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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2:45

首席男子漢~災難國之三 作者:光澤

厚,他果然是深受老天爺眷顧的「幸運兒」
與四個任性的姊妹以及瘋狂老媽周旋還不夠
就連在工作場所都是扮演紅花堆中的綠葉角色
乖乖的將上司的命令視為命運,吃苦當作吃補
到偏遠的離島出差查案更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只是這回遭遇莫名的控訴讓他激動到失去理智
想要給她個機會教育,卻差點犯下性騷擾的罪名
還沒成為正港的男子漢,就毀了一世英名……
唉,他根本就不想要和任何女性同胞有牽扯
只是看她宛如生活白癡就忍不住要插手多管閑事
越與她相處越發現自己其實還有愛人的能力
于是積極展現他細心的一面,妄想突破她的心防
讓她不再逃避,明白他不會永遠只是她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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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3:04

楔子

  偵十隊,位於中央的刑事警察局七樓的一個區塊,不像一般冷冰冰的公家機關,這裏莫名其妙的華麗,好比是尊爵酒店,法國古董傢俱擺出的排場,讓一般人在踏入的瞬間,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更別說在這豪奢表相下,完全編制外,在眾人千摧萬阻還是君臨天下,由萬魔之王坐鎮,掛著白道的招牌,卻打從骨子裏就不是正派經營的妖魔之宮、惡鬼的集散地,附帶六位在各方資歷上都很強悍的女魔臣,能讓人對它是打從心底的敬畏。

  對啦,它屢建奇功,隨便吹口氣都能破獲大案,這點大家很明白;但它惹出的麻煩也成正比,尤其是以刑事局魏局長最近又開始常掛胃科病號可見一斑!

  因為得到八卦媒體的青睞後,它在市井小民間的知名度也有漸漸提升的趨勢,近來,連只窩在家裏足不出戶的死老百姓都能知道它不但作風剛硬,而且軟硬不吃。

  明哲保身的方法便是保持距離,但對於無奈、必須在此工作的人來說,該如何避凶趨吉?

  握緊拳頭,有苦難言,向來矢志當個打落牙齒和兒吞的男子漢,穿著一身筆挺警官制服的黑金男再度體認到現實的殘酷。

  只因說了一句話而得到這樣的結果,他不服!

  “隊長,幹陽堂和明幫火拼時,同伴的確支持不佳,所以我才會請求長官不要再漠視。”黑得渾身發亮,賴慶國忍氣吞聲的說道。

  巧笑倩兮的妖魔之女撩了下黑髮,一雙優美到等於罪惡的長腳粗魯的在桌面交叉,五寸高跟鞋要落不落的。

  豔麗無雙的女性,表情是不悅而又惡質的。

  “豪豪她最後不是撐住了嗎?需要你來多嘴?”單雙面對她手下唯一的男人,向來口氣不善。

  男人回想起昨天只差一步就會引爆的世界大亂,臉色鐵青。

  他的同事被惡魔上司派到了北部最老字型大小的黑幫在職進修,除了變成堂主的女人,還代行堂主職務,和南部最大的黑幫掀起一場黑社會大戰。

  他這個在出差才結束,甫踏上陸地就到前線支援的人,只因為看不下去同事和近百人單挑到體力極限才出聲請命罷了!

  怎麼,這也要罰他嗎?

  “武豪豪她是撐住了,”賴慶國頓了頓,看向辦公室裏的空位,“可她在堂主出現後就休克住進了醫院。”

  男人刻意放緩語氣,但隔著桌面的上司絲毫不領情。

  她,根本就不容許任何人,在任何情況下,挑戰她的命令!

  尤其是眼前這個黑得刺眼,和副隊長的正直程度不相上下的男人!

  “呵呵呵,”單雙柔荑托著下巴,“你這麼說是暗指我指揮不當羅?”

  男人在內心大吼:Yes,sir.Yes,you are.

  “小的並無此意。”賴慶國在多次教訓後,學會了忍耐。

  聞言,單雙奸詐的笑著。

  “既然並無此意,那你在戰場上的請求便是抗命、瀆職呀!”她放緩聲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很是開心。

  賴慶國倒抽了口大氣。

  X的,又掉進她的陷阱了!

  “就算是好了,”男人硬著頭皮,“可是因此又派我去離島辦案,在人手不足的現在,是不是浪費人力?'’

  他從到偵十隊後兩年,總共二十四個月裏,輪流到四十個離島去偵察,他有心得絕對能出專書介紹……但他不需要這種專長啊!

  他只要辦真正的案子,對國家社會人民有意義的案子啊!

  單雙又涼涼的瞥了他一眼。“你說我派你去辦案是虛耗人力?浪費公幣?”

  去你的女魔鬼,死的都可以說成活的!面對一頂又一頂扣下的大帽子,男人咬牙。

  “屬下並無此意。”身為公僕,命令便是命運,賴慶國再度為自己的悲哀低頭。

  “噢呵呵呵呵,”因為靜默不在,得以為所欲為的單雙心情大好,“那你就乖乖的奉旨去辦案啊!”

  有案可辦嗎?就是沒有啊!

  “在輪弧嶼有何案要查?”聽都沒聽過的小島會有個鳥咧?!賴慶國決定反擊。

  單雙交叉十指,看上去不但無害,而且美麗得讓人難以逼視。

  “這就是要你去查的原因啊!”

  再一次,去你的女魔鬼!

  “沒有線索可能又是白費工夫……”男人冷硬的說,自尊再次蕩然無存。

  單雙勾起一朵微笑,這一回,確實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以惡作劇為名的奸笑。

  她就是看他黑到金光閃閃不順眼!

  “給你辦案的地點,查不到案就是你的無能,懂嗎?而帶一個無能的屬下,是長官的不幸,所以你要發自內心感謝我的領導喲!”

  女人巧笑倩兮。

  男人內心湧現了殺人的衝動。

  他豁出去了!

  “我、這、就、去。”賴慶國在拔槍的前一秒講完轉身,大邁步的跨出偵十隊大門,他不想殺她弄髒了自己的手!

  因為火山爆發,所以震怒中的男人沒發現,這是首次單雙沒有把他叫回來再玩弄一回,也不知道在他身後的長官眸中並沒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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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刺痛感的熱情西曬陽光從窗子射了進來,女人懶洋洋地收回了被曬到的手,有些失神的望向港口。

  湛藍的海面,此時像灑了金粉,閃爍跳躍著歡快的光芒,椰子樹綠葉搖搖,白鷗無拘無束的飛翔。

  輪弧嶼與世隔絕,安詳的、寧靜的海風吹撫著她的臉……

  “怡君啊,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講話啊?”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了婦人微微提高,但並非惱怒的聲音。

  葉怡君被喚回了神。

  “有啦,我最近很好啦!”握著老舊卻沒有被淘汰的黑色電話話筒,穿著夏季警用常服的女人快速回話。

  話筒另一端傳來無奈的笑聲。

  “厚,媽和你說個話也恍神!你在那裏有沒有好好吃飯啊?”葉母的語氣除了埋怨,還有顯而易見的擔心。

  葉怡君明白那不只是身為母親因為孩子不在身邊的擔憂而已。

  不過,她不會戳破媽媽的好意。

  “有啦,我天天都有吃飯啦!”

  經由衛星連線,電話的另一頭,葉母才不相信。

  “按時吃,還是隨便吃?”

  葉怡君覺得自己瞬間變成小學生。

  “三餐時間到了都有吃啦!”為了吃飯的事情講電話,真是浪費錢,但葉怡君還是乖巧的回答。

  畢竟一年前她是逃到這個小島,在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難堪的、受傷的逃離臺灣那塊土地。

  她沒有資格太任性,那會讓媽媽不安到吃睡不能。

  話筒那一頭的葉母呼了口大氣。

  “端午節到了,媽媽寄粽子給你?”葉母又問。

  葉怡君在這一頭表情古怪。

  這裏又不是開車就到得了的地方!

  “會臭掉啦!媽!沒人會寄生鮮食品到輪弧嶼啦!從本島寄來這裏大島要三天,還要等船,到我手上就是一團黴菌了啦!”葉怡君嚇得尖叫。

  她可以想像電話另一頭的老媽表情有多扼腕。

  “厚,什麼鬼地方,居然宅配不到那裏,你乾脆回……”

  電話彼端的人意識到什麼,突兀地安靜了。

  葉怡君那被小島陽光曬成古銅色的小臉,浮起了溫柔的笑。

  “我知道家裏沒有人捧你場吃粽子,不過,你也顧慮一下我的身材,別害我變肥嘛!”

  接著,便是好大一聲,差點震爆小女人的耳膜。

  “厚,你這死小鬼,什麼沒人要捧場?胡說八道!你娘親大人我包的粽子可是北港有名聲,南港也出名的耶!怕你在那個鬼地方餓死,你當我在推銷萬年庫存啊!”葉母向來自豪,聽女兒說得勉為其難,她就有氣。

  葉怡君連忙點頭如搗蒜,不管她的娘親大人到底看不看得見,她還想聽音樂,不想被念到耳聾。

  “噢,媽,好啦,你是廚神再世啦!我早晚三炷香,有在崇拜你啦!”她哀求著。

  不忿的哼聲又發作了一陣子。

  “誰教你要亂講話的!”葉母頓了頓,鼓起勇氣,“怡君啊,你要不要調職回來啊?你爸牛脾氣,很想你又死要面子不敢講出口。”

  太陽已經完全沈入海中央,只剩下最後的紅橙淡紫,在天際幽幽微微。

  聽老媽把老爸搬出來當藉口,葉怡君開朗大方的說道:“我是被調職來這裏,又只有我一個員警,在沒人願意調來前,我調不回去的啦!”

  “噢,那就沒關係啦,工作要緊嘛!”做媽的不想,也不敢增加女兒的心理負擔。

  女兒大了,很多事情媽媽是插不了手,要她自己想開。

  電話這一端,葉怡君望了下鍾。

  “好啦,媽,不要浪費餞講電話了啦。”

  “噢,那你要多照顧自己。”

  “會的,拜拜。”

  “拜。”

  掛了電話,葉怡君合上眼,嗅了一口海風。

  她現在日子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在這裏,沒有任何的過去,沒有任何的影子會來糾纏她,她可以展開手腳的生活。

  只要不去想起過往,她就能夠笑!這樣已足夠。

  仿佛和她心情同調,葉怡君笑了笑,想起阿福伯說阿福嬸的電腦網路架不起來,沒辦法和孫子伊媚兒傳照片,要她在星期六船來前,幫他們看一下,若有缺的,好讓在大島的女兒寄過來。

  拿出手電筒起身走出派出所,像在院子裏逛一般走在沒有路燈照明的小徑上。

  葉怡君,一線四星的小警員,單身沒有伴侶,也不尋找任何伴侶,她的心靜如池水,不像同年齡的女人心情像大海一樣會起起伏伏。

  假如人也有原始的動物本能,那她的求愛季節已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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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3:35

  打從松山機場出發,一路從飛機換大船,再從大船換小船,合計約八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後……

  賴慶國強忍下嘔吐的念頭,沖下船,蹲在港口旁,把大頭埋在雙膝中間,深呼吸排出肺中黏呼呼的汽油味。

  男人的內心此時只有一個髒字。

  去你的死魔鬼!

  他很確定長官單雙一定知道他會暈車暈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用叫他去離島查案這個惡毒的方法整他!

  頭頂好像有人在擔心的問話,賴慶國揮了揮手表達還好,打發來人,不要別人同情他。雖然他一點都不好,還不知道要暈多久!

  XX的,男子氣概頓失的現在,他只想一個人吹海風,舔舐內心那屬於男人的傷口。

  他到底有什麼錯?

  老天爺肯定是要磨練他,從小到大和四個任性姊妹以及瘋狂老媽相處還不夠,為了不想和女人繼續有牽連,選了個硬漢工作,但是OOXX的,他最後還是淪落到一群女人中間。

  女人等於麻煩,女人中的女人等於災難。

  那票經由單雙精挑細選出的女警,個個都有災難基因,不只會呼喚災難,還會製造災難!

  他恨,他恨透了兩性工作平等法案,他更恨帶著憐憫眼光,哪個單位不挑,把他推下火坑的前長官!

  前任職單位如願來了個漂亮妹妹中和隊上的陽剛味,而他則被交換去扮演一堆紅花中的小綠葉,以解決督察室的碎碎念。

  噢,他一點也不值得羨慕,尤其在不得寵的時候!

  各種算是島,必須要使用兩種以上交通工具才能到達的偏遠邊疆,他都去過了!

  這回是到連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輪弧嶼,依他的經驗法則,這種愈名不見經傳之地,愈是不吉利!

  他又不是在主持旅遊頻道!

  要不是看在公務員是鐵飯碗,加上這是個懲奸除惡,還滿對他正義感的工作,他一定二話不說就辭職!

  吃苦當吃補,他記得在學校時,教官曾說過:“細皮嫩肉鏈銅牆,脫胎換骨變金剛。”是正港男人就要禁得起千錘百鏈!

  女魔鬼,就不要讓他賴慶國有機會破大案子,換過來變成她的長官,哼,到時候他一定要整個回本……

  正當男人發著美夢,那惡魔好似感應到了一般,非常配合的打了一聲響雷,嘩啦嘩啦的雷陣雨瞬間當頭澆下。

  賴慶國錯愕的瞪眼看天,渾身僵硬,舉目四望,船已開遠後的港口,是既沒個人,也沒個鳥,連遮雨的地方也沒有!

  “怎麼人都跑光了?果真天要絕我!”想起自己為期兩年的不幸不知何時能結束,男人喃喃的說道。

  忽然,在他的眼角餘光之中,有三朵小傘花朝著他跑來。

  高大威猛的男人感動得差一點流下男兒淚。

  太好了,這種偏遠地方果然人情味濃厚,一定是剛才船上的人見到下雨,來解救落難的他!

  小傘花愈來愈近,在其中一把傘下有張古銅色的臉蛋,尖尖的瓜子臉蛋在大雨滂沱中看不清五官,不過,她身上很明確的是穿著員警制服。

  賴慶國豐潤的嘴角勾了起來。

  太好了,自己人!

  搶在男人說話之前,一道嚴肅女聲響起。

  “阿水姨,你確定就是他嗎?”小女人淩厲的問。

  隨同而來的兩名鄉民中,一名福態而且表情認真的婦人,鄭重而又用力的點了下頭。

  “對,就是這個壞傢夥!”

  淋著大雨,對於被冠上壞傢夥三字還來不及發表意見的賴慶國眼眸一凜,便發現小女人已欺到限前,下一秒,他的雙手被人扣上。

  向來是他銬人,他從沒被銬過……

  女人冷瞪了因為驚嚇而呆住的男人一眼。

  “我現在依照刑法第三百二十條及三百二十一條,竊盜罪的現行犯逮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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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怡君看著抵死不從的陽剛男人,再度歎息,拿出書面資料,準備進行筆錄,一邊還叫那些嘈雜的鄉民安靜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葉怡君如常詢問著。

  被人當小偷抓起來的男人,臉色漲紅。

  “我說過我不是賊,你怎麼有理說不清呢?!”

  賴慶國全身濕淋淋,雙手被銬著,坐在椅子上,慍火讓他一點也不覺得冷,拼命澄清自己的清白。

  輪弧嶼是個平靜安詳之地,連派出所都快要廢除,葉怡君久未偵訊,沒想到就遇上一個惱羞成怒的瘋子。

  而且,他也太不挑了,居然偷上這個只有退休老人的小島!

  她手指比向方才在雨中信誓旦旦叫男人壞傢夥的婦人。

  “阿水姨的錢包不見了,在那艘艘船上只有你一個外來客,而且她說她在岸邊有關心過身體狀似不適的你,她認定你是在那個時候偷了她的錢包。”葉怡君非常冷靜的說道。

  不過鄉民們可就一點都不冷靜。

  “你有手有腳,高頭大馬,怎麼不找一個工作,清清白白的做人啊!”一個老伯說著。

  “我這個老人家全身上下也就那麼幾千塊,你也好意思偷?”那個應該是阿水姨的婦人抓著手絹,哭號著。

  站在婦人身邊的男人,用力環抱妻子的臂膀。“放心,老伴,怡君會幫我們討一個公道,會把壞人就地正法!”

  “對,怡君,這種敗類就給他彈掉啦!”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賴慶國不得自由,只能靠狂吼表態。“我才沒有偷你的錢呢!”

  葉怡君也被轟得頭大。

  “大家安靜一點,這不是八點檔連續劇,竊盜罪也不是死刑,不會判槍決的!”她瞟了眼因為久沒大事而全聚集在派出所的人們,“阿水姨,你的錢包真的不見了嗎?”

  婦人激動的上前,拉開自己的捉袋。

  “你看、你看,沒有了,我的大紅幸福招財錢包不見了!”年紀愈大,個性反而愈像小孩,阿水姨委屈的說道。

  那可是她塞了無數求來的符,還特地挑選顏色,她的老伴前年送她的銀婚禮物,這下不見了,該如何是好啦!

  葉怡君點頭,轉回來面對男人。“現在證據在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賴慶國眼睛噴火、發直。

  這個破島是怎麼一回事?

  他啥都沒做,昏得七葷八素,眼前全金條,半點英雄氣概也無的蹲在港口邊喘息,都能被當成犯人?!

  “第一,光憑她一方的證言不能當作證據。”怒火攻心的男人強自冷靜,好說歹說也是個刑警,他搬出吃飯工具,以法鬥法。“第二,既然沒有確實的犯罪證據,你就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和偵訊我。這違反了憲法第八條第一項的規定……學妹,我不會知法犯法的。”

  葉怡君聽見他喊她學妹,秀眉微蹙,好像很是反感。

  “請不要亂攀關係,我不是你的學妹,當然更不知道你會不會知法犯法。這個島上總共二十戶人家,每一戶之間都有親戚關係,今天只有你一個外來客,才一出現,阿水姨就丟了錢包,你當然嫌疑重大。”女人依她所知做推論,說得不無道理。

  被人當成小偷,而且還是個笨到不知離開現場,然後被以現行犯抓住的蠢賊,賴慶國不知該喜還是該怒。

  他看起來很呆、很拙嗎?

  ‘她的錢包搞不好是掉在路上什麼地方了,怎麼能一口咬定是我偷的……”

  賴慶國話還沒講完,就被搶白。

  “你的意思是我老伴誣賴你羅!”老人家抱著啜泣的妻子,豪氣幹雲,“你這龜孫子,出來單挑!”

  “老伴,我還沒有老人癡呆,不要拋棄我!”

  “傲心,親愛的,我們生死同在!”

  厚,現在是在演連續劇喔!

  賴慶國嘖了一聲,無奈的說:“喂喂,大家講講理好不好?”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有理說不清。

  他一副大家都在起番的態度再度挑起公憤。

  “怡君,你出來主持公道!你認識我這麼久了,我不會說謊的!”

  “恁爸就是要不講理!”

  “有手有腳還不學好啊,真是丟光了你祖宗的臉!”

  被點到名的葉怡君這回得站起來,將一票想沖上來的激動鄉民推至門外。

  “好了,所有人在問話時都不可以進來,”和這群老頑童在一起一年,她多少知道治他們的方法。“要不然我就以妨礙公務起訴你們喲!”

  眾人像蛤蜊,轉眼間閉緊了嘴。

  威嚇生效,葉怡君的注意力又回到男人身上。

  他身上散發一抹她很熟悉的氣味,也的確不像會做壞事的人……他的眼睛很清澈,給人一種清潔感。

  “你口口聲聲說你沒偷,那你為什麼來輪弧嶼?”葉怡君好奇心起,自然而然的問道。

  這句問話命中了賴慶國的死穴,不過一方面,他卻又很開心可以辯解。

  她以為他想來這啊?

  “我剛才叫你學妹是因為我也是員警,我叫賴慶國,是奉命來輪弧嶼查案的!”賴慶國直直迎上了女人的視線,不吐不快,“我現在是刑事警察局偵十隊的幹員,應該有電子公文,主旨請求貴單位協助,送過來了才對。如果你還是不信,我提袋裏有警員證,你可以拿出來看。”

  葉怡君有些愣住了,她今天根本沒上網,不知道是否有這麼一封公文,但在門外的人群又開始鼓噪了。

  “騙肖耶,學電視學甲很像耶!”

  “厚,我們這裏也就二十戶,每個人都認識,誰會犯罪啊!”

  “真是不學好,是個員警還手腳不乾淨。”

  葉怡君眼光一瞟,眾人噤聲。

  “刑事警察局只有偵一到偵九,沒有偵十,你真是員警?”她喃問。

  男人粗魯而又不耐煩的點了下頭。

  “偵十本來就屬於編制外,我原諒你孤陋寡聞,我的警員編號是……”他念了一串數字,“現在是二線一星的警官,不是員警,因為你而暴露我的身份,現在已經造成了偵防上的困擾。”

  賴慶國心情不好,口氣便差。

  葉怡君內心微微一動,硬要說沒被震住是假的,長期隻身一人在此,但她沒忘記警界向來注重長幼有序。

  正有些不知所措,她背後又有不小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無間道’裏也一堆壞員警,又不是員警就不會做壞事。”

  老人軍團點頭附和,表達他們的意見。

  眾口鑠金,人言可畏!

  賴慶國兩年來受盡欺陵的憤怒和被誣陷的怒氣全都暴起。

  “我說沒偷就沒偷,不然你來搜我身啊!”早忘記先前要小女警尊重他的憲法人權,他霍地起身,一個箭步就貼上了女人,“來搜呀,搜徹底一點,漏了哪個地方,我絕不輕易饒過你!”

  賴慶國已經氣昏了頭,被手銬扣住行動不便的雙手抓起了女人的小手,便往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葉怡君臉色驀地爆紅。

  明明是她在輕薄人家,卻有一種被輕薄的感覺。

  “喂喂喂,你冷靜一點!”她試圖說服男人。

  女人拼命想縮回手,可是男人緊抓著不放。

  他說沒偷她不信,他要她搜身她不肯,女人真可怕!

  “叫你搜你還有意見啊!你不當我是罪犯嗎?來呀!要不要像被羈押的犯人那般,全身脫光光讓你搜?”

  男人賭狠就要扒衣服,女人連忙捉住他的手。

  噢,他也太衝動了吧!

  葉怡君在內心尖叫著。

  “冷靜,拜託你冷靜一點!”

  香蕉你個芭樂,人生最大羞辱也不過如此,他不管了,豁出去了!

  一邊拉皮帶和褲頭,他精壯的身體再度欺到女人眼前。

  “冷靜?眾人都不冷靜,我冷什麼靜啊?”

  賴慶國冷哼一聲,雙手已經刷的一聲脫下牛仔長褲!

  哇的一聲,眾人的叫聲此起彼落,響徹雲霄。

  姑且不論他那一雙長腳比牛腿還粗,他……他……他穿著小圓點花樣的四角褲耶!

  噢,他是同志!

  噢噢,一個娘娘腔!

  噢噢噢,觀音、菩薩,年輕的男人rou體耶!

  各種想法在老人家的腦海裏以光速閃過。

  可在場唯一的年輕女性不能像老人家一樣肆無忌憚,她此時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而且男人還很主動的抓起她的手,往他又窄又鼓,和山東饅頭一樣的翹屁股伸去。

  賴慶國平時是個君子,但抓起狂來,連君子兩字要怎麼寫都忘記了!

  “學妹,仔細搜過犯人沒有?來,學長犧牲自己,給你一個機會教育!”他狠聲說著。

  “我不要,我不要啦!”葉怡君終於放聲尖叫。

  戰況緊張,情形混亂,眾人正聚精會神觀察這一男一女會不會進展到挖地道尋寶活動之際,手機的合弦鈴聲極不識相的大響特響。

  “找我的!找我的!”

  手機難得響一回,有人找的阿水姨興匆匆的接起電話。

  而聽到鈴聲的賴慶國,從不知何方神靈附身的狀態下回過神,被他緊抓著手的小女警則是抽回手,強自鎮定,但還是渾身發抖,驚恐的看著他。

  賴慶國總算冷靜下來了,他如鈴大眼轉了一圈,驚覺自己幹了什麼後,他繃著臉,很緩慢、很緩慢的彎下腰,然後以更緩慢的速度拉起牛仔褲。

  神色還算自若,狀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一群老人家之中,阿水姨歡快的對著小手機大吼。

  “喂,心心啊,乖女兒,有什麼事情啊?啥?你說我的錢包放在你家床頭忘了拿?噢噢,我下禮拜去看孫子時再拿就好了,反正在島上用不著太多錢,你爸身上還有現金啦!”

  阿水姨是聽到什麼就直接複誦,語氣完全反應了她的驚嚇。

  她掛斷電話的同時,在場眾人一齊望向臉色好比豬肝,只能看著腳前一公分地面,抬不起頭的女人,還有另一個正緩慢系上皮帶,臉色難看到頂點的男人。

  令人難堪的靜默無邊開展。

  “阿水姨,那他不是小偷囉?”一個老伯搶先發難。

  阿水姨搔搔頭,一邊煽風往後靠,一邊傻笑的說:“我說他身體不舒服嘛!小帥哥臉色蒼白的蹲在港口邊,厚,很可憐哪!”

  剛才有參與指責的老人家們,都慢慢後退,後退,後退到一個程度之後,全都拔腿就跑。

  讓被留下來的男女更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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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慶國體會到何謂萬箭穿心。

  他在發什麼鬼瘋啊?!男人悔不當初,也只能在內心尖叫。

  激動到失去理智,當眾脫褲子兼大放送,雖然內褲還沒脫,但萬一她告他性騷擾怎麼辦?

  天啊,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他發誓要當英雄男子漢,這下子變成怪叔叔、大色狼了啦!

  噢噢噢,他不想淪落到穿風衣在暗巷襲擊未成年奶娃兒的變態啊!

  他急轉直下的一生就這樣子損落了,一定會受盡萬人,尤其是女魔頭上司的冷嘲熱諷……

  一死了之,會不會痛快點?

  平時被上司、媽媽和姊妹欺負成慣性,他忘記自己遭到誣告。

  被害妄想在他腦裏風起雲湧。

  而將身子縮得小小的,躲在服務台裏的葉怡君,此時心頭也暴烈的跳動。

  驚嚇,人生最大的驚嚇,她從沒想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摸一個男人的身體……

  而且,他很壯!真的很壯,隔著衣服都摸得到他的肌肉,好在他沒有脫,要不然她一定會腦溢血!

  島上沒有醫院,所有人因為一個裸男而死光光。噢噢噢,這是什麼爛理由啊,真是太丟臉了!

  等大島的同僚來偵辦這起懸案!她身為女人,情何以堪啊!

  一想到此,葉怡君不由自主的伸手觸摸自己的胸口。

  她以為這處已經冷凍結冰,再也不會興起任何形式的波瀾,沒料到這個男人卻成功的讓她變臉。

  在兩個人各有所想的時候,難得的雷陣雨漸漸停了,隱藏在雲朵後頭的太陽公公露出紅彤彤的臉。

  而再怎麼尷尬,總要有個人先開口講話。

  無論如何!他肩負使命而來,不能一直這樣提心吊膽下去。

  賴慶國刻意清了清喉嚨。

  “咳咳……學妹,這裏有旅館或廟可以借宿的嗎?”他努力維持音調的自然,不讓不正常的波動起伏又引發了女人的回想。

  很可惜,葉怡君原本漸漸恢復正常的臉色,一瞬間升溫到沸點,然後心湖啵啵啵的冒泡。

  她沒有抬頭,不過手卻胡亂比著。

  “呃,這裏沒有旅館也沒有廟,很少外人會來這裏。”

  輪弧嶼雖然海天一色,景觀優美,但實在太偏遠,而且沒有任何沙灘,自然沒有遊客。

  賴慶國其實也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

  他的包包早被人拖來此處,就在這裏睡吧!

  “那我借睡在派出所裏,這兩個禮拜的時間,請你稍微忍耐一下不便。”

  不睡荒郊野外就好,他不大挑的。

  早就失去立場,葉怡君只能點頭。

  “很抱歉,沒地方讓你睡,我住在後面的宿舍裏,要是有事情,可以到那裏找我!”

  她一口氣說完,像逃命一樣的跑走。

  賴慶國看著女人的背影,按著太陽穴,不需要再和任何人面對面,讓他得以喘息。

  “天啊,史上最惡偵察任務,我能夠順利進行下去嗎?”他頓了一下,“她叫怡君啊,真是菜市場名字,不過,接下來我能和她平安無事的相處嗎?”

  窗外的天空,晴晴藍藍,像未曾下過雨,男人的心頭卻罩上不安的烏雲,有種前途堪慮的感覺。

  女人,是種自私而又任性的生物!

  賴慶國躺在硬邦邦的長椅上,一手枕在腦後。

  一路上的辛苦,和解下來的風波,已讓他想倒頭就睡。

  在合眼小憩前,他環顧為期兩周的住所。

  古老陰暗的派出所,歲月在此留下刻痕,露出水泥塊的剝落斑駁牆面,正如他現在的心境。

  “女人真麻煩哪!”

  賴慶國吐出不合他年紀的蒼涼話語。

  他一點都不想碰觸任何女人,打從兩年前起,他就很明白,他完全不想和女人扯上關係。

  除了偵十隊、還有陰盛陽衰的家,他不想再……

  他不明白為何會在此時想起往事!但他隨即要自己不再想,接著,他的腦袋便像插頭被拔掉,猛地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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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4:04


  在重新整理好情緒,能夠好整以暇,忽略一些凸槌意外,坦率的和他道歉,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葉怡君鼓起勇氣回到派出所,卻沒看到標的物,但她沒找太久,只是轉了一下,看來應該是穿著濕衣服入睡的男人,還和周公難分難解中。

  很短但合宜清爽的短髮,皮膚黝黑得發出金光,典型的手長腳長,強壯的身體,在學生時代和現在都應該有維持運動的習慣,濃眉大眼散發出健康的男人味,睡著的時候一臉沈思狀。

  她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

  一年了,她有一年的時間沒和年齡相近的男性接觸,聽他口口聲聲叫她學妹,他大她一歲還是兩歲?約莫不會差很多,雖然醒著的時候很霸道,但睡著之後,他的睡臉還流露了一點點孩子氣。

  或許是那些微的稚氣,讓他有一種陽光男孩的氣質。

  她確認過電子公文,賴慶國,偵十隊的隊員,真的是奉了上級命令前來辦案的。

  他看起來還真不像警官,不油條、不老態、不醜……說實話,他長得很帥,是她喜歡的類型。

  是曾經還會為了男生而臉紅心跳時,她喜歡的類型。

  傍晚的風,柔柔暖暖的吹來,葉怡君瞄了眼時鐘。

  快要六點了,該吃晚飯……

  “賴長官,賴長官,醒醒六點了。”不敢逾矩,葉怡君在男人耳邊禮貌的喚著。

  賴慶國皺起眉,大手逃避現實般的遮住眼睛。

  穿著黏在身上的濕衣服睡得難受,他還想再留戀一下黑鄉。

  “老妹,再讓我睡一下。”只有那個聲音可愛、個性可怕的大妹會用這種聲音叫人,賴慶國習慣性的乞求著。

  如果沒先說好,接著大妹會直接從天而降,重創他的腹部和胸口。

  男人無意識的撒嬌,卻反常的讓人心生“可愛”之感,讓葉怡君有點愣住,有點臉紅。

  但是,時間真的到了。

  ‘賴長官,真的該起床了,吃飯時間六點半,應該先過去幫忙的。”葉怡君好聲好氣的又喚。

  賴慶國聽到吃飯,反射性的彈坐起身。

  吃飯皇帝大,他如果再不起床,二姊會吃完他的配給。

  “老妹,我醒了,叫二姊別覬覦我的菜……咦?怎麼是你……噢,我出差查案了。”

  賴慶國睡眼惺忪,但也發現出聲的人不是雪嫩嫩白花花的大妹。

  線條很簡捷俐落的女人,有著很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在他的經驗值中,不算是個美人,但是散發一種舒服的氣氛,反而令他心安。

  女人任性,美女的任性更多十倍,那種等級的任性很醜陋。

  看見他清醒,葉怡君小心翼翼的說:“賴長官,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

  看他發那麼大的火,肯定很介意被人這樣汙辱,將心比心,她可以體會那種不快。

  賴慶國沒料到會聽到如此坦誠的道歉,原本爬梳過短髮的大手突地停住,半晌後才開口,“不是說要吃飯嗎?下午的事情就忘掉吧!”

  他有點不好意思,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葉怡君吐了口長長的氣,笑了起來。

  “太好了,賴長官不在意就好!”

  她的美是淡然的,但當她一笑,仿佛周圍都亮了起來。

  賴慶國回應一般的也笑了。

  “別叫我長官,叫我學長就好。學妹,你第幾期的?”

  在警界大多數人都是同一所專校或是大學畢業,所以前後期的同事之間也常用學長學弟、學姊學妹來稱呼。

  “學長,我六十五期的。”葉怡君有問必答。

  賴慶國伸了伸懶腰。

  ‘難怪我對你沒印象,居然小我四歲,全名是?”她入學,他畢業,沒有重疊。

  女人維持著蹲在他身邊,微微仰起頭,和他平視的姿勢。

  她覺得這個距離剛剛好。

  “葉怡君,很多人用的那個怡君。”

  賴慶國微微一笑,不復下午的氣急敗壞,反而是一派輕鬆優閑,和女生相處容易的感覺。

  說也自然,他非常習慣和女人交談。

  “我叫賴慶國。你查了公文沒?”他一邊伸出手,一邊問道。

  他不希望還是個幽靈人口,有名有分,待在這兒也坦蕩。

  葉怡君愣了—會兒,也伸出手,男人隨即友好的緊握,讓她一瞬間心跳加快了。

  “查了,有公文。”葉怡君有些喘不過氣的說道。

  “那就好,吃飯吧!”賴慶國沒有發現女人的心情,自顧自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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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派出所三分鐘路程,葉怡君拿著手電筒領著至少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經過一間打烊的雜貨店,來到後方的住家。

  燈火通明,極度熱鬧。

  葉怡君很熟悉的推開門,禮貌的喊著:“我們來打擾了,阿水姨。”

  賴慶國一聽到這幾個字,臉上馬上多了三條黑線,而下一秒那福態但熱情的女人也從廚房虎虎生風的走出來。

  “員警大人,怡君,你們來啦!”

  阿水姨再厚臉皮也知道是非對錯,她還記得因為自己的粗心,害眼前男人被眾人誤會,因此態度十分客氣。

  賴慶國是那種一聽見道歉或是好言相待便硬不起來的人。

  “叫我慶國就好了,什麼員警大人,又不是日據時代的皇警。”他還之以禮。

  看賴慶國沒有芥蒂,阿水姨也知錯,葉怡君心一寬,便轉身進入廚房幫忙。

  而在客廳裏等開飯的老人家們,一看見葉怡君消失在視線範圍中,仿佛年輕了三十歲,以很快的速度聚到賴慶國的身邊。

  猝不及防的,他右手被塞了杯啤酒,左手被人攤開看相,他這個人再次被萬箭穿心。

  開頭的,還是阿水姨。

  “慶國啊,結婚了沒啊?”

  眾老人笑呵呵的盯著他,讓賴慶國有些驚奇,但隨即恢復他平常的大刺刺個性。

  到每一個離島去查案,島上都是些老人家,偶爾有一、兩個小孩,一發現有人可以解悶才不會放過,所以陪老人家聊天這門功夫他十分擅長。

  “怎麼你們都只會問結婚了沒?”賴慶國笑著反問。

  “你沒娶老婆,我就馬上離婚再嫁啊!”阿水姨笑呵呵的,反過來打趣年輕小夥子。

  這一點,歐巴桑比歐吉桑更可怕。

  看一票師奶瘋師奶殺手,就知道她們有多情欲自主!

  “哈哈哈……”

  賴慶國喝著啤酒,笑而不答。

  阿水姨還要問,她的親親老頭子也湊了過來。

  “寶貝老伴,我聽到你要休我喲。”阿水叔語帶嫉妒,“別老不正經啦,快問這小夥子到底結婚了沒啊!”

  阿水姨瞠瞪了丈夫一眼。“我在問話,你一個大男人插什麼嘴啊!一邊惦惦去啦!”她笑著轉向賴慶國,“慶國啊,你到底娶老婆了沒有?”

  這一回,賴慶國沒有繼續吊眾人胃口。

  “沒有啦,我現在沒物件。”他很老實,毫不隱藏的說道。

  老人軍團的雙眼全都閃閃發光,像是鎖定什麼一樣。

  站在阿水姨身旁,一個頭髮花白,但盤得很典雅的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接著問下去。

  “我是秋姨,慶國,那你離過婚沒有?有沒有小孩?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有沒有考慮離開本島到外島服勤?”

  一連串轟炸,教賴慶國有點喝不下啤酒了。

  這是身家調查?每一家都有還沒出嫁的女兒嗎?

  “呃,一次婚都沒結過,喜歡小孩,但沒有小孩。”後面那兩個問題太難回答,他選擇跳過。

  一對對眼睛,柔和了起來。

  “那你覺得怡君怎麼樣?”不知是誰問的話,但這問話一出,所有人齊齊點頭,默契超好。

  柔焦光線浴中,賴慶國有一點不知如何反應。

  作媒也未免太趕了!

  “呃,她很不錯啊……”他以最保守的方式回答。

  老人們還要接腔,葉怡君霍地掀簾出來。

  “我就知道你們又在玩這個,我又不急著嫁,你們幹嘛要把我趕出輪弧嶼呀!”

  她才不過一個閃神,不久便發現老人家們個個想在她的婚事上盡心盡力。

  老人家們裝死,當沒聽見小女人發威。再度被抓包,因為不是第一回,他們很明白別和小女人辯下去,圖個清靜。

  一看到眾人魂遊物外,葉怡君是又好氣又好笑。

  “別再煩長官了喲,你們乖一點啦!”

  說完,她轉身回廚房,但是她才走了幾步,發現地上有個高大的影子,她一轉過頭,賴慶國跟在她之後進來。

  他望了一眼其實準備得差不多的廚房。

  “我來幫忙吧!”在他家,男孩沒特權,要吃飯就要出力,賴慶國習慣成自然的問。

  葉怡君倒是很驚訝。

  雖然現在很多男人打著新好男人的名號,但騙吃騙喝的居多,更何況警界是男人的天下,他的官階又高,她更沒想到他會不端架子,拉下身段和她和在廚房裏。

  “嗯,阿姨們弄得差不多,我們稍微把菜分一下,再把鍋子和鍋鏟清洗一下就可以了。”葉怡君簡單的回答。

  賴慶國點了下頭,脫下手錶。

  “你分菜,我來洗吧!”

  一經分工,安靜的廚房便只剩下呼吸聲和工作聲。

  不過洗東西是件不用大腦的工作,無聊蟲才三分鐘就爬滿了賴慶國的身子。

  “這裏的老人家都一起吃飯嗎?”他好奇的問。

  葉怡君點點頭。“大家都是親戚,只要口味習慣的人大半都來這裏吃飯,幾個擅長廚藝的阿姨會弄些飯菜,連我都因此受惠。

  再晚一點還會有人過來看八點檔的DVD,離島根本收訊不良,阿水姨每個星期去大島看孫子,都會順便把孝順女兒錄好的八點檔拿回來,所有人晚上都聚在這兒。”

  賴慶國邊聽邊動作,老手一個,不一會兒便洗完了。

  “好了,這樣快多了吧?”

  葉怡君點頭,有人一起做事感覺真好,和他合作端菜出去。

  她不明白,為什麼方才她再度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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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例行的吃飯時間,難得有客人,很快便變成賴慶國的到任慶祝酒會。

  在老式的日本屋舍裏,兩張長桌旁邊坐滿了人,十來個老先生、老太太早忘了下午的糊塗事,對於這個新來的客人充滿好奇。

  “我們這裏有什麼事情嗎?為什麼要來查案?”一個老太太隔桌大聲的問道。

  賴慶國決定先搞清楚在場誰是誰。

  “等等,大家報一下名字吧,讓我認識一下大家。”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阿水、阿仔、阿市、阿秋、阿鏡、阿細、火旺、金土、阿祥、榮仔之類的老人家菜市場名像打翻了一般的倒出來。

  賴慶國難以招架,連忙看向他旁邊含笑吃飯的女人,向她求救。

  “喂,學妹,和我報一下大家姓什麼,光名字我背不起來。”

  就算一定是白跑一趟,賴慶國還是決定要善加調查,而且這也是基本禮儀。

  葉怡君詭妙一笑。“你確定你要知道?”

  賴慶國下午感覺到的那個有熱度的笑容再次出現。

  衝突過後才幾個小時,他對於小女人友善而且溫和,還帶有一點清純的反應,很是喜歡。

  “當然要知道,百分之七十阿開頭的名字很難記,”他老實的說。

  葉怡君又是一笑。

  “這個島上,二十戶都是同一個姓,而且這個姓還很特別喲!”

  她的聲音提高,但飄忽了起來。

  賴慶國不知道眾人突地變臉,嘿嘿笑是為了什麼。

  “什麼姓?”他問。

  “大家呀,都姓‘鬼’喲!”葉怡君又刻意放輕了聲音。

  眾人非常配合的嘿嘿嘿陰笑三聲。

  好似一陣陰風吹過,成功的激起賴慶國一身的雞皮疙瘩。

  “哇,那不就鬼水、鬼仔、鬼鏡、鬼秋、鬼火旺、鬼市,然後鬼福、鬼祥、鬼榮了嗎?”

  噢,真是鬼家六畜興旺啊!

  他們的名字可以參考做為鬼片名稱了……賴慶國渾身惡寒。

  男人不知道玄之又玄的世界,但他向來對天地鬼神存著敬心,最好都不要靠他太近……

  噢噢噢,鬼月還沒到耶!不用這樣嚇他吧!

  葉怡君看到他五味雜陳的臉色,無法克制的笑聲就逸出唇瓣,想起自己相似的反應。

  “我第一次來這裏,在戶口名簿子上看到這麼齊全的鬼名字,也嚇得差點腿軟!”

  但她一看到人,就發現他們全是好人,鬼只是姓罷了。

  曾經服務的單位向來對鬼神之說有些禁忌,賴慶國硬生生的吞了一大口酒壓驚。

  而在餐桌另一邊,阿水姨看人都來齊了,便決定要放八點檔。

  眾人邊看邊喝邊鬧,時間快速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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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這邊只有一間浴室,我們共用,嗯,你如果有缺什麼洗澡用品,可以先用我的。”

  除非有事情,島上的人是看完電視就差不多要睡了,葉怡君和賴慶國回到派出所後,很自然的進行睡前準備事務。

  “噢,我都有帶啦,你不用擔心我會用你的東西,女生不是都很在意這些小事嗎?”賴慶國急忙接著說。

  被姊妹們調教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他也習慣自己把東西帶齊,在外島買東西可是很麻煩的。

  第一次可說是驚訝,第二次看他俐落的收起所有的碗,不用人提醒就開始清洗,第三次又看他這麼仔細,葉怡君沒料到這個外表粗獷的高大男人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對他的好奇心像細藤,慢慢的在她心中萌芽。

  “學長,你做事很仔細耶。”葉怡君輕聲說道。

  賴慶國苦笑著。

  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我家是女人的世界,我有兩姊兩妹,還有強勢的媽媽,所以和老爸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習慣了。”

  所以,他才超想變成一個正港男子漢啊!

  這麼小家子氣,好像很不帥、很不MAN,一點也不酷哪!

  男人的習慣真好。

  葉怡君不由得這麼想。

  “你一定很受女生歡迎吧?”她了然於心的問。

  賴慶國又是苦笑。

  他向來口沒遮攔,即使是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他都習慣實話實說。

  “受歡迎又怎麼樣,女人超任性的,自己一臉堅決的說喜歡上我,沒多久又任性的說要分手,也不管我已經陷下去,愛到要死……這樣來幾次,心又不是鐵打的,還是一個人好過些。”

  女人本來就任性,沒搞懂這件事就亂投入的他,再受歡迎,情路都註定坎坷。

  所以從兩年前分手後,他就不再刻意尋找伴侶,甚至有些消極,連炮友也不想要,欲望來了就和右手相愛。

  太過任性而為的遊戲他不要,感情還是神聖一點比較好。

  原以為葉怡君會對這番針對女人的言論反感,沒想到她非常理解地連點了幾下頭。

  她懂,因為她是逃走的,從一個男人身邊逃走的。

  “男人也很任性啊!難懂死了,歡天喜地的向我求婚,然後我只是沒有馬上答應,拖了半年,他就和我的好朋友搞外遇,弄大了對方的肚子,以負起責任為由要和我分手……去他的男人,女人還是不要談戀愛比較好!”或許是酒精影響,葉怡君也衝動的說著。

  那個男人第二次跪在她眼前,求她的諒解,而她最好的朋友臉色雪白,一直喃念著對不起。

  對於當頭一盆冷水,除了接受沒有得選擇的情況,她無法負荷!情願逃!

  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管,誰娶誰嫁都與她無關,她只要自己活得開心快樂就好。

  心痛是什麼她不要知道,在還因為震驚過度而無法反應時,她就決定了要為自己而活。

  她不要無法信任的愛情。

  賴慶國微笑,下一秒,令她措手不及的攬住她的肩膀。

  不帶男女調情成分,和姊妹打氣擁抱相似,但又更多一點點距離,不會讓人討厭的抱。

  “嘿嘿嘿,我們的觀念很合得來耶!我下午還怕我們不能好好相處,這下看來沒問題了。”他像個孩子般的笑著說。

  葉怡君的心防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崩潰了。

  這樣子真好……

  她也好久沒有和人抱抱了,因為她的朋友同時也背叛了她。

  那種太令人眷戀的溫暖,讓她只一遲疑,然後便義無反顧地攀上了他粗壯的臂膀。

  “我們會處得很好的!這兩個禮拜,我們來當好朋友吧!”

  面對一個很孩子氣的年長男人,葉怡君提出了一個很小學生式的邀請。

  反正十四天後,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任性的在他身上汲取一點溫暖不為過吧!

  這句話打動了賴慶國的心。

  朋友,他沒有過女性的朋友,他向來只被女人搞得團團轉,連方向都搞不清楚。

  這個令他心安的女人,是否能讓他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可是……好奇心真的是會殺死貓啊!賴慶國無法不在內心這麼想。

  “好朋友要怎麼做?”他吞下了餌,柔聲問著。

  葉怡君想了想。

  “不能上床,但可以像這樣抱抱。”

  賴慶國也不想只是利用她發洩欲望,他想到了他要的條件。

  ‘要誠實,不可以說謊。”

  這個條件對上了女人的胃口。

  “可以任性嗎?”

  聽見女人的問句,男人沈吟了一會兒。

  “可以任性,但是不可以無理取鬧。”

  葉怡君被男人的氣味,搞得有點昏沈。

  “那好,我們來做好朋友吧!”

  他可以接受。

  “就這麼辦吧!”

  任務可以愉快完成,又可以多個朋友,能讓他瞭解女人在想什麼,一舉兩得,面對這樣強大的吸引,賴慶國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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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4:32


  耳邊是反覆的浪濤聲,不吵,但很洶湧,在接近月圓漲潮之際,會愈來愈強烈。

  葉怡君抱著毛巾被,在半睡半醒間,思考起昨夜的承諾。

  提供溫暖,以誠實不說謊為條件,可以撒嬌程度的任性,做彼此兩個禮拜的好朋友。

  她和那個男人如此約定的。

  噢,雖然有點大膽,但還滿奇妙的,第一次和人“做”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約定。

  葉怡君不由自主的笑了,抱著毛巾被在床上滾來滾去。

  唉,星期一要上班,她不可以再繼續賴床了。

  才理智的這麼想,五感醒了大半的小女人,聞到一股名叫美味的香氣。

  她像是迷糊的小狗,以鼻子帶領全身上下緩緩坐起,然後被拖著走般的打開房門。

  迎面而來的除了香味,還有——

  “嘿,醒啦?蛋要煎兩面還是一面?”賴慶國站在葉怡君客廳兼書房兼飯廳兼廚房的小空間裏,神采奕奕的問。

  葉怡君還有些不太清醒,揉了揉眼,血壓太低讓她尋了張椅子就坐。

  “弄破蛋黃,全熟,謝謝。”基本禮儀要顧,她努力擠出還有點啞的聲音說道。

  得到指示,賴慶國用炒菜鍋烤吐司,用平底鍋煎蛋,還順便泡了咖啡,切了火龍果。

  東西上桌時,他也清理好廚房了。

  “來,今天你當女王,我來服務你吧!塗果醬還是夾蛋?”他好心情的說道。

  沒想到可以當女王,但在星期一症候群的影響下,葉怡君還滿高興不用自己弄早餐,然後趕上班。

  雖然在離島上班,大部分是自由心證,但拿納稅人的血汗錢不做事,她做不到。

  “夾蛋,謝謝。”第一頓就吃甜的,她吞不下去。

  他還是笑得很開心,心情好到讓人生氣。

  他上回出差結束是在三天前,只回家洗了髒衣服,換了行李就接著出門赴下一趟差事,有個地方可以回歸日常生活,給他一種安定感,所以平時當家裏女人的奴役雖不情願,可現在做做簡單的家事也還不錯。

  “來。”

  他將盤子放在她的面前,自己也豪爽的大口吃起來。

  葉怡君昏昏暈暈的啃著吐司夾蛋。

  “我家怎麼會有吐司和蛋?”她印象中只剩蘇打餅可以啃了才對。

  賴慶國舔了舔手指,擺出一個“你還有臉說”的表情。

  昨天她說他可以使用這邊的電腦和廚房,他一早醒來,走到冰箱前想弄點簡單東西吃,才發現她的食材真是貧乏。

  “去阿水姨的雜貨店買的,順便買了水果,這裏的火龍果還不錯,滿甜的。”平時吃的火龍果只有水分,這裏的還有點甜味,他喜歡。

  葉怡君點點頭。

  小島生活凡事自給自足,像她這種沒有求生本能的人,全靠島上鄉民的協助才能安然“活”過一年!沒死真是奇跡。

  “那是阿惜婆婆種的,產量不多,難得有能拿出來賣的貨。”

  儘管意識還不是很清楚,但葉怡君對島上事物如數家珍。

  不像女人小貓一樣啃東西,賴慶國吃完正餐,開始吃水果。

  “你對島上事情掌握得很清楚,等會兒帶我去逛逛,我想瞭解一下這個島上的情況。”

  偵察報告還是要寫,他決定按部就班的做好該做的事。

  葉怡君的小腦袋上下擺動。

  她不是故意要無精打彩,可是血壓很低,她沒啥活力。

  “這裏很小,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就可以走完了。”她補充報告一般的說著。

  賴慶國瞟了眼窗外,才七點,陽光已經很熱辣,加上海面反射,讓人睜不開眼的強烈光線,活脫脫能脫人一層皮。

  “有什麼交通工具可以用嗎?”還是別用走的吧,在大太陽下行走會死人的!他無法不這麼想。

  過了半晌,葉怡君總算清醒,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和他開始進行早餐會報了。

  “還沒到上班時間耶!現在不要討論公事啦。”她撐著剛活絡運作的頭,埋怨一般的說道。

  賴慶國臉上還是露出一抹笑。

  “早死早超生啦,我們討論完就出門,中午早點回來躲太陽吃飯睡午覺。”

  習慣到小島出差,他有一套分配時間的方法。

  噢,被設計了!

  葉怡君發現手上的吐司原來是交換代價。

  “我不要啦!”她是公務員,才不要七點開始上班。

  昨天下午和晚上,這個女人一直表現得很平淡,現在卻很幼稚,他認識的女人全都低血壓,這真是一種怪病,他實在無法體會。

  能讓女人的任性表露無遺的怪病,但就病發情況看來,葉怡君真如他所想的,是一個不太任性而為的傢夥。

  賴慶國為了這個發現而微笑。

  “喂,昨天不是說‘好朋友’不可乙太過任性的嗎?”他搬出昨天的協議。

  葉怡君無法反駁,只能扁嘴。

  啊,“好朋友”的條款也適用於工作?

  “我只有一輛腳踏車。”她說得很委屈。

  這個島不大,總共三輛小貨卡,其餘的泰半是摩托車或鐵馬。

  賴慶國開朗的笑容裏有一點點殘酷,大手摸著女人的頭,弄亂她的頭髮。

  “好乖、好乖,給你十分鐘梳洗,弄好了我們就出門巡視。”賴慶國語帶命令的說。

  她揮開了他摸小狗般的手,口氣粗魯的說:“知道了啦。”

  他聽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話語,正在往外走的長腿停下,轉身,走回女人身邊,蹲下。

  感覺晶亮發光的大眼直盯著自己瞧,葉怡君賭氣不說話,過一會兒便有些難受。

  被他盯著看,她的心跳仿佛不受控制的加快。

  “看什麼看啦?”葉怡君口氣加倍粗魯的問。

  他笑得很開懷,像熱情的向日葵。

  “出去巡一圈回來,午餐我來煮,怎樣?”經過短暫的相處.賴慶國知道她是生活白癡。

  葉怡君聞言,露出笑容。

  噢,她每天只有晚餐正常,早餐和中餐都吃蘇打餅,有人要煮,她當然舉雙手贊成。

  “真的嗎?”

  那一抹有熱度的炫目笑容,讓他笑得更開懷。

  “真的,看你要吃什麼都可以。”大丈夫之言如石堅,他向來說一不二,絕不食言。

  說完,賴慶國站起身,笑著離開。

  被留下的葉怡君,為了可以期待的中餐,不禁露出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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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哇……”站在男人背後,順著山丘快速滑下,讓葉怡君驚聲尖叫,快意風行。

  騎著變速越野車的賴慶國則是玩得樂不可支,迎著海風,用力的踩著踏板,朝著碧藍海面而行。

  “嘿嘿!我們是這島上的飆車族!”他笑著大吼。

  聽見呼嘯的海風中,有男人瘋狂的言論,葉怡君想笑的同時,又有一點擔心。

  “別鬧了啦!騎太快了……哇哇哇……”

  她的反對意見,再次因為俯衝的速度太快而中斷。

  賴慶國活脫脫就是個小鬼頭。

  “你把變速越野車拿來慢慢騎,暴殄天物啊!”

  他完全以行動來測試車子性能。

  站在他身後的葉怡君只能緊緊抓著他的肩,然後在海風的吹拂中大笑大叫。

  “你這個瘋子!”

  “對啊,你是這個瘋子的‘好朋友’!”

  “騎慢一點嘛!”

  “那換你來載我啊!”

  “去死啦,你這麼大一隻耶!”

  在笑笑鬧鬧之中,他們已經橫越了整個島,來到輪弧嶼的南方。

  藍到能抽人魂魄的大海,在眼前開展到無限遠處,粼粼波光像在述說著童話故事般跳動著。

  這個小島真的很美麗,安靜的美麗,平和的美麗,讓人心領神會的美麗。

  越野車才停下,葉怡君已經有些腳軟的跳下車,面對那個笑得很賴皮的男人,火氣上湧,拍了他一下。

  “你這混蛋!”她笑著噴罵。

  女人那一下打得不重,賴慶國一皮天下無難事,笑著下來牽著車走。

  “哇,這裏真漂亮,拿來度假一定很不錯。”吹著海風,他發自內心的讚歎。

  葉怡君走在他身旁,距離只一步,她覺得那是剛好的距離。

  “你剛才說你已經跑了四十個島,那不是也等於度了兩年的假嗎?”

  聽見他說被上司惡整,派到離島出差了很長一段時間,說實話,與其說她是為他抱屈,還不如說她覺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賴慶國聞言,表情奇怪。

  “噢,那是出差,是有事情要做,像你這樣長長久久的待在這裏,不用忍受舟車辛苦,才叫做度假好不好?”

  海風吹動他的POL0衫和麻紗長褲,讓人有一種他邊走邊飛的錯覺。

  男人黑得在發亮,葉怡君眼前一眩。

  “對呀,我不會讓出這個職位的。呵呵呵,羨慕吧?!”

  她是逃走的,卻沒想到逃到一個仙境。

  她驕傲的語氣,讓他想殺了她洩憤。

  “再繼續說呀,小心我殺了你棄屍,讓你漂到公海去,這樣位置就空出來了。”賴慶國故意裝狠。

  葉怡君一點也不害怕。

  很奇怪,她和他認識沒有多久,可是她就是很輕易的接受他,相信他的為人。

  看來她以後沒立場去責怪那些剛認識就可以玩一夜情的人了。

  “最可惜的就是這個島沒有沙灘,你別小看這四周,離海岸沒有幾公尺就劇烈下降超過五十公尺,拿來度假還不如開發成船隻中繼的港口。”葉怡君笑著說明。

  賴慶國打量了下海水的顏色,果然在離海岸的不遠處,就轉為深沈的藍色,而非淺灘的綠色。

  而這一點在大部分以珊瑚礁組成隆起的海島來說,是非常難得的。

  “這種深度,噸位大一點的船不需要港口,也能直接就接岸了。”賴慶國好像意識到什麼,脫口而出。

  葉怡君淺笑。“對啊,反倒是給渡船用,靠村子近的那一個港口,吃水很淺,水深十公尺,所以只能給小船和漁船使用而已。”

  當兩人正在交談時,突地一陣馬達聲,遠方海面一道白色浪線接近,仔細一看!達到噪音標準的一艘白色遊艇迫近,快速的往島上而來,然後飛進了右側的灣岸。

  賴慶國揉了下耳孔,不敢置信的往右一瞧,站在制高點,可以看見一座標新立異的白色建築的一部分,還有圍繞在它四周高高的圍牆,和這島上的淳樸民居一點都不搭調的坐落在此。

  葉怡君也被那噪音給震到,表情有些不悅。

  “吵死了,有錢人就是這樣子,完全不顧其他人的感受。”

  聞言,賴慶國感覺不對勁。

  “有錢人?聽你說的不像島上的人。”

  葉怡君猛點頭。

  那些人如果是島民,肯定被島上的長輩給轟出去。

  “聽阿水姨說,那是一些有錢沒地方花的科技新貴,三年前買了南邊一大塊土地蓋別墅,然後還弄了那座醜斃了的牆.養了一大群的杜賓狗不讓人進入,時不時就呼朋引伴坐遊艇來玩。”

  那些人出入不從港口,但偶爾為了補給會到阿水姨的雜貨店,她見過幾面,覺得那些人看起來就像暴發戶,不太尊重人,很討人厭。

  賴慶國歪著頭。

  “噢,是嗎?”他開始懷疑起什麼。

  原本嘻嘻哈哈的態度變得凝重,突然見識到他如此深沈面貌的葉怡君有一點吃驚。

  “怎麼?你懷疑他們在幹壞事嗎?”想到他來這兒是為了查案,她緊張的問。

  賴慶國想了想,聳聳肩。

  “不清楚。”這種有錢人,他在其他地方也遇見過。“你有感覺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葉怡君搖搖頭。“他們不太搭理人,大家也不和他們往來……只是,他們大概命中帶衰。”

  帶衰?此話怎講?

  “繼昨天的鬼話題後,又有什麼怪事嗎?”明明在大太陽下,賴慶國渾身不自在的問。

  噢……七月半還沒到,阿飄兄弟別出來逛大街呀!

  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摸到邊,葉怡君刻意擺出一個陰陰的笑容。

  “聽島上的人說,這裏鬧鬼呢!在晚上會有小鬼哭鬧或是玩樂的聲音,而且好像……不只一個喲!”

  My GOd!他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啦!

  賴慶國念了幾聲佛號,跳了幾下。

  “好了,不要再講了,厚,大白天的,不要講這個。”

  看他急得嚴詞厲色,態度丕變,葉怡君雙眼發亮。

  原來這個粗壯性感的男人——

  “你怕鬼啊?!”她問得篤定,莫名其妙的感到開心。

  賴慶國睜大雙眼,一臉淡漠。

  “沒啊!誰怕阿飄兄弟啊!”

  呼呼呼呼,愈是不在乎,就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耶!

  發現了男人的秘密,葉怡君又笑了。

  “原來……你真的怕鬼啊。”她的聲音輕之又輕。

  “不怕,我才不怕。”賴慶國的聲音抖之又抖,還在死撐著男人的面子。

  既然他死要面子,就別怪她拿來利用。

  葉怡君笑看著他,決定要為早上被人挖起床工作扳回一城。

  “那好,我們晚上來試膽,不敢來的是俗仔。”

  賴慶國的臉色有點發白,冷汗直流,但身為男子漢,卻不容許他孬種的拒絕。

  她一個女人都不怕了,他怕就很難看了耶!

  “厚,你到時候就別怕得發抖,我可不保護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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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月升,黑夜籠罩了輪弧嶼,沒有路燈的小島一片漆黑。

  除了手電筒照到之處,放眼望去,都黑黑灰灰,耳邊聽到海浪聲音,卻看不見白日波光明媚、風景豔麗的海。

  賴慶國邊走,邊在心中念咒。

  果然,靈感應驗了,愈是沒聽過名字的小島就愈是不吉利!他在內心這麼發癲的想。

  在他身邊的葉怡君神色如常,一點也不害怕。

  該說她八字太重還是怎地,不但從來沒看過,也從沒有靠近靈異的體驗。

  雖然她小時候也被鬼故事嚇過,可她就是嘴硬,在一次半夜看到衣櫥裏有白影在飄時,她拼死也要看清鬼的長相,然後便發現那是她白天新買的白色洋裝,從那一夜起,她就再也不怕鬼了。

  而且她是員警,帽子和警員證上的標誌,在學長們間流傳,可以驅鬼的,有加持在身,她就更不害怕啦!

  也因此,她現在能夠好好品味男人的不自在。

  感覺他的大驚小怪,和他平日作風豪快完全相反的一面,讓她有一種高興的感覺。

  怎麼說呢?她本來就很好奇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然後知道了就像偷到了個寶一樣。

  葉怡君的心情很好。

  賴慶國卻不是如此。

  “吃飽飯後進行這種能讓心跳加劇、口乾舌燥、全身緊張的活動,好像不太健康耶。”他佯裝平靜的道,但是真相是他同時在心裏罵著各種各樣的髒話。

  葉怡君的心情還是一樣的好。

  “不會啊,吃過飯後散散步,晚上好睡。”環島一圈三個小時,南北直線最短距離來回差不多一個小時,正是最適合的運動。

  突然,一聲蛙鳴——

  “哇哇哇哇……”

  男性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賴慶國嚇得張手抱住她,擔心的左瞧右顧。

  葉怡君哈哈大笑。

  “噢,你好逗喲,那是青蛙啦,乖喲,乖喲,別怕了。”

  聽她像是安慰小朋友的話語,他的自尊已蕩然無存。賴慶國全身僵硬,但還是逞強的放開手。

  雖然他很想繼續抱著她,嗯,他不是要輕薄她,而是抱著個讓人安心、知道自己不孤獨的人,真的感覺很好嘛!

  “我不怕!我才不怕!”他決定硬氣到底。

  葉怡君斂笑。

  我不怕!我才不怕……嗎?

  “好,你不怕,你不怕啦!”她決定放他一馬,不害他因為羞辱而上吊自殺。

  賴慶國心裏一百個不願。

  不怕才怪……他好想回去喲!

  “差不多該回去了啦!”

  他不想嚇破膽,被女人扛回去,噢,那他就不用做人了。

  葉怡君懂,但她還是繼續走著。

  “好了,快到了啦!”

  賴慶國緊緊握拳。

  快到哪里?阿飄兄弟的家嗎?

  這裏的房子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時間悠久,就算發生過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都很正常……

  “我們要去哪里?”他問,只差沒有聲淚俱下。

  “啊!”葉怡君叫了一聲。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她還是造成了男人的心懸在半空中。

  “我們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賴慶國又問。

  看上級長官緊張成這樣,她一時心軟,扣住他的大手,隨即感覺被人反握。

  “我們要到海邊去!”

  在她這麼說的時候,他們已穿越了矮灌木叢,瞬間,半圓的月在天邊發出青泠的光,照得黑色大海一片光燦,腳邊是不高的懸崖,底下白色波濤洶湧,激起的水花灑了滿身。

  黑色的水平線也看得清清楚楚,星子遙遙從那處像小精靈一樣的跳出來,又從那處的另一側躍入海裏。

  旋轉著的天,青色的月,光芒攪亂了墨般的黑,在天地間起伏,就像在跳舞一般。

  她搖了搖男人溫暖的手掌。

  “‘好朋友’,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棒吧?”葉怡君開心的道。

  害他嚇個半死,失了男人的風采和氣度,然後像個娘兒們的尖叫……賴慶國很想揍她一頓。

  但握著她的手,他並沒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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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4:59


  又過了四天。

  賴慶國儼然已是輪弧嶼的一分子。

  頂著大太陽,他來到了雜貨店,腳都還沒踏進去,聚在雜貨店裏的老先生、老太太們就大聲歡呼。

  並且壁壘分明,勢不兩立。

  一方連忙喊道——

  “錢,錢錢,快繳出來!”

  “耶!贏了!”

  “我就說是他這個好男人嘛!”

  另一方捶胸頓足——

  “厚,又輸了!”

  “怡君真不配當女人!”

  “給你啦,了不起!”

  賴慶國苦笑著,等著眾人分錢,他知道在沒分完錢前,他是什麼東西都買不到的。

  而其中最眉開眼笑的阿水姨開心的塞了張鈔票進他的口袋。

  “來來來,吉祥物!給你吃紅喲!”

  賴慶國動作更快,拿出鈔票,塞還給阿水姨。

  “我沒抓你們聚賭就已經是瀆職,還收賄就難看了。”

  是的,輪弧嶼最近熱門的活動,就是拿他和葉怡君誰會來買午餐材料所構成的賭局。

  這個賭局已經開了三天。

  島上眾人知道那個小女警個性雖好,也很體貼,還會時不時幫大家處理一些事情,她樣樣都沒話說,但就是不會做菜。

  而這個他們人人想作媒的好男人,不但長得帥,體格又好,廚藝更是一把罩,天天中午是他煮飯給兩個人吃。

  想說女人會不會覺醒,自己不能再這樣什麼都不會炒的下去;一邊在想女人會不會就這樣沈迷在男人的疼寵裏……

  於是,島民分成兩派,開賭啦!

  對於私事被人窺探,賴慶國覺得頭痛,但無可奈何,而葉怡君則是雖然有愧,但更不敢下廚獻醜,所以早餐和中餐仍由他包辦。

  賴慶國知道島上生活單調,不想管眾人小小的娛樂,自行拿起一把青菜,但口頭上還是要告誡一下。

  “你們別賭得太過頭了。”

  阿水姨笑著蹭到他身邊。

  “喂喂喂,看你這麼照顧她,要不要搬來這裏?還是帶她回去照顧一輩子啊?”

  如果阿水姨不是老到可以當他媽,他一定敲她一拳。

  “阿水姨,”賴慶國對於老人家腦裏灌水泥講不清很傷腦筋,“就跟大家講過,我和她是好朋友,好朋友,你們到底懂不懂啊?”

  老人家們全都搖頭。

  “來,我們現場來聽聽大家看在眼裏,到底做何感想?”阿水姨馬上SNG連線採訪,架式十足。

  “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這是阿福伯的見解。

  ‘厚,別自己騙自己了啦。”這是火旺爺爺的看法。

  “這麼照顧,已經超過朋友的範圍啦!騙我們老人家沒談過轟轟烈烈的戀情喲!”這是阿市奶奶的意見。

  “你看,大家都這麼覺得。”阿水姨下了注腳,活像揮了男人一棒子,希望他能夠從睡夢中醒來。

  對於大家認定了他們不單純,賴慶國實在無話可說,正在搖頭,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了個陌生人。

  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高,體格有練過的男人,奇異的抱著一堆玩具結帳。

  “這些多少錢?”

  被人打擾,又是個看不順眼的人,阿木姨冷言冷語。“一千五百元。”

  那人不囉嗦,丟了兩千元,便抱著玩具離去。

  賴慶國又揉了揉太陽穴。

  “阿水姨,你太坑人了,那些小玩具了不起幾百元而已。”就算加上運費也沒那麼嚇人,島民的好惡實在太兩極化。

  “不爽可以不要買啊!哎,那些人是暴發戶啦,活該,一定是真的鬧小鬼,才要買玩具回去拜!”阿水姨還是嘟著嘴裝可愛。

  那些人除了一些日常用品,最常買的就是玩具,原本覺得很奇怪,一想到最近出現的小鬼傳說,老人家們馬上就聯想到了,他們要拜玩具,求小鬼們不要出來嚇他們。

  賴慶國不著痕跡的打了個冷顫,又想起剛才那個男人。

  那種人身強體壯,有一點陰沈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看起來不像科技新貴那種呆頭呆腦的樣子。

  他嗅到不好、近乎腐敗的氣味。

  “剛才的先生就是住在別墅裏的人?”

  老人家們點頭。

  “他好像是幫忙顧別墅的人,長年待在這裏,大概是有錢人請他來這裏吃頭路吧。”阿水姨想了想回答。

  聽起來很平常,賴慶國卻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一大塊雞肉送到他眼前。

  “來,少年仔,今早殺的雞,拿回去煮湯給怡君補身體。”秋阿公笑呵呵的說。

  老人軍團又是一副心知肚明的笑容。

  賴慶國除了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這票老人家,他和葉怡君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在他也不明白的內心深層,不知該怎麼說明的原因,或許是他也覺得好像正如他們所說,不只是好朋友而已吧!

  甩了甩頭,他將荒唐的想法丟出腦海。

  “好啦,別鬧了,這些菜多少錢?”

  “哎喲,還這麼客套,拿回去吃啦。”

  “不行,錢要算,多少啦?”

  “好,意思、意思,一百元,要不然又要講阿水姨賄賂你……對了,晚上記得過來吃飯喲,有活動!”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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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愣的看著窗外,樹影搖搖,大海也搖搖。

  葉怡君搖頭晃腦的看著外頭一成不變的景色,一邊在思索著,最近內心的動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好像真有什麼“一回事”在她沒有意識到就發生了,然後興風作浪,在她和賴慶國相處的時候,搞得她心神不寧。

  看著他待在她四周,感覺他充滿她的生活,聽著他所發出的各種聲音,聞著空氣中有他的味道,她真的心神不寧。

  他走進了她的生命。

  不過,她真的拒絕承認這是愛情,她不想愛人,也不要愛情,所以她已經不會愛了。

  但是一個好朋友,真的能讓她這麼煩惱嗎?

  她不知道,因為他是唯一個會讓她手足無措的好朋友。

  無聲無息間,亂七八糟的情況愈來愈惡化,她習慣並且喜歡有他陪伴,從他那裏源源不絕汲取她原先預定索取的溫暖之後,她的心跳就變得完全不受控制。

  不過,明天是星期六,再下一個星期六,他就會離開,也許等他走了之後,事情就會明朗了吧!

  她在得到溫暖後,還是會恢復原來的她。

  葉怡君這麼想的同時,他敲了敲門緣代替回來的招呼聲,她吃了一驚,但正低下頭放袋子的賴慶國沒有發覺。

  “喂,學妹,我今天看到了住別墅裏的人喲!”他隨口扯著,“看起來怪裏怪氣的。”

  和島民的理由不同,但他還是看那人不順眼。

  受驚的葉怡君連忙回神,要自己鎮定。

  “你買了什麼回來?”

  她只記得他出門採買,根本沒聽清楚他剛才用低沈溫潤的聲音說了什麼鬼。

  賴慶國抬起臉,搖搖頭,萬般無奈。

  “你心裏只有吃的。”他說得十足挖苦,不知道比較基準為何。

  葉怡君漲紅了臉。

  要不是在想你的事情,才不會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咧!

  她並沒有把心中所想吐實。

  “對啦,我就是愛吃,不行嗎?”她說得自暴自棄。

  賴慶國聳聳肩。

  學妹今兒個心情不太好耶……

  “你那個來呀?這麼火爆?”

  誰規定那個來一定要火爆的呀?

  “並沒有,才沒有!”葉怡君為之語塞,找不到話回。

  賴慶國大頭一甩,袋子裏的雞肉浮上腦海。

  還是幫她燉雞湯好了,雖然她那個還沒有來,他記得有看過補品的袋子。“好啦,好啦,沒有就沒有,來學怎麼弄吃的,你這樣啥都不會煮,看在學長的眼裏很可怕耶!”

  萬一他回去了,她又要恢復吃蘇打餅的生活嗎?

  吃得飽也要吃得好,吃得營養啊!和蘇打餅當好朋友不是長久之計,虧她能夠吃了一年!一整年耶!

  光是想,他就覺得無比心疼。被嫌棄的女人乖乖的站起,沒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溫柔光芒。

  “你不怕我終結廚房,我就進廚房幫忙你!”

  葉怡君低下的臉看不清情緒,但那只說給自己聽見的話裏,倒是充滿了火藥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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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

  陣陣中藥香味裏摻著燒焦味。

  餐桌旁的小廚房,除了還有一鍋用小火燉煮的雞湯外,牆面有不明的焦痕,仔細一看,地板也還濕濕的,丟在流理臺上的抹布不是白色的,而是徹頭徹尾的黑色。

  餐桌旁,葉怡君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低頭吃飯,坐在對面的賴慶國驚魂甫定,喝水壓驚。

  剛才到底怎麼一回事?他什麼都弄好,只是最後叫她把青菜丟下去炒,怎麼也能炒出火焰山來?

  轟的一聲,他差點以為爆炸了,趕緊丟抹布、丟鍋蓋的滅火,而肇事者早逃得遠遠的,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她就一句話,她按他說的把青菜丟下去,然後就大油爆了。

  有智慧的人都知道,那個丟只是個……只是個……怎麼說呢?只是個簡單的說法,正確的說法是,輕輕的把菜撥下鍋去嘛!

  用丟的,不炸才怪!

  他很肯定她真的很少下廚。

  “學妹,你以前住家裏對不對?”賴慶國輕聲地間,怕再製造她的心理創傷,這一輩子不敢下廚。

  葉怡君理所當然的點頭。“嗯,一直到外調到輪弧嶼前,我都住在家裏,讓我娘好生照顧著,她不喜歡我進廚房,她說廚房很危險,小孩子不可以進去。”

  除了煮飯外,她既會洗衣服也會拖地,吃飯可以吃外面,在到輪弧嶼前,她從未感覺到生存危機。

  賴慶國繼續喝水。

  她該凹的凹,該凸的凸,早就不算小孩子了吧?

  有些媽媽保護欲太強,然後小孩就變生活白癡,難怪她只會用熱水瓶燒開水,平常人都知道用瓦斯燒比較省。

  和他那個凡事都要小孩試試看的媽,正好是光譜的兩端。

  “嗯,在我走以前,我要教會你用瓦斯。”

  賴慶國有強烈的使命感,覺得不能再這樣放牛吃草,她一定會終結她自己的小命!

  葉怡君冷哼一聲。“用瓦斯還不簡單……”

  他根本不給她說完大話的機會。

  “我說的不是打開瓦斯而已,而是至少會煎個蛋、炒個青菜之類的。”賴慶國的胃隱隱抽痛。

  他可以體會魏局長拿單雙隊長無可奈何的胃痛是怎麼來的了!

  葉怡君鼓著腮幫子。“不會煮菜又不會怎……”

  他再次搶白。“會死喲,你再繼續吃蘇打餅會死翹翹喲!”

  葉怡君也曾經想過這個可能性,瞬間無話可說。

  只不過他老說她的不是,他自己還不是一樣有做不到的事情!

  快速扒完了飯,在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心態下,葉怡君瞪著眼前方開始吃飯的男人。

  “喂,學長,”她粗魯的喚著,“你光會賺棄我,可你的衣服有多久沒洗了?”

  哼,她也握有他的把柄!

  賴慶國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衣服洗了還是會髒,他回去還要再洗一次,不如就省著穿。

  “反正我有洗澡!也有換內褲。”

  噢,是嗎?

  葉怡君霍地起身,迅速來回,拿在手上的是已發出乳酸臭味的衣服。

  “問題是,你很臭耶!”她剛才在廚房裏丟過臉,她一定要讓男人明白她的心情。

  賴慶國還是繼續吃飯。

  “放著,搞不好會長出香菇,可以加菜!”

  一皮天下無難事,哼!

  葉怡君氣得將衣服丟進洗衣機裏,倒了許多洗衣粉,按鈕一按,她才不讓他順心如意!

  “喂,把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被逼急了,她的語氣難得兇狠。“穿髒衣服,還不是有洗澡等於沒洗澡!你這個髒鬼,憑什麼嫌我是料理白癡?!”

  賴慶國裝沒聽見。

  “強殲喲!有人要強殲我!”他意思意思的喊。

  “厚,真是個厚臉皮的死傢夥!你光溜溜的躺上床要我臨幸!我還要考慮咧!”

  她心中的火山爆發,大聲吼完恬不知恥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奪走他手中的飯碗,放在桌上,脫起他的上衣。

  賴慶國很是配合。

  “等一下請溫柔一點。”存心氣死女人的男人說得很嬌媚。

  你XX的!

  和他在一起一個星期,被髒話病毒感染的葉怡君在內心暗訐,手一推,把他推在地上,褲腳用力一拉,把他的長褲也扒了下來。

  “你去喝川貝枇杷膏練叫床聲啦你!”

  她氣衝衝的把衣服全丟進洗衣機後,走路有風,步踏雷霆的回派出所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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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日漸西落。

  走在還有點生氣的女人旁邊,賴慶國舉起手嗅著。

  “香香的耶。”這裏真好,太陽大的好處就是衣服很快幹。

  只有他會習慣衣服是臭的啦!

  “衣服本來就應該是香的。”葉怡君冷冷的說著。

  賴慶國終於瞭解原來葉怡君的自尊心滿強的。

  為了求和,他抵了一下女人。

  “喂,不要臭著臉啦!”

  “我才沒有臭臉!”

  “噢!那你覺得我身材棒不棒?”

  轟!

  她臉上火山爆發。

  “不要臉,誰知道你的身材好不好呀?”

  他一臉“你一定有看到,而且看得很清楚”的表情。

  “厚,看都看了,我身材很棒吧!我可是放山雞,不是小肉雞喲!”舉凡教科書上會出現的肌肉,他每一塊都是硬的。

  氣到昏頭扒他的衣服,葉怡君總算能體會數天前他激動的在眾人面前脫褲子是怎麼回事。

  生氣害人不淺啊!

  而且害她更尷尬的、更拉不下臉的,正就是他所說的肌肉啊……

  “誰有看到啊!”她徹底當沒看見他壯到不行,會害人流口水和鼻血的rou體。“我只記得你居然穿有小紅心的內褲,你這個死變態!”

  賴慶國不以為忤。“你以為我願意啊!我大姊每次幫她男朋友買內褲,不知道為什麼一定也會幫我買,我不穿,她就燒掉我自己買的內褲,我這兩年都在出差,沒空去補貨,我也是有苦難言啊!”

  他大姊的品味異于常人,最愛可愛風格的四角褲,除了逼男友穿,他也在受害名單內。

  她冷哼一聲,不講話。

  他吼了聲,覺得她怎麼這樣。

  “好了啦,不要生氣了啦!”賴慶國終於不再皮聲皮語,放軟口氣求饒。

  逗她是一回事,真惹她生氣,他才不要咧!

  他喜歡她露出有熱力的笑容。

  葉怡君才不愛計較,但她就是有點放不下身段。

  他看她臉色軟化,又輕戳了下她的臉頰,被她像趕蒼蠅一樣揮開。

  “不要生氣,我們是好朋友,不要生我氣啦!”

  他像放錄音帶一樣,重複這三句,在她耳邊大放送。

  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而她怕這只大賴皮狗。

  葉怡君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真賴皮,哪有人這樣啦!”

  女人一笑,天下太平。

  賴慶國跟著笑,像個大孩子。

  “我姓賴,但可不是賴皮鬼喲!”

  葉怡君捶了下男人的粗手。

  “你是賴皮狗啦!你這個怕鬼的傢夥!”

  “厚,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耶!”被損及尊嚴,他無奈的語氣裏,卻有著難以發覺的寵愛。

  兩個人就這麼走著,對於身邊有人陪伴,感覺十分舒服時,港口邊的人發現他們了。

  “喲,小夫妻來羅!”阿水姨高聲叫著。

  連同正開著小貨卡拖停在岸邊的小船的阿水叔,還有其他的長者,全都跟著打趣。

  在眾人鼓噪聲中,葉怡君紅了臉,賴慶國則是揮手致意。

  “好了啦,每次都講一樣的,厚,陳年老調!”賴慶國埋怨著眾人了無新意,“怎麼在拖船啊?”

  阿水姨手上還拿著魚網,性子急的她也搶第一個回答。

  “對啊,捕一些魚給大家吃,明天去看女兒,順便拿去給孫子,孫子愛吃!”

  葉怡君站在賴慶國身邊。

  “阿水叔要抓的是夏溜仔,不知道學名是什麼,平常市面上吃不到,肉質很甜很細,是這裏的特產,你有口福了。”

  賴慶國愛吃魚,光聽就覺得口水要滴下來。

  “阿水叔,我要跟你一起去抓魚。”

  葉怡君聞言,不敢苟同的一笑。

  “會暈船的人還敢誇口!”

  賴慶國眉一挑。

  “哼,暈一下就好了,我可還有別的專長……”

  “阿水啊!”

  賴慶國的聲音被眾人的驚呼給壓過。

  兩人循著眾人的視線看去,拖拉繩斷裂的小貨卡,就這麼直直往後沖入海水中,以快到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瞬間淹沒。

  “天啊!”葉怡君放聲尖叫。

  賴慶國卻馬上抬起她的手,表情嚴肅專注,像換了個人一樣。

  “你現在開始計時,專心看著水面泡泡何時消失,相信我會救他,別怕,別回頭,我馬上回來,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他轉身拔腿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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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6:28


  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不知為什麼相信賴慶國剛才說的話,大吼著要大家不可以隨便下水救人,然後葉怡君著急的視線在水泡不停浮出處和手錶間流轉。

  “一分零六、一分零七、一分零八……”

  過去一年的時光在她的腦子裏像跑馬燈一般閃過。

  這些老人家陪著她,度過心情歸零重整的重要時光,但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之一的阿水叔溺死。

  “一分一三、一分一四……”她低聲的數著。

  因為一邊車窗是開著的,所以水泡在一分十五秒這一刻,完全消失了!

  接著,是一種近乎毀滅的痛苦在無邊無盡的蔓延。

  “一分五三、一分五四……”

  葉怡君渾身僵硬,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她像被死神盯上一般。

  “兩分一七……慶國……”

  恐怖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她無力的喚著,同時肩膀被人抱緊,她回頭一看,戴著浮潛面具的男人神色依舊冷靜。

  “一分十五秒沒水泡的!”葉怡君向他報告。“

  “好,時間正好,你拿著這盞照射燈照著水面!”賴慶國環顧了四周和海面一圈,“照明確保,安全確保,水深十公尺,救援開始!”

  語畢,脫得只剩內褲的男人,穿著蛙鞋,咬著呼吸管,抱緊胸口減少水阻,俐落的跳進海水中。

  老人家們十分緊張,所有人都是海的子民,每一個都會遊泳和潛水,但他們也知道,現在已經天黑,加上阿水叔那麼久沒有自行脫困,就必然是被什麼纏住了。

  葉怡君的心像是也跟著男人一起跳進陰暗的海水中。

  而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緊的抓著發出極強亮度的燈。

  拜託,老天爺,讓阿水叔和慶國都活著回來!

  她眼眶泛紅,在內心大聲乞求著。

  時間無情的流逝,每一秒都能剝奪人對於生命的渴望。

  “一分半了!”仍舊看著表,葉怡君和圍在港口邊的老人家們,發出了近乎哀號的聲音。

  眾人下意識的互看,心中明白,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這時,水面冒出大量的氣泡,賴慶國拖著失去意識的阿水叔浮出水面。

  “把他拉上去!”賴慶國大聲的喊著。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沒了呼吸的老先生拖上岸,同時間,行動異常靈敏的賴慶國也自行爬上岸。

  將阿水叔平放地面,賴慶國沒有回頭,老練的說:“怡君,叫大家散開,距離我們至少一公尺,讓空氣暢通。昏迷指數三分,沒有心跳,瞳孔尚未渙散。”

  葉怡君聽從他的吩咐,負起警職,請大家讓開。

  “請大家站後面一點,拜託,聽他的話。”她這麼說著的同時,眼淚無意識啪嗒啪喀的掉著。

  賴慶國表情肅穆,挖開失去意識男人的嘴,在確認沒有阻塞物後,將額頭壓下,使下顎自然抬起,呼吸道變直,然後便開始交錯施以人工呼吸及體外心臟按摩。

  她是員警,很清楚急救有黃金時間,一旦在這時限內沒有反應,可能就再也沒有反應了。

  聽著背後男人粗聲喊著口令,仿佛心中有雙眼睛能夠看到背後他的動作,葉怡君哭到視線朦朧。

  突然,一聲虛弱的、不屬於年輕男人的咳嗽聲在空氣中爆出。

  葉怡君的雙手無力的放下,一個年長的婦人快如閃電的往前沖去。

  “阿水啊!”

  差一點失去阿水叔,阿水姨趴在老伴胸口大聲哭喊,深怕老伴又放掉嘴中那一口氣。

  葉怡君回頭,那個幾秒鐘前還表情堅毅的男人,對她賴皮的笑著。

  如常的,一貫的,有些無賴式的……

  “救回來了!”賴慶國笑著說道。

  葉怡君覺得什麼都不能想,她一個箭步上前……

  啪的一聲甩了男人一個巴掌,然後在他一臉錯愕的時候,她抱住了全身濕漉漉的他。

  “混蛋,你不能早一秒回來嗎?”擔心加上害怕,情緒已經超過負荷,葉怡君錯亂的咆哮著。

  他還以為他會被當成英雄迎接……

  但賴慶國呆愣的表情,在下一秒變成溫柔的微笑。

  第一次感受到被等待的情緒,他突然明白前輩們的老婆和情人有多偉大了。

  相較於他們這些有明確目標、只想著救人的人,在後方等待的人,內心承受無法測量的煎熬。

  “好了,我回來了啦,哭什麼啦!”

  抱住受驚的女人,賴慶國溫柔安撫的同時,也明白感覺到,在剛才那一瞬間,有一份情感在他的胸口瞬間茁壯、膨脹,到一個無以復加的程度。

  他心滿意足的抱著哭到失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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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那些技術的?”拿著衛生紙擤鼻涕的女人,啞著聲音問。

  那個確認阿水叔平安無事,將死活不肯離開的小女人從阿水姨家扛回來的男人蹲在她的面前,凝視她哭到皺成一團的醜小臉,像看著寶貝般地溫柔的笑著。

  “我在到偵十隊前,是海巡署的救難隊,受過救難潛水訓練、海空救難訓練,簡單的說,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啦!”賴慶國驕傲的說著。

  說來好笑,現在會暈船的男人,以前曾經有一段完全不會暈船,成天在海上吃喝拉撒睡的日子。

  他認為那是老天對他說謊的懲罰。

  聽到特殊巡防,半警界半軍方的單位,葉怡君有些吃驚,但隨即瞭解,賴慶國所做的一切原來都是經過計畫的。

  包括他扛著哭鬧不休的她回來時,還一路撿拾掉在半路的衣服,可以想見他是一路飛奔,並且脫衣服的。

  雖然很想親眼看他怎麼辦到的,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死,噢,那真是個痛苦的經驗。

  “你……阿水叔差一點死掉。”葉怡君不好意思直說擔心他,轉了個方向,彆扭!

  賴慶國微笑。“不會的,通常掉入水裏,完全沒有空氣一分鐘後,人才會進入昏迷狀態,只要在三分鐘內把人救出來,施以適當的急救,存活率非常的高。”

  人在暈死前,掙扎太劇烈,搞不好會一併害死他,所以他乾脆利用時間回來拿呼吸器、工具,還有刀子。

  在潛入深深海水時,她拿著的照射燈,穿透了黑暗,為他照明了去處和歸途,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下潛,打開車門,割斷了安全帶,然後將失去意識的阿水叔順利的拖出。

  在上浮的過程中,他一心想回到她的身邊。

  那是一種潛意識的渴望,在完全無力思考的時刻,便會出現。

  也因此,這次或許打破他在海巡署的時期立下的所有紀錄。

  男人的專業解釋加深了女人的恐懼。

  “都是一分鐘、三分鐘這種短得嚇人的時限。”葉怡君覺得那根本不算是遊刃有餘的時間。

  換算成秒,更能感覺它的可怕。

  但那對於賴慶國來說,已經非常足夠。

  “所以我才要你相信我嘛!”他的語調溫柔得能滴出水。

  葉怡君的腦子還有些腫脹感。

  但她還記得在那生死交關的時刻,她的確相信他。

  可她不知道,她會受到那麼大的痛苦撞擊,原本如冰的心湖全都沸騰,然後汽化爆炸。

  看著他還沒穿上衣服的精壯身體,她完全沒有羞澀,只有歷經曾經失去的恐懼。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伸出手觸摸他胸膛的肌肉,嘴裏吐出的話語不及心中的感受的萬分之一。

  “嘿嘿嘿嘿……”賴慶國卻像只得到讚美的大型犬,開心的笑著,露出潔白的虎牙。

  她真氣他的笑,又好開心他能笑。

  她輕輕地摸上他的臉,多情的、溫柔的、沒有防備的。

  “剛才打你,痛不痛?”或許是太過激動後,人便無法假裝平靜,她順從心意的問。

  她剛才用盡全力。

  賴慶國不敢回答現任女警的力道驚人,反正他肉厚皮黑,一定看不出半點紅腫。

  “不痛。”他開心地說謊。

  半晌——

  “你這個大騙子。”

  葉怡君打從內心覺得這個會說謊的男人,和別的男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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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亮,鳥叫蟲嗚,昨夜月圓,今兒個浪大,波濤洶湧。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大事,大自然悠久恒定的按照它的節奏運作,讓生活在最直接體會它的人們,得以體驗一種更強大的力量。

  葉怡君還是處於低血壓的狀態,但臉色漲紅好比豬肝。

  昨天累到睡著前,那些脫軌的舉動,像是提醒她有多丟人一般自行在她昏沈的腦裏輪番上演。

  並且,專挑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部分。

  比如說,正在哼歌煎蛋的男人是怎樣抱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個時候,他全身上下只穿蛙鞋、蛙鏡和內褲。

  例如,這個一大早心情很好的男人是怎麼躍出海面……濕淋淋的他在燈光和月光下,超級勾魂猛男樣,絕對有害心臟健康。

  再來,害她心裏像被胡亂轟炸的男人是如何扛著她回來……

  他壯到臉不紅,氣不喘,而且她就趴在他仍舊光溜溜的身體上。

  還有,尚未結束,她這個色魔是怎麼摸他的胸肌,還有帥臉……噢,她承認現在想起來,她真的很想死一死以求解脫啊!

  腦子裏“風起雲湧”,她的臉色也千變萬化,她走進浴室,將轉速過快的腦袋塞到水龍頭下。

  刷!

  冰冷的強大水流沖過,葉怡君覺得好過許多。

  約莫過了三分鐘,她抬起臉來,那個紅著臉,連瞳仁都散發豔麗氣息的女人,她不認識!

  刷!

  冰冷的強大水流再度沖過,葉怡君在內心加念佛號。

  五分鐘後,她再度抬起臉來,看著因為冰冷而有點蒼白的臉。

  噢耶!這個才是她嘛!

  葉怡君抽了浴巾包著頭髮,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賴慶國如常的咬著吐司,在她的桌位也有一份夾了蛋的吐司。

  “咦?你今天很早醒耶,你還洗頭了嗎?”他沒料到她會自行醒來,驚訝的問。

  葉怡君根本不敢看他。

  她天還沒亮,第一個細胞清醒後.她腦子裏轉的都是他,她是在一種很混亂的情緒中醒來,那個時候,他肯定還在打呼。

  “嗯,覺得流很多汗,去洗一洗比較舒服。”葉怡君說了個天大的謊話,但她不這麼說,就會立刻自爆。

  男人好像在她心臟上裝了顆對特定因素有反應的炸彈。

  她房裏有冷氣,他昨晚抱她進去時,有開啊!

  賴慶國表情狐疑,但他也沒跟她一起睡,所以只是懷疑而已。

  她第一次在非常清醒的狀態下吃著他做的早餐。

  食不知味。

  大口吞下最後一塊吐司,賴慶國如常舔著手指。

  “喂,等下要不要一起去看阿水叔啊?”

  她揚起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小臉。

  轟!

  葉怡君自爆了!

  男人舔手指的動作,引燃她心臟上的炸彈的引信。

  “好。”她硬氣的說,好像在下格殺令一樣。

  怎麼一臉視死如歸呀?她今天怪怪的!

  念頭一轉,賴慶國的大掌動作更快,按上了她的額頭。

  “你發燒啦?”他擔心的問。

  從沒想過這個在小說裏常見到的橋段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葉怡君非常遵循眾家女主角的看法——

  她羞得想死啊!

  “沒有吧……”她顫著聲說,希望男人可以趕快拿開他的大手。

  她不要想起任何事情啦!

  賴慶國皺著眉。“女生怎麼那麼喜歡在早上洗頭咧,睡得暖呼呼的,起床立刻沖水,怎麼想怎麼不養生!”

  他說什麼都對。

  “我下次不敢了。”

  快放開啦,你這個豬頭。葉怡君在內心尖叫。

  進退兩難,忽上忽下,坐上了海盜船,她的心無規則的起起落落,由不得她怎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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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面遠方有一顆小黑點,那是星期六和星期日各會往返一次的渡輪。

  港口邊,幾個人正僵持不下。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加上一個上了年紀的頑固爺爺。

  賴慶國正對著阿水叔,嗯,說教。

  “你以為現在沒事,昨天溺水的事情就過啦?”

  阿水叔一尾活龍,看起來不像昨夜平躺在同一地點,既不會呼吸,也沒有心跳的模樣。

  “我不要去醫院啦,你幹嘛要我犧牲和孫子相聚的時間去給醫生看啦!我現在很好啊!”用力拍了下胸膛,阿水叔掛保證般的說著。

  賴慶國冷哼一聲。“你要知道,你的心跳停過,呼吸也中斷過,沒事就算了,萬一有事一定很大條,去給醫生看一下沒差啦!”

  很抱歉,這種恐嚇的威脅對於大難不死的死老頭,沒用。

  “你不要以為你親過我,我什麼大大小小事情就要聽你的!”

  阿水叔活活想氣死賴慶國。

  賴慶國對於那一幕,一點都不願意回憶起,偏偏老頭子又一擊中的,踢中了他的死穴。

  “你……你是要氣死我嗎?”他氣得顫聲喝令。

  好心來告訴他一定要去檢查以防萬一,沒想到會被如此對待,真是好心被雷親啊!

  葉怡君很清楚老人家對醫療院所是避之唯恐不及,輕碰了下男人的手臂。

  “好了啦,別生氣了。”看賴慶國氣得變臉,她覺得很心疼。

  她明白他是為了阿水叔好,但方法不只一個,山不轉路轉,她轉向一旁昨夜差點失去老伴的女人。

  “阿水姨,記得帶阿水叔上醫院喲!他不去,叫女兒一家子拱著他去!他一定會聽孫子的哀求。”葉怡君小小聲的說。

  阿水姨一個勁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語畢,俏皮的擺了個“交給我”的手勢。

  討海的男人全都是大男人主義,死硬派,所以設計男人,向來是輪弧嶼女人出嫁前必備的專長。

  渡輪在兩個女人達成協定時接岸。

  葉怡君扯著還想教訓死腦袋的阿水叔,自己也一樣不會轉彎的賴慶國,一面奉上微笑。

  “好了,兩位一路順風呀!”葉怡君開心的說。

  突地——

  “賴慶國!”

  “死小子!”

  “小隊長!”

  粗獷的男聲響徹天際,葉怡君才轉過頭,她身邊的男人已被幾頭大型犬給撲倒。

  活像五隻狗在地上纏成一團。

  賴慶國被壓得不能呼吸,只能看著蒼穹大吼:“X,放開我啦!你們怎麼會來啊?”

  被以前的學長、同學和學弟一起壓在身上,真是夠痛苦的!

  那頭洛威拿犬……不不不,是一個五官深邃的男人呵呵笑著。

  “我們停在大島補給,想你在這裏,就來拜訪一下,怎麼?不歡迎啊?!”羅智群笑道。

  噢,前任長官說話,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歡迎……先滾開啦!”賴慶國說得齜牙咧嘴,心口不一。

  另一頭牛頭犬……不不不,是—個活潑伶俐的男人笑著接話。

  “學長,是我告訴大家你在輪弧嶼啦!”

  賴慶國陷入了纏鬥不休的世界裏。

  “死小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口風不緊的賤人!”

  他的晴空在男人們的佔領下愈來愈小,不知為什麼,被一大狗票的男人緊緊壓制著不能動彈,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以前在海上生活,朝不保夕,他的第六感向來神準。

  “放開我!放開我……”

  男人的預感成為事實!

  一張柔美嬌俏,垂著長長直發的女人臉容,映入他的眼簾。

  “慶國,最近過得好不好?”石素如笑著問,頓了一下,羞澀的轉開了視線,“我好想你!”

  而呆立在一旁的葉怡君看著這一切。

  剛被輕輕推開,格在他們的世界之外,看著低頭微笑的女人是那麼的美麗,而地上的男人又有多麼的驚訝。

  她好想他啊……

  葉怡君滿心的不爽,在一秒後,直奔憤怒的標準。

  她好想他,這敢情好,他還說他沒有物件!

  騙子,大騙子!

  正當她久未有過起伏的心緒因為憤怒而激動之時,她的手腕被人拉起,她只得停下想和男人算總帳的腳步。

  “幹嘛!”

  她的粗魯言語,同樣因為震愕而終止。

  那雙眼……

  一年前,跪在她跟前的男人,而後她選擇逃離的男人,正用著他斯文柔和的眼睛凝望著她。

  溫雅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終於找到你了,學妹。”男人的語氣如同他的名字,爾雅的說著。

  男人的一聲學妹,讓一年前的感覺又全回到葉怡君的心頭。

  活生生、血淋淋的。

  仿佛她從沒離開過那一刻,世界為之傾覆的瞬間。

  她的耳邊響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無數的對不起!

  葉怡君腦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放開我。”她的聲音顫抖。

  突地——

  “放開她!”

  才掙脫眾人壓制的賴慶國,在看見女人蒼白的臉色,然後這麼?喊的同時,已搶過了女人被扣住的手腕。

  港口邊,一個追著一個,四個人的眼光,像永無止境的連環……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6:58


  “噢噢噢,這裏還不賴耶!你出差睡這裏?”

  有得睡就好,一大群不拘小節的壯漢站在古老的派出所裏,給人一種他們隨時可能動手折了這裏,而老屋舍毫無抵抗能力的感覺。

  賴慶國臭著臉點頭。

  他臭臉的原因,一方面是前同事們帶了個他不想見的人來,一方面是那個用眼神在不斷淩遲他女人的精神的男人。

  對,他女人,他很篤定自己想要葉怡君,要,就掠奪,他本來就是那種和海盜沒兩樣的野男人。

  賴慶國還記得六天前,葉怡君在喝了點小酒,有點醉醺醺、輕飄飄時,說過了什麼——

  “男人也很任性啊!難懂死了,歡天喜地的向我求婚!然後我只是沒能馬上答應,拖了半年,他就和我的好朋友搞外遇,弄大了對方的肚子,以負起責任為由要和我分手……去他的男人,女人還是不要談戀愛比較好!”

  像放錄影帶般一字不漏,他第一次發覺自己記憶力驚人。

  突然——

  “我也要睡這裏嗎?”石素如微微蹙眉的問。

  賴慶國正感到為難,離眾人兩步之遠的女人說話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和男生一起睡不太方便。”明明是邀請,但葉怡君說得並不親切。

  對,她有私心,她不想讓她和賴慶國太靠近!

  不能讓這一大群人待在港口大眼瞪小眼!不得已帶他們回來,但是她在同一時間失去任何能逃避休息的場所。

  在葉怡君的身後,溫雅柔之又柔的喚道:“學妹……”

  看見葉怡君一臉羞憤欲絕的模樣,賴慶國正要出手格開那個出現在她身邊的害蟲,他的雙手雙腳卻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被人大字型打平抬起。

  “天氣真好,我們去浮潛吧!”吃海睡海靠海,羅智群就算休假,也想和大海融為一體。

  賴慶國馬上單手巴住門框,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被拖出去!

  “X的,我不要出去啊!”

  他才不能放女人和前男友,還是有過婚約的前男友獨處咧!

  賴慶國熱辣的眼光射向屋內,而好似感覺到他焦燒的目光,葉怡君抬起臉的同時,長籲一聲。

  一年了,已經過了一年了。

  她怎麼會覺得時間沒走過呢?賴慶國明明就在眼前呀!那個男人讓她的心湖再起漣漪,從冰封的世界裏復活過來。

  “去吧。”

  葉怡君不知道自己在堅強什麼,但她輕聲對看起來十分擔心,手臂因為嚴正抵抗,拒不就範而暴青筋的男人說著。

  賴慶國在下一瞬間,被大海男兒們給拉了出去,而石素如則是微微笑,按著大大的帽子,追了出去。

  那種好像代說謝謝的態度真讓人不悅。

  葉怡君在這麼想的同時,回過頭,憤怒的面對過去膽小不敢面對的男人。

  “溫雅,有什麼事找我嗎?”

  曾經叫他學長,在交往後親熱的喚小雅,葉怡君不知怎麼喚他,所以叫喚全名。比陌生人還悲慘、疏遠的叫法。

  溫雅全都承受了下來。

  “你最近還好嗎?”他問得很愧疚。

  她就憎恨他這種勇於認錯的態度!

  葉怡君還清楚記得自己的好惡。

  “很好。”

  沒有道理說謊,因為不在意他了,才能這麼回答,她回答得坦然,回答得仿佛這一切不關他屁事。

  溫雅一如從前,開心的微笑。

  “很高興聽到你過得好。”

  葉怡君重擊了桌面,拍飛了所有沒固定在桌上的東西。

  一年前,完全無法如此反應。

  她應該憤怒的,但她沒有,她傷心得轉身就逃!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很關心我的模樣?”葉怡君氣到失去風度,潑婦?街。

  就算她拿刀插他都有準備的男人,收斂笑容。

  “對不起,我不是來增加你的憤怒的。”溫雅很老實的說。

  他的態度一點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偷吃、背叛那類重大罪刑。

  葉怡君撇開了臉。

  她原有權利責備他,但一對他不客氣後,她反而覺得對錯立場反倒。

  無聲,令人不快的寂靜,死氣沈沈的漫開。

  許久——

  “對不起!”

  在這麼說的同時,溫雅跪在地上,額頭叩地。

  一樣的動作,葉怡君卻冷靜了下來。

  事到如今,他何苦這樣?

  “幹什麼?我都從你們面前消失了,還不夠嗎?”無力的坐下。

  葉怡君連叫他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還跪著的男人,沒有抬頭。

  “我有事情求你,拜託你能答應,你要怎麼打我、罵我,我都接受,只要你願意答應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溫雅早就豁出去了,他的心裏有一個因為罪惡感而沒有抱過親生兒子的女人。

  葉怡君搖搖頭。“我不是那種女人,請你不要把我講得那麼不堪。”

  嚴肅的表明立場!或許殘酷,但她認為這樣才足以讓對話繼續下去。

  她想知道,在一年後,他還找她做什麼?

  在賴慶國出現前,她或許都還只想逃,逃到天涯海角,不要面對。

  溫雅鼓起勇氣。“我想求你參加我和心娜的婚禮。”

  “我拒絕。”葉怡君腦子一轉過這則訊息,馬上吐出拒絕的言詞,同時,驚訝自己居然沒有心痛。

  她還以為再聽到他們的幸福,她會暴斃的。

  溫雅的額頭在地上摩擦。

  “不要拒絕,求求你……心娜得了憂鬱症,而且嚴重到無法吃喝,小孩子生下後因為營養不夠,很虛弱,而且她沒辦法看他,連抱都沒辦法,他一出現在視線範圍,她就吐!”

  因為把醫生診斷書放在怡君的父母面前,他們思考了好一陣子,才答應告訴他怡君現在人在何方。

  他承認自己很糟糕,一再傷害怡君,但若她不祝福他們,心娜的心病不會好的!他卑鄙、下流,但他無能為力。

  葉怡君倒抽一口大氣。

  她還以為他來炫耀他們的幸福,但是此時聽來,這是個很不幸的愛情故事。

  她曾經咒過他們,但一聽到如此不堪的真相,她不但沒有高興,她……

  她很混亂。

  “起來,不要再跪了。”葉怡君只能這麼說。

  仿佛得到一絲希望,溫雅嘴角揚笑。

  “謝謝,謝謝……”

  葉怡君合上了眼,對於明天下午才有船來,感到有些不安。

  說實話,她不想再聽到溫雅和雷心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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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真是一群混帳王八,等著戴綠帽的龜孫子。”賴慶國雙腳踩在地面後,老實不客氣的罵著。

  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忍受被人咒戴綠帽的。

  “喂,同學,你給我再講一次!”

  外號大丹狗的王大丹揪著賴慶國的衣領,覺得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等著打架發洩,賴慶國坦蕩蕩,“我說……”

  羅智群適時的介入,站在兩人中間,露出笑臉,“喂,小子,我們帶你的愛慕者來見你耶!”

  看著正小跑步追來的石素如,賴慶國嘖了聲,“我現在有喜歡的人啦!”

  以他為圓心,四隻大狗目瞪口呆。

  啊?他說什麼?

  “你有心上人啦?”

  “哇,在這島上?”

  “不會是那個女警吧?”

  “我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明明是同時爆出的語句,在一組合後,完全切中事實,賴慶國板著臉點頭。

  “你們幹嘛帶她來啦?!”他只能這麼低聲粗吼著。

  “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嘛!看她可憐,想你一個王老五,就把她帶來和你相會!”

  四隻大狗異口同聲,以為自己能當月老,不久後都可以坐在介紹人的牌子後面。

  “你們……還是謝了。”上一秒想打架,下一秒想擁抱,扣著羅智群的大頭,賴慶國只能這麼說。

  他知道這群人一直擔心他,而男人的心意都是很直接化為行動的,他懂,所以他沒辦法繼續責?他們。

  “那怎麼辦?”看著小女人接近,其中一人問道。

  羅智群看了眼不想理她的賴慶國,搓著平頭苦笑。

  “厚,上了梁山,見招拆招吧!”

  在男人們快速討論完後,石素如也跑到眾人旁邊,她拍著胸口,好似是跑了一百里遠。

  “你們都不等我。”

  聽到她的抱怨,如同天經地義一般,男人們都面露歉意。

  賴慶國除外。

  “對不起啦,想浮潛,所以跑得快了些。”羅智群雙手合十,他闖下的禍,他有責任善了,身為隊長,他的責任感強過所有人。

  石素如沒有理會羅智群,她只看著臭臉男人。

  他比她記憶中的還要有男人味了。

  “慶國。”她柔聲喚道,抱住他的手臂。

  賴慶國正色掙脫。

  “小素,不要那樣叫我。”他不希望葉怡君誤會,她剛才在港口,臉上露出了絕對是誤會的表情。

  他是不是因為沒拜月下老人,所以他的情路才這麼坎坷啊?!

  被人嚴斥,石素如瞬間眼眶泛紅。

  “朋友也不能這麼叫嗎?我們又不是陌生人!”

  賴慶國嘖了聲,她還是一樣愛哭。

  “我們只是朋友,你可以瞭解嗎?”

  石素如抬起頭。

  “我們可以不只是朋友。”她向來勇敢的追求想要的愛情。

  “我和你早在兩年前就只會是朋友而已。”賴慶國嚴守立場。

  他以前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對她如此嚴厲,從來沒有。

  但是現在,那個從沒想過的男人已經不是他了。

  他不等她接話,拍了一下前長官。

  “老智,你帶她來,這兩天她就歸你管。”賴慶國接著恢復正常音量,“我們大家去浮潛吧!”

  “耶!”所有的人都大聲歡呼。

  除了羅智群和石素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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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再度籠罩大地。

  因為阿水叔、阿水姨不在,星期六的夜晚,眾人向來各自開夥。

  葉怡君此時按著滑鼠,眼角餘光瞄著廚房裏,那個黏著賴慶國,跟進跟出的女人。

  好不爽,好不爽。

  無法正名的不舒坦,讓本來就心煩的她有苦難言。

  突然——

  “他不只是你的好朋友吧?”

  一群男人烤肉的烤肉,在廚房料理的料理,一樣屬於廚藝白癡的溫雅,本來坐著看書,但追著她的目光一會兒後,做出了這個結論。

  溫雅本來就是最瞭解她的人之一。

  葉怡君一愣,卻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否越過那條線了。”

  她最怕欺騙,在石素如出現後,她怕到無法相信他。

  溫雅合上書本,小心翼翼的說:“或許我沒這個資格……但請你要抓緊自己的幸福。”

  他說得誠心,不像是為了要她答應他的請求。

  葉怡君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我很害怕。”她很老實的說,在這個男人面前,再虛偽就很矯情。

  溫雅低下了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葉怡君不明白他的錯和她的心情有什麼直接關聯。

  雖然是他讓她陷入一個難堪而必須堅強的情境,但她的個性也不足以冷靜面對,正面對抗,這才是事實。

  看著這個慍文儒雅的男人頻頻道歉,葉怡君的憤怒漸漸的平息了。

  熄滅後的心田,有著難看但會痊癒的疤,葉怡君在一個下午的思考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儘管她並沒有原諒這個男人的意願。

  “算了。”

  “不能算了,還是很對不起。”溫雅困屈的說著,他並不是一個如此輕易就會忘記自己犯下什麼錯的男人。

  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讓兩個女人都痛苦萬分。

  她們原本是最好的朋友,連他有時候都難以介入,事實也證明,在失去怡君後,有他的愛並不足以讓心娜得到全世界。

  葉怡君輕歎一聲。“喂,給我一點生氣的權利吧!你這樣,我氣不起來。”

  她的眼光隨即轉向賴慶國,她現在倒對他火大得很。

  而那只大狗也正朝著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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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到她時不時露出受傷、委屈和無奈的眼神,賴慶國就無法控制自己。

  拖著女人走在黑暗的世界裏,兩個看不見路的人像瞎子!但天邊的滿月免除他們摔進水裏的危險。

  走到不知何處,也不知走了多久,賴慶國倏地回頭。

  ‘你還喜歡他對不對?對不對?”

  聽到這聲責備,葉怡君的憤怒又燒得更旺。

  他為何不先問問自己做了什麼!

  “你呢?那個妹妹纏著你,很開心吧?”知道他受歡迎,實際看到的震撼還是遠超過預期。

  沒想到她這麼想,賴慶國急得跺腳。

  “我沒有喜歡她啊!”

  “你去喜歡她呀!長得那麼漂亮,很不錯啊!”葉怡君不知自己哪根筋接錯。

  他深吸了口氣。“我才不會喜歡她咧!”

  她不信。

  “我不信。”

  他再也顧不得面子了,急著想證明白自己的清白。

  “她兩年前甩了我,現在又任性的要回到我身邊,我何必喜歡她?!”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他都說不出口?

  聞言,時間、空間仿佛都停滯了半秒後,葉怡君叫想起他先前說過的話。

  “那不是正好,她回頭是岸,你應該大方擁抱她,解鈴還須系鈴人,她在你心裏留下的傷口,要她回來收拾。”

  賴慶國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但只一會兒,他想到了那個斯文的男人。

  “你不要把你和他的過去套在我和你身上,為什麼要我回去找前任女友?難不成你也希望回到他身邊?”

  “反正第三者,還是後來的人都沒好結果啦!搶不過元配啦!”

  葉怡君受到無端的指控,只剩一口硬氣能夠堅持下去了。

  賴慶國冷笑著。他才不是那麼思考的。

  “什麼先來後到,我在他之後才認識你也是我的錯嗎?為什麼我和你的未來需要被別人牽制?過去有多愛,只要確認真的不愛了,現在又何必追究?把那些細項一一翻出來檢視,難道能讓你多一分安心?還是那種理由真能支撐你的愛情?”他脫口說出真心話,也不管收不收得回來。

  葉怡君咬唇。為什麼要對她疾言厲色呢?他好凶!

  “在我不敢愛人後才出現,無法相信你是我的錯嗎?為什麼未來必然能和過去一刀兩斷?愛或不愛不能像免洗筷用了就丟,我不去相信、不敢去愛,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嗎?你希望我無條件的相信愛情,難不成你就能夠如此天真?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那種愛情不存在呀!”

  她只能感覺她在挑戰對面的男人,其餘的,她想不清。

  今天那麼混亂,讓她防備,讓她縮起來休息一下吧!明天太遙遠了,她還顧不到那麼遠!

  賴慶國倒抽一口氣,冷冷海風瞬間塞爆了他的肺。

  被狠狠拒絕,推在九道門外,他真的很受傷。

  他傷心的看著女人因為背光而看不清的臉,覺得好像再也看不到她的心了。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白癡,什麼事情都很老實的告訴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子懷疑我?”

  男人的臉在月光下是那麼的痛苦,他的天真,他的孩子氣,他的直純,全都消失了。

  葉怡君這才警覺到,她說了什麼糟糕的話。

  可是,覆水難收。

  無法解釋,不能解釋,說什麼都無法再讓他笑了吧!

  一想到這一點,葉怡君拔腿就跑。

  無力追上去,賴慶國立在原地,腦子裏的思潮千回百轉,但他只想問自己一個問題:他又已經要放開手,讓她這麼容易離開他了嗎?

  她的笑有溫暖的感覺,她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最重要的是放開手,他真的相信自己還能復原?

  “死都不要!”

  賴慶國正要轉身,眼前不遠處卻出現了一抹白影,漸漸清晰後,是個小男孩抓著玩具車向他靠近。

  “……阿飄耶……”

  影像太過真實,賴慶國有些呆住,但接著他爆出一聲震天怒吼。

  “啊啊啊,現在我沒空怕你,一千個阿飄也不能阻止我去追怡君!”

  他的勇氣泉湧,轉過身去追逐女人的背影。

  應該是相向的情意正在背道而馳,他才不要就這樣錯過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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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7:24


  圓圓的月亮逐浙來到天頂,銀白的光芒灑落在大地和海面。

  柔和的指引著方向,使人不至於迷失。

  但葉怡君害怕面對她不想負荷的恐懼,拔足在輪弧嶼上飛奔著她的腰被人攔抱。

  一樣大聲喘息的賴慶國,將掙扎拍打他的女人再度扛上了肩,逕自走向人煙稀少的地方。

  “做開我!”被人像貨物一樣扛著的葉怡君顫聲吼完後,用力往男人背部咬下去。

  賴慶國文風不動,直至一處明亮的海岸邊,他才把她放下,自行坐在岸邊大石上,大手扣住了她的雙手,另一手將她整個人往懷裏帶。

  “放開……”

  被人牢牢箝制,動彈不得,被逼著面對他的葉怡君一揚起頭,便看見一幕她想也沒想到的情景。

  總是向死硬派男人之道前進的賴慶國,臉上有著明顯的淚痕,大顆大顆的眼淚嘩啦啦地掉,在月光照耀下,無比的美麗。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求你不要逃,聽我講好不好?”他的聲音倒是平板得像是正常人。

  葉怡君只掙扎了一下就被他扣得更緊,男人的大頭直接抵在她的肩上,總是強壯、精悍,愛笑愛鬧的男人流下的淚,沾濕了她的肩頸。

  “我收回我剛才說過的所有蠢話,我不是要找你吵架,我也不是要指責你是不是喜歡溫雅,我只是好想好想告訴你,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喜歡你,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會那樣失去理智,你讓我收回所有的話,我重新和你談一次好不好?”

  懷裏的女人僵了僵,放鬆了力氣,賴慶國卻還是沒有放開。

  “你聽我說,我以前真的很受歡迎,不是我自誇,真的有很多人向我告白,然後你也知道,一個男人被人愛慕,除了驕傲,還是驕傲,我有一點點……來者不拒,可是我在和她們交往時,也都是真心的對待她們,但通常等我愛上她們後,她們會使用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和我分手,她們任性的說要和我試著交往,等我試出感覺,她們又任性的說要離開,我一點都搞不清楚女人在想什麼。”他一古腦兒的說著。

  葉怡君沒料到要在這種情況下,聽他剖析他的愛情歷史和感情觀。

  “我不想聽你和別人的愛情。”不是她,而是她們耶!複數、複數,這個花心鬼!

  賴慶國死巴著內心隱隱發怒的女人。

  “聽我講啦,我只是在陳述一個背景,要進入正題了。好,然後在被石素如拋棄後,我死了好久的心,我不想再被女人要得團團轉,兩年,我當所有的女人都是男人,就連在偵十隊那樣美女如雲的地方,我都沒有動過心,我只知道,我的愛情好像瞬間被淹在四十公尺深的水底。你知道四十公尺嗎?人的肺在那種地方,會壓縮成比橘子還小,那種水壓可以讓人發瘋,是人體的極限,對潛水夫急潛來說,四十公尺是生死的界線。”

  感情觀一轉變成潛水世界,葉怡君搞不懂他想說什麼,但看他說得認真、激動,淚如泉湧,她就又心疼,又心軟。

  這一個禮拜的相處,她知道他不是一個軟弱的男人,更不是一個會展現軟弱的男人,而且他在挖過去的傷疤給她看的態度,笨拙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賴慶國不知女人怎麼想,他真的好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我有兩年的時間徘徊在生不如死的世界裏,你覺得那樣沒用的我還有能力去留戀任何人嗎?然後,你就出現了,我大概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和你做什麼好朋友……”

  他懷裏的女人倏地接話。

  “喂,我很高興和你做好朋友。”

  賴慶國以為她生氣了,抱得更緊,緊到葉怡君呼吸困難。

  “我也很高興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可是,那是行不通的嘛!我的心遇到你就失壓了,輕飄飄的往上飛,完全忘了我不可以急著浮起,但你就在海面看著我,我不停的朝你沖去,肺葉在突進到十公尺時,一下子脹回原來的尺寸,吸光了我體內的氧氣,我就這樣頭暈了。”

  愈是需要講清楚,愈說不出好詞句,賴慶國恨自己平時不愛看書,無法使用漂亮的甜言蜜語,電昏懷裏的女人,讓她留在他身邊。

  昏得沒有未來過去,昏得和他一樣,單純的只想彼此就好。

  “我好暈好暈,然後和我隔著水平面的你卻被未婚夫帶走了!我好氣,看到你和他說話,我心中就升起一把火!我是員警不能殺人,可是我真想宰了他,讓你看著我,把我從水裏救起來……哎,我在說什麼呀!我真的不愛石素如了,以前是愛過,但現在不愛了,我不是那種一直想過去的人,我很直線條,日子要往前走下去的,她就算回來了,我的心情卻不會回到過去。”

  和石素如的情路不通,讓他選擇向下沈,因為愛上她,讓他不顧危險的向上浮出,對他來說,這個過程,就和重生一樣。

  “請你相信我,忘掉我剛才說的,記住我現在說的就好。沒有在你受傷前就去迎接你是老天爺在作弄我,可是我們還有未來,雖然仍在遠方,但我只要求你不要再一直沈下去,試看看和我開始好嗎?”

  賴慶國說得委曲求全,但他願意,只要有她在考慮她的生命時,能夠把他納入其中的一絲絲可能性,他什麼都願意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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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怡君也在感受著男人口中的歷程,她好暈好暈。

  他真的想在她受傷前就來迎接她嗎?光是聽到他願意這樣保護她,就讓她想掉淚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歸零重整了。但她原來只是一再的逃避,或許情愛的部分歸零,但傷痛並未重整。

  所以她還無法接受事實,待在他的懷裏,使她混亂的心漸漸清明。

  若要舍去一些僧恨和痛苦才能得到待在他身邊的居留權,那對她來說反過來是真正救贖。

  不是以傷療傷,不敢愛的傷,要用敢愛去醫,面對眼前孩子氣的年長男子,她不想再沈下去了,她只問自己,是否願意去相信?

  答案很簡單,端看一個人有沒有勇氣。

  許久,“溫雅是一個很好的人……”

  葉怡君好不容易擠出的話,斷在男人晶燦灼熱的眼神下。

  “我不要聽你稱讚他!”他剛才說了一大堆,怎麼沒有達到任何效果?!她還是在想那個男人啦!

  賴慶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好似又要抱暈她前,被她輕而堅定的阻止了。

  “不要再用力抱我了,那樣子我暈得連劃水都很困難。”

  他果然不情願的安靜,她不由得微笑,他便露出癡迷的表情,要人不相信他對自己的愛意都難。

  “他是我高中的學長……”

  女人的話再度被焦急的男人打斷。

  “為什麼不是大學?那樣我還可以想辦法陷害他進偵十隊……”

  賴慶國性感的豐唇上,按了只食指,葉怡君真的又好氣又好笑。

  “我也在陳述背景,你讓我說完好不好?”

  他露出五歲小孩在面臨處罰時的眼神。

  他不要啦,他要她只想他,眼裏、心裏只有他啦!

  “可不可以不好?”

  她淺淺的歎息。

  突如其來,她反過來抱住了總是擁抱她、給她力量的肩膀,男人瞬間僵住,然後便反抱住她。

  這一回很緊,但沒有緊到讓她發暈。

  因為合而為一,能夠完全瞭解彼此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表達愛意的行為才有那麼深重的意義。

  葉怡君完全感受到行為背後對等的情感。

  許久——

  “可以讓我說了嗎?”紅透臉的女人,在久到她覺得快舒服睡著時才被放開,有點埋怨的問。

  賴慶國臉上傷心的、哀痛的表情不見了,恢復原先的生動、童真,笑得溫溫柔柔,和月光一般。

  “嗯。”她再抱他一次,他連核子動力潛水艇都可以搶來給她。

  葉怡君心滿意足的微笑著。

  她不認為需要對他交代始末,她只要告訴他,她的決定和想法,還有現在的情感去向。

  “或許在本質上,我、他、心娜都沒變,唯一變的是情感的方向,如果在這三人中必須有一個人先離開一年前的傷痛漩渦,那我願意不追究、不質問誰對誰錯,頭也不回的走,”如他所說,徹底放下過去,她內心一熱,不能自己。“走,走向你。”

  是非對錯只會讓她無止盡的下沈,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她不願再費心,心太珍貴,該用在對的地方。

  例如,眼前的他。

  賴慶國微勾的嘴角不停的向上,在咧嘴大笑的同時,他再度抱住了說出羞人的情話,或許連腳趾都紅透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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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再讓事情複雜化,不再讓好不容易表明的心跡蒙塵,賴慶國在接下來的時間,祭出一種類監禁的手段,他把葉怡君帶往沒人在的阿水叔家,掩人耳目地關在裏頭,直到星期天渡輪靠岸為止。

  葉怡君雖然想要解決和溫雅之問的問題,但看到他怎麼都不肯,她也只好由著他。

  她還不太會疼惜他,所以先順著他一回,她一點也不無奈,反而很高興自己能讓他開心。

  所以再度見到天日,已經是星期天過了中午,港口碼頭邊。

  溫雅放下心一般的看著她,用著熊貓般的血絲紅眼。

  “我以為你和他發生什麼事了。”他仍是溫文爾雅,像個古代的儒生。

  葉怡君知道他還是那一個男人,她曾經愛過,但現在確定不愛的好人。

  如果他卑劣一些,她會恨得容易,但是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爛人,還為他受盡折磨呢?!

  她已經可以面露微笑的面對一些事情了。

  “我恨你,也恨心娜,我還沒有打算要原諒你們。”她望著男人,笑著說出真心的、骯髒,埋在內心最底處爛化發膿的話語。

  溫雅臉色蒼白,點點頭。“我知道我該被恨,但請你不要恨心娜好嗎?恨我一個人就好。”

  葉怡君搖搖頭。“你們是夫妻,是生命的共同體,本來就應該分攤一切;對於你之前的請求……”

  拔完爛瘡的葉怡君迎視溫雅渴求的雙眼。

  “不要要求強人所難的事情,不要傷害了人還要受害者寬宏大量,我不會出席你們的婚禮,但是,”她頓了頓,拉起溫雅的手,將一個紅包袋放在他的手心,“只值六百塊,誰教你們害我這麼痛苦。”

  溫雅原先已經失望,但看著掌心的紅包,他的淚在瞬間潰堤。

  那是一份來自於她的同意,同意他們婚姻的表示。

  “謝謝,夠了。就算是六塊錢,對心娜來說也是天文數字。”他發自內心,哽咽說道。

  葉怡君覺得快意風行,內心瀟灑坦蕩。

  或許她還沒有原諒心娜,也還不能看見她幸福,但她不希望她不幸。

  “帶她去看醫生,把病治好,我不要曾經是我好朋友的人自殺。”

  溫雅猛地點頭。

  許久,他又開口。

  “也許有一天,我們在大街上會偶遇,可以叫你嗎?”

  葉怡君點頭,真心的。

  然後她的目光調向一旁的男男女女,看著珍惜她,也為她所珍惜的男人。

  她為他溫柔,為他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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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渡輪吊橋上,羅智群拉著石素如的手,而她的執拗的扣著欄杆。

  原本的清秀美麗,已經完全變調。

  “羅智群,你放手啦!我還有話要和慶國說!”

  面對石素如徹夜不眠的兇暴狂亂,羅智群臉上有著傷痕,但他仍舊堅持帶她上船。

  “人家不要你了,你不要再鬧了,很難看!”羅智群不體貼的說道。

  事實本就血腥殘忍。

  站在岸邊的賴慶國歎了聲。

  “老智,放開她的手,我也有話和她說清楚。”面對石素如,清算過去,他沒想回避。他也想一舉把事情解決掉。

  對一個女人如此,肯定會被全國婦女同胞唾?,但他只想讓葉怡君不再擔心,全心的相信他,像昨夜那般毫無保留。

  石素如哭得淒淒慘慘。“你為什麼要一直拒絕我?我喜歡你,愛著你呀!”

  聞言,賴慶國還是不懂她在想什麼。

  “可是我現在不愛你了,一點也不愛了。”

  她揚起眉頭,而後緩下臉色。

  “當初你也不愛我,但也可以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們再來一次。”

  賴慶國好像微微有點感應到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了。

  “但我現在心裏有人了。”

  石素如狠狠的望向岸邊,但那女人用著堅強的眼神回望,讓她有一種被看透內心想法的感覺,她倔強地回過眼。

  “你心裏也曾經有過我!”她泣訴著。

  賴慶國無奈的笑。“是你自己從我的心走出去的,你提出分手的不是嗎?”

  石素如抬起淚眼,苦笑。“我很不安啊!你可以不愛我還和我交往,我當然會想測試你是不是很愛我,愛到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我啊!”

  賴慶國好似瞭解她在想什麼了。

  這麼說來,是他的錯?!

  他迎視她任性的眸。“小素,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麼想,但是你不相信我,對吧?即便我後來說再多愛你,你也不信……你沒發現在我們試著交往的期間,我一次騙人的愛你的話都沒說過嗎?”

  銳利如刀刃的話語貫穿了耳膜,石素如難以忍受,但她無法駁斥男人,確實,他沒說過。

  “我會怕啊!”

  聞言,賴慶國抬起頭。

  “或許我是錯在不該答應你,就算只有一丁點好感也可以和你在一起,那樣的交往,根本就是錯的!”

  “啪!”

  賴慶國口中嘗到了血腥味,轉頭,哭花了臉的女人便映入眼簾。

  “不準你說那是錯的!”

  她愛上了一個有陽光氣息的男人,愛到義無反顧,所以用強勢的態度把他留在身邊,因為那不穩固的立基,讓她擔心受怕,想要一個證據,證明她愛得不枉。

  在她提出分手後,賴慶國追上來挽留過幾次,都被她無情的推阻,只因她想讓他嘗嘗她的苦。

  在殘忍的考驗之後,男人成了喪家之犬,她也檢討過自己太過任性,提出調職的申請,主動請調到海巡署那樣辛苦的地方,然後,他居然同時被調離,而且還難以聯絡,怎樣也不回應她。

  她想得好怨、好怨,她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再也不回頭看她了!這教她情何以堪?!

  “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苦嗎?”石素如咬牙,一字一字的說道。

  賴慶國深呼吸。“以愛為名,你也傷得我很痛,”他望向知情的羅智群,“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優先調走嗎?”

  身為大隊長,羅智群沒想到賴慶國居然打算說出真相。

  “慶國,你要說嗎?”

  賴慶國笑著點點頭。

  過去太過隨便的接受了她,這一次為了她,他應該做到讓她能夠恨他的程度。

  帶著笑意,他迎上她疑惑的眸子。

  “因為我得到消息,你有可能會調過來,所以我在年度自我評量表上寫我會暈船,一個救難隊員是要在大風大浪裏救人,怎麼可以暈船,所以我就被上級長官挑中,調到偵十隊去……我就算離開天職,離開最值得驕傲的工作,也不想再見你一面,和你有任何瓜葛!小素,這樣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了嗎?”

  “啪!”

  石素如用剛強的行動,表達了她的瞭解。

  他說過為了貫徹救難隊員的職志,他絕對不可以死在大海裏,他因此無論如何都要更強,她知道他有多以此為傲。

  “夠了,閉嘴,我不知道你這麼討厭我,我真笨!像個花癡一樣追在你背後!”

  賴慶國緩緩轉過臉來。

  現任女警的力道,個個驚人,他嘴裏彌漫著誇張的血味。

  但是——

  “如果你有需要徹底死心,我可以在這裏再甩你一次。”他比著船和港口問,離他最近的水域。“你就算掉進水裏,我也不會救你。”

  再決絕的話不過如此,石素如急怒攻心,倏地揚起手,正要揮下!她的手被身後的羅智群警敏的扣住。

  “慶國,真的沒必要說到這麼難聽。”連他在一旁都聽不下去,更何況小素這個雖然驕縱,但對愛情也只錯在太過猜疑而已的女人。“小素,不要再打了,我們回去吧。”

  羅智群沒有勸說什麼,他只是用蠻力架走女人,而哀莫大於心死的女人失了抵抗,任由人擺佈。

  感覺懷裏總是任性、表裏不一的女人如此傷心外露,羅智群不由得回眸含怒的掃了岸邊的男人一眼。

  嘴角溢血的賴慶國還以一個晴朗的燦爛笑容,開心的揮手,用血紅大口無聲的說著:老智,小素就交給你照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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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輪慢慢消失在白色的海平面。

  嘴角發疼的男人突然蹲下。

  “哇哇哇,好痛啊!”震天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港口,他一邊哀哀叫,一邊狂吐出口中的血和血塊,還有一些類似組織的東西。“厚,女人當什麼員警啦!打人都好痛噢!”

  這些練過功夫的女人,難道不知道揍人時要收斂一下,不能失去理智地洩憤痛毆嗎?

  正當男人哀號時,他的臉頰突地一陣冰涼。

  他哀怨至極地抬起頭。

  葉怡君笑靨如花,和太陽一樣散發熱力,讓他目眩神迷。

  ‘乖,你做得很棒。”她溫柔說話的同時,思考著她剛才好險沒沖上去殺了那個女人,讓事情有個可以接受的結束。

  要不然明天的小報頭條一定會是:離島爆出警界風紀新案,多名員警男女關係混亂,其中一名現役女警失手錯殺另一名亦是現役女警的情敵,而其中一名男警受到重傷……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看她講得誠懇,他卻不敢苟同。

  英雄變豬頭,他被揍到重傷,棒個鬼啦……鬼!

  突然想起昨夜!賴慶國渾身血液從腳底板流失,打了個冷顫。

  ”怡君,我昨天晚上在追上你之前,有遇到阿飄兄弟耶!”他說出此刻才恐慌發作的見鬼實錄。

  大太陽下,葉怡君也抖了一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冒出冷汗。

  還真的有鬼啊?慶國有陰陽眼?還是……

  “那座別墅真的不乾淨,鬧鬼鬧得這麼嚴重啊?”

  原本惡寒中的男人臉色突轉,變得冷靜而又嚴肅。

  “你說那裏靠近別墅?”他還不太熟這裏,昨天那段時間天又暗,實在不知道他胡亂跑到什麼地方。

  “那裏離別墅只有幾百公尺吧!”不知男人為何變臉,但葉怡君依她所知的說著。

  哀叫了一聲,賴慶國把大頭埋進膝蓋間。一分鐘之內,這個島嶼的地形位置、一些若有似無的線索,加上那個阿飄兄弟,全都連結在一起。

  他再度把臉抬起來時,又露出他要跳下水救人前的凝重表情。

  “怡君,你知道聯合國將跨國犯罪分成十七類,其中有兩類都和小孩有關嗎?”他輕輕地說。

  聞言,葉怡君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人口販賣和活體器官買賣,都和孩童有密切的關係。

  拐騙或是廉價購買孩童,運到其他國家,被認養或許還算是好結果,可怕的是被推入火坑,充作有特殊癖好者發洩的童妓和奴隸,更沒有人性的情況是奪取他們身上的器官!

  暴利之下,必有嗜血之徒,會去犯下這種喪盡天良的罪行。

  可是,那真的會發生在輪弧嶼這個小地方嗎?

  “你確定嗎?”葉怡君緊張的問。

  賴慶國篤定的頷首。

  他還記得那個阿飄的長相,影像真實到不像個鬼,或是大家口裏亂傳的妖魔鬼怪,他長得一副活生生、暖呼呼的樣子啊!

  “那個小孩,就是我以為的阿飄,看外表就知道不是臺灣人,去他的,童妓、販售嬰孩!還有器官來源,X,我居然沒能早一點發現!有人在裝神弄鬼,為了不讓島民接近啊!這個有著深水近海,並且靠近公海,人煙稀少,但又不是突然出現人跡會引起懷疑的小島,被利用來當成走私船的中繼站,孩童可能是等待買家下單,然後從此地出貨的。”

  賴慶國咆哮完,下一秒,緊急撥了通電話出去,接通後,他迫不及待的對著小手機大吼。

  “副隊長,麻煩你和國際組聯絡,查一下國際刑警組織的犯罪資料檔案,看看和輪弧嶼這一帶有地緣關係,或以此據點為中繼站的人口或是器官走私的可能犯罪組織,我好像掌握了有利的情報。”

  國際刑警組織,International Criminal Police Organizatlon簡稱ICPO,是目前全世界打擊跨國犯罪最強大的超國界員警合作組織,以對各國警方分享提供將近三十萬筆各國的犯罪資料而產生功能。

  電話一掛,賴慶國捧著手機向老天喃念——

  “拜託,千萬不要有被發出紅色追緝令的傢夥在這一帶遊蕩,要不然小阿飄真的很可能小命不保!”

  葉怡君有一種好像只能站在一旁,什麼事都辦不到的感覺。

  她輕輕拉了拉男人的手腕。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在這裏等查詢的結果嗎?”她討厭這種有人利用輪弧嶼幹壞事,可她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賴慶國望向女人。

  現在情況緊急,而這個島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解決此事了!

  “不,我們到昨天那個海岸去,我想確認一下我看到的阿飄到底是人還是鬼!”

  葉怡君頷首,明明是很危險的情境,但她並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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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7:46


  要求島上的鄉民全數留在北側,回派出所荷槍實彈後,兩個人回到昨天的海岸。

  葉怡君看著賴慶國火燒眉毛的著急模樣,也加入尋找的行列,她可不是花瓶員警,以前也曾經到現場獲證。

  不久,就有了線索,她在石頭縫裏找到一輛小小的玩具車,連忙大聲呼喊:“慶國!你快來!”

  賴慶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身邊。記憶中,昨天的小阿飄手上拿著同顏色的小車子,應該就是這一輛。

  在強烈的日光下,玩具車輪上,有著被成排利物劃過的痕跡。

  能弄出這種痕跡的絕不可能是阿飄……他在內心直喊糟糕。

  “該死,這上頭有咬痕!正牌阿飄可沒有牙齒。老天爺!我居然又遇上了這種事情。”賴慶國低咒著。

  葉怡君第一次進入跨國犯罪現場,順著男人的話接著問下去。

  “你為什麼這麼著急?”

  賴慶國爬梳短髮。現在既沒火力也沒人力!兩把槍能做什麼?島上還有一大票的老人家呢,萬一……

  “這種犯罪集團都很狡猾的,昨夜有小孩逃跑,他們一定會有所警戒,萬一他們研判有失風被捕的危險,很可能放棄這個中繼站,”他吞了口口水,表情萬分沈重,“對於可能成為證據,會說話有記憶的孩童們,在脫逃前,可能會下格殺令,滅口!”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犯罪集團會屠殺所有的小孩,然後逍遙法外,另起爐竈,繼續傷天害理,賺取大把大把的黑心錢!

  葉怡君硬吞下到口的害怕。

  他在到偵十隊前是海巡署隊員,對這種走私和跨國犯罪的知識絕對豐富。

  “依你的經驗,可能性有多高?”

  賴慶國拋了下石頭,看向遠方,思考。

  過一會兒,他搖搖頭。“不一定,極高或極低,萬一那個小阿飄有告訴那些人,他曾經被人看見,或許事況就會往很可怕的方向去發展。”

  一想到有無辜可愛的孩童會慘死在這裏,葉怡君卻沒有辦法想到解決之道,最近的大島上的同僚,搭船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這裏啊!

  “怎麼辦?我們就算對外求救,但有人能來幫我們嗎?”

  聞言,賴慶國腦海閃過一張妖笑的女魔臉蛋,耳邊響起她高跟鞋狂奔的答答聲,內心湧現無限希望。

  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副隊長,有消息了嗎?嗯、嗯、嗯、嗯,我知道了,趕快來支援我們吧!”

  男人連聲的肯定低嗚,讓女人的心懸到喉頭,甫掛斷電話,她也希望掌握到最新資訊。

  “怎麼樣?知道是誰了嗎?”

  賴慶國真恨自已的第六感。

  “我們遇上的是殺人不眨眼,唯利是圖,綽號叫五鬼的人帶領的犯罪集團,這票吸血鬼周遊在大陸和東南亞之間,將小孩販往太平洋西岸的富饒國家為業,國際刑警組織早對這個首腦發出了紅色追緝令,但一直苦於抓不到這個和各國白道亦有牽連、情報暢通的傢夥。”

  賴慶國想了一下,情況真的很危急,雙手固定住葉怡君的肩膀。

  “怡君,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但這票人和恐怖分子沒兩樣,一般員警是對付不了他們的,我想請你回去待命,並且尋求支援……連我自己都可能不保,我顧不到你。”

  葉怡君微微一笑。她不在乎,她會保護自己,並且守護在他的背後。

  “我們的路還真不順呢!我也是員警,守護這個島嶼是我的使命,別把我排除在外。”而且,請別把我從你的身旁除名,我想待在你的身邊。

  半晌,風從嚴肅靜穆的兩人間吹過……

  她說得不多,但賴慶國感覺到她的決心,在遲疑一下後點點頭,他有一種在不顧一切後,反而落得輕鬆的感覺。

  “和你在一起,萬一得去做阿飄,至少也是對鴛鴦阿飄!”他突地笑說,一副心滿意足樣。

  葉怡君愣住了,而後回過神。

  去死啦!這頭色鬼!

  在這種危險的時刻還亂開玩笑,她氣得拍了下沒個正經的男人。

  “你這傢夥,我很認真耶!我剛才緊張得要命,以為真的要和你一起因公捐軀耶!”葉怡君也一樣笑著罵道。

  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也不壞啊!

  打從心裏認同他的話,她有一種隨之晴雨的預感,但她並不討厭。

  打是情,罵是愛啊!

  賴慶國很享受她的激情表現,但他大眼精光閃動,隨即咕嚕一轉。

  心思清明,他很明白偵十隊出動一大票有災難基因者必有禍事,要防範于未然啦!

  “那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賴慶國微微笑,又拿出手機,打給另一個人。

  “喂,老智,果然我們兄弟一場,孽緣未了,你們得趕快來輪弧嶼,開大只的、有重裝武力的船來,這裏有五鬼那個賣小孩的混球,我擔心我現在的老闆等下來了會大肆破壞,拜託你們來阻止她。”

  說完,他開心愉快地收線,也不管電話另一頭的人們有多麼震驚和不解。

  反正他有把握那票人一定會來。

  賴慶國凝視著身邊的葉怡君,笑意盈眸,大大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

  “好了,我們現在就來研究昨天的小阿飄是怎麼從別墅逛來這兒的,搞不好還能找到偷摸進別墅的方法,說不定能殺對方個措手不及,嘿嘿,到時候就立大功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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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紅色的天空,近晚的海風吹得極狂極亂,好似在預言今夜即將到來的不幸。

  從海岸的碎石灘再到短崖,然後在圍牆邊發現了一個極不明顯的,只有兩公尺高度的小岩穴,被灌木叢所遮住,並且還被鐵絲網給覆蓋。

  葉怡君持槍戒護,回眸望了眼蹲在地上探勘的男人。

  她始終謹慎的走在賴慶國身後斷後防護,看著他的背影走路,她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雖然他有一點點輕浮,雖然他有一點不夠嚴肅,雖然他有很多一點點的缺點,但是在現實中的英雄總是不完美。

  他肯定是其中之一。

  在緊張的時刻裏,仍能使她的心不會慌亂到失控,如此堅固的精神守備力全來自他的存在。

  有了想保護的人會讓自己堅強,而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

  “慶國,怎麼樣?是這裏嗎?”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葉怡君放輕音量問道。

  用力踹了下鐵絲網,發現不太牢靠,加上下方有處或許可容一個小小孩進出的小洞,賴慶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小腳印,幾乎有十成把握就是此處了。

  “小阿飄應該是從此處落跑的!”

  話才說完,他十指扣住網眼,鼓起全身力量,牛腿抵著岩壁狂踩,頸上青筋暴起,低嗚了好長一聲——

  三秒內,鐵絲網整個被拔起。

  葉怡君驚訝的看著徒手拆卸鐵絲網的男人,賴慶國回她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我就說我全身的肌肉都是硬的嘛!”

  “怪力男!”

  兩人在拌嘴間,已經進入岩穴,位於入風處,但他們幾乎被更強的風力推著跑,仿佛裏頭有什麼在吸著他們一般。

  賴慶國和葉怡君相視而笑。

  “抽風系統,這個系統連結的應該是別墅底層,賺到了,這下子我們應該可以直接幸運的到關小孩的地方!”

  “會不會有感應器材?”葉怡君有些警戒的問。

  賴慶國搖頭。

  “如果有,小阿飄沒能走那麼遠,那票吸血鬼太大意了,還以為這裏不會引人注目。”他根本不用壓低音量。

  嘈雜的機械運轉聲,完全證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但是,持續旋轉的風葉扇片卻完全阻止了他們的去路。

  “怎麼辦才好?”

  “這樣進去會變肉泥的!”

  賴慶國低咒著,在心裏祈禱昨夜讓小阿飄能從這兒溜走,讓抽風機停止運轉的原因在這一秒出現——

  咚的一聲,抽風機真如人所願的停止運作。

  “哇,我成仙了,念力也能夠讓機器停下來!”少了機械噪音掩蓋,男人沒笨到大聲尖叫。

  葉怡君卻不是這麼想。

  她在減緩速度的葉片中,看見屬於成年人的大腳在走道上奔跑。

  她拉了拉賴慶國,讓他低下頭,注視她所看到的。

  “慶國,停下抽風機……會不會是因為他們要放棄這裏了?”

  她非常痛恨這種應該為真的猜測。

  果不其然,她看見男人的臉色轉為鐵青,極不情願,但也非接受不可,生硬的點了下頭。

  “嗯,我們趕快潛入吧!”

  抽風機的葉片完全停下,夾著槍械背帶和彈藥撞擊的腳步聲遠離,深怕孩子們已經遭到不測,賴慶國再度使用蠻力扳彎了葉片,弄出一個可供成人進入的大洞。

  空蕩蕩,靜到凝結的廊讓他們心生不祥,但於此時,金屬鈍擊和孩童微尖的叫聲卻微弱的傳來。

  兩人互望一眼,這一回已沒餘裕微笑,他們拔出槍,往聲音來源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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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急的情緒在發酵,為了救人,賴慶國和葉怡君選擇了放棄追捕歹徒,而長得像是蛇穴的回廊給人一種沒有終點的感覺。

  支撐著他們前進的因素,是那肯定為求救的異國語言,還有此處將要被放棄的事實。

  一般來說,這些沒有人性的傢夥,大舉殲滅和銷毀據點的最常用手段便是炸藥,在他們撤離到安全的距離後便會引爆,然後快速的逃到茫茫大海中。

  孩子們還活著,代表這是他們的絕對選擇。

  他們的時間所剩不多!

  知道此處將要消失,沒有任何人的阻礙,一男一女拼了全力的跑著,回廊一個急轉,一扇鋼門就在眼前。

  沒有任何的窗子,但孩子們拍打門和叫喊聲透過金屬門傳來。活生生炸死一個個小生命……

  “不是人,好殘忍!”連受過訓練、瞭解犯罪現場殘酷的女人,都不禁脫口控訴。

  看著門上的密碼鎖,還有六、七道的鎖頭,沒法想任何事情的賴慶國,一拳打在牆面。

  “該死,偏偏要用時,偵十隊的開鎖女神不在這裏!”他叫?著。

  下一秒,他推開女人,事情迫在眉睫,他沒時間感傷,沒時間等支援,朝天花板嗚槍。

  雖然看不見,但小孩子的尖叫聲四起,齊齊退離厚重大門。

  賴慶國給了葉怡君一眼,合計七、八道鎖他們開不了,開槍轟爛另一側連接門板和牆面的固定片他們做得到!

  兩把槍,膛上所有子彈在瞬間擊發,硝煙味彌漫在空氣中。

  男人滿腔熱血,火山爆發,舉起牛腿,狠踹將他和阿飄隔開的鋼門。

  “全下地獄!開啊!開啊!”他邊踹邊詛咒。

  葉怡君也不能再克制,焦急讓她急怒攻心,男人踹上方,她焦急的踹著門片下方。

  “快點打開啊!死門,臭門,快開啊!”

  固定片被破壞八成的門板,在兩人火炮連環踹下,終於失去連結功能,大門往內被踹翻,磅的一聲,倒在地面,震起大量的灰塵。

  當煙塵消失後,兩人急忙的巡視著室內,約莫十坪大的房間裏,有三、四十個孩子,張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各個人種,形形色色,大大小小,這個世界上最後殘存的天使就是小孩,而這些天使好險沒被神放棄。

  賴慶國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其中一個大眼骨碌碌轉的男孩,正是他的阿飄啊!

  “太好了,你還活著!”

  他一個箭步上前就抱緊了小男孩,原本很害怕的男孩子,在感應到他不是壞人後,便安靜了下來。

  葉怡君也松了口氣,仰起頭,朝著天花板一瞧,接著,她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她急忙拍了下感動莫名的男人,朝上指著。

  炸藥,大量的炸藥,並且因為他們剛才太著急,一心只想著救出小孩,沒有注意到的來時路,也全是炸藥!

  像是炸藥組成的連續道路在她的視線範圍內蔓延。

  “現在不是感動的時間了,萬一他們還沒走遠,聽到槍聲,提早引爆,或是開始引爆,咱們就玩完了!”葉怡君粗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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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服語言不通的孩童們,沒有意料中的困難,他們借由肢體動作和臉部表情,已經讓孩童們相信他們。

  非常幸運的是他們朝門開槍都擊中牆壁,除了受到驚嚇,沒有任何孩子受傷。

  賴慶國背著扛著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在前面奔跑,而葉怡君則懷裏抱著一個小小孩,壓後。

  兩個大人,加上一隊小孩,像被拿著鐮刀的死神追趕,求生的意志讓他們腳下飛快。

  終於看到了抽風機,頂上的燈光也消失了。

  “大家別怕!”

  葉怡君打開手電筒,賴慶國打開探照燈,不管說不說得通,對著孩子們開口。

  “乖,聽姊姊的話,你們會得救的,不要慌,一個一個來!”

  賴慶國抱著小小孩,帶頭鑽過了抽風機,然後他在另一旁接著葉怡君傳來的小孩子們。

  “跑,快點,跑!RUN!”

  男人低沈的吼聲在洞穴裏咆哮,回音繚繞,得到命令的小孩也不知是真聽得懂,還是怎地,抱著還走不太穩的小小孩們頭也不回的就跑。

  “快點,過去,哥哥會接住你的!不要怕啊!”葉怡君安撫的說,被死神盯上的感覺,讓她有一種不能冷靜的感覺。

  她手下沒停,抬起眼,正好迎上一對深深眸子,和她對望的男人,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別怕,我不會讓大家死在這裏當阿飄的!”

  “我相信、我相信。”

  “我們一個都不會少,等下回去吃阿水姨做的菜。”

  “好好好!”

  賴慶國信誓旦旦,不容懷疑,葉怡君點了幾下頭,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通過抽風機的孩子們,朝著遠處的一點點紅色光亮飛奔著,就像一個又一個的小精靈。

  當最後一個小孩通過時——

  砰!

  一聲巨響,炸藥被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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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8:16


  石破天驚的一聲,土石崩動,洞穴好似也在搖晃,眾人沒有站穩,全都摔倒在地。

  賴慶國看著倒在回廊上的葉怡君,她的額頭冒出鮮血。

  “怡君!快點過來!”他激動的大吼。

  葉怡君連忙爬了起來,第二起爆炸的聲音又響起,她急忙鑽過抽風機,撲進男人的懷抱。

  很迷人的棲所,但她沒空享受留戀了。

  “走吧,我們快走!鴛鴦阿飄等六十年後再做!”

  說完,她離開他的懷抱,抱起小小孩,回眸一笑。

  賴慶國一笑,扛起幾個小小孩,趕著孩子,在後頭追隨著女人飛揚的發絲。

  爆炸聲沒有間斷,不停的響起。

  熱燙的焚風像惡鬼,從後方追來,知道旨在完全夷平此處,必然用得不省,眾人在和死神搏命。

  火紅的亮光,不吉利的照明了他們的去路,他們不敢回頭,不敢知道在後面的到底是什麼。

  落石塊還在持續的落下,而且人工鑿出的洞穴承受不住爆炸,開始從上方崩塌。

  賴慶國回頭一看,崩塌阻止了爆炸時,瞬間增溫到幾千度的火焰直接撲向他們。

  但也引發了另一個危機。

  萬一整個洞穴塌了,他們還是要變成肉餅!

  “不不,等等、等等,叫你等等你聽不懂喲!今天時辰不好,不是做阿飄的好日子啦!”

  他轉過身又跑,朝著天空,朝著夕陽,朝著他的女人,朝著自由,朝著未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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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控著海崖別墅爆炸,在海面破浪的一艘快艇,飛快逃向公海。

  天不從人願,有兩個黑點貼著海面飛來,在距離近到足以確認形體時,快艇上無惡不作的男人也不禁嚇破膽。

  兩架配備著地獄火飛彈的長弓阿帕契直升機,使用機關槍,目標快艇,毫不留情的開火射擊。

  其中為首的男人,嚇得大叫:“快點拐彎啊!”

  五鬼不知道是誰在追獵他們,但逃不過如此火力強大的武器,他們就掛定了!

  快艇加速,逃離,在浪上飛,而戰鬥直升機並未放過,以一種不算快的速度追在他們後面。

  彈痕在海上激起四條浪光,像是兩個透明巨人在海上飛躍。

  快艇上的人們有一種被人玩弄在手心上,在海面亂轉的感覺,但被逼回臺灣領海,五鬼沒得選擇。

  在快艇疾速行進時,直升機突然左右折返離去。

  眾人疑心大起之時,突然感覺到海面湧起大浪,快艇底部被重重撞擊,被頂上了天,然後在空中翻覆,破碎。

  而所有的人也在空中飛了一圈,落下。

  被震飛的五鬼還以為會掉進海中,沒想到卻撞上了一個剛硬、無堅不摧的黑色物體。

  龐然大物不斷的浮起,然後定住,五鬼仔細一看,他竟摔在一艘潛水艇上!

  而他掏出的槍也隨即被打飛。

  正在驚訝,潛水艇開啟,夕陽餘光中,一個美豔驚世、不輸陽光熱度的女子拿著還在冒著細煙的貝瑞塔,踩著高跟鞋走了出來。

  在她身後,一票穿著迷你裙警服的女人,各自拿著武器,瞄準海裏載沈載浮的餘黨。

  噢呵呵呵呵!

  “逮到你了,五鬼。”女人嬌媚的說道。

  五鬼想要往後面爬!但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入水中,他嚇得不敢亂動,臉部線條扭曲。

  不管以多大尾、多狠著稱的壞胚子,死到臨頭,還是一副俗仔樣,徹頭徹犀的烏龜。

  “你是誰?”五鬼喝問。

  女人維持射擊姿態!挖挖耳洞,態度高傲。

  厚,他們是電影看太多了噢?

  “真沒創意,所有壞人落網都是這個死樣子,”女人明眸一轉,“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偵十隊的女王,尊名是單雙,你這只爛蛆蛆給本小姐記清楚了!”

  白道魔宮,妖魔之王,惹不得的組織,比任何黑暗界的居民都要可怕的女人……

  五鬼想起在道上流傳的消息,顧不得對方有多美,打從骨子裏發顫,抖到不成人形。

  女人搖曳生姿的走來,令人不禁懷疑她為什麼穿著高跟鞋,走在滑溜的潛水艇外殼,還能晃都不晃一下。

  “噢呵呵呵,我找了你兩年了,總算落入我的手中,壞人是不可能永遠逍遙法外的。”

  單雙從容的蹲下,將槍口指著男人的眉心,若有所想,吐氣如蘭。

  “接下來,請你好好交代,你賺的錢到底流去什麼地方?而在你的背後,又是哪個混世魔王撐腰?”

  五鬼機伶伶的打了個顫。

  “不能說……”  

  單雙嬌笑。

  抓你,就是要像抓一串葡萄,把所有涉案的人,還有背後的藏鏡人給揪出來啊!

  “沒人在我面前敢說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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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光點逐漸放大成片,腎上腺素激增的時候,她感覺不到額上的疼,耳邊的爆炸聲音變成問響,葉怡君抱著小孩沖出生天。

  “得救了!得救了!”

  她驚魂未定的喘著氣,回頭,一個又一個黑抹抹的小孩像是迫不及待的躍出來。

  但,最後卻不見那個英武的男人!

  她將手裏的孩子塞給旁邊的小孩,正探頭要進入洞穴,便聽到一聲粗啞的悶吼自洞穴裏爆出——

  “怡君,不要進來,要塌了!”

  她連忙舉起手電筒,十五公尺深處,男人用身體撐住了正在落下的土石。

  而他身下的空間裏,有一個嚇丟了魂魄的小男孩。

  剛才他正要逃出去時,卻發現小阿飄蹲在地上,他正打算抱起他,頭頂的土石便砸下,情急之下,他用肉軀去頂住。

  “阿飄啊,別怕嘛,像你的同伴一樣跑出去,我會頂住這裏的!放心嘛,我很壯的!”用盡全力支撐的同時,賴慶國放軟了表情和聲音。

  可被方才大坍塌嚇傻的小男孩,目瞪口呆,一動也不動,明明聽不懂,但一個勁的搖頭。

  該死,背好痛!

  身上的壓力不斷的增加,賴慶國實在沒把握什麼時候會撐不住,但他只要一動,這洞穴便會完全的塌掉,他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著。

  耳邊響起義無反顧的腳步聲。

  他揚起頭正要恫嚇,葉怡君已出聲。

  “閉嘴,回去再讓你罵我!”

  女人視死如歸,連想都不能想就再度踏進她才逃出的地方。

  小心的避開落下的土石,機伶的近身,朝縮在賴慶國所支撐的暫時小x後方伸出手。

  她有感覺,頸子上,男人的熱汗或是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一讓她的心好疼好疼。

  “小阿飄,來,我帶你出去……乖乖,把手伸出來……來嘛、來嘛,我們出去玩!”

  葉怡君鑽進那個洞穴,握住了男孩的手,輕輕的拉著,小心的拖著他,將他慢慢的引出來。

  才一引出來,她馬上將小男孩打橫抱起!在邁步前,她威瞪了男人一眼。

  “你要是敢給我死在這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語畢,她沒有看男人情況的空閒,抱著小男孩就跑。

  雖然沒有大規模的崩落,但是石塊還是不停的打在她身上,但她只要一想到懷裏的小孩,和身後的男人,她的腳就停不下來。

  天啊,救救他們,別讓他們死在這裏!

  她才剛又敢愛,和男人互表心跡不過二十四個小時,老天也太吝嗇賜予他們共有的時間!

  而這些孩子還有無限的未來,若他們能幸福的長大,有足夠明辨是非的正義,他們是終結這個悲哀世界連綿戰火的希望種子。

  罪惡和災難太多太多,請……

  “再給我多一點點時間!”

  撥開了掉下來的石塊,好不容易撐到洞口,葉怡君看見了天空,也看見了一大票小孩子。

  啊啊,生若無歡,死又何懼,她的心已經被一個傢夥佔據了,她不能,也不想獨活了……

  若用一種無處可去,但又無處可逃的態度活著,賴慶國就算陰陽兩隔,也會在地下跳腳吧……

  既然她一定會不停的想他,那就永遠在一起吧!

  她只看了一眼,將阿飄放在安全的地方,笑得悠然,轉身,再度沖回了正在塌落的洞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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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到她堅毅勇敢的眼神,其實賴慶國已經完全不害怕了。

  血在流,頭在昏,身體無處不痛,為了爭取讓他們逃出的機會,他已經只能無意識地頂著天立著地!

  耳邊好吵好吵,心裏卻好寧靜,像緩緩潛到深海適應水壓.然後飄浮的感覺般,什麼煩人的事情都很遙遠了。

  是啊,他已經在遠離一切了!

  他憨直歸憨直,沒笨到不知死期將近。

  厚,他沒看到牛頭馬面耶!

  一腳踏在黃泉路,好歹也該給他個英雄的陣仗,他應該算是一個正港的男子漢了吧?!

  能否正眼看待生和死只在於有沒有意義而已,就算英年早逝,他也救到了她的生命,和一大票阿飄的性命。

  滿劃算的。

  他無法不這麼想耶!

  一條命可以換這麼多個未來,這個加減乘除簡單到爆!

  真幸福,說實話,他救人無數,就是為了在要死前這一刻能不後悔,能感受生的喜悅。

  他已不覺遺憾……

  噢,他還是有一點點遺憾,他還沒和葉怡君愛愛過耶!

  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現在會死,昨晚在阿水叔家時,就該求她和他來一發,然後,最好Baby one more time啊!

  她雖然沒有很多肉,但一定也是軟軟的、香香的,噢,真好、真好,一級棒可愛耶!

  啊啊啊!幻想輪番上演,香豔刺激得很,賴慶國閉著眼,下意識的滴著口水傻笑。

  他用精神力在超越瀕死的痛苦。

  “慶國!”

  近乎淒厲的聲音夾在土石的崩落聲中,賴慶國霍地張眼。

  不停被土石打中的女人,朝著他步步前行。

  他的心臟像被人狠狠一擰。

  “不要鬧了!”他撕心裂肺的吼著。

  該死,他都準備好一個人死了!

  胡鬧能鬧上生命嗎?

  葉怡君剛強果決。

  “誰跟你鬧啊!”她也大叫著。

  “出去!不要來送死!”

  “我才不要!你不要當我是俗仔!”

  “勇氣不是這樣用的!”

  “我就是要為你勇敢!”

  “不要任性,怡君,為我活下去!”

  “不要任性,慶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走!”

  當賴慶國想把她罵出去的唯一念頭大動之時,突然,洞頂已經完全撐不住了。

  “啊啊啊!”

  看著所有的土石一古腦的掉下,賴慶國爆發最後的力量抽身,箭步上前,將女人拉進懷裏,拖到洞穴邊,像顆大球一樣的抱緊她。

  轟隆!

  耳邊響起巨大的聲響,被人這麼失控地猛力一拉,葉怡君被劇烈搖晃到一瞬間意識不清,光線全都消失了,而鼻腔全是灰塵味,她的耳邊是男人呢喃的聲音。

  而遠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好像還有天使的歌聲和號角聲……

  是天堂的大門打開,來引接他們了嗎?

  葉怡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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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怎麼一回事啊?!”

  羅智群接到賴慶國的電話後,一個咬牙,不管是否屬實,兄弟的義氣讓他帶著人手,開著水星號疾返輪弧嶼。

  長官在岸邊用無線電開火,他當沒聽見。

  才一靠近這一帶海域,他很高興自己作了正確的決定,情況的確詭異到一個不行。

  還搞不清楚遠方那條肯定不是大鯨魚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領海裏,海岸接著爆出爆炸聲,還有熊熊的大火。

  一棟別墅就這樣在他眼前被炸掉了。

  幾個小時前,他和同伴們還站在這座島的北方。

  但這美麗的小島,此時冒出黑煙和紅色火光,在赤色夕陽餘光中,如同煉獄。

  “鳴笛,接岸,全速接岸!”

  想起兄弟的話語,羅智群命令道,心裏有很不祥的感覺在萌生。

  活在海上的人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使眾人更驚訝的還在後頭,在愈來愈靠近後,他們發現海岸有一顆一顆的小頭拼命大聲呼救著,用力朝他們揮手。

  “大隊長,這是?”

  “慶國說賣小孩的五鬼在這裏築巢,幹壞事,那些應該都是他所販賣的兒童!”

  “這麼多?”

  “就是這麼多,那個死混蛋!”

  水星號上的人們,知道事態發展嚴重,全都跳下水,開著接岸艇登陸後,那些小孩、小小孩一個個撲上來抱大腿。

  表情驚恐不安,哭到口齒不清,還全都嘰哩呱啦說著外星話,小小手指全指向一堆落石。

  “安靜!”

  羅智群大聲一吼,孩子們震懾不語。

  “有會說……算了!”

  他全身血液倒流,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三秒後,在土堆裏發出了微弱到不注意就會忽略的聲音。

  可惡!預感果然成真了。

  “水星號全員出動,開始救援,模擬土石流災情,慶國被埋在土裏了!把用得上的機器和工具全搬來!”羅智群拿著無線電大吼,“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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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9-17 20:08:55

後記

  讀者大人,累趴的肥仔光真的很開心和您在這個後記見面!(一字一淚的泣訴)

  這本《首席男子漢》是“災難國”的第三個故事,但和第二本《情義幹哥哥》中間卻發了許多的事情,以至於自己害死自己的肥仔陷於一個水深水熱的類地獄情境裏。

  而許多事情都源自於一本書,也就是下一本肥仔要出的套書啊!當當當,初體驗,吃紅豆飯!(肥仔瘋掉了)

  在十天裏先寫完娃娃親,然後再拚首席,肥仔光有一種被扒了一層皮,然後肥油全露出來,但完全無力遮掩的疲累戚,真怪,都玩到這個地步,肥仔怎麼也沒輕一點點?

  如果有大人對於事情的始末好奇,歡迎下個月在娃娃親的後記裏找答案啦!(不負責任廣告中)

  轉回來首席的世界裏,“災難國”順利進入第三本,偵十隊唯一的男兒被肥仔光狠狠的惡搞了一番,但肥仔光還滿喜歡賴先生的個性。

  而肥仔的愛是激烈的,因為喜歡他,所以就更想要玩死他!

  不過,肥仔喜歡的是筆下的角色,而不是這個名字的來源者喔!

  是的,這個名字確有其人,來自和肥仔有很深關係的男士,因為夠菜市場,所以被徵用了,並且,沒有經過本人同意。

  如果發現了,賴先生,就看你要不要和我聯絡,順便還我那件白色的線衫,我記掛了快十年了耶!

  哈哈哈,要不要猜猜肥仔是誰呀?(以上為不負責任尋人廣告)

  反正,我想你不會發現的,如果發現了,這本書就獻給你。(神秘的微笑)

  進入“災難國”的故事後,肥仔幫每本書都取了小名,例如第一本是公關,上一本是幹哥,這本是首席,下一本是詐欺師,大概都是斷出書名中的一小部分。

  但這麼做的感覺真是超好的,好像和它更近、更親切了一點,每次想起它,就比較不會想裝死當沒看見。

  而事實上,首席的這段時間裏,肥仔是沒有多餘時間去視而不見,幾乎是一張眼就要坐在書桌前,所以小名幫了不少忙。

  在十天的戰鬥後,肥仔從明天起,要非常認真的當一塊爛肉,啥都不要做了!噢呵呵呵呵,好爽啊!

  進入感謝名單,這一次的感謝篇比較多一點。

  首先,很用力的謝謝編編大人們的辛苦,讓書寶寶可以順利漂漂亮亮的問世,尤其是慶光大人畫的代班男公關封面,真美!

  不過啊,肥仔一看有點呆掉耶,又加上討論區有人問,封面上畫的到底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啊,無言以對,不過真的很美,肥仔每次都忘記要謝謝大人,所以這次一次補足,特別地謝謝慶光大人。

  還有,非常謝謝編編在看完一到七章後,給肥仔的感想,這讓肥仔有了足夠的動力,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一拜)

  一定要謝謝在這雨本書給肥仔最大精神支援的雪雪,若沒有妳那公關和幹哥的感想文,肥仔從古代回現代一定很痛苦,也無法那麼快回到災難的惡趣味中!未來,多多指教,請妳繼續趴在我胸口上吧!(噢,好像求婚喲!)

  還有謝謝好鄰居貝貝大人,肥仔從地獄中脫出了,妳呢?

  當然,肥仔光由衷謝謝讀者大人,真誠希望能在“災難國”的下一個災難“專釣詐欺師”裏再和您相會!

  如果有任何想法或愛--請不要攻擊膽小的小肥仔--歡迎來信,雖然不見得能夠擠出時間回復所有的來信,不過小肥仔保證會非常開心的打開、非常誠心的閱讀您的信!

  (肥仔光開心的擺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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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 2019-11-19 21:34:45

感謝樓主辛苦無私的分享回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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