攻勢,立即又揮動大刀朝他劈去。

        眼看對方不死心的再次攻擊,尹羽璇除了再次閃躲外,沒有第二個法子。

        “你會後悔的,住手!我是——哇!”又是一聲尖叫,這次差點被他削去頭發,尹羽璇拔腿就跑。

        “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魯雄在她後頭追。

        “公子,救我!”這頭花銀月被人擒住單魈的馬背上,一下子就被擊昏了。

        尹羽璇連忙朝她奔去,嘴裏大叫:“放開她!她是赤雲堡堡主的未婚妻!”

        “赤雲堡堡主?”單魈突然舉起手,阻止魯雄繼績追殺她。

        見砍殺行動停止,尹羽璇以為報上赤雲堡這保命符再次奏效,心中一寬,好整以暇地漫步走向單魈。

        “沒錯,赤雲堡堡主,識相的話就放開她。”這赤雲堡還真是好用。

        “赤雲堡堡主雲逸揚?她是雲逸揚的未婚妻?”單魈眼神銳利地閃過一抹精光。

        “正是。你還不趕緊放了她,難不成閣下不怕赤雲堡堡主找你算帳?”以為已有了靠山,尹羽璇更是肆無忌憚的胡扯瞎辦起來。

        “哈哈!”單魈突然毫無預警的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尹羽璇不安地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子我等這一夭已經等很久了,終於讓老子我找到機會了!雲逸揚的未婚妻我要定了!小子,留你一命,就讓你轉告雲逸揚一聲,說我會替他好好疼愛他的未婚妻的,哈哈……。”單魈得意地狂笑。

        尹羽璇一時怔忡,情勢忽然逆轉,是她所意料不到的。這回無疑是踢到了鐵板,保命不成反而害花銀月落入賊人手中。

        “你不能帶走她,雲逸揚不會放過你的。”她猶作最後的努力。憑她手無縛雞之力是別想救回花銀月了。

        “老大,何不讓我一刀砍了他,以除後患。”魯雄提議。

        “不行,我要留下他替我傳話。我要讓雲逸揚知道他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在我的手中,讓他見識一下和我單魈作對的下場。”單魈否決魯雄的提議。

        “放開她,她不是雲逸揚的未婚妻,是我胡謅的。”尹羽璇豁出去了。

        不能讓花銀月被他們帶走,她是一個姑娘家啊!:這一被帶走……她完全不敢想象那後果。

        “別再作無謂的掙扎了,要不老子連你一並殺了。快去轉告雲逸揚,說他的未婚妻在我單魈手中。”單魈掉轉馬頭,吆喝一聲策馬離去。

        轉眼間,一群土匪已消失無蹤,只留下四處飛揚的塵土,以及暗自悔恨的尹羽璇。

        “大哥,你是說花銀月被土匪抓走了?”由於先前在馬車內跌昏過去,因而錯過一切的尹皓翔醒來時立即不敢置信的大叫。

        “是,我們遇上土匪了。”還好皓皓跌昏在馬車內,否則這會兒早已成為刀下亡魂。

        “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趕路?”尹皓翔是很同情那花銀月啦,可是他和姊姊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實在沒有能力去救她。

        “當然要繼續趕路,我們得盡快趕到赤雲堡找到雲逸揚,也許他能救回花銀月。”

        “大姊……我是說大哥,你還要去救花銀月?她給我們帶來的麻煩還不夠嗎?”尹皓翔無法忍受大姊的菩薩心腸。

        “小香,話不能這麼說。花銀月是因為我誤導了土匪,才會給人抓了去,我不能不管。”她知道自己向來容易心軟,但花銀月是因為她的一番話才遭人帶走。

        “你忘了爹說不能相信任何人嗎?也許花銀月不是好人,我們可以不用管她,趕緊走得越遠越好。”尹皓翔牢記父親臨死前的交代。

        “小香,爹是說過不能相信任何人,但爹有教我們見死不救嗎?更何況花銀月是因為我才被人抓了去,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置她於不顧。走吧,趁天色還早,我們多趕點路,也許能早些找到他們。”

        尹羽璇說著,率先走向前。

        由於車夫已成為刀下亡魂,在沒有人能夠駕馭馬車的情況下,他們只好以雙腳代步了。

        尹羽璇和弟弟走了許久,在他們逐漸感到疲憊的時候,距離他們不遠的前方傳來陣陣香味,令他們禁不住眼睛大睜了起來,腳步加快了不少,經過一下午的趕路,他們可全都累壞了、餓壞了,“小心點,小香。”尹羽璇不忘叮嚀。

        在這荒郊野外,不小心謹慎一些,難保不會再碰上壞人,有一次教訓就夠教人終生警惕了。

        “我知道,大哥,你快來看,這裏烤著好幾條魚,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尹皓翔發現食物所在,已經迫不及待地上前取下火堆上架著的食物。

        “小香,那不知道是誰的,你不可以這樣貿然拿走,快點放回去!

        ”她急忙阻止。

        “這裏又沒有人,一定是先前趕路的人吃不完留下來的,大哥,別管這些,先吃了再說,”尹皓翔二話下說,張口狠狠咬下鮮嫩多汁的魚肉。

        “小香,你……。”看著狼吞扥咽的弟弟一眼,尹羽璇倒也拿他沒轍。

        說實在的,不只是皓皓,就連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弟弗,尹羽璇忍不住望著他手中的魚吞咽口水。

        “大哥,你不要光看著我吃,這裏還有,拿去吃啊!”尹皓翔察覺大姊的視線,知道她的顧忌,遂主動拿起另一只架在樹枝上的魚硬是塞到她手中。

        “可是——”

        “吃吧,等主人一來,也許我們早離開了。”尹皓翔大大方方的坐在石頭上,隨手又抓起另一條魚。

        “是嗎?”後頭突然傳來沈穩雄厚的嗓音。

        尹皓翔嚇得甩掉手中還算完好的魚,也因此差點被猶在嘴裏的魚肉噎著。

        媽呀!這麼神。

        最可惜的是尹羽璇連一口魚肉都尚未享用到,就被人從手中奪了去。

        “我烤的魚竟然被你們偷吃了,你們——”雲窕岳跟在大哥後頭出現,搶下尹羽璇手中的魚,寶貝似的護在胸前。

        “對不起,我們實在是餓壞了,絕對不是存心要偷你們烤的魚。”被人當場逮著,尹羽璇只好硬著頭皮道歉。

        “是你們?!”雲晁岳像是這才注意到尹羽璇,立即驚詫地呼道。

        尹羽璇這才抬超不安的眼看向來人:這一看,她立即眉開眼笑地衝上前,簡直不敢相信她要找的人就出現在眼前。

        “太好了,我找到你們了!”

        “找我們?你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如果是為了要向我道謝,那倒不必了。”雲晁岳爽快地說。

        “不,我下是為了向你道謝才一路跟在你們後頭,我——”她才想把來意說出來,肚子卻在這時傳來咕嚕咕嚕大唱空城計的叫聲,令她頓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清秀的臉上禁不住浮現紅雲。雲晁岳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笑的書生,身子瘦弱也就算了,臉蛋竟然還像個姑娘家一樣,說臉紅就臉紅,有趣。

        “晁岳,把你手上的魚給他吧。你再去抓幾條回來。”一直悶不吭聲的雲逸揚總算開口了,他那像是會透視人心的黑眸,一直停在尹羽璇身上。

        尹羽璇欠欠身子,在他打量的眼神下突生不安,就擔心他會識破她的裝扮,看出她原是女兒身:“我這就去。”雲晁岳把手中的魚交給尹羽璇後,轉身走開。

        美味的食物失而復得,這次尹羽璇再也不敢有所遲疑,一口按著一口享用香噴噴的魚肉。

        不過她也吃得相當難受瞥扭,因為雲逸揚的眼光依舊停駐在她身上,不曾移開。

        就這樣,尹羽璇一面吃著魚肉,心跳一面加速。

        雲逸揚並不是不清楚他的注視讓眼前這書生感到局促不安,但他仍忍不住多打量她幾眼。

        而就在他再一次把目光放在尹羽璇身上時,果然發覺了某處不對勁的地方。

        那小小耳垂上隱約可見的小洞已說明了這書生根本是個姑娘家,更別提那屬於女子才有的傾城嬌顏。

        大概也只有他那粗線條的弟弟才會把眼前這分明是女扮男裝的書生當成真正的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不打算拆穿她的儰裝,雲逸揚淡淡地開口,語氣像是隨口問問。

        “閣下是在問我?”忙著吃魚的尹羽璇被他的問話嚇了一跳,手中的魚差點掉了下來。

        “不然你以為我在問誰?”雲逸揚臺挑挑劍眉,幾乎要以為眼前這女扮男裝的女子只是個臉蛋好看的花瓶之一,就和他所見過的那些名門千金一樣;他露出輕視的眼神。

        清楚地讀出他眼中的輕蔑,尹羽璇挺直腰桿,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眼神,他想看輕她,也得經過她同意才行。

        “我叫陸世堯。”她不慌不忙地報上名字。不假思索地往下說:“閣下也是赤雲堡的人?”

        雲逸揚輕哼一聲算是回答,她那不願服輸的眼神讓他感到十分有趣,對她的觀感也大為改善。

        她絕對想不到在火堆的照射下,她那桃腮微暈、兩眼閃閃發光的朱顏有多吸引人,再加上火光,她的朱唇就更顯得嬌紅欲滴了。

        荒郊野外竟有如此絕色美女,雲逸揚察覺到自己的心湖乍起渡漪,凝視著她兀自發呆,不解他何以只是盯著她不語,尹羽璇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你這樣盯著我,究竟是何用意?”她相信自己的變裝已經夠真了。

        不過他那火炬般的眼神,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相信有很多女子一定希望被他那雙能攝人魂魄的黑眸凝視,如果換作其它時候,尹羽璇當然也希望男性欣賞的目光停駐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像眼前這位偉岸傲氣的男子;他有張絕對吸引人的臉孔,男性化的線條,高挺的鼻梁,堅實而方正的下顎,整個外表看起來是那般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即使眉宇間透露著一絲霸氣冷傲,仍絲毫不減他迷人的風採,那練家子的頎長身軀,更象徵著安全感,可以讓人絕對放心依賴他的保護。

        倘若不是身負血海深仇,無心於兒女私情,她想她會為他動情的,只可惜的父親的仇未報,眼前的男子注定與她無緣。

        “我覺得你很像一個人。”雲逸揚搓著下巴,故意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探頭更靠近她。

        尹羽璇心兒一跳,臉頰像火一般地燒紅起來。

        他靠得太近了,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明亮有神的眼眸,還有他迷人的五官。

        實在是要不得,他怎麼可以這麼要命的好看,簡直是女性的天敵!

        “這位大哥哥,請你不要這麼靠近我大哥。”尹皓翔像是嗅出他們之間的異樣,適時插進他們之間,還刻意擋住雲逸揚的視線。

        “她是家妹,陸香香。小香,不可以沒禮貌,快給人家問好,”親昵的拍拍弟弟,尹羽璇清楚是皓皓替她解了圍。

        “我是雲逸揚,赤雲堡堡主。”即使已看穿了尹皓翔的護衛行動,雲逸揚也只是輕扯嘴角,不以為意。

        “你就是雲逸揚?赤雲堡堡主?你真的就是雲逸揚?”和弟弟交換詫異的一眼後,尹羽璇再出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大叫著抱住弟弟。

        “太好了!找到了!花銀月有救了!”她不住地又叫又跳。

        “發生什麼事了嗎?大哥,他們兩人是怎麼回事?”手裏抓著幾條魚,雲晁岳走過來,納悶地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兄妹。

        雲逸揚寬肩一聳,表示不清楚,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盈滿喜悅的俏人兒,眼神下由得流露出堅定的決心。

        接觸到大哥那不尋常的眼神,又望了眼在火堆旁相擁的兩人,雲晁岳心中突生疑惑,就是搞不懂在他離開後的這段空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雲公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尹羽璇依舊掩不佳喜悅,臉上的笑容更加炫目。

        “到底是什麼事?”雲晁岳實在是好奇得不得了。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們這麼急著找大哥?

        尹羽璇遂一五一十把在樹林裏遇見土匪的經過說出來,也把單魈的話轉告給雲逸揚知道。

        “你是說你又使上在客棧時的那一套,結果反而害花銀月被人抓走?”

        雲晁岳重復她的話,一面不能茍同地搖頭。“我不是要你不能再用赤雲堡當擋箭牌嗎?你怎麼還是這麼做了?!那單魈可是我大哥的死對頭。”

        “我不知道那賊頭是雲公子的死對頭,所以才會一時大意。現在除了你們去救花銀月,沒有其它法子了,你們願意幫我這個忙吧?”她期盼地來回看著兩兄弟。

        “我不認為再去救花銀月回來有何意義,”雲逸揚冷冷地答腔。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那單魈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抓走花銀月的,你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她忿忿不平地指控。

        “是因為我嗎?你心裏應該清楚是誰誤導那單魈抓走花銀月。”雲逸揚毫下客氣地反駁。

        尹羽璇立即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恨恨地瞪著他,以著她那毫無殺傷力的雙眼。

        “大哥?”雲晁岳因大哥的反常舉止一時驚詫得睜大眼、張大嘴,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是他大哥會做的事、會說的話嗎?

        平常時候即使大哥不喜見義勇為,至少說話還不至於會夾槍帶棍,存心給人難堪。

        這……大哥今兒個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們兄弟此番就是為了單魈一事,才遠從北方趕來此地,何以大哥要讓人家以為他並不會插手此事?

        真是奇怪!雲晁岳心想。

        “你必須去救她回來,對方是衝著你來的,敢情你要做個縮頭烏龜?

        ”尹羽璇嗤之以鼻地指出,“你不要命了嗎?竟然說這種話。”雲晁岳趕緊拉他退至一旁,生怕他一下小心就莫名其妙死了。

        “我說的又沒錯。他號稱赤雲堡堡主,卻分明是膽小怕事之徒;像他這樣,如何稱得上是北方霸主?根本是唬人的。”她仍不怕死的叨叨念念。

        “別說了,不然連我也保不住你。”雲晁岳暗自為他捏一把冷汗。

        這白癡書生難道眼睛瞎了?看不出他大哥已經風雲變色、銳利的雙眼已充滿肅殺之氣嗎?

        “讓她說,晁岳,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擠出什麼話來。”雲逸揚語氣平靜。

        尹羽璇像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口無遮欄,立即懊惱的咬住下唇,靜靜地看著沒有表情的他,一直到無法再忍受沈默,以及他穿透人心的注視,才勉為其難的開口:“好吧,我道歉,我是一時心急才口不擇言。我承認花銀月被抓走,我要負大半的責任,所以才要請求你們幫忙救回花銀月。”她是氣急了,才會忘了不該惹惱他們。

        這萬一真要惹惱了他們,她才真是求助無門呢。

        “請求?”雲逸揚微微挑眉,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當然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究竟作何打算。

        “對,我請求你們伸出援手。”尹羽璇暗一咬牙。

        “往往有求於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以你一個文弱書生能給予我們什麼報酬?”

        聽見大哥竟然說出這種話,雲晁岳震驚得無以復加,張大的嘴再也合不攏。

        他實在是太震驚了!大哥自稱是名門正派,怎麼好意思說這種八成是中了邪才會說的話?

        太——太教人難以置信了!

        “大哥。”尹皓翔來至大姊身邊,和她一起迎視雲逸揚。

        “我可以給你們銀兩。”

        “赤雲堡有的是銀子。”他很快地否決這項提議。

        “我……我可以在你們赤雲堡裏當丫豎,只要你答應我大哥的請求。

        ”尹皓翔才不會讓他們欺負大姊。

        “小香!”尹羽璇沒想到皓皓有此想法,這倒也給了她一個靈感,她隨即興匆匆的說:“連我也算在內,我可以在赤雲堡打打雜、掃掃地,任何差事都行,只要能救花銀月回來。”

        如此一來,她和皓皓也能因此找到棲身之處,不必再繼續流落荒野中,這倒不失是個好主意。

        “你們?”雲晁岳真想不到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花銀月,他們竟願意犧牲至此。

        不過那花銀月確實長得國色天香,也難怪這書生為她犧牲,情願為奴就為了救他回來。

        “大哥,你不會真的要收他們當僕人吧?”赤雲堡除了銀子不少,堡內下人也不少啊。

        “我正有這種打算。從今天起,你陸世堯就是我雲逸揚的隨身侍從,只聽從我的命令做事。”雲逸揚如是說道。

        “我呢?堡主大哥?”尹皓翔自動改了稱謂。

        “你就跟著晁岳好了。”對於尹皓翔,雲逸揚倒是沒有多餘的安排,只好將其推給弟弟。

        “我要一個小丫頭做什麼?”雲晁岳看不出這小小的丫頭究竟能做些什麼。

        “我能做的事可多著呢,少爺。”尹皓翔立刻見風轉舵。只要跟著這個救命恩人,還怕有人欺負他和大姊嗎?

        過些時候,也許他還能找到機會拜他為師呢。武功學成之後就去替父親報仇。

        “你倒是很快就進入狀況嘛。”雲晁岳不悅地撇撇嘴,不高興大哥竟就這樣將其不要的小麻煩丟給他。

        如果要他從兄妹兩人中挑選一個,他情願挑這個文弱書生,至少他有張令人看了就舒坦的俊美臉孔。男子長得這麼斯文俊秀,實在是一種罪過。

        雖然男生女相,古往今來已有不少例子,但長得太好看實在太傷他這自稱是北方第一美男子的自尊心了。

        偏偏他這人就是喜歡美麗的東西,因此他怎麼也無法討厭陸世堯這個人。

        反觀陸香香這個小丫頭,除了一雙撥動大眼還算可愛之外,其它倒是平平,著實看下出她會是陸世堯這美男子的妹妹。

        “如果你同意我的安排,那麼休息一晚,我們明日就到單魈的山寨救回花銀月。”

        雲逸揚起身等候她的答復,在發現自己有些擔心她的回答會是否定時,他的心頭一震。

        “我同意跟在你身邊,只要你能救回花銀月。”尹羽璇再次申明她的決心。

        “很好,把四周整理一下,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裏過夜。”雲逸揚瞄了四周一會兒,提議道。

        “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尹羽璇一驚,看了看已逐漸昏暗的四周一眼。樹影幢幢,寒風刺骨,伴著那一聲聲蟲鳴以及不知名的叫聲,四周的一切突然間變得恐怖起來。

        從沒有夜宿荒野的經驗,尹羽璇渾身不禁感到毛骨恢然。

        這林子裏也許有著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野獸呢,也許睡到一半她就莫名其妙地成為野獸的點心了。

        尹皓翔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正愁雲慘霧地和她對視。

        “在這荒郊野外不會有所謂的客棧或破廟讓你們暫宿。”看穿他們心裏正在想著什麼,雲晁岳開口戳破他們的希望,徑自把樹枝丟進火堆中,讓火勢燃燒得更大、更旺,以保持四周的溫暖。

        “世堯,過來這裏。”雲逸揚已找好靠近火堆的一處還算幹凈的泥地。

        所謂的幹凈,不過就是少了一些刺人的小石頭罷了,尹羽璇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必須躺在上面的事實。

        “我睡這裏就好。”她悶悶地說。今晚還是別想睡了。

        “你這麼快就忘了自己的承諾?負責讓主子溫暖是侍從的職責所在,還不過來,是要我這個主子過去請你了?”雲逸揚平靜的語氣背後卻波濤洶湧。

        “不,我這就來了,”尹羽璇暗一咬牙,真恨不得一掌劈死他。她走向他,一面思忖著。

        “現在躺下來,身子互相靠著就不會再感到寒意。”

        “不!”

        “不行!”

        尹羽璇和尹皓翔同時吼道。

        “你們兩個幹嘛叫得這麼大聲?大哥說得沒錯,你們沒有內力護體,半夜肯定會被凍成死屍,彼此身體靠著取暖是最實際的作法。”雲晁岳納悶地出聲。

        實在搞不懂這兩兄妹。若說陸香香尖叫反對也就算了,畢竟她雖是小小年紀,但畢竟是個姑娘家。

        但這陸世堯也跟著尖叫反對可就非常奇怪了,同樣是男子,他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和大哥一起睡。”尹皓翔已決定誓死保護大姊的名節。

        “ 煉!你還是小孩子,我不會有興趣對你怎樣的,過來跟我睡,你今晚才不會著涼。”雲晁岳伸出大手,像拾小雞似的拾住尹皓翔住火堆的另一頭走去。

        “放開我,少爺!”尹皓翔哇哇大叫。

        為了省去麻煩,也為了耳根清靜,雲晁岳幹脆點了尹皓翔的睡穴,讓他乖乖的閉上眼睛。

        “你對他做了什麼!”尹羽璇作勢要衝向他,卻教雲逸揚抓住。

        “只是點了她的睡穴,幫助她好睡而已。”雲晁岳聳聳肩,躺在尹皓翔身子旁;在要合上眼皮的前一刻突然說:“大哥,我這樣和一個小丫頭共睡在一塊兒,她長大後不會突然要我負責娶她為妻吧?”他實在無法想象陸香香長大後的樣子,為了他的話,雲逸揚丟了一記白眼給他,可惜雲晁岳已然閉上眼,以致錯過這一幕。

        而他的話正好說中尹羽璇此刻心裏的隱憂,她外表雖是書生打扮,但骨子裏仍舊是個尚未出嫁的姑娘,怎麼可以和一個不是未來相公的男子同地而睡?

        “你還在遲疑什麼?”雲逸揚何嘗不清楚她心中的顧忌,不就是為了男女有別這四個字。

        但為了世俗的道德規範而賠上一條小命,可就不是聰明的選擇了,他當然不希望明兒個醒來還得為她收屍。

        平白無故惹上她,已算是違反他向來的原則了。他肯將她帶在身邊,是因為她那張女扮男裝的臉長得太白凈、太惹人注目,為免她的出現造成往後武林浩劫,他只有勉為其難地讓她跟著他。

        至少在他的保護下,不會有人知道她是個女的,更不會有人為了她的美貌。爭得頭破血流。倘若她換回女裝,這情形肯定會經常發生。為了天下百姓能有個安寧的生活,他唯有委屈自己接收她這個女煞星,只希望他的這個決定不會有讓他後悔的一天。

        “我……。”尹羽璇瞪著眼,杵在原地,好半晌都不肯移動。

        瞧他說得多輕松!他又不是她,豈能了解她的為難?

        尹羽璇扁扁嘴巴,突然有點想哭。自從父親死去後,似乎什麼事都不對了;先是她被迫逃離家園,按著又必須改裝過著流浪的生活,然後是差點死在土匪手中,現下又要迫不得已和一個男子共睡,何以她平靜的生活會在轉眼間變得一團糟?

        “躺下,還是你也想要讓我幫你入睡?”他瞄了瞄已然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尹皓翔,提醒她他也可以那樣做。

        尹羽璇望了眼尹皓翔,立即抿了抿嬌嫩的紅唇,很快地對著一直注視著她的雲逸揚搖著螺首,這才動作緩慢且小心翼翼地背對著他側躺。

        而泥地上的確溼冷得令人無法領教,才躺下不久,尹羽璇就開始感到寒意逼身而來,直令她的身子冷得簌簌顫抖,她以雙臂抱住自己,一面屈起雙腿,身體卷成蝦子狀,盼能使自己溫暖些。

        但試了好久依然沒有奏效,最後尹羽璇的牙齒也開始打顫,身子抖個不停。

        好冷!也許她真的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因為她根本涯不過今晚,尹羽璇在心中思忖道,在這種氣候下她不可能睡得著,不被冷死就該謝天謝地了。

        突然背後襲來一陣暖烘烘的熱流,她不假思索地挪動身子更加偎近那分溫暖,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睡吧。”

        從她上頭傳來這麼一道聲音,尹羽璇如夢初醒地嚇了一大跳,這才恍然明白原來她覺得十分溫暖的地方,竟就是他的胸膛。

        這豈不是要羞死人哪!

        她……她……他……天啊!

        尹羽璇俏麗的臉龐頓時起了一股臊熱,手足無措的急忙想退開。

        從小至大,她可是從沒跟任何一位異性這麼接近過。雖然她現在是男的,但終究於禮不合,也難怪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跳離了雲逸揚有五步遠的地方。

        尹羽璇實在是太震驚了,所以壓根兒忘了她此刻的反應才教人匪夷所思。

        若是雲逸揚對她還存有懷疑,此刻從她的反應必會更加深心中的疑惑。

        “你真的很麻煩。”女人,他在心中默默加上了一句,徑自起身走向她。

        只需兩個箭步,他就將轉身要跑的她一把擒在手中,再將她放至先前睡覺的地方。

        “躺下。”他冷硬地命令,由他的表情看來,沒有人敢對他的話再有異議,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尹羽璇卻無動於衷,呆若木雞;她根本是被他的恐怖表情嚇得不知該做何反應了。

        雲逸揚起先是難以置信,按著才無奈地閉了閉眼,終於決定還是由他來幫助她進入夢鄉。

        於是他長手一伸點了她的睡穴,在她終於倒下的同時,溫柔地將她接個滿懷。

        夜,更深了,秋天的風在林子裏徐緩的吹著,而熟睡的尹氏姊弟渾然不知今晚的際遇,將改變他們住後的一生。

        也許是幸,也許是不幸,但絕對不會是貧乏無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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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9:02:48


         翌日一大清早,雲晁岳在小溪旁找到正在為一只黑色駿馬刷背的雲逸揚。

        “大哥。”雲晁岳走到黑色駿馬旁才出聲。

        這匹黑色駿馬名喚追日,一直是雲逸揚最喜愛的一匹馬,可以說是赤雲堡裏最出色的一匹馬,任何血統再高級的駿馬也比不上追日。在雲逸揚心目中,追日甚至比任何女子都來得受重視。

        追日有純正高貴的優良血統,那一身純黑、沒有任何雜色的體毛,是它成為赤雲堡最出色馬匹的主要原因:再加上它日行千裏,體力旺盛,根本是全中原再也找不到的優良品種。

        再者,追日是雲逸揚親自接生的第一匹馬寶寶,在他細心培育下,它能有今日的茁壯,也是雲逸揚最大的驕傲。

        除了雲逸揚本人,至今還沒有人能馴服這匹桀饒不馴的野馬;更甭提除了雲逸揚之外,追日從來不肯讓人騎在它背上,就連赤雲堡二當家雲晁岳也不行,為此,雲晁岳總是費盡心思盡力想討好追日,時常主動為它洗澡、刷背,竭盡所能只為了有一天他也能像大哥一樣,騎在追日背上耀武揚威。

        但無論他怎麼盡力討好追,追日始終就是不甩他。好幾次雲晁岳氣急,硬是想霸王硬上弓跨上追日,下場總是摔個狗吃屎,好不狼狽。

        碰過幾回釘子,雲晁岳終於決定還是他的愛駒迎風可愛,至少迎風怎麼也不可能將他摔下。

        迎風也許不若追日的好品種,但也是赤雲堡排名第二的千裏良駒,腳力不比追日差。

        “你也起來了?他們呢?”雲逸揚頭沒抬,忙著檢查追日的馬鞍是否牢固。

        “我沒讓他們醒來。大哥,你真的要讓他們跟著我們?”雲晁岳說著,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追日純黑的毛發。

        幾乎是同時,追日開始把馬頭側向他,張大的鼻翼翕動著,不斷地朝他噴氣。

        雲晁岳一驚收回手,悻悻然地怒視追日,追日也像接收到他的瞪視,闃黑的眼眸崛強的回視他。

        這天殺的臭馬!哪一天他一定要讓他俯首稱臣!雲晁岳氣不過的直喘氣。

        雲逸揚目睹弟弟孩子氣的行為,心裏感到好笑,卻只當沒看見,徐緩地開口道:“我們要去找單魈,一路上有他們服侍豈不更好?”

        “大哥真是這種打算?小弟怎麼覺得大哥好象另有所圖?”雲晁岳可也不笨。

        “你指的是什麼?”雲逸揚不答反問。

        “我要是知道大哥圖的是什麼,也不用開口問了。”

        “不圖什麼。衝著人家兄妹自願為奴,我們也不好再拒絕。”雲逸揚順手撫了撫追日的毛發,追日立即溫馴地靠近他。

        這一幕卻教雲晁岳看得齦牙咧嘴:若足馬也能烤來吃,他肯定會宰了追日當今天的晚餐!什麼態度嘛!

        “來吧,該是把他們弄醒的時候,我們要上路了。”抓起韁繩,雲逸揚徑自帶著追日走回昨晚休息的地方。

        “大哥,我想若是一定要帶他們兩人上路,至少也讓陸世堯跟著我。

        ”他對小丫頭向來沒轍,但對美麗的東西卻愛不釋手,即使陸世堯是個男子也不打緊。

        “你少打她的主意。”雲逸揚說完,跟著追日消失在樹叢裏。

        留下雲晁岳兀自為他的話沈思不已,越想越是想不透。

        大哥要他少打陸世堯的主意?

        這是什麼意思?

        陸世堯是男人耶,男人能打男人什麼主意?

        到底是他聽錯了?還是大哥說錯了?

        怎麼他就是想不透﹖尹羽璇生平第一次這麼震驚,所以此刻她的眼睛睜得老大,許久都不曾眨眼。

        她甚至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同樣回瞪她的追日。

        她是見過馬,也知道馬就是長這樣子,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騎在馬背上的一天。

        這幾天她受的驚嚇還不夠嗎?

        現在老天爺又拿出另一套絕活來折磨她?

        她怕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怕馬。它是那麼高大,若是從馬背上摔下來……“它討厭我。”她囁嚅地說。

        “你不用太難過,世堯,追日連我也不喜歡。”雲晁岳對他報以同情。

        “它叫追日?”她訝問,隨即發出驚呼聲,因為追日在這時突然轉頭,在她頸間嗅著。

        尹羽璇卻以為追日終於決定要咬斷她的脖子。想到父仇未報,她立即尖叫著往後跳開,以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

        “我不好吃,你不要吃我!”她忙躲到雲逸揚背後。

        她的話音才落,雲晁岳隨即爆出大笑聲,尹皓翔也不客氣的發出笑聲,就連雲逸揚也忍俊不住。

        “是誰跟她說追日會吃人的?”雲逸揚拉著她重回追日身邊。

        尹羽璇臉蛋驀地一紅,盯著追日的眼神不再像先前那樣含著恐懼。

        在她靠近後,一向狂傲自大、目中無人的追日竟然在雲晁岳驚詫的注視下,再次低下頭嗅了嗅尹羽璇,並用鼻子在她頸邊磨蹭、撒嬌。

        “老天爺!大哥,你看追日,你看看它!它喜歡他!一向目中無人的追日竟然喜歡才第一次見面的世堯!這……這……。”太過分!這是雲晁岳想說卻沒說出口的話。

        真是太過分了!那只可惡的臭馬!想他堂堂赤雲堡二當家百般討好它,它絲毫不領情就算了,今兒個竟當著他的面,對才見一次面的陸世堯撒嬌、示好?

        真是太不給他這二當家面子了!

        “它喜歡我?”尹羽璇愣愣地重復。

        “是,它喜歡你。”連雲逸揚也很意外,他一點地不明白追日怎麼會喜歡她。

        追日是一匹只認定主人的良駒;它高傲、不屑人類騎它,就只認定他是它一生的主人。

        何以這小女子能讓向來不受任何威脅利誘的追日,一下子就棄械投降,絲毫不曾努力就得到它的忠誠?

        的確很奇怪。但由於追日喜歡她,他也就可以不用再擔心追日會因載她而將她摔下地面,至少這方面的顧慮已經解除了。

        “上馬吧,世堯,我們要出發了。”不再浪費時間,雲逸揚跨上馬背,對她伸出手。

        “上馬?”

        尹羽璇心兒一跳,表情不由得恢復了先前的懼意。

        “放心,追日喜歡你,絕不會讓它喜歡的人受傷。”雲晁岳恨恨地說。

        這就是他為之氣結的地方啊!

        “上來,你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懶得再說廢話,雲逸揚彎下腰直接將她提抱至身前,待她坐穩後便策馬往前奔馳。

        初始尹羽璇還膽戰心驚地不敢左右觀望,到最後,一路上只盈滿她的歡笑聲。

        一黑一白同樣出色的兩匹馬正在樹旁休息,而已經在馬背上坐了一上午的尹羽璇,同樣也累得癱靠在樹幹上昏昏欲睡。

        經過了一上午的趕路,她都快累斃了。怎麼騎在馬背上是這麼累人的事啊!

        “喝口水吧。”雲逸揚突然走向她,手裏多了一個瓜飄,瓜飄裏盛滿了水。

        “謝謝。”她伸手接過,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喝光瓜飄裏的水,最後還意猶未盡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水漬。

        被她這像是不經意流露的女性動作所吸引,雲逸揚著了魔的眼光定格在她身上。

        抬起頭,尹羽璇立即被他火熱的注視嚇了一跳,低頭再望了望自己,發覺並無不妥,她納悶地又看了一眼他依舊專注的眼神。

        他何以這樣看著自己?是她又做了什麼令他不快的事?還是--望著已空的瓜飄,尹羽璇突然間恍然大悟!

        “對不起,我太渴了,所以才會一不小心把水喝光,我這就去重新取水來。”

        她趕忙慌慌張張地起身。

        見地倉卒起身,雲逸揚很快地由失神中回過神,一回過神,他立刻制止她。

        “不必費事,我喝過了,”該怪她太迷人,他才會一時閃了神。

        “我真是最不中用的侍從,竟然還讓你為我取水,你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肯去救回花銀月吧?我保證我不會再這麼粗心。”她急切地表明。

        “你累壞了。”雲逸揚的口氣中有著縱容。

        “是,我是累壞了,但下次我一定會適應。”尹羽璇聽不出弦外之音,只想聽他的保證。“你一定要救回花銀月。”

        “我知道,只要你做好你的事,你自會見到花銀月。”

        “我會好好服侍你,我一定會。”

        “有一件事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什麼事?”她好奇的打量瓜飄,一面問。

        “你應該知道當我們救回花銀月,花銀月也許已不再完整了。”實在不難想象那些賊人會怎麼對待花銀月,雲逸揚就怕她不清楚這一點。

        “不再完整?你是說他們……他們會……。”她頓時蒼白著臉,吞吐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雲逸臺同情她連話也說不出來,但事實既是如此,一直隱瞞也不是辦法。

        “不,不會的!”

        尹羽璇拼命地搖頭,那顆美麗的頭顱像是隨時會被她搖下來。

        “他們是山賊、是土匪,世堯,面對全是男人的山寨,花銀用的下場可想而知,這樣,你還要救回她嗎?”雲逸揚並不想把世間醜陋的一面在她面前揭開——她看起來是該死的單純,但這也是讓他學會保護自己的機會。

        她還要救回花銀月嗎?

        名節是女人的生命,失去了名節不就等於什麼也沒了?

        “我……,”

        “你要考慮清楚,不會有任何男子會想要娶花銀月。你--”

        “我可以娶她!”地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卻忘了自己也是女人。

        “你”雲逸揚才剛要糾正她。

        “你瘋了不成?世堯,你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如此委屈自己?”

        在一旁的雲晁岳可聽不下去了。

        怎麼會有這麼呆的書生?就算花銀月再美,也是個名節受損的女人,可不值得他這麼犧牲自己。

        經雲晁岳這麼一說,尹羽璇突然想起自己原是女兒身,她拿什麼去迎娶花銀月?

        “大哥,你要想清楚。”尹皓翔以為大姊得了失心瘋。

        要不她何以會說出娶花銀月的話,難道大姊忘了自己是女子嗎?

        “就算我不娶她,我還是要救她回來。”不管花銀月將來有沒有依靠,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她的性命 “救她回來後,你又要如何處置她?”雲逸揚非要她認清現實不可。

        如此單純的小女子,還想在這龍蛇混雜的險惡江湖混生活,就必須認清一件事--即是量力而為。

        單看她為了素昧平生的花銀月如此犧牲,就足以證明她的心腸太軟,著實不適合在現實的江湖上行走。

        “我……。”

        尹羽璇一時楞住。說穿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頓花銀月。想她自己不也正過著逃亡生活,豈能將花銀月帶在身邊?

        況且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花銀月會發現自己不是男兒身、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對象,屈時花銀月又該如何自處?

        “我看幹脆不要救花銀月算了。”雲晁岳懶得動腦筋,隨口提議。

        “不行,你們不能不守信諾!”她一急,伸手抓住了雲逸揚,小臉更是著急地抬起仰望他。

        雲逸臺嘆了口氣,一只手覆在她柔弱無骨卻十分柔軟潤滑的手背上,像是無奈,又像是安撫的口氣,說:“我們會救她,可是她必須答應從此出家為尼,別搖頭,這是為了她好。”當然,他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眼前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子。

        發現自己無法提出更好的法子,尹羽璇只能無奈地同意他的做法。

        盼只盼花銀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她真的希望能及時救回完整的她。

        經過了一整天不停的趕路,他們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了距離頂寮寨不遠的一處竹林裏。

        雲逸揚在竹林中歇馬,並將已睡著的尹羽璇小心翼翼的抱下馬,動作之輕讓被抱下馬的尹羽璇絲毫不曾受到驚擾,依舊睡得很沈。

        “大哥?”雲晁岳不解為何在此刻停歇。

        “再過去就是頂寮寨,你不會想多兩個累賀扯後腿吧?”雲逸揚瞇起眼打量著四周。

        “堡主大哥?”尹皓翔從打頓中清醒,聽堡主大哥的話意,似乎要把他和大姊處理掉的樣子,這可不行。

        “你下來,小香。”他回頭喚道。

        尹皓翔不敢反抗,俐落的從馬背上跳下,輕盈的身子讓還坐在迎風背上的雲晁岳驚詫的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這怎麼可能?

        “堡主大哥,你想把我大哥帶到哪裏?”尹皓翔謹慎地問道。

        大姊睡死了,他可不,他還清醒著,他會負起保護大姊的責任,就是眼前這位赤雲堡堡主也一樣不能動大姊分毫。

        “我們正要上頂寮寨,你留在這裏保護你大哥,你做得到吧?”雲逸揚早看出陸香香也是經過改裝的,目前沒有時間徹底了解他們姊弟何以會以如此面貌掩人耳目,等回到赤雲堡,他會做徹底盤查。

        “你不讓我們跟去山寨?”

        “你想讓你大哥身陷險境?她沒有武功,跟著上山寨只怕一下子就被人當刀靶,你們留下來,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雲逸揚說,把尹羽璇放至一處幹凈的石塊上。

        “我會保護大哥,可是這附近不會有毒蛇猛獸吧?”尹羽璇最怕的不是刀劍,她怕的是兇猛的野獸。

        “你放心,我已經在四周做了結界,只要你們不走出這結界外,一般的動物不會近你們的身,就怕你們沒有乖乖待在結界裏,小香,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他就擔心他們隨便走出他設定的結界外。

        “結界?”

        “是奇門遁甲裏的一種法術,有時間我會教你。”雲逸揚不曾授徒,也許這陸香杳會是第一人。

        “真的?堡主大哥願意傳授我武功?太棒了,謝謝堡主大哥!”尹皓翔這會兒樂得手舞足蹈,又叫又跳的好不開心。

        “只要你能在我們回來之前,好好保護你大哥,我就正式收你為徒。”

        “一言為定,堡主大哥。”尹皓翔用力的點頭。他就算拚了命也會好好保護大姊,因為大姊是他最重要的親人,“就這麼說定。別讓你大哥醒來之後走出結界,千萬別忘了。”他再次交代,並拿出懷中的利刃交給尹皓翔。

        “我會記住,堡主大哥。”接過利刃,尹皓翔臉上不曾流露驚慌之色。

        雲逸揚絲毫不感到詫異。這小男孩果然如他所預料的,其實早有功夫底子,才會利刀在手也不害怕。

        年紀雖小,卻是個可造之才。滿意地看著尹皓翔,他說:“很好,這才是男人。”

        雲逸臺說完,隨即轉身走開。

        尹皓翔在他背後露出十足震驚以及難以置信的表情。

        原來堡主大哥早就知道他不是小丫頭了。

        那……尹皓翔的眼光移向沈睡中的大姊,該不會……堡主大哥也看穿了大姊的真實身分吧?

        這堡主大哥真有這麼厲害?

        “大哥,你有點奇怪喔。”雲晁岳在他們又重新上路後說道。

        雲逸揚挑了挑劍眉。“你所指何事?”

        “你怎麼會那麼重視那個書生?還有,你不是從不肯收徒弟,這會兒怎麼會同意教那小丫頭武功?有沒有搞錯?她是個小丫頭耶。”雲晁岳直覺大哥是腦筋不正常了。

        唯有腦筋不正常才會做出這種不是正常人會做的反常行為。

        “晁岳,你該好好檢討一下,再怎麼說你也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即使再怎麼粗線條,也不該看不出那對兄妹有何不對勁的地方。”枉費他有好武功,頭腦卻不長進。

        “不對勁的地方?”雲晁岳困惑的皺起眉頭,努力想弄清楚大哥話中的意思。思索了好半晌,仍是想不透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大哥,你何不直接告訴小弟,究竟他們兄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說這些,日後你自曾發現。已經進入頂寮寨的勢力範圍,晁岳,自己小心,為兄可沒多餘時間照顧你。”

        “這是我要說的臺詞,大哥。”他不以為然地駁回,外加一記特大號的白眼。

        “很好。”雲逸揚快馬加鞭,讓追日一馬當先的直闖進頂寮寨的第一關。

        頂寮寨裏遍地死屍,馬匹所到之處皆須跨過躺在地上的屍體才得以通行。

        望著一片寂靜的頂寮寨,雲逸揚注意到死屍中並沒有單魈,這表示他已從這長戰亂中逃走。

        只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們來頂寮寨之前就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將所有頂寮寨的 全部一網打盡?

        其殺人方式之殘暴直教人不寒而栗!橫躺在地上的死屍,多半是沒有屍首的,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法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大哥,整座山寨竟找不到花銀月,會是單魈在逃走的同時也帶著花銀月嗎?”繞了一圈回來的雲晁岳不解的問。

        “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帶著累贅逃命嗎?”

        “當然不會。帶個女人多費事,只怕還沒逃遠就被她拖累了。”

        “所以?”雲逸臺等他意會過來。

        “兇手是--媽呀!”

        “還不快走!”雲逸揚不再逗留,便在他心頭的不祥預感,已足以令他快馬加鞭地往來時路急奔。

        雲晁岳也迅速跟在後頭,以著風馳電掣的驚人速度急著趕回竹林裏救人。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花……銀月?”原來是無聊至極的坐在石塊上隨意四處觀看著,眼前出現的人卻教尹羽璇喜不自勝的快步迎向前。“你被救回來了?太好了!你沒事吧?”

        “大哥,你忘了嗎?你不能踏出結界。”尹皓翔緊遵雲逸揚的交代。

        “有什麼關係,銀月已經平安救回來了。”尹羽璇才不信這一套。什麼結界,肉眼竟然看不見?八成是唬人的。

        “可是--”尹皓翔來不及拉回大姊,就見她一下子就飛奔至花銀月面前,眼看已走出雲逸揚設定的結界外。

        “銀月,快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急切的打量著花銀月,尹羽璇渾然未覺眼前的花銀月目露兇光。

        “小心,大姊!”尹皓翔一急。露出了底,奔上前抱住尹羽璇滾住地上。

        “你在幹嘛?小--啊!銀……月,你怎麼了?你手裏怎麼會拿著大刀?”

        “大哥,她想殺你,你還不懂嗎?”尹皓翔大叫,拉著她快速起身。

        “殺我?為什麼?是為了我害你被土匪抓走嗎?銀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把外衣脫掉,不要說廢話。”花銀月冷冷的開口。

        “脫掉外衣?”尹羽璇倒抽一口氣。“你是在開玩笑吧?”

        “不要逼我殺你,尹羽璇。”

        “你……知道我?你——你是特地來殺我的?”原來什麼賣唱姑娘全是假的!

        全是為了接近她而刻意安排的,尹羽璇這時才恍然大悟,父親說得沒錯,她不該再相信任何人,即使對方是女人也不該輕易相信。

        “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不會殺你,尹羽璇,你只須把衣服脫了,我就不會傷害你和令弟。”花銀月冷若寒霜,表情絲毫不曾軟化。

        “為什麼?”

        “少說廢話,把衣服脫了,自可保住性命,否則你和令弟的性命難保。”

        “記住,羽兌,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看見你的身子,尤其是你的背部,你一定要記住。”

        父親臨死前的話忽然浮現腦海,尹羽璇霎時明白一切事情是源於她的背部。不管她的背部究竟隱藏了何種玄機,才會為她引來殺身之禍,甚至連累了她的家人,她都決定好好的保護自己,絕不讓父親白白死去,絕不讓任何人得逞,丁管他們是為了什麼,任何人都休想看見她的背部。

        “我不脫,你就是殺了我也沒用。”

        “是嗎?我只要殺了你,同樣可以從你的屍體上看見你的背部,尹羽璇,我勸你還是乖乖地把衣服脫去,我不在乎再多殺掉一個人,山寨裏的人已經全數被我殺光,你不會想跟他們一起上路吧?”如果不是上頭交代要留住她的性命,花銀月早動手殺了她。

        “你休想動我大姊一根寒毛,有我在,你就動不了她!”尹皓翔擋在大姊身前。

        “好狂妄的臭小子,看我先宰了你。”花銀月早看這渾小子不順眼,趁此除去也省得留著他繼績礙她的眼,沒錯,現在就殺了他。

        花銀月大刀一揮,立即朝尹皓翔的力向砍去,尹皓翔閃躲不反,眼看就要被大刀砍中,尹羽璇卻反身抓住弟弟,將其背部對著落下的刀子,護住了尹皓翔。

        花銀月見狀,隨即大驚,揮下的力道立即收住,但顯然已來不及,只得將刀子轉個方向,朝尹羽璇的手臂劃去。

        尹羽璇痛呼出聲,手臂上那像火燒般的疼痛,令她咬緊唇倒向地上。

        “該死的你!若是我沒收住力道,你早就一命歸除了。”花銀月斥道。倘若傷及了她的背部,破壞了那路線圖,她怕十個花銀月也不夠死。

        “我不怕死。”

        “大姊!”尹皓翔有始以來第一次慌了手腳,急忙拿出雲逸揚交給他的利刀射向花銀月。

        花銀月因想不到他會有此一招,措手不及之餘硬是被利刀射中了胸口。

        “你——”沒想到她的一時大意,竟忽視了這小子的伶俐,“我要殺了你!”

        花銀月眼中發出肅殺之氣,舉起大刀就要砍向尹皓翔,不理會胸口直冒著血。

        “不!”尹羽璇尖叫,手臂上的傷讓她無力再搶身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刀子朝弟弟的身上揮去。

        忽然,花銀月像是被定格似的,僵立在原地,持刀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們沒事吧?”雲逸揚跨下馬背,所幸在最後一刻趕到,及時讓他隔空點住了花銀月的定身穴。

        “堡主大哥,你們回來了,快看看大哥!”尹皓翔在看見是雲逸揚時,立即上前抓住他。

        雲逸揚臉色大變,飛身至尹羽璇身旁,才想伸手抱起她,已失血過多的尹羽璇卻已昏倒在他及時伸出的手臂裏。

        也因此,她錯失了雲逸揚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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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27 19:03:39


        尹羽璇在昏昏沈沈中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在她身邊交談,其中有她弟弟皓皓,他像是在跟人爭辯,尹羽璇立即掙扎著想睜開沈重的眼皮,無奈一陣陣火燒般的疼痛將她拉進更黑暗的深淵。

        「堡主大哥,你不能脫去大哥的衣服,這是不可以的!」尹皓翔在旁焦慮的哇叫。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大哥是在為他療傷,你沒看見你大哥血流不止嗎?」雲晁岳像是受不了尹皓翔的叫聲,無奈的翻翻白眼。

        若是沒有大哥先前幫這呆書生止血,恐怕這呆書生早就因失血過多而前去和閻羅王作伴。

        「可是--」尹皓翔當然知道堡主大哥是在為大姊療傷,可就是不行啊!父親臨死前交代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大姊的身子,即使是堡主大哥也不行。

        更何況脫去衣宴,大姊是女兒身的身份豈不當場揭穿?

        「堡主大--」

        「晁岳,把他帶離開,一個時辰後再回來。」雲逸揚直接下達指令。

        「知道了。」雲晁嶽立即照辦,隨手抄起尹皓翔的腰,往馬背上一放,載著他離開。

        「不!放開我!少爺!你不明白--」尹皓翔的叫聲越離越遠。

        礙事的人總算走開了,雲逸台這才脫去尹羽璇的外衣,讓他身上只著一件遮身用的襯衣;隔著薄薄的襯衣,他在她背後為她買進內力,以助她抵抗刀傷。

        她傷得著實不輕,雖是傷在手臂,但傷口卻是皮開肉綻,可見花銀月下手何其殘忍,從她殺害那些山賊的殘暴手法可見一斑。花銀月絕對是個用刀高手。

        只是這對姊弟究竟是怎麼惹上花銀月的?客棧裡的那一幕肯定也是她事先做好安排,只等姊弟倆入圈套。

        「唔。」尹羽璇輕呼一聲。

        雲逸揚見她臉色已恢復原先的紅潤,才收回在她背後運氣的手臂,讓她倒進他懷中。

        俯望著懷中柔軟誘人的可人兒,雲逸揚難以抵抗心中的衝動,低頭將唇抵住她的,廝磨著她的唇瓣,眷戀著她的唇香,久久不願移開。

        當尹羽璇醒來,已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下午。她被手臂上的傷痛醒,一睜開眼睛,卻發現四周的一切陌生得很。

        她記得在她昏倒之前似乎看見了雲逸揚,他的出現替他們解了圍。她記得那時還是在竹林裡,何以再次睜開眼,她已躺在溫暖的床鋪上?

        這裡究竟是哪裡?而弟弟皓皓呢?著急地環視四週一眼,尹羽璇掙扎著想起身,好下床找尋尹皓翔,可她一使力,立即扯動手臂上的傷口,讓她痛得眼冒金星,身子撐不住的又躺回床上。

        「好痛!」她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

        「大哥,你醒來了啊。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差點把我嚇死。」尹皓翔推門進入,手裡端著一碗藥湯。

        「小杳,快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尹羽璇急忙呼道。這回她可不敢再擅自移動了,「我沒事,受傷的是你,大姊,你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會死掉,你流了那麼血,臉色那麼蒼白,若不是堡主大哥及時救了你,你早就活不成了。大姊,下次再也不要替我挨刀,我才是該保護你的人,而不是由大姊來保護我。」尹皓翔兀自抱怨,把藥湯放至桌上,來到尹羽璇床旁。

        「小香,小聲點,你不怕被別人聽見嗎?你還叫我大姊。」尹羽璇提醒弟弟。

        「大姊,這裡沒有別人,堡主大哥和少爺忙著打聽單魈的消息,暫時不會回來,不過他有請高手在外面保護我們。」

        「這裡是?」

        「是堡主大哥在揚州的莊園,是一座很大的莊園,莊內光是下人丫鬟就不少。聽說堡主大哥只要來到南方,就一定會到這裡。」

        「小香,花銀月呢?」

        「死了,她原先就被我的刀子射中胸口,後來在回莊園的途中,又因為潛逃被少爺逮住,然後羞憤自殺。」尹皓翔可不認為花銀月有什麼好同情的,那種人死不足惜。

        花銀月死了?

        尹羽璇閉了閉眼,像是說不出心中的感受,她原以為可以交上一位手帕交,沒想到花銀月卻是要來殺害她的人。

        父親說得對,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她和皓皓,誰都不能再輕易相信。

        「大姊……。」

        「不要再叫我大姊。小香,即使沒有別人在,你也要記住,從此沒有尹羽璇和尹皓翔這兩個人,只有陸世堯和陸香香,你不要忘記。」

        「可是堡主大哥知道我是男的。」

        「你說什麼?你告訴他了?」尹羽璇當下一驚,差點從床上跳下來。

        她沒有這麼做是因為她及時記起自己正受著傷,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我沒有,不是我告訴他的,大姊,是堡主大哥自己發現的。大姊,你想堡主大哥會不會連你是女兒身的身份也知道?」尹皓翔有點遲疑,不知該不該告訴大姊,堡主大哥在為她療傷時曾脫去她的外衣。

        想起父親的交代,尹皓翔想想還是作罷。

        父親曾提起要大姊殺了看見她身子的人,可是堡主大哥是為了救大姊一命,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況且也只是脫去外衣而已,又沒真正看見大姊的身子,這樣應該不算是違背父親的交代吧?

        再說就算老實告訴大姊,大姊也打不過堡主大哥,又何必多此一說,沒事自找麻煩?

        思緒打轉至此,尹皓翔決定還是隱瞞此事,就讓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好了。

        「他自己發現的?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她想不透皓皓的裝扮有何不對勁。

        「我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小女生?就像大姊長得太美一樣?」

        「他也知道我是女兒身嗎?」此刻她心裡充漫不安。

        「我將是擔心他會看穿大姊的裝扮啊。」尹皓翔坐在床畔,踢動著兩條腿。

        「那麼我們就想辦法在他面前證明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讓他無法再懷疑我的身份。」尹羽璇突然有了好法子。

        「大姊要想什麼辦法?」尹皓翔忍不住好其道,身子靠向前。

        「首先你要先改口。小香,再叫我大姊什麼事也做不成。」她沒氣地指出。

        「我知道,大哥。」尹皓翔自是從善如流,很快地改了口。

        「等我傷好了,我們再好好討論。」她的眼裡閃著光芒,等不及想將腦中的想法付諸行動。那一定會很好玩,且立即見效。

        「說到傷口,大哥,該喝藥湯了,這是莊園裡的福嬸特地為你熬的,你一定要喝下它。」

        「拿走。小香,你忘了我已經發誓不再靠藥湯過日子了嗎?」她斥道,厭惡地皺皺小鼻子。

        從小因體質虛弱,一直靠著喝補藥長大的她,打從兩年前父親宣佈她不必再靠補藥滋補身子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再也不碰任何的藥湯。

        「可是這是幫助你傷口趕快好的補藥耶。」尹皓翔早清楚大姊對補藥存有畏懼。

        「拿走,拿走,我不喝!」

        「可是堡主大哥交代--」

        「你管他怎麼交代,誰都不能逼我喝下它。」她生氣地說道。

        「是這樣嗎?小香。你下去,藥放著就好。」雲逸揚出現在門口。

        「堡主大哥,你回來得正好,我大哥執意不肯喝下藥湯。」尹皓翔可是聰明的小孩,他相信堡主大哥自有方法教大姊把藥乖乖服下。

        「小香!」她要宰了他,竟然和著外人欺負她。

        「你下去吧。」雲逸揚朝尹皓翔領首。

        尹皓翔立即像逃命似的快速走出房外,留下尹羽璇獨自面對雲逸揚。

        房內只剩下她和他,氣氛一時顯得十分詭異。

        「我不喝,就算是你,也不能逼我喝下它,」尹羽璇硬是把臉埋進棉被裡,背對著他。

        「你最好乖乖在我面前喝下藥湯,否則有你好受的。」雲逸揚佇立在床旁,沈著聲音說。

        聞言,尹羽璇仍舊把臉埋在被中,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她認定他不會拿她有辦法,因為受傷的人最大。

        時間慢慢流逝,一直沒再聽見背後有任何聲響,尹羽璇以為雲逸揚已決定不理她而先行離去,於是抬起悶紅的小臉,慢慢轉過身。

        才剛轉過身,她立即尖叫一聲,身子還不及後退,已然被雲逸揚攫住,她立即痛得哇哇叫。

        「好痛!你弄疼我了,快放開我!」她張嘴直叫,卻在張嘴的同時,硬是被他強行將藥湯灌進嘴裡。

        「唔,不要--」她掙扎著躲開口。

        雲逸揚卻箍住她的頸項,強迫她仰頭,繼續把藥灌進她嘴裡。

        尹羽璇被藥湯的苦味硬是逼出了淚水,卻依舊被迫將藥湯全數喝完。

        這一刻,她真的好恨他,即使是父親,也不曾用這種方法強迫她喝藥,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一直到確定她將碗裡的藥喝得一滴不剩,雲逸揚才鬆開手,讓她趴在床上大聲痛哭。

        將碗放回桌上,雲逸揚側坐在床畔,伸手欲將她抱起,尹羽璇立刻反應激烈的拍掉他的手。

        「不要碰我!我討厭你,走開,你給我走開!」她激動地大喊。

        「不要像個姑娘家一樣耍性子,你是個男人吧?」他故意這麼激她。

        「我——」她像是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的確像個姑娘,於是隨即用手臂拭去頰上的淚水,恨恨地坐起身,加重語道:「我本來就是個男人!」

        「沒人敢說你不是,以後是不是會像個男人一樣,不用人家強迫你吃藥了?」他笑笑。瞧她那一副欲蓋彌彰的表情,根本就是個十足的姑娘家,他只是不想現在拆穿她的身份,就讓她暫時以為她的改裝沒有任何破綻好了。

        「我……」她心裡還是有著存疑。補藥一直是她的致命傷。

        雲逸揚似笑非笑,那表情既像譏笑,也像愉悅,總之,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被他這副氣人的表情惹惱,尹羽璇挺了挺背脊,咬牙回道:「那一點藥算什麼!就是每天喝個十來回,我也不看在眼裡。」

        她這還真是豁出去了,一點地沒考慮到後果。

        「很好,這才是男人,我這就去吩咐福嬸,再為你多熬一分藥湯。多喝一點,傷口才會好得快。」雲逸揚像是很滿意聽見她這麼說,起身朝外面走。

        尹羽璇卻是哭喪著臉,暗自惱恨自己幹嘛那麼禁不起激。

        每天十來回?她真的說出這種話?

        天啊!她情願痛死,也不要活活被苦死!可惡的雲逸揚,她真恨死他了!

        「爹,您是說雲大哥真的在雲莊裡?」劉以萱在丫豎玉兒的陪伴下,特地來至父親的書房。

        「是晁岳派人送信來,想邀請咱們至莊裡敘敘舊。萱兒,你不是時常惦念著你的雲大哥,這回爹有筆生意上門,一時走不開,你不如在玉兒的陪伴下,先行至雲莊,待爹生意談妥再前去不遲。

        萱兒,你以為這主意如何?」劉錫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待她就像是溫室中的花朵,誰也欺負不得。

        而劉以萱就像是她父親期待中的樣子,永遠是那麼弱不禁風、小鳥依人,彷彿只須一陣強風就足以將她吹跑了。

        劉以萱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千金,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秀氣,氣質更是高雅脫俗,是許多王孫公子上門欲求親事的對象。

        上劉府求親的公子哥兒絕不在少數,尤其是劉以萱那柳眉杏眼桃花腮的天人容顏,更是許多公子心中傾慕的對象。像

        只可惜劉錫往往對上門提親的王孫公子回以拒絕,理由只有一個,即是劉以萱從小就有意中人,自是不願再婚配他人。

        「爹,萱兒全聽爹爹安排。」劉以萱嫣紅著雙頰。想到即將見到意中人,不免感到羞郝。

        「真全聽爹的安排?那爹就要萱兒留下來陪爹談生意,萱兒以為如何?」

        「爹!」劉以萱立刻抗議,臉上紅雲更深。

        「哈哈哈!我就知道一聽到你雲大哥到這裡,你的心魂就跟著飛去莊園了。」

        「爹!」

        「爹知道,爹知道!女大不中留,萱兒長大了,想嫁人了。」劉錫平常閒來無事就是喜愛逗弄愛女。

        「爹,萱兒不跟您說了,萱兒要進房去了,才不讓爹爹老是取笑人家。」劉以萱蹬了蹬腳,轉身走出書房劉錫則是放聲大笑,目送女兒離開。的確,女兒是長大了,該為她找一門好親事了。

        「萱兒要來?你又派人去通知萱兒我們來這裡的消息?」雲逸揚合上帳冊,瞥一眼正跨坐在椅上的雲晁岳。

        「這是當然,萱兒是我們唯一的小表妹,不通知她要通知誰?」雲晁岳把頭枕在手背上,回道。

        「我看你是另有居心。真對萱兒有意,何不直接向她說個明白?不要老是躲在一旁偷看她,像個偷窺狂一樣。」雲逸揚板著臉指出。

        喜歡人家又不敢說出來,真下像是晁岳的作風,可惜一碰上萱兒,即使瀟灑如晁岳,依舊拿不出他平常的勇氣來。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萱兒的意中人是你啊,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你。」

        「你真這麼以為?」雲逸揚突然失笑地看著弟弟,徐緩地搖了搖頭。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超級的粗線條,要不怎麼會經過這麼多年,還以為萱兒的意中人是他這個做大哥的?

        萱兒一看到他總是一如平常的直喚他大表哥,從不曾在他這大表哥面前臉紅:但一見到她稱作雲大哥的晁岳,卻總是不知所措的紅著一張臉。

        如果晁岳不是一見到她就逃得比誰都快,一定可以輕易發現這個現象。

        可惜晁岳就跟萱兒一個樣,明明愛個半死,卻也怕得要死,真是一對絕配的歡喜冤家。

        「我說的沒錯。大哥,萱兒喜歡的人是你,小弟我是一輩子也別想和你比了。」雲晁岳悶悶地說。

        「你--」他正想說開。

        「大少爺,你快來阻止世堯少爺,他傷口都還沒痊癒,就搶著要做事。」福嬸的兒子阿光在門外急切地報告。

        「你說什麼?」他微怒,走向前。

        「世堯少爺他--」

        「他在哪裡?!」打斷阿光的話,雲逸揚已步出書房。

        「在後花園,正搶著要打掃。」阿光急急跟在後頭,小跑步才能跟上雲逸揚的腳步。

        「大哥,就讓他做做事也好,我們不就是帶他們回來做事的?」雲晁岳不解大哥臉上的怒容所為何來。

        不是他覺得奇怪,只是他發現大哥真的太關心那個呆書生了。

        「住口!」雲逸揚抑不住胸口的怒焰,開口斥道。

        敢在傷口還未痊癒之前就下床,還妄想做事!她是下要命了嗎?

        有始以來第一次這麼怒火沖天,雲逸揚腳步加快。他非要將那敢惹火他的女人狠狠痛罵一頓才行。

        「二愣子,跟你說我不是來這裡當少爺的,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是來這裡當奴才的。你別看我個子小小的,其實我很會做事,不信你把掃帚給我,我馬上證明給你看。」尹羽璇已經站在這裡跟這叫二愣子的傭人爭辯了好半天。

        「不行,世堯少爺,掃帚不能給你:你是大少爺的客人,你住在傲月樓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雲莊,除了萱兒小姐以外,就只有你住進傲月樓,那是貴客住的地方:你是貴客,怎麼可以做這種掃地的工作,不行,絕對不行!」二愣子只是名字呆,人可不呆,他還不至於呆到分不清誰是奴才誰是貴客。

        「就說我不是什麼貴客!二愣子,你給不給我掃帚!」她真的快被這二愣子氣死了。

        她怎麼會是雲逸揚的貴各?連她弟弟都被派去廚房鋼忙了,她怎麼會是什麼都不用做的閒人?

        真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就愛叫她世堯少爺!她是雲逸揚的侍從,既然回到莊園,不做事難道要她每天躺在床上等著別人送飯給她享用?

        「不給,說什麼也不給。」給了,他二愣子不就慘了。

        「你真的是的!」她努起嘴,不再多說,直接上前就要搶下二愣子手上的掃帚。

        「哎呀!世堯少爺,你別搶,當心手臂上的傷口又痛了!」二愣子真是怕極了。

        「世堯少爺,你放手,快放手啊!」

        「我不放,除非你把掃帚給我。」她非要抬到掃帚做事不可,這樣不但可以證明她傷勢已好,不必再喝那苦死人的藥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繼績留下來,況且打打雜、掃掃地,一點地不難……「陸世堯。」雲逸揚遠遠就看見她為了一支掃帚竟不怕傷口惡化跟奴才搶成一團,這令他眼神更加冷例。

        「給我。」她像是沒聽見,八成也忘了自己現在就叫陸世堯,再加上背對著他,她什麼也沒看見。

        「世堯少爺,大少爺在叫你。」二愣子小聲指出,幾乎不敢迎視大少爺暴怒的眼光。

        「什麼大少爺,我不管,把掃帚給我就是了。」她一使勁,總算從二愣子鬆開的手中搶下掃帚。

        「陸世堯。」雲逸揚來到她背後,拿走她手中的掃帚,聲音像冷鋒般地落下。

        「是誰敢搶我的掃帚?!」她氣呼呼地轉身,正準備好好教訓搶走她掃帚的人。

        看見像巨人般矗立在眼前的人竟足雲逸揚,她詫異地眨眨眼,抬頭盯著他的怒顏,心裡頓時覺得奇怪。

        他幹嘛這樣怒氣沖沖的瞪著她?彷彿她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是你,我有在做事,真的,你手中的掃帚就是證據,找已經好到可以做事了,你不必擔心我會賴在床上不做事,也不用再浪費珍貴的藥材了。」她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面伸手想拿回他手中的掃帚。

        料不到,她的手才伸出就被他抓住,且二話不說的直被拉著往傲月樓的方向走。

        「做什麼?放開我,我還要做事,你拉著我上哪兒去?」被他拉得不由得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閉嘴。呆瓜,你沒看見我大哥已經怒焰高張了嗎?再不乖乖閉嘴,你連命都要沒啦。」雲晁岳跟在背後好心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他在生氣,可是我又沒做錯事。」她回道。

        天知道陰晴不定的他又在生哪門子氣了,有這種主子算她倒黴,若不是不想繼續過逃亡生活,她才不想受這種氣。

        「拜託你只要閉嘴就好。」雲晁岳如果不是還算對他很有好感,這會兒才不管他是死是活。

        從未看過這麼呆的書生,他是在幫他耶,竟然還不知道要識相地閉嘴。

        他是存心想惹大哥發飆是下?

        「我為什--」

        「晁岳,去做你的事。」雲逸揚在傲月樓的玄關停下腳步,背著雲晁岳下令。

        「知道了。」雲晁岳這下只好愛莫能助的看了尹羽璇一眼,表情充滿著同情。

        「進去。」站在門口,雲逸揚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撇撇嘴,看他依舊生氣的臉,尹羽璇自是不敢再反抗,順從地進入傲月樓的內室。

        心想,他是主子,只好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了。

        「好了,我進來了,你現在又要我做什麼?」

        「回床上躺著,直到大夫說你傷勢痊癒方可以下床。」

        「我已經好了,而且我是傷在手臂,又不是傷在身上,跟下不下床有什麼關係!」

        她振振有詞的反駁。「我真的可以做事了,我不能讓別人說我被你帶回來,卻什麼事也不用做,當初說好我和小香都會在府上當下人的,不做事怎麼行呢,別人會怎麼想我?

        他們一定說我故意賴在床上,假藉受傷之名不肯做事,我才不要別人這樣誤解我。」

        「要做事,等你傷好再說。」他直視著她倔強的臉,心中一歎。

        這女人就是不肯接受他的關心,一點地體會不出他是在為她設想。

        「就說我已經好了。」若不是念及現在他是主子,她真想開口問他是不是襲子!跟他說這麼多次她的傷已經好了,他怎麼老是沒聽進去?

        「你確定?」他心中忽然揚起一個主意。

        「百分之百確定。」以為他總算把她的話聽進耳裡,她立即迫不及待的點頭。

        「那你還記得我當初怎麼說來著?」他嘴角徐緩地勾勒出一道弧線。

        「當初你說我是你的隨身侍從,只聽從你的命令做事。」她陳述他當時的話。

        「你知道所謂的隨身侍從該做些什麼事?」他眼神定住她,等著享受她吃驚的反應。

        「還請你指示。」

        「很好,所謂的隨身侍從,即是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裡--」

        「這很簡單。」也太簡單了吧?她才不想做這種無聊的工作。

        彷彿是看穿她心裡的想法,雲逸揚故意不動聲色地往下說道:「還有幫主子淨身、刷背、端洗臉盆、洗腳水、服侍主子穿衣、換衣……」他注意到他每說一項,她的臉色就更往下沈幾分,到最後幾乎是哭喪著臉。強自忍下滿腔的笑容,他繼續往下說:「這些全是隨身侍從的職責,也就是你從今天起的工作。」


        尹羽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頓時覺得大旋地轉!這是什麼工作內容啊?

        她怎麼可能替他淨身、刷背?她到底是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可以替這不是未來相公的人淨身、刷背?

        這要傳出去,她還要做人嗎?

        「我……我不可以跟其它人做掃掃地、打打雜的工作嗎?」

        「這是你當初一口允諾的,怎麼?現下就想反悔?」他睇睨著她。

        「我才不是想反悔。是花銀月已經死了,我實在看不出當初的約定有何約束力。」

        為了免去隨身侍從一職,她決定豁出去了。就算是被趕出莊園,也好過當他的隨身侍從!

        「說到花銀月,你知道她為何要出手傷你嗎?」他刻意轉換話題,先前也只不過是在逗她而已。

        他突然話鋒一轉,尹羽璇一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花銀月跟你有何仇恨?」見她沒反應,他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她老賓的搖頭回道。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父親死前什麼也沒說,只交代她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她。

        「你不知道?」雲逸揚瞇起眼,直覺她並沒有說實話。

        「我真的是在客棧裡和她認識的,我一點地不明白她怎麼會想殺我,她還說山寨裡的人全被她殺光了。她那麼美,怎麼可能會是個殺人魔。」咬住下唇,尹羽璇眼裡充滿傷痛與不解。、「不要緊,她已經死了,再也威脅不到你。」為她的像迷路小孩一樣無助的眼眸,雲逸揚衝動地將她拉入懷中,溫柔地在她背後輕拍著。

        「我一點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想殺我。」渾然不覺和他的接近,她喃喃著。

        「我相信你。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會傷害你。」他說,情難自禁的俯下頭更靠近她。

        尹羽璇但覺一陣恐懼與莫名的興奮同時向她襲來,接著她的嘴唇便被兩片灼熱的唇瓣攫住。

        她駭然一驚,掙扎地想逃開,卻被他緊縮至手臂中動彈不得。

        這感覺好駭人!他的唇好熱、好燙,卻又不失柔軟,她顫抖的將手心抵在他胸膛,手心立即傳來他穩定的心跳。

        在一陣陣奇特的感覺中,她再也無法清晰的思考,只知道依附在他溫暖的懷裡。

        當他的吻越來越深入時,他的手不禁佔有性地移至她的臀部,並將她酥軟無力的嬌軀更按向自己。

        她的唇好軟、好甜,讓他幾乎沈溺其中,只能一再加深他的吻,探進她的唇內抵住她柔軟潤滑的丁香舌,再也不想撤離。

        宛如被包圍在一種充滿神秘與期待的感覺世界,因此當他推著她緩緩倒向床上時,她也忘了要抵抗。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唇間熱情的探索,這令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陣火熱,再也找不到一絲力量反抗他,只能不由自主的發出陣陣細吟與嬌喘。

        「嗯。」

        這是什麼奇怪的聲音?

        像是被這莫名的聲音驚醒,尹羽璇一時陷入情潮中的意識,這才清醒過來。

        這一回復神智,她立即發現雲逸揚竟然壓在她身上,吻著自己。

        「啊!」她尖叫,用力推開他。

        雲逸揚一時不察,又因全神貫注在吻她的事上,身子一個不穩,硬是被她推往地上,所幸他隨即穩住重心,才沒狼狽地跌至地上。

        「別叫。」他伸手想塢住她的尖叫。

        她這一尖叫,無疑會讓全莊園的人都知道他強吻了她,這事非同小可。

        「你!你變態!你--」

        「住口,我知道你是女的。」

        「我才不是!」她杏眼圓瞪,就是死,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自己是女兒身。

        「我可以輕易證明你是不是女子。」他兩隻手箍住她的細肩,眼神十足的火熱。

        「我不是!你有毛病,快放開我!」她心裡怕得要命,身子在他掌握中掙動。

        他眼中放出戲謔的光芒,再次俯首吞噬了她的紅唇,她著實甜蜜得令人忍不住想一嘗再嘗。

        「唔,不……」她細叫一聲,便是咬緊牙關,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雲逸揚也沒逼迫她,在她唇瓣上眷戀許久,一直到彼此需要換氣,他才抬起頭,放開她。

        尹羽璇隨即飛快地下床,快速衝出房間,在她認為他再也威脅不到她時,才回頭大聲說道:「我是男人!我會向你證明我確實是一個男人,屆時你絕對會後悔你曾強吻一個男人!」說完,立即火速跑開。

        雲逸台卻在她離開後朗聲大笑。

        她如果是男人,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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