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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安古曾經是個養尊處優、不愁吃穿的千金大小姐,
現在卻是窮到快被鬼抓走的可憐蟲一枚,
父母經商失敗家道中落,她一人獨力撐起家計也就算了,
沒想到兼差幫人遛狗也能遛到害自己滿臉泥巴兼負債12萬,
還得把證件扣在人家手裡當抵押,怎一個「衰」字了得!
奇怪了,這男人白天才跟她結下樑子,晚上就上門來要債?
喔不,他說他是帶著一紙契約來「解救」她的神──
神經病!這年頭還有人相信沖喜這回事?當她三歲啊?
但眼看再付不出房租父母就得流落街頭,只得勉強答應,
在他病重的爺爺面前演出「非常可愛的孫媳婦」一角,
神奇的是他老人家身體越來越好,她跟他也越演越入戲,
婚禮上才「啾」一下下就天旋地轉、手軟腳軟,
三不五時就被他閃亮的眼神勾勾去,心臟破表狂跳……
第一章
星期天,風和日麗的下午,都會中充滿綠意的公園總會湧進不少趁著休假日出來悠哉閒晃,享受輕鬆時光的民眾。
徐徐涼風輕撫過樹梢,也撫過每一張洋溢著笑容的臉龐,舒緩了午後陽光灑落的微刺熱度。
沐浴在這涼爽與溫暖並存的氛圍下,每個人莫不紛紛卸下了日常生活中所做的武裝,在眉梢和眼底漾滿了恬適的笑意。
好個悠閒的午後啊,一切是這麼的安祥寧靜,除了一個牽著狗……不,應該說被狗牽著,在草地上狂奔的女人之外。
「波比,快點停下來!」嬌小的女人,手臂纖細得彷彿讓人一掐就會折斷似的,可此刻她的手上卻握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另一端則是綁著一隻過度雀躍的哈±奇,正不受她控制的東奔西竄。
「汪汪——」波比發出了雄厚的響應,聲音充滿了外出散步的喜悅與興奮,絲毫沒有遵守命令的打算。
「可惡!」安古咕噥的低咒了一聲,試圖要用腳踩煞車,卻只能徒勞無功的繼續被拖著往前踉蹌的跑。
她幾乎可以想像這是個多麼滑稽的畫面了。
原本該是優雅遛狗的她,現在反而成了被狗遛的對象,看在旁人眼裡,肯定是大笑、竊笑或悶笑到內傷吧!
「波比,你再不停下來,我以後就不帶你出來了喔。」安古邊被拖行,邊威脅著。
叮波比還是用開心的叫聲響應,瞬間又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往公園陰暗的角落奔去。
「啊——」安古被它一扯,只得無奈的跟著往那個方向跑去。
只見波比輕鬆的跨跳過一個矮樹叢,而被拖著的安古則是硬著頭皮用身體在樹叢中開路。
好不容易穿過了樹叢,波比又快速的躍過一攤水池,讓剛從樹枝噩夢脫身的她又被拖下了水,濺濕一身。
「該死——」她終於忍不住高聲咒罵,可咒罵聲還沒落下,整個人又因為波比突然往前猛的一躍而重心不穩的絆倒,整張臉好死不死的埋入泥濘的士中。
該死的臭狗,她一定要宰了它。
她在心中咒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咬牙切齒的拾起那張被泥上弄髒的臉蛋,準備收拾過分囂張的波比時,卻剛好對上了一雙充滿戲謔的深邃眸子。
「哪來的野狗啊,快點把它拉開!」尖叫聲倏地響起,是出自一個雙手掛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口中。
只見波比的前腳正搭在那個女人身上,熱情的朝她搖著尾巴。
「你是死人嗎?快把這只髒狗給我拉開。」女人毫不客氣的指責。
「波比,過來。」安古站起身,扯扯綁在波比身上的溜狗繩,平靜的道。
波比這次倒是很聽話,馬上把自己的雙腳自女人的身上放下,兀自搖著尾巴走回安古的身邊。
「啐,真是倒霉,你這狗主人是怎麼當的?」女人邊罵邊低頭檢視著自己的衣服,突然又淒厲的喊道;「天,我的Channel——」
在她身旁的男人因為她高亢的嗓音忍不住輕輕蹙了蹙眉。
「對不起,因為你身上的香水味跟它主人的味道一樣,所以它才會這麼開心的撲向你,真的很對不起。」安古對眼前這個一身名牌、聲音拔尖的女人真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
同樣的,會跟這種女人約會的男人級數應該也高不到哪去。
「我才不管它為什麼會撲到我身上,也不管你是不是它的主人,總之我這套Channel現在全毀了,你得賠我。」女人指著印在自己身上的狗腳印道。
「我願意幫你洗乾淨再還給你。」這女人真誇張,不過是幾個泥腳印,她隨便用洗劑搓搓就清潔溜溜,是怎樣毀了啊?
「你以為你懂得怎麼清洗這種『高檔』的衣料嗎?」女人一臉的不屑,「況且我一向不穿有瑕疵的衣服,這只髒狗的臭味肯定是洗不掉了。」
「對不起,這隻狗比起很多人都乾淨許多,至少它的狗眼還沒有看人低過。」安古面無表情的嘲諷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比它髒,而且還狗眼看人低嘍?」女人霎時橫眉豎目的瞪著她。
「這些都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出來』。」只是暗諷。
「你——」女人惱極,朝身旁一直置身事外的男人撒嬌道:「士豪,你快幫我說句公道話,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做錯事還要人家跟她道歉嘛。」
嗯,這女人也太誇張,就像是有雙聲道一樣,跟男人說話時的聲調嬌嗲得完全不像剛剛跟她說話時那種尖酸刻薄的模樣。
男人挑了挑他那雙濃密的眉,充滿魅力的眸子望向安古,唇角則勾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根據我的瞭解這座公園似乎不許遛狗。」
安古一陣語塞,他說的沒錯,公園入口處的確明顯聳立著一個禁止寵物入內的牌子。
「這點的確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說了我願意將衣服的汗漬清潔乾淨,我不懂這位小姐為什麼一直口出惡言。」她自覺自己已經很負責任了。
「你知道這件衣服值多少錢嗎?」見身旁的男人也出言相挺,女人氣焰高漲的道:「我看你工作一年都買不起。」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這個女人真的很盧耶,就已經跟她說要幫她洗了,她還想怎樣?
「我要你賠我一件新的。」女人揚起下巴,理直氣壯的道。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安古差點要用手指挖挖自己的耳朵了。
「這件衣服被狗撲過,就算你送洗,那狗騷味也除不掉的,所以我不想要了,我要你賠我一件新的。」女人霸道的說。
「對不起,這太不合理了,我辦不到。」什麼嘛,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坑她吧?
「她要你賠償是合理的,這件衣服的質料很容易被刮傷,剛剛這隻狗撲到她身上時,爪子已經把衣服抓出刮痕,的確是不能再穿。」男人開口了,唇角還是噙著讓她有點想要一巴掌轟掉的笑容。
「什麼?!」女人驚訝的張大了嘴,趕緊往自己的衣服上望去——「天啊,真的有刮傷,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你要是不賠我一件,我絕對不跟你善罷罷休。」她彷彿世界末日似的大聲嚷嚷著。
安古蹙蹙眉,趨上前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什麼刮痕?那根本就比線還要細,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發現嘛!不過畢竟是有了瑕疵,她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好吧,的確是我錯在先,我賠就是了。」安古看了眼無辜的波比,無奈的道。
「很好,十二萬拿來。」女人朝她伸出了手。
「十二萬?!」安古的眼珠子差點沒有掉下來。
「廢話,這可是Channel最新款的秋裝,全台也只進沒幾件,十二萬還算便宜的了。」女人睥睨了她一眼,明顯的看不起她,「不過我看以你這種階級,應該不會知道這個品牌吧。」
安古咬咬牙,忍住了喉頭中醞釀的三字經,冷靜的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先將你的衣服拿去處理看看,或許這件衣服並沒有損毀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中文啊?我管你可不可以處理,處理過後的衣服也已經有了瑕疵,我原本一件好好的衣服,現在是你把它弄壞了,本來就該還我一件同樣完好的衣服。」女人嘲諷的道:「我看你這種窮人是無法瞭解我們上流社會的品味的。」
被人這樣一陣奚落,安古沾滿泥土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促起伏的胸部洩漏了她的怒氣。
「如果你付不起這件衣服的錢,只要開口求我,我可以幫你。」男人點起根煙,悠哉的看著她驟的擰起了眉心。
安古將視線自衣服上那幾乎微不可見的痕跡,移到眼前男人英俊到刺眼的臉上,給了他一個毫不掩飾的臭臉。
「我這輩子從來沒求過人,現在也不會為了一個喜歡小題大做、自以為是上流社會的沒腦女人破例。」她冷冷的道。
「你說什麼?」女人迅速變了臉,像只齜牙咧嘴的小貓似的想要發難,可卻被男人斜睨的視線給止住。
「所以你要賠償嘍?」男人彷彿看了場好戲,扯起唇角問。
「賠就賠,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男的帥歸帥,不過那表情真的是很機車。
「現在去提款嗎?」男人再問。
「對啊,免得你跑掉。」女人附和。
安古的臉龐因為難堪而一陣火辣,硬著頭皮道:「我現在沒錢,不過我答應要賠就會賠。」
「沒錢?!那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落跑?」女人又開始嚷嚷了起來。
安古俏麗的臉上佈滿被侮辱的怒意,朝口袋裡摸索了半晌,掏出身份證遞了出去,「這是我的身份證,先當作抵押,等我還錢再還給我吧。」
「很好。」接手收下的是男人,「我就先收下。」
她伸出的手沒有收回,掌心朝上道:「給我賬號,我有錢會匯給你們。」
女人彷彿不是很甘願的想要說些什麼,可礙於男人的視線,只好拿出筆寫了一串數字在她的手上,同時不忘交代道:「你最好不要給我拖太久。」
「她不會的,她的身份證還在我們手上,我想她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證外流,被拿來當作什麼違法的工具吧。」男人慵懶的笑笑。
安古沒好臉色的瞪了他一眼,扯扯波比的繩索道:「我們走。」
波比叫了幾聲,又興奮的邁開腳步往前衝去。
「啊——」安古驚呼一聲,又開始被波比拉著「遛」了。
手忙腳亂中,她回頭睨了眼方纔的男女,只見他們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擁吻在一起,好像這公園是汽車旅館一樣。
哼,要親熱不會回家親熱啊,幹麼跑到公園演給別人看?衣服被弄髒根本就是自找的,還害她莫名其妙的得賠償十二萬。
十二萬耶……
這個「天價」,對她目前的狀況簡直是雪上加霜。
她要幫人遛多少狗、兼多少差才能還掉這筆「天上掉下來的債務」啊?
想到這個數字,安古的眉頭不禁越皺越緊,像只巴哥犬一樣,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郁卒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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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真是人若倒霉,連喝水都會嗆到。
安古停下腳步拍拍胸口,礦泉水瓶差點白手上掉落。
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有如雷聲般響亮,讓她才止住了喉嚨的騷動,又拿起手上的礦泉水猛灌幾口。
這瓶礦泉水就是她今天從早到晚止饑的「食物」,除此之外,她還沒有吃過任何一口其它的東西。
反正白天遛狗時流的汗剛好也可以趁此機會補充,又可以減肥,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減肥……呵,最好她需要減肥啦!一百六十五公分,四十五公斤,不嫌太瘦就萬幸了,還減肥咧。
但不這樣苦中作樂的話,日子應該很難熬吧。
安古抹了抹唇邊的水滴,泛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若是被以前的同學知道她現在的處境,想必會不可置信的跌破眼鏡吧。
曾經安古也是個無憂無慮,從小就生活優渥,穿的用的都是名牌,上下學還有司機接送的千金大小姐。
每天過的是只需要跟同學哈拉八卦、關心流行時尚的悠閒日子。
那時候的她,連一個碗或一雙襪子都沒有洗過,家裡總會有傭人將她伺候得妥妥當當。
她也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一切的舒適生活。
不過這份「理所當然」在那個繼承家業卻不擅經營的老爸,搞砸幾項重要投資之後,天地變色。
公司倒閉,她家也宣佈破產、負債纍纍,所有的奢華生活如過眼煙雲,一夕之間她從雲端跌入了泥濘,公主變為僕人,除了白天上學之外,晚上跟週末假日還得兼差打工,協助父親還債。
以前的她花錢從來不用擔心,現在的她則是連撿到路邊的一塊錢都可以高興個老半天。
不過這種生活雖然苦卻也充實,至少她明白了賺錢的艱困,才更懂得珍惜現有的一切。
安古將手中的礦泉水一飲而盡,肚子裡的擊鼓聲這才稍微減緩了些。
踏著月色朝家門的方向走去,下午在公園發生的衰事又躍入了腦海中。
十二萬……
她開始後悔自己幹麼要逞強答應賠償這個數目了。
Channel的東西她以前也沒有少用過啊!拜託,稍微刮傷是會怎樣?那根本連肉眼都看不出來。
原本她是可以推卸責任,說波比的主人並不是她,她只是幫忙遛狗打工的窮大學生,可畢竟沒好好控制波比的是她,她實在也沒臉說出那種卸責的話。
可是十二萬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雪上加霜,讓她去哪裡生這筆錢啊?
要是被爸媽知道,肯定會讓他們額頭上的皺紋又加深幾條,驚嚇到心律不整吧!
唉……
安古輕歎口氣,回到了家,伸手推開大門,走入這間隨便用鐵皮搭建,根本就不必擔心會有小偷上門的簡陋小屋。
「爸,媽,我回來了。」安古收起臉上的落寞,漾起笑容朝屋內呼喊著。
屋內一片寂靜,燈光昏暗,為了省電費,所以安家晚上一律只點個小燈泡。
「爸?媽?」她又喊了聲,朝裡頭僅用布簾隔開的房間探了探。
只見安家夫婦悶不吭聲的坐在房內,愁眉苦臉的垂著頭。
看到這樣的景象,她腦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當年在父親宣佈破產之前,也是同樣的情景跟氣氛,只是背景不同罷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安古走近父母,關心的詢問。
「女兒……」父親安和看了女兒一眼,又眉頭深鎖的低下頭。
「到底怎麼了?」她跟著坐了下來,探詢的看著母親道:「媽,快告訴我。」
母親黃心瑜看了看丈夫,歎口氣道:「我們不能繼續住在這裡了。」
「為什麼?房東要漲租金還是要收回?我去跟她談。」他們簽的契約應該至少還有一年,怎麼可以突然趕走房客呢?
「不是啦,女兒,是我們付不出房租……」安和困窘的道。
「付不出房租?!」她驚訝的道:「不會吧?!我不是才把這個月的房租交給你們,讓你們付給房東的嗎?」一個月八千,那可是她辛苦打工兼差掙來的。
安家夫婦愧疚的對覷了眼,由黃心瑜開口道;「那筆錢……那筆錢被我們賭輸了。」
「賭輸?!」又是個青天霹靂。
「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安家夫婦馬上雙手合十向女兒認錯。
「你們怎麼會去賭博?」據她所知,他們從來沒碰過賭這種東西啊,哪來的賭博管道呢?
「我們是不忍心看你這麼辛苦賺錢,所以才想試試看,說不定賭贏了,我們就可以翻身了。」安和心虛的解釋。
「十賭九輸,爸,媽,你們怎麼會這麼天真?」安古真是欲哭無淚了,那八千塊雖不算多,可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卻是全部。
「我們也是想要減輕你的負擔……」黃心瑜輕聲道。
「爸媽,我只求你們不要增加我的負擔就可以了,為什麼你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安古忍不住失控的喊出聲。
「對不起,都是爸媽不爭氣,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所以才會害你這麼辛苦,必須半工半讀,對不起,女兒。」安家夫婦的頭都慚愧得快垂到地上去了。
他們一向過著優渥的生活,根本沒有任何一技之長,就算去當服務生,也常常因為摔破碗盤或手腳太慢而被開除,所以整個家裡的經濟,可以說是都依靠著這唯一的女兒在奮鬥。
看著父母道歉的身影,安古的罪惡感霎時佔據了整個胸臆。
「剛剛我講話太大聲了,我才應該要道歉,爸媽,對不起。」她的臉上充滿了後悔的神色。
「不,是我們不好,不該異想天開的想藉由賭博賺錢。」安和搖頭歎息。
「其實……爸,媽,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她遲疑半晌,才開口道。
「我想不會有比我們這件事更慘約了。」黃心瑜開口自嘲。
「呃、我……我也欠了人家十二萬。」果然是禍不單行啊。
「十二萬?!」這次換安家夫婦驚呼出聲了。
安古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把事情的經過一一敘述了出來。
「唉,我們現在身無分文了,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唉!」
「唉……」
一家三口垂頭喪氣的坐在房內歎氣,燈光昏暗,夜風自鐵皮屋的縫隙灌入,蕭瑟得讓他們覺得彷彿被這世界隔絕似的,淒淒慘慘慼慼。
「砰砰砰!」
忽然,拍打門扉的聲音打破了沉悶的寂靜,清亮的響著。
「欸,我想是房東來收房租了。」安和將視線望向門口,害怕的道。
「這該怎麼辦才好?上個月遲交的時候她說過若是這個月再犯,就要把我們趕走了。」黃心瑜也擔憂的道。
安古沉吟半晌,站起身道:「我想房東應該也不會這麼無情,我去跟她說說看。」
「女兒,有用嗎?」安和憂心的望著女兒問。
「放心,交給我吧。」她強迫自己擠出一抹充滿信心的笑容,撥開布簾走出房外。
說真的,她也沒有把握可以說服那個老是板著臉的老姑婆。
不過為了讓父母安心,她也只有佯裝沒問題了,誰叫她是安家唯一的小孩呢。
以前是父母照顧她,自從家道中落後,她當然得義不容辭的擔起照顧父母的責任了。
安古甩了甩頭,用手拍拍雙頰讓自己提起精神,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第二章
「先生,您總算回來了,老爺又在發脾氣了。」傭人一見到剛走進門的沙士豪,馬上如釋重負的迎上前去。
皺皺眉,沙士豪鬆開了頸上的領帶,耳邊馬上跟著傳來一陣不高興的怒吼。
「我不吃,全部給我倒掉。」老人嘶啞的聲音有點兒虛弱,但卻逞強的吼著。
「老爺今天都沒吃東西,只顧著發脾氣。」傭人縮了縮脖子,朝他報告著。
「都沒吃?」聽到這個訊息,他濃密的黑眉又擰緊了幾分。
傭人點點頭,戰戰兢兢的道:「他一直問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就是堅持不吃東西。」
「醫生今天有來嗎?」他再問。
「有,也給老爺打了點滴補充營養跟體力。」傭人報告著。
「還有說什麼嗎?」沙士豪邊說邊將西裝外套遞給傭人。
「沒了,只交代要盡量順著老爺的意思,不要讓他過於激動或生氣,否則怕老爺的心臟會不堪負荷。」傭人接過了外套,繼續回答。
「嗯。」他點了點頭,朝著後方寬敞的房間走去。
這是棟位於半山腰的別墅,一樓除了挑高的客廳及餐廳、廚房之外,還有一間裝潢雅致的套房,是專門為了年紀大的老人方便行動而設計。
還沒走近房門,他就聽到了一陣碗盤落地碎裂的聲響,伴隨著老人賭氣的聲音,「我說了我不吃,你們是聾了嗎?全都給我出去。」
「老爺,請您不要為難我們了,您就多少吃點吧,否則我們怎麼跟先生交代呢?」傭人努力哀求道。
「你們不用跟他交代什麼,我自己會跟他講。」老人頑固的就是不肯進食。
唉,還是這麼固執?沙士豪無奈的搖搖頭,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先生。」傭人一看到救兵,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他朝對方使了使眼神,示意她離開。
接收到准許離去的指示,傭人像獲得什麼待赦似的,連忙收拾著地上的碗盤碎片與菜餚,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爺爺,你又鬧脾氣了?」他拉了張椅子坐到爺爺身邊,露出外人從未看過的溫柔笑容。
沙宏欽別過臉去,故意不理他。
他無奈的扯扯唇,像個孩子一樣撒嬌道:「爺爺,你要是都不吃飯,那我以後也不吃了。」
沙宏欽愣了愣,隨即轉過臉望向孫子道:「你敢?我打你屁股。」他可是他最疼愛的孤孫,他怎麼捨得他不吃東西?
「爺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好笑的道。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就是不答應我的要求?」這個孫子可是他一手帶大的,現在都已經三十二歲了,女人是沒少過,可偏偏就是沒有想要安定的意思,再這樣下去,他們沙家就要絕後了。
沙士豪的笑容微微斂了斂,道:「我不想結婚。」
沙宏欽凝視著孫子英俊的臉龐,犀利的眸子閃過一抹瞭然的光芒,輕歎口氣道:「你不能因為你爸媽的婚姻失敗,就抗拒婚姻。」
「我不想提到他們。」他的眼神一黯,充滿了抗拒的神色。
他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失敗的父母及夫妻,也是最失敗的兒子與媳婦,在世的時候只知道爭吵和奪產,根本沒有盡過一天當父、母及兒、媳的責任。
「好,不講他們,那我們只講你的婚事。」沙宏欽今天打定了主意,非要孫子答應他的要求不可。
「爺爺……」他露出了個「饒了我吧」的神情。
「我也八十好幾了,你到現在還不生個曾孫給我抱抱,叫我怎麼安心走呢?」沙宏欽故意在眼角閃爍著淚光,採取親情攻勢。
「爺爺你長命百歲,還年輕得很。」他根本不願去想像唯一的親人離開他的那一天。
「我也很想,不過依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我看是很難。」沙宏欽苦著臉道。
「只要你遵照醫生的囑咐好好療養,絕對沒問題的。」沙士豪安慰道。
「偏偏你就是不肯讓我好好安心療養,每天還要我煩心。」沙宏欽白了孫子一眼。
沙士豪無奈的搖頭,明白今天是很難逃過這場催婚轟炸了。
「爺爺,除了結婚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論頑固當然不會輸給自家爺爺。
「你——」沙宏欽惱極了,一個岔氣,突然用手按住心臟,瘦削的臉龐因為疼痛而整個皺成一團。
「爺爺?」沙士豪大驚,連忙起身拿起電話準備撥打119。
「不用打了,我這個病是不會好了。」沙宏欽撐起瘦弱的身軀,伸手揮掉了他手上的電話。
「不要胡鬧了,你必須送醫院。」看樣子,怕是心臟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問過了,我這個病一定得要靠著你結婚沖喜才能好,否則就算再怎麼看醫生也是藥石罔效。」沙宏欽還是按著心口,可眸底卻閃過了抹狡獪的神色。
「沖喜?!」沙士豪愣了愣,這種古代才會出現的名詞,怎麼會從受過高等教育的爺爺口中冒出來?
「不要懷疑,那是我一個精通算命的老朋友告訴我的,他說你若不快娶個老婆沖喜的話,就等著送我入土吧。」沙宏欽邊說邊裝出痛苦的表情。
「這太荒謬了,我不相信。」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嘛!
沙宏欽瞥了他一眼,繼續裝痛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我趕快下地獄,沒關係,這樣以後也沒人管你要不要娶老婆生孩子,我看我現在就死一死算了。」
「爺爺!」沙士豪惱怒的道:「我不許你說這種話。」病重的人哪還能說這麼多話,肯定是裝的。
「你現在敢用命令的口氣跟爺爺說話了?你真的想要氣死我?」沙宏欽弄假成真的開始心臟絞痛了起來。
看著爺爺蒼白滴汗的臉頰,沙士豪心一凜,撿起電話準備撥打急救專線。
「你不用打,你敢打我現在就一頭撞死。」沙宏欽使出全身力氣跳下床,賭氣的往牆壁衝去。
「該死!」沙士豪低咒一聲,大步一跨,剛好擋在牆壁跟一頭撞上來的爺爺之間。
猛烈的衝擊帶來一陣疼痛,在他厚實的胸膛蔓延開來。
這力道證明爺爺這次是來真的。
「你幹麼擋著我?反正你連沖喜讓我恢復健康都不肯了,何不乾脆讓我現在就去見你奶奶算了?」沙宏欽耍賴道。
看著爺爺衰老的身軀,就算直起腰也只到他的肩膀,讓他心裡不禁一陣酸楚。
他還記得小時候,爺爺在他面前就像個巨人一樣,他是他仰望欽慕的不倒強者,可什麼時候開始,爺爺也變得如此脆弱了呢?
「爺爺……」
「不要喊我。」沙宏欽別過頭道。
「我答應。」
「我說不要——等等,」沙宏欽的眼睛驟的一亮,看著孫子道:「你剛剛說什麼?」
沙士豪無奈的撇撇唇,認輸道;「我說我答應了。」什麼狗屁沖喜、結婚的,隨便啦,他認了。
「太好了。」沙宏欽佈滿皺紋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充滿生氣的光芒,什麼病啊痛的全都忘光光,動作迅速的走到床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這些都是我替你篩選過的名門閨秀,全都很適合娶回來當老婆,看你喜歡哪一個,只要說一聲就好。」
憑他沙家的名望跟他孫子的條件,想要嫁入沙家的女人實在多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清哩!
「慢著,要沖喜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沙士豪根本懶得看那一迭厚厚的相親照片。
「什麼條件?」沙宏欽瞇了瞇眼,懷疑的看著孫子道;「你該不會是說你要娶個男人吧?」他這個孫子機靈的很,說不定會故意使出什麼招數來反將他一軍。
「哈,爺爺,看不出來你比我還開放呢。」他挪揄道:「放心,你孫子我性向很明確,只跟女人上床。」
沙宏欽還沒放鬆戒備的問:「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麼條件?」
沙士豪在唇角扯起別有算計的笑容道:「老婆由我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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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拍打著門扉的聲響,震得安古耳朵都要聾了。
看來房東收租收得很急咧,手都不會酸的喔?
安古故意放慢腳步去開門,好延遲必須低聲下氣哀求房東允許賒欠一個月房租的時間。
可是腳步再怎樣緩慢,畢竟也只是間小小的鐵皮屋,走到門口總不能用個十幾二十分鐘吧?唉。
她暗暗歎口氣,伸出手將門打開,同時流利的把在腦海中轉了幾圈的台詞,快速的自唇瓣流洩而出。
「對不起房東太太,這個月的房租我不小心搞丟了,能不能請您讓我們延遲一個月交租,下個月我一定馬上把兩個月的房租一起給你。」她低垂著頭說道,靜默的等候「房東太太」的反應,直到一個嗤笑聲自她頭頂揚起,才愕然的抬起眼睫望去。
「你?!」眼前的男人是這麼的面熟,跟公園裡那個臭男人真像。
「沒想到我真的找上門?」沙士豪修長的手指正夾著那張身份證在她面前搖晃。
「原來真是那個發情的臭男人。」安古咕噥著自言自語,可音量卻控制得恰到好處,剛好可以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微挑起眉,黑眸閃過一抹有趣的光芒。
這女人果真如他所想像的,是只有爪的小野貓。
和下午那張沾滿泥巴的小臉比起來,此刻的她顯得清秀可人,但卻掩不住那獨特的氣質。
「不請我這個發情的臭男人進去坐坐?」他不在乎的將她對他的敘述重複一次。
真是厚臉皮的男人。
安古板著張臉道:「不太方便。」
「我知道,因為你在等著被房東趕走,對嗎?」看她剛剛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想必房東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那一點都不干你的事。」私事被猜中,安古困窘的漲紅了臉,可嘴上卻沒有絲毫的退讓。
沙士豪聳聳肩,不置可否的道:「我有事找你談。」看來她的家境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這是一件好事,將會讓她更容易答應他的提議。
她的眉頭一皺,道:「我現在真的沒錢,等我一有錢就會馬上還給你們的。」他會不會太心急了點?下午發生的事情,怎麼晚上就急著找上門要錢?
「我要談的不是這個。」看她的表情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跟敵意,這讓他感到詫異與好奇。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在面對他時,露出那種避之唯恐不及的嫌惡神情,眼前這個叫做安古的女人是首開先例了。
「不是談這個?」那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嗎?
「女兒……不是房東太太嗎?」安家夫婦躲在房內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怎麼他們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音?
「呃、不是,是問路的,我跟他講一下。」安古隨便謅了個身份給他,隨即將他推出門外,並將門關上,防備的瞪視著他,「有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閒扯。」
又一個先例,通常女人都巴不得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她們身上,而沒時間的往往是他。
看著她極力想要擺脫他的焦急模樣,他心頭突然五味雜陳了起來——他需要這樣的女人來配合他的計策,可卻又因為她而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相信我,你會對我接下來的話感到非常有興趣。」沙士豪點了根煙,不疾不徐的道。
她顰眉沉吟了半晌,晶亮的雙眸突然懷疑的瞪著他打量,「如果你是來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鍾情,想跟我來一段的話,那就可以免了,我現在沒心情也沒時間談感情。」
他怔了怔,差點被煙給嗆到,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不好意思,我對發育未完全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您多慮了。」他俊美的眸子故作不經意的瞟過她的胸前。
他的視線就像火似的,燒過她被他掃過的每一吋肌膚,讓安古白皙的臉頰倏地燒紅一片。
「對我沒興趣的話,就請不要用這麼猥褻的目光看我。」她按捺著突然加速的心跳,佯裝鎮定的反擊。
猥褻?!這可是大大傷了沙士豪的自尊心,從來沒有女人被他凝視而不心悸,期盼他更進一步的行動。
可是這女人竟然說他的眼神猥褻?!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未發育完全的女人,一點都不懂男人的魅力所在。」他斂起笑,反擊道。
她不在乎的聳聳肩,「無所謂嘍,反正我對男人沒興趣。」她現在最有興趣的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挑起眉,他狐疑的眼光瞅著她,「你該不會是……」
安古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對我沒興趣嗎?何必管我的性向是什麼。」
也對,「對不起,那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反正她也不是他的菜,不過這也剛好說明為何她對他的魅力絲毫不為所動。
喲,會道歉啊?還算有禮貌,她對他的戒心稍稍鬆動了些。
「言歸正傳,不是為了討債,你到底找我幹麼?」她第一次正眼看他,這才發現他的確有雙足以蠱惑女人的深邃雙眸,叫人對上了,便有種靈魂彷彿要被吸入其中的恍惚感。
「給你一個還債的機會。」沙士豪的唇畔微微扯了扯。
「什麼意思?」這句話倒是激起了她的興趣。
「只要你願意答應嫁給我,我可以幫你把所有的債務還清。」沙士豪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白霧道。
「什麼?!」安古驚愕的瞪圓了眼,「我沒聽錯吧?你是在跟我求婚嗎?」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這麼大,竟然還可以讓人一見鍾情哩!
「想太多。」彷彿洞悉她腦海中的想法,他撇撇唇道;「我只是需要你配合我的計劃。」
「計劃?」她想也是,沒有人會對一個滿臉泥巴的女人一見鍾情。「說來聽聽吧。」
「這樁婚事只是為了堵住我爺爺的嘴,也算是沖喜。」
「呃、這位先生,現在已經是什麼年代了,你會不會太活在過去了?」沖喜?她只有在看小說或古裝劇時才會聽到這個名詞。
「我爺爺身體不好,硬是找了個名目逼我結婚,所以不用太吃驚。」看著她訝異的可愛表情,沙士豪忍不住輕笑。
原來如此,看樣子他爺爺逼婚應該是逼得很緊吧,否則不會連這招都使出來。
「那你可以找那天跟你在公園擁吻的女人啊,何必找我這個陌生人?」依照那女人「黏」在他身上的程度判斷,想必會對他的「求婚」喜極而泣吧?
「我不想要麻煩。」的確,想嫁他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可他要找的偏偏就是不想嫁他的女人,免得一輩子都擺脫下了婚姻的束縛。
「我懂了。」安古瞭解的點點頭,「你只想要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彼此互不干涉,各取所需。」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想必一點也不想定下來。
「賓果。」沙士豪揚唇,「這將會是樁只做給我爺爺看的婚姻。」
「那你父母呢?」她好奇的問。
他堅毅的下顎一緊,淡淡的道:「他們死了。」
「呃,對不起。」她抱歉的道,可以察覺他眸底閃過的複雜情緒,彷彿稍稍洩漏了他強硬外表後的脆弱。
他舉起手表示這個話題中止,然後繼續道:「我剛剛的提議你認為如何?」
她沉吟了半晌,搖搖頭道:「我不會為了金錢出賣我的婚姻。」雖然她目前對談感情沒興趣,可她畢竟也是個女人,對於未來的婚姻總有屬於她自己的憧憬與幻想。
而那絕對不會是樁用金錢交易的婚姻。
沙士豪的眼微微瞇起,凝視著她道:「你應該沒有另一半吧?」剛剛的談話中不是透露出她是同性戀嗎?那這個婚姻想必不礙事才對。
安古搖搖頭,「我現在沒時間也沒心情。」光那一大筆債務就夠她煩的了,她可不想再多找些麻煩往身上攬。
「既然如此,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拒絕這個交易,我們一樣可以過著自由的生活,你又可以擺脫債務。況且,過陣子我就會想辦法結束這場婚姻,你還可以得到一大筆贍養費,何樂而不為?」他怎麼想都覺得他比較吃虧。
「錢我會自己賺,不用別人施捨。」她輕蹙眉頭,心中有些微的動搖。
「這不是施捨,我說得很清楚了,這是樁買賣,當然,我們會簽署一份婚前協議書,以保障交易雙方的權益。」沙士豪的語氣平靜且不帶絲毫感情,真的就像是在談生意般。
她該答應嗎?但這的確是個很大的誘惑……
安古正感到有些遲疑時,房東太太不悅的聲音硬生生插了進來。
「安小姐,今天該把房租繳給我了吧?」房東太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
「呃,房東太太……」她尷尬的朝對方點點頭,在別人面前被催債絕對不是件光榮的事情。
「安小姐,我上回已經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這次若無法按時繳租,就請你們另覓他處。」房東太太才不管有沒有旁人,劈頭便道。
「對不起,因為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可以再寬限幾天嗎?」安古侷促的瞄了眼沙士豪,希望他自動迴避。
可他卻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實在沒辦法,你也知道現在景氣不好,我老公最近也失業在家,幾個小孩子學費靠的就是這些微薄的房租,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月月遲繳,那我們一家四口不就要喝西北風了。」房東太太皺眉拒絕。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再過幾天我就會把房租繳清,下次絕對不會再拖延了。」安古試圖說服她。
可房東太太卻依然搖頭道:「我已經給你們很多次機會了,真的很抱歉,如果房租繳不出來,就請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搬走吧,馬上會有新房客搬進來。」
「房東太太——」她還想開口,卻被對方直接打斷。
「不要再說了,也不要說我不通情理,我就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搬家,三天後我會來收鑰匙。」房東太太說完,沒有等安古答話,轉身便走開了,臨走前還好奇的望了站在一旁的沙士豪一眼。
安古的肩膀驟的頹喪垂下,細緻的眉頭緊緊擰住。
這下該如何是好?
沒了這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要他們一家三口搬到哪兒去呢?
「你可以考慮我剛剛的提議。」看到她低聲下氣的求人,他差點就忍不住開口幫她將房租給繳清。
但不把她逼到絕路,又怎麼達到他「逼婚」的目的?
逼婚?呵,真沒想到他沙士豪想娶老婆還得用逼的。
「我……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安古依然嘴硬道。
「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我會同意你的想法,但是你不要忘記,你還有父母,若是被趕出去,你要他們住在哪裡?」如果他判斷沒錯的話,應付房東這種事也得由女兒出面,這個家的支柱應該就是她。
這串話倒是讓安古原本稍稍動搖的心晃動得更徹底了。
他說的沒錯,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就算露宿公園也無妨,但總不能帶著從沒吃過苦的爸媽一起當流浪漢吧?
安古沉吟著,自尊跟金錢在腦中呈現強烈的拉鋸戰。
「最後一次問你,你接不接受這樁婚姻契約?」看出她臉上的動搖,沙士豪下達最後通牒。
咬咬下唇,安古只能屈服於現實,無奈的抬起長睫道:「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討論關於這樁沖喜婚姻的契約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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