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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你很喜歡我?」他很憤怒,決定把氣全出在她身上,
「我……我沒有……」她被他的直言嚴重驚嚇到,一時竟不知所措,
「我勸你別喜歡我,因為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他更加冷聲警告她,要不是他愛的人硬把他推給她,他從不願點破她對他的喜歡,
可今晚不同,今晚他愛的人就要離他遠去,這教他怎麼承受?
所以算她倒楣,他只能將氣出在她的身上!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她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喜歡跟她聊天、喜歡看她無憂無慮的笑著……
而當他得知她竟然有個不堪的過去,更有個急於想把她賣掉的母親時,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幫她逃離不幸的命運!
他決定給她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
反正他愛的人不愛他,而她其實是愛他的,
所以讓她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下,
給她足夠的保護,讓她能繼續流露出那令他著迷的笑靨,
只是……他真的不愛她嗎???
第一章
悶熱的七月天,明明前一刻還是艷陽天,後一刻卻變成烏雲遮頂,不但雷聲轟隆隆作響,更是撲天蓋地籠罩著幽暗。
偌大的空間裡,看得出來房子的年歲有些久遠了。
牆上的油漆暗沉、地上的磁磚老舊、傢俱失去木頭的光彩,連天花板上的燈管都一明一亮、閃爍不明。
唯一可慶幸的是,環境整理得乾淨清爽,樸實中有股古老的味道,像是被時間機器停止在蒼茫的七○年代。
此時,大理石地上擱著一隻小型登機箱,一個嬌小婀娜的身影正拿著抹布擦拭電視櫃上的灰塵。
直到門鈴聲響起,她擱下手中的抹布,揉揉僵硬的脖子,這才走過去打開房門。
因為日光燈管壞了,剛剛房東太太說會找人來修理,她以為是修理工人,門一開……
閃電正巧劈下,在原本黑暗的空間裡畫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她清楚看見男人那勾起唇角的模樣,在愣了五秒之後,她發出一聲尖叫。「啊……」
然後她立刻把房門給用力關上,緊急按下喇叭鎖,再閂上門上的煉條。
男人留著五分平頭,身上穿著白色背心式的內衣,彰顯出那粗獷壯碩的體格,結實的右手臂上還刺著青,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良人類,就像是某個道上的大哥似的。
「小姐……」
男人低啞的叫聲與拳頭砰砰的敲門聲,伴隨著從遠方傳來的悶雷聲,讓她的心頭一顫,嚇得退離門邊三步。「你……你想幹什麼!」
雖然她問得很結巴,但她還是不忘拿出口袋裡的手機,要是這男人敢再有下一步的動作,她就立刻報警。
「修理燈管。」
男人不耐的話與外頭的閃電交相輝映,讓她的心頭更覺得恐慌。
雖然剛剛那石破天驚的五秒,讓她來不及細看男人的長相,但是陰森的氛圍助長了她的害怕,外加男人那一身的打扮及形於外的氣勢,讓她可是全身寒毛直豎。
第六感告訴她,出門在外,尤其是單身女子一人,她得更加謹慎小心。「我怎麼知道你……你是不是冒充的?」雖然害怕,但她還是讓自己顯得理直氣壯。
「是房東太太叫我來的!」男人淡淡的解釋,聲音差點就融入了雷聲之中。
四周的氣氛似乎結成了冰,窗外暗無天日的黑,閃電雷鳴中更伴隨著傾盆大雨的聲響。
「我問一下房東太太,你不要亂來。」她用力吼著,快速撥了房東太太的電話,幸好電話一下子就接通了。「范媽媽,我是寧寧啦!你現在有讓人過來修理燈管嗎?」
「有啦∼∼我叫我大兒子過去呀!」房東太太說得很篤定。
是房東太太的大兒子?她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范媽媽,那你兒子是不是留著平頭?」
「不是呀!我兒子頭髮還滿長的,不是平頭呀!」范媽媽的語氣很納悶。
「那……」張寧的牙齒開始打顫,她才搬來第一天,千萬不要讓她碰到變態的色狼。「范媽媽,你快點找人上來救我!」
「怎麼回事?」房東太太也慌了。
「有個流氓站在我的房門外,他理著一個大平頭,說是要修理燈管。」她嚇得眼睫這麼一眨就眨出了沉甸甸的淚水,她強烈懷疑單薄的門板若真被人侵入,恐怕三兩下就會被踹飛開來。
「我馬上帶人上去,你不要害怕。」
嘟嘟聲傳來,她才驚覺房東太太已經掛了電話,這才緩緩收起手機,眼神始終緊盯著門板看。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修燈管?」
男人不悅的話趁著雷聲的空檔再度隔著門板傳了進來,她不敢回話,拿起了掃把,站到大門邊。
她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的比外頭的雷聲還要響亮,那男人若敢強行進屋的話,她就跟他拚了。
這是棟三層樓的透天房子,一、二樓住著房東太太一家人,三樓出租給房客,樓梯是在房屋的外邊,並不需要經過一樓的住家。
三樓約有三十幾坪的大小,卻只隔成兩間套房;兩間套房裡不但都有獨立的陽台,還有衛浴設備和迷你型的流理台。
她當初來看房子時,一眼就愛上這裡了,房子舊雖舊,但卻有股清幽的古老感,加上離公司又近、房租也很便宜,她二話不說就租下了。
大概她沒有選定黃道吉日喬遷,否則她才搬進來的第一天,行李都還沒有收拾好,不但閃電打雷下大雨,房門外還來了個疑似壞人的男人。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修燈管?」
門外的男人再次高聲問著,只不過三層樓高,這房東太太爬個樓梯需要爬這麼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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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是范媽媽,也是張春美,她就是鄉間最常見到的歐巴桑,年紀約五十多歲,有著發福的身材、熱情的個性。
張春美操著一口台灣國語,不過她平常還是比較喜歡說台語,但是對於台北來的張寧,她只能彆扭地說起國語。
張春美充分發揮房東太太的熱心,在知道張寧確定承租之後,加上兩人又是本家同姓,於是就親切地喊了張寧的小名。
張春美胖歸胖,仍是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跑上樓來,同時她身邊還跟了個保鑣,這保鑣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二兒子范書達。
當張春美看到張寧嘴裡的流氓時,不但吃驚的張大嘴,臉色更是凝結難看──因為張寧嘴裡的流氓正是她的大兒子范書偉。
果然是同一家出品的,就像是蓋上范家人的正字標記,兩兄弟都一樣有著魁梧高大壯碩的身材。
而范書達手中本來緊握著棒球棍,在一看到「流氓」時,則是要笑不敢笑,只能抿緊唇,克制笑意。
「寧寧呀!你別害怕,你先開門,這個人是我大兒子啦∼∼」張春美說得很不好意思。
這時,房門才慢慢打開成一條縫,但門上仍煉著煉條,張寧看到和善的房東太太,心裡的恐慌才稍稍卸下。「范媽媽,真的是你兒子,不是壞人?」張寧瞄了男人一眼,這才發現男人竟對她眨了一下眼。
那一個眨眼,彷彿雷聲貫進她的心窩,讓她在碰觸男人的眼神時,立刻又瞥了開來。
「是啦!他叫范書偉,我都叫他阿偉,他真的是我大兒子啦!」張春美急急澄清。
「可是你說你大兒子的頭髮……」張寧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時張春美咬牙地吼出聲,「阿偉,你的頭髮呢?」
「剪了。」范書偉的回話簡單俐落。
「你什麼時候去剪的?我怎麼不知道!明明早上你的頭髮還很『飄撇』呀!」身為媽媽的張春美是又氣又無法相信。
「下午剪的。」范書偉的表情很揶揄,毫不客氣地盯著張寧直瞧。
張寧這才看見他手上拎了一個工具箱,剛剛她被他的外表一嚇,加上外頭打雷閃電的,讓她根本沒敢多看他一眼,更別說是注意到他手上的東西。
「那你幹什麼穿著內衣就上樓?難怪會嚇到人家小姐!」張春美拍了拍兒子的胸脯。
「天氣太熱,況且我也不知道是位小姐。」范書偉淡淡的解釋。
張春美有些無言,她確實沒有交代房客是男是女,只要大兒子去把燈管換一換。
「寧寧呀!我不知道他去給我剪了頭髮,害你嚇了一大跳,他的確是我的大兒子啦!對不起喔∼∼」張春美急急解釋,萬一嚇到張寧,張寧要是不租了,那事情就不好了。
難得有台北的年輕小姐來租房子,看起來又是個文文靜靜的乖女孩,家裡還有兩個沒娶老婆的兒子,張春美說什麼都不能讓條件這麼好的房客給跑了。
張寧的臉色不太好,驚嚇過後,她的小臉蒼白、眼眶泛紅。「我……」她仍在猶豫要不要打開這道門。
「要不然我再去找幾個鄰居過來,跟你證明他真的是我的大兒子啦!他還是一間大公司的業務經理,絕不會是壞人的。」張春美連忙拍著胸口保證,只差沒有指天立誓了。
「不用了,范媽媽,是我自己比較膽小。」張寧這才把門上的煉條拿下,若再懷疑下去,她也怕得罪房東太太,萬一不把房子租給她,那她就會很淒慘。
「女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點。」張春美很能理解地拍了拍張寧的肩膀。
張寧只好揚起唇角,笑得很勉強,同時偷偷地打量著范書偉,畢竟這個男人被她誤認為壞人,她還是有那麼一些小尷尬。
范書偉長得不算俊帥,表情還有那麼點小嚴肅,或許有那麼一點性格,但她總覺得他唇角似乎始終含著一抹訕笑,那是她無法看透的笑意。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掩嘴偷笑的范書達,在憋了很久之後,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笑到連腰都挺不直。
張春美一掌巴向那個笑得很誇張的二兒子。「阿達,你笑夠了沒?」
「媽,真的很好笑嘛!你看大哥那個樣子,難怪會被張小姐誤認是流氓,幸好張小姐還沒報警,要不然事情鬧大了,你這位社區發展協會的理事長可能會上社會版的頭條新聞。」范書達的嘲笑聲最後停止在范書偉的大白眼之下。
「小姐,那我可以進去修燈管了嗎?」范書偉還是沒有多餘的廢話,只是揚高的尾音含著諷刺的味道。
「范先生,請進。」張寧趕緊讓出房門口的位置,好讓范書偉進入,再用手背抹去眼角殘留的淚珠。
她看著范書偉拿了張椅子,長腳站在椅子上,然後俐落地換下一閃一閃的日光燈管。
「寧寧呀!我們家從來沒有遭過小偷,你放心地住下,樓下大門有一道鎖,這個三樓門外還有一道,你的房間又還有一道,小偷沒那麼厲害的啦!」張春美說著。
張寧尷尬了。「范媽媽,不好意思,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不是你大驚小怪,你這樣做是應該的,萬一真是壞人,可就不好了。」范書達還意有所指地看了范書偉一眼。
聽范書達這麼說,張寧這才有些釋懷自己的亂搞烏龍。
「我不是故意要誤會范先生的,可能是我被剛剛的閃電打雷給嚇壞了。」張寧又看了一眼正在換裝燈管的男人,心裡對范書偉總是有些過意不去。
「叫他阿偉就好,不然我們這個附近,算一算有十幾個范先生,會不知道你在喊誰啦!」張春美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大眼小嘴的張寧,看了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前前後後不到五分鐘,燈管就換好了,范書偉二話不說,提著工具就要走出去。
「范先生……」張寧趕緊喊住范書偉要離去的腳步,雖然范媽媽要她喊范書偉「阿偉」,可她就是喊不出口。
范書偉在房門口停下腳步,側身看著她,唇角泛著笑。
「不好意思,誤會你了。」張寧直到現在才敢直視范書偉的眼神。
這個男人有著一雙迷人的大眼,如墨般的眼深幽不見底,卻又似乎會勾攝心魂,她只這麼碰觸一下,就被那雙電眼給捲進漩渦裡,讓她只能立刻垂低視線。
「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我沒想到房客是個女生,真是抱歉。」范書偉講得客氣有禮。
張寧搖了搖頭,表情顯得很僵硬。
范書偉這才轉身離開她的房間,在他要步下樓時,一把抓住范書達的手臂,順便把范書達給拉下樓。
少了兩個大男人,空間似乎寬闊了許多。
「寧寧呀!我們家阿偉小時候很老實又古意,這兩年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變得很奇怪,前一陣在手臂上刺了個字,今天又去把頭髮理了個大平頭。」張春美一談起兒子的怪形怪狀,就顯得憂心忡忡。
「哦?」張寧對別人的事一向不感興趣,偏偏范書偉引起了她的興趣。「范媽媽,你沒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問他,他也不會跟我說,以前他的話很多,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還會嫌我這個媽媽雜念。」張春美抱怨著,幽幽的歎了一口長氣。
「那就只能多給他關心了,他要是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他。」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她才初識房東太太,這交淺言深的分寸實在不好拿捏。
張春美不放心地又說:「我們阿偉一向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從來不會穿著內衣趴趴走啦!你可不要誤會他是色狼或者變態。」
「范媽媽,你放心,我不會誤會的。」
之後張春美又叨叨說了幾句,要張寧有任何問題一定要提出來,就把這當自己的家,千萬不要客氣。
要不是房東太太就像彌勒佛般的和善,要不是她很喜歡這裡的環境,要不是那男人有雙能勾引魂魄的眼神……
理智告訴她,出門在外得小心安全,而那個男人渾身張揚著危險的氣息,或許她該找個更安全的租屋處。
但她失去了理智,她一點都不想退租,她的心被某股力量拉扯著,那是連她自己也摸不透的感覺。
呼應著窗外的狂風暴雨,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她的心似乎遺落了,她對他的一切著實感到好奇。
在她二十五歲的這年,以為再也不會對任何男人動心了,沒想到在這麼凝眼的一瞬間,她的心像是被重重一擊,心悸到差點無法呼吸。
事後想起,她怎麼都無法想通,明明對他第一眼的印象是這麼差,他的穿著是這麼的「台客」,她還差點誤認他是壞人,況且他還跟她沒說幾句話,她為何會對他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他──范書偉,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
星期一的一大早,陽光清亮、鳥語花香,果然一日之計在於晨,張寧起了個大早,她得在八點半前到新公司報到。
她穿著七分袖的白襯衫,配上黑色的長褲,腳踩細跟尖頭鞋,整個人俐落中有著精明的幹練。
她騎著新買來的腳踏車,來到距離租屋處約十分鐘路程的公司。
鄉下就有這點好處,空氣好、車子少,騎著腳踏車不但是早晨運動,更可以欣賞沿途風景,讓早起的瞌睡蟲消失得無影無蹤,更讓她的精神飽滿、活力十足。
才隔著三條街就如同隔出了另一個世界,她住的是老舊社區,而這會兒她的腳踏車卻停在嶄新的大樓前。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來到位於二十樓的漢鼎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台中分公司,看著閃亮亮的公司招牌,她推開玻璃大門來到櫃檯前。「你好,我是張寧,從台北總公司調來的。」
櫃檯小姐站了起來。「你好,范經理有交代,請進來。」
然後張寧跟著櫃檯小姐走進辦公室,明亮的辦公室佔據了大樓的整個樓層,這是漢鼎在中部的據點,員工約莫上百人左右。
屏風隔出了不同的辦公區域,她好奇地四處探看著,以後這裡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了,她被櫃檯小姐領到一間會議室。
「張小姐,你先在這裡稍坐一下,范經理還沒進辦公室,等他到了,我會請他過來。」櫃檯小姐交代完,這才退出會議室。
張寧並沒有坐下,而是打量起這間會議室,除了書報架,這裡還有兩個展示櫃,玻璃櫃裡擺放的都是漢鼎代理經銷的產品。
漢鼎為一通路商,銷售包括各類型的手機、電話、傳真機、印表機、碎紙機等等的資訊產品,以及產品的相關零配件。
漢鼎的營業模式並不針對個人的消費者,而是以團體、公司、政府為主要的客戶對象,所以業務員就是公司最有力的生力軍,而她這個業務助理……
沒錯,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卻還在做業務助理,高不成低不就的,沒有什麼專業性,更不具競爭能力,她的工作隨時都可以被取代。
取代性這麼高的工作讓她只能感慨大學畢業時入錯了行,這更讓她不敢隨便換工作。
「張小姐……」
圓融的男性嗓音在她背後響起,她從展示櫃前回過頭,這一回頭,她的驚嚇指數直接破百。「你……」
范書偉濃眉一挑,微彎的眼尾暖著笑意,全身散發著一股帥勁的氣息。「你好,我是業務部的經理,范書偉。」
「你就是業務部的范經理?」相對他的沉穩,張寧表情吃驚得很可愛。
范書偉……范書偉……范書偉,她在嘴裡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星期六那天,房東太太有提到這個名字,可是當時她因為被驚嚇到,根本沒有去細聽這個名字,更別說有聯想到這個名字,沒想到世事就是這麼巧,巧到她的頭皮開始發麻。
他拿起掛在胸前的名牌,將名牌遞到她的面前。「我是業務部的范書偉,歡迎你來到台中,台中地靈人傑,更有許多知名的風景名勝,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愛上台中這個地方。」
張寧聽著范書偉的滔滔不絕,感覺被范書偉的第一眼印象給騙了,以為他是沉默寡言、冷酷高傲;帶著七分台客、三分道上的兄弟樣,沒想到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眼前的他一身藍襯衫、黑長褲,打著同色系的領帶,果然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雖然仍是那個五分頭,但給她的感覺卻是完全的不同。
這樣的穿著打扮不但襯托出他領袖菁英的氣質,還有股能令女人心跳不止的男性魅力,尤其他那雙帶電的大眼,此時充滿著笑意。
張寧覺得自己完蛋了,他不笑時已經很迷人,沒想到咧嘴微笑時,幾乎讓她軟了腳,儘管內心翻騰,但她只是微勾唇角、低垂眼睫,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花癡樣,更別說是癡迷地盯著他瞧,畢竟她在職場上也打滾了多年,這點偽裝的能耐她還是有的。
「謝謝,假日我會找機會去欣賞台中之美的。」她沒有自以為是地認為范書偉會開口自願當她的嚮導。
范書偉點點頭。「你是總公司調過來的,我相信你必定有卓越的能力,能讓我們業務部的同仁在外衝鋒陷陣而無後顧之憂。」
「我會做好助理份內的工作。」她將手心悄悄地在身側握成拳。
「我先帶你到業務部介紹同仁給你認識,有空再帶你到各部門去走走,讓你熟悉環境,以便盡快進入狀況。」范書偉在前頭帶路。
「是。」她連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來到業務部,范書偉對著部門內的同仁宣佈。「各位,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助理,也是從台北總公司調派過來的,她叫張寧,請大家多多愛護她。」
十餘個同仁對著張寧點頭微笑,范書偉沒有讓他們有認識交談的機會,繼續說:「好了,九點的早餐會議請大家不要浪費時間,準備進會議室了。」然後看著張寧,「你也進去開會。」
「是。」張寧連忙應聲。
「音英,今天的會議紀錄就由張寧來做。」范書偉交代著現任的助理曹音英。
「我做?」張寧微微皺眉抗議。
「今天開始就由你做會議紀錄,我相信你絕對可以勝任的。」范書偉字字鏗鏘,有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接著范書偉率先走進會議室,張寧看見業務部的同仁各個臉上都掛著戰戰兢兢的壓力。
這時曹音英拿起了桌上的手提電腦。「張小姐,我們也進去開會了,經理不喜歡有人遲到。」
「哦∼∼」張寧只好在震撼教育中,連忙跟上大家的腳步。
看著范書偉那結實壯碩的體格包裹在長袖襯衫裡,連那道醒目的刺青都隱藏不見,而她竟在此時偷偷幻想起他衣服底下的胴體。
張寧呀張寧,怎麼會變成色女一個?明明她對男人不感興趣,再帥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為何獨獨對他有了感覺?
不過她沒空去深思這個問題,她得聚精會神,否則會議紀錄做不出來,她這位從總公司調來的助理可是會丟臉丟回總公司去。
第二章
曹音英究竟是怎樣的女人?張寧盯著眼前的電腦螢幕,心思卻飛到坐在自己左手邊的曹音英。
曹音英即將於七月底離職,她就是來接替曹音英的工作,距離現在只剩下兩個星期的時間,據說曹音英是因為范書偉的窮追猛打才要離職的!
這是她今天中午用餐時,聽會計部門的同事說的。
曹音英今年才二十二歲,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眉宇之間有股冷冷的氣質,不會太高傲卻又顯得難以親近,對人有股若即若離的距離——很像是范書偉給她的感覺,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像是陌生人般地有著陌生的隔閡。
聽說范書偉苦追了曹音英兩年,曹音英始終給他軟釘子碰,但專情的范書偉不屈不撓、意志堅定,連正眼都不看其他女人一眼,才會逼得曹音英不得不離職走人。
這是公司裡公開的秘密,因為范書偉追曹音英追得很大方,完全不怕被別人說是公器私用。
張寧進入公司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早就習慣了公司的作業方式和系統流程,但她忙著交接曹音英的一些工作,還得處理即時的相關業務,讓她忙得昏天暗地,連喝口水、上個廁所都沒時間。
而范書偉忙著拚年中業績,不是整天在外跑客戶,就算坐在辦公室內也是一通電話接過一通電話,通常他們之間的對話純粹是上司與下屬,既簡單又快速,連寒暄都沒空寒暄。
她還記得她剛來上班那一日,他對她笑得有如冬陽般的暖意,可是現在他是嚴肅得連一絲笑意都不肯給她。
這個男人有很多面,她無法猜透他的想法,更無法看透他的個性,她從來不曾這麼想要瞭解一個男人,她就像是中了蠱一般,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范書偉就坐在她的後面,與她之間隔著一個約莫半人高的屏風,他不用站起來,只要喊一聲,她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也能聽見他交代的事情。
「張寧。」
每當他喊她時,她的心口總是會震動著,那像是一種電磁波,他的音波與她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是串聯在一塊了。
她停止敲鍵盤的手,深深調節著呼吸、整理著異樣的情緒,這才轉動旋轉椅,讓自己面對著范書偉。
「經理。」她讓自己的微笑很淺、很淡。
「昨天的業績報表呢?」他問。
「我已經將業績報表放在你的桌上了。」
「在哪?我沒看見。」他的眼神搜尋著桌面。
范書偉的那張超大辦公桌實在是亂得可以,桌上一堆待簽文件、一堆產品說明書、一堆手機樣本,還有一堆連她也搞不清楚的各式零配件。
她只好站起來,來到他的桌邊,比著桌上的卷宗。「在這裡。」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很嚴肅。「以後你要給我的東西固定放一個地方,之前音英都是這麼做的,否則我會找不到。」
到底是他訓誡的話讓她心裡有著微微的不痛快,還是因為他喊著音英的名字時,總帶著一股親密感?張寧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思亂七八糟到不行。
「經理,那以後我固定放在這,好嗎?」她比了比桌子最右邊的書報架。
「嗯。」他點點頭又說:「還有,每天的會議紀錄得按時做好。」
「我都有做。」
「做要做得認真,更要做出跟前一日紀錄的差異分析,不是光把我們說的話抄下來就行,你去看看音英之前是怎麼做的,我習慣她那樣的做法。」
他談起公事正經八百到一板一眼,她常常被他威肅的口氣嚇到,她卻又深深被他的氣度和風範給著迷,這絕對是兩股力量在拉扯,讓她對他既氣得牙癢癢,卻又沉醉在他迷人的風采裡。
張寧心想,她一定是犯賤,否則她怎麼能容許自己有這樣詭異的心思。「經理,我會去請教音英的。」用眼角餘光瞥著曹音英的方向。
曹音英背對著他們正在敲打電腦,對他們的談話似乎是故意聽而不聞。
范書偉貼貼頭。「你做事很有經驗,對業務部的作業流程也很能掌控,只是我個人會有一些自己的習慣,配合久了,你就會瞭解。」
「嗯,我明白。」他在跟她解釋,這讓她一掃剛剛被他罵的鬱悶心情。
她看他又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於是她才坐迴旋轉椅上,將椅子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到底同事們的傳言是真是假,范書偉真的深愛著曹音英嗎?她心裡才這麼想,就見到范書偉來到曹音英的桌邊。
「音英,來會客室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有事在這裡說就行。」曹音英連頭都沒有抬。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張寧不是有意要偷聽他們的對話,但就是不知不覺地豎起耳朵,心思完全被范書偉的話勾引著。
「……」曹音英這才抬起頭。
「不會耽擱你太久時間。」
張寧可以感覺得到范書偉的聲音裡帶著哀求的苦意。
在考慮十秒後,曹音英終於站了起來,率先往一旁的小型會客室走過去。
張寧忍不住好奇心,側首往范書偉的方向看過去,她看見他正盯著曹音英的背影看,眼中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但就在這一秒,他彷彿察覺到她的眼神,因此側轉過頭來,雙眼也跟著微微瞇起。
當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神瞥看她時,她被深深震住,只能匆匆調開視線,腦袋呈現嚴重當機,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聽得見自己那狂亂的心跳聲。
再回過神來時,會客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范書偉和曹音英之間真的有曖昧吧?張寧很好奇,忍不住看向那扇緊緊關閉的門。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沒注意到范書偉對曹音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直到今天聽見同事們聊起他和曹音英之間的八卦之後,她的心思、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開始繞著他們的身上打轉。
張寧很氣自己的在意,明明不關她的事,她偏偏在意起來了。
曹音英為何不接受范書偉?范書偉為何執著於曹音英?曹音英那股冷中帶傲的模樣,果真是男人的殺手嗎?
張寧感覺到自己完蛋了,多年來的不動情慾,這一動,果真是難以收拾了嗎?
不!她不要,她不想要陷入情愛裡,她一定得制止自己這樣可笑的詭異心情,她一定只是一時對范書偉這個男人的好奇,她大聲的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能愛上范書偉這樣危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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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雲層很厚,黑壓壓的天際,連月亮、星星都躲得不見蹤影,離開車水馬龍的大馬路,張寧的腳踏車騎進了人煙稀少的街道。
一大早,小路的兩旁有著新鮮的空氣、舒服的氣息;但一到深夜,這樣的氣氛就顯得有些荒蕪,明明鬼月都還沒到,為何她的背脊就覺得陣陣發涼。
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她猛踩著腳踏車踏板,用盡全身的力氣,甚至連屁股都脫離了椅墊,在還沒嚇破膽之前,她以超完美之姿將腳踏車停進了范家的騎樓。
騎樓裡坐著四位婆婆媽媽,她們正在喝茶聊天,張寧的腳踏車都還沒停妥,張春美的聲音就已經喊了過來。
「寧寧呀!你回來了∼∼」
「是呀!范媽媽。」張寧有禮的打著招呼。
「你腳踏車怎麼騎這麼快?雖然路上沒什麼車,還是要小心點。」右邊隔壁的王媽媽好心的提醒著。
「我想早點回家休息,我以後會騎慢一點。」張寧說得很不好意思,她怎麼能說她是膽子小,既伯壞人又伯無形的鬼。
「吃過飯了嗎?」張春美問著。
「還沒。」張寧比了比腳踏車前頭的籃子裡,裡頭有一袋酸辣湯餃。
「怎麼這麼晚吃?這樣胃會不好啦∼∼」隔壁又隔壁的李媽媽也插了話。
才晚上八點,這些媽媽已經閒閒沒事做,在這裡聊是非、論八卦。
「我知道,可是我才剛去上班,有很多事要學習,太早下班我伯會被主管罵。」張寧邊將腳踏車上鎖邊說著話。
她知道這些媽媽是關心她,明明她已經累到站不住腳了,還是打起精神來和她們聊天,因為她也好喜歡和這些媽媽聊天。
「那你是在哪間公司上班?聽起來主管好像很壞喔?」左邊隔壁的林媽媽接著問。
「在漢鼎科技。」張寧沒想太多,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一說出口才驚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漢鼎這間公司的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張春美皺著眉,努力想著。
「范媽媽,我先上樓去吃水餃了。」張寧很後悔自己的嘴快,范書偉既然不曾提起和她是同事關係,她這一說出口,就顯得她嘴巴太大了。
「啊……我家阿偉的公司不就是叫漢鼎嗎?」張春美突然驚叫出聲。
這一嚷嚷,王媽媽、李媽媽、林媽媽全都站了起來,然後看著一腳已經要爬上樓的張寧。
張寧只能以笑聲來代替回答,她怎能說她是被范書偉操到根本沒法早點脫身下班,她也很想好好吃頓晚餐,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消化不良,然後搞壞自己的胃。
「寧寧呀!那你跟阿偉是同事嗎?」林媽媽接著問。
她從不騙人,況且這麼小的事也不需要到說謊的地步,她只好緩緩地點頭。
這一點頭,四位媽媽級的人還來不及更進一步的盤問,一輛寶藍色的轎車已停進了騎樓下。
是范書偉的車子。
張寧很訝異,站在樓梯口,瞧著那道直射過來的車燈,直到車燈熄滅,才驚覺自己有著片刻的閃神。
范書偉不是比她晚下班,不然就是在下班後又去應酬客戶,不管兩人的上下班時間是否一樣,他就是從沒有想到要順路接送她這位房客。
「春美呀!是你兒子的車。」王媽媽眼神裡有著八卦探詢的意味。
張寧不想和范書偉照面,穿著兩吋高的鞋跟一轉,就往樓梯走上去。
「寧寧呀!」張春美熱情的嗓音喊住張寧的步伐。「你等一下啦∼∼」
張寧只得回過頭來,眼神有意避開剛踏出車外的范書偉。
「怎麼這麼熱鬧?」范書偉笑問著。
「在談社區大學的事情,想說暑假過後,我們四個人剛好可以開一輛車去上課啦!」張春美對著兒子說。
「多學一點東西不錯呀!媽,看學費多少,我再幫你出。」范書偉看了一眼僵在樓梯口的張寧。
「春美呀!你好命啦∼∼兩個兒子都這麼孝順,我說要去社區大學唸書,我家那個不孝子還反對,說什麼浪費錢。」林媽媽抱怨中有著羨慕。
「哪有什麼好命?我想要抱孫子呀!他卻偏偏連女朋友都不給我交。」張春美用力瞪了兒子一眼。
王媽媽接著說:「阿偉已經二十七歲了喔!我家寶華二十五歲時就已經當爸了!」
張寧很訝異,沒想到范書偉才二十七歲,大概是他全身上下那股氣勢讓她以為他至少有三十歲了!
「就是嘛!我們這裡又不是台北,還學人家什麼三十歲以後才要結婚。」張春美把平常壓抑在心中的不滿,趁著有大家在場當她的靠山,就這麼大聲的抒發出來。
「現在年輕人都嘛自由戀愛,不像我們那時候,談戀愛還要經過爸媽的同意。」
「對呀!也許阿偉在外頭偷偷談戀愛,只是沒讓你這個媽媽知道。」
李媽媽右一句、林媽媽左也一句,張寧站在樓梯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這個局外人杵在這聽這些話讓她覺得很無措,只好鼓起勇氣看了當事者一眼,沒想到他竟噙著笑也看著她。
她只好淡淡勾起唇瓣,嘴角間充滿著無奈與尷尬。
「寧寧呀!」張春美走到了張寧的面前。
「范媽媽,我……」張寧想上樓去,但看這情形,儘管她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范媽媽還是不準備放她走。
「你有沒有男朋友呀?」
張寧攏了攏頰邊的髮絲,然後搖頭。
張春美笑得如七月艷陽下的太陽花,更像是撿到了金銀財寶。「那你快上樓去吃飯,別餓壞了。」
「那你們慢聊,我先上樓去了。」張寧從胸口吁出一口氣,然後二跟幾位媽媽們點了頭,終究還是忽略了范書偉的目光,再一轉身,踏著快速的步伐,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上走去。
活到二十五歲,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動心過,沒想到這一動心,卻讓她自己感到昏天暗地的害怕。
那像是種不見天日的黑,幾乎將她給淹沒,她在抗拒這份心動,她不允許自己墜落這樣的情網裡。
可是他的一舉一動、一抬眼一蹙眉,都將她拉進無邊無際的漩渦中,她該怎麼辦?就這麼順著心意走嗎?
不行!明知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她沒有勇氣,她寧願跟自己的心意拉扯拔河,她也不能喜歡上像范書偉這樣的男人!
門一開,張寧的心裡已經有了準備,這次她沒有被嚇到,反而是范書偉挑高的眉宇間,有著微微的訝異。
「嗯……」她有些難以啟口。「范經理……」
「這裡不是公司,私底下喊我阿偉就行了。」他說這話時唇角微彎。
難道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她似乎又看到他那副訕笑的嘴臉,她攏攏一頭濕漉漉的長髮,以平靜的口氣,緩緩說著,「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這次是洗臉台下的水管破裂。」
她正想去浴室洗澡,沒想到洗臉台下的水管突然爆裂開來,強大的水柱將她沖得全身濕透,害她只能在慌亂中將浴室的門關緊,連忙打電話跟范媽媽求救。
「我知道,我老媽有告訴我。」他走進大門內,站在客廳的中央。
從浴室的方向傳出嘩啦啦的水聲,小小的室內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發現他的兩手空空,連個修理工具都沒有。「我不知道水管的總開關在哪,所以才得麻煩范媽媽。」
「你知道你的臉很紅嗎?」
「啊……」她不懂他的話題為何可以轉變得這麼快?
在公司時,他的眼神既正經又嚴肅;在家裡時,他的眼神卻總是有股痞子般的戲謔,而不管他是用何種眼神,總是這麼專注,大概除了曹音英外,很難有女人可以逃得過他那對勾魂的桃花眼,至少她就知道自己無處可逃。
「你先去換件衣服吧!小心著涼。」說著,他就走進了浴室。
她低頭看著身上的白T恤及熱褲。「天呀!」發出一聲慘叫。
她整個人猶如從水裡撈起來般,臉上、手臂上、大腿上都泛著晶瑩的水珠,白色T恤更因為濕透了,不但緊密地貼著她的肌膚,更映照出那粉紅色的胸罩及姣美的胸型。
「天呀!」她又叫嚷了一聲,讓她挖個地洞埋進去吧!他會不會誤會她是故意要勾引他呢?
這是套房,沒有另一個房間可供她換衣服,雖然他人在浴室裡,她還是沒有勇氣在這裡脫光衣服。
她只好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短袖襯衫,連忙套在濕透的衣服上,再將襯衫鈕扣扣好,這才走到浴室的門口。
爆開的水管已經沒有水了,可是他也渾身濕透了,濕透的衣服緊貼住他的肌膚,彰顯出他那結實的壯碩體格。
今晚的他穿著無袖的背心,不是上次的那種白色內衣,少了台客的味道,卻充滿著狂野的氣息。
就在這時,她清楚看見他手臂上的刺青,那是個「英」字,是指曹音英嗎?
「張寧……」
那個只有兩公分正方大小的「英」字像是魔咒般拴緊了她的心,讓她的呼吸停滯,整個人幾乎傻掉。
「張寧!」范書偉又喊了一聲。
「哦!」為了抑止自己不該有的邪念,她連忙用力眨了眨眼,再趕緊找話題。「你是怎麼關掉的?難道不用去頂樓關掉自來水的總開關嗎?」
「在這裡。」他比了比洗臉台下方與水管連接處有個水閥開關。「從這裡就可以把水源關掉,不用去關總開關,不然只是壞了個洗臉檯,那是不是連其他的水也也沒法用了。」
她會意的點了頭。「原來這麼簡單,謝謝你,下次我就會了。」她感覺他似乎在取笑她,這讓她連手腳都慌了起來。
「你是房客,這種消耗維修本來就是房東該做的事,明天我會去水電行買材料來更換水管,今晚洗臉檯就暫時不能用。」
「嗯,幸好還能洗澡。」在公司時,因為有同事在,就算跟他單獨談公事,她的心思也還算正常,可是此時此刻……
孤男寡女,她與他的全身都濕透了,陳舊的空間擺盪著情慾的心思,原來人與人之間,就算在不熟悉的情況下,還是可以產生不正當的性愛念頭。
她在心裡大罵自己的糟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思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難道迷戀一個人就會對那個人產生不正當的心思嗎?
范書偉長腳一跨走出浴室,她退到一邊,不讓自己在這狹小僅容迴旋的空間與他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
兩人來到客廳,他的眼神有股深長的意味。「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八點十分一樓見。」
她連忙搖著雙手。「不用麻煩了,我可以騎腳踏車。」她急著說明,就怕他誤會了。
「我老媽交代的。」
「經理……」她想解釋。
「叫我阿偉就好。」
她還是叫不出他的名字。「范媽媽問我在哪裡工作,我不小心說了出來,若造成你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說的。」
「不會困擾,只是我媽有點煩。」
她不會把他的客氣當真,她太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都騎腳踏車上班,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光是和他在這裡獨處,她都已經手心冒汗了,她無法想像若跟他同處在車上,那她的心臟一定會負荷不了的。
「隨你。」他轉身走到門口。「騎腳踏車雖然有益身體健康,但還是要小心安全,鄉下的壞人不比都市少。」
「謝謝你,我會小心。」
他沒再回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樓。
她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怔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關上房門,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關心她,她的胸口還是溢滿了感動。
或許她只要默默的喜歡著這個男人,那也是一種偷來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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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音英將旋轉椅往右一轉,來到張寧的椅邊,並且將兩張A4的紙張擱到了張寧的桌上。
「這是移交清冊,你看一下,若有什麼問題儘管問;若沒問題的話,麻煩你在交接人上頭簽名。」曹音英的話很俐落,完全不拖泥帶水。
「好。」張寧看著紙張上一條條詳列的明細,包含各式卷宗、電燈檔案、客戶清冊等等的資料。
「我就做到後天。」曹音英淡淡地補上這句話。
范書偉外出洽公,只要他一不在座位上,張寧就會覺得背後少了一對眼睛,整個人也會輕鬆不少。
「音英,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於是趁著這個機會,張寧釋出最友好的笑意。
「你問。」曹音英沒拒絕。
「你為什麼要離職?」
「我是因為范書偉。」曹音英說得很直率。
「……」張寧沒想到曹音英會這麼坦白,畢竟兩人的交情只有短短的半個月,害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我想你應該也聽到很多關於我跟范書偉的事。」曹音英繼續說:「其實是好奇我和他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八卦就是八卦,應該是不能相信的。」張寧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她不該問出這麼私人的問題。
「范書偉是個好男人,可惜我不能接受他。」曹音英毫不扭捏地承認八卦的真實性。
「他既然是好男人,你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因為曹音英的坦白,給了張寧繼續采問的勇氣。
「我心裡已經有人了,再好的男人我都不會接受,愛情得在對的時間點相遇。」
張寧心想,曹音英的話變多了,之前對她的態度是全然的公事公辦,這會兒怎麼願意講出這麼私密的事?「你有男朋友了?」
曹音英眼底漾起濃濃的悲傷,那是張寧認識她半個月以來,第一次看見曹音英的表情。「我沒有男朋友。」
張寧不懂,一臉的疑惑。
曹音英繼續說:「范書偉喜歡我,但我卻喜歡一個永遠不可能會愛上我的男人,而你……」
「我?」張寧挑眉,陷入五里霧之中。
「而你喜歐范書偉!」曹音英直擊張寧的要害。
張寧沒想到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心事會被當面揭穿,那是措手不及的慌亂。「我……我……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喜歡范書偉,我才剛認識他。」她只能結結巴巴的否認。
曹音英笑了。「陷入戀愛的人都是傻子,只有自己才看不見自己迷戀的表情,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其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我……」張寧連否認都沒力道了,果真她的表情早就洩漏了心裡的秘密嗎?
所以她也是一眼就看出范書偉對曹音英迷戀的深情,而范書偉是否也同樣看出了她對他有著不尋常的癡戀?
「我覺得我對不起范書偉,他對我這麼好,我卻無以回報,我希望他能找到能讓他幸福一輩子的女人。」
「也許他的幸福就是你呀!」眼前的曹音英才二十二歲,張寧卻覺得她那講話的模樣像是個歷盡滄桑的女人。
曹音英搖頭。「我沒有能力給他幸福,我的心早就缺了一角,我只能對他說抱歉,張寧……」曹音英拍了拍張寧的肩。
「……」張寧聽著曹音英喊她的名字,是那麼慎重其事,讓她的神經也不由自主的繃緊。
「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范書偉,如果可以,請你一定要給范書偉幸福,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我沒有喜歡范書偉,真的沒有,請你別誤會。」這種情形詭異極了,以為埋藏得很好的心事突然被揭穿開來,那是赤裸裸的難堪,讓張寧只能繼續矢口否認。
「只要是吃過感情苦頭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份說不出口的愛戀。」曹音英輕聲說著,有種感同身受的痛楚,然後她轉動著旋轉椅,打算轉回自己的辦公桌前。
「音英……」張寧喊著。
曹音英停下挪動旋轉椅的動作,等著張寧開口。
「范書偉苦追了你兩年,表示他對你用情很深,如果因為你的離開,他就接受別的女人的感情,那是不是代表他對感情很隨便,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就顯得用情不專了?」
「那你認為他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再喜歡別的女人?要多久的時間才會顯得他不花心?」
「我不知道。」曹音英的話堵得張寧啞口無言。
「愛情絕對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有人認識三天就可以互許終身,有人認識一輩子還是不能相愛,給你自己和范書偉一個機會吧!」
張寧明白,像她不就在短短兩個星期內就無可救藥的迷戀上范書偉,只是……「那你為什麼不給范書偉機會?」
「我給過了,終究還是沒辦法。」曹音英苦苦一笑,轉動旋轉椅,回到自己的座位前。
張寧的心思陷入曹音英的話裡,曹音英說給過范書偉機會了,那意思是他們交往過了嗎?
他們究竟是到什麼樣的程度,這樣範書偉算是失戀了嗎?
種種疑問在心裡擴大,張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曹音英說的每一句話,她的心很混亂,第一次感到這樣的彷徨不安。
那個刺青果真是代表著曹音英的名字,她該為曹音英離開范書偉的身邊而感到開心嗎?
不!一個這麼深情的男人,最後卻追不到所愛的女人,她的心為范書偉感到悲傷而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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