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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不,同居可以,但我是不可能和她結婚的。」
咦?這信誓旦旦的話語真是出自那個和她同居了一年的她最愛的男人嗎?
「那你不就白睡了人家?」
天!這是她好愛的男人的好朋友所說的笑語,卻……好傷她的心啊!
「她也有享受到,每次她都開心得很,哪來的白睡?」
這……就真的太過分,她就算再愛他,也很難輕易原諒他了。
想當初,都怪她太沒骨氣,先要對他告白,記得他曾提出幾個要求──
「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
那……簡單,她惦惦不說,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的,這點小委屈,她不在意;
「我不喜歡上司和下屬談戀愛,那樣會公私不分。」
OK,那她會盡量做到公私分明,絕不讓他為難,誰教她愛他比較多咩!
「等這件專案忙完,看是你辭職,還是我辭職。」
沒問題,她當然願意為親愛的他犧牲自己的前途,就說她太愛他了!
可當分手後再相逢,那個曾經要她分手時要好聚好散,不要去糾纏他的他,
如今竟然想吃回頭草?!這會不會太超過啊?哼!要她再接受他,免談……
楔子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燕慈的心情就跟今天的藍天白雲一樣暖洋洋的,舒服到連走路都會想笑,她雙手提著剛從超商買回來的生鮮食品,難得的假日,更難得的是,家裡來了好幾個重量級的客人。
想到她的男友終於肯把自己的死黨帶回家來,把她介紹給他們認識,是不是就表示這是他對她的認同,甚至是愛意的表現?
「你什麼時候跟燕慈結婚?」
走出電梯來到大門外,她剛好聽見屋內傳出這樣的問話。
標準三房兩廳的格局,客廳就在大門邊,加上那四個男人,一敞開心胸,說起話來的音量簡直是毫無節制。
走廊上顯得格外安靜,她停在大門邊屏住呼吸,微微彎身,讓耳朵能更貼近鐵門。
「不,同居可以,但我是不可能和她結婚的。」
信誓旦旦的話出自於那有著如小提琴般圓融迷人的嗓音,那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和她同居了一年的男人。
時間似乎停止了那麼幾秒,最後門內傳來幾個男人的爆笑聲──
「那你不就白睡了人家?」男人的問話裡夾雜著調侃的笑聲。
「她也有享受到,每次她都開心得很,哪來的白睡?」
那圓融的嗓音明明說得是這麼字正腔圓,為什麼她會感到字字帶著尖酸與嘲諷?
她被這一陣的爆笑聲震得四肢無力,全身起了一陣陣的顫抖,手中還是緊緊握住那兩個大提袋。
第一章
分手兩年的情人,還是曾經同居過的親密愛人,曾以為會老死不相往來,在沒有預期的心理下不小心就這麼遇見了,該怎麼辦?
如果是在街頭,可以假裝不認識對方,然後瀟灑的頭一撇,來個擦肩而過,連微笑都不用給;如果是在餐廳,那可以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優雅的將美食給全數吞入嘴中,然後連招呼都不用打,還是假裝不認識。
但如果是在辦公室裡,眼見對方嘴角銜著笑意,都已經伸出手來要寒暄相握了,還可以假裝不認識嗎?
燕慈的腦子只讓她維持三秒鐘的停滯狀態,隨即,她兩邊的唇瓣勾起十五度的專業微笑,伸出了那白皙纖細的右手。「您好,我是燕慈。」她還是決定假裝不認識。
「你好,我是杜紹恩。」杜紹恩的音調明顯壓低了幾分。
這裡是「恩華」有限公司,是間員工不到三十人的小型企業,專門設計美國品牌的服飾公司。
在這間馬蹄型兼展示間的會議室裡,正站著兩男一女,場面是客氣的互相介紹。
「杜先生,很高興認識你。」燕慈收回了與杜紹恩相握的手,唇角依舊掛著笑意。
「歡迎你加入恩華,以後公司要多仰仗你的專業了。」杜紹恩在客氣寒暄中,眼神卻有股警戒的輕蔑。
「燕慈可是我高薪從友力挖過來的,以後大家都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同事了,別這麼生疏。」說話的是劉鑫華,他爽朗的大笑了幾聲。
「燕小姐在企畫廣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相信能將恩華所代理的品牌有效率地在市場上打開知名度。」杜紹恩的態度沒有多餘的熱情,反而審視的意味顯得濃厚。
「我會盡全力貢獻自己的經驗及所學,希望能讓恩華愈來愈好。」燕慈微微點頭。
她的笑意剛剛好,不熱絡、不巴結,客氣中有著她的傲氣,多年的社會經驗讓她已經能將情緒控制到最完美的境界。
「紹恩,晚上幫燕慈迎新,要記得。」劉鑫華交代著。
杜紹恩輕點頭。「沒問題。」
「燕慈,那我帶你去你的座位看看。」劉鑫華打開會議室的門,率先走在前頭。
燕慈對著杜紹恩禮貌性的一笑,這才跟著劉鑫華走出去。她的雙拳悄悄在身側握緊,顯示她正極力控制的力道。
在劉鑫華帶領著她介紹過環境及同事之後,當她在她的新辦公桌前坐下時,她有股想要逃跑的衝動。
如果知道杜紹恩也在這裡工作,她是怎麼也不會同意劉鑫華的挖角的,可是看杜紹恩那份篤定的樣子,難道他早就知道她要來這裡上班嗎?
回憶如潮水般,一波波湧進她的腦海裡──
她從大學一畢業就進入服飾業工作,在那裡認識了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杜紹恩。
她是企畫部的約聘人員,他則是企畫部的主任。
她一天努力工作十二個小時,然後在短短三個月內變成正式職員,再以一年的時間升上專員。
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下,她瘋狂地迷戀上杜紹恩。
杜紹恩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最典型的白馬王子,他高大挺拔、五官深邃,明明不是混血兒,卻有著跟混血兒相似的濃眉大眼、挺鼻薄唇。
他不笑時顯得很嚴肅,他笑時又顯得很溫柔;他的話不多,卻是固執得像一頭牛。
他發脾氣時,不會大聲罵人,只會大眼微瞇、皺眉輕蹙,然後叫你滾,不要吵他;他沉思時,靜得像一面深幽的湖水,讓人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對女人很好,對自己的情人更好,那是專心一意,絕不會有劈腿的情形發生。
她就像是所有的小女生般,無法抵抗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然後撲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對他俯首稱臣。
「燕慈……」
劉鑫華的低喊聲讓燕慈從回憶裡回神。
「劉總。」她立刻站起來,漾起一抹笑。
幸好她手上拿了一本關於「恩華」的簡介在看,否則第一天上班就打混,她這個高薪被挖過來的企宣部經理可就糗大了。
「中午了,一起去吃飯吧!」劉鑫華熱絡地說著。
「嗯。」她拿起皮包跟著劉鑫華一道走出公司。
七月的艷陽天,曬得連頭皮都發麻。
燕慈拿出皮包裡的小陽傘遮擋烈日,劉鑫華紳士地拿過她手裡的傘,否則身高的差距下,這樣並肩走路有點怪異又有些困難度。
兩人來到五分鐘路途的簡餐店用餐。
劉鑫華和杜紹恩是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他幽默風趣、開朗活潑,是那種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豪邁男人。
就像這樣的好天氣,讓她看著劉鑫華的比手畫腳,聽著他說的笑話,她的心情頓時從見到杜紹恩的谷底又爬了上來。
劉鑫華是恩華的總經理,也是最佳的業務人員,他的人脈之廣,檯面上許多響噹噹的貴婦全都是他的客人。
「原來恩華指的是劉鑫華和杜紹恩,我還一直以為只有你一個老闆呢!」她在吃完飯,喝下第一口冰紅茶時,有意提起這個問題。
這兩年來,她故意忽略杜紹恩的消息,不聞不問他的去處,幾乎讓他的名字隔絕在她的生活外。
原來,他在離開前公司之後,是和劉鑫華合夥創業了。
「我和紹恩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前兩年我回國想開設公司,於是就問了他的意願,沒想到我們一拍即合。他負責談定國外的代理品牌,連同公關和企宣、行政和財務,可是他實在太忙了,一年常要出國好幾次,在公司逐漸穩定後,我才會借用你的長才,讓你過來分擔他的工作。」
「為什麼我在業界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她不得不問清楚,這樣好決定自己的去留。
「他那人很低調,絕不出現任何公開場合,所以對外都是由我這個總經理應酬出馬的。」劉鑫華輕笑著,他對眼前的美女有著十足十的好感。
燕慈絕對不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更沒有姣好火辣的身材,她是那種集知性、智慧、自信於一身的現代都會女性。
講話很俐落、步伐很匆忙、微笑很淡薄,只是她那一雙大眼,對男人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該說是電眼嗎?明明她也沒有拚命眨動長長的眼睫,明明她也很正經在聊天,可是只要她的眼睛稍微笑一笑,大概沒有男人不被電到。
「那杜先生知道是我要來接任企宣部經理的位置嗎?」燕慈問得很認真,就像是在談公事般的認真。
「燕慈,這你不用擔心,我事先已經將你的履歷資料都給他看過了,你得由他的手上交接工作,所以這是他點頭同意的。」劉鑫華收斂精神,好不容易把她挖到公司裡來,他一定可以近水樓台的。
「這樣呀!那我是不是得趕緊先跟杜先生辦理交接?」
「他明天要帶設計師飛義大利,不急,等他回來再交接,你可以先熟悉公司的運作,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他要去幾天?」她再問。
「十天。」
她點點頭,心頭突然像是卸下一個重擔似的。
她勾起笑意,緩緩吐出一口氣,從見到杜紹恩那一刻開始,她才知道自己的神經繃得有多緊,心臟糾結得有多難過。
劉鑫華看她這麼一笑,不明白她在笑什麼,卻明白他的心正怦怦亂跳著,他的的確確被眼前的女人給吸引了。
她愉快地喝光了一整杯冰涼的紅茶。
杜紹恩知道她要來上班,他為什麼還要用她?難道是覺得她不會威脅到他?還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這下她就沒有拍拍股屁走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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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典雅清幽的日式包廂,和式的格局、昏黃的燈光,每個人都坐在榻榻米墊上,中間圍著一張長方型的桌子。
姿勢可以慵懶些,聊天可以隨興些,話題就可以百無禁忌的東南西北。
杜紹恩看著一房間的同事,約莫十幾個人,大家的話題全都圍繞著今天的女主角,那個被從友力高薪挖角過來,且曾經和他同居過一年的燕慈身上。
她的長髮束成馬尾,兩耳戴著細鑽耳環,精明中有股隨和,小巧的臉甚至比他記憶中還要圓潤些。
此時的她如同眾星拱月般地被對待著,男同事都想打聽她的私事,女同事則想打探她的工作經驗。
當年那個一旦身處在陌生的應酬環境,總是會僵硬著四肢,連說話都是小小聲的女人,如今不但能處之泰然,還跟大伙有說有笑。
看來她這兩年歷練得很好嘛!好到他的心裡竟有股莫名的怒意。
「紹恩呀!別光是吃東西,你也說說話。」劉鑫華瞪了一眼一整個晚上沒說半句話的男人。
「要說什麼?」杜紹恩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當場讓氣氛凍到最高點!但燕慈還是保持一貫的優雅,輕輕啜飲了杯中的酒。
劉鑫華瞪了杜紹恩一眼,討好地對著坐在身邊的燕慈說:「燕慈呀!紹恩就是這個樣子,每次要出國去談代理權時,他就會有好幾天都是這副死樣子,大概是壓力太大了,並不是針對你,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們都說他這是出國症候群。」
「我知道,沒關係。」燕慈笑著對劉鑫華說,眼神連看都沒有看坐在她對角線上的杜紹恩。
杜紹恩悶悶地喝了一口清酒,跟劉鑫華認識這麼多年,他太瞭解劉鑫華這樣大獻慇勤,背後所代表的意思。
一旦劉鑫華喜歡上一個女人,那張嘴臉就好像哈巴狗似的垂涎,別的招數沒有,第一招一定使用近水樓台。
杜紹恩看了燕慈一眼,發現她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燕慈呀!杜副總是面惡心善,你可不要被嚇到了。」男同事甲也插了句話。
「燕小姐,別客氣,盡量吃。」杜紹恩總算吐出了句應酬話,同時在心裡哼了一聲。
她是企宣部的經理,卻要大家不要喊她經理,直接喊她的名字,這樣不但代表她的隨和,更能快速拉近同事間的距離,沒想到她的手腕變得這麼高明了。
「我會的,我最愛吃日本料理了,謝謝劉總。」燕慈的笑容不再公式化,而是在知性裡還帶著那麼一絲柔媚,尤其那長長眼睫一眨,劉鑫華的心都跟著酒精茫成了一片。
「請你吃飯當然是要讓你開心,我早就打聽過了,知道你喜歡吃日本料理。」劉鑫華也跟著挑動眉眼,有股風流的瀟灑。
「燕慈呀!我們劉總人很好的,我們大家也都很好,公司很小,所以絕對不會有勾心鬥角的事發生。」男同事乙一臉的興奮,因為公司又多了個可以提振精神的美女,不像有的女人像座大冰山,連話都不肯多講兩句。
「我知道劉總人很好,不然我怎麼可能放棄友力過來,這全都是衝著劉總的面子。」燕慈的小臉因為酒氣而暈紅,她的酒量不好,差到幾杯就會醉,所以她手裡這杯酒只是沾沾唇,用來應酬用的。
「燕慈姊,聽說友力的總裁很帥對不對?」女同事問著最讓女人好奇的八卦問題。
「對呀……」
杜紹恩冷眼覷著燕慈,她談笑風生、有問必答,隨和到讓他不禁懷疑,這根本是雙胞胎來冒充她的。
可是燕慈沒有雙胞胎!
那個以前總是遇到一點不如意就哭哭啼啼,甚至大驚小怪到驚慌失措,連酒都不肯喝一滴的女人,如今……
她這樣的轉變是故意要表現給他看的嗎?還是她果真變得如此大方?如果是演戲,那她就真的可以拿到金馬獎最佳女主角了。
「我走了!」杜紹恩站了起來,他再也不想看到這樣令他礙眼的畫面。
「對喔!你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要早點回去收拾行李,萬一喝太多醉了就不好,那你先送心潔回去,」劉鑫華雖然是對著杜紹恩說話,但眼神卻是看著坐在他身邊的燕慈。
同時在燕慈的對角線,也就是杜紹恩的身邊,緩緩站起來一個清麗的女孩。
燕慈這才注意到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因為一個晚上下來,那個女孩連一句話都沒說過,那樣的氣質與這歡樂的場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們慢慢聊,我先送心潔回去。」杜紹恩很隨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也故意忽視燕慈的存在,轉身就離開包廂。
那個名叫心潔的女孩對著燕慈微點著頭,禮貌性的招呼,然後跟著杜紹恩轉身離開了包廂。
等到那一對俊男美女離開包廂之後,燕慈才不經意地問:「那個心潔是?」
「是我們極力培養的設計師,除了國外的代理品牌外,我和紹恩想要創立自己的設計師品牌。」劉鑫華知無不言的解釋。
「她看起來很年輕。」還有那身為女人的直覺,燕慈閃過心底怪異的感受。
「心潔才剛從大學畢業,不過已經拿了不少國內外的設計大獎,是很有潛力的新人,紹恩說與其花大錢去找檯面上的設計大師,倒不如自己培養,可以做出更有特色的品牌。」
燕慈點點頭。「那她明天要和杜副總一起飛義大利?」
「是的,你看出來了嗎?紹恩很喜歡心潔,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所以心潔算是死會了,沒有男同事敢跟紹恩搶。」說到這,劉鑫華又哈哈大笑。
「杜副總喜歡這麼年輕的妹妹?」燕慈只差沒說出老牛吃嫩草這樣的話來,畢竟杜紹恩已經三十二歲,足足大了那個設計師十歲。
況且她永遠記得杜紹恩以前曾信誓旦旦的說過絕不談辦公室戀愛,怎麼現在這麼明目張膽?
難道那個心潔好到讓杜紹恩不顧一切?
「應該說像心潔那種愛理不理人的態度,正合紹恩的味,她是名副其實的冰山美人。」
「男人呀……」燕慈苦笑了一下。
劉鑫華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挑了挑眉峰。「很賤是嗎?」
「呵。」燕慈笑了,點點頭。
「不過這次紹恩可是踢到鐵板了,聽說他以前在女人面前可是能呼風喚雨的,可是我們家的心潔很有個性,甩都不甩紹恩,所以你別在他面前問他心潔的事,那會讓他老羞成怒的。」
接著劉鑫華又說了什麼,燕慈不是很注意的聽,再喝了一口酒,喉嚨感到熱熱燙燙的。
暗戀兩年、同居一年,像她這種自動告白的女人,算是倒貼他的,才會變得這麼不值錢,也才會這麼被他不屑一顧吧!嗯,
她苦笑著,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了,她的心也老早放下了,可為什麼她在聽見他已經有喜歡的女人時,她的心仍感到微微的刺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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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慈再次見到杜紹恩,是十天後的桃園國際機場。
機場的入境大廳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燕慈屏氣凝神的等待,經過十天的冷靜期,在她不斷的做心理建設下,她已經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位分手的舊情人。
當她看到杜紹恩一見到她時,那股挑動眉頭的樣子,像是驚訝又像是不解。
燕慈漾起客氣的笑意。「杜副總、楊小姐,劉總沒空來接機,所以派我來了。」
「公司裡還有其他的男同事呢?」杜紹恩這會兒眉頭是攏起了一座小山般。
「大家都在忙。」燕慈淡淡的解釋。
「你會開車?」杜紹恩用著很疑惑的口氣。
「當然。」燕慈往前走。「車子停在前面的停車場。」兩年前的她不會開車,事事得依賴別人;但現在的她可不同了。
杜紹恩一手拉著自己的登機箱,一手體貼地幫楊心潔拉過她的登機箱,跟著燕慈的腳步。
燕慈走在楊心潔的身側。「楊小姐,累不累?待會兒先送你回家還是……」
楊心潔留著一頭俏麗短髮,髮絲染了暗紅色,在陽光下映照出金黃的光采,她的右耳一共穿了四個耳洞,戴上了四種不同款式的小巧耳飾,脖子上還有皮製的項煉,一身緊身露肚臍的T恤和低腰牛仔褲。
青春、酷勁、個性、冰山,這些都是燕慈今天仔細打量過楊心潔之後,所得到的觀感,原來杜紹恩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
「叫我心潔就好。」楊心潔給了燕慈一個淺到不行的微笑。「麻煩你了,先送我回去。」
楊心潔沒有多餘的熱絡,有種酷冷的距離。
「嗯,那你待會兒再告訴我你家怎麼走。」燕慈沒再多話,因為經過長途飛行的杜紹恩和楊心潔看起來已是累壞了。
來到車子邊,燕慈打開後車廂,讓杜紹恩把行李放進去。
緊接著燕慈坐上駕駛座,當杜紹恩要坐上前座時,她開口了,「杜副總,不用這麼客氣,你陪心潔坐後座沒關係。」
禮貌性不能把燕慈當司機,所以應該有一人要坐前座;但燕慈不以為意,畢竟據她所知,杜紹恩正努力在追楊心潔,不知道這十天的出差之旅,杜紹恩達陣了沒?
「不用了,我坐前座就好。」杜紹恩沒領會燕慈的好意,坐進了前座。
燕慈側看了杜紹恩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車子順暢地滑出停車場。
她將音響定在警廣的頻道,內心猜測著這男人不知道是求愛失敗,還是她招惹了她,否則怎麼會這麼生氣?因為他的一張就如同撲克牌般的僵硬。
杜紹恩本來話就不多,楊心潔更是高傲地像只孔雀,燕慈也不會自討沒趣,直到下了交流道進入台北,燕慈才打破三人之間詭異的沉默。
「心潔,你家怎麼走?」燕慈透過後視鏡詢問。
楊心潔簡單指示路徑,儘管極累,她還是保持基本禮貌,並沒有在後座呼呼大睡。
送楊心潔到她家巷口之後,燕慈打開後車廂,杜紹恩隨即下車去幫忙拿行李。
在某些方面來說,杜紹恩是個很體貼的男人,因為燕慈享受過他柔情時的對待,所以即使分手,她還是從著好聚好散的心態,不會對杜紹恩有任何的怨言。
只是為何只拿出楊心潔的登機箱?「杜副總,你不跟心潔一起下車嗎?」燕慈小心地探問。
他的眼睛又瞇了起來,顯然她說錯話了,於是她趕緊又說:「杜副總,還是你要我送你去哪?」
「我要回家,麻煩你等我一下。」杜紹恩交代完燕慈,立刻轉身看著楊心潔。
「你不用送我上去。」楊心潔拿過自己的登機箱。
「我送你。」杜紹恩堅持沒放開手裡的登機箱。
「才五點,不會有色狼。」楊心潔明顯的拒絕,然後執意拿過杜紹恩手裡的登機箱,轉身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燕慈在一旁看著,原來杜紹恩還沒達陣,那不就白費了這十天的假期?不知怎地,她心裡突然有股竊笑及幸災樂禍。
對於楊心潔的冷淡,杜紹恩表情沒變,直到楊心潔走入她家的公寓之後,杜紹恩才又坐回車子的前座。
燕慈沒有猶豫跟著上車,她今天是來當司機的,就要做好司機的角色,於是她再度以俐落的的技術將車子駛入車潮裡。
「杜副總,請問你家怎麼走?」停紅燈時,燕慈微側著臉問他。
「都已經沒有外人在了,你還需要假裝嗎?」杜紹恩同樣側過臉來,以著深幽的眼神凝看著她。
「假裝?!」燕慈冷哼了一聲,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第二章
三年前,告白的那一夜——
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偌大的辦公室裡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角落的一塊區域,日光燈仍白晃晃的亮著。
燕慈趕著手頭的資料,這是後天分店開幕的新聞稿,明天得發送各媒體,還得敲定新聞版面,才可以在後天順利搶得曝光的機會。
而這些瑣碎的雜事,已讓她忙到焦頭爛額。
「還沒好嗎?」
圓融的聲音在燕慈的耳邊響起,她的心一悸,光聽到這個聲音,耳根就紅了。「還沒,快好了。」她垂低眼,將髮絲攏到耳後,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加油,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弄出來,我陪你加班。」
聽他這麼說,她終於抬起頭。「謝謝主任。」
她好喜歡他,卻只能在心裡對著自己重複一百遍,那就像是崇拜明星般無法克制的迷戀。
杜紹恩是她的頂頭上司,大她四歲,她和他同事已經兩年了,可是每當跟他說話時,還是會讓她心頭的小鹿亂撞到頭腦昏茫茫。
尤其現在辦公室裡只剩下她和他,夜的氣氛太曖昧,她的心跳更是被他過於接近的氣息攪亂到撲通撲通亂跳。
公司裡有好多女同事都喜歡他,有的直接表白、有的天天為他買早餐、有的甚至天天妖嬌地在他面前打轉;而她什麼都不敢做,就只敢偷偷看著他,卻不敢透露出一絲一毫的心意。
他真是個好男人,更是個好上司,他從來不因為他的行情看漲,就來者不拒地一個女友換過一個女友。
她只知道他之前有個大學女友,現在的他則是全力投入工作,連女朋友都沒有交。
這就是她傾心於他的原因。
這麼好的男人呀!不抽煙、不喝酒,認真工作、努力向上。她在心裡打定主意,只要能在工作上為他盡心盡力的付出,她可以不求任何回報的付出。
當她在凌晨一點,總算處理完畢電腦裡所有的資料時,一隻大手突然擱上了她的肩膀。
「還沒好嗎?」杜紹恩鬱結著臉色。
「好了,明天就可以發新聞稿給各媒體了。」她著手收拾桌面,有意忽略那隻大手帶來的熱燙溫度。
「餓了吧?我請你吃消夜,吃完消夜再送你回家。」
明明他的問話很公式,就是上司對下屬該有的關心,她卻心花怒放到整張臉都紅了。
「嗯。」她怯怯地點頭。
這不是第一次和他單獨吃飯,卻是深夜的第一次。
他帶她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不要點咖啡,免得喝了回去又睡不著。」他悄悄地提醒她。
於是她點了鬆餅和奶茶,而他自己卻反而點了咖啡。
「主任,你怎麼自己點咖啡?」她不解地問。
「我對咖啡已經免疫了。」他笑說著。
她被他的笑容震得差點忘了要眨眼,這男人不笑已經夠迷人了,笑起來更是會讓人失了心魂。
她的腦子亂轟轟成一片,連什麼時候把一整塊鬆餅吃光她都沒印象。
她腦子裡充斥的全是——她好喜歡他,她好想讓他知道,如果錯過了今夜,她一定不會再有這股勇氣了。
雖然她長得也不差,追求的人也不少,但是她向來膽小又理智,一見鍾情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沒想到同事這兩年來,她在日久生情下,她對杜紹恩已深深地著迷。
她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如果不一棒打醒自己,她一定會愈陷愈深,那就勇敢地告白吧!
一生之中總要做一件瘋狂的事,告訴杜紹恩她有多喜歡他,讓他的冷言冷語來拒絕她,好讓自己從這場不真實的美夢中清醒過來。
「燕慈,在想什麼?」
「啊……」被他這麼一問,她嚇得放掉了手中的叉子。
「跟我吃消夜,你很緊張?」他噙著笑意問。
「沒有呀!」她連忙把叉子放好,再吸了一大口的冰奶茶。冰冰涼涼的滋味,正好讓她的心火稍稍降溫一下。
「那我問你話,你怎麼都不回答?」他看盡她的無措,卻升起了一股逗弄的成分。
「主任,對不起,我剛在想事情,麻煩你再說一遍?」她一臉尷尬,白皙的小臉紅咚咚的。
他以右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支在頰邊,以一種很悠閒的姿勢凝看著她。
她長得不算太漂亮,清秀中有股恬淡的感受;她總是一頭披肩的直髮,一緊張起來,手就會不自覺的去撥弄頭髮;一雙大眼還會眨呀眨的,倒像是在拋媚眼似的。
要不是兩年來的相處,太知道她膽小怕生的個性,他真會以為她是扮豬吃老虎,因為她那大眼水汪汪的,像極了一池湛藍的湖水,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被她深深勾引。
「主任……」見他不說話,她只好硬著頭皮再問。
「沒什麼,我誆你的,剛剛我什麼也沒問。」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才發現她那張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臉,表情還真不少。
「主任,我剛剛其實在想……」她皺了鼻、嘟了嘴,細眉也結得死緊。
「想什麼?有話儘管說。」他等著,薄唇緩緩揚起彎彎的弧度。
她垂低著頭,眼神盯著奶茶的杯緣看,再不說出來,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這是難得的好機會。「主任,從小到大,我沒有這麼大膽過……」
「慢慢說。」他鼓勵的意味極濃。
「我……」她勇敢地抬起頭來,以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她一口氣說出來,等著他的嘲笑及拒絕。
「我知道。」他又笑了,他是聰明人,對於女人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看在眼裡,她那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情愫,其實他早就一目瞭然的看透。
「你……你知道?然後呢?」她忘了呼吸、忘了眨眼,沒想到他卻只回給她短短的三個字。
「我才要問你然後呢?你說你喜歡我、很喜歡我、非常喜歡我,然後呢?你想要我怎麼回應你?」
他沒有嘲笑她的表白,而是重複著她的喜歡,一字一句地引誘她說出更多的心裡話。
因為他表情的認真,她慢慢卸下緊張,找回了呼吸,眼睛也跟著眨下,接著是一臉不解。「就等著你拒絕我,或者說些安慰我的話:甚至叫我不該喜歡你,或者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她又垂低了頭,感覺是一整個的挫敗。
「你這麼沒自信嗎?不相信我也會喜歡你?」他對她存有好感,畢竟兩人相處了兩年的時光。
她的乖巧安分、聰慧可人,是十足十的鄰家好女孩,只是這樣的好感還沒有足夠的動力讓他主動追求她。
「我告訴你,是想讓你一棒敲醒我的白日夢,而不是讓你繼續給我希望,這樣我會很痛苦的。」她皺著鼻子,雙手無措地在膝上絞成麻花辮。
她說得很膽怯也很小聲,可是他卻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對於她的沒自信,他竟泛起一股心疼。「你是第一個向我告白,卻又要我拒絕你的女人。」
他唇上的笑意愈來愈大,果真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因為……你一定會拒絕我呀!」她的頭是愈垂愈低,她幾乎沒臉見他了。
「你抬起頭來。」也許是因為她的這番話,竟刺到了他的某根神經!
「這……」
「既然都有膽子告白了,卻沒膽子聽結果嗎?」沒有嘲弄,他只是淡淡地刺激她。
她勇敢地抬起頭,大眼蒙上一層薄霧。「我是想,我若錯過了今晚,一定就再沒有勇氣說出口,那我不就要不斷地折磨自己,天天看著你,我很痛苦,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必須讓自己死心。」
「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他看著她那雙會電人的大眼。
「我知道……」她如垂死的天鵝般,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不喜歡上司和下屬談戀愛,那樣會公私不分。」
「我知道……」這下她的頭幾乎要垂到了膝蓋上了。
「等這件專案忙完,看是你辭職還是我辭職。」他從對座走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她連忙抬起頭,小臉上淨是疑惑。「你……」
他握住她擱在膝上的小手。「燕慈,我們交往吧!」
她的手心傳來他燙熱的電流,他為什麼可以說得這麼雲淡風輕?而她卻嚇得像是被炸藥給炸到似的?
就在她差點暈嚇過去的同時,她的小嘴直接被他的薄唇吻上。
這下,她真的被口對口人工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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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車流,擁塞的市區道路,駕駛人愈來愈沒耐心,喇叭聲此起彼落,稍一不慎,就有可能發生車禍。
燕慈抿緊唇,眼神剛好瞄到路邊一輛停在停車格的車子正開出停車格,她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打了往右邊的方向燈,再以差之毫釐的驚險,切過外車道的車子,以一個漂亮的姿勢停進了那個停車格。
對於她的緊急停車,杜紹恩什麼話都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停好車子了。
「假裝?」燕慈將排檔切到停車檔,拉起手煞車。「杜副總,可否請你解釋一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有外人在,你還需要假裝我們不認識,然後問我家住哪裡嗎?」杜紹恩看著她,她將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束起了馬尾,露出飽滿的耳垂,顯得俐落又有活力,眉眼間再也找不到當初對他熱愛的痕跡。
「我們兩年沒見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搬家?」對於他那深幽的黑眸,她不再怯懦,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兩年來,她強迫自己成長,逼自己要當個聰明的女人。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轉眼就要突破三十大關,青春不再,她無法再讓自己去過著那種苦苦等待的日子。
「我沒有搬家,還是你曾經住過的那個家。」他也回視著她。「況且你都知道我在恩華工作,怎麼會不知道我有沒有搬家?」他眉尾稍稍揚高。
「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說,我明知道你是恩華的老闆,卻故意來恩華上班?」
「不是嗎?」他反問。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話說清楚,免得模模糊糊的,也不好拿捏分寸。」
「看來你想長談,反正你要送我回去,那就到我那裡談。」他不是詢問,而是直接用肯定句。
「不行,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適合再去你那裡。」
看她拒絕得這麼快,他的心裡霎時產生一股悶氣。「我累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不想再悶在小小的車廂內談事情。」
「那找個咖啡廳。」她退而求其次,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的確是累壞了。
「不要,我的腿快麻痺了,下次我一定要坐商務艙,那個該死的經濟艙,害我的腿一直伸不直。」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小朋友在耍無賴,一點都不像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他。
以前的他,心事總是深埋在心底,她只看得出來他在生氣或者在高興,卻無法知道他為何要生氣或者為何會開心,因為她總是觸不到他的心靈深處。
「找個有沙發的咖啡廳,讓你可以坐得舒服點。」她只好再退讓。
「我想要回家,我想要泡熱水澡,我想要換下這一身的衣服!」
他濃眉蹙得死緊,剛剛在楊心潔面前的優雅已經蕩然無存。
「那我們改天再談,我先送你回去。」她放下手煞車,握住方向盤。
「今天不談,改天也不用談了。」他霸道地說,看到她拒絕進他家的模樣,他的悶氣是愈燒愈旺。
她這兩年來表現出分手該有的樣子,完完全全斷絕了與他之間的關係,連一通電話,一個找上門的借口都沒有。
這次看見劉鑫華推薦她的履歷表,他在心裡猜想,是不是她想要復合的手段之一?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會錯意了,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是不會賣弄什麼欲擒故縱的手段。
「你……」她再度將車子駛入車潮,臉上泛紅了一片,她根本就是氣炸了,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來到他家附近,她還是找了個停車位,乖乖跟著他坐電梯上樓,踏入她已睽違兩年的屋子。
她站在大門邊,看著敞開的大門,裡頭的擺設似乎都沒有變,連沙發都還是她挑選的那一套。
她的腳步很沉重,無法邁向前,她後悔了,她不該來的。
「進來呀!」他催促著。
「不了,我看你還是休息,我們改天再聊。」她匆匆地轉身,不讓一臉的狼狽被他看見,她連電梯都不想等,隨即衝進了樓梯間,就像是後面有惡虎追趕似的。
「燕……」
身後傳來他的叫聲,她的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隨著奔跑下樓的速度而掉了下來。
她表面上變得很堅強、很大方,其實她骨子裡還是很膽小,她無法在那個家裡面再次面對他,只因那裡有著他和她滿滿甜蜜的回憶。
記得第一次的做愛,就如同洞房花燭夜般,那是她人生的轉捩點,他溫柔地為她洗去一身的疲憊,呢喃地做足了前戲,好緩和她的不安。
他雖然從不曾對她說愛,卻用滿滿的溫柔來對待她,讓她深陷在那樣的溫柔風暴裡。
她以為他對她的好就是愛,結果呢?她被那樣的假象給傷得體無完膚。
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這麼坦然的面對他,她只有臨陣脫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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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紹恩從義大利回來之後,連時差都還沒有調整過來,就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之中。
這趟義大利之行只能算是鋪路,代理權還沒拿下,雖然對方不是世界知名的大品牌,但在日本已相當出名,杜紹恩一直想引進台灣,但沒有談個十次八次,對方是不會放心將代理權交給像恩華這樣的小公司。
同時間,恩華還得為即將到來的秋冬服裝發表會而忙碌。
除了本身已經代理的紐約時尚品牌kiki,還要順勢將黑馬之姿的楊心潔推上流行線。
kiki走的是高價位的淑女貴婦精品,而楊心潔的設計作品則是中價位的少淑女服飾。
這是恩華一開始就有意做出的市場區隔,代理品牌kiki已經在市場上佔有一席之地,每年春、秋兩季的服裝秀都吸引許多貴婦名媛來購買,因此只要將服裝發表會籌備妥當就沒問題。
所以目前恩華這一季最重要的目標是將楊心潔的作品推展出去,宣傳這個自創的年輕品牌,除了在百貨公司設立專櫃,還要在各大報的副刊、各種流行雜誌上強力曝光。
楊心潔本身一副酷冷的模樣,可設計出來的作品卻是柔軟、純真,帶著法式的浪漫,又充滿大自然的清新風格。
所以這幾天杜紹恩除了跟燕慈交接工作外,還要帶領著企宣部的同仁和楊心潔密集開會。
中午才剛過,杜紹恩才匆忙吞下一個便當,這時劉鑫華端了兩杯熱咖啡走了進來,在杜紹恩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一杯給自己,一杯放在杜紹恩的桌上。
杜紹恩抬頭看了劉鑫華一眼,雙手還是敲著鍵盤。「謝謝。」
「不客氣。」劉鑫華喝了一口咖啡。「燕慈泡的咖啡還真好喝。」
杜紹恩這才停下敲鍵盤的雙手,難怪咖啡味有著熟悉的香味。「不是咖啡包泡的,是咖啡豆煮的?」
「是燕慈弄來的,她說咖啡包泡起來難喝,就自掏腰包買了咖啡豆,真的跟咖啡包泡的差好多。」
「那這杯是……」杜紹恩拿起咖啡杯聞著咖啡香,熟悉的感覺再次漾上心頭,他可是足足喝她親手泡的咖啡一整年。
「燕慈說她多泡的,我就借花獻佛拿進來給你。」
杜紹恩心裡莫名感到吃味,多泡的才拿來給他喝?不過他還是喝了一口咖啡,口中瀰漫著濃濃的香氣,是外面那種三十五元一杯的咖啡所享受不到的芳香。
他沒忘記燕慈那日落荒而逃的情形,他好幾次想跟她再約時間詳談那日中斷的話題,無奈她忙、他也忙,兩人天天像是兩顆打轉的陀螺。
「鑫華,你是怎麼發掘燕慈這麼厲害的人物?」杜紹恩口氣雖淡,但眉宇間卻是他一貫的認真。
之前當劉鑫華拿著燕慈的履歷自傳給他看時,他沒有多問,因為他直覺認定,一定是燕慈千方百計想進他的公司來。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在分手兩年之後突然找上門,那是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在作祟。
於是他沒有多加干涉劉鑫華的人事權,二話不說就答應,同時也不想向劉鑫華探問太多,就怕劉鑫華會覺得異樣。
可是自從燕慈第一天來上班,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吃驚樣,還有之後總總的疏離,甚至從他家大門前逃離的倉皇樣,讓他不得不細想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這樣的,友力去年一整年的推銷成績在業界有目共睹,我們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所以我透過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幕後操刀的人是燕慈,於是我透過朋友引薦終於認識了燕慈。」一談到燕慈,劉鑫華的雙眼都亮了。
「所以不是燕慈主動認識你的?」杜紹恩思索著。
「當然不是,我光約她見面就煞費苦心,我說破了我這張嘴,以我最大的誠意,才說服她到我們公司來上班的。」當然劉鑫華沒有多說,他第一眼見到燕慈就被她的姿態給吸引了。
這就叫做雙贏的局面,既可以為公司創造新局面,也可以為自己謀福利。
「那她不知道我是恩華的副總?」杜紹恩再問。
劉鑫華哈哈大笑了一聲。「很多我們這行的人,都不知道恩華有個副總吧?你這麼低調,說什麼都不肯去外頭露露臉,要是你肯,我想一定會有許多名媛、貴婦衝著你這張臉來買衣服的。」
杜紹恩冷冷地瞪了劉鑫華一眼。「這笑話不好笑。」
他所有的企畫宣傳案都交給劉鑫華和底下的人出面去執行,他這人絕不喜歡引人注目。
劉鑫華依舊嬉皮笑臉的,他早就習慣杜紹恩的惜肉如金,絕不肯犧牲色相的。「燕慈還跟我說過,她還以為恩華就只有我一個老闆,沒想到你也是。」
「哦?」杜紹恩挑眉,等著下文。
「紹恩,你是不是對燕慈有偏見呀?」
杜紹恩擱下咖啡,雙手又敲起鍵盤,假裝忙碌的打字,否則他怕自己那不自在的情緒會讓劉鑫華給看穿。「我為什麼要對她有偏見?」
「你對她不僅口氣差,連態度也差,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覺得,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劉鑫華今天就是有意要來興師問罪的。
杜紹恩的話平常雖然話不多,但對員工都很好,並沒有身為副總該有的架式,對女同事更是舉止體貼。
「也許我剛出差回來就遇到一堆事,整天忙得昏頭轉向,而燕慈剛好又跟我交接,所以我的口氣難免不好,我下次會注意些。」杜紹恩替自己找了借口。
他突然感到很愧疚,他一直懷疑著她的用心,以為她進入恩華是為了接近他,沒想到竟是緣分奇妙的牽連,她真的是被劉鑫華給挖角過來的。
「這還差不多,你可別把燕慈嚇到了,我們公司現在可不能缺少任何的大將,要是燕慈就這麼陣亡了,我絕對會要你負責的。」
「還有心潔既然不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死纏濫打,堂堂一個副總這樣是很難看的。」劉鑫華說得輕鬆自在,沒有嚴厲的責備語氣,卻宇字指責著杜紹恩。
杜紹恩再度停下雙手,眼眸凌厲的盯著劉鑫華看。「原來你端這杯咖啡進來的用意是要訓我話?」
提到楊心潔,自從義大利回來之後,他忙到已經沒有時間對楊心潔發動任何追求的攻勢了。
更何況有個燕慈在,他對追求楊心潔突然感到意興闌珊。
「沒啦∼∼我怎麼敢,我只是很好奇燕慈是哪裡讓你看不順眼?還是你對她有哪裡不滿意?你可以老實告訴我,我會讓她改進的。」
「她很好,沒有問題,是我的問題,這樣你滿意了吧?還有,我看燕慈也不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死纏濫打,堂堂一個總經理,這樣也是很難看的。」杜紹恩把劉鑫華剛剛說的全數奉還給他。
劉鑫華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嗯,很好嘛!還懂得開我玩笑,表示你沒在生氣;你放心,要是燕慈不欣賞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那可是她的損失。」
劉鑫華端起他的咖啡站了起來,悠哉悠哉地走出杜紹恩的辦公室。
杜紹恩看著桌上微冷的咖啡,回憶如潮水般,讓他因為一杯咖啡而怔怔發呆了。
她向他告別時的羞怯模樣,可愛得像只撒嬌的貓咪:她聽話的選擇離職,讓他這個上司沒有了後顧之憂;他第一次和她做愛時,她那不舒服卻又充滿歡愉的表情,讓他至今猶忘不了;她因為租屋到期,他讓她搬進他的公寓,兩人正式開始同居……
他再啜飲了一口咖啡,冷掉的咖啡,苦澀的滋味瀰漫口腔,他的確該找個時間和燕慈好好的談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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