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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簽字吧!」他說話的嗓音冷峻中帶著威儀。
她的眼睫一眨,眼見成串的淚海就這麼滴落到放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上。
她心知肚明,只要聽話的在那張紙上簽下自己的大名,
從此她跟他──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可她都還兀自猶豫著,他卻失了耐心,「快簽,我可沒時間跟你耗!」
OK,既然他這麼絕情,那她……還在留戀什麼?
於是她大筆一揮,讓他跟她之間的關係,從此一刀兩斷。
而他,才一踏出她的地盤;她卻立刻變臉,
由剛才的哀痛欲絕,霎時變得笑臉盈人,還興匆匆的撥電話向外人報喜訊──
「我終於離婚了,恭喜我吧……」
咦?!現在是怎樣???
楔子
「簽字吧!」男人的聲音冷峻中帶著威儀。
女人長長的眼睫一眨,成串的眼淚就這麼滴落到放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上。
「陳律師。」男人挑動濃眉,暗示身旁的律師開口說話。
被男人一叫,陳律師公事公辦地說:「蘇小姐,麻煩請妳在立書人這裡簽名,從此以後,你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女人猶豫著,淚眼矇矓的看著男人。
男人則是嫌棄地避開她的眼神,站了起來,背對著她,像是根本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蘇小姐,妳還有什麼問題嗎?協議書上的條件是之前妳和鄭總經理商議好的。」陳律師的話雖然說得很恭敬,表面上看起來也很客氣,但是一看到女人的穿著打扮,也忍不住皺眉、搖頭。
女人終於拿起桌上的鋼筆,立書人的男方已經簽上鄭開來三個大字,就等著她在女方的位置欄上簽下大名。
她忍著鼻酸,眼淚無聲無息地掉著,那模樣好不可憐,只可惜她那副比台妹還台的打扮,讓她原本清麗的容貌此刻看來就像是小丑在唱大戲似的。
一頭長髮被染成了金黃色,額前的劉海還高高的吹起一個飛天的三角型。
臉上的妝顯得十分的繽紛燦爛:藍色的睫毛膏、金色的眼影、紅色的腮紅還有暗紫色的口紅。
而她身上的衣服則是比臉上的彩妝更要精采幾倍:綠色的上衣搭配大紅色迷你裙,再加上一雙黑色的網狀絲襪,腳踩著三吋的恨天高。
女人的這幅超「聳」的模樣,難怪讓眼前的男人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就怕會污辱到自己高貴的身份。
「蘇小姐,請妳快一點,鄭總經理在趕時間。」陳律師催促著,要是再多看這女人一眼,恐怕連早上吃下去的早餐都會吐出來。
「開來……」女人幽幽的喚了男人一聲。
男人的肩膀動了一下,卻沒回過頭來。
「陳律師,叫她快簽,我可是沒有耐性跟她耗。」鄭開來的音調至少降了八度,顯示出他極度的不悅。
「蘇小姐,在這裡簽名就行了,請妳快一點。」陳律師再次比著女人該簽名的位置。
見情勢已經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女人終於在女方的位置上簽下蘇宜儀三個字。
眼見蘇宜儀終於簽字,陳律師喘了一口大氣,連忙將剛簽好字的離婚證書收走。「總經理,蘇小姐簽好了。」
鄭開來終於轉過身。「陳律師,再告訴蘇小姐一次她該遵守的約定。」
鄭開來今日的穿著是一身三件式的鐵灰色西裝打扮,這不但襯托出他修長精壯的體格,更讓他那王者的威嚴與氣勢完全展現出來,而他的一身貴氣與蘇宜儀那身台妹的打扮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是完全不能相互比較的。
「蘇小姐,希望妳以後不要再打著鄭太太的名義在外頭交際應酬,從今爾後,妳是妳,鄭總是鄭總,妳和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希望妳能明白這一點。」
鄭開來聽完陳律師對蘇宜儀的警告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這間豪華的大客廳,這裡曾經是他與她的新婚住所。
見到蘇宜儀點頭,陳律師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後,才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眼睜睜的看著那位剛卸任的老公離開的身影,蘇宜儀突然由前一刻的淚眼汪汪,到下一秒換了個笑咪咪的模樣,那變臉的程度簡直比川劇的演員還要厲害。
她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撥給死黨好友。「唯芳,我終於離婚了,恭喜我吧……」
第一章
大展集團在華人世界裡是個響徹雲霄的大財團,旗下有飯店、百貨公司、遊樂園、農場等等的休閒觀光事業。
而今天這個適宜開張的黃道吉日,正是大展百貨位於台北第二家百貨公司的開幕典禮。
現場不但是星光閃耀,連各個名流達官、財經政要們都陸續抵達開幕會場,表達祝賀之意。
大展百貨目前是由年僅三十歲的鄭家次子鄭開來所掌權,他今日穿著一身的純手工歐式黑色西服,筆挺的站立在會場的一角,態度恭敬的迎接佳賓。
他一出現,就成了鎂光燈所捕捉的焦點,因為在現今的政商界很難再找到像他這樣具有男模風采的企業家第二代。
他的膚色黝黑,看得出來這是因酷愛運動所得到的戰利品;可他與生俱來的威儀神態、倨傲神情,卻讓人有股難以親近的距離感,這與他愛運動的表現頗有落差。
他的臉型剛毅、眼神銳利,偏偏風度迷人、舉止合宜,讓很多女人為之迷戀不已。
典禮請來國內首席名模、政府單位的高官、大展的董事長……當然還有其他事業群的高階主管們參與--包括主掌大展飯店的鄭鴻來以及大展娛樂的鄭恩來。
剪綵儀式結束後,緊接著是舞龍舞獅的戲碼,鄭開來挽著名模宋晴在保全的陪同下,坐著電梯直達五樓的港式餐廳,餐廳裡有著大廚準備的豐盛菜色,以招待與會的所有貴賓。
現場來賓熱烈地交談著,都想把握機會以結識更多有利於自己事業發展的貴人。
宋晴依偎在鄭開來的身邊,她是個稱職的女伴,無論在外型上還是在氣質上,都和鄭開來十分的契合。
「我去洗手間一下。」宋晴嬌聲地在鄭開來的耳邊說著。
他微點頭,目送女伴離開。
一見到宋晴離開,蘇慶忠立刻趨身上前。「鄭總經理。」雖然鄭開來在名義上是他的女婿,但在公開場合,即使他已高齡六十,還是得恭敬地喊鄭開來一聲總經理。
蘇慶忠是大展百貨的副總經理,地位及權勢僅次於身為總經理的鄭開來。
「蘇副總,我們邀請的貴賓都到了嗎?」
「當然,只要是大展力邀的貴賓,沒有人會缺席的。」
「那就好,辛苦你了。」話雖這樣說,鄭開來還是擺出一副以上對下的身份與他的老丈人說話。
蘇慶忠更貼近鄭開來一步,好讓兩人說的話不讓旁人聽見。「開來,宜儀沒來嗎?」
蘇慶忠只有在談到女兒時,才會直接喊鄭開來的名字。
鄭開來一聽到蘇宜儀的名字,冷峻的眸中立刻閃出一道鄙夷的目光。「你認為她該來嗎?」
「不是的,只是她已很久沒回家,她媽媽老惦記著她,但每次打電話給她,家裡電話都沒人接,打她的手機也都是關機中……唉!這孩子不知道在幹什麼,老是讓我們擔心。」
鄭開來聞言皺起濃眉。「她都沒有回家?」
「是呀!以前她每個星期至少會回家一趟,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卻完全沒見到她的人影,她媽媽很擔心,才會要我問你一下。」蘇慶忠在鄭開來的面前顯得有些膽怯,甚至不敢理直氣壯的說話。
鄭開來疑惑地看著他的前岳父,難道蘇家還不知道他和蘇宜儀已經離婚一個月了?!
結婚三個月,離婚一個月,鄭開來是有意壓下這樁不名譽的訊息,免得引起外人的不當猜測,更擔心會影響到今日新百貨公司開幕的氣勢。
可他並有限制蘇宜儀不能對自己的家人透露他倆離婚的消息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還在妄想繼續擔任他鄭開來的老婆嗎?
「我會讓她打個電話回家,你放心。」說是這麼說,鄭開來臉上的表情依舊顯得疏離而冷淡。
「開來,那就謝謝你了!」蘇慶忠笑開老臉。
這時,宋晴走了回來,才打斷鄭開來和蘇慶忠的談話。
鄭開來不愧是生意人,為人處世向來能屈能伸,只要是有利於他的人事物,他都可以奉承迎合;但只要是他所厭惡的人事物,他也絕對不給人好臉色瞧,甚至會當眾給人難看。
像現在,鄭開來繼續挽著宋晴的手,到處與國內商界各重量級人物握手寒暄,極盡所能的替他的新商場結交所有的人脈。
直到開幕儀式結束,送走所有賓客時,已經接近傍晚五點。
鄭開來讓司機驅車回到大展總部,同車的還有他的特助趙一峰。
「一峰,待會兒跟我一起到我的辦公室一下。」鄭開來沉聲交代,除非是檯面上的事,否則,他不想讓司機知道太多有關他私人的秘密。
「是的。」趙一峰是鄭開來大學時的學弟,兩人深厚的交情讓鄭開來拔擢趙一峰擔任這個最具私密性的重要職位。
一回到鄭開來位於大展總部二十樓的辦公室,他一坐上牛皮高背旋轉椅便說:「幫我查查蘇宜儀這一個月來究竟做了些什麼?」該不會是一時想不開,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一想到蘇宜儀,鄭開來冷硬的表情難得閃過一絲擔心,畢竟,他曾經那麼迷戀過蘇宜儀,迷戀到讓他寢食難安,才認識她一個月,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娶進門,結果……
鄭開來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往事是不堪回首的。
「總經理,蘇小姐把你們位於大安路的房子賣掉了。」趙一峰早就練就一身看著鄭開來臉上的表情說話的本事,知道鄭開來因今天新百貨的開幕典禮成功舉辦,心情應該不錯,就據實以告了。
「什麼?她把房子賣了?我為什麼不知道?」啪地一聲,鄭開來用手掌擊著紅檀木的桌面。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知道有關她的任何事。」趙一峰一臉無辜的解釋。
離婚的事到目前為止,鄭家人都還不知道,當初鄭開來為了迎娶蘇宜儀,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如今婚姻破裂了,他為了不想讓別人看笑話,所以刻意加以隱瞞。
鄭開來狠狠的給趙一峰一記大白眼。「什麼時候賣的?」
「上個星期。根據離婚協議書上的條件,你同意把那間房子過戶給蘇小姐,而她在一辦完過戶手續,就找仲介把房子給賣了。」
「她的手腳還真快,就這麼想拿著現金去倒貼小白臉嗎?那她現在人呢?」鄭開來咬牙問著,一臉的不甘心外加氣憤。
「不知道,其實她在跟你辦妥離婚手續的隔天,就離開大安路的住所了。」
「哦?」鄭開來很懷疑。
「據說,她只帶走隨身衣物,其他的傢俱全都委託仲介一起賣掉。」
「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出她的下落,我可不希望將來在哪兒發現什麼燒炭自殺的無名女屍!」他絕不是還在關心她的死活,這只是一種……對,負責任的態度而已。
「總經理,我看蘇小姐過得很快樂,應該不像是會自殺的人。」趙一峰的據實以告,換來鄭開來更大的怒火。
「她去找過你?」這句話簡直是咬牙蹦出的。
「不是,她去找陳律師辦理房屋過戶手續時,我碰巧遇見她。」趙一峰知道自己該結束這個話題了,只要一提到蘇宜儀,總是會惹得鄭開來脾氣暴躁。
「蘇副總說她這一個月都沒回她家,你想個辦法找到她,要她回家一趟,我們至少得給蘇家一個交代;況且,她身上至少有三千萬的現金,難保不會引來有心人士的覬覦。」鄭開來告訴自己,不是他想找蘇宜儀,而是蘇家人在擔心,他不得不處理。
「我會盡力,總經理還有什麼事要吩咐?」趙一峰問。
「沒事了。」鄭開來揮揮手要他離開。
趙一峰才走出他的辦公室,鄭開來就陷入長思,他以為以她軟弱的個性,絕對會哭死哭活的一輩子老死在那棟公寓裡;卻沒想到她竟在隔天就離開了?
他以為,她會跪著求他不要離婚;卻沒料到她離婚協議書籤得這麼快?
難道……她已經跟著那個男人雙宿雙飛了?!
一想到這,鄭開來雙眼立刻凝聚成巨大的怒火,雙手用力地握緊手中的咖啡杯,差那麼一點就將杯身給捏碎了。
可……都已經跟她離婚了,這不是他千盼萬盼的嗎?為什麼他還會想到那個一點水準都沒有的女人呢?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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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澄清的藍,空氣是乾爽的冷風。
才十二月的冬天,氣溫就下降到十五度,讓一向怕冷的蘇宜儀不由得拉高了衣領。
這是一處位於台北縣郊區的工業區,工業區裡全是一整排三層樓的建築物。
蘇宜儀手裡拿著字條,一邊看,一邊專注地找著門牌號碼。
「就是這裡了。」她發出淺淺的微笑,大眼骨碌地溜轉,看著四周的環境。
華中電子製造股份有限公司的招牌鑲嵌在大樓的外牆上,門外有個警衛亭,大門內還有一處佔地約可容納十幾輛轎車的停車場,之後才是一大棟三層樓的建築物,比起前頭其他連棟式的工廠,華中在這個工業區裡算是規模最大也最具氣派的公司。
她站在門口左顧右盼,警衛事前有一張很大的看板,吸引著她的注意力。
誠徵女作業員,國中畢,身心健全
薪資優,供膳宿
意者內洽。
警衛先生發現蘇宜儀在門外徘徊,好心地探出頭來。「小姐,有事嗎?」
「我……我要應徵作業員。」蘇宜儀隨機應變,其實她是來找大學死黨王唯芳的。
「那請進。」
「謝謝。」蘇宜儀展開笑顏,那青春美麗的模樣讓警衛先生很明顯地眼睛抽搐,整個人恍神了三秒鐘。
就這樣她大大方方地走進華中電子,來到一樓的會客室,填寫著總機小姐送上來的履歷表,她故意將學歷只填到高中畢業,然後交由來面試的人事專員。
「蘇小姐,請問妳做過作業員嗎?」人事專員何先生問。
「沒有,不過我手腳健全,我會努力學習的。」她用力保證的模樣換來何先生的笑容。
「這年頭,年輕漂亮的小姐都寧願去做店員,也不願來做作業員。」何先生四十左右的年紀,提出了他面試幾年下來的心得。
「我一直想要一份安定的工作,我會好好做的,請你相信我。」因為她長得太美,以致讓面試的何先生有點擔心她是否能吃得了苦?所以她努力的展現出自己的誠意。
「那……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她的小臉上寫著滿滿的熱切,任何人都拒絕不了,何先生到最後也只有點頭的份。
「現在,而且我要住宿舍。」
「現在?蘇小姐,現在都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連做半天的工都做不到,「我看妳明天再來報到,到時我再幫妳安排宿舍。」何先生笑著拒絕。
「這樣呀!」不行,那她今晚要住哪?「我……我是王唯芳的朋友,你可以幫我通知她嗎?」
「什麼,妳是王小姐的朋友?」何先生顯得很訝異。
何先生之所以會對王唯芳另眼相待,不是因為王唯芳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而是王唯芳的男朋友是該廠生產部的主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嗯。」她連點了三下的頭。「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她。」
王唯芳一見到蘇宜儀,立刻將她抱個滿懷。「宜儀,妳真的來了,一切都還好吧?」
被胖胖的王唯芳這麼用力一抱,蘇宜儀簡直快喘不過氣來。「好,好得不得了。」她還是笑著說。
自從蘇宜儀離婚之後,唯一敢聯絡的人就只有王唯芳,因為從頭到尾,就只有王唯芳瞭解她所有發生過的事,以及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無奈。
王唯芳總算放開兩條肥肥的手臂,從頭到尾打量著蘇宜儀。「妳這樣總算順眼多了,之前那頭金髮和那身台妹的打扮,真的很讓我受不了。」邊說邊還誇張的表演著嫌惡的模樣。
蘇宜儀一張素淨的臉,連口紅都沒有擦;一頭秀髮,經過離子燙及染髮的處理後,更顯烏黑柔亮;純白的毛衣、低腰牛仔褲,外加藍色短外套,整個人柔美中有著俏麗的活潑感。
尤其她那雙水汪汪地大眼睛,不知可以迷死多少男人,連王唯芳看了都忘記要眨眼。
「拜託,這還不是妳教我的,為了脫離鄭開來的魔掌,只好犧牲小我了。別說是妳,連我自己也受不了那時的我呢!」一提到鄭開來,蘇宜儀的心口還是悶悶的。
「真是苦了妳,這麼水噹噹的美人兒,偏偏要把自己弄成三八兮兮的模樣。」
「妳都不知道,那一陣子我真的很想把我家的鏡子全都給拆了,我根本是看到鏡子就怕。」
「妳都離婚一個月了,怎麼會拖這麼久才來找我,妳知不知道我會擔心?」王唯芳還是不忘抱怨,雖然兩人不時都有用電話聯絡,但沒見到人,她還是很不放心。
「沒辦法,我總是要把房子賣了,錢入了口袋,才能安心嘛!」這段日子,蘇宜儀都是住在飯店裡,反正她有得是錢。
「好啦!一切都過去了,妳的犧牲總算是換回了自由。」
「自由後,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去做。」蘇宜儀的大眼裡閃著期盼地光彩。
「那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作業員。」蘇宜儀調皮地眨了下眼。
「作業員?!」王唯芳驚呼。
蘇宜儀用力的點頭,臉上是甜到不能再甜的笑臉。
「不行,我不答應,那太大材小用了,我可以幫妳引薦更好的工作。」
「行啦!」蘇宜儀跟王唯芳撒嬌。「我畢業後就嫁給鄭開來,根本沒有任何社曾經驗,妳就讓我試試啦!」
別說她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就連打工的機率也是零,誰教以前蘇家的家境不錯,讓身為小女兒的她根本不用出去拋頭露面的賺錢。
「不行,做作業員很辛苦的,妳會受不了。」王唯芳還是搖頭。
「妳不答應我,我就不來投靠妳;況且,人事部的何先生已經錄用我了耶!」蘇宜儀語帶威脅,漂亮的大眼微瞇著。
想了想,王唯芳只能勉強答應,「好啦∼∼都依妳啦!」否則讓蘇宜儀去外頭找工作,那她才要更擔心呢!
「耶∼∼萬歲!」蘇宜儀孩子氣的抱著王唯芳團團轉。
王唯芳不僅個性上像蘇宜儀的大姊姊,連身材上都大蘇宜儀一號,這讓兩人的相處,常常是王唯芳發號施令的多,可是到最後妥協聽命令的也是王唯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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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宜儀的堅持,王唯芳只能看著她真的做起一名生產線上的作業員。
但幸好有王唯芳在,以她的職務之便,蘇宜儀不用去住六人一間的作業員宿舍,而可以大大方方的搬進王唯芳的兩人房宿舍,和王唯芳過著同居的日子。
更因為有了王唯芳的照顧,讓她可以做整條生產線上最輕鬆的工作。
這是個生產各式傘類的工廠,有雨傘、洋傘、兒童傘、海灘傘等等,單生產部底下就還細分為射出成型的模具部、布面裁製部,還有裝制傘骨的部門,而蘇宜儀是在最後的成品包裝部。
她只要將一支支的傘裝入傘套內就可以了,動作簡單,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腦力。
中午午餐過後,蘇宜儀拉著王唯芳到廠房外的草坪上運動兼伸展腰骨,畢竟機械式的工作還是會讓她這個從來沒有工作過的人全身累到腰酸背痛的。
「叫妳別做作業員,妳偏要做,看看妳把自己給搞成什麼樣子!」王唯芳舉起蘇宜儀的一雙手。「妳看,手指都磨得這麼粗,何苦呢?」
原本一雙從沒做過家事,細嫩得彷如蔥白般的玉手,在套了一個星期的傘套之後,被塑膠材質的傘套給磨出了一層粗繭。
「哎呀!磨久了就不會痛嘛!」蘇宜儀不想當個不經世事的大小姐,她希望能從工作中學習到她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打工生活。
「不然東隆欠一個生產助理,妳要不要去試試?」王唯芳嘴裡的東隆,正是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吳東隆。
「不要啦!我告訴過妳,我最多只做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想去做做別的工作。」她想要做遍各行各業,打開自己窄小的眼界。
從小,她沒吃過什麼苦,但也不是嬌生慣養,原本她以為自己畢業後就能順利就業,卻沒想到直接嫁給了鄭開來。
「下一個工作,妳該不會是想去餐廳端盤子吧?」
蘇宜儀笑了,卻在看見遠方的某一點時,笑容突然凝結在唇邊,然後猶如見到鬼般的連忙轉過身。
「怎麼了?」王唯芳不明白蘇宜儀臉上驚恐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蘇宜儀拉著王唯芳往工廠裡跑。「唯芳,是鄭開來,我看見他剛剛下車。」才想到他的人,他就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生活圈。
「鄭開來?」一聽到鄭開來三個字,王唯芳反射性的就想回頭去看個究竟。
「別回頭,我怕他看見我,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怕鄭開來嗎?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行蹤,更不想再和他面對面;不過,他也應該更不想見到她才對。
「也許他是來洽公的,那妳趕快回到生產線上,我會找機會去問問東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完,王唯芳立刻往樓上跑。
蘇宜儀在走進廠房的這一刻,還是忍不住躲在圓柱後頭,看著那個她已一個月沒見到的鄭開來,他還是那樣的迷人,懾人的氣息、帥氣的模樣,還是會讓她移不開目光。
就算是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她還是可以感覺到有股熱氣從她的腳底竄了上來,而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不該有的紅暈。
事實上,結婚後,從一開始他對她的冷淡,到對她產生誤會,最後在她有意的設計下,她和他見面的次數竟是屈指可數。
別人以為她嫁了個企業小開,應該過著如少奶奶般悠閒的婚後生活,有誰知道她竟像是活在地獄般的痛苦呢!
就算她對他是既陌生又熟悉,她還是得承認,每次看見他那高大英挺的外表,她都得極力克制,才有可能不在他面前行為失序到顯露出癡迷的模樣。
那個曾經是她老公的男人,如今連看她一眼,他應該都會覺得嫌惡吧?她黯然地垂下視線,轉身走回屬於她的工作崗位。
第二章
冬天的暖陽照耀,大地顯得一片的寧謐,在中午時分,鄭開來一走下黑色大轎車,眼角就被一抹恰巧轉過身的人影給吸引住。
「總經理,怎麼了?」趙一峰喊著失神的鄭開來,隨著他的視線眺望遠處,
「沒什麼。」因為光線的折射,讓鄭開來看不太真切。
應該不會是蘇宜儀!她可是染了一頭張揚到無法無天的金髮,身上總是穿著七顏八色到處招搖;而這個女人卻有著一頭亮麗的黑髮,身上很明顯的還是工廠裡的藍色制服。
「鄭總經理,歡迎蒞臨華中。」華中的邱總經理迎向前,伸手與鄭開來相握,他率領著一干同仁列隊歡迎這位重量級的貴賓。
鄭開來與特助趙一峰被迎進位於二樓的總經理辦公室,他們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收購營運狀況危在旦夕的華中。
華中以生產各式傘類聞名,也在大展百貨設有專櫃,是屬於造價高檔的名牌貨,但由於台灣的生產人力成本過高,董事長又因為政治理念,遲遲不肯將工廠西移至大陸,才會造成連連虧損的命運。
因此,邱總經理才會努力尋求資金挹注華中,他不願華中就此面臨倒閉的命運。
在華中遞了無數次營運計畫書給大展百貨後,終於促成今天鄭開來到華中來視察廠務並聽取簡報。
這時,華中的邱總經理一一介紹公司裡重要幹部給鄭開來認識,從廠長、業務部的副總、研發部的經理,一直到吳東隆。「這是吳主任,我們生產部的大將,他可以一手處理所有生產時的問題。」
當邱總經理介紹到生產部主任吳東隆時,鄭開來一看到這個面熟的小白臉,他的雙眼就像是猛豹看見獵物般,發出了想要置人於死地的怒火。
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有大批外人在場,鄭開來一定會立刻衝上前掐住吳東隆的脖子,好好詢問蘇宜儀的下落。
這一個星期以來,無論趙一峰怎麼查,就是查不到蘇宜儀的消息,或許待會兒他真該跟吳東隆來個辟室密談。
其實,吳東隆一點都不白,更稱不上是小白臉,至少他是個學有專精的技術人員,只因為他戴著一副眼鏡,讓他的臉顯得既斯文又老實。
當吳東隆一看到鄭開來,他不但頭皮發毛,雙腳還直發抖,沒辦法,他曾經被鄭開來一拳打倒在地,記憶還清楚地停留在腦袋裡,那一拳足足讓他的右臉腫了一個星期才消。
吳東隆只不過是在王唯芳和蘇宜儀逛街血拚回家時,以一個男人的風度幫蘇宜儀將百貨公司所買的戰利品提到她家,就這麼剛好被也同時回家的鄭開來給撞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吳東隆就莫名其妙的被鄭開來揍了重重的一拳。
那一拳打得還真冤枉--因為怕車子被拖吊,所以王唯芳沒下車,卻因此讓鄭開來誤會吳東隆和蘇宜儀兩人之間有著什麼不清不白的地方。
「吳東隆,我們又見面了。」鄭開來冷冷的音調聽起來半點起伏都沒有。
鄭開來的話語讓吳東隆只能扯起尷尬的笑臉,誰讓他的官位沒比鄭開來大,打又打不過人家,只好識時務為俊傑,不敢再記起那一拳之仇。
「鄭總經理,你認識吳主任?」邱總經理顯得很訝異。
「豈止認識,待會兒我還要跟他好好的敘敘舊呢!」
鄭開來冷眼微瞪,瞪得吳東隆只能飄開視線。
慘了,萬一讓鄭開來發現蘇宜儀人也在這裡,那他吳東隆就算有九條命,可能都不夠讓鄭開來砍。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在怕什麼?蘇宜儀都已經和鄭開來離婚了,兩人八竿子也打不著了啊!
一想到這裡,吳東隆便抬起頭、挺起胸,終於敢迎視鄭開來既冰又冷的目光。
邱總經理沒注意到那兩人間的波濤洶湧,先是向鄭開來做公司整體營運的簡報,簡報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往各個生產單位出發視察。
躲在樓梯轉角處的王唯芳一看到鄭開來等人要前往生產部,她快速地從另一頭的樓梯,打算跑到一樓的成品包裝部通知蘇宜儀,結果好死不死卻被人事專員何先生給攔住。
「王小姐,總經理秘書急著找妳,妳快回辦公室吧!」
「找我?有什麼事嗎?」王唯芳微胖的體型已經急出滿頭大汗了。
「應該是關於晚上要宴請大展總經理的事,想請妳幫忙。」
「好,我馬上回去。」秘書小姐的事王唯芳不能不理,否則被告到邱總經理那裡,她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
看來樓下的宜儀只能自求多福了,王唯芳暗自祈禱,千萬不要被鄭開來給遇上呀!
蘇宜儀從午休過後,心思就一直不寧,連最機械的動作她都能頻頻出錯。
她不是怕被鄭開來看見,而是不想看見他眼中對她的嫌惡感。他誤會她、不信任她,這教她怎麼能不受傷?
「宜儀,妳怎麼了?」張領班關心地問。
「啊!」蘇宜儀回過神來,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我肚子疼,我……可不可以請假回宿舍休息?」
「這……」張領班面有難色。「稍早之前總經理才下令,說有貴賓要來視察,大家都得待在工作崗位,不准擅離職守。聽說他們已經下樓來,人已經在模具部,待會兒就會過來,妳就忍耐一下,等他們離開,妳再回宿舍休息。」
領班都這麼說了,蘇宜儀也不能讓領班沒面子,況且這位媽媽級的領班對她實在還不錯。
「嗯,我知道了。」蘇宜儀只好垂低著頭,拚命隱藏自己的臉,心忖他應該不會認出她才是。
跟他結婚後,他沒見過幾次她素顏的模樣,就算見到,通常也是在晚上,當關起燈,做著他想要做的事時,所以……他應該不會認出自己吧!
沒多久後,一行人,由邱總經理伴在鄭開來的身邊,朝成品包裝部走來。
偌大的廠房安靜到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所有員工都戰戰兢兢的工作,現場就只聽見邱總經理口沫橫飛地大聲介紹著。
「這裡是成品包裝部,共有二十名作業員,一位領班,負責所有的包裝出貨,」
鄭開來停在一條生產線的旁邊,看著作業員整齊畫一的動作,腦子也同時在分析這樣的工廠為什麼不會賺錢。
第一位員工將折傘先折成小小的一把,再一片片整理好傘面,第二位員工再把折好的折傘放入傘套內,第三位員工則是將完成的折傘放入紙箱裡,並編號計算數量,就這樣三人一組地重複工作著。
鄭開來眼神一掃,心裡總覺得似乎哪兒有怪異之處,終於抓到那個位於生產線倒數第二個位置的女人。
他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不顧邱總經理的滔滔不絕,邁開步伐往那纖細的背影走過去。
「鄭總經理,有什麼問題嗎?」邱總經理既緊張又納悶,不知道鄭開來想幹什麼?
鄭開來走到蘇宜儀的身後,他的大手沒預警的擱上了蘇宜儀的肩膀,他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他心裡所認定的人?
蘇宜儀原本一直垂低著頭,被他這麼一嚇,整個人霎時跳了起來,趕緊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敢轉過身。
就跟他初見她時一模一樣,她那張粉柔的小臉,不用任何化妝品的裝飾,就足以悸動他的心、迷惑他的眼。
她依舊是這麼的美麗動人,氣質是這麼的清新脫俗,為何在她嫁給他後,卻老是一身俗到不能再俗的打扮?
「啊!」蘇宜儀輕呼了一聲,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出她了。
在場的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到,以鄭開來的身份,他找女作業員到底是要做什麼?
「原來妳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竟然來當個作業員?」
一聽他這麼說,蘇宜儀原先閃躲他的怯意當下一掃而空。「這你管不著吧?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連個性都回到了結婚之前,那個說話敢跟他頂嘴的女人?
結婚後,她可是柔順得有如一隻小貓,還是只三不五時就哭哭啼啼的小貓。
「難道妳身上的錢都倒貼給那個小白臉了?」他還在氣吳東隆。
「鄭開來,你把嘴巴放乾淨點。」反正已經離婚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蘇宜儀的話一說出口,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氣。
鄭開來勉強自己將手從蘇宜儀的身上移開,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下,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能和她發生爭執。
他再看了吳東隆一眼,情緒再次由突然遇到她時的沸點降到了冰點。
她就是為了這個小白臉,才甘願來到這個工廠做個作業員?!
一想到此,他讓憤怒溢滿了全身上下,忍不住又浮現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一拂袖,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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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開來果真找吳東隆辟室密談。
因為他前腳才離開生產部,要邱總經理替他找來蘇宜儀時,才發現她竟然已無聲無息的逃了,連領班都不知道她去哪裡。
天生的王者就是有著不同的氣勢,鄭開來不說話,那不怒而威的樣子早已讓坐在他對面的吳東隆硬是矮了一大截。
「鄭總經理,你能找我說話是最好也不過的事,像上次,你連讓我解釋的機會都沒,就直接把我轟出去,讓我真的是百口莫辯。」吳東隆還想保住飯碗,該解釋的他一定要解釋清楚。
「哦?你想解釋什麼?解釋你沒有跟蘇宜儀有任何通姦的事實嗎?」鄭開來的音調沒有高低起伏,平穩得好像不當一回事:可是聽在吳東隆的耳裡,卻是令他寒毛直豎。
吳東隆歎了口氣,這男人說話還真毒,難怪蘇宜儀會受不了。「鄭總經理,我有女朋友,她叫王唯芳,是蘇宜儀的大學死黨。
「那天,唯芳是和蘇宜儀一起逛街的,因為買的東西實在太多,唯芳就要我幫忙把東西提上去,而唯芳就在樓下的車子裡等我,卻沒想到讓你產生了誤會,我跟蘇宜儀之間可是什麼都沒有呀!」
「是嗎?」吳東隆費盡唇舌解釋,不過,鄭開來卻像是半點都不相信。
「要是你再不信,可以找唯芳來問問,她也在這裡上班,是她把蘇宜儀找進來的。」
「哦?王唯芳也在這裡上班?」對於王唯芳的大名,鄭開來只聞其名,還從沒有機會認識過這個人。
想了想,吳東隆微微歎了氣說:「算了,隨便你信不信,反正你都跟她離婚了。」
是呀!離婚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對於一個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強留在身邊又有什麼用?只是……
看吳東隆的樣子,似乎真的不像是在說謊,難道……他真誤會了吳東隆和蘇宜儀?
「認識一下王唯芳也好,你打電話叫她進來。」或許從王唯芳的口中可以知道,才短短的二十分鐘,蘇宜儀究竟能逃到哪裡去?
吳東隆以為鄭開來還是不信他的說法,只好打內線給王唯芳,叫她火速來會議室報到。
王唯芳一見到鄭開來,母雞般的個性完全展露無遺--這段日子蘇宜儀所受的苦,讓她是一見到鄭開來就破口大罵,也不管鄭開來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
「鄭開來,原來這年頭強盜是長得這副德行的,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骨子裡卻是奸詐、狡猾、卑鄙、無恥到喪盡天良。」
「唯芳。」吳東隆連忙拉拉王唯芳的衣袖,要她少說兩句。
「王唯芳,妳倒說說看,我哪裡奸詐、狡猾、卑鄙、無恥到喪盡天良?」鄭開來眼眸微瞇,倒也沒有多大的怒火,大概是因為從來沒人敢這樣罵他,他反而像在看笑話一般,揚起一股充滿興味的笑意。
「說就說,我還怕你嗎?」王唯芳擺足架式,雙手扠腰。「你為了要娶宜儀,竟然威脅她,如果她不乖乖嫁給你,你不但會讓她爸的身份地位不保,還不肯借錢給她爸,讓她爸能償還快被股市斷頭的二千萬:你這個小人!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她為了不讓她爸身敗名裂,只好點頭答應嫁給你。」
「還有呢?」原來蘇宜儀是這麼誤會他的。
事實上,他以為那錢是給她家的聘金呢!
他告訴蘇慶忠,他願意給付二千萬幫蘇慶忠解決財務困難,還會在董事會上力保蘇慶忠副總的職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討好蘇宜儀,卻沒想到竟被當成是在威脅、恐嚇她?!
「本來宜儀也滿喜歡你的,誰讓你一張臉皮長得這麼好看,如果你可以好好的追她,用正常男追女的方式,而不是用上對下的命令方式,她一定會對你死心塌地的。」
「唯芳,別再說了!」吳東隆急得一身冷汗,三番兩次想要阻止急性子的王唯芳,偏偏她卻像是點了火的炮,怎麼都停不下來。
「吳東隆,讓她說。」鄭開來威聲命令。
聽到蘇宜儀也是喜歡他的,不知怎地,他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堵住般地又沉又悶。
他第一次見到蘇宜儀,就對她一見鍾情。那是五月時的一場秋冬服裝發表會,蘇慶忠帶著小女兒來見世面。
她的美是有活力的,她的美是不用脂粉堆砌的,她的美是那麼的自然,她的美讓他想忘也忘不了她。
他曾經交往過不少女人,甚至還因此而落了個花心的名號。但不論是逢場作戲、一時激情;或是對那些看上他的身份地位而有心巴結他、甚或是曾經試圖真心交往的人……真正讓他動起想結婚念頭的就只有她一個--蘇宜儀。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她談細水長流的戀愛,更沒有那種美國時間和她一起看電影、逛街,或是看夕陽的浪漫約會方式;他只能用鮮花、禮物來表達他的心意。
他以為他和她是兩情相悅,至少在和他吃飯時,他可以感受到她在青春美麗的表象下那股欲語還休,甚至是對他的迷戀的少女情懷。
他尤其難忘第一次與她在床上翻雲覆雨,她細膩白皙的胴體是那麼的讓他高亢而激動,那麼的令他久久難以忘懷。
短短一個月的相識,在和她約會、吃飯不超過五次的情況下,他在她大學畢業典禮的那一天,雙手奉上一顆大鑽戒向她求婚。
「我就是要說,吳東隆,你不要攔我!」王唯芳走到鄭開來的面前,絲毫不畏懼他那張陰冷的俊臉。
「要不是你不相信宜儀的為人,不相信她和東隆是清白的,宜儀是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的。」
「離婚是我提的。」鄭開來強調這個事實。
「哼!是嗎?沒想到鄭總經理的腦容量也不過如此,請容我提醒你,要不是宜儀變成又俗又沒氣質的台妹,你會跟她離婚嗎?」王唯芳揚眉的樣子代表著勝利的嘴臉。
鄭開來聞言,霎時像是被雷給擊中似的,王唯芳說得沒錯,他們之所以離婚,看似是他不要蘇宜儀,事實上卻是蘇宜儀不要他!
八月完成婚禮後,他因為忙著第二家百貨公司的開幕事宜,還要頻頻到國外出差,每天忙到以公司為家,跟新婚的蘇宜儀聚少離多。
「難道她是故意要以行動來讓我難堪?」鄭開來冷哼著。
「誰不知道鄭總經理是個既風流又花心的男人,我們可是常常在報章雜誌上看到你和某某女人的大名連在一塊。」王唯芳毫不諱言的說:「你才剛和宜儀結婚,就整天不見蹤影……你捫心自問,你把宜儀當成什麼?床伴?妓女?你是故意娶她來糟蹋的嗎?」
「所以……這就是她改變的原因?」他想到了,當他某次出差到外地,半個月後才回到台北,那時他發現到蘇宜儀在穿著、打扮上的大改變。
一開始,她還只是化著淡妝,最多只是穿上不合時宜的熱褲;沒想到在他撞見她和吳東隆在一起後,她開始變本加厲的將頭髮染成金黃色,連臉上的妝都化到可怕得令他反胃。
「沒錯,這個點子還是我教她的,因為,這可是你不要她,而不是她不要你!」王唯芳替蘇宜儀算計好,認為要離開鄭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對她產生嫌惡感,讓高傲的他主動提出離婚。
否則,就算是蘇宜儀跪地懇求,鄭開來也是不會放她走人的。
這話還真惹火了鄭開來,他猛一站起身,精壯的體格在王唯芳的面前形成一張巨大的牆,讓王唯芳微胖的身軀連連倒退了三步。
雖然吳東隆也很怕死,但他更怕女友受傷,一見到鄭開來張牙舞爪的模樣,他只能提起勇氣擋在女朋友的面前。
「宜儀在哪?」鄭開來銳利的眼神像把利劍般狠狠的穿透了王唯芳的心窩。
「在……」王唯芳嚥了嚥口水,奇怪?剛剛明明她還不怕他的。「宿……宿舍……」乖乖的招供。
鄭開來穿過王唯芳和吳東隆的身邊,打開會議室的門,就這麼快步離開會議室。
「這……這是怎麼回事?」吳東隆不解地問,心頭還怦怦亂跳,鄭開來那股狠勁還真是嚇人。
「你問我,我問誰?」王唯芳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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