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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娶個花瓶我也不在乎,反正一開始我就不期待你會是個好老婆。而且婚姻本來就是『墳墓』,跟誰綁在一起都一樣。」這男人真不會說話!他的意思是誰娶了她,日子也跟地獄差不多嗎?!如果不是老爸臨終前偷偷將她托付給他,還使了個詭計,立了遺囑,逼她不得不答應嫁給他,她也不想跟這個很愛機會教育她的男人有什麼交集啊!何況她也是個長得不錯、身價不低的名媛千金,雖然可能暫時沒辦法達到所謂「賢妻良母」的標準,但是被名義上的未婚夫嫌成這樣,教她怎麼受得了!哼,說的這麼灑脫,一副跟誰結婚都一樣、都OK,她偏偏要想辦法當個賢妻,偏偏要製造很多「驚喜」,非要讓他灑脫不起來,沒有她人生就不OK,越來越喜歡跟她一起生活,最好愛她愛到不行……
第一章
「你看,這就是我的最新作品,設計夠新穎、前衛吧?我有預感,將來我肯定能名留建築史,要簽名就趁現在——」
走下銀色休旅車,身為建築設計師的高侃言一手搭在好友肩上,意氣風發地指著前方新開幕的豪華夜店,眉宇間淨是藏不住的得意。
「這是什麼?」望著好友所指的方向,韓宇寰好看的濃眉微蹙。「你是以金紙爐為概念嗎?」
「哇咧∼∼」侃言差點被氣到不支倒地。「你哪只眼看它像金紙爐啦?是火箭!我的靈感來源明明是火箭!從落成之後不知道有多少報章雜誌報導過,有人說像航天飛機、有人說像熱氣球,再離譜都沒你看成金紙爐恐怖——」
「知道了。」宇寰冷凝俊容上多了點不耐。「不是說要介紹夜店老闆跟我認識,還不進去?」
他說完便逕自向前走,不必回頭也知道好友正跟在後面。
「你啊,待會兒見到凱哥記得有點笑容。」侃言跟著他過馬路。「人家是想請你當法律顧問的,千萬別擺一張冷臉把人『凍傷』,那就什麼都別談啦!」
「放心,我向來公私分明,應酬的笑容我是收放自如。」
身材頎長、容貌俊美的宇寰,說著突然回頭一笑,星子般晶亮的眼眨了眨,迷人的笑容讓他頓時魅力四射,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你不去當明星實在是暴殄天物啊……」侃言對他豎起大拇指。「保持這個笑容就對了!不論男女看了都會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簽什麼都OK。」
「我可不是來賣笑的。」宇寰唇邊的笑容隱去,又恢復平日的淡漠神情。「先說好,就算對方是你介紹的,如果理念不合,顧問費再高我也不會答應。」
「韓大律師在業界名聲響亮,因為愛惜羽毛,所以原則多、接案寧缺勿濫,這個我了,總之先進去談談再說吧!」
侃言領著好友進入店內,認得他的副店長立刻迎上前,告知他們老闆剛來電通知臨時有事耽擱,約會得改期,為了表達歉意,隨便他們點用任何餐飲,今晚一切消費由老闆買單。
客氣地寒暄完,副店長便又忙著去招呼其它貴客。
「走了。」
侃言興致勃勃地要去「白吃白喝」個過癮,但宇寰冷冷地撂下這句話,隨即往大門走去。
「喂!」侃言連忙拉住他。「我知道你最討厭別人爽約,更不喜歡這種場合,不過既然人都來了,至少也陪我聊聊、喝幾杯再走嘛!我剛好也有點事要問你……」
拗不過好友,宇寰勉強同意跟他到吧台坐坐,但沒料到這一坐,便成了幾個年輕女孩鎖定的「獵物」……
「就那個打銀白色領帶的酷哥和他的朋友吧!」
斜後方的小桌旁,五個打扮搶眼的年輕女孩才剛從舞池裡帶著無數讚美與愛慕的眼光回來,一刻也不休息地猜酒拳、玩起了國王遊戲,而輸家得到的命令,便是去親吻坐在吧台旁、看來冷若冰霜的宇寰,和對他的冷淡習以為常,仍舊笑嘻嘻和他把酒言歡的侃言。
「曉晶,二選一,你挑哪一個?」
丁曉晶嬌懶地斜托頰,將杯裡淡藍色的酒液一飲而盡,濃密的長睫輕扇,微醺的水眸順著友人所指的方向,打量起那兩個男人。
兩個不同典型的男人都是身材高�、相貌出眾,就連氣質與格調,感覺也比追著美眉滿場飛的年輕小伙子高多了。
但她對那個笑容滿面的肌肉男沒興趣,倒是對另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看都不看舞台上熱舞的比基尼辣妹一眼,神情漠然得像石雕一般的男人頗為好奇。
那男人有著一張好看的臉,就算渾身散發著「閒人勿近」的冷冽氣息,對她而言反而獨具魅力,更能挑起她的戰鬥欲。
「我選那個打領帶的。」
曉晶艷色如花的美麗臉龐露出一個頑皮的笑,纖手往吧台一指,水晶指甲上的翩翩彩蝶彷彿就要展翅飛向宇寰。
「不好吧?那個男的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差耶!」
「嗯,我也這麼覺得。雖然他長得是比較帥啦,不過那個肌肉男也不錯啊,看起來比較容易得手喔!」
「容易就不好玩了。」
曉晶不理會其它人的建議,下巴微揚,驕傲地撂下一句,便在友人們的屏息期待中,筆直地朝宇寰走去。
「嗨!」
宇寰皺眉盯著好友又一杯調酒下肚,正想勸他節制些,右肩冷不防地被人拍了拍,他下意識側身抬頭的瞬間,一張艷麗絕倫的容顏映入了他眼底。
在此同時,美人帶著淡淡玫瑰香氣的唇,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了他的唇——
「噗——」
目睹一切的侃言嚇得酒噴出來,驚愕過度的宇寰則是完全怔住,而大膽完成命令的曉晶掛著神氣的笑容,回頭朝友人們比出了勝利的手勢。
「慢著!」
曉晶正要回桌,回過神的宇寰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幹麼?」她瞟他一眼,兩道精細描繪的烏眉輕佻。「剛剛只是個遊戲,我可沒有跟你進一步的意思。」
曉晶以高傲的姿態睨視他。如果一個吻就讓他暈頭轉向地巴著她,那這男人也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遊戲?我可不這麼認為。」宇寰臉色冷冽如冰,絲毫沒有半點美人主動獻吻的驚喜。「你已經犯了公然猥褻罪了。」
「哈?」曉晶的表情像聽了什麼天大笑話。
宇寰不悅地擰眉。「道歉。」
「神經!」
她不以為意地想甩開他的手走人,沒想到宇寰毫不放手,她根本無法擺脫他的掌握。
「道歉,不然我就提告。」他語氣平淡,渾身卻散發著不容妥協的氣勢。
「我偏不!」情急之下,她跟他槓上了。
「叫警察。」宇寰回頭命令侃言。
「阿寰,犯不著跟小女生計較嘛!」
侃言急忙安撫好友,也覺得宇寰太小題大作了點,心裡暗怨,有美人主動獻吻這種好康怎麼就輪不到他啊∼∼
「什麼小女生?我已經二十二歲了!大、叔!」
什麼?大叔我再兩個月才滿三十啊……
侃言嘴角抽搐。沒想到好心當個和事佬也有事,真是有夠衰。
「還有你!」曉晶水眸圓瞠,氣惱地瞪著宇寰。「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想A遮羞費嗎?吃軟飯的小白臉!想叫警察就叫,誰怕誰!」
宇寰臉色鐵青,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瞬間燃起兩簇火苗。如果曉晶是存心激怒他的話,那她已經成功了。
「怎麼了?」
曉晶的友人們一看情勢不對,紛紛來到她身旁,幾個女孩加上剛認識的男孩們,一群人將宇寰和侃言團團圍住,氣氛霎時變得詭異。
侃言看對方人多勢眾、苗頭不對,連忙低聲告訴好友:「喂,這可是我客戶的店,別把事情鬧大了。」
就在他好言開解的同時,副店長收到有人鬧事的消息,也急忙跑來加入勸說的行列。
「我會保留對你的法律追訴權,希望你好自為之。」
不想讓好友難做人,宇寰冷冷撂下話後才放開曉晶,快步離開夜店。
「喂,等我一下啦!」
侃言快跑追上宇寰,瞧他一副踩到大便的臭臉,真是又氣又好笑。
雖然早知道宇寰因為母親拋家棄子跟男人跑的關係,對女人向來沒好感,總是敬而遠之的怪脾氣,不過才一個吻就要告人家什麼公然猥褻的,這也太離譜了吧?
「你這個人真是有夠誇張!」侃言忍不住虧他。「你到底有沒有睜大眼看清楚?親你的那個可是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辣妹耶!明明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不曉得多令人羨慕,你幹麼得了便宜還賣乖?」
宇寰狠狠瞪他一眼。「為什麼是我佔便宜,而不是她佔我便宜?就因為她是個美女嗎?」
「對啊。」全世界的男人都會贊同這一點。
「你跟她很熟嗎?你確定她沒愛滋還是什麼傳染病?」
「呃……」
「萬一她是個人妖呢?這樣你也羨慕?」
「這……」
「女人被男人強吻就算性騷擾,我被女人強吻就算佔便宜?這是什麼道理,你倒是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侃言被說得節節敗退,知道自己如果想編些歪理混過去,下場一定又是要被他那堆艱澀難懂的法律條文洗腦。
「好,是你被性騷擾、你被佔便宜。」侃言點頭如搗蒜,偏又不想屈居下風,不怕死地說:「沒錯,真是可憐哪……一個大男人竟然被女人當眾非禮,真是丟臉丟到火星去了!唉,節哀順變哪……」
「高、侃、言!」
難得的休假日,又剛好沒急件要加班處理,宇寰開著剛買的嶄新房車,設定好衛星導航,心情輕鬆地要去赴侃言的「賠罪宴」。
昨天他打贏了一樁上市公司的專利權官司,不只荷包進帳不少,身為合夥人之一的他也為事務所穩固了一位大客戶,原本意氣風發的,卻被侃言硬拉去夜店,搞得他烏煙瘴氣,什麼好心情都被破壞殆盡了。
所以,侃言要請他吃飯做為補償,這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
車子由台北市區開往郊區,沒了高樓大廈,漸漸地連老舊房舍都得隔幾百公尺才見著幾棟,接著往山坡上走,視力極佳的他還看見不遠處三三兩兩的墳堆,哪裡有好友吹噓的「豪華大餐廳」。
「那小子該不會又想整我吧?」宇寰忍不住嘀咕一句。
個性使然,公私兩方面的朋友他向來劃分清楚,要獲得他的信任而成為摯友,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即使已在社會上歷練多年,他認為能交心的朋友,還是只有大學時期認識的那些死黨,而侃言便是其中之一。
那種樂天又無厘頭,還三天兩頭「帶衰」他的傢伙,為什麼偏偏會是他的好友?連他自己都想不透。
宇寰打電話跟侃言確定導航系統沒出錯之後,繼續往前開,不久,果然看見那間位於林野間的庭園餐廳。
坐落於綠林深處的餐廳,是棟藍白相間的地中海風格建築,突兀卻不失獨特,也令人眼前為之一亮,但用「豪華」形容還是太誇張了,只希望裡頭的餐點真的美味到值得他開一個多小時的車來——
「砰!」
車尾傳來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游思,也震得他面色鐵青——不用看後視鏡都知道有個白癡撞上他的新車了。
他擰眉下車,眼光一掃便明白是對方倒車失控擦撞到他的,車身右後方硬是被磨出數道又黑又長的刮痕,還凹了一大塊。
「啐,真是倒霉!」
開著亮紅色三門小跑車的曉晶,下車一看見自己愛車車尾傷痕纍纍的慘況,立刻皺眉。
一頭飄逸長髮隨興地以鑲著水鑽的髮夾綰起的她,穿著削肩緊身短T搭超短熱褲,踩著一雙麻質編織的夾腳拖鞋,將豐胸、纖腰和勻稱長腿的優點展露無遺。
美麗的臉孔加上惹火身材,就算她不悅地皺眉也難掩亮麗迷人的風采,換成別的男車主可能會看她看傻了,暫時忘了車子被撞的事,但宇寰一見到她,臉色比下車前更難看。
「又是你?」
才過了一夜,他不可能認錯眼前這個昨晚才強吻他的女子,更沒想到「冤家路窄」這句話,竟然隔天便應驗在他身上。
「是你?」
曉晶的注意力本來全在愛車上,聽他那麼一說才抬眼看人,表情也顯得很詫異。
「喂,你該不會是偷偷跟蹤我,故意冒出來讓我撞,好製造機會接近我吧?」
她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倒是被她美色迷惑之後窮追不捨的笨蛋見多了,讓她下意識地不排除這個可能——雖然在那些笨蛋當中,這男人算得上是最出色的一個。
宇寰的俊臉瞬間結霜。「你有妄想症吧?或者故意的人是你?」
「你——」
曉晶正要反駁,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朋友在電話那端不斷催促她,她一邊回話,一邊看著宇寰已經拿起手機繞著兩輛車拍照存證,似乎不想跟她善罷罷休。
一結束通話,曉晶便從皮包裡掏出一疊千元鈔票,數也不數,直接擱在他的後車廂上。
「我趕時間,懶得跟你瞎耗,這些錢你拿去修車吧!」
她帥氣地說完便轉身要回車上,宇寰卻一把扣住了她的右腕。
「有些事不是用錢就能打發的。」他確定這個囂張的女人需要一點教訓。「還是等警察來處理吧!」
那可不行!
這間餐廳是她朋友的老爸開的,他傢俬釀的葡萄酒可是她的最愛,這回她就是趁跑趴的空檔專程上山來拿預訂的酒,當然也試喝了幾杯,要是遇上警察,酒測一定過不了,到時候才麻煩了!
真是的,虧他人長得帥氣高大,心眼卻有夠小!
「這次我們就私下和解吧!」她耐著性子擺低姿態,可不敢將心裡的OS說出口。
「我們已經私下和解一次了。」
他漠然回答她的請求,拿起手機便要撥電話。
「嗚……你這個人實在太不通人情了……」
沒料到她竟然掩面哭了起來,宇寰反射性地按下通話結束鍵。
「哭什麼?」他皺眉問。
「嗚……我爸病危送醫,等著見我最後一面,我急著去醫院才會不小心撞上你的車,再拖下去……嗚,爸……」
為了順利逃脫,曉晶是豁出去了。
低頭掩住臉是為了爭取時間擠眼淚,當她抬頭,淚眼汪汪地帶著哀怨的眼神望向宇寰,唱作俱佳的她果然騙倒了他。
他原本就只是因為她肇事後一直沒道歉,還一副財大氣粗的態度,才惹惱了他,不願小事化無,但是既然對方是因為家人病危才闖禍,就算他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也不想再追究了。
「你走吧!」
他說完便回駕駛座,找了個空位把車停好,也不看曉晶到底離開了沒,逕自進餐廳和侃言會合。
不過,一個半小時後,等他們用完餐回到停車場,宇寰便嘗到「日行一善」的苦果。
「天哪……」
慘叫的是侃言,真正的苦主早就氣到說不出話來了。
「四個輪胎都沒氣了耶!」侃言繞了宇寰的新車一圈,無法置信地看向好友。「你買的這是什麼爛車,竟然會自行放氣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誇張的是你!
宇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懷疑好友超乎常人的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是有人故意把我的輪胎放氣。」而且他大概猜得出是誰。
「啊?」侃言很意外。「真的假的?停車場那麼多輛車,人家幹麼只找你麻煩?要惡作劇也用不著把四個輪胎全部放氣吧?你是不是惹到討債公司了?」
宇寰搖搖頭。「是昨晚那個女的。」
「昨晚哪個女——啊,不會是吻你的那個吧?你剛剛說車子被人撞,該不會就是那個女人撞的吧?」
在侃言窮追不捨的詢問之下,宇寰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
「看來她爸病危的事根本是騙人的,不然她哪有閒功夫整你的車?」
「所以我才說不能隨便相信女人。」
宇寰皺眉說完,環顧週遭仔細確認。果真如他所料,附近連一架監視器也沒有,否則還能找店家調影帶、查車牌,將那個三番兩次耍他的女人揪出來算賬!
「不過,你們兩個在哪裡都能遇到,還真不是普通有緣呢!」侃言越想越這麼覺得。「全台灣那麼多人、那麼多夜店、那麼多餐廳,你們兩個偏偏都在同一個地點出現,而且每次都有驚心動魄的『接觸』,如果老天爺再安排你遇上她,那她搞不好就是你的真命天女嘍!」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還讓人頭皮發麻。
「什麼玩笑,我是說真的。」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這輩子我都不想再遇見那個女煞星,更不會讓你的詛咒成真。」
侃言一臉冤枉。「什麼詛咒!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挺有緣的,不然昨晚她為什麼吻你而不是我?今天為什麼撞你而不是我?這就叫緣分嘛!」
「是孽緣吧?」
「孽緣也是緣呀!」
宇寰皺著眉,懶得再跟他辯下去了。
他跟侃言的「孽緣」就夠他受的了,可不想再惹上第二個。
就算是花錢消災吧!他不想再遇上那個每次都像龍捲風般胡搞一通的女人了。
第二章
「宇寰,你的新車呢?」
聽兒子說今天會開新車回來,韓父回家時還特意繞去地下室停車場看看,卻撲了個空,以為是兒子還沒回來,一進家門又見到兒子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送修了。」
知道父親一定會追問原因,宇寰合上書,乾脆自動將被撞、車胎被放氣的前因後果告知。
「你也真是倒霉,遇上脾氣那麼沖的女人。」韓父一邊扯下領帶,一邊同情地望著兒子苦笑。
「算了,就當是花錢過運吧!」氣過了,他就不當一回事。「今天的慶功宴還順利嗎?」
父親以幫立委開車為業,今晚父親的老闆因為順利連任立委,舉辦了慶祝酒會,本來也有邀請他,可是他向來不喜歡那種場合,也不想難得的假日還得出門應酬,找了個借口婉轉拒絕了。
「當然順利,今天來了一堆有頭有臉的人物向福哥道賀,還請了明星唱歌呢!對了,福哥還叫我包了一些菜尾回來,有鮑魚喔!要不要我熱一熱讓你當宵夜?」
「不用了,我肚子不餓。」宇寰起身。「我拿去冰吧!順便幫您倒杯茶解解酒。」
韓父把包著食物的塑膠袋交給兒子,嗅了嗅自己身上好像真的有點酒味,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呵,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所以我沒喝幾杯啦!而且我是送福哥回家之後,他才特地開了瓶XO跟我喝的,我有乖乖坐計程車回家,沒酒後開車,安啦!」
「那就好。」
宇寰沒多說什麼便拿著東西進廚房。韓父瞧著兒子英挺的背影,心中頓時有些感慨。
記得這孩子小時候可是愛哭、愛笑、愛黏人的,總是「爸爸」長、「爸爸」短地跟在他後頭轉,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但是自從孩子的媽瞞著他把家裡的存款提光,跟別的男人跑掉之後,頭幾天宇寰還整天哇哇大哭、吵著要媽媽,後來他慢慢地不哭不鬧了,卻不曾再見過他真正快樂的模樣。
唉,都怪他這個做父親的沒用,當年失業、老婆又跑掉,還想帶著兒子去跳河自盡,要不是福哥當時正好路過,阻止了已經坐在橋頭的他,還給了他工作,像宇寰這麼優秀的孩子,早就毀在他手裡了。
真希望有什麼人能改變這孩子冷僻的性情,好讓他能再見到孩子敞開心胸、無憂地開懷大笑,他心裡的歉疚才能多少減輕一些……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宇寰倒了杯茶回客廳,發現父親的神色好像有些落寞。
「沒有,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身體好。我只是在想自己真的很幸運,有你這麼懂事、孝順,凡事都不用我操心的好兒子。」
韓父接過熱茶,有感而發地說:「你知道嗎?今天大小姐不但沒來參加慶祝會,還去福哥熟識的車商那裡直接開走二口百萬跑車,結果出了車禍、車子送修,好在人沒出事,不過也把福哥氣炸了!唉,他就只剩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偏偏父女倆的感情就是搞不好……」
看來,父親真的有點醉了。
宇寰安靜地坐在父親身旁,扮演傾聽者的角色,知道要不是略有醉意,父親是不會跟他聊起老闆的私事。
父親為丁立委開車也二十多年了,口風超緊正是丁立委信任父親、將父親當成心腹的首要原因。縱使是父子倆在家獨處,也鮮少聊及立委私事,只有父親偶爾喝醉時,稍稍提起一些而已。
十年前,在丁立委的妻、子因船難喪生前,宇寰跟他們全家人見過幾次面。之後立委領養了一個女兒,但隨即將她送出國就學,直到半年多前才回來,他連見都沒見過那個大小姐。
不過,父親提及那個大小姐的次數倒是明顯增多,聽起來,她似乎是個貪玩又叛逆的敗家女,也給在丁家幾乎算是司機兼總管的父親添了不少麻煩。
「爸,您要不要考慮辭職?」宇寰乘機提出自己心裡早有的想法。「您也快六十了,還開車跟著丁立委東奔西跑,未免也太辛苦了,我的薪水夠養活我們父子,不用您那麼辛苦工作,還是早點退休吧!」
韓父微笑搖頭。
「我知道你的孝心,不過當年要不是福哥伸出援手救了我們,給我餬口的工作,我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現在他十分倚重我,能信任的也只有我,所以除非福哥親口要我離開,不然我做到八十歲也不會退休的。」
明白父親重情重義的性格,再說也是白費唇舌,他無奈地苦笑,一切就由著父親了。
「對了,有朋友找福哥去越南投資,他很有興趣,想問你下個月中旬能不能陪他去當地看看。」
「我?」宇寰有些納悶。「我是學法律,又不是學商的,投資的事問我也沒多少用處。」
「唉呀,福哥的意思是想聘你做他私人的法律顧問,這次去考察,如果可以的話,就會直接簽約了,有你在才能避免他被騙呀!你也知道的,之前和福哥合作幾十年的律師要退休移民加拿大了,他的意思是以後想由你來幫他。難得福哥那麼信任你,你可得給老爸爭氣點,好好做啊!」
「嗯,知道了。」
看父親那麼高興的樣子,就算自己手頭上要處理的案子已經夠多了,宇寰還是一口應允。
知恩圖報,他明白的。為了排出假期去越南,看來他只得犧牲睡眠時間,加緊腳步處理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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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
胡志明市
以紡織業起家,而後又以炒地皮迅速累積驚人財富的丁立委,雖然積蓄早已足夠他們父女倆幾輩子不愁吃穿,可是事業心重的他,除了立委的工作,也在幾間公司插股經營。
這次便是其中一間公司的董事長,找他合夥度假村的生意。同行的除了宇寰父子,還有其它也有意參與投資的會計師和飯店業者,算是各方人馬皆備,只欠實地勘察。
看中越南越來越多外商進駐、向上發展的經濟趨勢,再觀摩過其它度假村的營運現況,丁立委愈覺得事有可為;加上宇寰先研究過越南關於外商投資方面可能觸及的種種法律問題,又花了兩天時間詳細審閱購地等已擬訂好的合約,確認沒有問題,丁立委便爽快地答應合夥事宜。
因為比預計的還提早兩天簽妥合約,接下來的時間,韓父陪同丁立委去拜訪台商,免不了也得上酒店應酬。難得有忙裡偷閒的機會,不好此道的宇寰選擇自由行動,一個人四處逛逛。
依著當地台商送他的旅遊指南,宇寰搭車逛了幾個景點,再找了一家知名餐館解決午餐,然後便雇了個三輪車伕載他來到一條藝品街。
幾個死黨當他是出國來玩似的,一一跟他點名要禮物,侃言更是誇張,直接指定要越南著名的漆畫和貝殼鑲嵌花瓶,他這個對購物沒興趣的人,只好來這條藝品街找禮物。
「砰!鏘——」
宇寰剛走進一間藝品店,隨手拿起一個看來還頗為雅致的貝殼拼貼燈罩瞧瞧,店內突然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碎裂聲,不只嚇了他一跳,連手上的燈罩也差點滑掉。
「慘了!」
宇寰猜想可能是哪個客人不小心撞倒了瓷器之類的藝品,原本不以為意,可是聽見那個女聲和他說著相同的語言,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
不會吧?又是她?!
不可思議的奇遇讓宇寰頓時頭皮發麻,因為那個迅速被聞聲而來的店家包圍的冒失鬼不是別人,正是那跟他糾纏不清的女人。
「不要緊張,我會賠啦!」
曉晶彎身要拿起擺在矮几上的木偶時,一不注意,斜背包便撞上了擺放物品的木架,好幾個陶瓷製品就這麼碎落一地。店老闆趕來一看臉都黑了,瞠目瞪著她,像在警告她不賠錢就休想活著踏出這間店。
「這些要多少錢?」她往地上的碎片一指,用英文詢問。「能刷卡吧?」
聽懂她有付錢賠償的打算,店老闆的臉色總算和緩了些,用手勢示意曉晶跟他到櫃檯,然後拿起計算機噼哩啪啦打了一陣,再拿給她看。
曉晶換算了一下……竟然要台幣三萬多!
「這些東西值那麼多錢嗎?你要是坑我,小心A到的錢都要拿去吃藥!」
曉晶又嘔又氣,一邊翻找錢包一邊用台語碎碎念,但整個包包裡的東西都快被她給翻出來了,就是不見她的香奈兒皮夾,連剛買不久的山G手機也消失了。
完了!我被偷了!
意識到這一點,曉晶的背脊不由得冷汗直冒。
到越南旅行,她是借住在大學朋友的家裡,只把好友的電話存在手機裡,手機一丟,就無法立刻連絡朋友帶錢來贖人了。
雖然知道這幾天老爸剛好也來越南辦事,不過她最不想求救的對象就是他,而且除了答應今晚會去台商餐會和老爸碰頭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聯絡老爸的其它方法,連他的手機號碼都沒記下來……
慘了!這個老闆要是知道她身上沒半毛錢,一定會把她扭送警局,到時候她臉可丟大了!
就在她焦急地思考對策的同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等一下!」
她認出了宇寰,馬上飛奔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雖然想過要上前順便和她算算車子的帳,不過宇寰終究不是個會落井下石的人,只是也沒好心到能以德報怨、出面幫忙,看她似乎要花錢了事,也就轉身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想攔路打劫嗎?」
宇寰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畢竟她的氣勢的確滿像的。
「原來你也滿幽默的嘛!」
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曉晶先是一愣,繼而笑出聲,也因為他的出現,讓她焦慮的情緒瞬問平緩不少,感覺像溺水者捉到了浮木一樣。
「沒想到他鄉遇故知,我還真是luck呀!」曉晶像是看見老朋友一般,笑嘻嘻地說:「我不小心砸了店裡三萬多的藝品,現在又發現手機和皮夾好像都被偷了,你就發揮同胞愛幫我一把吧!回台灣我會把錢還你的。」
宇寰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無法置信地望著她燦爛的笑臉,幾乎相信自己是她的火星人朋友。
「應該是他鄉遇故仇才對。」韓宇寰冷冷回她,擺明要置身事外。
「一個大男人幹麼那麼小心眼。」曉晶看出他的不悅,但也不打算放棄。「我們三番兩次遇上就是有緣嘛!你到越南也能遇見我,絕對是因為上天注定讓你來英雄救美,違抗天命可是會遭天譴的喔!」
「遭天譴的是你吧?」宇寰一點也沒被她唬到。「上天不是派我來救你,而是想讓我親眼目睹什麼叫『惡有惡報』。」
「你!」厚,她真的氣到了!「你有種就跟我來一下!」
但不是宇寰有沒有種的問題,而是她說話的同時便趁他不備,緊握住他的左手,接著上前一步,跟店老闆耳語幾句後,又詭異地回到他身邊,衝著他甜甜一笑。
「親愛的,等我喔!」
一聽她忽然跟他說起英文,還用十分軟甜的古怪腔調,宇寰直覺有鬼,馬上想甩開她的手。
但曉晶忽然鬆手,卯起來往外跑,怪的是老闆沒去追那個落跑的闖禍精,反倒直直瞅著他。
雖然不明白損失慘重的店老闆怎麼那麼看得開,人跑了也不追,但是別人的閒事他沒興趣過問,也不想在這「不祥之地」繼續逗留,轉身要走。
沒想到店家突然攔住他,還以不是很流利的英文指著他嘰哩呱啦地罵了起來。
搞了半天,宇寰才聽懂店家的越南英文,但在明白的同時,他的臉也黑了——
你老婆不是說你會老實待在這裡,等她回去拿錢來贖嗎?你還想給我落跑?!哼,你老婆要是沒回來,我就叫警察來處理!你最好給我乖乖站著別亂動,不然……
店門外,老闆的大嗓門吸引了許多好奇的群眾,宇寰一張鐵青的俊臉慢慢轉紅,巴不得能遁地而逃。
想不到精明如他,竟然又栽在那女人手上!莫名其妙成了她老公,還被押在這裡當人質。
很好,下次再遇上,這筆帳他絕對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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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曉晶並不是真的想害他在異國坐牢。
他不乾脆點答應幫她,她又不想觀光到警局去,只好使出權宜之計,把他留在那裡,她再去籌錢贖人。
誰曉得當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到朋友家借錢,再趕緊搭車回到藝品店,才發現他大概以為她不可能會回來,已經刷卡付錢了事,人也不知去向了。
晚上六點,她穿著一襲火紅的低胸小禮服,踩著銀色涼鞋,不情不願地按照約定來到五星級飯店,及時趕上父親一再交代要她陪同出席的台商餐會。
當曉晶一進入宴會廳,在場不少男士的眼光立刻被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所吸引,卻又因那張絕美臉龐上毫不掩飾的火氣而裹足不前,只敢遠觀她的美麗。
「那傢伙根本是故意要讓我內疚的嘛!」曉晶忍不住嘀咕。
她悻悻地環顧週遭,尋找父親的身影,腦子裡想的卻是那個男人的事。
她丁曉晶這個人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向來恩怨分明,而且最討厭的就是欠人情債,偏偏那個有錢的冤大頭卡一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店家又不肯把刷卡單借她影印一下,好讓她以卡追人,這下他肯定把她丁大小姐當成窮酸無賴,完全看扁了。
也不曉得為什麼,一想到會被那個男人看扁,她心裡就非常不舒服。
老實說,男人見到她,向來只有兩眼發直、流口水的分,可是那個男人卻把她主動獻吻當騷擾,聽她求救又完全不為所動,那種不把她放在眼裡,正經八百的冷酷模樣,反而讓她有些另眼相看。
如果下次有緣再見……不妨先問問他的名字吧!
一抹淡淡笑意浮上她的嬌顏,離她不遠的年輕男子一見,立刻為之傾倒,正要上前搭訕,眼前突然一黑——
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像陣風般閃過去,快一步走到了她身邊。
「你跟我來一下。」
一隻厚實大掌扣住了曉晶的手腕,男人以不容置喙的氣勢直接拉著她往大廳樑柱後的隱僻處定去。
「嘿,我們還真不是普通有緣呢!」曉晶說著,眉開眼笑,像是一點都不介意被人強勢帶定。
宇寰腳步未停,回頭冷睇她一眼。「就算有緣也是孽緣。」
果然是老天有眼!
一見到她出現在會場,宇寰的腦子裡出現的就是這句話。
宇寰拉著她在樑柱後站定,藉著金色石雕圓柱的遮蔽,遠離了大多數賓客的眼光,也好讓他跟她把話說個明白。
他並非捨不得那幾萬塊,而是怎麼也嚥不下被這女人莫名其妙惡整的怨氣。
除非她能給一個讓他服氣的理由,否則這次他是鐵了心要將這個「詐欺犯」扭送警局。
「看來火氣還真是不小。」她想也知道他現在是一肚子火。「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我帶著錢回去找你了,是你自己等不及先付錢走人,不是我沒江湖道義喔!」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她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是真話。」
「真話?」他冷笑說:「你上次說你爸病危,結果卻有閒功夫把我的車胎放氣,這次還想讓我相信你這個詐欺犯?」
「什麼詐欺犯?你說話客氣一點!」曉晶白他一眼,敢做敢當地回他:「上次是你太得理不饒人,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冷哼一聲。「真是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過去的事幹麼再提?大不了欠你的修車費或拖吊費,我都賠給你嘛!」
他冷睇她一眼。「你有錢賠?」
「當然!」她一副財大氣粗的口吻。「賠你一台新的也不是問題,哪像你那麼小家子氣。」
他伸出手。「好,那現在你拿出個一千美金給我看。」
「拿就拿!」
曉晶的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錢被偷,晚宴包裡只剩跟同學借錢搭車後的一點零錢,所以她才非得乖乖來這裡找老爸不可。
「現在沒有。」看見宇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她實在很嘔。「我皮夾和手機都被偷了,現在當然沒有,等!」
「等你在這裡用美色吊上個凱子,就能拐到錢了吧?」宇寰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詞。「我看你根本是想故技重施,混進這裡以錢被偷的借口裝可憐,以同胞的身份博取同情,好騙其它人出手援助。可惜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曉晶氣得跳腳。「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是受邀參加的貴賓,才不是混進來的,你少瞧不起人!」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他牢牢扣著她手腕不放。「總之,不想丟臉就別嚷嚷,乖乖跟我去警局。」
「警局?你別鬧了!快放開我,不然,唉喲!」
怕他真的硬拖她去警局,曉晶掙扎著想甩開他,卻拐到自己的腳,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便要摔倒在地,宇寰見了,快一步抱住她——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丁立委和韓父在會場上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曉晶,正納悶她為何和宇寰在一起,又正好親眼瞧見他們抱在一塊。丁立委一臉愕然,韓父也嚇壞了。
「宇寰,你抱著大小姐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放手!」
大小姐?
宇寰聽見父親對她的稱呼,表情明顯有些詫異,倒也十分聽話地立刻鬆手。
「哇——」
曉晶沒來得及站穩又差點摔倒,情急之下,她攀住他的手臂穩住自己。
「喂,你放手前不會先說一聲,想摔死我啊?」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韓父連忙替兒子道歉。「你沒事吧?」
「嗯。」她拉拉裙擺,想起一件事。「韓叔,他就是你那個律師兒子啊?」
「沒錯。」丁立委代為回答後,眼光在兩個年輕人之間徘徊,才又開口問:「曉晶,你什麼時候認識宇寰的?我看你們好像滿熟的,是什麼關係?」
「不,我——」
「我們很熟,熟到不能再熟了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曉晶打斷他的話,還故意親密地挽住他。「我跟他是睡過覺的關係,幸運的話,八個月後就有Baby喊你外公了!」
聞言,不只是丁立委和韓父瞠目結舌,連宇寰也被她臉不紅氣不喘,說得跟真的一樣的說謊功夫愣住。
看他呆若木雞的模樣,她得意得很。
我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而且有仇必報!誣賴我是詐欺犯,那就讓你也嘗嘗被誣賴是什麼滋味!
「那不是真的!」宇寰好一會兒才回神,立刻為自己辯駁。「不管她肚子裡有什麼,全部都跟我沒關係。」
「親愛的,為什麼你要否認?」曉晶存心讓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幽怨地凝視著他,彷彿真有無限悲淒地說:「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拿掉孩子的,你如果不要我們母子,那我就只有死給你看了!」
他快瘋了!生平頭一回有想抓人去填海的衝動。
「你——」
「宇寰!」
要不是他們四人位置偏僻,現場又有樂隊演奏,勃然大怒的韓父那聲怒喝,大概已經把在場賓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了。
「韓叔,你別嚇到我親愛的。」曉晶瞧見宇寰那張冷臉變得怒氣勃勃,更覺有趣,故意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說:「我會心疼的。」
呵,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得罪我!
曉晶得意地在心裡竊笑,沒想到他並未如預料的一臉挫敗,唇角反而微微上揚,迷人的淺笑竟然該死地讓她芳心怦然一動。
如果她以為這樣就能讓他處於挨打的地位,那她是大錯特錯了。
「好,那就結婚吧!」宇寰忽然伸手攬住她的纖腰,說出讓雙方父親下巴快掉下來的話。
「什麼?結婚?!」曉晶水眸圓瞠,懷疑這男人真的被她氣瘋了。
「沒錯。」他的眼裡閃著算計的精光,決定以其人之道還諸其身。「你不是沒有我就活不下去了?相信丁伯伯也不會反對吧?」
「啊?」被宇寰的目光一掃,丁立委也只能訥訥地點頭。「孩子都有了,當然是越快結婚越好。」
「那我們當眾宣佈這件喜事吧!」
啊?真的假的?!
曉晶的思緒還一團亂,宇寰便拉著她走向賓客。
「開什麼玩笑,誰要跟你結婚啊!剛剛還說要把我送到警局,現在卻說要跟我結婚,你在搞什麼——」
當宇寰停步,朝她回頭一瞥的同時,曉晶忽然明白他那麼說的用意,也發現自己是禍從口出。「什麼警局?曉晶,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面對父親的質問,她這不是一個頭兩個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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