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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老公,我要離婚!」溫雲妮憤怒提出要求。「離婚?解釋。」英俊老公不當一回事地問。
「解釋?我、我……」老實的她當場結巴。嗚……外遇對象都找上門來了,他還不認錯?!
男人果然很壞,為何結婚三年她才明白這一點?哼!她決定離婚自力更生,甩了這花心老公!
老婆指責他不愛她,應昊宇從頭到尾都很無辜,偏偏還來不及解釋,老婆已包袱款款沖走,徒留一張離婚協議書!
但他怎麼可能簽名?婚前就對她一見鍾情,就算如今她自認是黃臉婆,然而在他眼裡始終都美若天仙啊!
他還是好愛好愛她,外頭的野花他根本視若無睹。
唉!老婆離家出走,他為情神傷、日漸消瘦,只想問──親愛的老婆大人,你到底在哪裡?
楔子
寧靜和諧的南部小鎮裡,沒有城市的喧囂擾攘,沒有緊湊的都市生活,有的只是與世無爭的和平與恬靜。
路邊品茗下棋的老人、跳土風舞的歐巴桑、打太極拳的糟老頭,以及餵奶的家庭主婦,日復一日的景象重複著,純樸的民風、悠閒的步調,瀰漫在每一處、每一角落,祥和得幾近於無聊……
「啊──我不要活了啦──」
一陣殺豬慘叫破風而來,讓喝茶的人噴了旁邊打太極拳的,打太極拳的嚇得推了旁邊跳土風舞的,跳土風舞的一個重心不穩隨手抓了家庭主掃的胸部一把,主婦尖叫,喝奶的娃兒也因此嗆到。
「你們滾!再過來我就要跳了!他不要我了──他居然不要我了──背著我跟其它女人亂搞,我就死給他看!」
驚愕的眾人循著鬼哭神號抬頭一望,六層樓高的公寓頂樓上,正上演一出眾人「眼」熟能詳的戲碼。
「夭壽喔∼∼有人要自殺柳∼∼」
路人開始聚集,若問這世界上哪種人最多,答案一定是看熱鬧的人最多。
「嚇死人!她瘋了嗎?好恐怖喲!」
「好像是男朋友移情別戀,口憐ㄋㄟ∼∼」
「厚!警察去蹲廁所了喔,到現在還不來!」
把街道都堵住的人,殊不知自己正是妨礙警方救人的路障。
「馬麻∼∼那個人在幹麼?」五歲孩子天真地問著母親。
「小孩子別亂看!」母親遮住孩子的眼睛,自己卻拚命瞪大雙眼,不管是電視劇還是新聞報導,都不如親眼所見來得寫實刺激。
菜鳥記者也火燒屁股地來搶新聞,用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聳動口氣聯機報導──
「各位觀眾您好,本台正為您做獨家報導,記者所在的位置是和平鄉的和平路口,如您所見有人正要跳樓自殺,現場群眾都為這一場怵目驚心的畫面所震懾,我們現在就來訪問現場觀眾的看法──這位先生,你正好經過這裡嗎?」
「是、是的……」突然被抓來的路人甲,忙撥著油亮亮的西裝頭,因為有機會上電視而顯得不知所措。
「依你看,如果人從六樓跳下來會怎麼樣?」記者嚴肅地問,路人甲也嚴肅地回答。
「會死。」
「是的!各位觀眾,誠如這位先生所說,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絕對會頭破血流、死無全屍,就像西瓜落地一樣,現在讓我為您示範一下,這位大嬸,借一顆西瓜來用──」
人群繼續喧嘩,警方在接獲報案後也趕來了,看熱鬧的人持續增加,車水馬龍萬頭攢動,熱鬧的程度比媽祖出巡有過之而無不及。
「滾!你們全都給我滾!」女子嘶聲叫罵,不准任何人靠近。
「小姐,有話好說,你還年輕,又長得漂亮,機會多得是。」警員努力勸著,並偷偷連絡樓下支持的夥伴趕緊準備氣墊。
「漂亮有什麼用!他還不是……還不是愛上別的女人……」嘶吼最後成了心碎的囁嚅,當女子一腳往前跨出時,眾人倒抽了口氣。
沒人勸得了她,也沒人敢上前一步,只怕一個搞不好,成了刺激她提前向閻王報到的罪魁禍首,直到──
「跳下去之前,先看看這張照片也不遲呀!」
輕柔的嗓音如春風拂面般悠悠傳來,眾人之中出現了一名美麗的女子,長相清秀水靈、氣質優雅,一雙明眸比天上的星子還燦爛,唇角漾開的笑意比花朵還嬌美,任何男人只消被那雙眼睛一瞧,都會融化在那秋水眼波中。
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不只要跳樓的女子愣住,連其它人也呆掉了,在他們這個平凡的小鎮裡,何時多了一名如此高貴又美麗的女人?眾人只覺得她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她是誰?
溫雲妮溫和的柔柔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對女子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阻止你,只是希望你能看一看這張照片,看過後再跳也不遲呀!」
她的笑容令人無法拒絕,女子不自覺地從她手中拿過照片,仔細一瞧,照片上是一名普通的歐巴桑,臉色泛黃、髮型俗氣、體態發福,就跟平日路邊所見的婦女一般,平凡無奇得讓人連瞧都懶得瞧上一眼。
「照片上的人是我。」溫雲妮笑笑地為她解說。
這話的的確確達到了震撼的效果,女子先是一愣,隨即憤怒地罵道:「你當我眼睛瞎了嗎!用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招數,別以為用一張照片就可以──」女子忽地噤聲,瞪著對方拉低的頸口,只見她鎖骨上有一顆顯眼的豆沙紅痣,如同照片中的女子,同樣的位置,同樣一顆豆沙痣。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沒騙你。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你我素昧平生,我為什麼要拿這張相片給你看?其實那是因為我跟你有過相同的遭遇,而且比你更慘喔,聽了我的故事,你一定會有活下去的勇氣。還有,你別一臉見鬼的表情嘛,我沒整容啦,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努力改變的,很神奇對吧?這要從三年前說起,想當初我還是一個終日與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伍的平凡家庭主婦,卻因為一件事情的發生,將我推進了地獄,卻也開啟了我另一個輝煌的人生,就像蟲蛹化為美麗的蝴蝶一樣,那般不可思議──」
第一章
「你想離婚?」
低沈好聽的嗓音,穩如泰山的語調,總是含著不怒而威的魄力,冷靜的語氣裡,透著令人不敢造次的威嚴,沒有驚訝,沒有意外,平淡的語調像在問天氣一般,只是多了個問號而已。
丈夫的反應,讓提出離婚的溫雲妮感到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很愚蠢的話。
不!不愚蠢!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對,離婚。」她用力點頭,逼自己正視眼前那對深邃的黑眸,不再心虛地別開眼。
沒什麼好心虛的,該心虛的是他才對,反正他也不在乎她了,結婚三年,什麼熱情都沒了,她成了看著礙眼、放著擋路的黃臉婆,連牆上掛的畫都比她養眼。
她三十歲了,朋友都勸她不要離婚,說女人一過三十就不值錢,離婚後更比不上一隻回收的保特瓶,可是……重點不是她要不要離婚,而是老公不要她了呀!
「為什麼?」這是他第二個問題,語氣依然冷靜如常,平板得沒有抑揚頓挫。
他還好意思問她為什麼?不過,她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這樣才能發揮她這些日子以來想好的理由及勤練的口才。
挺著背,昂然抬頭面對他的質問。
「因為我們的感情變質了,我為你無怨無悔地操持家務,做牛做馬地打理一切,日復一日地守著家裡,千遍一律地過著日子,卻得不到你一點感激。」她說出自己連日來想好的有力理由,認為這個理由充分到老公一定無以反駁,而且還會很心虛。
應昊宇緩緩放下報紙,摘下鼻樑上的金框眼鏡,沒戴眼鏡的雙眸炯亮有神,搞得她心慌意亂,悄悄被逼退了一步。
哇……他沒事幹麼拿下眼鏡?明知她對他那雙會放冷電的眸子最凍未條了,還這樣看她幹啥?
應昊宇只手撐腮,一舉一動都充滿著懾人的魅力,牽動著她不穩的心跳,X光般的銳眸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淡淡吐出兩個字。
「解釋。」
她一愣,有聽沒有懂地問:「解釋什麼?」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解釋何謂感情變質?」
「喔……」溫雲妮對自己的反應總是慢半拍覺得很愧疚,禁不住低頭,隨即發現情形不對,婚都要離了,還有什麼好愧疚的呀?可惡!反應慢是天生的,又不是她故意的,連忙收回愧疚的表情。
解釋就解釋嘛!who怕who!
「因為你偷腥!」
說出來了,她終於說出來了!偷哭了一個月,捶心肝了一個月,經過心碎、失眠、掙扎到冷靜思考,最後終於想通了,她要跟他攤牌!
本以為此話一出,老公會一臉心虛,誰知他依然八風吹不動地坐在他的太師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雖說結婚三年了,但是每當老公那深邃的眼眸看著自己時,心頭依然會湧上一股火熱,令她心跳的節拍亂敲一通。
她學歷不高,高職畢業而已;外貌不是很美麗,清秀而已;腦袋也非絕頂聰明,乖巧而已。
二十七歲時相親認識在銀行高就的他,兩人交往不到一個月,他便問她要不要嫁他。
他英俊挺拔、優秀非凡,又具備三高條件,身材高、薪水高、學歷高,捧著銀行主任的鐵飯碗,是個一板一眼的人,事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像紅燈該停、綠燈該行那樣守規矩,雖然生性不苟言笑,但沒有一個女人不為他的嚴酷冷峻而小鹿亂撞。
打第一眼見面開始,她便深深迷上他尊榮的貴族氣度,他說一,她不會說二,他命令往左,她絕不會往右,他就像天上的太陽,令她望塵莫及、崇拜景仰。她心甘情願依附在他耀眼的光環下為奴,只要待在他身邊,就覺得很幸福……
「你是連續劇看太多還是嫌日子太無聊?」
「嗯……連續劇是看了不少,日子也的確有點無聊……」咦?她跟他說這幹麼?啊對了!她正在指責他偷腥。「厚──我知道了!你故意想讓我分心對不對!」倒退三大步控訴他的奸詐,她一副「好險」的表情。
應昊宇額頭掛著三條斜線,明明是她自己無法一心二用,還敢誣賴他。
看樣子不安撫她一下,她恐怕會跟他吵得沒完沒了,為了能安靜地把報紙給看完,他再度開了金口。
「好吧,你上次說想去學瑜伽,就去吧。」
聖上恩准,奴家聽了不禁驚喜交加。
學瑜伽一直是溫雲妮眾多願望之一,因為聽隔壁太太說可以減肥,她就一直央求老公讓她去,好改善一下自己日漸臃腫的身材,但老公卻以她總是三分鐘熱度為理由拒絕,也因此現在聽到老公應允後,她會開心不已。
「真的嗎真的嗎?你本來不是反對?」
應昊宇挑眉看著妻子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不禁覺得有趣,圓嘟嘟臉蛋上的喜怒哀樂總是輕易讓人一目瞭然。
「因為看你好像真的很無聊。」
「是呀,我是很無聊──」停在臉上的笑容維持了三秒後,僵住!
一片烏雲罩頂,溫雲妮的臉黑了一半。明明在談離婚的事,怎麼又離題了?而且還承認自己很無聊。
「誰跟你說這個!」
「不然呢?」
「我說你偷腥!有外遇!不是說我很無聊──我很有聊──不對!應該是說我一點也不無聊──厚!我要離婚啦!」
生氣!生氣!氣鼓鼓的嘟起兩頰,胖胖的臉兒比中秋月還圓。
她這邊火冒三丈,他那邊莫名其妙,但語氣始終冷靜沉穩。
應昊宇雙臂環胸,威嚴十足地質問:「證據?」
「呃?」她愣了下,怎麼每次自己噼哩啪啦說了一大堆,他卻只簡單回了兩個字,一下就堵死她。「什麼啊?」
「偷腥的證據。」他一字一字地清楚告知,不疾不徐,平穩嚴肅的語調恍若法官問案。
「證據就是……就是……」溫雲妮開始吞吞吐吐。
天呀!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有一個能說出口的證據。嚴格說起來,這是推論,都是買菜時從菜市場聽來的,而對於老公那向來實事求是、凡事講求合理證據的態度,她有預感自己一旦說出口,肯定被他批判得體無完膚。
但她可不是無理取鬧栽贓給他喔,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打從嫁給他開始,她就一直遭受那些愛慕她老公的女人騷擾。
外出時,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批評她憑什麼嫁給應昊宇,她試著聽而不聞,並盡量待在家裡不出門。偏偏待在家裡也不得安寧,她會莫名其妙收到許多無名氏寄來的信,內容不外乎說自己正在跟昊宇交往啦、不然就是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啦,總之希望她這個礙眼的女人不要佔住正宮的位子不放。
她曾經將那些信件和小孩的照片拿給老公看,卻被老公斥為無稽之談。不想再無理取鬧惹老公不開心,之後收到這類的信件,她都盡量不去多想,一心做他乖巧的好妻子。
這三年來,她一直忍著別人的閒言閒語,只因為相信他愛她。
不然放著那麼多漂亮的女人不追,他幹麼娶平凡的她呢?
可是她畢竟是女人,也會擔心老公太帥被別人勾走,也會自卑自己沒條件,看著自己結婚後日漸走樣的身材,理所當然更加沒信心了。她也曾經想要減肥,但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脂肪也不是一天累積的,談何容易呀!
直到現在,她長久以來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當一個人說她老公有外遇,她不相信,兩個人說她老公跟美女打得火熱,她還是不相信,但當不知第幾個人都說同樣的話時,她不得不信了,否則怎麼會有曾子殺人的故事?
「說,證據在哪裡?」應昊宇絲毫不准她打馬虎眼。
溫雲妮銀牙一咬,氣憤道:「說就說嘛!隔壁的陳太太說上次看到你跟一個女人很親密的走在一起!」
又是三姑六婆的八卦!應昊宇眼眸一冷,她就明白他在為自己道聽途說生氣了。
「什麼時候?」他的語氣很不悅。
「就……是上次嘛!」她一副婆說婆有理的態度,不想在氣勢上輸給他。
「日期、時間、地點,說清楚。」
她愣了下,搔著頭很努力地想。「嗯……好像是垃圾回收的那天她告訴我的……說是兩天前……在那個什麼溪的……什麼咖啡店……」
「上禮拜一下午三點外雙溪的星巴克咖啡店。」
「對對對!」她拚命點頭,暗叫好險,差點說成杉林溪,她向來記不住名字,還會移花接木亂配一通,沒辦法,她就是記性差,一件事情給她敘述出個三分就不錯了。
「你之前說有一堆舊衣服要我轉交給你妹妹,記不記得?」
「記得啊,但是關那什麼事?」
在老公隱含怒氣的冷沈目光下,她心底打了個寒顫。
「難不成……你那天約的對象是……我妹?」
「你說呢?」
老公語氣輕得不能再輕,壓在她肩上的那顆烏龍大石也沉重得不能再沉重了,才開始質問就自打嘴巴,被丈夫那一雙萬女莫敵的銳眸給瞪得抬不起頭來。但是心虛只在她心底停留了幾秒,隨即又被不甘心所取代,繼續控訴。
「好嘛!就算這件事是誤會好了,但是對面張大嬸說你跟那個叫什麼花枝的走得很近!」
「是孫華姿,人家來問我開戶的問題。」
「那巷口的鄭婆婆說看到你從一位女人的車上下來。」
「那是人家車子壞了,我在幫她發動車子,不要斷章取義,而且對方已經六十歲了。」
「可是那個葉筱晴呢?我上次送便當到你公司,聽你們公司的人說你們每天中午都一起去吃飯!」說到這裡,她難掩心中的酸意,眼眶一陣熱,總不可能全公司的人都聯合起來說謊騙她吧!
應昊宇一愣。「什麼時候?」
「每天中午!」可惡呀這人!還敢給她裝傻,她都親眼看到他跟對方在餐廳有說有笑的樣子了,在家裡卻是一臉官老爺的嚴肅面孔。
這也難怪,對方那麼漂亮,跟丈夫在一起看起來那麼相配,這次終於給她捉到了……她忙著傷心,沒察覺丈夫眼中一閃而逝的溫柔。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送便當到我公司?」
「你生日那天呀!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知道你愛吃蛋包飯,那天還特意做了牛腩蛋包飯,配上精熬的醬汁,熱騰騰地送到公司,誰知……」說著說著,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再說下去就要飆淚了。
她酸酸楚楚的模樣,應昊宇全看在眼裡,不禁輕歎了口氣。
「那是部門的主管,上頭要我傳授一些經驗給她,因為她有可能接我的位子,所以每天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討論一些事情。」
「我才不信呢,哼!」圓臉兒甩開,不想被那雙會電人的眼睛給迷惑。
「我何必騙你?」
「每個跟你有關的緋聞,你都說是誤會,每個跟你走得很近的女人,你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你就是有理由。」
「你別胡思亂想行不行?」
「你不知道胡思亂想是女人的專利之一嗎?而且好奇怪,全天下的女人都會跟你扯上關係,就我不可能跟你有緋聞,真好笑,我還是你老婆呢,反正我又醜又胖,配不上你。」她以前不會這樣無理取鬧的,這樣根本就不像自己,反倒越來越像面目可憎的黃臉婆,她不喜歡這樣,卻無法抑制心底的自卑及不安全感與日俱增。
其實他只要說些話哄她,她就會破涕為笑,他只要說聲「我愛你」,再多的冷言冷語她也甘之如飴。可從結婚到現在,他不曾對她說過「愛」這個字,也不曾甜言蜜語過,有時候她甚至懷疑他娶她,只是因為長輩的命令,畢竟他們的婚姻來自媒妁之言,連談戀愛的過程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的話激怒了他,卻不曉得那句「配不上你」才是真正激怒他的原因。
應昊宇感到頭疼,他向來不喜歡解釋太多事情,何況自己坐得穩、行得正。妻子無理取鬧,他可以不去管她,等她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了,就會自動來道歉。不過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妻子成天在家太悶沒事做,才會胡思亂想?
也許他該讓她生個孩子,有了小孩後才不會亂想,光是忙著帶孩子就足以填滿她的時間。只是這樣的話,便打壞了他的家庭計劃,原本他預計兩年後才要讓她懷孕的,但沒辦法,工作太忙,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女人的歇斯底里上。
他揉了揉太陽穴。「好吧,我明白了。」
她低下頭,逕自把他的回答當成了允諾離婚,心也涼到了谷底,說好不哭的,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下來,喉頭像梗著刺一般難受。
「看來是我這陣子忙於工作而冷落了你,才會讓你盡想些有的沒的事。」
「咦?」她納悶地抬起頭,紅了一圈的眼眶像被打腫,紅紅的鼻子則像個小丑,在別人眼中或許不算什麼,但在應昊宇眼中卻很甲意她這種滑稽的傻氣。
她還來不及意會他的意思,驀地身子一輕,被他有力的臂膀凌空抱起。
「呀──你、你幹什麼!」
「你需要被好好修理。」說完,立即打橫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你要打我?不!不要!」她慌忙又叫又掙扎,胖不隆咚的身子到了他的懷抱裡,卻好似沒了重量。
她知道其實他力氣很大,別人只看到他穿西裝紳士斯文的模樣,卻不曉得隱藏在衣服底下的腹肌和臂膀,跟大力水手有得拚。
她被他押回臥室裡,鎖上門,這下子哪裡也逃不掉,還悲慘地被他箝制趴在床上。
「你不可以打我!我都說要離婚了──欸?」她頓住,怎麼屁股涼涼的?他脫她褲子?
心兒驀地一驚,她開始掙扎。
「你不可以打我屁股!我會恨死你!我要離開你──咦?」
又頓住,她奇怪他幹麼脫她價值二百五的棉質上衣?讓她從頭涼到腳底,只剩一件內衣聊勝於無地貼在她的胸部上。
「你幹麼?」她問,呆呆地看著他連自己的衣服也脫了。
他沒說話,只是用行動表示他的意圖,傾身吻上她的背,撩起一陣麻麻癢癢的觸電感覺。
她終於明白了,臉紅心跳地抗議。「你別碰我!人家不要跟你那個──我發誓,不跟你離婚我就──呵呵呵!好癢喔!」
儘管怒火旺盛,也及不上他親吻自己脖子造成的搔癢難耐,因為她最怕癢了!身上被他烙下點點親吻,一雙大掌也利落地來到她的敏感處放肆游移,她瞪大了眼,他他他──居然獸性大發哪!
「說了不准你摸人家啦!」
他的回答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你又胖了。」
她一愣,氣呼呼地反駁。「誰說的!我都有在運動!只不過飯量增加而已──我幹麼跟你說這個!警告你,不准碰──哈哈哈!」他的手來到她的腰部,害她罵人的話又變成了大笑。
「你的腰也變粗了。」
「要你管!不准咬我耳朵──」大掌摸上了她的大腿,引得她搔癢難耐。
「你的腿也變重了。」
「嫌重就放下來──啊!你、你不要臉──趁人之危──以強欺弱──啊──嗯──不∼∼唔……」
謾罵最後成了低吟嬌喃,她不准他碰她,他的雙手就像熾火燒遍她每一吋肌膚;她不准他咬她耳朵,他霸氣的吻就偏偏在她身上到處種草莓;當她控訴他趁人之危時,他的佔有更加肆無忌憚;而她如果還敢提「離婚」兩個字,他就要她一整夜。
要擺平妻子很簡單,滿足她。女人嘛,嘴上說說氣話、鬧鬧脾氣而已,才不信她捨得離開老公。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只會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愛情。
他不懂得安慰她的不安,只會直接用身子的熱燙來溫暖她每一吋肌膚。
他不會表明不想離婚,只會表現狂野霸氣來佔據她的所有思緒,讓她只為他燃燒。
激情過後,明天她又會是他乖順聽話的妻子,安分守己地為他洗衣拖地,心甘情願地為他準備三餐,好好在家做個賢慧妻子。
一番巫山雲雨,他成功地讓妻子細吟嬌喘,不再叫著「離婚」兩個字,薄抿的唇,揚起了勝利的微笑。
第二章
隔天早上,當應昊宇進浴室梳洗,準備出門上班時,溫雲妮羞怯地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臉上雖有倦容,但表情是甜蜜的。
老公一整夜的神勇令她恍如脫胎換骨,充分得到滋潤和滿足,哪裡還想離婚。
她趕緊起身進廚房幫老公做一份營養早餐補補元氣,雖然他沒有甜言蜜語,可是一整夜的表現已讓她棄械投降,現在就算有人拿著槍要她離開老公,死也不從。
早餐是特大號潛艇三明治,裡頭夾了美生菜、德國香腸、西紅柿及起司,搭配一大杯低脂的熱牛奶,除此之外還有幾碟小菜。
熱騰騰的早餐準備好後,正好人也從浴室出來,在時間的拿捏上,她向來算得很準。
「老公∼∼」
一句撒嬌的呼喚,令剛沐浴完的應昊宇微挑起眉,看著圓不溜丟的妻子呼嚕嚕地溜到他身邊,胖鳥依人地撒嬌獻媚,連聲音都不同於昨晚的冷淡,格外熱情有勁。
他眼中充滿興味,但表情依然嚴謹,不是特意,而是他向來就不習慣將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相對於自己的不苟言笑,妻子則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情緒全寫在臉上,讓人一目瞭然。
「老公啊∼∼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早餐喔∼∼快來快來∼∼」小手抓著他,興沖沖地拉他到餐桌旁坐下,然後自己才入座。
應昊宇審視一桌豐富的菜色,有法式,也有中式,桌子的一旁放著他每天必讀的早報,把他伺候得挑不出任何缺點。再瞧瞧一旁的妻子,雙手支著兩腮,眼睛瞇成了兩條彎彎的上弦月,擺出彌勒佛的笑臉,對他傻傻地發笑。
他細細審視妻子帶媚的眼兒,含嬌的唇兒,正對他討寵呢!
嬌媚不足,但滑稽有餘──這是他的心得。
看吧,辛苦了一個晚上,總算得到代價,她又恢復成那個乖巧又聽話的妻子了,很好,這正是他要的。
應昊宇端起牛奶就要入口,卻發現不對。
「這牛奶怎麼是黃的?」
「因為我加了三顆蛋黃。」
他皺眉。「加蛋黃做什麼?」
「給你補補身啊,因為人家擔心昨晚你消耗太多蛋白質嘛∼∼」說到這裡,她禁不住臉紅,還朝他拋了一記好死相的眼波。「都是你啦∼∼昨夜那麼壞,害人家到現在全身還在酸軟∼∼」嘟起的嘴兒責怪他昨夜太猛了。
應昊宇眉頭擰得更緊。怪他?昨夜一直叫不要停的人好像是她吧?
「妳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瞪大眼,雙腮又鼓成了氣球,嘴巴翹得半天高。
「你這個人──」
他還一臉莫名地看她。「嗯?」
脹滿的怒氣才提到她的喉頭,便挫敗地吁了出來。
「算了。」她擺擺手,早知道丈夫天生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打從嫁給他那天開始,她便意識到自己跟了一個又臭又硬的木頭,要他說甜言蜜語,就跟要從狗嘴裡吐出象牙一樣困難,自己對牛彈琴,找錯了撒嬌的對象怪得了誰?與其生氣,還不如摸摸鼻子,省得自取其辱。
他說錯了嗎?
應昊宇盯著妻子賭氣的模樣,他昨夜是真的很賣力滿足她呀,而且很確定妻子享受到了,看他背後的抓痕就知道了,全是她的傑作。
這陣子小妻子很容易生氣,她原本就是藏不住情緒的人,是否因為他甚少陪她,才會惹她情緒不穩?
他喜歡柔順的女人,結婚對他而言跟「傳宗接代」是同義,憨厚單純又聽話乖巧的女人最適合當老婆,因此他不看外貌,只要順眼就好,對方是否符合他的條件才是擇偶的第一考量,也因此在認識她後,便決定娶她。
選妻要選賢,他不在乎兩人之間有沒有激烈的火花,只要能把家事料理好,讓他可以無後顧之憂專心工作就行了。
銀行的工作繁重,他又身居要職,上頭已提示近期將會從各分行條件相當的主任中擢升一位經理出來,負責新銀行的事務,所以上司要他好好表現,因為他很有可能勝出,也因此他這陣子都很忙碌。
對於妻子的吵鬧,他只當是女人偶爾發發牢騷,並不在意。
「妳怎麼不吃?」他這才發現,妻子始終沒動筷子。
「你吃就好,我減肥。」
他從頭到腳打量她,不發一語。
「怎麼了?」她問,奇怪自己哪裡不對?讓他這樣目不轉睛。
「減什麼肥,妳這樣就很好了。」
「真的?」她聽得心中大喜,隨即又不依地嬌嗔數落他。「你昨晚還說人家腰變粗了,腿也變重了。」
當女人這麼說時,絕對是希望男人能安慰她一下,就算真的胖,也要說豐滿,就算腰真的粗,也要說抱起來剛好,因為女人就愛聽好話。
「那樣很好。」應昊宇理所當然地道,沒有阿諛奉承,而是實話實說。
聽到老公如此不嫌棄的讚美,真不枉她做牛做馬地伺候他,原本垮下的嘴角才要羞答答地揚起,他又接了一句。
「脂肪厚一點,冬天抱起來才溫暖。」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搞了半天,他所謂的好是指冬天有現成的暖爐,而她還天真的以為老公開竅了,懂得哄她。
「你取笑人家!」她氣鼓鼓地抗議。
他眉頭又皺。「我哪有?」誰都知道他生性不苟言笑,何來取笑之有?
「你就不會對人家說好聽的。」她孩子氣地抱怨,對自己已經很沒信心了,一想到他身邊圍繞的都是美女就更不安,偏偏他還雪上加霜,嫌她脂肪厚。
「別生氣。」
呵,懂得哄她了?來不及了!
「哼!」她就要氣給他看,難得可以撒野。
「妳越生氣,臉越腫得像肉丸。」
這次她氣得說不出話了,除了瞪他,還是瞪他,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有著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這陣子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與她之間缺少了什麼,朋友都羨慕她嫁了個優秀英俊的老公,她也以此自滿,但是近來她感到一種空虛在侵蝕著內心,想到這輩子如果就這麼過了,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懼。
應昊宇見她沉默,還以為她是無話可說,想起昨晚的努力做人,目光改而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
「我勸妳還是吃一點。」
關心她嗎?她在心中暗喜,故意乘機拿喬,想讓他多說些好聽的話。
「人家被你氣得一點食慾都沒有了。」學著電視裡的女主角嬌嗔的樣子,她一向很有模仿戲劇人物講台詞的細胞,期待的是老公也能像男主角一樣關懷她。
「不行,一定要吃,懷孕需要營養。」他正色道。
溫雲妮聽了,演了一半的戲不由得一頓。
「你怎能確定我這次會懷孕?」結婚三年,一個子兒都蹦不出來,她還在想自己是否屬於那種不容易受孕的體質。
「昨晚開始是妳的危險期,機率很大。」
她心涼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你知道?」
「當然,若不曉得要如何避孕?」他沒察覺她身子的僵硬。
「所以你昨晚跟我……是因為想讓我懷孕?」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她?或怕失去她?
「妳不是一直想要小孩?有了小孩,妳就不會無聊了。」他不懂她為何突然變臉,他是個做事講求計劃的人,任何事情都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才行,包括做那檔事。為了她,他破例更改了計劃,她該高興才是。
她的熱情都跑光了,覺得心好冷也好氣餒,當初她想要孩子,他不給,說時候未到。沒想到昨晚他抱她的原因,只是因為要讓她懷孕,理由是讓她不會無聊。
她多希望他是因為渴望才抱她的,不要管計劃,不要有理由,純粹基於男人對女人的慾望。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了,每次在她表達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時,他總是忽略,一切他說了算,也不管她要不要。
溫雲妮突然覺得自己是一隻專事生產的母豬,不禁眼眶又紅,氣道:「我最討厭你了啦!人家不要理你了!以後不做飯給你吃了!」站起身,就要跑回臥房,決定不再理他了。
她才跨出一步,突然手臂被他握住,往後一拉,她圓嘟嘟的身子正好跌入他偉岸的胸懷,一張嘴兒教熾熱的唇給封住。
呀?
她在心中低呼,隨即閉上眼睛,輕易地被老公毫無預警的一吻給融化了,雙手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肩,不明白不解風情的老公,怎麼會開始有了這種激情的舉動?
這個吻又令她產生希望,神魂顛倒,思考罷工,只想好好地感受唇舌交纏所引起的化學變化,讓內心隱隱的不安得到紆解。
對應昊宇而言,要收服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妻子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了怕她真的鬧革命,三天不做飯以示抗議,最快的解決方法就是給她甜頭吃吃。
深深一吻,確定她的情緒沒那麼激動後,他才放開她。
「我去上班了。」
「好。」小媳婦傻傻地笑著。
「晚上可能要加班。」
「好。」
「會待到很晚,不用等我。」
「好。」
「如果太累,我可能就睡公司了。」
「好。」
「意思是,我有可能今晚不回來。」
「好。」
「……」
照道理,妻子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因為她一向最不喜歡他徹夜不歸。
盯著妻子癡笑的表情良久,他心想,妻子是氣過頭了,還是真的被他吻傻了?
「別減肥了。」
「好。」
「水桶腰很不錯。」
「好。」
「像腿也夠份量。」
「好。」
「……」
很好,她是被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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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出門上班後,溫雲妮還沈醉在他深情一吻中,許久許久後,飛出去的神智才拉回來。
老公走了,她也要開始一天的忙碌了。雖說想減肥,但剩菜不吃完又可惜,所以她還是把剩餘的早餐解決掉,將餐桌整理乾淨,把碗盤洗好後一一歸放原處,接著洗髒衣服、收乾淨的衣服,再將衣服一件一件地迭好後收進衣櫥裡。
大致都忙完後,她便進浴室去梳洗,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可能是隔壁的張太太來收會錢!她匆匆忙忙地從浴室走出來,頭上夾著數十支發卷,鼻樑上頂著戴了二十幾年都捨不得換掉的近視眼鏡,嘴邊還留有剛刷完牙殘餘的牙膏泡沫。
開了門,她卻愣住了,站在門口的是一位打扮嬌艷的美麗女子,那容貌去當明星都綽綽有餘了。
顯然對方也很吃驚,不客氣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她。
「呃……請問妳找誰?」她拿著牙刷,開口問的時候,泡沫還呼嚕地吹。
對方由驚愕回神後,露出嬌媚一笑。「伯母,請問昊宇在嗎?」
伯母?這女人竟然叫她伯母,自己看起來有這麼老嗎?而且她幹麼叫昊宇叫得這麼親熱?
「妳是誰?」
「我是焦莉雪,是昊宇親密的朋友。」
「親密的朋友?有多親密?」
女子嫣然一笑,故作嬌羞。「妳問得好坦白,害我都不好意思了,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是誰比較坦白啊,好像是她吧?而且她這麼曖昧的態度,別人不誤會才怪,那眉宇間傳遞的神色儘是暗示。
「他不在。」溫雲妮道。
顯然這個答案令對方十分高興,眼神一閃,亮出了狡獪之光,馬上笑容嫵媚地問──
「那麼應太太在嗎?一直沒機會認識她,所以可否見見她?」名叫焦莉雪的女子,不時引頸往室內張望。
「我就是。」
「妳?」對方臉色驟變,見鬼地瞪她。「妳是昊宇的老婆?」
「是的。」
「嚇!我還以為妳是他老媽子呢!」
太失禮了吧,這個女人!
「不好意思厚,我是應昊宇的太太,如假包換。」
被人誤當昊宇的老媽子已是見怪不怪了,她早就習慣,反正只要老公不介意,她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呢!現在應太太本尊出馬,對方縱有任何心懷不軌,也該知難而退了吧,因為老公是她的,已經死會啦!
然而,對方不但沒有打退堂鼓,反而還緩緩露出迷人一笑,甜甜的嗓音恍如天籟,說出的卻是殺人不帶血的話。
「原來是應太太,失敬了。」
話中分明有著嘲諷,接下來一定又是冷嘲熱諷一番,說她多不配昊宇之類的話,她才懶得跟對方多囉嗉呢!
「不好意思,我很忙,失陪了。」說著就要關門,但在門關上之前,焦莉雪的手擋住了門,並亮出一隻銀戒。
溫雲妮震住了,那古樸的銀戒她認得,是昊宇父親的遺物,多年來他一直習慣戴在手上,十分珍視,她今天早上發現他的銀戒不在時,還以為老公把戒指收起來了。
「這戒指……怎麼會在妳手上?」
「他遺漏在我那兒。」
溫雲妮臉色更難看了,她的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我來還戒指的。」說著,焦莉雪不客氣地推開她壓住的門,大搖大擺地登堂入室。
溫雲妮阻止不了,只好在後頭跟著。
「戒指給我就行了,昊宇不在,所以請妳──」
「妳不想知道他的戒指,為何在我這兒?」
焦莉雪的話讓她原本想下的逐客令又吞回肚子裡,如對方所言,她的確很想知道為何昊宇的戒指會在她手上。
焦莉雪一進門就往最舒服的沙發坐去,如進自家門似的,還東張西望地打量這間房子。
溫雲妮心中忐忑不安,像壓著一塊石頭,沉重不已,對方氣勢強,她趕不走人家,只好招呼了。
為對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她便在對面的沙發入了座,焦莉雪的目光正好也從房子的裝潢移到她臉上,對上美艷逼人的面孔,溫雲妮忍不住心虛了,就不知對方在看什麼?
「妳真是昊宇的老婆?」
什麼真的假的,用那不可思議的語氣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是的。」她沒好氣地回答。
焦莉雪搖搖頭。「難怪昊宇從不帶妳出門見人。」
她臉色一冷。「什麼意思?」
「瞧瞧妳一身的邋遢,髮質分叉、皮膚干黃、雙手粗糙、穿著俗氣,別說帶不出門,連看到都嫌礙眼,難怪昊宇從不帶妳出外交際應酬,因為妳根本上不了檯面。」
太過分了,到人家家裡來批評人家,有沒有搞錯啊!
「關妳什麼事?」
「關係可大了,難道昊宇沒跟妳提過我和他的事?」
她愣住,心一緊。「什……什麼事?」
焦莉雪故意歎了口氣,正色道:「我是昊宇的前任女朋友。」
「那又如何?」既然是前任,就不足為懼了,因為自己是現任,昊宇娶的是她溫雲妮,沒什麼好怕的。
「妳難道不知道,當初昊宇是看妳可憐所以才娶妳?三年前因為我離開他,他一時傷心跑去相親,心地善良的他錯把同情當愛情,才會在衝動之下娶了妳。不過後來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愛妳,這三年來,他一直忘不了我。」
溫雲妮身子一震,雙手開始發冷。
「妳胡說!」
「我知道妳不會相信,所以才把這只戒指拿來,還有我們約會的照片,就是要證明,昊宇曾與我共處一夜。」
她臉色唰地一陣青白,看著焦莉雪秀出一張張她與昊宇的親密合照,緊握的雙手裡,指尖掐進了掌心,卻已麻木渾然不覺痛楚。
焦莉雪說出的話字字扎進她的心口。「男人都是感官的動物,不管吃飯睡覺,天天面對一個像歐巴桑的妻子,妳想,他哪受得了?」
溫雲妮窒著呼吸,被這話傷得無法招架。她沒時間打扮,是因為要做家事;沒時間護髮,因為要買菜煮三餐;皮膚干黃,是因為捨不得花錢買昂貴的保養品;雙手粗糙,是因為洗碗洗衣拖地的關係;至於穿著俗氣,是因為她根本沒機會出門啊,叫她穿新衣給誰看?
「昊宇……真這麼說?」
「妳沒發現他最近都很少回來,表面上是加班,其實是……」焦莉雪停頓了下,接下來的話讓她自個兒去領悟,就不明說了。
見到對方蒼白的臉色,焦莉雪眼中閃過一絲奸笑。
「其實昊宇和我很想再復合,只不過礙著妳,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妳。」
「為什麼他不自己來說?」
「基於道義和義務,妳想他說得出口嗎?」
溫雲妮低下頭,流下熱燙的淚珠,隱忍著崩潰的情緒。
焦莉雪故作遺憾地道:「我也不想傷害妳,原諒我的自私,他不愛妳,妳勉強和他在一起也不好,晚說不如早說,如果妳真愛他,就放他走吧!」
溫雲妮始終低著頭,好半天都不發一語,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才輕聲說了一句。
「請妳……離開。」
焦莉雪聳聳肩,該說的都說了,她拎著皮包站起身,特意將銀戒放在她面前。
「妳想想看吧,我走了。」
才一轉身,背著對方,焦莉雪露出狡詐的笑容。誰叫應昊宇拒絕跟她復合,她得不到的,也不准別人擁有,尤其在看到他老婆竟是如此不起眼的女人後,她更不甘心了。
哈!想不到這女人這麼好騙,隨便說說就信了,那銀戒是她趁昊宇放在桌上不注意時偷來的,照片則是假造的,現在計算機合成技術這麼發達,要合成幾張都沒問題。
這就是昊宇拒絕她的代價,目的達到了,她便不再逗留,留下那失神的女人逕自離去。
溫雲妮心冷了,原來老公是因為同情而不忍心拋棄自己。
她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與其勉強他人,不如委屈自己,既然昊宇遲早會離開,不如她自動求去,不要讓他為難。焦莉雪的出現,不過是幫助她下定決心罷了。
老公就像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不是她這麼一顆天邊的小星星能匹配的。
天長地久本就是一種奢侈,曾經擁有對她而言,已經夠滿足了。
抓不住,就放他走吧!
她有志氣,不會死皮賴臉地糾纏他。想到這裡,溫雲妮將眼淚狠狠一抹,衝回房間開始整理行李,整理好了之後,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離婚證書,想不到還是用上了,咬牙籤了字,往梳妝台一擺。
帶著一隻行囊、一顆破碎的心、一縷麻木的靈魂,她要離開他,離開回憶,離開這個曾令她感到無限幸福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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