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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12:12

嬌俏說書人-行行出魁女01-陽光晴子

爹爹不要她繼承衣缽,   
說什麼女孩不能當說書人,   
甚至還找了門婚事逼她就範,
這下不趕緊落跑怎行?!   
可才剛上路,就倒黴碰上個閻王臉的傢夥,   
俊美無濤、貴氣逼人又如何?
骨子裏還不是狂妄、自大又無禮,   
嚇!不會吧,他居然是當今聖上?   
還沒從驚恐中恢復,
那人又丟了道皇旨──說要帶她進宮,   
能不能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願呀,   
她可沒說要當他的三千零一號後宮佳麗呢!
啥?!都還沒答應哩,他居然對自己下毒?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但說書裏的故事──   
沒說愛上皇帝要賠上自己一條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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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12:23



猜,不出席的原因  陽光晴子

前幾天,晴子去參加高中同學會,多年不見的老師、同學相聚一堂,有的攜家帶眷,有的仍舊單身,而晴子則因身負重任,一到聚會場所便像只麻雀,更像記者似的問東問西,諸如有沒有男朋友啦?結婚沒?生孩子沒?老公在哪兒高就啊?是職業婦女還是「閑」妻良母啦……

另外,還帶了數字相機要拍照留念呢。(結果等到同學會結束,神經大條的晴子才發現,因為訪問太忙了,居然連一張也沒拍到……)

看到了吧?要晴子代表出席的「那一掛高中好友」們,因為你們要晴子當代表,還要晴子打報告媚兒給你們所有出席同學的近況,因此一個人忙不過來,實非我不盡責哦!

而且呀,在大家相約下次再見而離開後,同學們才發現沒人知道晴子在做啥耶?(這還是之後同學打電話來,晴子也才哦/!真的耶,因為她們都成了被訪問的對象,而晴子則忙著做筆記……)

但這真的是一次很愉快的聚會,也剛好常常就聚在一起的高中好友們都沒去,所以才有機會對那些當時就不在同一個圈圈裏的同學聊得更多,當然,我也成為大家詢問我們那一大掛人為何沒出席的焦點人物,但怎麼說呢?

看晴子的身材就知道了嘛!物以類聚,晴子發福了,她們那些人哪能倖免?

套句其中某位好朋友說的,這沒去的裏頭百分之九十肯定是肥了!

所以晴子發現自己是裏面最有勇氣的,理由是--那天去的所有同學中,晴子的腰圍是最「寬」的。

但我還是很開心我去了,因為,多年不見的友人齊聚一堂,與老師、同學聊聊當年的青春年少、戀愛情事,感覺一切並不那麼遙遠。

嗯~~老實說,這是一篇補寫的序,序被退耶,我的老天爺呀,所以腦袋空空的晴子只好冒著被一群好友吐槽、口水淹沒的危險,將那天的事公諸於世啦。

其實……其實……晴子真的開始考慮要抓人--呃……找人代寫序了,我看過徐奶奶呀、編編啦、作者啦、親朋好友啊,甚至是書迷朋友們都代作者寫過序耶。

請問,有沒有人要自告奮勇……

咦?人咧?人……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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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19:18

楔子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

涼風習習的初夏,一間古色廟宇前搭建了座野台戲的棚子,臺上台下擠滿了黑壓壓的人潮,台下的人個個仰頭凝望,臺上的人亦神情專注。

滑稽的是在臺上的一張桌子,四周圍繞的第一層聽眾,還是一張張粉墨登場的濃妝臉孔,有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唐僧及一些妖怪扮相的戲子們,可是他們該上演的「西遊記」沒上戲,反而聚精會神的看著被他們團團圍住的說書人。

這名斯文俊秀的說書人正以抑揚頓挫的語調,說著宋代有名的風流才子,因為一首詞惹惱了宋徽宗而斷送大好前程,終其一生都在醇酒、女人及詞中度過,最後還是由他最愛的妓女將其安葬的淒涼故事……

故事說畢,臺上台下的聽眾在一陣掌聲後,仍望著臺上的說書人,期盼的眼神似乎無言的傳遞著他們還想聽下一個故事。

臺上一身白緞長衫的說書人莞爾一笑,只見那雙靈活大眼骨碌碌的一轉,迷人櫻唇勾勒出一個美麗弧形,爽快的拿起手上的響板用力敲那麼一下,「好,那就再來個--」

「不好了,不好了,侯老爺子來了!」

「不好了,侯老爺子來了……」

這一句句警告語從街頭遠遠的傳到了野台戲上,臺上那張斯文秀氣的臉龐立即現出懊惱之色,輕噘紅唇,抓了響板,一晃身,施展輕功先跳上另一邊的屋簷,一晃眼,那一縷白衣即消失在眾人眼中。

眾人先是發出一聲歎息,接著,個個臉色一整,像訓練有素的軍隊般,野臺上拉起了二胡,女妖戲子唱起了戲,桌子早已被移走,台下群眾仍聚精會神的看著戲,不時的拍手叫好。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臺上的戲子演得更加賣力,台下的觀眾也吆喝得更大聲,但眾人眼中的笑意也更濃了。

僅是眨眼工夫,一匹棕馬快如閃電的來到廟宇前。

馬背上的騎士急扯韁繩,馬兒昂首嘶鳴,騎士利落的翻身下馬,急匆匆的就往野臺上沖。

但定眼一看,上面演的是唐僧進了盤絲洞的戲碼,他的寶貝女兒早就落跑了。

「她往哪兒去了?」

兩鬢斑白,但年紀看來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身藍袍,氣呼呼的看著這些熟識的鄰里鄉親。

他一問,這些人有的看右邊、有的看左邊、有的看天空,有的還看地上,倒是幾個小娃兒誠實的指著另一邊屋簷,但馬上被身旁的大人給拉下手。

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飛身跳上棕馬,急扯韁繩氣衝衝的策馬離去。

只見棕馬疾馳如風,一路飛奔,左彎右拐的在小小巷弄間奔馳,不一會兒,進入一條寧靜小巷,中年男子倏地飛身,施展輕功,幾個旋身,來到一個圍牆後門。就在一道白色身影要溜進門去的剎那,他捉住其領口,像拎貓兒似的拉起,一個唉叫聲頓起。

「哎呀,爹爹……痛啊痛!我快被你勒死了呀。」嬌俏聲音帶著大大的不滿,雙手在空中飛舞,但就是碰不到爹爹一根寒毛。

「勒死了也好,免得我先被妳氣死!」

侯正丞咬牙切齒的將女扮男裝的獨生女,直接扔到自家後花園的池塘邊,要不是侯念媞急急煞住腳步,絕對摔成落水狗。

她撫胸,吐了一口長氣。還好還好!但她的右腳突地一麻,腿一軟,身子便往前一傾,噗通一聲,終究還是成了落水狗。

「咳……咳咳……」摔落池塘的她喝到水、嗆到水,像只三腳蛙的勉強在池塘裏掙扎,「爹……爹,快救我--」

「池塘的水有多深我會不知道?!」

聞言,侯念媞只得單腳站立,瞪著只到腰際的池水,再白了眼站在池邊的父親,「可是你點了我的穴道。」

「那又是誰先小人?」

呃--她那張粉雕細琢的小臉,立即裝出一臉無辜。

侯正丞一張俊逸的臉氣得漲紅,看著這個鬼靈精怪,他是一肚子火,「天底下有妳這種逆女?竟拿摻了睡藥的茶水給爹喝!」

「那也是爹爹不好,誰叫你不準我踏出大門一步,還找了人看顧我--」

「那該怪妳,妳看看妳這是什麼樣子?!」失去自製的怒吼狂劈而出,侯念媞身子瑟縮一下,耳朵都疼了起來。

但她是什麼樣子?不就是扮男裝而已嘛,何況,鄰里的老老小小每個人都說她扮男裝俊俏斯文,言行舉止也不輸真男兒,還有不少姑娘說她要是這身扮相到外地去,肯定吸引一票姑娘尾隨而來。

而侯正丞這聲大吼可將「紫丁山莊」上上下下全吼到了後花園來。

莊主夫人趙怡靜急急忙忙的拉著裙襬跑了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隨侍丫鬟,她一見寶貝女兒渾身濕透的站在池塘裏,不禁一呆,「這,正丞--」

「怡靜,妳別插手,這一次是她先毀了承諾,又跑到廟口那裏去說書!」

「那又如何?爹,我從小聽你--」侯念媞一雙黑眸也閃爍著兩簇怒焰。

他火冒三丈的截斷她的話,「我不要妳繼承衣缽,妳是女孩。」

「女孩不能當說書人嗎?」

「不行!」

「爹--」

「姑娘家就是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妳還給我在外頭頻頻露臉,我告訴妳,我已經幫妳找了一門婚事,十五月圓之日成親,這時間妳再跑出去,我就打斷妳的腿,聽見沒有?!」

侯念媞抿緊了紅唇,水靈眸子泛著淚光,但可見仍有一絲倔強。

「聽見沒有?!」即使氣喘籲籲,侯正丞還是扯開喉嚨朝她咆哮,然後撫著起伏的胸口,氣喘如牛。

「聽見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應答,但眼中那抹倔強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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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2:05


花好月圓的夜裏,「薩德園」裏裏外外擠滿了前來恭賀的眾多賓客,主桌上,男女雙方的主婚人更是一臉喜氣。

「說真的,能娶到念媞當我的兒媳婦,我仍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就是,她聰明伶俐、美麗動人,可惜的是,那遺傳至侯大師的說書天分,可能就此消失在我薩德園裏了。」

「不會的,等她幫我譚家多添幾個男丁後,或許也能出現一個像親家一樣的名說書人呢!」

「呵呵呵……也是,也是。」

男方父母你一言我一句的又提到說書這事兒,侯正丞臉上表情一僵,趙怡靜的笑容則沒入嘴角。

她知道女兒是多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喜轎的。

身為「說書大師侯正丞」的女兒,念媞承襲了她爹爹在說書方面的天分,腦袋靈活,思路清晰,又能天馬行空的加油添醋,讓一些枯燥無味的歷史聽來,格外生動有趣,這或許是她從娃兒開始,都由她爹爹說故事哄著入睡有關。

耳濡目染下,小娃兒才四、五歲,一些故事就能琅琅上口了,只是到了十二、三歲,一個美麗的姑娘在外說書總是怪了些,念媞因而女扮男裝,這說書也就說得順理成章,也愈來愈沒個女孩樣,總是穿著男裝來來去去。

鄰居們喜歡聽她說故事,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就是有些看不慣女兒有此天分、又擁有國色天香的善妒者。

再加上一些有錢少爺只巴著女兒看,對其他閨女不屑一顧,因而出言中傷,說他們沒生兒子就硬要將女兒扮成男兒、繼承衣缽……

丈夫是個硬漢子,不想再聽流言,便要女兒封口。

只是靈活的女兒總能想些有的沒的,偷偷落跑出去,只要有人的地方,她也就能侃侃而談的說書,像著了魔似的……

雍容華貴的趙怡靜思緒百轉,心中不禁歎了上百聲氣。

驀地,薩德園的幾名丫鬟、小廝跌跌撞撞的沖到宴客廳,大聲嚷嚷,「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啊,老爺、夫人。」

譚父、譚母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又驚又怒,「今天是什麼場合?容得你們胡亂嚷嚷?」

但侯正丞一聽那幾聲「不好了」,心臟怦怦狂跳。這三個字,他可是聽到耳朵長繭了。

他臉色一白,急忙揪住一名小廝,「莫非我家念媞--」

「侯老爺子,您老的閨女跑了,陪嫁的丫頭也跑了,我家少爺還被她們捆綁在床上呢!」

趙怡靜聞言,先是一呆,但隨即低頭捂嘴竊笑。這女兒還是給了她老父一個「出其不意」,但也該怪丈夫的一意孤行,還將她軟禁……

譚父、譚母急匆匆的往新房跑去。

侯正丞沈著一張臉,怒看著妻子,「妳在笑?」

她連忙咳了聲,抬頭看他,擰眉道:「怎麼可能?逃婚呢,這是何等大事?」

「是嗎?」他狐疑的看著賢淑的妻子。他一直懷疑女兒有那等叛逆又慧黠的心思,全來自這個美麗的妻子。

「別瞧我了,快去看看吧。」

她拉著丈夫的手,連忙也跟到新房去,主人桌頓時空了,這宴客廳裏的客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議論紛紛。

不久,年輕俊逸的譚政儒氣衝衝的背了個包袱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拉拉扯扯的譚父及譚母。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妻子!」

「不行,天地之大,你從何找起?」

「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

顏面無光、氣憤難休的譚政儒掙脫了父母,怒不可遏的奔出薩德園。

譚父、譚母一急,連忙催促家丁追上前去,再怒指著侯正丞要他給個交代。

但女兒都跑了,他如何給個交代?參與宴客的賓客們也分成兩派,討論指責聲此起彼落,室內烏煙瘴氣,鬧烘烘的,一件喜事頓時成了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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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江蘇同裏一家磚木建造的茶樓中,二樓正在表演著江南絲竹,客人們邊聽樂曲,邊從窗櫺看出去,這水鄉風景是頓入眼簾,悠悠水流,一艘小船劃過碧綠水面,襯著對岸的粉牆黛瓦,煞是迷人,但樓下似乎起了陣陣騷動,因此樓上有不少客人連忙的往樓下去。

而引起騷動的,就是一樓面水的高臺上,那一對引人注目的主仆。

瞧那公子哥兒一襲綢緞紫衫,綸巾束首,其外貌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明明是個男兒漢,但肌膚白嫩無瑕、一雙不輸天上燦星的明眸、挺俏的鼻樑、粉嫩如水蜜桃般的菱唇,這俊俏模樣,舉手投足更有一抹自在的從容閒雅。

而一旁的藍衣小廝,長得極為清秀,兩人站在一起,有如天上之月與星,相當耀眼。

不一會兒工夫,茶樓已坐了八、九分滿,一些熟客早叫好茶點,還跟這個靠說書籌旅費尋親的主仆點頭微笑,而一些生客則對紫衣公子看癡了眼,驚歎世間竟有如此俊秀男兒。

「客人,請進、請進,侯公子的故事要開始了。」

店小二連忙招呼剛定進來的四名客人。他在茶樓待了十多年,一眼就看出這進來的客倌非官即富,絕對是貴客。

「原來還真有人適用『面如傅粉、美如冠玉』之詞呢,哥,你瞧。」

甫坐下的朱韻瑜壓低聲音,一雙熠熠發亮的美眸,就盯著那名俊美的紫衣公子瞧,一顆心是春心蕩漾。

但朱元駿抿緊了唇,倒沒答什麼,而是跟站在身後的隨侍李伯容點點頭。

他明白的先跟店小二點了些酒菜,再跟主子點一下頭,即快步步出茶樓。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主,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說書人一開頭就是元人張養浩的一首小令,而其中寓意,尤以最後一句讓朱元駿聽了最刺耳。

他黑眸半瞇,睨視著那名的確俊得不似存在世間的說書人,又聽他要說的是一名史上無能皇帝的荒唐史,他更不舒服。

侯念媞說得很順口,她這一路逃婚過程,一切都相當順利,然而,當一雙極為不屑的冷眸射向她時,她很敏銳的感受到了,在將目光轉移到那雙眸光的主人身上後,她才對上了這在滿滿的客人中,倍為顯眼的男子。

他身穿一襲圓領袍衫,腰間束帶、系一翡翠古飾,穿著尊貴。

兩道濃眉斜飛入鬢、目光炯亮有神,明明是個豐神俊朗的男子,但渾身散發的傲氣及貴氣逼人,怎麼看是怎麼的不順眼。

所以,她一雙美眸也沒有掩飾她的不悅,甚至還無言的瞟了門口一眼,意思是不想聽,歡迎走人。

接收到這個眼神的朱元駿,唇一抿,表情更為不屑。

堂堂一名男子貌相似女,一點男子氣概也無,文謅謅的,完全沒有男人該有的氣勢。

再聽他開始說書,情節多在酒色財氣中打轉,將「皇帝」這天之驕子說成了誑騙世人的壞皇帝,便覺得愈來愈聽不下去。

他黑眸閃過一道陰鷙神色,俊美無儔的臉龐更是飛上明顯怒火。

但坐在一旁的妹妹可是一臉陶醉的看著該名說書人,她剛剛直嚷著肚子餓、腳酸,這會兒,飯菜上來了,她卻一口也不急著嘗。

表面上,侯念媞是一如往常的說書,但心裏直犯嘀咕,不知道她是哪里得罪了這名俊美無儔的男子。

再說了,他一進來就將不少目光從她身上帶走,接著又用那種輕蔑帶怒的黑眸睨著她是想怎樣?!

罷了!她只好儘量忽略他,適時的敲著響板,說著扣人心弦的故事。

茶樓裏,時而傳出緊張的催促聲、叫好聲、歎息聲,但這一聲聲聽在朱元駿的耳裏只有煩躁,他更不明白李伯容去辦個事,竟去了那麼久?

說人人到,李伯容再次走了進來,「辦好了,主子。」

他點點頭,「很好,但是--」他抿抿唇,以眼角餘光瞟了那抹刺眼的紫,再搖搖頭。

李伯容明白的又點了頭,直接走到說書人面前,從懷中揣出一錠金子,「這是我家主子賞給你的,你可以停止了。」

這錠閃閃發光的金子一出現,四周頓時靜默下來。

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這絕非普通人,眾客雖然不悅故事被打斷,但瞧這中年男子眼神精悍、長相兇狠卻又一臉冷然,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不--一人除外。

「你家主子?」

侯念媞那雙又黑又亮的明眸溜向這大塊頭身後,看見是那張挺熟悉的陰冷俊顏,她一挑柳眉,「抱歉,我的故事還沒結束,暫不收費。」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

「只是提醒。」也是好意。

她冷哼一聲,「那叫你的主子自己來跟我說吧,還有,先生我的故事還沒完,你家主子要是聽不下去,就請他離開。」

李伯容臉色丕變,「先生--」

「抱歉,請別打擾我的說書時間,也別打斷他人聽書的樂趣,請你回位。」

沒想到這個說書人如此有個性,一錠金子居然勸退不了?!他回頭看向主子時,一隻酒杯竟已疾速飛來,不偏不倚的就潑向該名不聽勸的說書人,淋得他滿臉酒氣,

「這……」眾客愕然,為這無禮舉動,也為這眨眼間杯子急飛過去,卻未潑濺半絲酒液的高深內力感到折服。

「小--公子!」一旁一直不敢吭聲的小魚連忙上前,挽起袖子要幫小姐擦拭,但被她一把推開了。

「欺人太甚!」侯念媞火冒三丈的沖到那名她早就看不順眼的俊美男子前,「你有什麼毛病啊!酒是這樣喝的嗎?我說故事又哪里礙著你?!」

朱元駿的口氣極冷,「我的手下已經『提醒』過你,是你自己選擇了罰酒。」

「你你你--」她氣得語塞,只能指著他的鼻子,但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的手立即被那個凶臉的給打下。

「無禮!」李伯容怒道。

她咬咬牙,看了自己被打得紅腫的手背,「是誰無禮?主子無禮,連僕人都無禮!」

「那是有人自找的。」

說得一副她活該倒黴的樣子,侯念媞眸中火光一閃,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壺就要「請他喝酒」,但那個凶臉大漢卻早她一步,一晃眼,那壺酒就到了他手上。

一見自己僅抓著空氣,她氣得快吐血,因為這名看不順眼的男人,就是一副她動不了他分毫的狂妄神情。

「哥,你別欺負他嘛。」朱韻瑜一直等著這名被喚為「侯公子」的說書公子能看到美若天仙的自己,但等了好一會兒,他就只瞪著她哥看。

耐不住了,她只好出聲,將他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但看來還是失敗了。

「公子,算了,我們走吧。」

小魚跟在小姐身邊好多年,這一次小姐逃婚,她也跟著,但也因為她是下人,所以比小姐機靈些。這名氣勢不凡的俊公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招惹不得的。

「為什麼?」侯念媞凶巴巴的反問她。

「這--因為又有人煞到妳了啦。」她壓低聲音提醒這個萬人迷小姐。

小姐她這才順著小魚的目光,看到一旁珠光寶氣但氣質嬌貴的姑娘。她一雙美眸熠熠發亮,一看就是又被她的扮相迷了魂的千金女。

她馬上覺得頭疼,也不再堅持了,她先跟店小二及掌櫃拱手,「抱歉,我失態了,也打擾了各位客倌的雅興,侯某先走了。」

她走得這麼甘願實在是「前車之鑒」,因為她這一路逃婚往北走,皆為男裝扮相,沒想到沿路桃花朵朵綻放,有的還死纏著不放,實在夠嚇人的。

朱韻瑜眼見意中人頭也不回的出了茶樓,馬上也跟著起身。

「妹子,想一想自己的身分。」

「可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個順眼的。」個性驕矜的她可不管,但李伯容在主子的眼神示意下,立即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她眼內冒火,「你是什麼身分,敢擋本公--」

「妹子,丟臉別丟到外頭來,日後傳了回去,對妳的名聲可不好。」朱元駿提醒這個被慣壞的妹妹。

她咬咬牙,氣憤的瞪了李伯容一眼,再看著那一桌菜肴,氣憤的將氣全出到上頭,將桌面的酒菜全打落在地,「乒乒乓乓」的一地狼藉。

「呃……客倌……」店家是看傻了眼。

像是習慣了似的,李伯容神情未變的直接從懷中揣出一錠金子給他,店家高興的頻頻哈腰道謝。

「我們也走吧。」朱元駿站起身來,直接往外走。

「小姐,請。」李伯容向她行禮,但她凶了他一眼,這才臭著一張臉走在哥哥的身邊。

朱元駿瞥了妹子一眼,什麼也沒說,搭上停在茶樓外的馬轎。

朱韻瑜也上了轎,但卻頻頻拉開窗子的簾布,尋找侯公子的身影。她對他可是一見鍾情呢,他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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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園」占地寬廣,亭臺樓閣、九曲回廊、茶廳、內宅、廂房四周點綴著林蔭、花卉交錯,建築宏偉而古典,而在大廳後方,濃密的綠蔭下有一條細長小河,從屋內流貫出來,可讓住家搭船進出或載送日常用品,這也是「轎從門前進,船從家中過」的水鄉奇景。

此時,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滿頭花白、留著八字鬍,年屆五旬的杜老爺在廳堂裏猛踱方步,而一旁還站了三,四名管家、家叮

「想到了沒?今晚有貴客光臨,一定得找個節目炒熱氣氛埃」

杜老爺是告老還鄉的老官,閒居在這兒多年,怎麼也沒想到會有貴客上門,雖然只住一晚,但也夠讓他膽戰心驚,就怕伺候得不好。

廚房那裏已經打點好了,但餘興上就顯得貧乏,這兒只是個小城,沒舞娘、樂坊,就連唱戲的也來不及找,這可怎麼辦?

「啊,有了!」一名站了許久的白頭老翁突然靈機一動。

「有了還不快說?」他急道。

「這幾日城裏來了個俊逸的說書人,聽說挺受歡迎的。」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快快,快去請來埃」杜老爺急忙催促。

「是!」白頭老翁急忙外出。

在夜暮低垂前的幾個時辰,河山園裏裏外外又是打掃、又是準備佳餚,忙得不可開交,而在出城前被攔截請回來的侯念媞跟小魚,眼見那個杜老爺幾近苛求的要家丁們務必擦拭、整理得一塵不染,花園、池塘裏還不許有落葉,將所有人搞得團團轉,她們也是看傻了眼。

「究竟是什麼大人物?他會不會太誇張了?」

侯念媞一見杜老爺又在今晚準備宴客的石舟造形的涼亭裏大吼大叫,忍不住搖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月兒爬上了樹梢,星光乍現。

河山園裏的燈一一亮起,瞬間燈火通明,直把天上的星月也比了下去,一頂豪華馬轎也在此時抵達,在杜老爺謙恭的歡迎聲中,已站在涼亭等候的侯念媞主仆一見走在杜老爺身旁的人,竟就是白天在茶樓遇見的討厭鬼,兩人飛快的對視一眼,小魚頓覺無奈,侯念媞卻是興奮不已。

好啊,人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的機會竟來得這麼早。

這會兒狹路相逢,她若不找個指桑駡槐的故事來教訓教訓他,怎麼對得起老天爺?

又是他!朱元駿一看到這名沒半點男子氣概的說書人,話還沒說半句,身後的妹子已經開心的向前,「侯公子,我們好有緣啊,又見面了。」

「那不叫緣,叫運氣差。」朱元駿毫不客氣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侯念媞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他。

「侯公子跟朱公子認識?」杜老爺深知不能洩露貴客的身分,於是以「公子」相稱。

朱元駿點頭,但表情淡漠,「沒錯,但他說書的功力,本公子已經領教過了,所以--」說著便看向李伯容,而他明白的點點頭,立即走上前來,又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

「封口費,請先生還是離開吧。」

侯念媞忿忿不平的提醒他,「邀請我來的又不是你家主子!」

「對啊,哥,客隨主便嘛。」朱韻瑜邊說邊站到意中人身邊。她以行動表現她的心是向著他的,但這二愣子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更甭說感激了。

倒是她哥哥冷覷了他一眼。

「但你的存在,是為了讓我這個貴客心悅的吧?可我一見你,心情就不好,更甭提還得聽你說那些不入耳的故事--」

「不入耳?!」生平頭一回,她被人這麼說。

但朱元駿沒理她,而是將目光移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杜老爺身上,「我看這名說書人實在不順眼,若杜老爺執意要留下他,那本公子就先走。」

杜老爺一愣,忙搖頭,「不不不……呃,賬房,趕快給這位說書--」

「不必了,我什麼也沒做,所以不領錢!」她火冒三丈的越過那名愈看愈討厭的朱公子,甩袖離去,小魚則連忙跟上。

「真是可惜了!有張女人臉,但非女兒身,卻偏有女人腦,要不,多少還有點用處。」

這一句冷颼颼的風涼話就順著夜風送到了侯念媞的耳中。

她氣炸心肺,猝然回身,施展輕功就朝朱公子擊出一掌,但除了輕功了得外,由於其它功夫她老爹都不許她學,因此,無師自通的她也只練到了一些三腳貓的程度,連點掌風都談不上,徒被訕笑。

「哼,何必自暴其短?」這掌風軟綿綿的,比女人還不如!朱元駿邊說邊跟想上前攜阻這一掌的李伯容搖頭。

「那又如何?而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美貌與智慧並重的才--才子,竟被你貶得一文不值?!」為了咽下到口的女字,侯念媞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朱元駿擋得輕鬆,連口氣都很慵懶,「瞧你自個兒說得多心虛?『才』字都說得打結。」

「我--」她頓時語塞。

「女子無才便是德,瞧你的外表跟腦子,若真是個女子,至少還贏了個『德』字。」他這話可毒了。

侯念媞聽得氣到快得內傷。「哼,無才女子多半唯唯諾諾,不可取!」

「那叫順從、溫柔。」

「也叫沒主見、愚蠢。」

「也對,以侯公子這等弱男子而言,是需要有主見、聰明的女子為伴,否則怎度此生。」

這一席話可真譏諷,聽得她眼內冒火,胸口燃起一團熊熊怒火,她氣得左右出招,但瞧人家似乎動也不動的就全數閃開,她不認輸的再下幾招,打得喘籲籲,奈何他還是氣定神閑,僅以身形輕移,還可舉杯喝酒,真是氣煞人也!

「技不如人還不住手?侯公子,難道還不夠難看?」

他以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睨著侯念媞。

「哥,你別淨欺負人嘛,人家本來就是個書生,能打幾拳也是護身嘛,又不是要打武狀元的。」朱韻瑜心疼,又忍不住的開口。

「呵,我家妹子配你倒綽綽有餘,至少她有你要的主見及聰明。」

「哥--」她粉臉酡紅。

「你!」侯念媞簡直快氣瘋了,偏偏她這一肚子墨水,遇到這個狂傲討人厭的傢夥,居然找不出個字來駁斥。

頭一次,她發現自己這麼窩囊,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火冒三丈的再次上演甩袖離去的戲碼,但小魚還是慢了一步,於是急步跟上。

朱韻瑜也想跟上去,但被哥哥阻止了,而朱元駿則又給了李伯容一個眼神,只見他點頭後,施展身形出去。

一直到朱元駿與心不在焉的妹妹用完了豐富的晚膳,李伯容才回到河山園,向他稟報,「侯公子往浙江、安徽中界而行,與我們的路線相同,主仆倆步行,若主子不更動路線,明日極有可能再度遇上。」

「你看他們知道我的身分嗎?」這一路微服出巡,有些異端份子埋伏暗殺,有些則偽裝親近,但一切總算是有驚無險。

「稟主子,看來不像。」

他點點頭,想起妹子在回房前跟他說的話,他思索一番,「罷了,過上便遇上吧,」他看著李伯容繼續道:「杜老爺有差人溫些熱食在你房裏,你去休息吧。」

「謝主子。」李伯容退了出去。

朱元駿站在窗前,凝望著一輪明月,一想到又要回京當個沒有自由的皇帝,這煩燥的心緒還是讓他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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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2:27


第二次狹路相逢,對朱元駿而言,已是預料中事,真的遇上了也就算了,然而令人光火的是,那名斯文的說書人居然一副倒了八百輩子楣的模樣,還仰天長歎!

「小魚,你陪公子我去一趟廟裏。」

「廟?做啥?」小魚不解的看著頻頻歎氣的小姐。

「當然是去廟裏拜拜,去去黴運!」她故意揚高音調,再給了從金碧輝煌的馬轎裏走下來的朱公子一眼,意思很明顯了。

「侯公子,我也陪你去好不好?」

朱韻瑜開心的走向侯念媞,一點也沒有少女該有的矜持,但身為天之驕女的她,從來就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不好,朱姑娘的哥哥與我犯沖,咱們還是別湊在一塊兒比較好。」她馬上拒絕。

朱韻瑜臉色丕變。她還是頭一回被人拒絕。

「小魚,我們進去吃個東西再上路。」侯念媞跟小魚點點頭,即先行走進這家人聲鼎沸的客棧。

主仆倆先行走了進去,身後則跟著噘著紅唇的朱韻瑜及朱元駿、李伯容等人,迎向前來的店小二,錯將他們看成同一群,忙著並桌--

「不,我們跟他們可不是同路人。」侯念媞馬上提出異議,店小二尷尬的連聲道歉,再招呼他們分桌坐。

好不容易坐定了,店小二暗籲一口氣,但遇到誰先點菜時,兩桌又杠上了。

「是我先踏進來的,當然由我先叫。」她就是不平。

「也罷,瘋狗已經餓得亂吠,本公子就慈悲為懷做件善事,店小二,你就先喂狗吧。」

店小二左右為難,他沒想到這名猖狂的俊美男子說話如此難聽。

「你--」侯念媞氣得粉臉煞白。

好,要毒大家一起來,第三回合了,她還不長進嗎?

「不必了,店小二,讓他先點吧,給他多吃些、多喝些,看那張閻王臉會不會有血色些,腦袋裏能不能塞進些養分,說些像個人應該說的話。」

「你說什麼?」朱元駿臉色一沈。他從未遇見這麼口不擇言、這麼「想死」的蠢才,竟敢公然冒犯他。

看出他動了真氣,身為妹子的朱韻瑜知道皇帝哥哥脾氣不好,要真火大了,也許就叫人辦了侯公子,這怎麼成呢?她還想帶他回宮呢。

「哥,怪不了人家,是你先說難聽話的。」

「妹子,妳還真『公平』。」他出言嘲諷。

她低頭,有些羞怯,但也有些不平。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接下來,兩桌因用餐而有了片刻寧靜,但桌上的菜色可是一寒酸、一豐盛,貧富立見。

朱韻瑜一見心上人只吃饅頭配樣小菜,實在心疼,於是頻頻跟哥哥使眼色,奈何他就是不理她。

她昨晚還跟他說,要他幫忙查查侯公子的底,只要不是什麼叛亂份子,希望他能幫幫她的忙呢,沒想到皇帝哥哥真差勁。

一見主仆倆隨便吃完就上路,她又急又氣的看著哥哥。

但失元駿還是好整以暇的用餐,仍然不理她。

一整天,她悶悶不樂,附近好山好水也無心欣賞,看向皇帝哥哥的眼神,更是充滿哀怨。

夜晚,一行人乘坐的馬轎來到一處偏僻山區,小小鎮上只有一家客棧,但由於這兒多是一些跑單幫的商客行走的快捷方式,所以客棧裏還是擠了不少人。

在靠窗的一桌,坐著兩名頭戴黑色斗笠的黑衣男子,一見他們走進來後,先是低頭不知說了什麼,再瞥向俊美的朱元駿。

李伯容注意到這眼神,立即警戒,卻只見兩名黑衣男子又低頭不語,專心的咬著饅頭。

就在他們坐定用餐時,一天走走停停的侯念媞及小魚也走進這家客棧,看到那甩都甩不掉的朱公子等人,主仆倆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在她們來這兒的路上,就有人跟她們說,過了此站,就得露宿在荒郊野外,而剛剛,她們就已看到他的轎子停在外面。

兩人又餓又累,但還是先跟店小二要了房間,而對走向前來打招呼的朱韻瑜僅是淡漠的點點頭。

「呃……客倌,就只剩兩間上房,但一晚不便宜。」店小二看主仆倆一臉疲累,又見兩人足靴上都沾滿了泥土,遂好意提醒。

「這……」侯念媞可掙扎了,她這一路要上京城找奶奶可還有好長的路呢,雖然儘量走快捷方式,靠說書掙些盤纏,但路途遙遠,還是得省著點花。

「店小二,那兩間房我們都要了。」朱元駿淡漠的聲音突地響起。

「哥!」朱韻瑜眉頭立即一牛

這傢夥!侯念媞半瞇起美眸,睨視著這愈看愈討厭的男子,但話卻是對著店小二說的,「是我先問的,所以,店小二,我就要一間房,多少銀兩,我付。」可惡,瞧不起人嘛。

「呃,這……」店小二有些為難。

「我願意付兩倍價錢。」朱元駿又說了。

「哥啊!」連朱韻瑜也討厭起哥哥來了。他明明知道侯公子是個說書人,他打算拿錢壓死他嗎?

「小--公子,別埃」小魚太瞭解小姐脾性,是禁不超人家激的,但--

「我也付雙倍,小二,這些夠不夠?」

侯念媞火冒三丈的將錢袋裏的錢,一古腦兒的全倒了出來。反正這時拚的是面子,再說,憑她的能耐,只要一進到大城市,她就能掙到銀兩了。

「夠是夠了,可這位客倌--」店小二很清楚這名氣勢不凡的俊美少爺是惹不得的。

但他顧忌他,她可不怕,「店小二,是哪一間?我們要先上去休息。」

「小二,這些銀兩你收去吧,但兩間房我還是要,可本公子願意退讓一步,就是我跟這位侯公子同一房,我家妹子一間房。」朱元駿邊說邊喝了口茶香,一派輕鬆,像在談論天氣而已。

但,這哪是什麼輕鬆事?

「要我跟你一間房?!」侯念媞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錢太多,還自以為是的傢夥。

「若不願意就棄權,荒郊野外或是柴房、走道,任你打地鋪。」

好哇!她明白了。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他的用意就是要她打退堂鼓,但她偏不順他的意。

「好,就這麼說定!」

「好。」他也爽快。

朱韻瑜也笑開了嘴,輕輕的跟哥哥說聲謝謝,因為如此一來,她的心上人就不必露宿荒野了。

好?!小魚聽小姐氣憤的說了個好字,簡直傻眼,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將小姐拉到另一邊,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道:「小姐,不行啊,妳是姑娘。」

「那又如何?難不成就認輸,我們去住荒郊野外?萬一有什麼野獸,我來得及用輕功逃,妳呢?」

「可是……公子!」她急死了,小姐就是這不服輸的個性讓她擔心。

「就這麼說定了,反正,我自己會小心的。」這是客棧,他敢吃了她?

一間上等房進了兩筆帳,店老闆是笑得闔不攏嘴,所以在侯念媞主仆先行上樓後,他還要店小二免費送了份茶點上去。

而這段時間,李伯容也注意到那兩名黑衣男子,曾將目光停在他家主子跟侯公子身上,還不時的交頭接耳、低聲交談,相當可疑。

朱元駿自然也將那兩人的行為看在眼裏,但臉上神情未有一絲波動,看著妹妹起身上樓後,他也起身,在妹妹想踏進小魚守在門口的房間時,他立即輕咳一聲。

「我只是--」朱韻瑜皺著眉。

他搖搖頭。

她抿抿唇,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她只是想跟侯公子聊聊嘛!

小魚見到他推門而入,一顆心忐忑不安,就怕出了亂子。這孤男寡女嘛……

她今晚絕對不能睡,她要守在門前直到天亮,但真的好困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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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一踏進房間,將門關上後轉身,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就跳上床,拉起被子蓋上,側身背對著他裝睡。

「這床不是先搶先贏的,侯公子。」

他先在椅子坐下,挑眉看著那背部繃緊的男人。

哼,她才懶得響應,自己當然得先搶床睡嘛,她也付費了,不是?

但下一秒,她突地被人往後一揪,力道之大、動作之粗魯,讓她來不及喘口氣,就連人帶被的被拖得跌坐床下。

她咬咬牙,抬起頭來,氣憤難遏的瞪著這個與蠻人沒兩樣的傢夥,「你--」

「侯公子尚未沐浴更衣吧?」

這突然迸出的一句話,讓她一肚子的怒火頓時熄滅,傻愣愣的問:「什、什麼?!」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及李伯容的聲音。「主子。」

「進來。」

門一開,李伯容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店家的人,他們扛著一個大木桶進來後,接著來回幾趟的送進了八分滿的熱水。

門口的小魚早嚇呆了眼,怔怔的看著同樣呆呆的看著她的小姐。

一直到那扇門被關上,小魚回過神來的驚叫聲才起,「等一等--」

「你叫小魚吧?店小二好心將他的房間讓給我們睡,我們過去吧。」李伯容說。

「什、什麼?!」小魚嚇白了臉。她這下子可顧不得小姐了,直覺想逃,但眼見這個凶巴巴的臉直瞪著她,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垮著雙肩,跟著他去。

小姐,我被妳害死了,嗚嗚嗚……

其實房間裏的侯念媞也好想哭啊,尤其看到朱元駿當著她的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

「侯公子,你是打算張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的嘴巴,直到我沐浴完成嗎?」這話調侃味十足,因為他的表情太滑稽,堂堂一個男子竟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好像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裸體似的。

而一見他要解開褲襠,侯念媞才在二次驚嚇中再嚇回魂,「我……你慢慢洗,朱公子,我、我先到外面賞月去。」

她頭皮發麻,喉嚨乾澀,急著要走,但冷不妨的,他突地拉著她,縱身就飛到床上,還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她臉色一白,「喂,你不是說要洗完才能上床--」

「噓,安靜。」

看他俊臉上無一絲邪氣,她才稍稍喘口氣,只是仔細端詳此時的情況,他的手臂是整個橫過她的腰際,她的頭更被壓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這男性的體味及體溫都包圍著她--

她的心頭小鹿莫名其妙的亂撞起來,一張粉臉更是漲得燒紅。

「閉氣。」

他突然又命令她,但她呼吸混亂,莫名喘息,這閉氣可沒那麼好做,

朱元駿可沒空察覺身旁的「男子」有何異樣,他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從窗櫺下方緩緩吹進的嫋嫋白煙,約莫過了一會兒,只見門輕輕的讓人推開,那兩名在用餐時就盯上他的黑衣男子,正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抓了人就走。」

「當然,這兒可不能久留。」

兩人低聲交談,但還沒有走到床鋪,身後就傳來強勁掌風,兩人驚覺不對,猝然轉身,「砰、砰」兩聲,他們胸口皆中一掌,踉踉蹌蹌的跌飛在地。

勉強起身想跑,沒想到床上也有兩道掌風襲來,他們互視一眼,急忙破窗而去,但一人飛身出去,一人卻晚了一步,被人硬生生的扯回房間,還被猛踹了一腳,口吐鮮血。

「好大的狗膽,竟敢夜襲我家主子,還用這下三濫的迷香!說,是誰派你來的?!」

李伯容的腳就踩在黑衣人的胸膛上,口氣極狠。

「算了吧,讓他走,會派這種角色來的,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朱元駿氣定神閑的坐在床沿,而身後還有捏著鼻子看著這一幕的侯念媞。

這左看、右看,怎麼都覺得那黑衣的中年男子挺眼熟的?驀地,她認出來了,嚇得趕忙背對著他。

天啊,怎麼合申武館的何大叔會在這兒?

不!他跟她老爹情同兄弟,一定是她老爹派他來將她逮回去的,這下可慘了!

「謝……謝公子不殺之恩,但本人何--」

「朱公子,這人用迷香想迷昏我們,肯定是雞鳴狗盜之徒,我很困了,朱公子也未沐浴,何必浪費時間聽他說啥,拉他出去就是了。」一聽他開口,侯念媞連忙阻止,總不能讓何大叔說出她是女兒身吧。

「沒錯,你滾吧,我的確沒空聽你說什麼。」朱元駿跟李伯容點點頭。

李伯容立即揪住那黑衣人,粗魯的將他拖了出去。

侯念媞眉頭一蹙,心裏對何大叔覺得好內疚,但若這會兒被逮回去,那這陣子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所以對不起了,何大叔,

房門重新被關上了,朱元駿一回頭,竟見侯念媞一手掐著鼻子一邊以嘴巴呼吸,遂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你這樣有什麼差別?何況迷香早散了。」

經他一說,她才尷尬靦腆的放下手,但也在心中暗罵自己,她怎麼那麼蠢?!

再看他以眼神示意,先瞄向她坐著的床鋪,再瞟瞟床下的地板。

她似懂非懂,但還是下了床,先走到另一邊椅子坐下,然後背對著他,不一會兒,就傳來水波噴濺的聲音,她抿抿唇,瞪著窗外,不去想、不去聽。

沒多久,「我好了,換侯公子洗吧。」

侯念媞一愣。換她?

她吶吶的道:「免了,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

「我想也是。」這口氣帶著嘲笑,意指他太矯情了,又不是女人。

朱元駿上了床,閉眼假寐。但從眼角細縫看到他緩緩的轉過頭來,一見自己上床了,似乎松了口氣,但見他還走近床來細看,自己也馬上睜開眼睛,「甭過來了,你的床就在椅子上。」

她眨眨眼。這是什麼態度?!雖然她只是想拿個枕頭,順便將他身上的被子拿走--

侯念媞雙手環胸,「我也付了銀兩。」

「付多付少總有差別。」

「呃--但床還是要分享吧。」

「分享的是房間,要睡不睡隨便你。」他閉上眼睛,但深知自己是不可能熟睡的,尤其還不知道他的底細,同處一室,要格外小心。

然而,他似乎多慮了。朱元駿半瞇著眼,看著侯念媞念念有詞的走到椅子坐下後,右手肘支撐著頭,沒多久就搖頭晃腦的打起瞌睡,不久,更是整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蹙眉,突然覺得有一股笑意湧上心坎。

認真說來,跟這名說書人唇槍舌劍實在很浪費時間,但不知怎的?那人有一種很特別的能力,可以讓他忘了那股惱人的煩躁,那股一回到京城後又要當個失去自由的皇帝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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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呃,公子、公子,起來了。」

晨曦的金黃色光芒躍入房間,小魚邊抱著包袱邊搖著小姐,但心裏可真佩服小姐,跟個男人共處一室,居然還能睡得這麼沈,連朱公子出去了,她還睡得不省人事。

侯念媞累壞了,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一臉驚慌的丫鬟,嚇得以為自己怎麼了,連忙低頭察看自己。但還好啊,她衣著整齊,仍坐在椅子上呢,只是……噢,腰酸背痛。

氣小姐,剛剛我打這兒來的時候,一個人攔住了我,妳知道他是誰嗎?」

「誰?」

「何大叔啊,他受了傷,但他說無大礙,要我勸妳回家去,說他是受老爺之托要來把妳抓回去的,這妳到京城沿路,他也都派了武館的人守著,還說……」

「還說什麼?」她急了。

「譚公子在新婚當夜憤怒出走,但譚府遲遲找不到人,聽說譚員外火冒三丈的找了殺手,說能活逮妳就逮回去,若不行,也要見屍首,因為妳害他們的獨生子失蹤了。」

侯念媞聞言嚇得面無血色。慘了!慘了!這可怎麼辦?老爹猜到她要去找奶奶,所以沿途派人守株待兔,可以想見的,譚員外一定也打聽到她侯家只有奶奶那一房親戚在京城,這一路上一定也派了不少殺手,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姐,我看我們別去找太夫人了,這沿途危機重重,好可怕。」

「那怎麼行?只有奶奶才能改變老爹的想法,我才能退了那門親事。」

「可是又沒有人可以保護我們。」她好想哭哦。

「保護?」侯念媞一愣,一想到昨晚--

這朱公子是練家子,而那個一臉凶相的隨侍更是個盡責的武功高手,若跟他們走在一起,不就有免費的保鑣可以保護她們?!

她眼睛倏地一亮,「呵呵呵……有了!」

「有了?什麼有了?」

「朱公子他們一行人呢?」她忙問。

「我看他們已經用完早飯,可能要離開了……」

話還沒說完,小魚就看到小姐連臉都沒洗就往樓下跑,她也急忙跟著追。

然而侯念媞下樓卻沒瞧見人,忙著再往外跑,便看到正在要大小姐脾氣的朱家妹子不肯上轎,與李伯容僵持不下,但看了看,卻沒見到跟她同處一室的男人。

剛好!她連忙吸口氣,緩步走過去,再以眼角使使眼色,要身後拿著包袱的小魚快跟上來。

「小魚,這一路離京城還很遙遠,妳走快一點。」

「是,公子。」

一見到侯念媞,朱韻瑜臉上的不悅之色盡掃,笑咪咪的看著她,「侯公子,你們要上京城嗎?太巧了,我們也是要回京城呢,一起同行如何?一來有伴,二來步行路迢迢,你們要走到何時呢?」

「可是我跟妳哥--」侯念媞故意裝出一臉遲疑,但又有些心動。

「其實我哥人不錯,只是一開始你說的故事令他聽了不悅,不然他人是傲了些,但還不至於難相處。」

「可我跟你們同行,他沒有異議?」

「他都願意跟你同房了,又怎麼會有問題?我想我哥一定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所以試著要跟你好好相處,因為我哥跟家人最疼我了。」

侯念媞露齒一笑,刻意忽略她的「心意」二字,「那既然沒問題,接下來這一段路,就要麻煩姑娘了。」

「不麻煩的,對了,你叫我韻瑜如何?我哥叫朱元駿,侯公子要怎麼稱呼呢--」

「我看你們還是以公子、小姐相稱吧,日後一到京城就分道揚鑣,毋需知道名字。」一個冷冷的聲音突地在轎內響起。

朱韻瑜噘起紅唇。哥哥已讓步,她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堅持。

但侯念媞可沒想到他已在轎內,尤其她們都談了那麼久,也沒聽他哼半聲。

想必剛剛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也好,這樣她也不必多費唇舌。

她看著拉開轎簾走下來,換了一襲藍白紫綢的他,看來更加俊美且貴氣逼人,但表情一樣討人厭就是了。

不過,接下來得巴望著他,所以神情可不能如先前太過不屑,她逼自己至少擠出一個不卑不亢的表情。

「哥,那你是答應了?!」朱韻瑜好開心。

「我答應,但只要他別再說那些難以入耳的故事。」

「放心,朱公子。跟我說話就要付錢,這『談天費』呢,是以兩計費,因為我是靠這一張嘴賺錢的。」侯念媞還是忍不住的駁斥回去。

「是嗎?本公子承蒙祖先庇佑,有好幾座金山銀礦,即使將侯公子一生所說的話都買下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不痛不癢,但與其將這些錢付給侯公子,我寧願拿去投海,至少那落海的聲音要比侯公子的聲音來得悅耳些。」

這話暗諷意味如此濃厚,她聽得懂,行嗎?

兩人四目相對,火藥味四溢,看來這結下的梁子,要化解可得等到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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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2:50


一隻信鴿飛過湛藍天空,展翅越過林梢,慢慢的飛入「紫丁山莊」這一棟金碧輝煌的宅院,「咕咕」幾聲,牠站在窗臺,拍打一下翅膀。

「怡靜、怡靜,快來,何兄弟的信鴿來了,快來啊!」

興奮不已的侯正丞邊喊妻子邊拆開信鴿腳上的紙環,只是拆開覽信後,他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嘴角,臉色也轉為一陣青、一陣白。

聽到丈夫叫喚,急忙從房內出來的趙怡靜一見丈夫臉色難看,連忙拿過他手中的信一一細讀,這愈看到後來可愈傻眼。

信中內容是--何兄弟找到了念媞,但心知她會抗拒,故以迷香想將她迷昏帶回來,但卻遇上兩名高手相護,不僅沒有順利帶走念媞,反而身受重傷。

由於沿途仍有安排館中人員想試著帶走她,但因她與兩名高手同行,多日來,手下們回報皆不敢輕舉妄動。

除此之外,譚員外所派的殺手已有了動作,慶倖的是他們也近不了她的身,都讓兩名高手先行除之,因此,他們也只能等待機會,更要他們耐心等候。

此外,他曾在第一晚,目睹身著男裝的念媞與其中一名高手同床,此事也一併告知,並將該名男子的外貌做了一番敍述……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侯正丞氣得全身發抖。

「正丞--」

「妳看看這成何體統?她跟譚少爺拜堂不洞房,卻跑去跟個陌生男人同床?!」

趙怡靜蹙眉道:「我相信念媞,她不會亂來的。」

「那何兄弟看到的事又如何解釋?」他氣得吹鬍子瞪眼,想了想,突然氣衝衝的回到房間,拿起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正丞,你不會是想……」追進去的趙怡靜怔愕的看著他。

「沒錯,我自己去將那個死丫頭抓回來!」

「這……可是家裏沒男人,而譚家的寶貝兒子不見,他們三天兩頭的就過來咱們這兒扔雞蛋、撒冥紙,要我們賠他們一個兒子,這……我可怎麼辦呢?」說著說著,她坐到椅子上,拿著繡帕,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聞言,侯正丞一肚子怒火才靜了下來。妻子說的也是,譚家人三天兩頭就過來胡鬧,這件事也挺棘手的。

見丈夫冷靜下來,趙怡靜忙將那勉強逼出眼眶的幾滴淚水輕輕一拭,握著丈夫的手,「女兒是我教的,我相信她有分寸,更何況,何兄弟的人一路守著,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一定會告訴我們。」

「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啊,一個閨女帶了一個丫鬟女扮男裝的四處跑,要是被發現是女兒身,這會發生什麼事,誰料得到?

「正丞,我們就按捺著,也許在那兩個高手的幫忙下,念媞能一路平安的抵達娘那兒呢。」

「但就怕那個高手發現女兒是女的,萬一伸出了魔掌……」

「這……」她也不好說什麼,但從何兄弟的敍述,該名男子俊美、氣質不凡,絕非什麼泛泛之輩,若真發生什麼事,那也是老天爺的安排了。

侯正丞沒有妻子的豁達,他只希望那個令人頭疼不已的女兒能快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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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朱元駿等人加上侯念媞主仆這兩個拖油瓶同行的日子,已經進入第九日。

這一路上,還算相安無事,朱元駿等人以遊歷為主,有時經過大城市,有時則刻意走小城鎮,而他們往一些名勝古跡定時,侯念媞主仆就找個地方說書掙旅費。

雖然跟他們同行,吃、住皆在一起,但為了面子,侯念媞堅持付錢,或是就乾脆不與他們同桌吃飯,只跟小魚叫個簡單的包子、饅頭便成,住的方面,他們住上等廂房,主仆倆則住小房間。

當然,由於朱元駿的交遊甚廣,不管走到哪兒,總能找到請他吃大餐又住華宅的有錢人,所以遇到這種情形,她也是主動的「有福同享」便是。

而這一路上,一切都不錯,只是總有些不長眼的人半夜埋伏,但都被揪了出來,有的聰明跪地求饒逃了,有的就搞不清楚狀況,死纏爛打,最後只能去跟閻王報到。

今晚,看著馬轎錯過了客棧,繼續往前行,經驗告知,又有免費食宿了。

「侯公子,今晚將在我哥的朋友家過夜,但一定又會安排些無聊的歌舞餘興,咱們別看了,吃飽後,就找個地方賞月好嗎?」朱韻瑜期待的問。

「好。」

侯念媞一口答應,但坐在前方鞭策馬轎的李伯容身旁的小魚一聽到她答應,馬上回過頭來,一臉驚愕。

但她只是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因為要她看那些穿得清涼的姑娘跳彩帶舞,再慢慢的跳到某個冷面豬哥身上,甚至是她身上,上次她已經嚇到了,二擇一,她寧可陪著老黏著她不放的朱韻瑜還好些。

馬轎一停,朱元駿僅是瞟了她一眼,便直接下轎,而侯念媞也已經很習慣的往內縮,因為這個狂傲到讓人受不了的男人是上轎他第一,下轎他也第一。

一行人陸續下轎,一名呵呵笑得下巴直打抖的中年大胖子,身著綾羅綢緞的直說歡迎,他身後還有一名漂亮的中年婦女、三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還有一排長長的家盯丫鬟。

侯念媞發現,每到一處這種吃住免費的地方,陣仗是一個比一個還大。

瞧這宅院豪華無比,亭臺樓閣、假山流水,東西廂、前後院,一看就知財大氣粗。

一整晚,山珍海味更是擺滿桌,朱元駿看著主人找來了七、八名姿色上等的舞娘在前面助興,抿緊了唇,瞥了李伯容一眼。

李伯容只能苦笑,雖然已告知主人旅途勞頓,但他還是安排了餘興節目。

朱元駿一邊聽著主人囉唆的談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邊看著早早與妹子落跑的侯公子,他與妹子的身影正越過亭台,往花園而去。

他聽妹子說,侯公子為了不激怒他,堅持以公子、姑娘相稱,不道名字。

這一點實在令人玩味,從認識他至今,他跟「順從」二字根本沾不上邊。

然而,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那傢夥在「談天費」上倒是落實得很徹底,而且只針對他。

他跟他點頭、搖頭,但絕不說話,一副他不付費,他也不開口的倔強模樣,令他每每見狀便發噱想笑。

「好了,何大人,我想回房休息了。」他不想再聽對方啐啐念了。

「呃?!也對,也對,李侍衛有說了,我--」

「沒關係。」朱元駿點點頭打斷,遂在主人的帶領下往豪華的「典法樓」而去,行經一池睡蓮旁賞月的妹子及侯念媞兩人,他僅是點點頭,腳步未歇的離去。

「侯公子,明天我們四處走走逛逛好不好?」

「明天?我得找個地方說書。」侯念媞邊回答朱韻瑜邊看著那偉岸的背影。

「那就說給我聽就行了,好不好?這一次,我哥會在這兒停留幾日。」

「我們要在這兒停留?」

侯念媞一愣。這怎麼成呢?他們是遊玩,她可得趕路呢,何況,這幾天下來,他們以龜在爬的行進速度朝北,已經讓她夠頭疼了。

「嗯,因為--」朱韻瑜連忙住口,差點說溜嘴了。

母后有交代,何大人家中的三名閨女,琴、棋、書、畫及貌相皆佳,何夫人跟母后又曾是幹姊妹,因此,這一次特地要皇帝哥哥路過時,好好瞧瞧三女,若覺不錯可宣進宮去伺候皇帝哥哥呢。

「因為什麼?」侯念媞好奇的問。

「沒有,沒事。」這事說不得的。

「那我想回房了。」跟一個黏在自己肩膀上的姑娘賞月是很累的。

「可是--」她還不想走耶,月光如橋,多美啊,而身邊的男人更俊哪。

但侯念媞已經起身,朱韻瑜只能不滿的跟在後面。

若不是皇帝哥哥叮嚀她絕不可以洩露自己的身分,否則她一定拿公主之勢來壓這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侯公子。

「那是幹什麼?」侯念媞好奇的看著何家大女兒在母親的催促下,紅著一張臉怯生生的進入了典法樓。

「要她進房去伺候我哥嘍!就是那一回事,你懂吧?」朱韻瑜早已習慣了,反正總是有些想飛黃騰達的官商會做這種事。

侯念媞咋舌,難以置信的看著一副沒啥了不起的她,「直接將閨女送到妳哥房裏去伺候他『那個』?有沒有搞錯?」

「沒有。」朱韻瑜沒再搭話。那可是她們的榮幸,日後可全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天啊!侯念媞眨眨眼。她還真是大開眼界了,但心裏怎麼怪彆扭的,老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

這一晚,她躺在房裏,還莫名其妙的睡不著。

真不知道那麼狂傲的男人跟姑娘翻雲覆雨時是什麼模樣?

猶記那天他拉她上床時,大手就扣著她的小蠻腰,那雙黑眸深邃得發亮,其實挺吸引人的,還有那又寬又壯的赤裸胸膛更是光滑有彈性……

天!侯念媞粉臉漲紅。她在想什麼?還是閉上眼睛睡覺妥當些。

但周公遲遲不來,倒是一些不該出現的畫面在腦海盤旋,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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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朱元駿便步出房間,沒想到他起得早,那位侯公子起得更早,而且一大早就在神遊。

他走進亭台,坐在他的對面,卻發現他除了雙眸呆滯外,還有嚴重的黑眼圈。

「侯公子?」

見他神遊未回,他再喚他一次,「侯公子。」

侯念媞眨眨眼,模糊的視線一定焦,看清面前坐著的,就是折騰她一夜的傢夥後,她先是一愣,腦海裏快速的閃過他與她並躺在床上,還有他脫衣的畫面,瞬間,她的粉臉漲得紅通通的。

朱元駿直接伸手越過桌面,撫上她的額頭,「你發燒了?怎麼整張臉--」

「放開啦!」她直覺的打掉他的手,覺得他很髒,不想讓他碰。

他蹙眉,但隨即挑眉出言嘲諷,「我願意碰你,那可是你的榮幸,雖然你是個男的。」

「是嗎?那昨晚伺候你的何家大姑娘不就更有榮幸?能將清白給了你,她應該去燒三炷香謝謝她家的列祖列宗?」她話一出口,火氣就旺得嚇人。

失元駿先是一怔,但立即氣定神閑的大方點頭,「那是當然。」

厚!還真是……他當他是皇帝老子啊?她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侯公子是因為昨晚沒姑娘陪,輾轉難眠,因而虛火過旺?」

他的風涼話在身後響起,她聞言,腳步急煞。

見狀,朱元駿嘴角揚起。多日來,這小子身邊老黏著妹子,再加上他惜字如金,自己好久沒跟他「練習」口才了,今兒應該有機會。

果然,侯念媞怒不可遏的轉身瞪著他,「是啊,哪像你,有人直接將閨女送到你房裏。」

他優雅聳肩,「這是身分不同。」

「你--」

「但話說回來,我家妹子對你極有意思,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以你一個說書人的身分,你是配不上她的。」

呵,原來他願意開金口是為了這一點!

她抿緊了唇,一字一字的道:「配不配得上,我不知道,但黏著不放的人是令妹,不是我。」

「是你的態度曖昧不明。」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她不能不理她啊,若是他妹子生氣,不讓她跟他們一起同行,那她上哪找免費的保鑣?!這京城之路還很遙遠哩。

她學他優雅的一聳肩,「那又怎樣?礙你的眼。」

「是礙我的眼,所以,在何家大姑娘確定會成為我的侍妾之一後--」

「侍妾之一?!」她難以置信的揚高音調,「敢問朱公子,你討了幾房妻妾?」

朱元駿莞爾一笑,「我家只有我這麼一名獨子,剛好家境富裕,所以我的娘親希望能人丁旺盛,因而討了不少房媳婦。」

聞言,不知怎的,她喉頭發酸,心情大不好。

「原來,不只享齊人之福,朱公子,你身體挺好的嘛。」這口氣夠酸了。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是啊,侯公子尚未娶妻吧?」因為醋意太濃了。

侯念媞虛假一笑後,咬牙切齒的說著,「是啊,我家跟你家剛好相反,家境不好,兄弟十多名,所以養活這幾張嘴都難了,因而在下的娘親,莫不希望我們都能去當和尚,別再增加人丁,她養不起了埃」

他先是一怔,隨即大笑出聲,「哈哈哈……」跟他說話果然是件很愉快的事,而究其因,實在是因為沒有幾個人敢用這種鄙夷的語調跟自己說話。

雖然他配不上妹子,但許個官家之女,也許日後在無聊的宮中歲月還能添些趣味。

「侯公子,這麼吧,今晚何家二姑娘也會進房伺候,要不,我就幫你個忙,跟何家人說一說,讓你--」

她一愣,想也沒想的就打斷他的話,「二姑娘也去?那三姑娘?」

「當然,不過,那是明晚的事兒了。」他還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這是什麼跟什麼?!他、他、他一次就要了三姊妹,那個何大人是頭殼壞了,還是傻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全送給他?

好,就算他俊了點嘛……

錯,他很俊!心裏冒出了另一個聲音。

好,他是俊,也有錢了點……

不,他應該是富人中的富人,所以養得起一大群妻妾。

天,她的太陽穴隱隱抽痛,心裏竟然冒出個聲音來跟自己唱反調?!

她咬咬牙,瞪著眼前美如冠玉的俊臉,「三位姑娘你全包了吧,至於我、我還不想討老婆呢!」她氣衝衝的走了。

但為什麼這麼氣?她實在也說不上原因,又不是要她去伺候,她氣什麼?!還氣得血氣翻騰,想吐!

「公子,妳起得這麼早?」從僕人院走出來的小魚,沒想到會一早就遇上小姐。

「小魚,我跟妳說,我--」

「咦?公子,妳的臉色怎麼一陣青一陣白,再加上這黑眼圈--」

「別管我,來。」她附耳在小魚耳畔交代些事。

小魚臉兒一紅,尷尬的道:「這……這太羞人了!」

「照我說的去做!他現在可是我們的金主、保鑣,我們當然得照顧好他,免得他一命嗚呼,咱們還得另外找金主、保鑣呢。」她火冒三丈的下令。

「呃,好吧。」但買那種東西實在太羞人了,她家小姐實在看了太多不營養的書籍,連這種事兒她也想得出來。

但心中念歸念,小魚還是認命的拿了銀兩去買「牛 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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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過後,陽光正烈,朱韻瑜不願跟著皇帝哥哥及何大人出外覽勝,只想跟意中人談情說愛,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跟小魚窩在廚房裏的侯念媞。

「哇,好香啊,侯公子,你在做什麼?」

「燉補。」這地方她也跟進來了?本想落個耳根清淨的侯念媞實在很佩服她。

「真的?我也想喝看看。」她巧笑倩兮的看著那一小鍋黑黝黝的湯。

聞言,滿頭大汗的小魚先是一愣,但隨即笑了出來。

侯念媞則忙瞪她一眼,再看著朱韻瑜道:「這可不是女子可以喝的。」

「有分嗎?」她不明所以的問

「有分。」

看他專注著那鍋湯,這廚房雖然乾淨,但與她的身分總是不搭,「侯公子,我們出去走走嘛。」

「不行!呃……不是,我得輪流幫著小魚,不然,萬一干了,那就白費我們這幾個小時的熬煮了。」

「哦--那好吧。」朱韻瑜無聊的踱出廚房,心裏著實哀怨。她的美貌難道比不過那一鍋湯?

直到夜暮低垂,朱元駿一行人才回來,但餐桌上,卻不見另一人,「妹子,侯公子呢?」

「聽說昨晚未睡,一整個下午又在熬燉湯品,因此困了,先回房歇著了。」她悶悶不樂的回答。

朱元駿點點頭,這才驀地發覺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已習慣他的存在。

這豐盛的佳餚嘗起來,莫名的沒了胃口,見妹子心情不佳,吃沒幾口也回房,這頓飯是吃得更沒興致,他遂也起身。

何大人一見他起身,驚慌道:「朱公子,難道是今日菜色不合您口味?」

「不是,只是有些事要處理,你陪我一日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呃?!好……」

「對了,今晚我想好好休息。」

「呃,是,我聽明白了。」看來皇上嫌棄他家的二女兒!他垮下雙肩。

朱元駿進房後,小魚則執行了小姐在呵欠連連時交付給她的重責大任,將那碗以小火燉煮了好幾個時辰的菁華補湯,送到他的房裏。

「這是我家公子特地為朱公子熬的補湯,請公子品嘗,小魚先下去了。」紅著臉兒的小魚話一說完,人也跑了。

朱元駿蹙眉看著那碗黑湯,隨即笑了出來。

隨侍的李伯容則先行上前,拿了銀針試了試,才跟主子點點頭。

「那你也下去吧。」

「是。」

補湯嗎?朱元駿眸中帶笑的看著那碗香味四溢的湯,想了許久,還是決定找人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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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3:10


皎潔的月色中,朱元駿端著一碗牛 鞭精力湯,從豪華的典法樓一路走到相鄰的櫻花樓,這地方栽了幾株櫻木、少了份豪氣多了份風雅,看來侯公子這一路同行,連住的房間也跟著升級了,而這全拜他那位為他著迷的妹子所賜。

逕自推開了一間有著暈黃燭火的房間,將湯放在桌上後,他走到床沿,看著那張熟睡的俊顏,「侯公子、侯公子--」

侯念媞覺得好吵。她好困礙…但在一聲聲低沈好聽的男性嗓音,一句句的貫入耳膜後,她倏地從睡夢中驚醒,睜大了眼睛,看清在床沿的高大身影後,她倒抽了口涼氣,急忙揪緊被子瞪著他。

「朱公子半夜不睡,來我房裏意欲為何?」

「嗯,容我先更正,侯公子,現在還不到二更天呢,再來則是,我夜訪是為了與你分享你費時費力熬煮的補湯。」

補湯?!她眨眨眼,視線越過他,看到桌上多了一碗湯藥。難怪,她老覺得聞到一股味道,一股已經聞了一下午讓她快作惡的味道。

她看著他,「多謝朱公子,但那是特別為你熬燉的牛 鞭精力湯,你一連三晚都有女人陪,侯某怕你體力不支啊--」

雖然早猜到這人要說什麼,但朱元駿還是感到有一股笑意湧上,「我不知道侯公子對我這麼好。」

「總得回報一下,謝謝你這陣子的照顧。」

口是心非!他勾起嘴角一笑,「我看你是擔心日後沒有我照顧,因此迫不得已得幫我補身,除此之外,也藉此嘲諷一下,渲泄些妒意。」

「就是--呃,不是這樣的。」侯念媞蹙眉,突然生起悶氣來。這傢夥怎麼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然而,這喝與不喝,都有問題。」他又說了。

「什麼問題?」這傢夥在打什麼啞謎?

朱元駿裝出一臉的懊惱,「我若喝了,鐵定精力旺盛,可今晚我又婉拒了二姑娘,這你說,該如何是好?」

他婉拒了?!不知怎的,聽到這樣的答案她突然心情大好。

「但不喝就是拒絕侯公子的好意,這……我看你不妨好人做到底,」他開玩笑的挑眉看他,「扮個女裝,讓我轉移注意力大笑幾聲,這欲火自然就熄,也能消耗些體力。」

什麼態度呀?意思是她扮女的很爆笑?!

拜託,她本來就是女的,而且美若天仙、國色天香,這不長眼的男人居然……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若不是功夫太弱,若不是胸前的「防備」盡卸,她一定不會饒了他!

「不過,侯公子,你長得不錯,又少了一絲男性氣魄,扮起女人來應該很吸引人吧!」

這話雖是開玩笑,但朱元駿卻發現自己很認真的在打量眼前的人。

他長得甚至比一般國色天香的女子還要吸引人,雙眸如子夜星辰,燦爛迷人,小巧的鼻子多了一抹嬌俏,而那張引人一親芳澤的唇更是鮮豔如初綻櫻花,膚白若雪,沒有半點胭脂卻細膩粉嫩,風華絕代……

「看什麼看?本人跟你一樣是男子漢!」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莫名其妙的又動不了半分。

朱元駿突地俯身,俊美的臉與她的相近只有咫尺,兩人呼吸交融,輕輕的吹拂著彼此的臉。

「你的長相真的不輸女人呀,侯公子,這老天爺實在是給錯了性別,暴殄了天物……」

侯念媞渾身僵硬,卻又腦袋發昏,因為他太靠近她了,近到她都聞到他身上的男兒味,而他的下一個動作,更是讓她僵若雕像。

他伸手貼靠在她臉上,「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那麼燙?跟個女人一樣害羞?」

「你、我、你的手,啊--我怎麼會習慣有個怪男人摸我的臉?你讓開!」

雙頰燒紅的她雙手撐住他的胸膛,就怕他再靠近一步,屆時他的胸膛若貼著她的柔軟,那可會露餡的埃

因為只有睡覺時,她的柔軟才可以掙開那一層又一層的白布條,放個輕鬆。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交錯,這室內的空氣莫名的變得燥熱無比,兩人的心跳聲如雷貫耳,一股不可言喻的親昵感在兩人尚未驚覺時已包圍了他們。

朱元駿因這樣的奇異氛圍而攏起兩道濃眉,更為近在咫尺的俊顏所誘發的蠱惑感到不可思議。

「主子,你在裏面嗎?」

門外突地傳來李伯容的聲音。

而這聲音也讓此時的奇妙氛圍瞬間消逝,他直起腰杆,她也連忙坐起身,拉著被子往後面靠,不再讓他的手碰得到她。

失元駿蹙眉的看著她,「朱某有練武強身,這補湯還是侯公子自己享用。」

在他丟了這句話出去後,侯念媞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但粉臉酡紅,一顆心也是卜通蔔通狂跳。

「怎麼回事?」一出房門,朱元駿就對著上前的李伯容問。

「主子,又有兩個不長眼的殺手潛進府來,但隨即被我打跑了。」

兩人本是邊走邊交談,但一聽這消息,朱元駿遂停下腳步,擰眉道:「這一點很不尋常,以我的身分,若隱身幕後的人真有心殺我,就該知道你是皇宮武功第一的御前侍衛,而我自小習武,功夫更是不弱,反觀這些殺手,不僅功夫差,人數也太多了。」

「所以我認為他們的對象根本不是主子。」這是李伯容的結論。

「你指的是--」

他點頭,「我強烈懷疑是侯公子,所以,與他同行反而讓主子身陷危險之中,我認為我們應該跟他分道揚鑣。」

朱元駿想了想,覺得極有可能。侯公子只有三腳貓功夫,那些被他們擺平的殺手,不論任何一個,都能夠殺了他!

但他是惹上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讓一大群人追著他不放?

「這事我自會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伯容點點頭,「還有一事,就是剛剛看到主子出來時,表情古怪,有事?」

朱元駿很難解釋,眉頭因而蹙得更緊,「我不知怎麼的,竟然對--」

他在想什麼?這話若說出來,眼前這個御前侍衛肯定嚇呆了。

「沒有,」他搖搖頭,「沒事!你回去睡吧。」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有感覺?難道他有斷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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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這個疑問,在接下來幾天,甚至離開何府後,仍揮之不去,而且,更詭異的是,他每天一早見到侯公子,就有一種想靠近他的莫名衝動,甚至想捉弄他、跟他唇槍舌劍,若是沒見著他,自己還會覺得日子無聊。

他後宮佳麗三千,還沒有一個讓他有這種感覺,他很清楚那叫「心動」,問題是這實在太不尋常了,他堂堂一個皇帝,居然對一個男人動心?!

還是,他潛意識中,就對男人有興趣?所以即便是宮中美女如雲,也沒有一人能觸動心弦?

這個問題太大了,也許他該認真的考慮李伯容的提議,與他就此分道揚鑣。

但從不優柔寡斷的他竟也遲疑不決,連該問侯公子是否曾得罪人之事,也都閉口不談,就這麼放縱的一日過一日。

這一天,一行人來到了河南鄭州,由於坐了一天的馬轎,眾人皆下車行走,活動筋骨。

夜暮低垂,華燈初上,這個城鎮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大紅燈籠高高掛、一群鶯鶯燕燕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百花院。

「進來嘛,客人。」

「來嘛,公子,我們這兒可包你通體舒暢,不虛此行。」

「這兩位公子真俊,來嘛,讓我們姊妹倆好好招待招待……」

「這群胭脂俗粉真令人作惡,侯公子,我們走快點。」

一見眼前這些穿著暴露的妓女們,像豺狼虎豹似的要撲向她的意中人,朱韻瑜也顧不得羞,拉起意中人的手,快步的就往前跑。

倒是侯念媞好奇的放慢腳步,任由她拖著走。

這一路北上,雖看過妓院,但由於走的都是快捷方式小鎮,從沒見過這麼大間的,就不知道裏面長啥模樣?

看著看著,連朱元駿走到她身邊都毫無所覺,直到那張俊俏的容顏擋住了她的視線。

「看來侯兄弟挺有興趣的,還是我們進去--」

「不不不,不必了。」

她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萬一被剝衣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在她快他一步向前走時,一雙犀利的邪魅黑眸突地對上她的眼,那是一張讓人看了很不舒服的臉,滿臉落腮胡,自右眼角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劃到人中再到左臉頰,虎背熊腰的體形穿了件露出半個結實胸膛的斜肩虎皮,而那一雙眼突地精光一閃,視線從她的臉一路往下,延伸到她脖項再繼續往下……

侯念媞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害怕的口水,急忙別開臉,不敢再對視。

好可怕的眼光,好像看穿了她是女兒身的感覺。

朱元駿也注意到這名粗莽男子那不懷好意的眸光,但在他的目光對上他後,粗莽男子即轉身進入燈紅酒綠的屋內。

朱元駿也不再多想,繼續前行,由於街道路人不少,以致沒去注意到那名粗莽男子又再現門口,看著他們前行的方向後,喚了一名屬下,要他跟上去。

「林總管,任夫人有找。」另一名下屬前來稟報。

他點點頭,轉身再次進了屋內。

空氣中飄著濃濃的胭脂味,男人左擁右抱,跟女人打情罵俏、飲酒作樂,好不快哉。

百花院一向是男人的天堂,但與過去相比,客人少了四、五成。

林虎上了二樓,走到粉紅薄紗布幔的房間,任豔娘一身紅色薄紗的半坐臥在貴妃椅上,酥胸微露。

雖然年過四十,但保養得宜,膚白似雪,這風情可挑逗著林虎心癢難耐,但已升格為百花院老鴇的任豔娘,除了幾名尊貴的老客人外,已不接客。

「林虎,你到底找到好貨沒有?百花院少了坐鎮的花魁,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你難道要我關門嗎?」

打扮精緻的粉臉上只見悍氣,風情頓減,林虎不敢再想入非非。

「我剛剛就看到一個好貨。」

「很好,我立刻要人。」

這些日子,她力捧的花魁居然逃了,找了好些時日也找不著,她這一頭黑髮都快給急白了。

他一臉為難,「但那個好貨身邊有高手,可能得費些時日。」

「我等不及了,」她抿嘴,挑眉看他,打算給些甜頭,「這樣吧,三天內若能幫我把人弄到手,我就跟你溫存一夜,如何?」

「成交!」他猛咽口水,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林虎很快的退出房間,等待剛剛尾隨的下屬回報,計劃著如何逮到那名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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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投宿客棧的朱元駿等人,有的早早入睡,有的卻輾轉反側。

朱元駿踱出房門,由於住的是上等廂房,這一出來就是一處綠意亭台,而他甫在亭台的石凳坐下,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踱了出來,不過,才見到他,那人先是一愣,轉身就要走回普通房。

「侯兄弟,怎麼?今日看了太多鶯鶯燕燕,欲火旺,又睡不著了?」

這句話很有效,朱元駿馬上見對方猝然轉身,怒氣衝衝的走到他身旁,「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眼睛一見女人就有欲望?」

「這不叫『男人本色』?』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竟找不到話來回嘴,而礙於上回兩人獨處時,那詭異莫名的奇怪氛圍,這幾日,她總是儘量避免兩人獨處,要不,至少也要有小魚在旁才行,但這會兒兩人竟又獨處了,

「我要去睡了。」還是離開比較安全。

「等一等。」

「我要睡了--」她再一次強調,腳步未停,頭也沒回。

「侯公十,有個問題我早該跟你談卻沒有談,或許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有一大群黑衣人,和一些來路不明的殺手要圍剿你?」

已經走到房門前的侯念媞一聽這話,腳步急煞,飛快的回頭看他,臉色微微發白,「你說什麼?」

「你耳朵沒壞,應該聽清楚了。」

「我、我不明白。」她只能裝蒜。

「難怪,我一直想不透,一開始我們兩人相看兩相厭時,你竟然願意跟我們同行,如今想來,你圖的就是免費的保鑣,是不?」

侯念媞痙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沒、沒有的事。」

明明心虛,「沒有?其實要證明這事是實是虛相當容易。」

「什麼意思?」她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明天開始,分道揚鑣。」他醞釀了多日、也掙扎多日的話終於說出了口,此時有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湧上。

她內心大駭,急著嚷叫,「這不行啊!」

朱元駿挑眉,「不行?那請說個好理由讓我參考,看看需不需要改變主意?」

這怎麼說呢?她咬著下唇,一臉無措。

他搖搖頭,「既然不說,那今晚一別,就道再見。」

「怎麼這麼無情……」她忍不住嘀咕。

「朋友相交貴在一個『誠』字,侯公子這一點不僅做不到,還利用我與伯容的功夫護身,是誰無情應該不必我多說了。」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走進房間。

朱元駿心裏其實是希望他能給個答案的,但就此分手也好,這種畸戀是不容于世人的。

侯念媞站在原地,瞪著那偉岸身影消失在門後。

好了,這下怎麼辦?護身符要走了。

罷了!罷了!與其跟他們像只龜的爬到京城,倒不如各走各的,她也許能早點到奶奶那裏,也能擺脫那張俊臉的糾纏。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那張俊顏已經從看得極不順眼變成愈來愈順眼了……

嗯,就這麼辦吧,他過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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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朱韻瑜隨著哥哥上了馬轎,卻見李伯容要策馬離開,但侯公子主仆還沒上轎呢,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不跟他們一起走了。

「為什麼?哥。」

她的心情變得非常低落。難怪,用早飯時就沒看到他們了。

朱元駿看著一臉落寞的妹子,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一大早梳洗好去用餐時,店小二就拿了封信給他,他才知道他們走了。

從店小二口中得知,天泛魚肚白時,他們就走了,僅寫了封極簡單的感謝函,這讓他的心情大大的不好,甚至怒火沸騰。

但他需要這麼生氣嗎?是自己要他走的,但不告而別?毋需用這種方式吧!

「哥--」

「甭提了,走吧。」他使一下眼色,李伯容隨即瞭解的點點頭,策馬前行。

但才剛起步,後面就傳來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朱公子,等一等,朱公子!」

李伯容停下馬轎,看著氣喘籲籲追過來的小魚。

她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臉色蒼白的順口氣道:「不--不好了,我家公子被拉進妓院啦!求求你們,快去救救她吧。」她急得都快哭了。

朱元駿兄妹分別下了轎子,看著眼泛淚光的小魚。

「哥,你去--」

「不用了,妹子、小魚,」朱元駿看著兩人,「我看這幾日,侯公子的欲火就挺旺的,也許是他自願進去的。」

小魚頻頻搖頭,「絕對不是的,是我跟公子行經那裏時,一個大漢突地沖了出來,就把我家公子給硬架進去。」

「那叫拉客,小魚。」

「哥,別說了,快去救人!」朱韻瑜可不想侯公子待在那裏。

「救?也許他這會兒正在快活,我們去不是打斷他的好事?」

想到他不告而別,朱元駿也不明白自己胸口那股悶火怎麼會愈燒愈旺。

從來只有別人巴望著他,可沒有人這麼急著擺脫他的!

快活?小魚有些困惑,但會意過來後,馬上焦急叫道:「不可能快活的啊,朱公子,我家公子她不行的!她不能那個的啊!」

「他不行?!」朱韻瑜猛地倒抽了口涼氣,「這……那怎麼成呢?」

她還打算回宮後,請母后作主,取消她幫自己找的婚事,讓他們配成對呢!

「妹子,」朱元駿瞪了她一眼,「妳是女孩家。」

「可是……」她噘起紅唇。這關係到她的終身大事嘛!

小魚左右為難,「哎呀,總之公子叫我不可以說的,但怎麼辦、怎麼辦,朱公子,請救救我家公子吧,小魚給你們跪下了。」她雙膝一跪,猛磕頭。

「你家公子要你不能說的事,你就說了,我保證不會洩露一個字兒。」

瞧小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朱元駿倒好奇,有什麼事是他家主子不準說的?

「可是……」她不安的看著另外兩人。

「你們--」他以眼神示意,要妹子跟李伯容走遠些。

「不要,哥,我--」

「去。」朱元駿不容懷疑的命令。

朱韻瑜噘起紅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右移幾步,但在皇帝哥哥的眼神下,她又氣衝衝的走了好幾步,身邊還站著像押解犯人似的李伯容,她生氣的瞪了他好幾眼。

就這麼點時間,小魚已經踮腳在朱元駿的耳畔說了些話。

朱元駿震懾的瞪著她,下一秒,他很快的走到馬轎旁,解開一匹馬的繩子後,飛快的翻身上馬,策馬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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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3:29


百花院裏,林虎將到手的好貨押到任豔娘的房裏,一臉的邪淫表情。

他林虎要出運了。

本苦思不出好法子,可以從那一眼就知內力深厚的俊美少年手中抓走這個女扮男裝的好貨色,沒想到,好運一來,連城牆都擋不祝

天還濛濛亮,街上不見行人,卻見他要的好貨色就在路上行走,而身邊就只跟著一個軟腳蝦而已。

「放開我,你們怎麼可以當街擄人呢!簡直無法無天!」

侯念媞憤力掙扎,但這名粗漢單手就扣住她的雙手,令她動彈不得。

「就是她嗎?嗯,的確很棒,這小臉,這吹彈可破的肌膚……」任豔娘的手沿著侯念媞的臉往下延伸到脖頸,直到平坦的胸前。

侯念媞一見她的手就要探入衣服,嚇得驚聲尖叫,「妳想幹什麼?把妳的手拿開!」

突地,一個身影飛身進來,才一晃眼,她就看到原本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老鴇竟然已被朱元駿擄了去,他一手扣住老鴇的頸項,表情陰沈。

仔細想想,她似乎好久沒看到他這種表情了。

「朋友,有什麼話好說,可別傷人。」任豔娘不愧是老江湖,身陷危險,看來還是一派輕鬆。

「叫妳的人把我的人給放了。」

他的人?侯念媞怔怔的看著他。呃,也對,就目前狀況而言,他跟她是同一國的。

任豔娘看著女扮男裝的侯念媞,話卻是對身後的男人說的,「朋友,如果你願意靜靜的離開,我任豔娘願意給你百兩黃金,今天你在這兒,就當沒見過這位『兄弟』。」

「百兩黃金我沒興趣,妳再不放開她,我會先讓妳去見閻王。」

「你--」

習慣以金錢收買人心的任豔娘,這會兒從眼角餘光往後瞄,才發現押著自己的是一名俊逸不凡的年輕人,貴氣甚重,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你、你才放開任夫人,不然,我就先讓她去見閻王!」林虎手中也押了個人質。

朱元駿冷冷的看著他,「你想比誰的手快?」

「呃--」

侯念媞怔愕的看著他那一臉嚴峻。這……這種事哪能比?有沒有搞錯?萬一一個不小心,她們兩人就得全見閻王啦。

林虎看著那對犀利冷眸,心裏竟不由自主的發毛,手微微顫抖。但反觀那名俊俏的少年,他抵著豔娘咽喉的手不動絲毫,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陰鷙之氣更是懾人。

「算了,放了她吧。」

光看這情形,任豔娘不得不放棄這個上等好貨,畢竟命只有一條。

「這--」林虎捨不得。放了,他不就沒有機會跟她溫存了?

「放了。」

林虎只得放開她。

侯念媞急忙跑到朱元駿身邊,看到他放開了那個姿色冶豔的老鴨,連瞟她一眼也沒有,隨即扣住她的手縱身而出,直接落坐在馬背上,馳騁而去。

「豔娘--」林虎想追出去。

「罷了,那年輕人不是泛泛之輩,我們惹不得的。」她搖搖頭。只是可惜,沒機會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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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策馬奔馳,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看著僵坐在他前面的「侯公子」,嘴角忍不住提起一抹笑意。

「妳走桃花運了。」

「什麼意思?」侯念媞反問。

「難道不是那老鴇心儀于妳,所以直接將妳押到她房間?」

「不是這樣的。」

「那是如何?」

她會回答就好了,再說,她坐在他懷中隨著馬兒奔馳,兩人的身體時有接觸,她那心頭小鹿狂跳的老毛病又犯了,外加一張滾燙得像要冒煙似的燒紅臉頰。

「侯公子怎麼不說話?難道妳不覺得奇怪,她找人將妳劫去,捨不得放棄外,還要給我百兩黃金封口?」

提到這事,她還挺感激他的,算他有良心,沒有被金錢所惑,但……她念頭一轉。他是有錢人,所以不缺錢,也或許是金額太低……

「侯公子?」見她-一度不開口,朱元駿再問。

她煩躁的回答,「我哪知道?也許我長得俊嘛。」

「我想比外貌,朱某應該不輸妳?」

也對,那--「也許她看得出來你功夫高,我功夫差。」事實也是如此,她曾跟那名粗漢對打,但打不過,想要以輕功逃嘛,又被扣住雙手,哪里飛得了?

朱元駿但笑不語,看她能撐多久。

兩人不說話,一切突地靜默下來,而一股奇怪的氣流又在兩人之間流竄。

朱元駿抱著這個折騰了他好一段日子的「假男人」,想著要如何回報她。

但暫時是不行了!

「小--公子,妳沒事吧!」一見朱元駿策馬而來,守在馬轎旁的幾人立即迎向前來,尤其以小魚?得最快。

「侯公子,你還好吧?」朱韻瑜關心的問。

她也好擔心他,但更氣小魚不肯跟她說他的秘密。

「我沒事,不用擔心,多虧了朱公子。」

她看到身後的男人下馬後,隨即也跟著下馬,但朱元駿卻立即上前貼在她的後背,她不著痕跡的往前一步,卻發現他也不著痕跡的又上前一步。

「侯公子,你還是跟我們走吧,瞧你才出去一會兒就出事。」

「不,我想我們還是--」

「我也這麼覺得。」朱元駿難得附和,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愣。

朱韻瑜更是眼睛一亮,「看,侯公子,我哥也這麼說,你就別堅持了。」

侯念媞狐疑的回頭看著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卻見他笑得燦爛迷人。

好像笑裏藏刀……

「侯公子,反正我們也一道走了大半的路,頂多再一個月就抵達京城,屆時再分道揚鑣也不遲,是不?」

「呃,好吧。」有免費保鑣哪里不好?但她怎麼覺得很不安?

於是,一群人又上路了。

只是,小魚幾次欲言又止,但還是選擇閉口。她實在不敢跟小姐說,她已經透露了她的女兒身,小姐一定會生氣的。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侯念媞也驚覺到朱元駿變得很奇怪。

他看她的眼神怪,有時還會勾肩搭背,甚至攬她的腰故做親密狀。

一張俊臉動不動就離她只有咫尺之距,呼吸的氣息還直往她的粉頰吹,弄得她渾身不自在,而一顆心更是狂跳得像要撞出胸腔,幾次驚慌失措的往後退,都差點狼狽跌倒,但就是不知這傢夥哪根筋不對?

瞧這會兒,抵達一處美麗宅院,大家才剛休息,他就要李伯容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朱韻瑜出去買些什麼禮物,連小魚也要同行。

一群人出去後,他就緊跟著她。

她往花園,他也往花園,她往九曲橋走,他也往九曲橋去,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你有我可沒有!」憋了一肚子火的她,不客氣的賞給他一記大白眼。

「很好,我們都沒有。」他笑得狡黠。

侯念媞急煞腳步,心卻「咚」地一聲漏跳一拍,失速狂奔。

不會吧?難道他發現她是女的?不可能的!但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我們都沒有斷袖之癖,剛剛路過的那家恰紅院,站在二樓花台攬客的『四大金釵』姿色都不錯,基於上次不愉快的經驗,我已經私下交代伯容去打點,等一會兒,那四大金釵都會到這兒,一起伺候我們。」

她聽了差點沒昏倒,「你開玩笑--」

「當然不是,侯公子,咱們這一路上七、八天下來,都沒有女人伺候,我有些……不舒服。」

這話說得含蓄,但侯念媞聽得懂。

她紅著臉兒,又氣又羞,「不舒服是你的事,我、我沒有讓女人『定期』伺候的習慣,你就一對四吧!」

「那怎麼成?今兒個又沒有牛 鞭精力湯。」

侯念媞頓時臉紅語塞。

「侯兄弟,莫非妳連一次都沒有?」

她臉上的酡紅又深了一層,吶吶的道:「我、我……你管我有沒有,你溫存你的就是了。」說完,她再次要離開,但人家一眨眼又擋住她的路。

朱元駿眸中笑意甚濃,「一起享受,費用我付。」

哪是那個問題?!她咬咬牙,「我沒興趣。」

「又非柳下惠,見到美女哪有不動心的?」

「我就是沒興趣!」她說的是共通語言吧?!他怎麼聽不懂!

「那兄弟就是有斷袖之癖了……」

「我沒有。」煩!怎麼又繞到這點來。

「沒有就對了,那妳先回房休息,待會兒,我會叫人找妳過來。」

「好。」先脫困再說,到時,她就裝睡,才不理咧。

朱元駿勾起嘴角一笑,知道那張氣衝衝的麗顏上,正嘀嘀咕咕的念著,但快了,他絕對要她在他面前「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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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裝睡假寐這招太爛,尤其在某人膽識不夠、過於心虛的情形下。

當李伯容一開房門,侯念媞以為是朱元駿時,她就嚇得渾身一顫,馬上露餡。

「請侯公子起身跟我來吧,我家主子在等你了。」

「我不去。」她決定耍賴皮。

「那也請侯公子自己去說,別讓我為難。」

唉!侯念媞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其實她連衣服也不敢脫,就怕那傢夥使用蠻力,萬一讓她的女兒身暴露,那豈不是更慘!

她跟在李伯容身後,頭低低的、咳聲歎氣的跟著前面的腳步走,直到進了房間,關門聲傳進耳膜,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朱元駿的房間,而李伯容早就出去了,但眼前這一幕,卻讓她目瞪口呆。

一個寬闊裸露的肩膀,赤裸的健壯胸膛……天,朱元駿居然在沐浴!

「侯公子,我們先共浴,待會兒就有女人來伺候我們。」

侯念媞臉紅心跳。老天,與一個男人共浴?!那不殺了她還快些。

「不用了,我、我突然覺得不適。」她急忙背對著他。

「侯公子,男人一扭捏,就像個娘娘腔。」

「像娘娘腔就娘娘腔吧。」她今天願意當娘娘腔,好不好?

她想走,但身後一道掌風襲來,在她驚覺想避開時已來不及,她的衣領彷佛被人揪住了般,整個人往後飛,「砰」地一聲,水花四濺,她滿眼金星,一回神,發現自己已經跟他一起坐在大木桶裏了。

她臉色倏地一白,急忙起身,他也跟著起身,一見他赤身露體,她嚇得連忙坐下,看到他也坐下,她稍歇口氣,竟又看他欺身向她,她緊急往後靠,但這個桶子再大,擠下兩人後,也沒啥空間,她是退無可退。

「你……幹什麼?」她的眼睛充滿戒備。

朱元駿邪魅一笑,「洗澡要脫衣。」

她心一緊,臉更白,「我不洗。」

「可妳身上濕了……」他邊說,一手也在水面下點了幾下。

「還不拜你之賜。」她突然不能動了,只能以那雙靈活的黑眸怒視著他,「你為什麼點我穴道?!」

他優雅聳肩,「看妳這麼不合作,一定不會讓我替妳脫衣的。」

脫衣?!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我不準,你不可以!」

「是嗎?通常 別人跟我在一起時,只有我能說不可以。」

話語一歇,他的手已經摸上她的臉。

侯念媞想避,奈何連頭都動不了,「你這輕浮的登徒子,我要喊救命。」

「喊啊,屆時沖進來的人會怎麼看我們這兩個俊俏風流的『少年郎』?」他饒富興味的黑眸笑問她。

「你--」

朱元駿勾起嘴角一笑,撫摸她細膩的臉龐後,手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繼續往下,來到衣領間。他可以看到她的喉間猛咽口水,這讓他更覺得興味盎然。

「不行,我拜託你。」她的聲音沙啞。

「為什麼?」

「因為我……我是……」她說得支支吾吾。

「妳是?」他挑眉。

「我是女的!」她的聲音低如蚊蚋。

「是嗎?」他笑得更狡黠。雖然小聲,但也夠了。

侯念媞先是一愣,隨即失聲叫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笑,沒有說話,雙手專心的在脫她的衣服,一件外衣被褪了,一件絲綢白衫也讓他給脫了,至於那一圈又一圈系住胸口的白布條也被一一拆掉,就快春光盡現……

她又急又氣,「朱元駿,你別亂來,我不準你再--」

「不準?!」他挑高濃眉,手用力一扯,就將剩餘的布條全扯了下來。

她倒抽了口氣,神情慘白,奈何身子無法動彈,什麼都做不了。

「你,你太過分了,我、我還是冰清玉潔的閨女……」天啊,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闔上眼睛。

她是閨女?!他想也是,而這是應該的,只有他才能擁有她!

他灼燙的黑眸凝睇著她那半露在水面上豐盈柔軟的雙峰,一雙手則探入水底,輕撫著她纖細的腰肢,以及渾圓的臀部和如絲綢般的光滑大腿……

侯念媞急喘著氣兒,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在她血液裏流竄。朱元駿他怎能如此狂肆……

「你、你不該碰我的,你不可以--」

「我可以,天底下只要是我想要的女人,我都可以要……」喃喃的說了這句話,他傾身吻住她豐潤的櫻唇,另一手拉掉她頭上的綸巾,讓那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瞬間獲得自由,使原本嬌豔欲滴的她更添了一抹女性柔媚。

朱元注視睇著眼前這張傾國傾城的嬌顏。她真的好美,美得讓人心動,此時的柔媚若讓任何男人見了,定都去了三魂七魄,忘了自己是誰……

「看著我,念媞。」但她得記得他。

她一怔,倏地睜開那雙迷人星眸,「你知道我的--」

「侯念媞,妳的名字。」

她喉頭一緊,看著他那濃密睫毛下,一雙狂肆的黑眸閃爍著熾烈光芒。

他竟看得她心慌意亂,一顆心不按規則的蔔通狂跳。

「妳要好好的記住今晚。」

她當然記得,這可是她第一次被個男人剝得精光,但她可以感覺到他話中有話,於是忍不住又問:「為什麼?」

「今晚妳將成為我的女人。」

「不--」

她拒絕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唇中,他狂烈的欲望表現在強行霸佔的吻間,而那一雙燃燒著欲火的黑眸,像要吞噬她的意志似的。

在他將她擁入懷中,肌膚相親的剎那,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再僵硬,他已解了她的穴了。

但她仍無法思考,當她的柔軟被迫緊貼著他堅硬強壯的胸膛時,理智已遠。

他以熟練的調情技巧在她的唇、身體四處遊走,用灼熱的呼吸、魅惑的黑眸一一撩撥她身體生澀的反應,將她的抗拒意識變得薄弱後,終於忘卻一切,僅由最原始的欲望去主宰她的感官,兩人在纏綿的繾綣下,陷入最狂野的激情……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3:50


蕩婦!

當激情褪去,理智一點一滴的從九霄雲外歸位時,侯念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像個蕩婦般的響應了朱元駿,而且……還讓他在木桶裏要了自己。

她怎麼會?

噢!讓她死了吧!這種事不該發生的!

哪里有洞?她真的想鑽下去!

她羞慚得無地自容,但朱元駿卻一把將她抱上了床,桶子裏的水早變涼了,她的身體有一絲微溫的涼意,在他拿起柔軟的毛巾替她擦拭時,他滿足的黑眸仍在粉嫩的同體上一寸寸打量。

她真的好美……

此時,外頭突地起了一陣騷動,朱韻瑜氣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別攔我,李伯容,你最好搞清楚你是什麼身分,膽敢攬我?」

完了!侯念媞嚇得連忙起身要找衣服穿,沒想到朱元駿卻愉悅的凝睇著她,這一看,她根本忘了動,只能看著他拉了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眨眨眼,急道:「你幹什麼?我要穿衣服!」

他微笑,「妳不急--」

「什麼叫我不急?」有沒有搞錯?!

朱元駿起身穿了衣裳,門外還是一直聽到朱韻瑜氣憤的叫囂聲。

「哥,你太過分了,你明知道我心儀侯公子,為什麼還帶妓女要--」

「伯容,讓她進來!」

他坐在床沿,笑看著聽到他這句話而杏眼圓睜的侯念媞。

「砰」地一聲,門被用力打開,他看到她嚇得拿起被子從頭蒙住,便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

朱元駿,該死的傢夥!我詛咒你。悶在被子裏的侯念媞聽到他還笑得出來,更是氣得牙癢癢的咒聲不斷。

「哥,侯公子人呢?」跑進來的朱韻瑜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問。

「在床上。」

「床上?!」

「那、那些鶯鶯燕燕呢?」她明明有聽到李伯容要妓女過府來伺候的。

「也在床上。」他指指床上。

朱韻瑜咬咬牙,「好啊,侯公子,你--」她一個上前,氣得去拉扯那被子,但裏面的人也揪得緊,她居然拉不起來,於是更加用力拉扯,但裏面的人也抓得更緊,你來我往,就像在拔河。

眼見那條被子還是扯不起來,朱元駿壞壞一笑,「妹子,哥幫妳吧。」

他拿捏了下力道,扯高了被子,而這高度剛好讓他的寶貝妹妹看清她心儀的對象,究竟是男是女?

「天!」朱韻瑜花容失色的瞪著又羞又怒的侯公子--不,她、她竟是個姑娘!

怎麼可能?不可以,這不行啊,她那麼喜歡侯公子,還想跟「他」成親、她已……

她眼眶一紅,泛起了淚光,「我、我恨妳!」傷心的她捂著嘴,但一聲來不及掩住的嗚咽仍逸出口,隨即淚如雨下的轉身跑出去。

「伯容。」朱元駿喊了一聲。

「是。」站在門口的李伯容先將房門關上後,立即追上去。

侯念媞氣呼呼的抱著被子遮住胸前風光,咬牙切齒的瞪著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男人,「你有病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優雅聳肩,回答得理所當然,「我妹愛上個假男人,身為她的哥哥,我當然得讓她認清楚妳是雌、是雄?」

她咬牙進射,「你可以不必用這種方法!」

「這是最直接的方武,眼見為憑。」

「你、你去死吧!」她抱著被子,怒氣衝衝的下床,但才走一步,整個人便連人帶被的又被拖回他懷中,她氣炸了,「朱元駿,我警告你,快放開我。」

「不放會怎樣?」

「不放會--」會怎麼樣?看著他又欺身而來的俊顏,她喉間乾澀得居然說不出話來。

見狀,他露出一個可惡笑容,「看來不放也沒事,那何必放。」

「放開我,算我求你。」她消失的聲音突然出現,而且還可憐兮兮的,乍聽之下,她還沒聽出那是出於自己的聲音。

朱元駿蹙眉,這才看到她連眼眶都紅了,淚眼婆娑的,「念媞?」

她哽咽,「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但我是良家婦女,用這種方式讓你妹知道我是女兒身,她是心碎,可我卻是失身--」雖然從沒想過要有個婆家,可現在成為殘花敗柳,以後也甭想了。

「我會負責的,傻瓜。」

「負責?」她忿忿不平的瞪著他,但晶瑩的淚水卻一滴一滴的跌落眼眶,「你要娶我嗎?我還不想嫁你呢!」

「妳--」朱元駿突地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看起來有多麼美麗,像只母獅子,但裸著細肩、酥胸微露,閃爍著淚光的秋瞳更是迷人。

「這事不急著討論,妳好好休息。」他俯身在她的唇上輕啄一下。

由於這動作太快,侯念媞壓根來不及躲開,就讓他偷了一個吻,但她仍氣憤的擦拭紅唇,怒視著他走出房間。

「孝小魚!」那丫頭去了哪里?這兒發生這麼大的事兒,竟不見她的人!

不一會兒,被李伯容調去熬湯的小魚急急忙忙的走進來,一見小姐赤裸香肩,加上剛剛才走出去的朱公子。這……

她瞪大了眼,倒抽了口涼氣,「小姐,難道妳……」

「甭說也甭問了,妳快去弄些水來……不,妳先將那桶水給我倒了,再加些水來,我要好好洗洗身子。」

是該好好的洗,她這身子有那個惡劣傢夥的味道,那是股陽剛味,可恨的是,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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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念媞要逃了。

清洗好身子後,趁著月黑風高之際,她跟小魚兩人拿著包袱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間,但一個黑影突然閃到兩人面前,她們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侯姑娘想去哪里?」

一聽,是李伯容的聲音,主仆倆這才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定眼細看。沒錯,黑暗中的那張臉的確是李伯容!

兩人同時吐了一口長氣,「嚇死我們了。」

「是你就沒關係,小魚,我們走。」侯念媞拉著小魚要走,卻發現李伯容又擋了過來,「你幹什麼?」

「對不起,侯姑娘,我家主子早猜到妳會逃,所以要我守著妳。」

「什麼?!」她目瞪口呆。

「還是請侯姑娘回房休息吧。」

「這……莫名其妙,他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他人呢?你去把他叫來!」

「我想侯姑娘不是真的要見我家主子吧?」

唉,被發現了,這招調虎離山之計用得真爛!她歎了一聲,「李叔叔,我必須走啊,我有事,而且,我離開家裏可不是要找男人的。」

「我明白,不然,侯姑娘就不會女扮男裝了。不過……」他笑了笑,「我家主子的女人不少,但卻看不出『侯公子』是女扮男裝。」

「那是因為我家小姐的扮相俊秀,不輸真男兒。」小魚忍不住插話。

他笑了,「那也是原因之一,但真正的原因該是我家主子從沒正眼瞧過女人,且在主子身邊的女人,不是努力的將自己打扮得國色天香,要不就是脫得身無寸褸,像侯姑娘這樣偽裝的女子還是頭一人……」

「有什麼差別?還不是讓他給吃了!」侯念媞沒好氣的道。

李伯容搖搖頭,「我家王子有多少姑娘家垂涎,侯姑娘難以想像。」

「那是別的姑娘,但絕不包括我在內,請李叔叔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接下來的時間,她喳喳呼呼的又說了一大堆哀求的話,要不就是利誘,再不就是出言威脅,這軟硬兼施,奈何李伯容就是不為所動,讓她不得不認栽。

「回房吧。」

她苦著一張臉,回房補眠養足精神,明天再找那個占她便宜還得寸進尺,又限制她自由的朱元駿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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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鳥語花香,空氣沁涼,這天氣入秋,可見涼意。

此次住宿的地方其實是朱元駿的行館之一,因而也沒有閒雜人等得應付交際,所以,他早已喚了僕人將早膳移到紅瓦白柱的亭台,等待佳人。

等待的時間裏,他也勸慰坐在身邊、一聲不吭的妹子,但她什麼也不肯回應。

「為兄再說一席話便不再囉唆,侯姑娘是女人這是事實,妳若不看開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妳自己好好想一想。」

朱韻喻咬著下唇,阻止自己說出駁斥的話。

說的當然簡單,可是她喜歡她那麼久,她不甘願嘛,她好傷心……

剛在心中吐口長氣,她就看到李伯容「請」過來的侯念媞主仆,一見那張動人的俊顏,又看到小魚手上的包袱,她心兒一酸,眼眶又濕了。

「昨晚睡得好嗎?侯姑娘。」

朱元駿看著仍著一身白綢男裝的侯念媞,神情愉悅。

「還是叫我侯公子吧。」她沒好氣的先瞪他一眼,再看著抑鬱的凝睇著她的朱韻瑜,見她眼睛紅腫,想必哭了一夜。

才想上前道歉,她卻突地起身轉身就跑。

「朱姑娘--」

「讓她去吧,」朱元駿太瞭解這妹子,短時間要她放下,可能也太難了。「伯容。」

「我明白,我這就叫下人準備早點送到小姐房裏。」他恭敬的領命而去。

李伯容也走了,這開得花團錦簇、氣氛甚佳的亭台就只剩三人。

朱元駿看到小魚手上的兩個包袱,卻故意視而不見,「侯姑娘,坐。」

「坐?不,我們不坐,我們連包袱都準備好了,朱公子眼睛挺大的,不至於看不見吧?」她話中帶刺。

「我沒說妳們可以走。」這是肯定句。

光聽這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個應該是在吐番國出生的番人,是絕不會在乎她有沒有意願?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小魚,跟這種人說再多也沒用,倒不如省了,咱們走。」

她氣呼呼的就吆喝小魚前行,沒想到兩人朝大門走去,他非但沒攔阻還跟著她們同行,她狐疑的從眼角餘光瞄他。

「侯姑娘,妳已是我的人了,妳這一走,我怎麼為昨晚的事負責?」這話帶了抹懊惱。

小魚低頭想笑,因為朱公子這語調分明帶著調侃。

侯念媞也聽出來了,「你不必負責,只要別攔著我就行了。」

「可是--」

「朱公子,你該慶倖我沒有纏著你不放,我們就此告別,再見!」她打斷他的話,一腳跨出大門,這才發現一大清早,這條大街上的行人已不少。

「但我希望妳能纏著我不放。」他無視於她的拒絕。

她咬牙,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瞪著眼前這張俊過頭的容顏,「朱公子,我就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若不跟你分道揚鑣,難保不會被你啃得屍骨無存,昨晚的事,我可不想再來一次。再見!」

她說到粉臉漲紅,因為一提起昨晚……唉,羞埃

但她想走,就真的可以走嗎?

「可是妳要跟在我身邊伺候我呀。」他還是陰魂不散,走在她身邊。

「大白天你作什麼白日夢?我又不欠你!」他以為他是誰?皇帝老子!?!

他笑了出來,「錯了,我要妳伺候,妳就得伺候,這是命令。」

「哈!我懶得理你。」

她送給他一記不屑的白眼,轉身就走,但往前的身子馬上被人向後一揪,一張粉臉就壓上一個堅硬寬廣的胸膛,她咬咬牙,抬頭要怒駡,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張俯下的俊顏,雖驚覺他要做什麼,但要轉開臉已來不及。

這該死的傢夥竟然在大街上吻了她!

天啊,眾目睽睽耶,而且在他們看來還是兩個男人--

街上的行人瞧見這一幕,個個目瞪口呆,驚愕到眼珠子都差點彈跳出來。

可朱元駿一點都不在乎,就算有批評耳語入耳,他也不管了,經過昨夜的溫存,他很明白如何讓這個美人兒頭昏昏、腦鈍鈍。

他狂野又帶著溫柔的吻在那張紅豔的唇上來回吸吮、糾纏,他吻得她忘了自己是誰,吻得她迷迷糊糊的答應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妳答應會好好伺候我了,念媞。」

「我……」她眨眨迷迷濛濛的美眸,在視線變清楚時,被吻得混混沌沌的腦袋也恢復了運轉,「不,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妳問問小魚。」

站在一旁的小魚猛點頭,一臉憋不住的笑意。

「不可能!」她覺得有點虛弱,呃--也有點頭疼。

「那就再來一次。」

她漂亮的眉宇一擰,「再來一次?」

他的眼神落在她紅腫的櫻唇,「沒錯,日後只要妳想逃離我身邊,我都會在大庭廣眾下吻到妳改變主意。」這算是某種威脅,雖然對其他女人而言,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原來--這人城府這麼深,沒攔阻她出來,就是看準了她的臉皮不夠厚,不想再被他的吻壞了心思,好,她認栽了!暫時栽了!

「不必再一次,我跟著你就是!」只是,怎麼他一吻她,她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像著了魔似,他說什麼她都愚蠢的答應?!

看出小姐的懊惱神情,小魚貼心的附在她耳邊道:「小姐,老實說,妳已是朱公子的人了,本來就要跟在他身邊,一旦到了他家,就要他給個交代,兩人才好成親--」

「閉嘴!」侯念媞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不知道旁邊有多少人豎直耳朵在聽他們的對話,這小魚真是欠扁!

不,欠扁的其實是她,她招惹了命中剋星,從此小姐沒得做,淪為丫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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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來到九月,朱元駿發現有人在庸人自擾。

因為他要的「伺候」是指床上的事,但侯念媞居然搞錯,當起真丫鬟。

白天,她還願意在他身邊晃晃,但晚上一定不見人影,若他去找她,還會發現小魚被她拉上了床,二女並躺在床上假寐,讓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當然,有了她,日子不再無聊。

但想擁有她的欲望卻也一日勝過一日,只是考慮到妹子日益沈默,誰也不理,他也不好過於熱絡,刺激到她。

因而他只得壓抑情欲,也暫時讓侯念媞繼續當個真丫鬟。

今日,他們已進入河北邊界,捨棄了官道取小徑,爬山越嶺的經過蓊郁森林、

一池明鏡湖泊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在看到一棟金碧輝煌,宛如宮殿般的房子坐落在林區時,那才真叫侯念媞主仆咋舌。

這裏是朱元駿避暑的夏宮,雖為秋日,但夏宮宮女、太監不少。

為了不驚嚇到侯念媞,朱元駿在前一天夜裏,已囑咐李伯容先行到這兒打理,他希望將她帶入皇宮後,才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所以此時出來迎接的只有幾名丫鬟、家丁打扮的奴才。

在眾人各自回房後,他還是將侯念媞留在身邊,沒想到她卻突然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話--

「你不是普通百姓,是不?」

他笑而不答。

「你一定是什麼皇親國戚,是不是?」她再問。

「算吧。」他不否認。

「我想就是,不然怎麼有人可以閑閑沒事的四處遊山玩水,啥事也不必做,就有人四處招待、有華府可住,而今日這個更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兒,但在書本裏才描繪得出的金碧輝煌都在她眼前了。

朱元駿凝望著她,他很想回答她,他絕不是一個遊山玩水的閒人。

相反的,要能微服出巡的前提是,他在宮中日以繼夜的批閱奏摺,思索如何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如何安定邊疆邦國、不起戰事,此外,他還得應付宮裏三千佳麗、文武官員臺面下的你爭我鬥,皇親國戚間的權力鬥爭……

這些事可不是一個閒人做得來的,而且,「高處不勝寒」埃

位在高位的人,沒有訴苦埋怨的權利,一切都只有「責任」二字。

思索此事的同時,他也發現侯念媞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怎麼了?」

她漂亮的眉宇一擰,「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嚴肅,還有很威嚴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那是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給她一種很遙遠的距離感。

他笑了出來,不想提那繁重責任,「妳還是不肯跟我說妳的身分?為何要離家千百里?」

「那是我的事,反正,我這丫頭做到京城就自由了,大家一到目的地就各走各的,多談無益,我可以下去休息了嗎?主子?」

針對身分這個問題,她是絕不說的,也要小魚發毒誓不再說出任何有關她的事,那丫頭已經跟她坦承,是她泄了她的底。

朱元駿點頭,「妳先去休息,晚一點兒再來。」

「是,主子。」

基本上,這話他是隨便說說,所以她也隨便應應,因為兩人心知肚明,一到晚上,她是絕不靠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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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4:18


天空積壓著厚厚的烏雲,灰濛濛的,像是要下大雨了。

就在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上,一名衣衫襤褸、滿頭雜亂髒發的乞丐,跪坐在地上拚命乞求。

「好心人,行行好,給點賞吧。」

「大少爺、大小姐,老爺、夫人,叫花子已經幾天沒吃了……」

乞丐邊磕頭、邊求助,可破碗公里就是連一個子兒也沒有。

其實京城裏住的非官即富,就算是做些小本生意的平民百姓也都有小康程度尤其在年輕的「禦德皇帝」執政後,這日子更好過了。

禦德勤政愛民、減稅又獎勵生產,所以物阜民豐,連乞丐都消失了。

而這突然出現的叫花子又非手斷、腳斷,好好一個人不做事,就當叫花子,百姓們經過時,好心的幫他介紹跑堂、染工或木工等工作,但他還凶人呢。

所以他明明就是懶惰,不肯做事!

「好心人,行行好,給點賞吧。」

此時,一名花白頭髮的老婦人乘轎經過,喚了聲,「停轎。」

「侯奶奶,別管他啦!」

隨侍在轎旁的小丫鬟一翻白眼,就想阻止這個人稱大善人的老婆婆再施善舉,因為這個乞丐的事她可聽她娘說了好多遍了,他就是個懶惰鬼而已嘛。

但一臉慈祥的侯奶奶還是下了轎,走到叫花子面前,「你跟我回去吧,年輕人。」

叫花子錯愕的抬頭,「妳--」

「侯奶奶,別理他!」小丫鬟還想勸她。

「丫頭,每個人都該有重生的機會,尤其是年輕人。」

雖然侯奶奶這麼說,但唇紅齒白的小丫鬟仍凶巴巴的睞了那叫花子一記白眼。

「我娘說,年輕不做工,老了就只能喝西北風。」

叫花子怒瞪她一眼,「妳懂什麼?」

「嘿,還凶人耶!」

「丫頭,別這樣,」侯奶奶先跟丫鬟搖搖頭,再慈祥的看著他,「你餐風宿露總不是辦法,我那兒有空房,你過來住,想一想怎麼過未來的日子,如何?」

叫花子看了一臉慈祥的老婆婆,又想起這幾個月來盤纏用盡,也看盡世人臉色的悲慘日子,他點點頭,低低的吐出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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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松糖、玫瑰西瓜子、白糖楊梅幹、椰白糕點……」

夏宮的一隅,巧奪天工的涼亭裏,侯念媞念念有詞的將一盤盤茶點放上桌。

唉,這兒都入河北,離她奶奶家也不遠了,若趕個路,應該也不過十日,但有人就是賴在這兒不走,天都半黑了,他還有雅致喝茶卻不用晚餐,真會折騰人!

正當心裏直犯嘀咕時,她看到朱韻瑜遠遠的朝她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手上似乎托著一套套錦服的丫鬟。

「這是我哥要我交給妳的。」朱韻瑜直接說明來意。

那一看就是女裝,侯念媞搖搖頭,「可我還不想穿。」

「那妳就跟我哥說吧。」朱韻瑜繃著一張美顏,要丫鬟將衣服放下後,轉身就走。

「請等一等,朱姑娘,妳還在生我的氣嗎?」從她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後,就都不曾跟她說過話,而她其實是很內疚的。

朱韻瑜冷笑,「妳在乎嗎?妳若在乎,當初就不該誑我了。」

「我是逼不得已的。」

「是嗎?」

「嗯,其實我是逃婚。」對她,她的確是欠她一個解釋。

「妳什麼?!」朱韻瑜驀地轉身,但想了一下,很快的又斥退了身後的兩名丫鬟,再認真的看著她道:「妳真的逃婚?」

侯念媞點點頭,但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何那麼大?

「因為逃婚,所以……」她將家人及夫家那邊所發生的事全部娓娓道來,「我想朱姑娘也知道我的功夫不好,所以,若有妳哥跟李叔叔跟在身旁,我是安全些--」

朱韻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怪妳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侯念媞不明所以,但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笑咪咪的拍拍她的手,「那妳忙吧,我要回房了。」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離開,侯念媞是一頭霧水。

其實對朱韻瑜來說,她這一次堅持要跟皇帝哥哥出遊,就是為了抗議母后作主的那門婚事,那個男的根本是木頭,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就怕一回去就得面對現實,心情也因而煩亂,但侯念媞這事可給她一個好主意了。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朱元駿這時走了過來,就瞧見侯念媞雙眼瞪著前方。

「呃?!」她忙搖頭,「沒有,喏,東西部備好了,你慢慢享用吧。」她指了指滿桌的茶點,但對丫鬟放的兩套衣服視而不見。

他卻故意問:「這衣服妳不喜歡?」

「不喜歡。我可以走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決定暫時不逼她穿回女裝,「我想先洗澡,反正這些茶點冷熱無礙,妳就先幫我提些水。」

「提水?!」這男人有沒有良心?她手無縛雞之力耶!

「有何不可?是妳堅持要這種服侍法,而不要另一種比較舒服的。」

「你--」

她就知道,他遲遲不肯離開這兒,就是想多些時間馴服她,但她絕不會趁如他的意。

「主子要洗澡嗎?提水其實太慢了,也不用那麼麻煩,這水啊,往後院出去就有了,主子要洗澡就跟我來吧。」

說完,她就往後走,一副愛來不來隨便他的樣子。

朱元駿對這裏熟,一聽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他黑眸閃過一抹玩味,跟在她身後,來到眼前這一池碧綠湖水。

「喏,水,現成的水,好多好多的水。」侯念媞睨了他一眼。

她還真敢講。他眼中帶笑,「可這水冷冰冰的。」

「我知道,但主子年輕氣盛、身強體壯,難道洗不了冷水?」

見她一臉嫌棄,他是又好氣又好笑,脫掉外衣後道:「那好吧,妳也年輕氣盛,就一起來吧。」

一起?!不好的預感頓起,她忙叫,「等--」

但下個等字還卡在喉間,朱元駿已經抱起她往湖裏跳。瞬間,水花四濺,她不僅渾身濕透還嗆到了水。

「咳咳咳……你……」該死的,他真的很可惡!

「好舒服。」

舒服個頭!冷得全身發抖的她轉過頭來要罵人,卻見他已在湖裏遊起泳。

不行了!好冷,她雙手環抱著抖個不停的身體,舉步維艱的走到岸邊。

朱元駿遊了一圈回來,見她的臉發青、發白,「想不想來點溫暖?」

「不、必!」這話抖音嚴重,因為她的上下貝齒忙打顫,渾身也直發哆嗦。

他走上岸邊,靠近她,「來吧,別客氣。」

「誰跟你客氣!」

但這個男人從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她突地意識到這一點,而且,他予取予求,絕不客氣……

朱元駿強勢的將她擁在懷中,他的唇攫取了她的。

她應該要抗拒的,但不容易,真的不容易,這冰涼的唇相觸的同時,竟有股莫名的熱流從唇間散了開來,而這股暖意一直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都暖了起來,而且還想要更多、更多……

最後,在朱元駿的引誘挑逗下,一切又脫序演出,她再一次的,又被他給吃了!

她悶悶的躺在他身邊,微微喘著氣兒,卻是閉著眼睛看都不敢看他。

唉,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怎麼那麼笨!

「我、我跟你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了!」

朱元駿沒說話,僅以一雙熾烈的黑眸凝睇她緊閉雙眸的酡紅小臉。

日後,他會以行動向她證明,誰才是決定他們能有幾次溫存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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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鳥聲啁啾,昨兒強行將侯念媞帶回房裏暖床的朱元駿,看著睡在身旁的美人,心中只有滿溢的幸福及難以形容的平靜。

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他決定了,不管她到京城的目的為何,都不重要了,她得跟他進宮,當他的寵妃……

「不好了,不好了!」

驀地,外面傳來丫鬟倉皇失措的驚叫聲,隨即是李伯容嚴肅的遏止聲,「不得大聲嚷嚷,妳已擾了主子的睡--」

「我知道,李總管,可是出事了,大小姐她留書出走了。」

聞言,房裏的朱元駿臉色丕變,他立即下床,披件衣裳出去,李伯容立即將丫鬟交給他的信轉給主子。

他看了後,龍顏大怒,「胡鬧,竟說除非母--」瞥見身後一個嬌小身影也走了出來,他立即改口,「她說除非我母親退了李公子那門親事,她才肯回去。」

「啊--」身後的侯念媞驚訝的逸出一聲。原來昨日……她明白了!

「念媞,妳知道什麼是不是?」朱元駿質問著。

「我……呃,嗯。」

雖然對他昨晚硬要她陪的事很不開心,但不能否認的,她睡得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香甜,而朱韻瑜的事,她更該負一些責任,所以她還是將兩人昨天的交談一一道來。

他蹙眉,看著慢一步趕來的小魚吩咐,「妳去看看妳家主子的衣服,有沒有少了?」

她有點不明白,但還是很快的去而複返,「朱公子,我家小姐的男裝的確有一大半都不見了。」

「那就是了。」他怒不可遏的瞪著侯念媞。

妹子一定是依樣畫葫蘆,學她逃婚了。

但侯念媞沒注意到他憤怒的眸光,還看著小魚道:「怎麼辦?她那麼驕貴,又不似我至少還有輕功,還有妳陪……」

「但她跟妳一樣愚蠢。」他火冒三丈的吼了她,「妳根本不該跟她說那些事的!」

她一怔,但眸子隨即竄出兩簇怒焰,「是,我不該說,而我更不該遇到你,因為遇見了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為什麼不乖乖洞房就好?!」

真是太氣人了,若不是他,她現在哪會不敢正視李叔叔和那些丫鬟,他們全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了,她算什麼!

聞言,他才驚覺到自己的口氣沖了點。

他抿抿唇,不看她而轉向李伯容,要他先去追公主,而他們隨後搭馬轎跟上,畢竟一個公主隻身在外,實在太危險了!

然而,就在他們先後都離開夏宮後,穿著一身男裝的朱韻瑜笑咪咪的從廚房裏踱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好幾個膽戰心驚的太監、丫鬟。

「太好了,我自由了。」

「公主,可是萬一皇上知道了我們知情不報,一定會砍我們的頭的。」

「不會的,我會一肩攬下,怎麼說我也是個公主啊!好了,你們去忙吧。」

斥退了下人,朱韻瑜悠哉的回到花園賞花。

其實她仔細思量過,她若真的離開,一來她不會武功保不了身,二來若像侯念媞一樣遇上哥哥那樣的男人,雖然有保鑣在側,但人也被吃了,這也不行。

因此,虛晃一下,她還可以留在夏宮納涼,等好消息,多輕鬆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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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等人一連追了好幾天,在與李伯容會合後,仍然找不到妹妹。

自此,他開始懷疑,一個讓人服侍慣了的嬌嬌女,這樣的腳程未免太快而且也太會隱匿了,不僅他們找不到她,即使問路人,也不曾有人見過她,而這一連數日的接連趕路,他們也已來到京城近郊。

時間也不過入夜,這座迷你小鎮,居然不見行人,整個街道靜悄悄的,宛若一座死城。

朱元駿每年一次的微服出巡,從沒見過這等光景,客棧、店家全部大門深鎖。

「小姐,好怪喔,這裏怎麼陰森森的,連點說話聲也沒有。」小魚覺得毛骨悚然。

一身紫綢長衫的侯念媞撇撇嘴角,「不會有事的,反正有人藝高人膽大,就算有鬼,也不會找我們這兩個愚蠢的人下手。」

這話中帶刺,因為自從朱韻瑜失蹤後,她跟朱元駿就相處甚差,她是落得輕鬆啦,不必擔心他又占她便宜,但她想走人,他還不準,真是莫名其妙!

朱元駿僅瞟了她一眼,並沒回應她的諷刺之詞,而要李伯容去敲敲眼前這間客棧的門,但見他連敲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應答。

就在他們打算放棄時,門才伊伊呀呀的開了個小縫,「呃,誰啊?」

「老店家,我們要住宿。」朱元駿上前,從小小的縫隙中看到開門的是一個老丈人。

「還是不要吧,客倌,你們是外來客吧?這些日子,每到晚上,林家舊宅裏老是鬧鬼,大家都不敢出門。」

他蹙眉,「鬼怪之說,哪能盡信?」

「是真的有人看到鬼埃」老丈人的聲音微微顫抖。

「官府的人呢?」

「這兒是三不管地帶,但一向平靜,居民也相互照應,沒出過什麼亂子,但這會兒出事,鄰近的衙門不是說這是無稽之談,就是互踢皮球,我們也沒轍。」

他抿緊了唇,黑眸裏有著危險的澎湃暗潮,「老店家,就讓我們住一晚,有什麼事我們會自己擔待。」

「這--」從門縫中跟他們交談的老店家,上下打量他們一群人,遲疑一會兒,還是開門讓他們進去了。

不過,發現他們打聽林家舊宅的位置後還要去夜探,老丈人可嚇得頻頻搖頭。

「萬萬不可啊,這有人嚇到生病,有人更是嚇得瘋癲……」

「店家,不必擔心,我們可以自保。」朱元駿沈著一張臉看向李伯容,「你留下來保護念媞。」

「不,我也想去。」她馬上拒絕了。她當然要去,她才不信有什麼鬼,有也是人在搞鬼。

他眸中浮現一抹溫柔,「妳的膽識太大,我挺失望的,若妳擔心受怕,我還可以當名護花使者。」

「護花?對我而言,你是摧花之人!」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這朵花不就是被他強摘的嘛。

他笑而不語,看向李伯容,明白他也想跟,但他搖頭,「你就留著吧,我跟念媞一起去,她不會拖累我的。」

什麼嘛,這話什麼意思!她有點不開心。

可李伯容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但主子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忐忑不安的看著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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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林家舊宅離客棧並不遠,朱元駿施展輕功而行,但因考慮到侯念媞,所以緩下速度,好讓她跟上。

不久,兩人抵達林家舊宅的屋簷,往下一探,才發現這根本是間荒廢的林園宅子,樹枯花萎,一片漆黑,若非此時有弦月之光,可能還無法視物。

驀地,夜風中,有些輕微的聲音飄送過來。

「妳待在這裏。」

朱元駿身形一旋,往聲音處而去,但侯念媞何曾是個聽話的人。

她一下子就來到他身邊,跟著他隱身在一株大樹後,看著四、五名壯漢拿著圓鍬拚命挖土,而最離譜的是一旁還坐著兩名披著長髮的白衣青面鬼。

「老大,這兒的人都相信這裏鬧鬼,全躲在家裏了,也許等我們要運走這井裏的黃金時,還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呢,我們別再裝鬼了,好不好?」

「叫你扮就扮,小心點總是好,別忘了,這可是我們這些年搶來的珠寶、黃金,我們的後半輩子全靠它們……」

一臉落腮胡的老大瞪了一名青面鬼一眼,繼續要手下們開挖。

當初埋得深,是怕被發現,而今要拿出來,還真是累人。

原來是這些盜匪在裝神弄鬼!朱元駿抿緊了唇,銳利的眼神掃向那幾人。

這幾人都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就連那個老大也不過是賊頭賊腦之人,武功爾爾,但也是因為如此,才不得不扮鬼嚇退他人。

「你們,加油一點挖,挖好了,留下東西就可以走人了。」

朱元駿聲音一出,人也從黑暗中竄出,身旁的侯念媞也想依樣畫葫蘆,但一想到自己的三腳貓功夫,還是作罷。

「你是什麼人?!」

落腮胡老大見這名俊俏的年輕人,居然能無聲無息的近身,嚇了一大跳,但他是老大,所以連忙恢復鎮定的大喝一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原本就不屬於你們這些盜匪所有。」

「那又如何?我們兄弟的事,連皇帝老子都管不著了,你憑什麼管?」

朱元駿眸中冷光一閃,「憑我就是你口中的皇帝老子。」

落腮胡老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就憑你這嘴上無毛的俊小子?若你是皇帝老子,那我就是你這皇帝老子的老子了,哈哈哈……」

「哈哈哈……」眾嘍囉也哄堂大笑。

「找死!」

這一句毫無溫度的冷峻聲一起,一記虎虎生風的掌勢就擊向落腮胡老大,「砰」地一聲,他「哇」地慘叫後便吐出一道刺目的血箭,整個人飛到牆上摔下後,一命嗚呼。

見狀,其它盜匪嚇得忙作鳥獸散,但兩個扮鬼的還是被朱元駿給揪了回來,點了穴道,讓他們動彈不得後,又道:「出來吧,伯容,你去找居民們過來瞧瞧,什麼叫做鬼?」

「呃?!是。」偷偷跟來的李伯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他尷尬現身後,領命離開。

而朱元駿走回大樹後,這才看到侯念媞雙眼呆滯的瞪著他,

「怎麼了?」

她搖搖頭,還在消化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回去吧。」

她點點頭,心神不寧的跟他回客棧後,朱元駿又說有事就出去了。

小魚嚇得抱住了她,說什麼李伯容也放下她跟他們去了,害她嚇死了。

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魚,終於發現小姐不對勁,「小姐,妳、妳不是撞鬼了吧?怎麼像丟了三魂七魄似的?」

侯念媞揉揉眉心,「不是的,而是--」

客棧外突地傳來歡呼聲,一時之間,外面的街道突然亮起,老店家也跑到外面一探究竟,一會兒就回來告訴她們,原來是李伯容找人去參觀「鬼」的民眾回來後奔走相告,一群人也直往林家舊宅去。

得知沒有真鬼,小魚是松了口氣,但她發現小姐的表情還是怪怪的。

「小姐,妳怎麼了?」

「沒有,先別吵我,我要想些事情。」

朱元駿是皇上……侯念媞的整個思緒還很混亂。

但可能嗎?她跟一個皇上混了好多個日子,還跟他行了周公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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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泛魚肚白,朱元駿才跟著李伯容回到客棧。

徹夜未眠的侯念媞一聽到兩人回來的聲音,連忙走出房間,一眼就瞧見兩人仍在交談,聽來像是去找了衙門來辦人,還派了快馬回到他們曾住過的豪華宮殿一探,因為朱元駿強烈的懷疑他妹子根本沒離開那裏……

兩人結束了談話,朱元駿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二樓走廊的她。

侯念媞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問個清楚。

她走下樓,來到朱元駿的眼前,表情凝重的問:「你是皇上?」

李伯容一愣,飛快的看向主子,卻見主子點頭承認了。

她臉色刷地一白,而樓上卻傳來驚呼聲,隨即看到小魚跌跌撞撞的沖了下來,直接跪地,嚇得說不出一句話,而一旁替兩人開門的老店家也嚇得啞口無言,一見小魚跪下,他也忙得伏身一拜。

但侯念媞沒有反應,她渾身僵硬。

「再來,我們將直接回宮,朕要妳也跟著去。」

「我?」她的聲音虛弱。

「沒錯,至於最早前,妳曾提過的談天費,妳要多少,朕就給妳多少,妳說的每一句話,朕全要了。」

這話隱藏著承諾,但侯念媞仍處在他是皇上的震撼裏,他的話,她只聽到前半段,就陷入沈思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羊入虎口!

何況,她輕功雖好,但聽聞皇宮的宮牆極高,她飛不飛得過也是個問題呢……

「我不去。」她拒絕,拒絕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朱元駿蹙眉,「朕說去就去,妳根本沒有表達意見的資格。」

瞬間燃起的怒火,讓她遲鈍的腦袋終於恢復了正常運轉。

她一臉不悅,「皇上不顧我的意願,就叫強搶民女,這消息傳出去能聽嗎?」

「有誰會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他挑眉看向屋裏的幾個人。

每個人都低頭,包括小魚。

侯念媞瞪向她。真是的,可惡,牆頭草!

她瞪完小魚,再瞪向眼前這個俊逸狂妄的男人,「皇上,其實要去也可以,」反正她也沒看過皇宮長怎樣,「但最大的問題是,咳咳--」她咳了兩聲,粉臉酡紅的問他,「皇上得保證不會再……不會再……」那件事怎麼公開談啊!

但他明白她的意思,「朕後宮佳麗就有三千,妳說呢?」

也是,她想了想,應該挺安全的。

那這門生意可以做,她直搗龍穴,這出宮後,她在說書上就更有料了!

也許,待幾日後,還可以請朱元駿幫幫忙,讓譚家撤了絕命追殺令。

「對了,還有一件事,進了宮,不會不準外出吧?」她總得見見她奶奶。

「當然,皇宮可不是監牢。」

朱元駿這話說得有些不誠實,連李伯容眸中都迸出笑意,引來他一記白眼。

「好吧,那就當皇上邀民女進宮逛逛、聊天做伴,這談天費就以批發價計算,所以,既不是零售價,皇上是否可以在民女進宮後,一次付清?」

現在談錢是絕不傷感情的,要是她能衣錦榮歸,她老爹也許會怒氣全消吧。

而他是皇上,一諾千金嘛,她一定要先將話說清楚、講明白。

朱元駿眸中帶笑的點點頭,「行!成交。」他實在愛極了她說話的方式與她的直率。

侯念媞莞爾一笑,在她心中,他是頭肥羊。

然而,在朱元駿心中,她可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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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4:41


在晴空萬里下,朱元駿一群人抵達京城。

但由於馬轎直奔皇宮,侯念媞只來得及拉開轎子的窗簾瞥了繁榮的街道幾眼,就進入高高的城牆,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大苑。

甫下轎,一大群臣子、妃子、宮女、太監哈腰行禮的跪了一地,朱元駿被簇擁著走,她跟小魚則被遺落在人群後,小魚顯得無措,但侯念媞看著那一個個盛妝麗服的美麗妃子,心情也大不好,

三千佳麗……她現在嘗到一股很酸很濃的苦澀感。

「看來妳一定是皇上這次帶回來的戰利品了。」

瑞妃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起這名美若天仙、卻身穿男裝的女子。

侯念媞看著這名表情極冷,但也極為冷豔的美人,「妳知道我是女的?」

她嗤聲一笑,「皇上只愛美女,所以,不可能帶個男人回宮。」

「他……很愛美女?」

「這裏的妃子,哪個不美?」瑞妃反問她。

侯念媞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會問那麼愚蠢的問題。

往回走的李伯容一見到瑞妃就要行禮。

「免了吧,李侍衛,你去辦你的事。」瑞妃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又笑道:「恭喜妳進入一座最豪華的監牢。」

李伯容蹙眉,「瑞妃--」

她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侯念媞不明白的看著一臉凝重的李伯容,「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能說呢?他沒回答,而是請她們主仆倆跟著他走。

他帶著一臉困惑的主仆走進這雕樑畫棟,有城河、有池塘、有曲橋,一堆亭臺樓閣、宮殿群立的內苑。

這地方之大,簡直讓主仆倆傻眼,而一路左彎右拐,上了小橋再走曲橋,侯念媞實在懷疑自己就算要逃離這兒,可能也找不到出口。

終於,李伯容領著她們來到一個寫著「禦月齋」三個字的地方,一處巧致雅麗、有池水、楊柳、假山的宮院。

兩名太監、兩名宮女也已迎身行禮,「奴才們參見侯姑娘。」

「哇,這……起來吧,這很怪耶。」她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

「謝侯姑娘。」幾人又起身。

李伯容看著她道:「日後就由他們伺候妳,有什麼事或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他們說。」

「我有小魚了。」她答得直接。

「那不同,何況這裏是皇宮,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的,他們比較清楚。」他頓了一下又道:「侯姑娘,皇上微服出巡回來有許多國事要處理,短期內,可能無法來看侯姑娘,再加上已確定公主人在夏宮……」

「懂了,懂了,我知道了。」她一把無明火頓時燒了起來。

既然他沒空,幹麼硬要她進宮?還是……對了,一定是三千佳麗等著他一一臨幸,所以他才沒空理她!

「李侍衛,既然皇上沒空理我,那我去見我奶奶總行吧?」

他搖搖頭。

她一愣,「可是朱元駿說我可以出去的。」欺人太甚,她火大的連名帶姓的喊他。

李伯容眉頭一皺,「這……得等皇上恩準。」

「恩準?!」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然後,她突然明白了瑞妃的話。

這個地方就是個監牢,朱元駿騙了她!

李伯容光看那張粉臉丕變,眸中竄起兩簇怒焰,由經驗得知,她火大起來可是連皇上都照罵不誤的,所以,他連忙告退,不想讓耳根子受苦。

只是,他走了,可還有其它人啊!火冒三丈的侯念媞連珠炮的罵著朱元駿,那流暢的速度、用詞之豐富,讓四名奴才傻眼,驚愕的瞪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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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靜寂的「翊心殿」裏,一身黃金龍袍的朱元駿仍低頭處理政務,只見他偶爾揉揉疲 憊的眉心,又專注的看著奏摺。

「皇上,都三更天了,請皇上就寢吧。」

一旁的李伯容及服侍的太監小順子,不舍的看著這個從回來至今已忙碌了半個月的皇上,他天天早起上早朝、晚上批奏章,雖然禦膳房那兒天天熬湯補身,但也太辛苦了。

「不礙事的,你們先去休息吧。」他頭也不抬的說。

「若皇上不休息,就讓我們陪著吧。」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他笑了笑,抬頭看著睡眼蒙矓的小順子,「你先去睡,我有事跟李侍衛談。」

「是。」

小順子一走,李伯容即道:「皇上是想問侯姑娘吧?」

「嗯,她能適應嗎?」

聞言,李伯容想笑又不敢笑。

「說吧,讓朕也笑一笑。」

他點頭,「皇上,聽服侍的奴才們說,侯姑娘是一天三餐外加點心,應該總共四次吧,她沒大沒小的直批皇上是騙子,拐她入宮、害她被困,呃……當然,還有一些,連宮女們也不敢重複的話……」

朱元駿勾起嘴角一笑,「很像她的作風,那,她是否已改穿女裝?」

「這皇上要臣送去的華服、珠寶,她是收了,但沒穿戴,她說,謝謝皇上,但東西送了她,就是她的,她要穿不穿由她決定,而她決定不穿。」

他笑了出來,「好樣兒的。」

「不過,皇上--」

「她想出去。」朱元駿直接接下。這事兒李伯容不說,他也猜得到,看著剩下的三本奏摺,他想著,天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什麼時候有閑,也說不準。

還有,日前母后過來,說她身子不佳,而他問過御醫後,御醫言明她只是無口欲、睡意淺,因而體虛。

但他太瞭解母后了,最主要是因為無趣……念媞也是覺得無趣,才想出宮吧?

思忖再三後,他看著李伯容道:「明日,朕會與母后共進早膳,朕會跟她提念媞的事,稍晚,你再帶侯姑娘去跟母后見個面,兩人也好做伴。」

「這……可是皇太后與其它嬪妃們一向處不來。」

「我相信念媞的魅力會讓母后喜歡她的。」

李伯容點點頭,先行退下了。

朱元駿處理完奏摺,已近午夜。

但一顆想見侯念媞的心,還是讓他步出寢宮,示意守在外面的太監止步,他單獨離去。

但兩名太監仍好奇的看著離去的皇上,就不知這陣子沒空沒閑的皇上,會去臨幸哪一個妃子?

半晌,朱元駿來到禦月齋,守夜的兩名太監正要行禮,立即被制止了。

他輕聲的步入屋內,轉過廳堂,來到侯念媞的房間。

看著躺在床上的可人兒,他有些失望,因為她睡得很熟,很甜、氣色也甚好。

難道……她除了罵他是騙子外,對他沒有一丁點的思念?

「朱元駿,你這個臭皇上、大騙子!我要離開!」

床上的她突然發出囈語,但聽來似乎有一種無力感。

這聲音驚動了睡在隔壁房間的小魚,她急忙走進來,見到站在房間的朱元駿,她嚇了一跳,急忙要跪下行禮--

「不必了,小魚,妳先去睡。」他的聲音極輕,就怕吵醒床上的人兒。

「不叫醒小姐嗎?」她也壓低聲音回答。小姐等著見皇上已經好多天了。

他一挑眉,「這一叫醒她,她不會罵人?」

小魚的臉驀地一紅。看來皇上也知道小姐將他罵得臭頭的事。

「我懂了,那小魚先下去了。」

朱元駿回頭看著熟睡的侯念媞,坐在床沿,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頰,柔順的發絲,沒想到她突地皺皺挺俏的鼻子,一個翻身,背對著他。

他一愣,笑著搖頭。看來夢裏的周公還是比他有魅力。

他無限依戀的凝望著纖細的身影,終於還是忍不住的俯身,輕輕的在她肩頭印上一吻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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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妳為什麼沒有叫醒我?」

一大清早,禦月齋裏就傳出侯念媞氣急敗壞的大吼聲。

好後悔啊!被指名的小魚頭垂得低低的。早知道就不跟小姐提昨夜的事了。

「小魚!」

「我……是皇上不給叫的嘛。」她一臉委屈。

「可妳明知道,哎呀!氣死人了!」她真的快被這丫頭給氣死了。

這個地方,她不想待了啊,就算漂亮、豪華,但舉步維艱耶,她走一步,她身後那一串奴才也走一步,還一下子說這是什麼妃的住所,要進去得先請示,一下子又說這邊不能走、那邊不行去……

可天知道,她走來走去,還不就是想見朱元駿!

她要問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軟禁她一輩子嗎?!

「侯姑娘,李侍衛來--」宮女話未說完,就看著這名堅持穿男裝的大美人咻地一聲,沖到廳堂。

「李侍衛,你家主子是怎麼一回事?人都來了,叫醒我一下會死嗎?那他來幹麼?!」

李伯容一愣,「皇上昨晚來這兒?」

「就是,莫名其妙,難道他不知道我有要事找他?還是李侍衛,你沒有將我的話轉述給他聽?」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呃……我說了,但皇上咋兒來了?」

「難道我騙你?!」她殺氣騰騰的反問。

他連忙陪笑,「不、不,不敢,只是昨晚皇上批閱奏章到極晚,所以,侯姑娘,皇上是真心對妳,妳要感激聖恩。」

「哈,等他放我走,我不僅會感激聖恩,還會一天燒三炷香請神明保佑他健康平安、多子多孫多福氣,好不好!」

他哈哈笑了起來。她的直率實在令人莞爾,難怪皇上捨不得放開這個寶。

侯念媞眨了眨眼。她都氣炸了,這個凶人臉的倒笑得開心。

「侯姑娘請先換裝吧,我要帶妳去見皇太后。」

「皇太后?皇上他娘?」

「呃?!是。」他低頭憋笑,只有她敢這麼稱皇太后。

「好,但我穿這樣就行了,走吧。」等見到皇上他娘,她一定要跟她曉以大義,要她這個娘做些善事,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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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微風徐徐,皇太后畢芸坐在景和宮的花園亭台,看著惟一的親生兒子匆匆用完早膳離開後,忍不住輕歎一聲。

雖然貴為皇上的娘親,富貴榮華盡享,但孤單難熬,尤其皇上久久才來一次,微服出巡時又不見人,這一回來又忙國事,至於那些後宮嬪妃則忙著梳妝打扮,等著皇上臨幸,這個景和宮安靜得只有風聲、鳥聲,甚至連葉片落水聲都聽見了,

「啟稟皇太后,李侍衛帶著侯念媞侯姑娘請求晉見。」一名侍衛走進行禮。

侯念媞?今早,皇上有提到這名字,她點點頭,「宣見。」

「是。」

一會兒,李侍衛帶著一名讓人眼睛一亮的姑娘遠遠走來,但她一身白綢男裝,看來俊秀不凡,若不是知道她是名姑娘,她還真看不出來。

「民女參見皇太后。」侯念媞正要行禮--

「免了,哀家一聽到那長串的話就頭疼,還有你,」雍容華貴的她看了看李伯容,「你下去吧,哀家想跟這個女娃兒好好聊聊。」

「是。」

畢芸上下打量這名桃腮杏臉、唇紅齒白的女娃兒。她看來挺有她的緣,讓她是愈看愈順眼。

「韻瑜留在夏宮不回來,硬要哀家將那門婚事解了,不然就要跟妳一樣女扮男裝的浪跡天涯,但哀家看,她跟妳一比,可絕對不一樣。」

她扮相俊秀,韻瑜卻是嬌氣十足,騙不了人的。

聞言,侯念媞笑得很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

「娃兒,說一說妳的歷險記吧,我正感枯燥呢。」

話題轉到這兒,侯念媞是自在了些。

「皇太后,說那個沒關係,我本來就愛說書--」

畢芸眼睛一亮,「這倒新鮮,妳一個女娃兒竟然愛說書。」

「嗯,但先別提這個,我們可不可以先談正事?」

「正事?難道哀家跟妳說的不算正事?」這丫頭有趣,她的話可跟聖旨無異呢。

「不算,我想說的是妳兒子騙人……」

侯念媞嘰嘰喳喳的將朱元駿拐她入宮的事一一道來,而原本聽到「騙人」二字大感不悅的畢芸,聽到最後,還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不知道是誰常常戲謔的說這皇宮是個大監牢,因而需要微服出巡、透透氣?

皇上的確誑了她!看來,皇兒對這娃兒的感情的確不同,而這娃兒也與一般姑娘不同,皇上恩寵居然還大聲抱怨。

「皇太后……這兒已經有太多怨女了,怨氣太重,對皇上的健康不好,對國運就不好,妳說是不是?」

這事兒,還是侯念媞罵朱元駿罵累了,要宮女跟太監們說說宮裏的事,結果他們說的全是哪個妃子已經幾年沒讓皇帝臨幸、獨守空閨的事。

畢芸看著她是又笑又搖頭。這娃兒的論調真新鮮!

「好吧,哀家答應妳會跟皇上好好談談妳的『意願』,那這會兒『正事』談完了,是不是可以說說哀家想聽的故事了?」

一聽她願意幫忙,侯念媞是松了口氣,隨即笑道:「皇太后,妳比妳那個兒子更討人喜歡呢。」

「這話聽來真悅耳,呵呵呵……」

她是真的喜歡上這女娃兒了。

於是,侯念媞開始說著自己的歷險記,但也適時的跳開皇上跟她之間的親密部分。

只是那麼長的日子,一天哪說得完?

所以,從這一天開始,她也成了景和宮的常客,說完了歷險記,再說說書,日子倒變得愉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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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宮多了侯念媞這位舌燦蓮花的嬌俏說書人後,是愈來愈熱鬧了。

尤其是什麼神話故事、歷史故事、民間傳奇,甚至古代宮廷野史在她說來,更是生動活潑、引人入勝,一些日子無聊的嬪妃更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全以跟皇太后請安為由,留下來聽書。

眾人隨著劇情起落,揪著一顆心,如癡如醉的,好不入迷。

皇太后的臉上也不見抑鬱之色,不聞咳聲歎氣,倒是笑聲不斷。

但對侯念媞而言,仍未見到朱元駿,這心裏著實想念。

今兒個,故事說完了,嬪妃們也都離開景和宮,就剩她跟皇太后時,她終於忍不住的問了,「怎麼……老是沒見到皇上呢?」

她總不能在這兒當一輩子的說書人吧,是不?總得跟他談談……

「妳想他了嗎?」其實畢芸已經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過來,但由於侯念媞是背對著他,所以並未發覺。

她臉一紅,「不是想,而是有事要跟他談。」皇太后說「意願」那事,皇上會找她談的嘛。

「那就留給你們談吧。」皇太后說了這話後,就要身邊的宮女們跟她離開。

侯念媞尚未反應過來,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就攬住她的細腰,將她往後拉進寬闊的胸膛,修長的手指同時執起她的下顎將她的臉轉過來,俯下頭,直接迎向那想念的紅唇。

她看到他了,原本想掙扎的手頓時無力,在他的吻愈來愈火熱時,她也心跳加快,粉臉羞紅。

太久了!朱元駿將她轉過身來,讓他可以將她抱得更緊,但封印的唇不曾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吻得更熾烈,深邃的黑眸燃燒起欲火,奔騰的情欲更是在他的血液間流竄,在他離開她的唇時,隨即往她的頸間親昵滑動、吸吮……

「嗯……唔……放、放開我,我快……無法呼……吸了……」

他將她摟得太緊,她肺裏的空氣像是被擠光似的,再加上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熱情,還有他那魅惑的陽剛氣息,在在都讓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聞言,他稍微的放開她,但仍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看著她的喘息聲漸漸平息後,才揚嘴一笑。

「好笑?放開我!我有要事跟你談。」

她氣呼呼的推開他,這一次他倒是識相的放開手,但卻直接走到亭台的石凳坐下,她一愣,氣衝衝的也走過去,站在他身前,「皇上--」

他迷人一笑,「妳可以叫朕的名字。」

「不必,我跟你又不親,也不想那麼親。」她沒好氣的拒絕了。

「那剛剛那個吻不是親嘍?」他故意打趣。

她的粉臉驀地又紅通通了,她吶吶的道:「不談這個,你答應我可以出去的,但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空陪妳出去。」朱元駿答得理所當然。

她一翻白眼,「我是大人了,不需要你陪。」

「那可不成,我不陪著,妳一定溜的。」

「我、我不會。」她幹啥答得這麼不乾脆?!

「妳會。」他非常肯定。

「不會!」呼,有力多了。

他看著她那張凶巴巴的小臉,笑道:「才怪,妳一定會。」

她抿抿唇的坦承,「好,就算我會好了,那不也是應該的?我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裏?」

朱元駿挑眉,「妳不是收了一大堆金銀財寶。」那是他交代李伯容送過去的。

「那又如何?那可是說書費用,我在這兒天天說,本來就該收的,我有付出勞力。」她也說得理直氣壯。

「那好,妳就留在這兒說書。」

她咬咬牙,「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兒的,我想家,也想回家,更想去看看我奶奶。」

「可以,等我忙完,我陪你去。」

「那是哪時候?」她告訴自己再忍一下下。

「暫時還無法告訴妳是哪一天。」

看著這張俊顏上的可惡笑容,她知道足不可能的,她被騙了,她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座城牆高築的「鳥籠」了!

「我要回禦月齋了,再見,不,不、見、了!」她火冒三丈的甩袖離開:心裏直罵著暴君……暴君……

他看著那氣呼呼離去的身影,臉色轉為凝重。

他知道她會生氣,也有權利生氣,但他得讓她習慣這兒,直到確定他擁有了她的心,她再也離不開自己時,他才有可能讓她獨自出宮。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5:05


侯念媞病了,不,該說是裝病,好抗議那個暴君。

但因為裝病,就沒去說書了,可她沒想到禦月齋竟取代了景和宮,那些嬪妃們天天來看她,還送來上好補品,反讓她不好意思。

連皇太后也常常 過來,當然,罪魁禍首也來了好幾回,但每回她都裝睡,故意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

只是接連數次,這個的被她排拒的暴君也火大了,看他今天特地撥空過來看她,她還裝睡,他是毫不憐香惜玉的就將她從床上拖進自己懷中。

但她仍倔強的閉眼,就是不理他。

看著她,他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道:「如果我堅持一輩子不讓妳出宮,難道妳這一生就要裝病躺在床上,避看朕嗎?」

「是!」她張開眼睛瞪著他,因為他終於說到重點了。

「留在朕的身邊不好嗎?」

「不好。」

他沈沈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那股無奈及怒火,「朕不會讓妳走的,朕將賜妳為貴妃。」

「我不要!」她才不希罕。

他的黑眸再次竄起兩簇火炬,「念、媞。」

見他變臉,她聰明的將口氣放柔,「算我求你了,皇上,我要真的是一個聽話的人,早在數月前就嫁為人婦了。」總得軟硬兼施,試試。

「妳對朕難道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沒有。」她說得直接,但很心虛。

「沒有?!」他心中的怒火直接竄向四肢百駭,神色大顯陰寒。

「皇上,請記得你說過的話,這裏有後宮佳麗三千,你不需要我的。」

她看得出來他有多生氣,但她的耐心也瀕臨崩潰 邊緣了呀。

朱元駿半瞇起黑眸,咬牙迸射,「需不需要是我說的。」

又來了!她受夠他的猖狂了。她眼內冒火的瞪著他,不再軟聲軟調。

「是是是,反正你最大,誰能反抗你?誰又能對你怎麼樣?皇上,但你貴為一國之君,強將一名違反她意願的女人留在身邊,這很光采、很光榮?是一國之君該做的事?」她怒不可遏的一一反問他。

話語乍歇,空氣瞬間凝結,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他抿緊了唇,雙眸冒火的怒視著她,但她也毫不認輸的回瞪回去,雙眸同樣冒火,還忿忿然的從他懷中退到床上,兩人四目對峙,火花四濺。

「皇太--」

「不必行禮了,你們全下去吧!呼,這兒煙硝味怎麼這麼濃啊?」

皇太后打趣的聲音一起,眾侍們可是松了口氣,因為室內的空氣凝滯,他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朱元駿咬咬牙,站起身,回頭看著一臉笑意的皇太后,「母后。」

「陳大人說有事商議,皇兒先去吧,這兒,讓我跟念媞談談。」

他抿抿唇,回頭瞥了還敢直勾勾瞠視著他的美人兒。

朱元駿咬牙切齒。真是恨極了她個性中這執拗的一面!他氣得甩袖離開。

見狀,侯念媞也在心裏輕哼一聲。氣吧氣吧,天知道她比他更氣。

但一看慈祥的皇太后,她連忙下床要行禮。

「不用了,哀家看妳的病應該是好了,瞧妳氣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的。」

「皇太后,別糗我了,都是讓妳兒子……呃,皇上給氣的,當然,我是裝玻」

她無奈的承認了。

畢芸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妳剛剛跟皇上的對話,可能幾裏外的人都聽見了。」

侯念媞臉紅,知道兩人到後來幾乎是用吼的。

「其實,皇上貴氣十足,能當他的妃子是最大的恩寵。」

「貴氣?不,他是驕氣十足、傲氣十足,最重要的是霸氣十足。」

在驚覺自己說得太過後,她臉又一紅,忙低頭。

「不打緊的,念媞,哀家不會介意的,只是……」她笑笑的看著這名粉雕細琢的娃兒,「哀家說個實話吧,這宮裏的嬪妃們都無趣得緊,若是有妳這麼一位敢怒敢言的說書妃子,哀家的日子就不無聊了。」

「這--」侯念媞低垂粉項。她不要,她不要成為第三千零一位的後宮佳麗,她無法跟那麼多女人分享朱元駿,她不能……

「別拒絕啊,孩子,難道妳看不出來皇上有多愛妳?多想擁有妳的心嗎?」

她眨眨眼,驚愕的抬頭看向皇太后。

不,她看不出來,他若真的愛她,不是應該要順從她的心意,讓她離開這裏?

皇太后又勸了她一大堆,但她聽不下去,也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

若被一名君王愛上的命運就是得困居在皇宮一輩子,這算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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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南方的紫丁山莊,一顆顆雞蛋又從天而降,紛紛落在圍牆、大門,破了一地,一群譚家家丁在門口叫囂,譚家夫妻就站在最前面,鐵青著險要侯正丞、趙怡靜夫婦出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門開了,侯正丞走了出來,幾個飛掌,就將往他身上丟的雞蛋全打飛到這兩個親家當不成,反成了仇家的鄰居身上,看到兩人蛋黃、蛋白洗身,又朝他氣得破口大駡,他再也受不了的發出雷霆怒吼,「你們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把我兒子還來!」譚家夫妻怒道。

「那我女兒呢?她也是不見了大半年。」

「那是她自找的!」

侯正丞一臉沈痛,「是,是我這當爹的一意孤行害了她,也害了你們的兒子,若能重來一次,我不會再逼她做任何一件事,」說著說著,他聲音哽咽,「我現在只求她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這種心情,相信你們能瞭解的,我們都是傷心的父母啊,何必繼續惡臉相向?!」

兩人無言,譚母更是哽咽拭淚。他們不甘願啊,一個兒子就這麼不見了。

「請你們回去吧。」

侯正丞疲累的轉身進去,譚家夫妻淚眼相對,神情淒涼的率人離開。

一進客廳,就看到妻子手中拿著一個剛收到飛鴿傳書,興奮的跑到他面前,「有消息了!」

他老臉一亮,「真的?念媞有消息了?」

何兄弟幾次傳書回來,都說他們跟丟了她,最詭異的是,連跟她在一起的幾個人也一同消失了,完全沒了蹤跡。

「不,不是女兒,是政儒有消息了。」

政儒?他連忙拿過妻子手中的信,快速瀏覽。

來信的是定居在京城的母親,大約簡述她在京城拾了一名乞丐,只覺似曾相識,直到乞兒住宿月余,他才說出家鄉所在,名為譚政儒,她這才想起他的長相為何似曾相識,原是老鄉友之孫。

譚政儒將他離家的來龍去脈全說了,但由於這月餘的相處,他與她家的丫鬟成了歡喜冤家,遂在她作主下,讓丫頭與他成親,小兩口將一起返鄉。

政儒特地請她將這個好消息轉給他父母知悉,至於念媞,她不曾見到,相當憂心,若有消息,盡速告知……

閱畢,侯正丞凝睇著妻子,喜的是譚政儒沒事,憂的是女兒仍不知去向。

「我們先到譚府通知這個好消息吧。」

趙怡靜握著丈夫的手,看著憂心忡忡的丈夫,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

母女連心,她有感覺,女兒還好好的活在某個地方,她這麼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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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念媞的確還活得好好的,她住在皇宮裏,天天跟皇上嘔氣。

兩人的對峙仍舊持續著,而她的抗拒也讓朱元駿的火氣持續蔓延,甚至延燒到整個宮廷。

大家說話主動降低音調,嬪妃們能待在寢宮就待在寢宮,大臣們沒重要事,上了朝就早早離宮,因為這個明理的皇上已被侯念媞逼得失了理智,動不動就吼人,嚇得大夥是能閃就閃。

「皇兒啊,最近的日子大家都過得好緊張啊,連這空氣也變得又悶又稀薄,你覺不覺得?」

畢芸從不知道大家這麼器重她,以前她被晾在景和宮,整天不見個人來,後來還是侯念媞進宮,她那兒才變熱鬧的,但那也是因為大家想聽她說書。

可這一回,嬪妃們幾乎全湧進她那兒,說什麼皇上就算臨幸,也不是去疼惜她們的,而是火爆的辦完事就走了,甚至有的還沒辦事,就這麼悶著,讓人伺候也不是,不伺候也不是。

在過去,皇上要臨幸是莫大的恩寵,最近,可反了。

所以她們央求她這個皇太后出馬,看看如何消了他的雷霆怒火。

至於侯念媞那兒,就由她們輪番上陣去說服,要她好好伺候皇上……

畢芸思緒百轉,但兒子仍臭著一張俊顏,不吭半句。

「皇兒--」

「母后甭說了,兒臣很清楚自己近日思緒掌控不當,自會改進,請母后別再說了。」

「好吧,最後一句話,好好的去跟她說清楚,她若想出宮透透氣,你就陪她去

吧。」她頓了一下又道:「她跟你很像,這座皇宮是困不住她的,你該明白的埃」

他懂,他也不想困住她,他只要她的心!

但就算貴為天子,他能以權勢將她強留在身邊,卻無法強要了她的心。

朱元駿聽了母后的勸,往禦月齋去,見到小順子跟李伯容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他沈沈的吸了一口長氣,頭也不回的道:「都離朕遠一點。」

「是。」

兩人互看一眼,對皇上好心疼,因為皇上愛得好辛苦。

朱元駿才進禦月齋,就聽到笑聲傳來。

他神情一沈,一見宮女、太監見到他要行禮,立即被他以眼神制止。

他要瞧瞧誰有那麼好的興致。

原來是一群嬪妃跟侯念媞正在玩蒙眼抓鬼的遊戲,而當鬼的正是侯念媞。

不錯嘛,還挺愉快的!他抿緊了薄唇,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幽黯。

嬪妃們見到皇上,嚇得要行跪禮,但他一使眼神,大家全噤聲的退了出去,卻擔憂的看著惟一留下的侯念媞。

其實她是因為被她們勸煩了,不想聽了,才硬要她們陪她玩遊戲,也藉此讓她們不會再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勸著。

但皇上不知情……

「咦?怎麼這麼靜?妳們至少要出個聲音,不然我怎麼知道妳們在哪?」

侯念媞知道大家玩得很勉強,其實她也沒心情玩,但玩這無聊遊戲總比被她們輪番上陣的念經要好一些些。

朱元駿看著蒙著黑巾的她,雙手用力的在空氣中抓啊抓,漸漸的來到他面前。

「怎麼不說話?唉,我知道妳們是好意,可是皇上他真的很差勁……」

她邊晃手邊將他過去欺騙她的事一一道來,這愈說是愈生氣,因為四周還是靜悄悄的,可見大家還是全站在皇上那一邊。

「我知道妳們全愛他,在妳們心中,他是明君,但在我心中,他跟過去一些君王沒什麼差別,噬血、桀騖、狂妄、冷酷、放浪……是個自我的暴君……哈,我抓到了!」

她拉到了袖子,開心的扯下黑巾,但下一瞬間,她的臉色倏地一變,黑了。

而她眼前的男人,一張俊臉更是黑到不行。他的眼神冷硬,嚴峻的臉上只有陰森的怒火。

慘了!不,該說是死了!她的心頭開始發毛。

「妳剛剛說朕如何?」他的口氣冷得嚇人。

「我、我……」

「妳說我噬血、桀驁、狂妄、冷酷、放浪……還說我是什麼?」

「我……」她困難的吞咽著口水,背脊發寒。

「說。」

他的黑眸不帶一絲波動,但卻深沈得讓她不寒而慄。

「自……自我的暴……暴君。」

她交扭著十指,指關節處都泛白了,瞪著這張刻劃分明的臉,那一雙像要吞噬她、如鷹隼般犀利的冷眸,她真希望這是一場惡夢。

「既然朕是暴君,那朕就不需要耐心,朕愛妳,妳就非得愛朕不可!」

「不……我不愛你,也不想愛你。」

現在的他看起來太可怕了,她就算想愛,也不敢愛,也不願意愛埃

「好,很好,既然不想讓朕愛妳,那就讓妳恨朕!」

他那雙冷眸黑得邪氣,嘴角甚至揚起一抹令她心寒的笑意。

她不由自主的顫慄,也知道自己正處於危險邊緣,但她手足無措,眼前的朱元駿並不是她熟悉的朱元駿。

「來人啊!」

朱元駿冷冷的看著快步進來的小順子跟李伯容,兩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似是聽到他們的對談了。

「將她拖出去抽二十鞭。」

聞言,她臉色刷地一白。

兩人更是一驚,急忙上前求情,「皇上,請三思。」

「她忤逆我,明白嗎?拖出去!」他狂吼而出,佈滿陰寒的俊顏有著嚇人的鐵青。

兩人不敢多說,卻見侯念媞面無血色的自動走出去,他們也只好跟上。

雖然執行鞭刑時,小順子跟李伯容皆小聲的囑咐下手的執鞭手,要「聲大力泄,但在利鞭抽中侯念媞身子的剎那,她的心仍碎了。

伴君如伴虎,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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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動了鞭子的消息一出,皇宮便陷入一片陰霾,即使難得冬陽露臉,天空晴朗無雲,但也無法舒緩宮中凝窒的氣氛。

御醫奉命送上冰鎮涼藥、上等補品進了禦月齋,眾人皆明白皇上仍是不舍,但兩人這種緊繃關係,實在也讓大家替侯念媞捏了把冷汗,

而就在這種低落的時候,人在夏宮的朱韻瑜回來了,因為她得到消息,母后已取消婚事。

只是她興沖沖的回來,沒想到迎接她的是這種低迷氣氛。

在瞭解所有的來龍去脈後,她立刻去找皇帝哥哥替侯念媞大抱不平,結果卻被轟了出來,氣得她去看侯念媞時,一張小嘴噘得老高。

「皇帝哥哥變了,他從不吼我的!」她氣呼呼的看著侯念媞道。

由於傷在臀部,侯念媞只能趴在床上,聽她這麼說,只好搖搖頭,「我們不談他,好不好?」

朱韻瑜歎了一聲,看著病撅撅的她,「好吧,談皇帝哥哥,妳是不好受。」

「那妳就出去,別影響她休息。」

朱元駿的聲音突地響起,房間內的兩個女人同時一怔,但朱韻瑜還是很快的有了動作,她悶悶不樂的起身,隨便行個禮就走了,走時,還不忘給在床上的侯念媞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魚卻堅持站在一旁。她知道自己也該走,畢竟連公主都走了嘛,而她只是個下人,但她好擔心小姐跟皇上獨處。

「妳也下去,小魚。」朱元駿面無表情的下令。

「可、可皇上……」她眼眶紅了。

「下去!」

她深吸了口氣,突地雙膝跪下,「除、除非皇上答應小魚,絕不再傷害小姐,不然,小魚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離開小姐。」

聞言,他的怒火全消,從他氣到失了理智傷害候念媞後,不論是母后、或是嬪妃,她們幾乎都守在禦月齋,就怕他又--

他搖搖頭,不再想下去,「妳放心,小魚,朕不會傷害她了。」

「謝謝皇上,小魚馬上出去。」她拭去臉上害怕的淚水,急忙退出去。

朱元駿的目光回到侯念媞的臉上,這才發現側趴著的她,臉上也掛著兩行無聲清淚。

他的心揪痛,連忙上前,「很痛嗎?」

她看著他,對他臉上的不舍感到不解也感到憤怒,「痛不痛,你說呢?!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要我恨你!」

「念媞,朕--」

「反正只要你喜歡,都可以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下,鞭刑算什麼?再激怒你,你甚至可以喊聲『拖去斬了』,不為什麼,只因為你高興,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忿忿的截斷他的話。

他知道她生氣,也知道她有權生氣,天知道,他有多內疚。

「念媞,所有的人都得臣服於朕,但那不包括妳!朕只要妳愛我,因為朕從來沒有愛得這麼深、這麼苦、這麼不知所措……」

侯念媞哽咽的說:「你的愛太多了,皇上,我沒辦法……我沒法子跟那麼多妃子分享你,你放過我吧!」

「朕的愛太多?」他苦笑,「朕十五歲時,母后就給了朕三名妃子,再來有多少妃子,朕是不清楚,但妳說的愛,若問朕可有愛上任何一名妃子?沒有,這點朕很清楚。」

她怔怔的看著他。可能嗎?那些嬪妃都那麼美……

「妳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嗎?妳與一般的官家千金不同,妳直率、真誠,敢言他人所不敢言,妳征服了皇宮裏的每一個人,也包括朕。念媞,朕是被妳征服了,而非征服了妳。」

她無言,眼淚迅速的盈聚眼眶,

她也迷惑了,她能愛他?可以愛他嗎?

自己身上還帶著他給的傷,而心裏的創傷還能再承受一次嗎?

朱元駿傾身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際,這吻極輕但卻停留極久,彷佛要將他心中的愧疚、不舍與深情的愛,透過這一個吻傳達給她知道。

她哽咽、無言,任由淚水一滴一滴跌落眼眶。

「好好休息,我的愛。」

他深情的凝睇著她久久……久久……才轉身離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7-17 18:25:34


數日後,侯念媞的傷好了,為了補償她,朱元駿特別帶她出宮去透透氣,但對她想探望她奶奶一事卻婉拒了。

因為他知道,若屆時她不肯跟他回宮,自己是無法強行押她回去的。

侯念媞知道他有心補償,但這種自由是自由嗎?

走在京城的街道,不管往哪兒走,身邊都有一群侍從,連到客棧用餐,還都得將客棧淨空……

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小女娃的哭聲乍起,「不要嘛,爹,我不要當童養媳,讓我跟著你,我不要娘了,我沒有娘沒關係的,我不會再跟你吵著要娘了……爹……嗚嗚嗚……」

街角,有一名小女娃緊抓一名中年的瘦小男子哭得好傷心。

「傻丫頭,李媽是好人,她會疼惜妳的。」

「我不要、我不要……」

縱使小女孩哭得淒慘,但終究還是讓人給拉進了房子裏,留下低頭拭淚的老父。

聽著、看著,一種感同身受的悽楚襲向侯念媞的心坎。小小娃兒的未來就這麼被定下來了,而她的未來同樣也是被別人定下來的……

她的眼眶泛紅,可見淚光,朱元駿注意到了,他先是對著她凝望的方向看了一下,再對李伯容使了一個眼神後,便溫柔的看著她問:「怎麼哭了?」

侯念媞忙將淚水壓回,「沒事,只是沙子吹進眼睛。」

「我看看。」

「不用了……」

但朱元駿的手已滑進她的發絲,按住她的頭,傾身看了看她泛紅的眼眶,徐徐的輕吹氣兒,這舉止太過親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閃動著兩簇火炬的黑眸緊鎖著她的秋瞳,這眼神看得她喉頭緊縮,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還好嗎?」

他怎能這麼溫柔?

「妳傷心是因為吹進眼裏的沙,還是不舍那女娃兒?」他的眼神越過她,看向街角,李伯容正將那哭得滿臉淚痕的女娃兒帶出來,交給那名老父親。

她眨眨眼,驚喜的看著破涕為笑的與父親擁抱的小女孩,再驚喜的看著眼前這個狂傲霸氣的男人,「是你--」

「高興嗎?」他只在乎她的心情。

「嗯。」

「那該感謝朕一下。」

她愣了一下,甫點頭,他已經拉著她進了後面的轎子,簾幕一放下,他即低頭攫取她的紅唇,這個吻極其溫柔,溫柔中又帶著深情,「念媞……」

「嗯。」

「我們回宮去。」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的唇抵著她的唇低語時,那低沈慵懶的語調隱含著壓抑的沸騰欲火,而在他那雙深情黑眸的凝睇下,她竟不由自主的點頭了。



月明如水。

重回朱元駿懷抱的侯念媞,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發現他眉宇間仍有一抹揮不去的愁。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她試著要起身,但才輕輕一動,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便摟緊了。

她枕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不明白他怎麼這麼沒安全感?他是位高權重的君王礙…

他們兩人是相愛的,愛得極深,她也承認這一點,但她可完全付出,她也可以只擁有他切割了好多份的愛,但……一旦他臨幸別的妃子,她可否承受?

老天,她在想什麼?她怎麼變得這麼哀怨多愁?

她該做的是趕快讓自己從這份莫可奈何的情愛中解脫才是……

這一晚,她一夜未眠,思索如何跳脫目前的困境,而相反的,朱元駿則因為能夠重新擁抱她,才有了多日來的惟一一次好眠。

只是一早醒來,看到她眉宇間有著不同以往的淡淡愁雲,莫名的,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閃過腦海。

「皇上。」

「嗯?」

「我可不可以跟你要求個公平?」

「什麼公平?」

「只要你開個金口,任何女子都可以是你的妃,但後宮佳麗三千,有多少妃子是你不曾臨幸而默默的任由年華老去的?」

他抿緊了唇,似乎明白她想說什麼了。

「我可以退一步,但請你也答應我的請求,若你不想被我列入那昏庸愚昧的君主之列,我答應你再留在這兒三個月,但三個月後,請你還我自由。」

「不可能!」他臉色一沈。

「可--」

「這事沒得商量。」他毫不考慮就將她的請求駁回。

早猜到他會這麼說的,她突地從他的懷中鑽出來,將衣服一件件穿上。

「妳幹什麼?」

她挑眉看他,「皇上不答應,我也沒轍,但日後,我就與其她妃子一樣,皇上臨幸時,我就來,沒事時,我就待在禦月齋,其它的什麼也不談、什麼也不說。」

在穿戴好裙裝後,她俏生生一笑,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朱元駿很快就發現她不是說著玩的,她學習其它嬪妃們天天盛妝麗服,沒事就串門子聊天,努力的將自己變得跟其它妃子一個樣,讓自己不再與眾不同。

若他問她愛不愛他?她還會回了句,「當然愛啊,誰不愛皇上。」

他知道她在撐,等著他對她失去興趣,但他會讓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煩!侯念媞瞪著池塘裏的水,真不知道朱元駿哪來那麼多耐心?

瞧瞧倒映在水中的影像,她跟哪個妃子不像?頭上插了些珠花,身上穿著雲裳華服,雖然國色天香,但還不就是個女人,然而他每天忙完了,晚上仍一定找她服侍,眾嬪妃們嘴巴雖說不介意,但那是口是心非。

「你、你是誰?」

小魚的驚呼聲突起,她這才發現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就站在曲橋對面,一臉驚豔的看著她。

「對不起,在下是吐番國王子,此次是為了進貢而來,但一時迷了路,要前往翊心殿卻誤闖進來,真抱歉。」他拱手道歉。

「迷路?那很正常。」侯念媞露齒一笑,看著已經將這兒摸熟的小魚,「小魚,妳帶這位王子去吧。」

「是,小姐。」

小魚忙將這名看小姐看得掉了三分魂魄的王子,帶到翊心殿外就走了。

而吐番國的兩名同行使節一看到他,全松了口氣。

「王子,你總算到了,我們剛剛已被宣進去晉見皇上,還將這次進貢的事也說了。」

「很好。」

夏魯王子隨後也在太監的宣召下進殿,一見到坐在金鑾殿上的皇上,一驚,沒想到皇上竟是如此年輕俊逸。

「夏魯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夏魯王子,就你此次進貢前來,你父皇希望由朕作主,迎娶一名中原女子為妻,同回吐蕃好發揚中原文化一事,朕也覺得可行,會替你妥善安排的。」

夏魯想到剛剛那位女子,再次拱手道:「中原女子美麗嬌小,實為傾心,尤其是剛剛巧遇一名姑娘,有著顛倒眾生的國色天香,若夏魯能得此佳人,實為皇上給予夏魯此生的最大榮耀。」

一想到那些嬪妃們,他當場應允,「好,朕準了。」

他眼睛一亮,「多謝皇上。」

「皇上,這皇宮之大,王子遇見的不是嬪妃,就是皇親國戚之女……」一名大臣上前提醒不想多費時間在通婚一事的皇上。

朱元駿蹙眉,也覺得自己答應得太快,但君無戲言。

「無妨,歷代君王將公主或自己的愛妃送至他國通婚之事已不是奇聞,若真是朕的妃子,只要王子不嫌棄,朕定作主。」

「那先謝謝皇上了。」夏魯王子滿心歡喜。

「殊不知夏魯王子在皇宮內巧遇的是哪位姑娘?」

「我是迷路走到那裏,記得那是禦月齋,那名姑娘有名侍女喚『小魚』……」

夏魯王子說得興奮,腦海裏都是那名美女的倩影,並沒有察覺服侍的宮女、太監,甚至連坐在他對面的皇上,神情都變得僵硬。

大家怎麼也沒想到,夏魯王子看上的,居然是皇上最鍾愛的侯念媞,這可怎麼辦?後宮佳麗三千,成群的宮女不算,也還有公主及一些皇親國戚的閨女進宮,怎麼會這麼巧?

夏魯王子發現自己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後,這才不好意思的道:「一切懇請皇上幫忙成就此一美事了,夏魯先謝謝皇上。」

無法收回承諾的朱元駿,只能點頭應允。

三更天時,他要李伯容找了御醫來私下會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只見御醫臉色發白的離開。


「小姐,快來,這是皇上交代禦膳房,特地以吐番國進貢的珍貴藥材烹煮的,說是什麼可以延年益壽的人間美味,」小魚一邊端著那盅冒著煙的熱湯,走到房間一邊說道:「連皇上都捨不得喝,特地要人送到這兒給妳呢。」

侯念媞實在沒心情喝,但那味道還挺香的。

她從床上起身,輕輕的嘗了一口後,感覺挺不錯的。

「小魚,妳也喝看看。」

「不行啦,連皇上都捨不得喝了,小姐哪承受的起呀,妳還是別辜負皇上的美意,喝完它吧。」

她笑了笑,再準備勺些湯來喝時,視線突然一片模糊,而且渾身無力,她手上的湯匙掉落桌上,一股嗯心感也湧了上來,胃部痙攣抽痛,她冷汗直冒,嘴唇發紫的跌臥在地上。

「小姐,別嚇我,來人啊,來人……」

「念媞?妳怎麼了?」

甫踏進門的朱元駿一個箭身的竄到她身旁,扶起她,卻見她的嘴角流出黑色血液。

他神情大駭,狂吼而出,「來人啊,來人,快,宣御醫!」

「痛……好痛……痛……」渾身忽冷忽熱的侯念媞已陷入昏迷狀態,發出低低的囈語。

氣若遊絲的她臉色蒼白如紙、唇卻黑得嚇人,坐在床沿的朱元駿看得心也跟著發痛。原來……原來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頭髮花白的老御醫沈沈的吸了一口長氣,將手中那碗黑黝黝的湯藥拿到床邊。

「朕來。」朱元駿接過手,發現老御醫的手還微微顫抖,他睨視他一眼,老御醫連忙低頭不敢迎視。

他隨即將侯念媞扶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把湯藥一口一口的喂入後,再將她輕輕的放回床上,回頭看著老御醫,「她要是救不回來,你很清楚你的下場為何?』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老御醫提心在口,忐忑不安,但他已經盡了全力了。

「下去吧。」

「臣告退。」

約莫過了一盞燈的時間,床上人兒的唇色才漸漸恢復原色,臉色也有淡淡的微暈。

昏睡許久的她終於逸出一聲低吟,緩緩的睜開了眼,而映入眼簾的就是朱元駿那張溫柔不舍的俊顏,「還好把妳給救回來了。」

「我、我怎麼了?」侯念媞掙扎的要起身,但渾身無力,且胃腹之間還隱隱抽疼,整個人很不舒服,

「妳中毒了。」

「我?!」

他傾身,在她的額間印上柔柔的一吻,「妳好好休息,這筆帳,我要去找人算一算。」

她還想問他事情,但他一轉身已喚了小魚及兩名宮女進來伺候她後,就先行離去。

「小姐,真是嚇死我了……」小魚雙眼紅腫,看來哭了好一陣子了。

而皇上……為什麼?侯念媞不明白。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溫柔與心疼外,居然還有一抹滿意閃過?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吐番國進貢來的藥材出了問題,吐番國王子哪敢再提親事,這腦袋瓜子會不會與脖子分家還是未知數呢,好在朱元駿獨排眾議,相信他絕非有心,也許是什麼異端份子栽贓,他才得以逃過死劫。

但東西是他由吐番國帶來,他也有責任,所以這一趟來中原,變得來去匆匆,也無緣再見美人一面。

而朱元駿在確定夏魯離境後,才松了口氣,但也立即前往禦月齋,叫所有的奴才都下去後,他疲 憊不堪的坐在床沿,看著在床上熟睡的侯念媞,久久……久久。

侯念媞睡醒時,已是二更天了。

「皇上一直坐在這兒嗎?」她的聲音虛弱。

「嗯,有一下了。」他擠出一絲笑容。

「怎麼不去休息?」而且,四周好安靜。

「朕要跟妳說一件事,其實這次妳會中毒,是朕的主意,惟有如此朕才有理由讓吐番國王子打退堂鼓……」他將自己處理不當的通婚一事娓娓道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皇上不怕我就此香消玉殞?」

「老御醫沒救回妳的命,也得滿門抄斬,所以他在下毒時的分量,一定會下得很小心。」

「你、你太惡劣了!你怎麼不乾脆自己--」她倏地住了口。她想說什麼?

「朕是想過自己來喝。」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一怔,瞠大眼睛的看著一臉認真的他。

「我想過以自己當餌,但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對妳的愛足以讓我傾其所有也要將妳從閻王的身邊搶回來,但妳對我有那樣強烈的愛嗎?若我中毒,僅剩一口氣,妳會怎麼做呢?念媞?」

他認真的看著她,想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如何?看她因他這狂肆的主意痛苦、虛弱,他其實是很恨自己的,而這更讓他明白他有多愛她,也知道自己該為她安排什麼。

「若你中毒,我、我會很高興。」她說出了違心之論。

但沒想到他卻回答,「意料中的答案,因為朕差點害死了妳。」

一雙沈潛得不見一絲波動的黑眸,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正思緒,但他的嘴角有一抹苦笑,「好好休養,等妳病好了,妳就自由了。」

「什麼意思?」聞言,她的胸口突地一痛,喉頭泛酸。

然而他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從那一天起,侯念媞再也沒有見過皇上,一直到她身體痊癒,李伯容也僅傳他的口諭,說她可以自行離宮了。

站在這座高高的宮牆外,她內心矛盾的想著:她是被他遺棄了嗎?還是她擁有了她想要的自由?

奉命一路護送她回家鄉的李伯容也感到難過。

「皇上真的很愛妳,侯姑娘,這是我頭一次看到皇上對一個女人用情這麼深,他給了妳一直想要的自由,就是希望妳能幸福。」

幸福?

她的幸福在哪里?

她的心沈甸甸的,眼眶泛紅,漾起了淚光。

坐在一旁的小魚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其實她最清楚,小姐也是很愛皇上的。

「侯姑娘想先去見妳奶奶再離京嗎?」李伯容細心的問。其實這也是皇上交代的。

侯念媞搖搖頭,「不了。」

她的心情太沈重了,奶奶若看到此時的她,也只會擔心而已。

於是,她頭也不回坐上馬轎,經過半個多月披星戴月的趕路,終於回到了她當初離開的家。

看到了久違不見的爹、娘,她的心裏湧上更多的酸澀,因為再多的喜悅也填補不了心中那塊冰冷的空虛。

爹不再禁止她說書,也不再逼她成親,而譚政儒更在繞了一圈後,反而得到了一名美嬌娘,侯、譚兩家也恢復舊日交情,鄰里鄉親更是歡迎她的曆劫歸來。

她仍是他們簇擁著要求說書的最佳人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圓滿,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不快樂?!

因為他!她的心底冒出另一個聲音。

但又如何呢?兩人只是回到原來的世界,他當他的皇帝,她只是平民百姓。

可就是放不下,怎麼辦?

而在皇宮也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皇兒確定要這麼做嗎?」

皇太后一想到昨天看到那些淚眼婆娑離宮的三千嬪妃,再看著眼前這一臉淡漠的皇兒,她就想歎氣。

「留著她們只會蹉跎她們的青春,放了也好,反正,女人的味道都一樣,平淡無奇。」

「不儘然吧,念媞的味道不同吧?還是太重了?」

朱元駿抿緊了唇。是,重到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母后,我先去看奏章,您早些歇息吧。」

在他離開景和宮後,朱韻瑜則踱步走出來,「母后,皇帝哥哥真不誠實,明明只要侯姑娘一人,為什麼不去找她?」

「感情的事,怎麼說呢?」

「難道我們都不管嗎?皇帝哥哥從侯姑娘離開後,就變得好安靜,連背影看來都好孤單。」

「也對,我想我們該雞婆一下了。」

她笑得猛點頭,母女倆討論一番,立即達成協議。


「砰砰……劈哩啪啦……」

純樸的城鎮突然響起了震耳的鞭炮聲,還有遠從京城來的太監總管一路乘轎,敲鑼打鼓的來到紫丁山莊的門外。

看熱鬧的鄰里鄉親們全擠到侯家門外,一聽到侯家人跪下聽旨,得知那太監總管是代當今聖上宣傳聖旨,御賜侯念媞為「說書狀媛」,以贊其風采及才智卓然,不輸男子漢時,周遭立即響起了一片歡呼鼓掌聲。

這一賜名,街頭巷尾燃放鞭炮三日不絕於耳,皇上更派了皇轎千里而來,只為迎接女狀媛前住京城。

只是眾人都有疑問,這皇上怎麼知道她很會說書?連侯正丞及趙怡靜也和大家一樣不明所以,最後還是小魚跳出來,將小姐的歷險記說給大家聽了。


帶著一顆期待的心,侯念媞站在景和宮裏等候皇上。

此時,朱元駿走了進來,雖然他不明白這會兒仍是早朝時間,母后卻直接將他從那兒拉了來,留下一大群面面相覷的文武百官,可一到前殿,又說臨時有事,要他先進來等她,讓他萬分摸不著頭緒。

然而,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如遭電殛般,只能怔怔的瞪著她看。

半晌,他才開口問道:「妳、妳怎麼會在這裏?」

這可不是她期待聽到的第一句話,而且,他的表情為何如此震驚?

「不是皇上召我進宮的嗎?」

他困惑的搖頭。

見狀,侯念媞原本雀躍的心頓時萎靡,美麗的明眸也浮上一層水霧。

她喉頭一酸,「許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我先回去了。」

她拉起裙襬往外跑,但左手立即被他拉住,「等一等,妳為什麼會來?」

她不是極度厭惡這個沒有自由的豪華監牢?

侯念媞悶悶不樂的回答,「皇上的聖命,我能不來?」

「那除此之外呢?」他知道她一向「不聽話」的。

因為她想他,因為那折磨人的愛、濃稠得化不開的相思都讓她日夜難熬,她想見他,但這番話怎麼出口?

「念媞,呵呵呵……哀家御賜妳這女狀媛,感覺如何?」

本來躲在門後的皇太后瞧見兩人還是站得老遠,連忙走進來「喬一喬」。

「哦,對了,我說皇兒,念媞年已十六,蕭王爺府上的小少爺長得一表人才,哀家想趁念媞進宮來的這幾天找他進宮,讓小兩口見個面……」

「小兩口?」朱元駿的臉色一凜。

「是啊,讓兩人培養感情,哀家想賜婚!」

「賜婚?!」他的心猛地一揪,想也沒想的怒道:「母后,她是我的人。」

皇太后一臉狐疑,「還是嗎?不然,可不能蹉跎姑娘家的青春埃」

「她當然是!」

侯念媞粉臉一紅,感受他用力的將自己摟進懷中。這動作雖粗魯,但她的心卻甜極了。

「是就好了,那應該沒有哀家的事,哀家就先退出去了。」皇太后低頭竊笑,轉身離開。

侯念媞抬頭看他,「皇上不是想給我我要的自由嗎?」

「就算我霸道好了,我才不讓別的男人擁有妳。」母后動誰的腦筋都成,怎麼可以動到她身上,實在令他怒不可遏。

「那幸福--」

「妳的幸福當然只有朕給得起了,所以妳留在這兒也是應該的。」他一副理所當然,不,是沒得商量的霸氣。

「好自大。」

「朕就是自大。」

「但我就愛你這一點。」她笑得燦爛。

他原本怒氣騰騰的俊顏突地一怔,緩緩的笑開了嘴,黑眸中洋溢著得意與愛意,「真的?」

「嗯。」

「那其它的宮娥妃子?」朱元駿挑眉問道,

「有人通風報信說,全都走得一個不剩嘍。」說這話時,她可得意了,這是皇太后告訴她的。

他笑了,「難怪妳這麼甘願沒了自由,因為妳獨佔我了。」

「那當然,我的一顆心全給了你,哪有理由你的心可以分為好多個?」

凝睇著她嬌俏的容顏,他發現自己的心是完全的被她收服。

「念媞,妳真傻,我的心從來就沒分過,因為我一直都知道,能伴我一生的,舍妳其誰。」

這話聽得她陶陶然的……

「不過,妳也得答應我,不再公開說書好嗎?日後一個皇后拿著響板說書總是滑稽,對不?」

她笑了出來,在他攫取自己的紅唇時,她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反正兩人的日子還很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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