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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4:21

80、盤算

  瑤華宮。

  「雲舞涓真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愚蠢。」賢妃氣衝衝的回了瑤華宮,在大殿裡口不擇言的開口, 顯然被雲舞涓在中秋晚宴之上愚蠢行爲氣到了。

  冰巧趕緊屏退了店裡幾個宮人,趕緊又倒了一杯茶水遞到賢妃手裡:「娘娘何苦跟雲舞涓這種不識好歹的人置氣!還不是白白氣壞了自個的身子。」

  她自然知道賢妃是因何原因生雲舞涓的氣的。

  賢妃的氣哪是兩句話就能消得了的,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語氣甚是衝衝的對著冰巧吐槽道:「可不是不知好歹怎麽著,本宮是怎麽交代她的,讓她注意著點, 不要過早的暴露了自己懷有身孕的事,這樣就能少些後宮算計, 本宮也能輕生些,等到三個月胎相穩固之後, 再讓皇上知道也不遲。」

  「她倒好,轉眼間把本宮的話當成耳旁風,沒被別人發現,她自己倒先故意迫不及待的讓衆人知道了, 真是蠢貨, 難道一個月之後再禀告,本宮還會擋著不讓皇上給她晉升還是怎麽著。」

  賢妃話鋒又一轉, 「就是皇上不給晉升, 本宮都是要向皇上討要的這位份的,要不然打的豈不是本宮的臉。要不是本宮等著抱養她這一胎,本宮才不管她的死活呢!」

  雲舞涓這一胎爲何都有兩個多月了,還未被人發現, 還不是她在背後忙活,買通交代太醫,製造來了葵水的假像等等。

  而幸好那段時間和雲舞涓住對面的夏承微,天天往夏皇后的鳳儀宮跑,不再殿內待著,才會如此容易的蒙混過去。

  賢妃對著冰巧發了一頓牢騷後,還不得不重新幫著雲舞涓收拾她不管不顧的丟下的爛攤子,誰讓她想雲舞涓肚子裡的皇嗣呢。

  「你去看看那個不省心的雲舞涓回殿裡了沒有,傳本宮的話,讓她這一個月不許踏出瑤華宮一步。」

  冰巧略有幾分遲疑道:「今晚是不是太晚了,明日一早再去說。」

  「就今夜去。」賢妃不同意道,雲舞涓氣的她這一頓難受勁的,她能讓她今晚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才怪。

  其實她今晚發這麽大火氣也是另有原因,雲舞涓之事哪能讓她動這麽大的肝火,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日漸病好的夏皇后,那才是她頭疼的根本,夏皇后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能讓太后都幫著她在皇上面前做臉了,讓她怎麽不恐慌!

  「是,奴婢這就去。」

  冰巧帶上兩個宮人,手提著八角宮燈,去了雲舞涓所住的後殿,向雲舞涓傳達了賢妃的一番話。

  雲舞涓唯唯諾諾稱「是」,哪有不聽從的意思。

  她自然知道今晚在宮宴上的一番作爲,讓賢妃動了怒氣,她還指望著賢妃能保著她平安生下這一胎,對賢妃的話自是莫敢不從。

  要說她從一有身孕,賢妃就派人上下的打點忙活,她就是再傻,也當即明白了賢妃的心思。

  不過,這正中她下懷,以她在宮裡的能力和地位,自然無法保證此胎不讓後宮的人鑽了空子,但賢妃就不一樣了,從一品的四妃之位,六宮宮權在手,自然比她一個七品的低位嬪妃要靠譜的多。

  而且以她的位份是不能自己養育皇家子嗣的,只能給他找個高位份的養母,後宮中除了皇后,也就賢妃的位份最高了,所以她全部聽賢妃的吩咐。

  今天要不是在宮宴上看到那麽多比她高的妃嬪升了位份,她也不會羨慕的失了分寸,其實在皇上看在謝太后的面上只給她和向順常晉升一級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衛離墨一臉高冷的與夏皇后一同回了鳳儀宮。

  兩人梳洗一番後,衛離墨也沒有半分與夏皇后交談的意思,就上榻躺好閉上了雙眼。

  夏皇后就算有千言萬語想說與衛離墨聽,見他如此態度,也不知如何開口。

  她自然很想和他說一說如何思念二皇子衛弘,得以讓他對自己心生憐惜之意,然後再圖圖徐之,重新緩和他們之間日漸僵硬的帝後關係。

  但皇上哪給她如此機會啊!

  夏皇后躺在床榻上,又看了一眼緊閉著雙眼身爲一國之君的丈夫,握緊了雙手,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翌日一早。

  夏皇后早早起身,親自伺候著面無表情的衛離墨著上龍袍,幷親自送他出鳳儀宮宮門之外。

  衛離墨對夏氏的如此舉動,心裡是嗤之以鼻,夏氏現在知道裝溫婉賢惠,賢良大度了,以前早幹嘛去了!

  他現在不吃這一套。

  「嬤嬤,本宮今日做的可對?」夏皇后坐在華麗的妝台前對著身後給她重新梳頭的華嬤嬤道。

  「娘娘,今日做的很好。」華嬤嬤嘆了一口氣道,「娘娘能想通老奴就放心了,就是委屈娘娘了。」

  以前二皇子還在時,娘娘哪裡用得著放下如此身段,親自爲皇上穿衣啊!

  那時自家娘娘剛嫁給皇上時,年輕好強,什麽都要和皇上爭個對錯,看見皇上寵愛誰,都要鬧個不愉快。

  現在娘娘終於在一系列變故之後,學會溫婉賢淑,學會向皇上示弱了,雖說是晚了些,雖說一切都是娘娘僞裝的,但自家娘娘總算肯聽人勸了。

  夏皇后神色淡然道:「委屈什麽,本宮既然有所求,自是要放得下身份。」

  身份,什麽是身份,一個膝下無子的皇后,還要什麽身份啊!只有皇上給臉面尊重,那才叫身份,皇上不給,她就是貴爲一國之後又能怎樣!還不如賢妃這個從一品的妃子活得有臉面。

  等華嬤嬤幫她重新梳好髮髻,夏皇后轉身又交代道:「三小姐那邊的訓練就有勞嬤嬤看著了,該嚴厲的時候就嚴厲,當罰的時候就罰,不要有什麽顧忌,本宮要的是完美無缺的貴女,可不是一個遇到事情只會大呼小叫的蠢人,她在學習這些的時候,她最拿手的舞藝也不能落下了,你隻告訴她,要想讓皇上注意到她幷且一鳴驚人,她只能加倍努力。還有這次後宮衆妃嬪晉升之事,你也要多加安撫一下她,不要讓她太急躁了。」

  「娘娘只管安心,三小姐那邊有老奴在呢。」

  夏皇后起身問道:「嬤嬤,你說本宮該何時恢復妃嬪請安的規矩?」

  華嬤嬤沈吟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依老奴的意思,娘娘恢復請安的規矩可以先緩一緩。」

  夏皇后疑惑不解道:「爲何。」

  她一想到賢妃現在還掌管著本是皇后職責的六宮宮務,心裡就免不了抓耳撓腮般的心急。

  華嬤嬤見夏皇后肯聽,自是娓娓道來:「娘娘既然願意聽聽老奴的看法,老奴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娘娘的宮權現如今還在賢妃手中,娘娘現在就算恢復了妃嬪請安的規矩,對後宮衆妃嬪的震懾也不是很大,此事還不如先緩一緩,在這一段時間內多多調養調養還有些虛弱的身子,身子好時可多到太后娘娘的慈壽宮走一走,培養培養和太后娘娘婆媳之間的感情,日後娘娘恢復了妃嬪請安的規矩,這六宮宮權皇上就是再不願讓賢妃還給娘娘,太后娘娘那裡也不會同意的。」

  夏皇后沈吟良久,最後又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華嬤嬤的意見,「就依嬤嬤之見。」

  她自做了皇后之後,總認爲謝太后會跟她爭奪六宮宮權,所以她每月除了初一十五必須帶著衆妃嬪去慈壽宮請安之外,甚少主動去慈壽宮問好,要不是今年出了一系列對她不利之事,她還真不知道謝太后會如此向著她說話。

  華嬤嬤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娘娘能聽她的意見真是再好不過了,穩扎穩打,步步爲營,總比急功近利,一事無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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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5:00

81、吃瓜

  中秋節過後, 宮裡衆人討論的八卦是真心不少,讓一衆吃瓜觀衆說起來那是滔滔不絕啊!

  第一件自然是此次皇上大規模的給宮妃晉升之事, 足足有十二人,這在往年可是沒有的事。

  懿容華和曦嬪連升兩級,算是此次晉升最大的贏家,其次就是麗婕妤和秦容華,雖說兩人和其他幾位晉升的妃嬪同是晉升一級,但兩人的位份畢竟是此次晉升位份最高的了。

  只是衆人猜測, 要是懿容華和曦嬪一直保持這種兩級連級跳的勢頭,趕超上麗婕妤, 也不是什麽難事。

  對此次晉升之事最不忿的就是秦容華了!

  麗婕妤比她得寵,比她高一級, 她忍了!

  可是懿容華算什麽,隻進宮三月有餘,位份就已經在她這個入宮三年的老牌妃嬪之上,那感覺真是讓她憋屈不已。

  懿容華比她多了一個「懿」字的封號, 以後她不管什麽場合, 都要坐在懿容華的下首不說,在論位份排資歷的後宮, 還要管懿容華叫聲姐姐, 那感覺憋屈的滋味,她想一想都覺得難受的要死。

  這宮裡衆人討論的第二件事,自然有關於夏皇后出席宮宴的事了。

  夏皇后此次參加宮宴,不就是給後宮衆人一個信號, 她的病已然好了,即將要出現在衆人面前了嗎!

  最最主要的是還是謝太后幫著夏皇后讓皇上留宿鳳儀宮之事了,從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意思看,還是偏著夏皇后的。

  此次事情一出,原本還天天跑賢妃瑤華宮跑的勤快的妃嬪和宮人,現在也開始觀望起後宮中的風向來,看看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然後再選擇重新站隊。

  這第三件事嘛,自然是宮裡的倒黴蛋方小儀了,方小儀是此次妃嬪大晉升中,唯一一個六品以上沒有晉升的妃嬪了!

  你說,就這麽倒黴的事都讓她給趕上了,怎麽不讓後宮衆人津津樂道一番呢。

  有人猜測,皇上遲遲不給方小儀晉升的原因,還是因爲方小儀和曦嬪之間的舊怨引起的,要不然皇上怎麽誰也沒漏了,就漏掉了方小儀沒給晉升位份呢。

  肯定是曦嬪在皇上耳邊說方小儀的壞話了唄,這多明顯的事啊!

  其實有些知道衛離墨脾性的老牌妃嬪,像賢妃康妃和孟淑儀等人,卻多多少少猜到了此次皇上爲什麽不給方小儀晉位的原因,是因爲方小儀當初把此事捅給了太后知道,才會有如此結果的,只是方小儀自己一直蒙在鼓裡罷了。

  和方小儀同樣看曦嬪不順眼的康妃,卻在後宮衆人看方小儀笑話的時候,向她伸來了橄欖枝,一來二去,看曦嬪不順眼的兩人倒是看順眼了,在暗裡勾搭在一起了。

  第四件事,也就是衆人最關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向寶林和雲娘子的肚子了,對,原來的向順常和雲舞涓各升一級後,皇上第二天下旨後就變成了向寶林和雲娘子了!

  這兩人可是新人中最先有孕的嬪妃,有可能的話,皇三子可就在其中某一個的肚子中出來了,或是連皇四子都有可能出來了,當然前提是兩人肚子裡的皇嗣能成功生下來。

  只是等後宮衆人吃瓜議論了好些天,發現這些事件的主角,根本就無任何動靜。

  夏皇后還是一如既往的在鳳儀宮養身子,偶爾會去慈壽宮太后處走走,但早晨給皇后娘娘請安的規矩卻遲遲沒有恢復不說,連賢妃手中的宮權宮務也絲毫沒有過問分毫。

  懿容華和曦嬪兩人也是一如往常的待在自己的寢殿不出門,另一個主角方小儀因爲沒有晉升位份,後宮看她笑話的俱多,是越加龜縮在靜雪軒不出來。

  衆人只好將目光焦點聚集在了向寶林和雲娘子身上。

  話說,向寶林和方小儀兩人同住甘泉宮,自方小儀不出靜雪軒之後,向寶林覺得悶了,偶爾還會出甘泉宮到處逛逛,反觀賢妃宮裡的雲娘子,那直接就是閉不出戶,連偶爾也沒見到過出來啊!

  後宮如此狀況,讓原本看好戲的人,真是大失所望。

  天氣日漸寒冷,蕭婉詞在殿內來來回回比劃著尚衣局剛剛給她送來新做的幾件衣服。

  每一件衣服的刺綉做工都精緻完美,比煙秀的手藝還要精湛甚多,可見於嬤嬤爲了討好她,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蕭婉詞愛不釋手的摸一摸綉在領口上的花朵,怪不得人說,女人對漂亮衣服永遠沒有抵抗力,這就話真是一點也不假啊!

  衛離墨進來的時候,看見的自是曦嬪一邊手拿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了又比量,一邊與細雨秋果兩人說著話,只是她那一臉自戀的燦爛笑容差點晃了他的眼。

  「愛妃,做什麽呢,笑得這般高興。」衛離墨進了大殿隨口問道。

  蕭婉詞對皇帝經常以這種突然襲擊形式的到來,已經能做到波瀾不驚了。

  她拿著手裡的衣服,高興的在身上又比量了一番炫耀道:「皇上,快看,這是尚衣局剛剛給嬪妾送來的新做的衣服,您看怎麽樣?」

  趙慶對曦嬪的舉動是滿頭黑綫,曦嬪這是高興的連給皇上行禮都忘了?而且還問出這種不過腦子的話。

  只是他沒想到皇上也會跟著做出不過腦的事來。

  衛離墨對曦嬪沒有行禮倒真沒在意,還裝模作樣的打量了兩眼她手中的衣服,誇獎道:「是不錯,」然後他又側身從桌上的幾件衣服中翻出一件縷金百蝶穿花雲錦小襖,說道:「朕瞧著這件很漂亮,愛妃穿上一定好看!」

  趙慶:……,來一道雷劈死他吧!

  他從來不知道皇上也能一本正經的和某個妃嬪討論女人的衣服哪件好看不好看!

  那畫面,簡直不要太辣眼睛啊!

  蕭婉詞也覺得這件縷金百蝶穿花雲錦小襖確實好看,對於日漸寒冷的天氣穿著這衣服正合適。

  她笑著接過小襖,在身上比量了一番,肯定道:「嬪妾也覺得這件好看,現在的天兒穿上正合適,嬪妾能穿上這麽好看的衣服還有皇上的功勞呢。」

  她可要讓皇上知道,她能有這麽好看的衣服穿,他可是功不可沒呢!

  「這話如何說,還有朕的事兒。」

  蕭婉詞嬌艶一笑:「皇上忘了,這雲錦還是您上次快過八月十五時賞給嬪妾的呢,嬪妾就拿去尚衣局做了衣服,沒想到做出衣服顔色會這麽好看,您說算不算您的功勞?」

  衛離墨這才恍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他的功勞在這啊!

  也就曦嬪能瞎掰出這樣的理由轉著彎的誇他好,不錯,小東西還是很知道感恩的,也不枉他偏著她。

  「確實有朕的功勞,」衛離墨厚臉皮的承認道,爲了對得起曦嬪口中說到的功勞,他是不是還要再表示一番:「愛妃要是喜歡,朕再讓趙慶給你送兩匹雲錦就是了!」

  蕭婉詞趕緊搖了搖頭,「不用了,嬪妾有這麽一身漂亮的先穿著就好,做太多的衣服嬪妾也穿不了。」

  就這一匹雲錦都能後宮衆妃嬪酸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酸話,要是皇上再送兩匹雲錦來,那後宮還不成酸醋罎子了。

  衛離墨搖頭失笑,還有人往外推他賞賜的東西的,也就曦嬪會這麽幹了,要是別的妃嬪,早欣喜不已的謝恩了,畢竟雲錦和蜀錦是貢品中最好的綢緞了,哪個後宮女人不以能得到一匹他賞賜的雲錦蜀錦爲榮啊!

  這小東西還不要,真是不識貨的傻丫頭。

  只是還沒等他從曦嬪真傻回過神來呢,曦嬪又猛地來了一句:「皇上先把那送給嬪妾的綢緞存在您那裡吧,等嬪妾什麽時候想做新衣服了,再向皇上討要來便是。」

  衛離墨:……

  原來還能這樣操作啊!合著他那裡就只是曦嬪的庫房唄!

  不過這也不是多大事,就是感覺小東西這要求有些好笑而已,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秀氣的小鼻子,笑道:「就你鬼機靈!」

  蕭婉詞俏皮的伸了一下丁香小舌,表示自己很無辜,這怎麽能是鬼機靈呢,這是聰明好不。

  趙慶也是對曦嬪的厚臉皮無語了,可是皇上就喜歡吃她這一套,誰也沒辦法。

  「對了,皇上這從哪過來的?」蕭婉詞這才想起現在正是晌午的時候,皇上怎麽會這時辰來錦華殿,好像有些不大合乎常理,所以才有此一問。

  衛離墨也不隱瞞:「朕剛從甘泉宮向寶林那邊回來,就真好轉過來看看你。」

  蕭婉詞恍然大悟,合著她只是順帶的唄!

  哎,順帶就順帶吧,現在後宮孕婦最大,她在皇嗣面前也只能退後一步了!

  話說,現在後宮誰不知道向寶林最近犯了孕吐,整個人吃不下飯不說,每次到了用膳的點,一聞到桌上膳食的味道就狂吐不止,最後吐的都沒東西可吐了,恨不能把膽汁都要吐出來,幾天下來,聽說向寶林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據說膳房現在一到用膳的時辰,整個膳房都爲向寶林的膳食發愁,不管膳房換了多少花樣,向寶林還是一如既往孕吐的厲害。

  就連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只說熬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

  衛離墨就算不怎麽喜歡向寶林,但向寶林肚子的皇嗣卻實實在在是他的子嗣,他也會儘量抽時間去甘泉宮看一眼向寶林。

  比起孕吐厲害的向寶林,雲娘子那邊倒是安靜的多,從來不出瑤華宮不說,連孕婦最常見的孕吐也沒傳出來過,所以皇上去雲娘子那邊自然就少一些。

  作爲後宮衆多的吃瓜觀衆之一,對於此次的事情,蕭婉詞也總結了出一個道理,那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既然皇上都說到這了,蕭婉詞不能不多問一句,便關心的問道:「那向妹妹現在如何了,還是用不下膳食嗎?」

  衛離墨點了點頭:「今日陪她一道用了午膳,還是那樣,看見膳食就嘔吐。」

  聽皇上這麽一說,蕭婉詞覺得宮裡謠傳向寶林爲了見到皇上,故意做出孕吐嚴重的樣子,好讓皇上經常去甘泉宮看她的這消息可能有假。

  畢竟皇上都親自陪著向寶林用膳了,向寶林孕吐的還是如此厲害,那真要是假的話,向寶林演得也太逼真了,連在皇上面前的形象難道都不要了,所以說向寶林孕吐這事情看樣子是真的了!

  她心裡祈禱,但願以後她懷孕不要如同向寶林一樣,孕吐的如此厲害,要不然那可真是受老鼻子罪了。

  衛離墨見曦嬪一副比自己還沈重的心情,出口寬慰道:「愛妃,不要想太多了,還有太醫在。」

  蕭婉詞想想也是,想那麽遠做什麽,她現在不是還沒懷孕嗎,展顔一笑,有和衛離墨聊起了其他話題。

  衛離墨在錦華殿待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才帶著趙慶和御前的宮人回了乾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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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5:27

82、小尷尬

  又到了給謝太后請安的日子。

  蕭婉詞早早的來了慈壽宮, 因爲上次後宮妃嬪晉升,現在座位的排序有了些許變化。

  比如蕭婉詞和方小儀, 比如懿容華和秦容華。

  蕭婉詞在沒晉升之前,方小儀比她高一級,坐在她的上首,現在則正好相反,蕭婉詞晉升兩級,成了曦嬪, 比方小儀高了一級,正好坐在了方小儀的上首。

  其實蕭婉詞原本應該坐在她現在的上首嫣嬪的位子上的, 雖說她和嫣嬪同爲帶封號的嬪位,因爲她比嫣嬪更得寵一些, 所以慈壽宮安排她坐在嫣嬪的上首,而慈壽宮領路的小宮女也是如此帶路的。

  只是她思索再三,她還是選擇坐在了方小儀的上首,嫣嬪的下首。

  她如此倒不是單單只因爲嫣嬪是謝太后的同族侄女這一點, 她這樣坐一是給嫣嬪一個面子, 畢竟之前嫣嬪一直比她位份要高,恐怕心裡對於她晉升如此之快, 心裡多少應該有幾分怨念, 她今日之舉,只是向嫣嬪釋放出一個善意,也許日後在後宮中能讓她少樹立一個潛在的敵人,要知道女人的怨念有時候也很可怕的。

  這二是呢, 她坐在方小儀上首能氣到方小儀不說,還能時時看到方小儀那鬱悶憋屈的樣子,那愉悅的心情別提有多爽了,這樣一舉兩得好事,她何樂而不爲呢。

  而她呢,什麽也沒損失,而且裡子面子全賺了,多好!

  蕭婉詞待自己一坐好,對著下首的方小儀笑的一臉真誠:「哎呀,原來是方妹妹啊!好久沒見方妹妹了,我還挺想念方妹妹的呢,我要是知道方妹妹今日來的這般早,我怎麽著也要早點過來和方妹妹聯絡聯絡感情啊!」

  她一口一個方妹妹叫的甚是歡快順口,還故意在方妹妹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讓原本在殿裡聊天的其他嬪妃們,因爲她的出聲,霎時間向她們這個方向看過來。

  哎呀,她現在怎麽就那麽喜歡撩方小儀呢!

  衆人:……

  曦嬪這是故意的吧!就這討人嫌耀武揚威的嘴臉真是太賤了!

  方小儀現在真恨不能上前撕爛曦嬪那巴拉巴拉的嘴,撓花她那笑若桃花的臉。

  但她不能,也不敢,不說這裡是慈壽宮謝太后的地方,就現在曦嬪位份比她高,她就不能以下犯上,她真要如此做了,不是降位,就是冷宮,她可不會認爲皇上對她會向對曦嬪一樣,網開一面呢,也許曦嬪抱得就是這個心思,故意惹怒她,好讓她失了分寸。

  她深吸一口氣,乾巴巴的道:「曦嬪來的也不晚。」

  那『姐姐』二字她可叫不出口。

  懿容華和秦容華這邊,和方小儀一樣鬱悶的就是秦容華了。

  秦容華坐在懿容華下首,用餘光瞄了一眼清冷不說話的懿容華,再想到剛才聽到曦嬪和方小儀的對話,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幸好懿容華不是曦嬪那不管不顧的蠢性子,要不然她和方小儀現在的處境真是沒什麽兩樣,竟讓衆人看笑話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差距,比起方小儀在衆妃嬪面前被曦嬪搞得如此狼狽,她心底竟然微微平衡了許多。

  等夏皇后也踩著最後的點來到慈壽宮時,開始鬱悶的就是賢妃等人了。

  夏皇后讓衆人起身後,她竟也笑容滿面的問候起了賢妃康妃孟淑儀這三人的好來。

  「原來是賢妃妹妹啊!好久沒見賢妃妹妹了,本宮還挺想念賢妃妹妹的呢,本宮要是知道賢妃妹妹今日來的這般早,本宮怎麽著也要早點過來和賢妃妹妹聯絡聯絡感情啊!」

  夏皇后一開口不要緊,衆人的目光齊齊轉向了曦嬪和方小儀坐在那裡的位置,夏皇后這話不都是剛剛曦嬪問候方小儀的話嗎?

  蕭婉詞坐在座位上也是滿頭黑綫,她也沒想到夏皇后問候賢妃她們,會跟她問候方小儀說的話一個套路啊!

  話說,難道宮裡妃嬪和誰有仇問話都是這麽一個套路?

  那……,真是尷尬了!

  蕭婉詞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起桌上的茶盞,優雅緩慢的飲了一口杯內的茶水。

  哎呀,她就是臉皮再厚,在殿內這麽多人的注視下,也有幾分不自在,不是嗎?

  這多考驗她的演技啊!

  夏皇后和賢妃幾位來的較晚,自然是不知道剛才曦嬪和方小儀那一幕的,但夏皇后說著說著也發現殿裡的氣氛越來越詭異了,衆妃嬪的目光不看著她和賢妃說話,卻齊齊看向曦嬪和方小儀所在的位置。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情況!

  她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她沒來之前,殿裡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賢妃三人也是滿頭霧水。

  夏皇后發現殿裡衆妃嬪眼神不對後,也意識到了肯定是剛才她與賢妃的問話哪裡有什麽不妥,所以她趕緊轉移了話題,一臉關心的問起了孟淑儀柔嘉公主的日常起居,身體是否還好等等。

  那眼眸中滿含關心,事無巨細操心的模樣,不之情的還以爲柔嘉公主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呢。

  等衆妃嬪的目光,不再向探照燈似的照在她身上了,蕭婉詞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媽呀,她這是被夏皇后在衆妃面前,被動的刷了一回存在感啊!

  真是太狗血了!

  又過了一小會,謝太后也來了,衆人行禮。

  謝太后讓衆人起身後,慈眉善目微笑的對著夏皇后道:「皇后,也來了!」

  夏皇后笑著答道:「已有兩三天未過來看看母后了,臣妾心裡也挂念著母后的身子,正好今兒是衆位妹妹給母后請安的日子,臣妾也過來湊個趣,好好跟母后和衆位妹妹親近親近。」

  夏皇后的甜話那真是拈手就來啊!

  這好話誰不愛聽,就是謝太后明知道夏皇后的心思,聽了這樣的話,心裡也是很受用。

  謝太后微笑著點了點頭,似是很滿意夏皇后的做派:「嗯,你是要多跟新來的妃嬪多親近親近,這些新入宮的皇帝妃嬪你還大多還都不熟悉呢。」

  「可不是,臣妾和母后一樣的想法,過來先混個臉熟,等以後也不至於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謝太后笑道:「那你就趕緊把早晨衆人請安的規矩恢復了,有這麽一兩回,保準你就都認識了。」

  夏皇后心底一喜,她今天來的目的便是如此,這恢復請安的規矩由太后提出來,總比她自己提起來,臉面要大的多,不是嗎?

  衆妃嬪一驚,夏皇后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出山了啊!不過這是早晚的事,只是夏皇后的意思比她們想的還要晚一些罷了!

  賢妃心裡也是一片苦澀,夏氏這是想要拿回屬￿她的宮權了!

  「那臣妾就依母后的意思。」夏皇后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又同謝太后討主意道:「那母后看臣妾把日子定在十月初一如何,正好讓新入宮的妹妹們一起將茶也敬了?」

  這新人給皇后敬茶,皇后喝了新人敬的茶,在身份上才算真的是皇帝的妾了,雖然永昌帝壓根就不在乎夏皇后,但新人給正妻敬茶的規矩,在大景不管是哪個家族,都是天大的規矩,是規矩你就要遵守。

  謝太后對夏皇后如此態度,心裡更加滿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遂點頭同意道:「如此甚好。」

  蕭婉詞掃了一眼殿內衆人神色各異的臉,又抬頭看了看最中央謝太后和夏皇后在那旁若無人其樂融融交談聲,這老太太明顯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

  當然,她所指的新人是夏皇后,舊人是賢妃和孟淑儀。

  哎,誰讓人家夏皇后是正經的兒媳婦,賢妃就算貴爲從一品的四妃,那也還是個妾的身份,差距在就已經在根上了!

  以前夏皇后病重不能來請安時,那賢妃才是老太太跟前的第一人啊!這夏皇后一出現,賢妃也只能退居二綫了啊!

  雖然謝太后也和賢妃說了兩句話,但這跟夏皇后沒來之前可是天差地別啊!還是那句話,沒有對你就沒有傷害,也不知道賢妃娘娘現在心裡的傷害面積到底有多大!

  賢妃可千萬不要被夏皇后打擊的太慘了啊,賢妃要是沒有了和夏皇后一較高下的心思,那到時候讓夏皇后在後宮一家獨大,像她這種不願找夏皇后當靠山的小蝦米,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在下邊渾水摸魚般自在啊!

  跟蕭婉詞有如此心思的何止是她啊,底下好多新人妃嬪都是這種心思。

  她們不願意投靠賢妃是不假,但這也幷不說明她們就願意投靠夏皇后,比起賢妃來,夏皇后更不是什麽好鳥,要不然宮裡哪裡會這麽少的皇嗣降生啊!

  所以夏皇后的心狠手辣那也不是假的,雖然她看著現在因爲二皇子之事性格大變,變得溫婉賢淑,賢良大度起來,但誰又敢保證這不是她裝出來的,故意迷惑皇上太后和她們這些人的呢。

  等謝太后和夏皇后敲定了恢復請安規矩的日子,謝太后又問了孟淑儀,麗婕妤,還有嫣嬪等人幾句話,方讓衆妃嬪都散了。

  她是萬萬不敢再問曦嬪的,曦嬪那楞頭青不管不顧的性子尷尬起來,真是沒人好圓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神之小攤手 的雷雷,麽麽噠。

  來個小劇場:

  蕭婉詞: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要故意和您重詞的!

  夏皇后;這話從何說起?

  蕭婉詞:您沒來之前,那詞臣妾已經說過了!

  夏皇后:我嘞了個去啊!你怎麽也不早說!

  蕭婉詞;臣妾也想說啊!可您不給臣妾出場的機會啊!

  夏皇后:……,合著本宮活該被衆人看笑話唄!

  蕭婉詞:這話可是您說的,可不是臣妾說的,要怪就怪您搶詞了!

  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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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6:10

83、掉水

  夏皇后從慈壽宮剛一出來, 就讓華嬤嬤派人趕緊打聽一下她沒去之前,慈壽宮大殿到底發生了什麽。

  「派去的人回來了嗎?可打聽到消息了?」夏皇后對剛從殿外進來的華嬤嬤問道。

  「人已經回了, 也打聽到了。」華嬤嬤道。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隨便找個當時在慈壽宮伺候茶水的小宮女就能瞭解清楚了,只是這內容嘛……

  「那到底發生了什麽?」

  華嬤嬤也不隱瞞,將曦嬪故意給方小儀難堪的那些話,都重複了一遍,等華嬤嬤禀報完畢, 鳳儀宮的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夏皇后:「……」

  怪不得當時在慈壽宮大殿,她一開口問候賢妃她們之後, 衆妃嬪的目光都去看曦嬪和方小儀兩人了,然後又轉過頭用詭異眼神看向她和賢妃呢。

  合著她跟賢妃那一幕的問候語, 就是耍了一通猴戲給衆人看唄!

  她這臉面,今日在衆人面前算是丟大發了!

  而且人家曦嬪還屬￿被她順帶的丟醜了!

  她也知道曦嬪性子蠢,楞頭青,八月十五那日請安, 曦嬪還在慈壽宮弄得當時謝太后尷尬的下不來台。

  沒想到今日請安她和曦嬪的腦回路竟步調一致了, 這不是天大的諷刺是什麽?

  蕭婉詞領著秋果回了錦華殿,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等她笑夠了, 又開始擔心起來夏皇后知道了真相以後會怎麽樣。

  「秋果, 你說皇后要是知道今早她們看她的詭異眼神,是因爲我的緣故,會不會嫉恨我,私底下給我穿小鞋啊!」

  秋果:……, 小主您現在擔心這個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但她又不能嚇唬自家小主,只能安慰道:「皇后娘娘心胸寬大,應該不至於拿這點小事爲難您的?」

  就是秋果這語氣聽著沒那麽肯定。

  蕭婉詞點了點頭,同意道:「我也是這麽認爲的。」遂洗淨手,高高興興開始用她的早膳去了。

  秋果絕倒,她真的很想說,小主您聽不出那是奴婢在安慰您的嗎?

  算了,當個沒心沒肺的妃嬪其實也挺好的,夏皇后真要是對自家小主不滿,還有皇上給小主頂著呢!

  在她心裡,皇上現在就是給她家小主收拾爛攤子的,可比曦嬪這個當主子的靠譜多了!

  蕭婉詞美美的吃完了她的早膳,這還沒等著放下筷子呢,小五子就急匆匆的從殿外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

  她心裡猛地咯噔一下,這是出事了!

  要說,她最怕什麽,最怕的就是自己宮人一臉急色,跑的急匆匆來向她來禀報事情了。

  要是好事,宮人雖然也是急匆匆的樣子,但一臉的輕鬆,加上喜上眉梢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是好事,是喜事。

  要是壞事,雖然也同樣是急匆匆的樣子,但臉上就是嚴肅,加上焦急之色了。

  是比別人的壞事倒還好說,自己小心一點,扎緊了錦華殿籬笆,不要被被別人鑽了空子牽連進去就好。

  但這要是錦華殿的壞事,那可真是太操蛋了,你不僅要想十全的對策度過難關不說,有時候你就是平安度過去了,那也會惹得一身騷,亞偶然怎麽會有人言可畏這個成語的存在呢。

  蕭婉詞霍然起身,還不等小五子開口說話,便急聲問道:「出了何事?」

  小五子趕緊先忙著喘了一口氣,才道:「甘泉宮的向寶林掉到荷花池裡了!」

  蕭婉詞:……,向寶林掉到了荷花池裡!

  這可真是宮裡天大的事了!

  深秋的荷花池池水已經冰冷刺骨,向寶林的懷胎也堪堪有三個月,但是向寶林因爲孕吐嚴重,胎相卻幷不穩固。

  這還一下子掉進了荷花池裡,雪上加霜,向寶林這一胎還能保的住嗎?蕭婉詞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人救上來了嗎?皇嗣可保住了?宮裡的妃嬪可是都去了甘泉宮?」蕭婉詞一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扔給了小五子。

  小五子也是一臉的懵逼,他只知道向寶林掉進了荷花池,已經被救上來了,其他的事情他也是一概不知啊!

  就這消息還是他一個掃宮道的小老鄉告訴他的呢!

  「向寶林人是救上來了,緊接著就被送回了甘泉宮,其他的消息奴才就不知了。」

  蕭婉詞心底低低嘆了一口氣,宮裡第一手消息她還是知道的太慢,忙讓細雨開箱拿了些銀子給小五子。

  「你趕緊再去打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趕緊回來禀報。」

  「是。」

  小五子帶上銀子,趕緊出了錦華殿打聽消息去了。

  小五子一走,秋果畢竟宮裡待的時間久些,懂得的自人也比蕭婉詞和細雨多一些,便趕緊向小主說了一些自己的意見。

  蕭婉詞一聽很秋果說的很在理,對細雨說道:「聽秋果的,趕緊給我找身清淡的衣服換上,把殿裡鮮艶的東西也趕緊收一收。」

  就像秋果說的,她現在就照著最壞結果打算,總不會有錯的。

  秋果和細雨開始忙碌起來,翻箱找出一身清淡的衣服給蕭婉詞換,連頭上今早去慈壽宮請安時帶的玉釵也拔掉了不戴了,從妝匣裡找了一枝最素氣的銀簪帶了頭上。

  這邊收拾好自己,又把殿裡一些喜慶鮮艶的裝飾用品收了起了,向寶林這一胎無事還好,要是這一胎沒了,這些都是要做的,反正小心五大錯就是了!

  蕭婉詞這是在宮裡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沒有絲毫頭緒,都是以秋果的意見來做的。

  錦華殿這頭剛忙完,小五子去外面打聽消息也回來了。

  「回小主,奴才打聽到了,宮裡的娘娘小主現如今都在往甘泉宮向寶林那去呢,剛才奴才在回來的時候還在宮道上看到了皇上的禦攆正向甘泉宮去呢!」

  「秋果,我們也趕緊走。」

  蕭婉詞一聽後宮嬪妃都去了,她要是去晚了,那可要她命了,這種關鍵時期,隨大流就是對的,太出格了會被永昌帝記小本本的,畢竟那也是皇上未出世的孩子。

  飛鴻殿的沈常在用完早膳,本想出來散散步消消食的,沒想到正好看見錦華殿曦嬪帶著大宮女急匆匆的向玉芙宮宮外跑去。

  「紅梅,快派人出去打聽打聽,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麽事?曦嬪爲何如此急匆匆的往往外跑。」

  「是。」

  蕭婉詞帶著秋果速度極快的到了甘泉宮。

  進了甘泉宮宮門,她果然在向寶林所住的西配殿殿前,看到了許許多多等待的妃嬪,而且個個還算穿的素淨,沒有出現在慈壽宮請安時穿的那麽花枝招展。

  她心裡感嘆道:原來宮裡這麽多人都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啊!

  蕭婉詞看到已經來了這麽多妃嬪,哪敢耽擱,趕緊又是步履急匆匆的直接進了人群。

  妃嬪站的位置只是都隨意站的,這時一看,誰和誰的關係好,那都是一幕了然。

  常小媛也就是原來的常貴人,拉了一下蕭婉詞的胳膊,壓低嗓音小聲問道:「曦妹妹,你怎麽現在才到。」

  蕭婉詞:……,她能說她是剛剛才收到消息嗎?

  她小聲悄悄的道:「常姐姐我也是剛聽到消息才趕過來的,裡面如何了?」

  「太醫院的三個太醫在裡面呢,皇上、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康妃娘娘也在裡面呢。」常小媛又把聲音壓低的更低了,只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聽說向寶林留了好多血,看樣子這一胎……」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整,但蕭婉詞也明白了常小媛要說的意思:向寶林這一胎是保不住的。

  「你不知道,你沒來之前,皇上讓趙慶把伺候向寶林的宮人都全都拖到宮正司審訊去了。」

  蕭婉詞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她來了這一會,一個宮人都沒有看見呢,這主子一出事,最先倒黴就是這些宮人了!

  「那……」

  常小媛當然知道曦嬪想問什麽,只是不敢說而已,她比曦嬪多在宮裡待了三年,有些事情自然也知道的多一些。

  她小聲的嘆氣道:「這誰能知道。」

  皇嗣沒了,這些進了宮正司的宮人不死也得殘,能活著出來的,上輩子肯定是燒了高香了!

  蕭婉詞正和常小媛說著悄悄話,姗姗來遲的沈常在憋著一肚子的悶氣來到了她身邊,埋怨道:「曦姐姐前來甘泉宮這邊,爲什麽不告訴妹妹一聲,卻自己帶著宮人來了。」

  要不是她看見曦嬪急匆匆出了玉芙宮,她派人去打聽了一下,要不然她現在都還蒙在鼓裡不知道向寶林的事情呢,這要是讓皇上知道向寶林出事了,其他妃嬪都來了甘泉宮關心向寶林,而就她沒有來,皇上在心裡會把她想成什麽人!

  曦嬪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卻故意不告訴她一聲,是什麽意思,這宮裡怎麽會有曦嬪如此可惡之人,害她在衆人面前丟了醜。

  蕭婉詞:……

  靠,她頭一次見到沈常在這麽不要臉的人。

  沈常在還以爲全天下男人皆她爸,天下女人皆她媽,慣著她,寵著她,事事爲她先啊!還要有義務告訴她這些,告訴她那些。

  真是不要逼臉的人天下無敵。

  蕭婉詞對沈常在的態度嗤之以鼻道:「沈常在真有意思,本嬪和你關係有這麽好嗎?自己來晚了,還賴上別人了!真是醜人多作怪。」

  說完扭過頭懶得搭理沈常在。

  「你……」

  沈常在氣結,見周圍好幾個妃嬪的目光向她瞄來,也知道這場合不對,皇上還在殿裡呢,而她又不占理,遂不敢再鬧,只能咽下這口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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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6:44

84、流産

  「向寶林的胎還能保得住嗎?」衛離墨沈聲問道。

  周太醫是三人中你年齡最大, 向寶林的胎還是他一直保的,這時候有些話也只能他來說了。

  「回禀皇上, 臣等無能,向寶林的胎已經保不住了,而且還必須要儘快喝下打胎藥,把向寶林肚子中殘餘儘快清除掉。」

  衛離墨心裡早有準備,向寶林在這天氣掉進了冰冷的池水中,還留了那麽多的血, 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只是可惜了那個沒出世的孩子了!

  「那你儘快開藥吧!」

  周太醫和另兩位太醫心底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真怕皇上怪罪他們無能啊!可向寶林的胎已經流掉了, 他們就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啊!

  周太醫轉身去開藥的功夫, 這時趙慶進了大殿,給皇上和夏皇后行完禮之後,來到了皇上身邊,將查到的結果悄悄小聲的告訴了他。

  「啪」

  衛離墨手中的茶盞扔在了殿內的青石板上, 發出破碎的聲音。

  不管是殿內的夏皇后等人, 還是殿外等待的衆妃嬪都嚇了一大跳,這趙公公進去跟皇上說了什麽啊, 竟讓皇上大發雷霆的把茶盞都摔碎了!

  衆人心裡一緊:難道致使向寶林掉進荷花池的凶手已經查出來了, 才會讓皇上如此大怒。

  「蠢貨!」衛離墨雙眸怒視,聲音冷厲。

  他一直以爲向寶林的胎是受到後宮之人算計,才會掉到冰冷的荷花池裡,沒想到趙慶查出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他所料, 竟是向寶林自己生生把皇嗣作沒了,這怎麽讓他不生氣!

  「皇后領著衆妃嬪都各自回宮吧!不用在這等著了!」衛離墨發話。

  向寶林哪來那麽大的臉面,自己作沒了皇嗣,還讓後宮衆人站在這裡等著她蘇醒,就向寶林自己作死致使皇嗣流掉這樣的大罪,他沒有一尺白綾賜死這蠢貨已經很不錯了。

  「是。」夏皇后行禮,帶著賢妃康妃退出了大殿。

  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問詢原因,然後向站在殿外等候的妃嬪宣了皇帝的口諭,讓衆人都各自回宮。

  衆妃嬪頂著滿頭的霧水出了甘泉宮,皇上在殿裡發了一通邪火,就讓她們散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蕭婉詞懷著滿肚子的疑問,隨大流的跟著衆人一樣,回了自己的錦華殿。

  她萬分詫異:向寶林落水之事,難道就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怎麽感覺哪哪都透著詭異呢?

  到了下午,向寶林掉落荷花池落胎之事,在後宮中也終於有了全部完整的版本。

  向寶林早上從慈壽宮請安出來,因爲最近孕吐的原因,就不想回甘泉宮用早膳,便帶著大宮女直接去了荷花池周圍散心。

  其實九月的荷花池哪有什麽可看的,只有一池子殘破不堪枯死了的荷葉,陪著向寶林的大宮女盈香便建議,離和荷花池遠遠的看看就好,但向寶林偏偏不聽,反其道而行之,非要在池邊欣賞,盈香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剛開始也沒事,走得比較小心翼翼,後來向寶林又要讓盈香給她弄張枯荷葉看一看。

  這枯荷葉在荷花池子裡哪是這麽好弄到的,盈香的意思就是等回了甘泉宮,派兩個小太監過來給她弄兩張回去便是。

  可向寶林死活不依啊,也可能是懷孕了的女人腦回路不一樣,就比如懷孕的女人說想要吃到一樣美食或想要一樣東西時,就必須要在當時滿足她這個願望,要不然就會不依不撓,抓耳撓腮般的難受,可能東西真遞到她跟前了,她又不想吃或不想要了。

  向寶林當時就應該屬￿這個情況,盈香無法,只好找找周圍看看有沒有其他宮人能幫忙的,可是尋摸了一圈在荷花池周邊連個人影也沒找到,盈香想回去叫人來幫忙,又怕將向寶林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放心,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只能自己動手了。

  盈香趴在池邊費著九牛二虎之力給向寶林抅枯荷葉,向寶林就站在盈香身邊看著,沒想到的是……

  向寶林腳下一滑,掉荷花池裡了……

  後面的事情,後宮衆人也都知道了結果——向寶林的胎沒保住,還是流掉了。

  蕭婉詞聽了小五子的禀報,終於知道皇帝爲什麽大發雷霆了,他這是氣向寶林自己作死將皇嗣作沒了!

  其實最受無妄之災的就是向寶林的宮人了,自己跟的主子作死,他們跟著受罰,還好此事清晰明瞭,向寶林當時也是臨時起意才去的荷花池,又是自己非要讓盈香給她弄荷葉的,根本不存在讓人算計了,向寶林的宮人只是在宮正司受了些罪,好歹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向寶林自從醒來後,知道皇嗣已然流掉了,自是狠狠哭了一大場不說,心裡更怕皇上因爲此事惱了她。

  蕭婉詞知道向寶林全部的事情後,心裡一陣唏噓,這宮裡有多少妃嬪想懷上皇嗣而懷不上,而向寶林懷上容易,但沒的也容易。

  真是時也命也。

  賢妃宮裡的雲娘子自知道向寶林的胎流掉了之後,心有餘悸的拍著胸脯一陣後怕,慶幸自己聽了賢妃的話,沒出瑤華宮半步,要不然誰知道結果怎麽樣。

  謝太后在慈壽宮聽了消息,也是一陣心疼。

  後宮現在總共就兩個有孕的妃子,這才剛檢查出一個月呢,就有一個已經流掉了,還不是人爲的,是妃子自己不小心掉池子裡弄沒的。

  這真是……

  她忙派人交代賢妃,讓賢妃一定好好顧著雲娘子肚子裡這一胎,儘量不要再出岔子了!

  永昌帝也是被向寶林的行爲氣的不輕。

  你說他要是處罰向寶林吧,向寶林剛剛流産,還在坐著小月子。

  你說不處罰吧,他又氣向寶林折騰沒了在肚子裡才三個月大的皇嗣,反正怎麽想都難受,宮裡想平安生下個孩子怎麽就那麽難呢!

  慈壽宮。

  衛離墨上完早朝後,到慈壽宮給謝太后請安,謝太后提議讓他用了早膳再回乾正殿,他想沒想就答應了。

  等用完早膳,宮人撤下膳食,端上茶水,衛離墨和謝太后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聊天。

  「皇帝,有些日子沒進後宮了?」謝太后聲音溫和的問道。

  衛離墨點了點頭,飲了一口茶水,「前朝政事繁忙,是有些日子沒進後宮了。」

  「政事再忙,也要顧惜自個的身子,這天兒越來越冷了,早上來慈壽宮多加件裘衣,別凍著了。」謝太后溫言細語的叮囑著。

  「勞母后挂念,兒子下次一定穿的暖和些再出門。」今早出門穿得確實單薄了些,趙慶原本要再回去給他拿件披風的,他就沒讓拿。

  「記著就好。」謝太后點了點頭又道:「皇后再過兩天就要恢復妃嬪請安的規矩了,你看,賢妃手裡的宮權,是不是該還給皇后。」

  衛離墨沈默不語,說實話,他真不想讓賢妃將六宮宮權交給夏氏。

  夏氏那女人,將宮權還給她,他還真不怎麽放心,誰知道夏氏是真變好了,還是假裝變好了,有一句老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夏氏現在這番作爲,他認爲夏氏更像後一種。

  賢妃這人,雖說有幾分小心思或小動作,但她做事有分寸,有底綫,那就是賢妃從不對子嗣出手,這就是他把宮權交給賢妃比較放心的原因。

  但夏氏就不一樣了,當初爲了二皇子衛弘,在後宮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齷齪事,想必夏氏心裡比誰都明瞭。

  謝太后見衛離墨沈默不語,只是在那慢慢飲茶,便知道皇帝不同意她這想法。

  「皇帝,還不相信皇后?」謝太后嘆氣的問道。

  衛離墨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母后信她嗎?」

  謝太后一時語塞,心裡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何況說服皇帝呢。

  宮裡的女人要是不使用手段,那簡直和等死沒什麽差別,夏皇后現在膝下沒了皇子,她會不會對宮裡的皇嗣動不動手,這個她真不能打包票。

  「那皇上總不能讓一國之後,空有皇后之位,而無皇后之權吧,這在外面對皇帝的名聲總是不好。」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衛離墨沈吟片刻:「母后看這樣如何,將六宮宮權還給皇后可以,朕同時賜賢妃協理六宮宮權的旨意,怎麽樣?」

  這樣以來,夏皇后不能一家獨大不說,賢妃和她本有舊怨,正好兩人相互制衡,夏氏再想做點什麽事,就要多想一想在旁邊虎視眈眈的賢妃了。

  謝太后想了想,這主意確實不錯,遂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按皇帝的意思辦吧!」

  衛離墨心頭這才鬆了一口氣,謝太后總是幫夏氏說話,弄得他也是左右爲難,他可以對夏氏冷面以對,但對爲他付出良多,爲他著想的謝太后,他就是再鐵石心腸,也總要考慮幾分謝太后的意見。

  以前二皇子還在世時,夏氏都是直接和他硬碰硬的扭著來,因爲夏氏生了大景唯一的嫡子,她有底氣和他硬碰硬,但因他也要顧著二皇子的臉面,所以也很少下她的面子。

  現在二皇子一去,她也知道他不吃這一套了,開始學會討好太后,迂回著爲自己謀劃了。

  其實當初夏氏但凡對他後宮懷孕的妃嬪下手沒這麽狠過,他和她也不會走到現如今的地步吧!

  在謝太后的慈壽宮用完茶水,衛離墨才帶著趙慶等人回了乾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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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7:25

85、軟刀子

  十月初一一大早。

  天剛剛濛濛亮, 蕭婉詞就在錦華殿宮人的伺候下起身梳洗打扮。

  今日是夏皇后病好後,衆妃嬪第一次給她請安的日子, 作爲後宮小蝦米一員的蕭婉詞,自是萬萬不敢遲到的,免得以後夏皇后記仇給她穿小鞋那就不好了。

  蕭婉詞的梳妝打扮還是一如往昔般中規中矩,不太出挑,也不會讓人看輕了去。

  她現在的位份在宮裡只能算是中等,不高不低, 這樣的打扮剛剛好。

  不過在這一屆新人中,她的位份還是蠻不錯的, 排在第三位,排在第一的是懿容華, 排在第二的是柳順儀,而她和嫣嬪則排在了第三位,現在後宮羨慕她的人,自然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

  話說, 宮裡的妃嬪哪個不羨慕她, 每次一晉升,都是連著兩級跳, 就這火箭般的速度, 其他人可是望塵莫及啊!

  當然,她惹事的本事,那也是別人望塵莫及的,這才進宮多久, 就已將貴爲妃位的康妃,得罪的透透的了,還有新人中最初進宮位份最高的方小儀也得罪了,要不是狗皇帝護著她,想必她的兩層皮都要被康妃和方小儀撥下來了!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工作中論討好*大Boss的重要性!

  蕭婉詞領著秋果出了錦華殿。

  殿外清晨的冷意,已經有了冬天已經到來的感覺,清冽而又濕冷。

  幸好她早有準備,在外面加了件厚襖,她這人冬天寧願裹成球樣的難看,也從來不願爲了漂亮凍著自己,『美麗凍人』這詞語在她身上從沒有出現過。

  她跺了跺微微有些發麻的雙腳,呼出一口氣冷氣,想著以後早晨再也不能睡大懶覺了,心裡就一陣難過,哎,……

  她的美覺,從此以後就一去不復返了!

  蕭婉詞心裡嘆息完之後,才帶著秋果向鳳儀宮趕去。

  鳳儀宮衆妃嬪請安的地方在正殿,之前她曾來過一次,自然不會陌生。她到的時候,和她有同樣想法的早到的妃嬪還真不少。

  等蕭婉詞一進來,衆人的目光便向她看來,看見她裹得的這麽嚴實,衆人的眼睛直範抽抽。

  這還沒到冬天真正冷的時候呢,曦嬪就已經把自己裹的這麽厚,那要真到了數九寒天,曦嬪還不得裹成球一樣過冬啊!

  蕭婉詞跟著鳳儀宮領路的小宮女,視若無睹的坐到了自家位置上,哎,她的臉皮現在是越練越厚了。

  「這天兒都還沒下雪呢,曦嬪就已經裹成粽子了,那等冬日下雪的時候,曦嬪還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啊!」

  開口出言諷刺的自是和蕭婉詞一直不對付的方小儀。

  蕭婉詞心裡微微嘆息:哎,這人呀,你不去惹她,但她偏偏上杆子來找存在感,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蕭婉詞對著方小儀嬌嬌一笑,那胡謅的話是信手拈來,還自帶幾分誇張的表情道:「哎,本嬪身子自來嬌弱,一到了冬日怕冷的緊,自是不能跟方妹妹這虎背熊腰,體壯如牛的身子相比的,所以本嬪也只能多加點衣服出門了!」

  聽到曦嬪如此說話的妃嬪,真是滿頭黑綫。

  曦嬪身子嬌弱,方小儀虎背熊腰體壯如牛,……這,這真是在形容她們二人的嗎?

  她們實在看不出曦嬪哪裡嬌弱了,比起滿宮楊柳細腰的嬌弱美人,曦嬪這圓潤的身子也能叫嬌弱,……

  當她們眼睛都瞎嗎?

  而且她們也實在看不出方小儀哪裡虎背熊腰體壯如牛了,方小儀明明比曦嬪還要顯瘦好伐。

  這曦嬪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了!她們自嘆弗如啊!

  方小儀沒想到曦嬪竟然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自是不忿。

  「曦嬪說話好難聽,什麽虎背熊腰,什麽體壯如牛,也太不會形容了!」

  蕭婉詞聽了方小儀的話,臉上立馬故作驚訝道:「啊……,方妹妹原來不是虎背熊腰體壯如牛呀,哎,哎,本嬪讀書少,找不出好聽的詞語來形容方妹妹的身板好,方妹妹可要原諒本嬪的口誤啊!要不然本嬪就說方妹妹這壯的跟個小牛犢一樣的身子真好啊!」

  方小儀一下子氣結,曦嬪這形容的一個比一個難聽!

  衆人也是無語了!

  這虎背熊腰體壯如牛,和壯的跟小牛犢一樣的身子有什麽區別啊!

  這曦嬪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好吧,讓曦嬪和方小儀好好聊天好像是不可能的事!

  而蕭婉詞心裡卻是美滋滋很呢,哎,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和方小儀胡攪蠻纏的說說話心情還是很不錯地!

  她和上首的嫣嬪本就不熟悉,更沒有話可說,也只能和方小儀這個冤家鬥嘴醒醒神了!

  賢妃等人來到後,鳳儀宮的宮人趕緊進了夏皇后的寢殿禀報,「回禀娘娘,衆位娘娘和小主都已經到齊了。」

  夏皇后對著妝臺上的鏡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沒有一絲不妥之後,才道:「嬤嬤,那我們出去吧,總不讓她們等急了。」

  「是。」

  夏皇后領著華嬤嬤和鳳儀宮的宮人緩緩步入正殿。

  「皇后娘娘到!」鳳儀宮殿門口的太監唱和道。

  在殿裡插科打諢,小聲說笑的衆妃嬪忙站起身來行禮,「臣妾(嬪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衆位妹妹平身!」

  衆人起身。

  夏皇后坐在鳳座之上,溫和一笑:「本宮雖不是和衆位新妹妹第一次見面,卻是第一次在鳳儀宮正式和衆位妹妹見面呢。」

  衆人心頭一喜,夏皇后潛在的意思不就是那次賢妃帶著衆人來鳳儀宮的那一次之事,她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嗎?

  賢妃心裡嗤之以鼻:夏氏現在越來越會裝賢惠大度了!

  夏皇后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殿內無人接話,讓場面一度有幾分尷尬。

  這就是手底下沒有蝦兵蟹將的壞處了,夏皇后手下要是有人的話,現在開口說個話,緩和緩和一下氣氛,那場面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了!

  蕭婉詞都想捂臉,每次夏皇后一人在上面自說自話,她也不知道難受嗎?

  夏皇后能不難受嗎,這一連三次她已經發現這個事情了,華嬤嬤說的對,她是應該設法拉攏幾個妃嬪站在她這一方了。

  連賢妃都還有孟淑儀雲舞涓加上幾個低位不得寵的妃子,在她手底下搖旗呐喊,壯大聲威呢,更何況她是皇后,手底下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要是她手下有一兩個得寵的妃嬪,在她生病期間,在皇上跟前吹吹枕頭風,替她美言兩句,想必也不會讓皇上像現在這樣厭惡她。

  她是應該轉變一下策略了!

  只一瞬間的功夫,她就思考良多,見在座的妃嬪的沒有開口說話,她只好說道:「時間不早了,過會還要去慈壽宮給太后娘娘請安呢,新來的妹妹們敬茶的事,那現在就開始吧!」

  鳳儀宮殿後已經早有準備的宮人,開始端著裝有茶水的茶盞,低眉順眼的行到夏皇后的身旁。

  「開始吧!」

  最先上前的自是現在新人中位份最高的懿容華。

  懿容華縱有再高的青雲之志,她現在也只是個皇帝的妾,那也要恭恭敬敬的給夏皇后敬茶。

  懿容華恭恭敬敬的跪在鳳儀宮的青石板上,茶盞雙手舉過頭頂,聲音清冷道:「請皇后娘娘用茶。」

  夏皇后雖然對後宮這位得皇上最寵愛,甚至連初一十五皇后侍寢的日子都招了侍寢的懿容華,心裡大大的不滿,但面上還是笑得一派溫和:「想必這位就是宮裡現下皇上最寵愛的懿容華了,果然是個絕色美人,怪不得能讓皇上如此喜歡,就連本宮這個女人看了懿容華的美貌,都心生喜愛。」

  蕭婉詞:……

  夏皇后這真的只是在誇懿容華美貌嗎?還是夏皇后潛在的意思是說懿容華以色侍君,更或者是挑起其他妃嬪對懿容華的忌憚或妒忌之心,夏皇后這話真是刀刀見血啊!

  在場的衆妃嬪,心思的深的,自然會多想一想,心思淺的,對於夏皇后如此誇贊懿容華的美貌,對懿容華就有幾分妒忌了!

  懿容華又不傻,相反她還很聰明。

  「謝皇后娘娘廖贊,嬪妾覺得在場的衆位姐姐妹妹,哪一位容貌不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要不然也不會被選入宮侍候皇上了。」

  她這話一說出口,衆人面色果然微微好看起來,誰說不是呢,她們要不是生的花容月貌,又怎會被一朝選在君王側呢。

  連賢妃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好幾眼懿容華,想不到這懿容華也不是空有詩書才華美貌和家世啊,就這一番話,就能讓衆人消了對她的忌憚,看樣子也是有幾分腦子的。

  夏皇后對於懿容華如此說話,幷不以爲意,動作優雅的飲了一口懿容華遞過來的茶水,點了點頭:「既然皇上寵愛懿容華最多,想必皇上對懿容華很是看重,本宮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只要懿容華好好伺候好皇上,本宮也就放心了。」

  夏皇后這話不可謂不高了,又成功引起了在場衆妃嬪對懿容華的妒忌之心,可不是怎麽著,要說這宮裡誰最受寵,那還是懿容華啊!

  果然,寵妃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分分鐘都會被人拉出來放刀子!

  懿容華清冷的神情微微一變,只道了一聲:「是。」便不敢再接夏皇后的話了,夏皇后這一刀一刀的軟刀子下的絲毫沒有手軟,她也怕夏皇后後面還有更招人恨的話等著她,索性就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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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7:52

86、宮權

  等懿容華敬完茶下去, 就輪到柳順儀了,別看柳順儀在位份上只比懿容華低一級, 但柳順儀的寵愛比起懿容華來,那可就差遠了。

  夏皇后喝了柳順儀敬的茶之後,只是對柳順儀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第三位敬茶的自然是嫣嬪了,嫣嬪是謝太后的同族侄女,夏皇后對嫣嬪的態度當然好太多了,笑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如沐春風啊!

  等輪到蕭婉詞的時候, 她先對著夏皇后來了一個大大的,甜甜的, 燦若桃花般的笑容。

  只希望夏皇后能對她口下留情!

  蕭婉詞的笑容倒把夏皇后弄得有些怔楞,曦嬪笑的怎麽那麽讓人心裡發毛滲的慌呢。

  這曦嬪腦子在後宮可是出了名的不正常, 可千萬別在敬茶的時候給她整什麽麼蛾子啊!

  蕭婉詞走到夏皇后的跟前,雙膝著地,伸手接過鳳儀宮宮人遞過來的茶盞,然後將茶盞舉過頭頂, 甜甜的聲音逾顯恭敬:「嬪妾給皇后娘娘敬茶, 敬祝皇后娘娘青春永駐,容顔不老!」

  皇后:……

  衆妃嬪:……

  還青春永駐, 容顔不老, 那夏皇后豈不成老妖精了嗎?曦嬪的說辭總是那麽的與衆不同。

  她們不明白曦嬪做事情爲什麽總不按套路出牌,挺簡單的一個敬茶,她非要整的跟別人不一樣。

  蕭婉詞想的正好相反,與其等著夏皇后動刀子放血, 她不如先來個與衆不同,反正她在衆人心中的形象原本就畫風另類。

  夏皇后接過蕭婉詞手中的茶盞,「曦嬪講話,果然與衆不同。」說完,喝了一口茶水。

  「謝皇后娘娘誇贊!」

  夏皇后:……,她哪裡誇贊她了?

  衆妃嬪:她們也沒聽出來夏皇后哪裡誇贊曦嬪了,曦嬪的腦子果然和她們這些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等蕭婉詞退下,陸陸續續的其他新人開始上前給夏皇后敬茶,當然誰也沒膽量像曦嬪一樣,來一個不一樣的敬茶會,俱是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給夏皇后敬了茶,夏皇后自是說一些好好伺候皇上勉勵的話。

  要蕭婉詞說,夏皇后說的竟是些沒營養的廢話,什麽好好伺候皇上,皇上連她們的寢宮都不去,怎麽好好伺候皇上!

  夏皇后說這些不是廢話是什麽!

  輪到賢妃宮裡有孕的雲娘子時,夏皇后還賢惠大度的沒有讓雲娘子跪下敬茶,而是讓她站著敬茶的。

  夏皇后那體貼的模樣,讓蕭婉詞和衆妃嬪看的都牙疼!

  等所有新人敬完茶後,夏皇后微笑著對賢妃道:「賢妃妹妹若無事可交代,本宮這就領著衆位妹妹們到慈壽宮給太后請安了。」

  賢妃聞言溫和一笑:「臣妾倒是沒什麽事可交代的,就是發現臣妾瑤華宮的夏承微今早沒過來和皇后娘娘請安,是妾這個瑤華宮的一宮主位失職了!」

  在場的衆妃嬪也是一楞,不是說沒侍寢過的妃嬪,是不能跟皇后太后請安的嗎?

  賢妃一個在宮裡這麽多年的老牌妃嬪,怎麽會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衆妃嬪轉念又一想這夏承微好像是夏皇后的妹妹吧,想到這一層,衆妃嬪也明白了賢妃的意思了。

  賢妃這哪是忘了這規矩啊,是故意裝作忘了,現在故意提起這茬給夏皇后沒臉呢!

  康妃笑吟吟的旁邊接過話茬:「賢妃姐姐忘了,這沒侍寢的妃嬪是不能來鳳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的,夏承微還沒有被皇上宣召侍寢呢,自然不會在這時辰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康妃更狠,這刀子捅的,直接把夏承微沒被皇上宣召侍寢這事給說出來了!

  要是賢妃的話屬￿鈍刀子,那康妃的話就屬￿鋒利無比的快刀子了!一刀見血,而且還是封喉的!

  不過,這才符合康妃娘娘一貫直來直去的性子,不是嗎?

  賢妃聽了康妃之言,臉上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又誇張的賠笑道:「皇后娘娘,瞧臣妾這記性,連這規矩忘了不說,連夏承微還沒有被皇上宣召侍寢也忘了,臣妾還納悶今早沒在殿內瞅見夏承微呢,原來是臣妾記錯了!」

  衆妃嬪:……,這事也能記錯了!

  她們真的很想說:賢妃娘娘,您這演技也太差了,連我們都看出您是故意的了!

  蕭婉詞也是很佩服賢妃,賢妃真是看不得夏皇后有一丁點的好啊!

  這夏皇后第一天恢復請安的規矩,就和康妃搭配著一唱一和,給夏皇后這麽大的一個沒臉,而且還讓夏皇后找不出絲毫的錯處,把夏皇后維持了一早上的溫婉賢淑賢惠大度,給掀了個底朝天!

  夏皇后是裡子面子全沒了!

  你夏皇后再溫婉賢淑,再賢惠大度,皇上就不待見你夏家的人,你能怎麽著吧!

  夏皇后現如今臉色也是微微僵著。

  她還以爲今早這事就過去了呢,沒想到這快到最後了,還是讓賢妃給她抖摟出來了!

  早知道賢妃這麽嘴欠,她就不應該問賢妃最後那句話了,直接帶著衆妃嬪去慈壽宮給謝太后請安多好啊!

  她看賢妃今早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還以爲賢妃沒什麽麼蛾子呢,沒想到賢妃還憋著這麽大一個招等著她呢!

  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再後悔也沒用,而且夏承微沒侍寢這事,賢妃就算今天不當著衆妃嬪的面說出來,也保不定哪日會忽然說出來。

  既然賢妃已經在今早說出來了,也只能儘快讓這茬子事揭過去了,要不然丟臉的還是她!

  夏皇后端坐的在鳳座之上,看著殿內衆妃嬪意味不明的眼神,使勁的平復著自己的心緒,還要裝出一副端莊穩重的樣子,心裡其實早惱死賢妃了!

  「賢妃妹妹記錯了事也是有的,就連本宮也沒記得此事呢!」

  衆妃嬪:裝,裝,皇后娘娘也是真能裝,記不得此事才怪呢。

  夏承微沒侍寢這事,天天最愁的睡不著覺得除了當事人夏承微以爲,肯定就是身爲夏承微姐姐的皇后娘娘了吧!

  還記不得此事,皇后娘娘,您可別笑掉我們的大牙了!

  特別是剛入宮不久的這批新人,原來夏皇后在她們心中那麽的高高在上,現在因爲夏承微之事,讓她們發現,夏皇后也只是一張紙老虎嗎?

  你看,貴爲一國之後,連自己妹妹的侍寢都做不了主,這也太那個沒用了吧!

  夏皇后開口趕緊打斷衆人的遐思,「行了,時辰不早了,本宮趕緊帶著衆位妹妹們給太后娘娘請安去,怎麽也不能讓太后娘娘久等了不是!」

  賢妃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不會再阻攔夏皇后帶著她們給謝太后請安了。

  她故意在夏皇后第一次恢復請安規矩的時候,說出夏承微沒有被皇上宣召侍寢這件事,自然不會單單只是讓夏皇后出醜沒臉那麽簡單,她最重要的目的自然是阻止新進妃嬪投靠夏皇后這一邊。

  她當著衆妃嬪的面,揭開了這事,就是明明白白告訴衆人:你看,夏皇后連讓皇上宣召自己妹妹侍寢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還指望她能幫到你什麽事嗎?

  不過賢妃這一招,效果顯然很奏效,一路往慈壽宮行走的路上,原本有投靠夏皇后心思的一些低位妃嬪,現在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不過對於有些真心想尋求夏皇后庇護的人來說,顯然因爲此事,也不會讓她們的心思有所動搖,對於她們這些不得寵的低位嬪妃來說,她們想投靠夏皇后可不是爲了皇上的寵愛,只是想在日常生活上有個保障而已,畢竟在後宮,沒有皇上的寵愛,生活確實艱難的很。

  慈壽宮內,謝太后將皇上的意思,當著衆妃嬪的面,以聊天的形式先告訴了夏皇后和賢妃。

  衆妃嬪在夏皇后恢復請安的規矩之後,就已經猜到六宮宮權會回到夏皇后手中了。

  這只是早晚的事而已,畢竟賢妃再怎麽宮權在握,那也只是妾的身份,正宮皇后病一好,那宮權還是要立馬交到皇后手中的,這也是爲什麽有不得寵的新人想投靠夏皇后的原因了。

  一國之後,宮權在握,皇上再怎麽不待見皇后,那也不至於太難過了,這就是手握權力的好處。

  只是衆人沒想到是皇上竟然以夏皇后身體剛剛痊愈,不宜太操勞爲由,讓賢妃協理六宮之權,生生分走了夏皇后一半的六宮宮權。

  那這事……

  皇上這是讓賢妃繼續和夏皇后打擂臺的節奏啊!

  賢妃好像早已知道此事一般,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定。

  其實這事吧,皇上昨日來瑤華宮看有孕的雲娘子之時,已經告知她了,比起全部收回宮權,現在這種的情況,她真是很滿意了。

  唯一有些錯愕的就是夏皇后和衆妃嬪了,他們顯然是不知道這事的,但現在既然是從謝太后嘴裡說出來了,看樣子賢妃協理六宮之權的事是鐵板上釘釘了!

  夏皇后在片刻的錯愕後,臉色隨即恢復了正常。

  但就這微微的表情,還是被謝太后看在了眼裡,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夏氏還是太看重權利了,她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如何挽回皇上的心和信任,而不是這身外之物的宮權,就算夏氏有了宮權,沒有皇上的信任,其實這宮權就是個鶏肋一樣的存在,皇上還不是想什麽時候收回就什麽時候收回。

  夏氏有些本末倒置了!

  但她是不會告訴夏氏這些的,有些人總要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才會明白許多道理,而不是讓別人推著她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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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8:25

87、挖坑埋自己

  蕭婉詞在看了一場宮鬥大戲之後, 悠悠哉的回了自己的錦華殿。

  話說,她現在覺得這樣挺好, 有賢妃掣肘著夏皇后,夏皇后做事總要瞻前顧後,不敢爲所欲爲了。

  你看夏皇后今早連讓雲娘子跪下敬茶都沒有過吧,這說明什麽,說明夏皇后現在很在意名聲啊,或者是在意皇上和太后還有衆妃嬪對她的態度!

  蕭婉詞美滋滋的用了早膳, 無聊的她翻出以前的毛筆和練字用的的宣紙,隨意在書冊少的可憐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 翻到第一頁,開始有模有樣的練起了她那手慘不忍睹的毛筆字!

  一邊寫著, 還一邊哼著前世的歌兒,她想唱這個時代歌兒她也不會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微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

  多老的經典老歌了,她現在還能記住幾句歌詞就已經很不錯了,再下去十年, 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記得這些了!

  衛離墨下了禦攆, 身後跟著趙慶,對著廊下錦華殿守著殿門的宮人擺了擺手, 也沒讓人通傳, 直接大步邁進了殿門。

  錦華殿殿內飄著曦嬪輕輕的歌聲,還有那奇怪卻又能讓人記住的歌詞。

  這又讓他想起了初識曦嬪的情景,就是在玉芙宮外雨後的桃花林,曦嬪也是用這樣甜美的歌聲和活潑的嬌態, 成功引起了他對她的注意。

  等漸漸沒了歌聲,裡間的書房又開始傳來曦嬪若有若無自言自語聲,衛離墨這才重新邁動步子往裡走。

  趙慶:……,皇上這是又要對曦嬪搞突然襲擊的模樣啊!

  細雨不在,最先發現皇上進來的是正在沏茶水的秋果。

  秋果看到皇上來了之後,剛想開口行禮提醒在裡間邊胡言亂語,邊寫字的自家小主,就見皇上一個眼鋒向她掃過來,顯然讓她不要多嘴出聲!

  錦華殿的書房,設在了正殿左側一間不大的裡間裡,衛離墨雖然沒進去過,但也知道這個小書房的存在。

  他走到小書房門前,隔著水晶珠簾,裡面的一切一覽無餘——曦嬪端坐在書案前,手拿毛筆正在奮戰著呢!

  蕭婉詞自娛自樂的哼完了歌兒,早把從書架之上拿下來的書冊扔到了一邊,開啓了她自認爲自得自樂的寫寫繪畫之旅!

  「讓你不來看我!讓你不來看我!」蕭婉詞嘴裡一邊怨念著,一邊在空白的宣紙上寫寫畫畫。

  一會兒畫好一張圖畫的她,還拿起她那張大作,甚爲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迷之一般的微笑!

  「不錯,不錯,」她畫的畫,真是形象極了!

  加油,再多畫兩幅吧!

  她顯然沒想到最近很少出現在後宮的衛離墨,就站在她對面的珠簾後,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呢,而她一無所覺得又重新拿過一張宣紙,繼續畫起了她第二張大作。

  已經站在錦華殿殿內的趙慶,抬頭瞥了一眼皇上的舉動,心裡止不住的吐槽,皇上,您這樣真的好嗎?

  秋果僵硬的站在那裡,初冬的天氣,後背虛汗是一直往外冒啊,心裡都快急哭了,小主,您那小嘴巴能不能歇會啊!

  衛離墨白晰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看她自得自樂的樣子看得是津津有味。

  蕭婉詞畫的也是頗爲自得的滿意,畫到可樂之處還不忘「嘿嘿」傻笑兩聲,見她如此模樣衛離墨心下納悶,曦嬪這是畫了什麽好玩的啊,笑得這般猥瑣!

  蕭婉詞畫完第二張圖畫後,看著自己的畫作,頭也未抬:「秋果,我的茶水好了沒?」

  說完,她張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搖了搖僵硬發酸的脖頸,不經意間正好瞅見對面珠簾後那長身玉立的修長明黃身影。

  一瞬間被嚇出三魂七魄啊!

  她霍然起身,驚訝萬分的臉上露出一個還算好看的微笑:「皇上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出聲告訴嬪妾一聲?」

  見自己已經被發現,衛離墨也幷不答話,只是挑了挑眉,抬手撩開礙眼的水晶珠簾,步履沈穩的轉眼就到了蕭婉詞的身側,低下頭瞄了一眼桌上曦嬪剛剛新出爐的兩幅大作。

  蕭婉詞現在只覺得渾身僵硬的厲害,緊張的連心跳都變得加快,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今天這是玩脫的節奏啊!

  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皇上,咱能不看嗎?」

  衛離墨神色看不出任何喜怒,隻狹長的鳳目似笑非笑瞥她了一眼,開口道:「爲何不能看,朕還沒見過愛妃的大作呢,正好趁此機會欣賞一下愛妃的大作,豈不更好!」

  聽了衛離墨的話,蕭婉詞現在真的要哭了,心裡想死的心都有了,帶著哭音嘟囔道:「不好,一點也不好!嬪妾畫技實在拙劣,怕汙了皇上的眼!」

  能好嗎,她到底畫了啥,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當然還有一個隻瞄了一眼,不知道看沒看明白與否的皇上了!

  蕭婉詞現在腦子裡想的自然是如何快速毀屍滅迹,然後來個抵死不承認了!

  可是還沒等她動手呢,沒想到是衛離墨已經開始親自動手將兩張宣紙一點一點的卷成一個筒狀,拿在了手中:「無妨,愛妃畫技再拙劣,朕也不會嫌棄的!」

  蕭婉詞瞬間懵逼了!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把她的畫卷起來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呢,衛離墨轉身大步出了小書房,蕭婉詞趕緊追了出去,口中不忘叫道:「皇上」

  衛離墨的腳步絲毫未做停留,繼續向錦華殿殿門走去:「趙慶,回乾正殿!」

  趙慶見皇上面色不虞,板著一張鐵青的臉,哪裡還有來錦華殿路上那點好心情,也不敢耽擱,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

  哎呀,曦嬪這是又惹皇上不高興了!

  蕭婉詞站在錦華殿的廊下,全程看著板著一張臉的皇上上了禦攆,又目送著禦攆出了玉芙宮宮門,咬了咬下唇,欲哭無淚的對身後的秋果小聲道:「秋果,這次死定了!」

  秋果也是萬分好奇,自家小主到底在紙上寫了什麽呀,讓皇上如此表情。

  「小主,您在宣紙之上到底寫了什麽,讓皇上如此不高興?」

  蕭婉詞臉色一囧,默然不語,鬼知道她當時到底畫了什麽呀!

  她剛想轉身回殿裡,遠遠看見飛鴻殿的沈常在和大宮女紅梅,正站在飛鴻殿的窗前朝這個方向望著,也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回吧!」蕭婉詞悶聲對秋果道。

  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意思了!拿來形容她現在的狀況是再貼切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婉詞:皇上,您把畫還給嬪妾吧!

  衛離墨:還?朕還沒看呢!等朕看過了再說。

  蕭婉詞:那那您看了能不生氣嗎?

  衛離墨:看朕心情吧!

  蕭婉詞:那您還是不要看了吧!

  衛離墨:爲何?

  蕭婉詞:妾怕您看了影響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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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8:50

88、那畫

  衛離墨回到乾正殿, 直接坐在了靠窗的榻上,自有宮人上前幫他脫掉腳上的靴子。

  他展開手裡從錦華殿那裡順來的畫作。

  第一張宣紙上畫的是兩個人, 而且是一男一女,因爲男的帶著頭冠,女的戴著一枝步搖。

  從畫上看是男人趴在地上撅著屁股,正在被手拿杖子的女人在打屁股,雖然曦嬪畫的甚是潦草難看,但卻一目了然, 再清晰不過,而且曦嬪還在男子和女子頭的上方, 配上了很形象的文字。

  女子曰:「狗皇帝,讓你敢不來看我!讓你敢不來看我!」

  男子則是兩眼哭的嘩啦啦的眼淚, 喊道:「朕,再也不敢了!」

  看完了此畫,衛離墨真是被曦嬪給氣笑了!

  「呵呵……」

  誰給了曦嬪這麽大的勇氣,讓她敢畫這樣的畫!

  剛剛在錦華殿時, 他只是無意瞄了一眼, 隻記著了三個讓他很生氣的字,那就是「狗皇帝」這仨字。

  他當時那叫一個氣啊!

  合著原來他在曦嬪心裡就是一個狗皇帝啊!

  狗皇帝!狗皇帝!這仨字也是曦嬪敢喊的。

  衛離墨越想越生氣, 寬大的袖袍一掃, 只聽『嘩啦』一聲,擺在炕桌之上的一套精美茶具應聲而落。

  嚇得乾正殿殿內殿外伺候的宮人,俱是頭皮一緊,皇上這是發怒了!最近可要小心著點伺候了!

  衛離墨真不知曦嬪是怎麽想的, 就這幅畫,她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他不知道誰給了她這麽大的膽子,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趙慶低眉順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先聽到皇上發出的古怪笑聲,渾身起了一層鶏皮疙瘩:皇上,這是被曦嬪給氣笑了啊!

  還沒等他轉過神來呢,又是『嘩啦』一聲,一片瓷器破碎的聲音:皇上,這是氣急眼了啊!

  他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榻上,趕緊又低下了頭。

  皇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他真是好奇曦嬪到底在宣紙上畫了什麽,能讓皇上這個樣子!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衛離墨發泄了一番後,接著又翻過第二張宣紙。

  畫的還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女人只是換了個姿勢,變成了兩手掐腰:「你錯了沒有!」男人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喊道:「朕錯了!朕有罪!朕不該不來看你!」

  等看完第二張,他將兩張宣紙重新卷好,對著趙慶道:「把東西放到寢殿書桌旁的黃花梨木盒裡!」

  「是。」趙慶雙手接過卷好的兩張宣紙,轉身進了隔壁的寢殿。

  一邊走一邊心裡犯嘀咕:皇上都氣成這樣了,還不把曦嬪這兩張破紙給撕了,而是讓他把東西收在寢殿的黃花梨木盒內,是不是說明曦嬪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啊!

  要知道皇上寢殿的黃花梨木盒,放的可都是皇上自己喜歡的私人物件啊!

  哎呀,他是真想看看這兩張紙上,曦嬪到底畫了什麽,可他又不敢,剛才看皇上火成那樣,他又怕看了什麽不該看的了!

  還是把東西老老實實放那吧,而且最近幾天,可要小心著點伺候了,要不然可有的好受了!

  趙慶麻溜的把東西放好,返回殿外,地上的瓷器碎片,已早有宮人利索的收拾乾淨,而衛離墨也恢復了正常,開始他一天的工作。

  錦華殿內,自皇上走後一直處於低氣壓狀態,蕭婉詞也無心幹任何事情,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連平日最喜歡的膳食用起來也是難以下咽,每一頓也只堪堪用了一點。

  秋果和細雨在旁邊看著卻只能幹著急,因爲她倆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家小主那兩張宣紙上到底畫的是什麽,一問這個問題,蕭婉詞就沈默不語,拒絕回答一切問題。

  到了傍晚,小五子那邊傳來落櫻宮懿容華那邊掌燈的消息。

  蕭婉詞只在這個消息之後,除了微微一楞之外,再無任何想法。

  她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哪管得了懿容華是不是初一侍寢啊,這應該是夏皇后該操心的事才對,畢竟初一十五這兩日是可是夏皇后侍寢的日子。

  不過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一夜未睡好的蕭婉詞頂著兩隻熊貓眼,早早的收拾妥當領著秋果到了夏皇后的鳳儀宮。

  等她坐好後,也沒有心情撩一撩方小儀了,而且弄不好再過兩天,她還要和方小儀這個不受寵的妃子作伴去呢,到時候她倆說不定還能成爲姐妹呢!

  衆人有些訝異今日的曦嬪怎麽沒找方小儀的茬啊,讓她們這些已經習慣了此情景的人,還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呢!

  蕭婉詞好想說她現在可沒這個心情!

  等夏皇后出來,看著也是精神不大好的模樣,顯然因爲懿容華昨夜侍寢之事,而一晚上沒休息好,雖然她出來之前已經用脂粉遮掩了一番,但還是有些疲態。

  再加上賢妃康妃孟淑儀幾個一唱一和,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懿容華侍寢,夏皇后就算儘量維持自己溫婉賢惠的形象,但臉上也難免有幾分不自在,只能草草讓衆人散了!

  宮中因永昌帝重新開始翻牌子,又漸漸開始熱鬧起來,每日清晨到鳳儀宮請安,也成了衆妃嬪唇槍舌戰,勾心鬥角的發揮場地,羨慕的,冒酸話,各種姿態是輪番上演,好不熱鬧啊!

  隨著各宮妃嬪的新一輪侍寢,原本受寵的蕭婉詞卻遲遲沒被皇上翻牌子,讓衆人驚訝之餘,各種關於錦華殿曦嬪失寵的謠傳,在後宮各處慢慢蔓延開來。

  特別是初一那日,有人瞧見皇上去了錦華殿一小會兒,就被曦嬪氣得拂袖而去的傳言,更是傳的是有模有樣,讓衆人難免也是信了幾分。

  隨之而來的自是各種對蕭婉詞的冷嘲熱諷,蕭婉詞每日面對有些妃嬪的挖苦譏諷,除了讓自己不動如山以外,心裡也是暗暗叫苦。

  這滋味,怎一個愁字了得!

  最近趙慶的日子也是不怎麽好過,每天的日子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自從那日皇上從錦華殿曦嬪那裡回來,發了一頓脾氣後,又開始恢復後宮翻牌子的日程,看上去一切再正常不過了。

  但還是有好幾個伺候的御前宮人,因爲一點小事就被皇上莫名其妙的怒火掃到了。

  這樣的小事,要擱在乾正殿以前根本都不算事,但今時不同往日,皇上那脾氣,現如今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連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應對,更何況其他宮人。

  趙慶心裡比誰都清楚,皇上這是還生著曦嬪的氣呢,曦嬪不在跟前,受罪的自然是他們這些伺候的御前宮人了!

  哎,命苦不由人,小心伺候著吧!

  這日晌午,趙慶□□兒子趙信悄悄叫出了乾正殿,說是有事跟他說。

  「何事這麽急?」趙慶問道。

  趙信將手中一個小巧的紅木盒遞到了趙慶跟前:「這是錦華殿的小五子送過來的,說是曦嬪小主讓乾爹您轉交給皇上的。」

  趙慶的眼睛直犯抽抽,自從皇上拿著兩張宣紙從錦華殿出來,乾正殿就沒消停過,他現在看見錦華殿的東西就嚇得慌。

  他雙手接過趙信手中紅木盒,不確信的問道:「裡面裝的是什麽,你可瞧過了!」

  趙信趕緊搖了搖頭:「兒子可沒看過,小五子說,曦嬪小主交代這紅木盒除了皇上之外誰都不讓看,還說皇上要是不願意打開看的話,就把東西再退回錦華殿就是了!」

  這話他當時聽了都替曦嬪捏一般冷汗,宮裡哪有妃嬪敢用這種口氣跟皇上說話的,要是他的話,反正他是不敢向皇上傳這樣話的,也不知道他乾爹趙慶會不會幫曦嬪傳這話了。

  趙慶楞了楞神之後點了點頭,嗯,這話像是曦嬪能說出來的,他還聽曦嬪說過其他不著調的話呢,所以聽了此話,他一點也不足爲奇!

  趙信見乾爹幷沒有曦嬪的話生氣,又問道:「乾爹,那,這盒子您看……」

  趙慶也有幾分疑慮,這皇上還在氣頭上,他是把東西傳進去呢,還是不傳進去呢,這萬一把東西傳進去,皇上看後惹得他更生氣了該怎麽辦,但不傳進去吧,皇上也還在生氣呢,好像不管傳不傳,都沒多大的區別嗨!

  「東西放我這吧,我下午再找機會遞給皇上。」他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被皇上再駡一頓罷了!

  最近乾正殿的氣氛他是受的夠夠的了,說不定曦嬪還真有辦法呢,畢竟皇上因何生氣,好像也只有曦嬪知道原因在哪了!

  要是曦嬪能讓皇上消了氣,乾正殿的春天不就來了!

  「那行吧,小五子還在外頭等著兒子回話呢,兒子這就跟小五子說,東西您答應幫忙遞給皇上,不用再想著帶回錦華殿去了。」

  趙慶:……,合著曦嬪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幫她傳給皇上啊,還打算再帶回去,也是,現在敏感時期,還真沒人願意趟這趟渾水,要不是他多少瞭解點皇上的心思,他也不敢冒這麽險給曦嬪遞東西進去。

  還有後宮最近那些關於曦嬪失寵的傳言,要不他也一起報給皇上聽得了,這也算是賣個好給曦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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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9:23

89、泥人

  到了下午, 衛離墨批改完奏摺後,坐在窗邊的榻上,慢慢品著宮人剛剛衝泡好的茶水,只見趙慶從外面抱回了一個小紅木盒子,放在他眼前的炕桌上。

  「你抱來這麽一個紅木盒子做什麽?」衛離墨開口問道。

  「這盒子是曦嬪小主讓宮人送來給皇上的。」趙慶小心翼翼的回道:「曦嬪小主說,皇上要是不願意看,再退回去給她就是了。」

  他這可是實話實說!

  衛離墨聽到此話果然臉色一黑,曦嬪這是又整什麽麼蛾子呢, 進了乾正殿送來給他的東西,還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嗯, 朕知道了!」

  說完沒了下音,又開始悠悠品起了茶盞中茶水, 今天的茶水味道還不錯!清醇甘冽回味悠長,不錯,不錯!

  趙慶:……,這是留下, 還是退回去啊!

  等了許久, 就在趙慶都以爲皇上不打算看了的時候,衛離墨才伸出雙手打開了盒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栩栩如生的泥人, 一男一女, 男泥人的一身明黃色龍袍,頭戴金黃色頭冠,很明顯這就是他嘛!

  女泥人則是一身粉紅色華衣,外批白色紗衣, 額間畫著清雅的粉色花鈿,睜著一雙明亮的雙眸,而圓潤的小臉還挂著一抹俏皮的笑容,這不正是惹他生氣的曦嬪是誰呀,而且她這一身裝束,他依稀記得,好像還是曦嬪第一次侍寢時的梳妝打扮吧!

  要說這對彩色的泥人做工栩栩如生,哪哪看著都好看,也很形象,但他總覺得哪個地方看起來有些彆扭的感覺。

  衛離墨有細細端詳了一下泥人,終於發現彆扭在哪裡了!

  原本應該俊美絕倫,龍章鳳姿,氣宇軒昂,尊貴優雅的他,在男泥人的身上,他是一個這樣的形容詞也沒有找見,而他只在男泥人身上看見了「憨態可掬」這四個大字!

  他頓時感覺頭頂天雷滾滾!

  曦嬪將她自己做成憨態可掬的樣子也就罷了,還將他堂堂一個一國之君,做成了這等模樣,這多麽影響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他又端詳了幾眼泥人,微微嘆了口氣,哎,也只能這樣了,他總不能再把東西退回給曦嬪,讓她再重新捏一個吧!

  看在曦嬪如此費心準備東西的份上,他就勉爲其難的收下吧!

  看完了兩個泥人,衛離墨又小心的抽出墊在泥人下層的折疊的紙來,他倒要看看,曦嬪能寫了什麽道歉的話來!

  打開宣紙,還是曦嬪那一手鶏爪狗刨的字,而字數倒是不多,內容是抄寫了管道升《我儂詞》裡的幾句詞:

  把一塊泥,拈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拈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衛離墨看完之後,頓時被曦嬪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曦嬪知道這首詞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嗎?

  想必曦嬪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掐頭去尾了的隻抄了這幾句,她還不算太笨,沒將整首詞都抄過來,要真是那樣的話,曦嬪傻的可真沒救了!

  而且這幾句倒也符合了她送泥人的初衷,從這一點上看,曦嬪還是有點小聰明的,也只能算是小聰明了,要是真聰明的話,也不會等這麽久,才想著送東西道歉討好他。

  真是蠢得不可救藥了!

  趙慶見皇上只顧著看曦嬪的帶來的東西,面無表情的也不做任何表示,心裡就有幾分忐忑,這曦嬪到底能不能行啊,讓他等得如此心焦!

  要不他再給推一把,能不能行,也就這樣了!

  「皇上,奴才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跟您說!」趙慶故作遲疑的說道。

  衛離墨頭也未抬,繼續端詳著小泥人,曦嬪怎麽把自己捏的這麽好看,把他捏的如此難看呢!

  她是不是故意的啊!

  「趙慶,你什麽時候也變得說話吞吞吐吐,不利索了,你在朕身邊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還不清楚,少給朕在那耍心眼!」

  「是,是奴才的錯。」趙慶連忙告饒,「也是關於曦嬪的事?」

  聽到是關於曦嬪的事,衛離墨這才從小泥人的身上轉過頭,看了一眼趙慶:「曦嬪,曦嬪能有什麽事?」

  「皇上您最近這不是沒翻曦嬪的牌子嗎,後宮就傳言,曦嬪惹了您生氣,在您這已經失寵了,這每日清晨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就有好些妃子對曦嬪是各種挖苦加上冷嘲熱諷。」

  「哼,」衛離墨重重的哼了一聲,「一群不長腦子的蠢貨,就憑這麽幾天,這些人就斷定曦嬪失寵了,真是腦子進水了!」

  趙慶趕緊附和道:「可不是怎麽地,就憑這麽幾天斷定曦嬪小主失寵了,也太武斷了!更何況曦嬪小主這還沒失寵呢!」

  「多嘴!」衛離墨叱道。

  趙慶趕緊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我勒了個乖乖,一時得意忘形,多說了曦嬪兩句,就被皇上訓斥了!幸好皇上不是真的訓斥他,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不過,看皇上如今的模樣,應該是不再生曦嬪的氣了!

  果然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心情甚好的衛離墨還多用了半碗米飯和菜品,見此情景,趙慶心裡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哎呀,乾正殿頭頂的烏雲終於散去了!他美好的幸福日子終於又回到了他的懷抱!

  用過了晚膳後,新上任不久的敬事房總管太監江來貴,領著托著托盤的小太監進了乾正殿,跪在地上等著皇上翻牌子。

  衛離墨掃了一眼托盤內的綠頭牌,在左上角找到了曦嬪的牌子,伸手拿起來扣下:「就曦嬪吧!」

  是好久沒見他家小東西了,還真挺想念的!

  江來貴看了一眼托盤裡曦嬪的牌子,暗道:曦嬪這是又起來了!最近宮裡的傳言誰不知道啊!

  還沒等他喊出『錦華殿掌燈』這幾個字呢,只聽見皇上又道:「直接召曦嬪來乾正殿吧!」

  「是。」

  御前的趙信到錦華殿傳了曦嬪乾正殿侍寢的口諭,蕭婉詞提了一天的心才落了下來,輕輕拍著胸口,直叫「還好,還好。」

  真不枉她用了這麽久的時間和心力,來來回回捏了無數個小泥人,才成功做成了兩個栩栩如生的兩個小泥人送到了乾正殿。

  秋果和細雨自然明白自家小主說的還好是何意思,能有如此結果,真心替她欣喜。

  蕭婉詞回過神來,忙讓細雨掏出一個很有分量荷包遞給前來宣口諭的趙信,畢竟今日往御前傳東西還多虧了趙信呢!

  趙信也不推辭,笑著收了荷包,對著蕭婉詞道了兩聲「恭喜」,又說了乾正殿攆子來錦華殿接人的確切時辰,才跟著小五子退了出去,兩人找地方一起喝茶去了。

  話說,趙信和小五子兩人的關係最近真是很好,每次見了面,兄弟長兄弟短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人真有什麽親戚關係呢!

  「最近沒挨欺負吧!」

  「有你乾爹趙公公跟尚宮局總管打了招呼,尚宮局那幫人哪敢爲難我們啊!」

  「也是啊,」趙信點了點頭。

  話說,他乾爹趙慶可是給曦嬪開了不止一次的後門了,每次他都認爲他那猴精的乾爹不會幫著曦嬪時,都給他來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就是曦嬪小主每日給皇后娘娘請安受罪些,」趙信感嘆了一句,這後宮的哪位娘娘小主也不是善茬子,碰到曦嬪失寵,怎麽著也要上去踩兩腳的,他又道:「不過,從明日開始就好了!」

  小五子點了點頭,也比較認同趙信的話。

  前些日子他自己都真以爲自家小主失寵了,雖然他不清楚那一日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每次見小主和秋果細雨的神情,他也能猜測出事情的嚴重性,沒想到這還沒過多久呢,小主只是往乾正殿遞了個紅木盒子,這又重新複寵了,連他都有幾分不可思議呢。

  蕭婉詞在細雨的伺候下沐完浴,趕緊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這大冷天的沐浴洗澡,真不是一般的冷,還是皇上的大浴池好啊!

  她在錦華殿梳妝打扮之際,曦嬪乾正殿侍寢的消息,宮裡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衆人怎麽也沒想到曦嬪這麽快就複寵了,仰或者說曦嬪根本就沒失寵過,那個曦嬪惹怒皇上的的傳言,根本從頭到尾就是個假消息,只是讓她們自以爲曦嬪失寵了而已。

  最近譏諷過曦嬪的妃嬪更是後悔不叠,早知道曦嬪這麽快複寵了,當時幹嘛非要圖一時爽快,非要刺曦嬪那麽幾句呢,又不能讓她們撈到任何好處,何苦來哉啊!

  特別是對面飛鴻殿的沈常在,當時在鳳儀宮就屬她蹦躂的最歡了,以爲曦嬪失寵了,壓在她頭上的石頭總算是搬開了,這還沒高興多少天呢,人家曦嬪又被宣召侍寢了,她心裡那就一個憋悶啊!

  合著她最近對曦嬪的冷嘲熱諷變成了一個笑話唄,這讓她以後在其他妃嬪面前還怎麽抬的起頭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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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3:49:47

90、見面

  宜春宮的康妃, 也是在自己的殿裡氣的肝疼,她還想趁曦嬪失寵, 打算動手收拾她呢,這還沒等到她動手呢,人家曦嬪又複寵了!

  她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錦華殿的棋子傳來曦嬪惹怒了皇上這一消息,是不是假的,要是此事是真的,曦嬪怎麽會這麽快就複寵了!」康妃語氣頗爲不快的問身旁的行雲。

  行雲確定道:「消息是千真萬確, 但今兒晌午那邊又說曦嬪讓宮人送了樣東西到乾正殿,這不用完晚膳後, 皇上就翻了曦嬪的牌子!」

  曦嬪複寵的如此之快,想必和送的東西有關了!要不然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皇上早不宣她侍寢,晚不宣她侍寢,偏偏在送了東西之後就宣了她侍寢!

  康妃聽了之後一陣氣悶,曦嬪還真有幾分手段, 往乾正殿送了樣東西, 就能讓皇上原諒她了!

  「可知道送了何物嗎?」她問道。

  行雲答道:「這倒不清楚,我們的棋子在外圍, 根本就接觸不到錦華殿殿內的事情, 而且曦嬪這人謹慎的很,除了貼身宮女和一個叫小五子的小太監能出入錦華殿之外,她那殿內根本就不讓人進去。」

  要不然棋子也不會傳回這些無甚大用的消息了,而是直接就能陷害曦嬪了!!

  康妃聽了也只能接受曦嬪複寵的事實, 要不然又能如何,她還能跑到皇上的乾正殿,攔著皇上讓他不要招曦嬪侍寢不成。

  她要真有那本事,也不會到現在都還要看著曦嬪受寵!

  她忍,忍到無需再忍的時候,她就動手!

  她沈吟良久,這才道:「本宮看跟那曦嬪同住玉芙宮的沈常在,早已對曦嬪多有不滿,你讓棋子多跟這個沈常在接觸一下,看看暗地裡能不能成爲沈常在的人,等日後我們算計曦嬪時,能成功扳倒曦嬪最好,萬一不成,拉沈常在替我們背黑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總不能讓人順藤摸瓜的查到本宮頭上。」先未雨綢繆總不會錯的。

  「是。」

  行雲剛想下去傳話,康妃又交代道:「對了,如若無緊要之事,讓錦華殿的棋子不要再和宜春宮有任何聯繫了,告訴她,她的家人,本宮會妥善安置好的。」

  行雲一凜:「奴婢知道了!」

  蕭婉詞在細雨的幫助下將羽藍色織錦斗篷披風披上系好,接過秋果手中的包袱,上了乾正殿接人的歩攆。

  包袱裡是她額外準備的一身衣物,一身肚兜褻衣,一雙綉鞋。

  她可不想再發生跟上次乾正殿侍寢時的狀況,還要皇上派御前宮人專門跑一趟錦華殿去取她的衣物,這次她直接多帶了一身乾淨的衣物,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她還是沒有帶秋果,她也不知皇上會不會讓她留宿,但萬一留宿了,讓秋果自己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乾正殿待一個晚上,她也不放心,索性就自己一人去得了,而且在皇上的乾正殿,還會少了伺候的宮人不成。

  歩攆一路平穩的抬著她到了乾正殿殿前的青石板上停下,她下了歩攆後,自有引路的御前宮人在前面帶路。

  蕭婉詞雖然只來了兩次皇帝的寢殿,但是卻對寢殿的位置再熟悉不過。

  一邊走,她一邊向領路的宮人打聽皇上是不是已經在寢殿裡了,宮人也不隱瞞,告訴她「是的」,畢竟也沒什麽好瞞的,曦嬪再走幾步,也會知道皇上是在裡面的。

  她進去的時候,頓時殿內一陣暖意撲面襲來不說,從乾正殿正殿到寢殿的地上還鋪上了厚厚的氈毯,她暗道:合著皇上的寢宮內冬暖夏涼啊!

  「嬪妾參見皇上!」一進了寢殿,蕭婉詞趕緊行禮!

  衛離墨正端坐在椅上,剛剛沐浴後不久,一幷洗了頭髮,御前的宮人正給他用布巾擦著濕潤的頭髮。

  見到蕭婉詞進來,他稍微對著她的方向轉了一下脖頸開口道:「起吧!」

  「謝皇上!」

  蕭婉詞起身後,身旁站著的兩個御前宮女很有眼色的上前,一個接過她手裡的包袱,另一個開始幫她解下斗篷披風,一時間殿裡鴉雀無聲,只有宮人窸窸窣窣忙活的聲音。

  衛離墨不開口,蕭婉詞也不敢說話。

  實在是前些日子畫作那事,讓她有幾分心裡忐忑,她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態度,所以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總感覺站在殿裡像是一個多餘的人,與這寢殿有些格格不入!

  她低下頭開始看著自己綉鞋的鞋面上,那枝綉工精緻的梅花,以此來轉移一下自己尷尬的處境。

  衛離墨見她也不吱聲,更沒有往日的活潑俏皮話多,只一個勁的低頭盯住寢殿的地上,默然不語,頓時有些氣悶。

  合著她犯了錯,她有理唄!連句軟和話也不願跟他說,還要等著他先開口!

  趙慶站在旁邊也是無語問天!看著乾著急!

  哎吆,曦嬪以前那嘴甜狗腿嬉笑的勁呢,怎麽越在這關鍵時刻越矯情起來了,你現在不主動著點,總不能等著天天冷著一張臉的皇上先給你賠笑吧!

  他真不知道該說曦嬪什麽好了!

  趙慶又抬頭看了一眼還是無動於衷的曦嬪,人家還在那老神在在的低著頭呢,這會倒是不瞧鞋子了,改瞧身上的衣服了!

  他頓時感覺天滾滾,曦嬪這是打算沈默到底的節奏啊!

  衛離墨擺了擺手,讓殿裡一衆宮人退下去,連趙慶也包括在內,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等衆人都退了乾淨,他冷著一張臉,以命令語氣說道:「過來給朕擦頭髮!」他還不信了,就治不了她矯情的毛病!

  雖然他自己也很矯情,可誰讓他是皇帝呢,他有矯情的資格!曦嬪有嗎?當然沒有了!

  蕭婉詞這才後知後覺得抬起頭,疑惑小聲的開口道:「是說嬪妾嗎?」

  她那一臉的不可置信,差點沒把他氣死!

  衛離墨緊了緊眉頭,繼續冷著臉:「你看這寢殿還有其他人在嗎?」

  蕭婉詞嚇了一大跳,果然殿裡一個人也沒有了,趕緊一溜小快步的到了他近前,小心翼翼的小聲詢問道:「皇上,剛才讓嬪妾做什麽來著?」

  衛離墨瞬間被她這一問整得沒了脾氣,難道曦嬪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

  他只能又重複了一遍:「朕讓你給朕擦乾頭髮!這回聽清楚了吧!要不然,朕再趴愛妃耳朵上說上一遍!」

  蕭婉詞立馬拿起宮人留在桌上的布巾開始忙活起來,一邊用布巾給他擦著略微濕潤的長髮,一邊忙不叠的說道:「嬪妾聽清楚了!這次聽清楚了!」

  再不聽清楚,狗皇帝都要跟她急眼了哈!

  話說,看著狗皇帝跳腳,也是蠻有意思的一件事呵,要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哈哈……大笑三聲不止!

  衛離墨閉著雙眼背靠在圈椅上,一邊享受著她的伺候,一邊還不忘故意的打擊道:「愛妃,你這擦頭的活兒,做的實在不怎麽好,動作一點也不溫柔舒服,還沒有朕乾正殿小宮女做的好呢!」

  蕭婉詞點了點頭,也頗爲贊同開口道:「嬪妾也這麽覺得,嬪妾從小到大就沒動手給人擦過頭髮,連平日嬪妾自己的長髮都還是宮人給弄幹的呢,所以說妾最做不來這伺候人的活了。」

  衛離墨剛想誇獎她有自知之明時。

  她又道:「要不這樣,皇上再把御前的宮人叫回來,讓她們親自給您侍弄吧?省的嬪妾粗手笨腳的做不好,還惹得您不愉快!」

  衛離墨:「……」

  他隻這麽隨便一說,曦嬪一言不合,這就要撂挑子的節奏啊!

  他趕緊開口道:「那倒不必了,既然是愛妃親自動手,就算做的不是很好,朕也就勉爲其難的將就一下吧!總要給愛妃一個在朕面前表現的機會不是!」

  要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

  蕭婉詞真想把布巾一下子仍在狗皇帝的臉上,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種不要逼臉的人了!

  哎,可惜啊,她不敢這樣做,誰讓人家是皇帝來著。

  她笑的咬牙切齒道:「那嬪妾可要好好謝謝皇上,願意給妾這個表現的機會了!」緊接著她又用十指輕輕給他按摩起頭皮來,如此這樣帶有解乏的功效:「皇上,這樣可還舒服?」

  他繼續眯著雙眼,一副頗爲享受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曦嬪這是終於開竅了啊,終於知道討好他了,不錯,不錯,朕心甚慰啊!

  隻按摩小會,蕭婉詞蹲下身,雙臂上前環住他的脖頸,一臉笑意的在他耳邊輕輕呢喃道:「除了這一句,那皇上可有聽過另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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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0:48

91、冰釋

  蕭婉詞故意用雙唇若有若無的碰觸著他敏感的耳垂, 呼出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骨周圍,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點起火來。

  衛離墨一下子來了反應, 喘息隨著她的挑逗變得越來越粗重,直到他再也不滿足於這種撫摸,而是想要得到的更多!

  這時他才明白曦嬪所說的那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真正含義了,這種只管點火,不管滅火的行爲,也只有曦嬪敢這麽對他這個皇帝幹了!

  早知道曦嬪竟幹這麽不著調的事, 他說什麽也不會故意逗她了!

  「乖婉兒,讓朕碰碰好不好!」衛離墨輕聲誘哄著緊緊裹在蠶絲被裡, 只露出一張小臉的縮在龍榻上的嬌媚女子,連平時喊的愛妃都不叫了, 而是直接稱呼婉兒了。

  「才不要呢,」蕭婉詞搖了搖小腦袋,眨著無辜明亮的雙瞳剪水:「剛才明明有人說妾的活兒不好,還沒有小宮女做的好呢, 難道是妾的耳朵幻聽了!」

  衛離墨真是欲哭無淚, 恨不得自打嘴巴,讓你嘴賤, 讓你嘴賤, 報應這麽快就來了吧!

  「哪有的事兒,婉兒的活兒最好了,婉兒怎麽能跟乾正殿的小宮女比較呢,定是婉兒剛才聽錯了, 好婉兒,婉兒最好了!」

  『活兒』這詞,用在現在這氛圍,他怎麽覺得這麽誘惑曖昧呢!

  一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撩撥的他,越來越心癢難耐,想到美人**蝕骨的滋味,再看看她今夜嫵媚動人的落梅妝,在燈火下越加勾魂攝魄,讓人移不開眼去!

  蕭婉詞對他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仿若未覺,面上故作驚訝道:「哦,原來是嬪妾聽錯了?難道不是皇上說錯了嗎?」話鋒一轉,她嬌嗔一笑:「妾還記得有人說要給妾一個表現得機會呢,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衛離墨好想捂臉,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小東西還在矯情到底誰錯了,用『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來形容他現在的處境,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他這裡,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那裡,給你胡攪蠻纏,還有比他現在更苦逼的事嗎!

  他當然也可以用皇帝的口吻命令她必須如何做,但這床第之間男女那點情趣,要的就是郎情妾意你情我願,而不是用強制的手段,真要到了這種地步,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話說,他還就是喜歡小東西這天不怕地不怕,連他也敢撩的性子,要是她真變得跟後宮其他妃嬪一樣聽話,那還有何樂趣可言呢!

  他真是愛死了小東西這個調調,每一次讓他都捨不得罰她,這可怎麽辦,他現在中了一種叫做『犯賤』的毒,怎麽辦!

  衛離墨將裹成粽子一般的蕭婉詞一下子抱在了懷中,輕聲在她耳邊道:「朕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哎呀,她還以爲狗皇帝,一直要鴨子嘴硬下去呢!

  不過,他那委屈的小模樣,是怎麽一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強了他呢!竟在她面前裝無辜!

  當然她也不會再傻的問下去他錯在哪裡了,她可還記得他那裡還有她的罪證呢,比起他這小小的錯處,她那兩張大作,可就是實打實的大錯了!那可真是懸在她頭上的利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的可不就是她嗎?

  再說,她今晚的任務可不就是來侍寢的!

  蕭婉詞面色微微有些動容,撅了撅嘴唇,嬌聲道:「這還差不多,那嬪妾就大方的原諒皇上了!」

  衛離墨邪魅一笑,「那小婉兒,是不是該讓朕爲所欲爲了!」

  她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嬌羞的輕輕「嗯」了一聲,語音剛落,他吻上了讓他他垂涎已久的粉嫩雙唇擁吻起來。

  他先是吻的她暈頭轉向,渾身癱軟的不能自已,然後再在她身上爲所欲爲的瘋狂索取著讓他欲罷不能的那種美妙滋味。

  衛離墨覺得曦嬪在床第間就是一個小妖精,那聽在耳中嬌媚動聽的嗓音,那玲瓏有致凝脂白玉般的嬌軀,還有她那從不會小心翼翼看他臉色,也不會迎合他喜好的那股自信眼神,更讓他爲之動容和偏愛,更讓他們兩人能享受到男歡女愛間的魚水之歡。

  瘋狂的荒唐過後,衛離墨抱著她去池中清洗一番,在那又行了一次妖精打架的戲碼,他才心滿意足的抱著美人回到龍榻之上。

  他爲何非要召曦嬪來乾正殿侍寢,打得自然就是在那寬大的池中行事的盤算,自上次他們兩人在池中來了那麽一次後,他對於兩人在那裡再來一次的念頭是一直念念不忘,今夜終於讓他得償所願,自是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心滿意足的兩人躺在暖暖的被窩裡,說著閒話,許久未見,兩人的關係,無形間仿佛又進了一步,感覺更親密了。

  「皇上,您說嬪妾還回錦華殿不?」她問道。

  「你就這麽想回去?」他反問道。

  「嘻嘻,那嬪妾還是不回去了吧,妾就陪您一晚。」有暖暖的地方睡覺,誰還想半夜重新回去睡冷被窩,再說,她看狗皇帝的意思還捨不得她哩,瞧那一臉傲嬌勁。

  「朕看你一會不打,這又皮上了不是,小心打你小屁屁!」衛離墨恐嚇道,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她!

  蕭婉詞臉上一囧,她都這麽大的人了,狗皇帝還動不動就要打屁屁,這是多不文雅的行爲啊!

  她嘴角一撇,嘟囔道:「人家哪有,嬪妾就是隨便問問。」複又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從嬪妾那裡順走的兩張宣紙呢?」

  衛離墨聽她問起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還順走,他那是光明正大的拿走的好不,不對,讓小東西給繞跑題了,他應該生氣的是那宣紙上的塗鴉,對就是塗鴉,她那也就只能算是塗鴉了!

  他小聲道:「你還好意思提,你知道對皇帝大不敬是多大的罪嗎?幸好東西落到了朕手裡,要是落到有心人手裡,你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還要連累你身後的家族跟著一起受罪。」他恨鐵不成鋼的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可長點心吧!」

  蕭婉詞吐了吐丁香小舌,在被子裡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委屈道:「嬪妾知道錯了,嬪妾真是無心的,當時只顧著好玩,才會如此畫的,您就不要氣了!嬪妾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諒嬪妾吧!」

  現世報來的真快,她那會剛逼著皇上跟她道歉,後腳她就要低聲下氣的裝孫子!

  哎,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衛離墨瞬間無語,他還有一堆說教的話,沒有發揮說出來呢,曦嬪就已經認錯了,這跟脫褲子上茅厠,卻隻放了一個屁,再生生憋回去有什麽區別!

  那難受勁的!

  要不是他真的知道她只是圖一時好玩開心,才會畫那樣的畫作,他會如此輕易的原諒她,這要是其他妃子敢如此行事,打入冷宮,一尺白綾那都是輕的。

  也就這無法無天的小東西,仗著他寵她,行事肆無忌憚,他吧,還她媽的無可奈何!

  「嗯,下不爲例。」他故作嚴肅的說道。

  沒想到他如此好說話,她腆著臉得寸進尺的要求道:「那您行行好,一幷把那兩張宣紙還給嬪妾唄!」

  衛離墨眉眼一瞪,嗨,他這小暴脾氣,曦嬪這順杆往上爬的毛病是越玩越溜了,要求還不少呢!

  她一見他如此表情,立馬就知道此路不通,小手趕緊來回撫摸著他的胸口,討饒道:「您別生氣,千萬別生氣,您就當嬪妾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

  他真是被她見風使舵的本事,給氣樂了,而且她還沒有絲毫的不適感,那臉皮真比得上城墻厚了!

  「朕覺得那畫還是留在朕這裡比較安全,所以你就不要想了!」他給那兩張宣紙下了最後的歸處。

  「可嬪妾還是覺得毀了比較好,這多危險啊!」蕭婉詞不怕死的嘟囔道。

  「你放心,沒人敢到朕的乾正殿來偷東西,放在朕這裡很安全。」他保證道,他還打算一直保留著呢,沒事拿出來刺一刺小東西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一想到宣紙上面的內容,還是算了吧,好像拿出來話,更丟人的是他自己,他在那畫裡可不是什麽好形象!

  「好吧!」她無奈的妥協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其他話題,才相擁著沈沈睡去。

  翌日一早。

  衛離墨早早起身上朝,蕭婉詞也跟著一起起身。

  自從恢復每日給夏皇后請安的規矩後,沒了睡懶覺得機會,她也漸漸習慣了每日早早起床。

  「怎麽不再多睡會?」他略感詫異。

  「皇上忘了,嬪妾還要去鳳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呢。」她一邊說話,一邊在宮女的幫助下著衣。

  「多大點事,朕派宮人去鳳儀宮傳一聲免了你請安便是。」

  「不用了,嬪妾怎麽能恃寵而驕呢,再說這都已經起身了,躺回去也不一定能睡得著。」

  她還想著今早去鳳儀宮耀武揚威一番呢,要不然怎對得起她最近受的憋屈,而且她人蠢沒腦子的人設,總要在此時才能更發揮用處不是。

  見她如此說,衛離墨也不再勉強她非要回去睡覺。

  兩人在御前宮人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打扮。

  一切收拾妥當,禦膳房的宮人在配殿擺了膳食,衛離墨就讓她用些糕點再回去。

  蕭婉詞也不矯情推辭,陪著他喝了一碗熱粥,用了幾塊糕點。

  糕點還帶著熱度,是今天新做的,又剛剛才出爐就呈上來了,口味正是最好的時候,她就多用了兩塊。

  她一邊吃,還一邊想,也不知道膳房爲了讓皇上能在這麽早吃上熱乎口的糕點,要起多早就開始準備了!

  做宮人也是真心不容易,比她還苦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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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1:26

92、發難

  蕭婉詞在乾正殿後用過來膳食後, 才乘上歩攆回錦華殿。

  她在錦華殿殿前下了歩攆,謝過抬攆的四個小太監, 才跟迎出來的秋果和細雨進了大殿。

  兩人也是剛起身不久,在她來之前,正準備打掃殿裡呢。

  這時辰去鳳儀宮請安,還有些太早。

  蕭婉詞閒著無聊,就給殿裡的幾盆耐凍的綠植澆了澆水,其他不耐凍的花卉盆栽, 早已搬回宮裡專門養花的花房。

  她忙活一陣後,又重新梳妝打扮一番, 看看快到請安的時辰了,才帶著秋果出門。

  鳳儀宮內, 早到的一些嬪妃,討論著昨夜曦嬪夜宿乾正殿之事,就算昨夜不知道這個消息的妃嬪,今日一到了鳳儀宮, 不該知道的也全知道了。

  酸話天天有, 今天特別多。

  說一千道一萬,再怎麽說曦嬪留宿乾正殿, 多麽不合規矩的這些話, 那心裡對曦嬪也脫不了艶羨的心思。

  蕭婉詞的出現,自是讓衆妃嬪的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看著穿衣梳妝比往日精緻的曦嬪, 殿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旁若無人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對著下首的方小儀,自是一番親熱的問候。

  衆人:……

  又來了,曦嬪一複寵,就如此盛氣淩人找方小儀的麻煩,果然是沒腦子到家了,她就不能低調聰明點!

  蕭婉詞要的就是這種衆人對她的認知,認爲她就算得寵了,也還是蠢人一個的認知。

  夏皇后出來後,對昨夜侍寢的蕭婉詞,先是一番語重心長的關心和問候,然後就是好好伺候皇上這些話。

  好像不說這些話,就顯不出來她是正宮皇后的地位一般,每次宮裡哪位妃嬪一侍寢,她都要重複一遍這些話。

  蕭婉詞也能猜測到夏皇后爲何這樣說。

  一是體現她正宮皇后的地位和賢惠大度,二是激起其他妃嬪對侍寢妃嬪的嫉妒之心,三是讓侍寢妃嬪認知,妾就是妾,你就是再得寵,那也是個妾,也要在她面前下跪行禮。

  一箭三雕,得了裡子,全了面子,何樂而不爲呢!

  「皇后娘娘,曦嬪夜宿乾正殿,這不合規矩吧,這在座的哪位姐姐妹妹不知道,後宮嬪妃是不能夜宿乾正殿的。」

  說話的秦容華。

  她一直就看曦嬪不順眼,一個月侍寢的次數,比她還多,一個新人,處處壓在她頭上,她還真有幾分不服氣。

  秦容華這話一口,殿裡有些妃嬪還頗爲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殿裡這麽多嬪妃,誰也沒在乾正殿留宿過,憑什麽就曦嬪搞特殊能留宿乾正殿,曦嬪肯定是用了什麽狐媚手段,癡纏著皇上,才讓皇上答應她的。

  曦嬪上一次夜宿乾正殿的時候,皇后病重,沒有恢復請安規矩,賢妃雖然掌管六宮宮權,但名分上總是差一截,自然無人管這事。

  但現在可不一樣,皇后娘娘病已好,怎麽著也不能讓曦嬪亂了規矩不是!

  夏皇后臉色略有些不自然。

  她真不想管這事,別人不知道,她和賢妃康妃這些太子東宮的老人卻是知道的,什麽妃嬪不能夜宿乾正殿的規矩啊,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蕭婉詞聽到秦容華把火燒到她身上了,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遂開口道:「秦容華真是好笑,規矩,皇上的話難道還大不過規矩,再說了,妃嬪不能夜宿乾正殿,嬪妾怎麽不知道後宮有這條規矩,難道是秦容華自己立的規矩嗎?」

  她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許多妃嬪都楞了!

  曦嬪什麽意思?

  妃嬪不能夜宿乾正殿,本來不就是一條規矩嗎?怎麽在曦嬪口中,後宮好像根本就沒有這條規矩?

  還是說,曦嬪這是又要發揮她耍賴的本事,打算來一個抵死不認帳!

  夏皇后賢妃她們也楞了。

  她們真沒想到,曦嬪這個剛入宮的新人,會知道沒有這條規矩,不能夜宿乾正殿,根本就是秦容華她們第一屆入宮的妃嬪,自認爲的規矩。

  那時皇上不留妃嬪夜宿乾正殿,也正好合了她們這些太子東宮老人的心思,自是心照不宣的默認了,新人也就這麽一直認爲妃嬪是不能夜宿乾正殿的。

  直到這屆新人入宮,曦嬪打破了這個現象。

  「曦嬪什麽意思,這是要來個抵死不承認了?」秦容華語氣咄咄逼人道。

  「秦容華想讓我承認什麽,」蕭婉詞站起身來,朝著夏皇后的方向跪了下來:「皇后娘娘,嬪妾要告秦容華誣告之罪,請皇后娘娘替嬪妾做主。」

  殿裡衆多妃嬪覺得,曦嬪莫不是傻了!

  秦容華誣告她?

  怎麽誣告,莫不是曦嬪以爲她們這麽多人是擺設不成,曦嬪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秦容華也跪了下來:「皇后娘娘,曦嬪真是強詞奪理,事實都擺在這兒了,還如此狡辯,您可一定要重重處罰她。」

  夏皇后一陣頭疼,秦容華真是沒事找事。

  還沒等她想好怎麽辦呢,坐在那裡一直不曾開口的賢妃慢條斯理說道:「秦容華有所不知,宮裡從來都沒有妃嬪不能夜宿乾正殿這個規矩,妃嬪在乾正殿夜宿不夜宿,一直是皇上說了算了的,所以說這事確實是秦容華不明就裡了!」

  賢妃一開口,許多不明就裡的妃嬪都懵了。

  秦容華跪在那裡也懵了,齊齊看向了夏皇后。

  打算和稀泥的夏皇后,見衆人看向她,也只好開口道:「賢妃說的對,宮裡是沒有這個規矩,妃嬪不是能夜宿乾正殿只是個傳言而已。」

  衆人:「……」,秦容華這是被傳言給坑了!

  「秦容華,曦嬪,你們兩人都起來吧!」夏皇后道。

  秦容華悻悻起身,但蕭婉詞卻依然跪在那裡,絲毫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秦容華誣告嬪妾,請皇后娘娘替嬪妾做主!」

  夏皇后皺了皺眉,曦嬪這是不打算善了了!

  「同爲後宮姐妹,曦嬪何苦如此咄咄逼人,秦容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錯怪了曦嬪,但曦嬪也沒必要如此窮追猛打吧。」

  開口說話的是和蕭婉詞不對付的康妃。

  「康妃娘娘說得輕巧,汙蔑的不是您,您當然如此說了,隨口一說,嬪妾隨口一說,向寶林的胎是康妃娘娘使手段弄掉的,反正當不得真,嬪妾也只是隨口一說。」

  「你信口雌黃,胡說八道!」康妃霍然起身,氣得手指直指蕭婉詞,「向寶林的胎什麽時候是本宮弄掉的。」

  這鍋她可不背!

  蕭婉詞一笑:「嬪妾說了只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康妃娘娘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反正隨口一說又不會怎麽樣。」

  「你……」康妃真是被氣死了!

  這話也能隨口一說,這要傳到皇上太后耳中,沒影的事也會讓人多想一番。

  底下衆妃嬪趕緊用手絹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曦嬪胡攪蠻纏的本事見長啊!

  「好了,你們不要再爭論了!」夏皇后厲聲打斷兩人的爭論,又對蕭婉詞道:「曦嬪起來吧。」

  「秦容華犯口舌,禁足兩個月!」

  這算是給此次事蓋棺定論了!

  秦容華面色一僵,還要跪謝夏皇后。

  蕭婉詞對夏皇后處罰秦容華的力度很滿意,可報了當初御花園給秦容華行禮,秦容華故意不讓她起身之仇了。

  等到了晚上,衛離墨又宣了她乾正殿侍寢,她自是將自己今日的豐功偉績,一絲不拉的講給他聽了。

  「皇上,您是沒看到當時康妃娘娘被嬪妾氣的那樣,恨不能一口吃了嬪妾呢。」蕭婉詞洋洋自得道:「皇后娘娘宣布秦容華禁足兩個月時,秦容華那臉黑的,嘖嘖,可難看了!」

  「你啊你,真不知說你什麽好!」衛離墨寵溺的捏了捏她秀氣的瓊鼻,「你也不怕得罪人!」

  告狀告的這叫一個溜啊!

  她打掉他的鹹豬手,嘟著雙唇,埋怨道:「這還怨您嗎?」

  衛離墨:這怎麽還怨上他了!

  「怨朕什麽?」

  她轉過身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誰讓皇上留嬪妾在乾正殿過夜來著,要不然嬪妾也不會受這無妄之災!」

  哼,想撇清自己,沒門!

  衛離墨差點一個倒仰,這也能怨著他,還有沒有天理了!

  好吧,就她無理也要辯三分是性子,不是他的錯,也是他的錯。

  他張開雙臂,從後面抱住她,下顎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這還真是朕的錯,誰讓婉兒這麽可人呢。」

  眼睛不自覺得瞄上了她露在寢衣外的一雙玉足。

  小巧勻稱,雪白晶瑩,圓潤的小腳丫還透著幾分秀氣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

  「那當然,」她笑嘻嘻道:「皇上今天的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

  衛離墨一囧,今天好不容易說了一句甜話,還被小東西取笑了,他還是繼續保持他高冷嚴肅的樣子比較好。

  「吧唧」,她轉過頭在他的側臉之上親了一口:「嬪妾好高興,皇上誇嬪妾。」

  那眉眼彎彎的雙瞳剪水,亮的仿佛發出光來,讓他刹那心跳加快。

  他收回剛才的話,小東西還是應該多寵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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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1:54

93、猜測

  曦嬪一連三天夜宿乾正殿, 讓後宮衆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這樣的待遇,讓後宮經常三五個月也難見葷腥的妃嬪, 真是恨得牙癢癢。

  每日鳳儀宮請安,那酸味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冒,不知道的還以爲皇宮是做酸菜的呢。

  蕭婉詞倒是適應的快,每日笑臉盈盈,面對著衆妃嬪的好話酸話,來者不拒, 照單全收,把一個胸大無腦, 蠢得沒邊的得意樣子,演的是惟妙惟肖。

  幷在心裡自我腦補, 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自這屆新人入宮後,宮裡就出現了兩大最特殊,是連以前的宮裡的老人都沒有過的殊榮。

  這第一個特殊,是懿容華是唯一一個能在初一十五侍寢的妃子, 這第二個特殊, 就是曦嬪是唯一一個能夜宿乾正殿的妃子了。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衆妃嬪是又羨慕, 又嫉妒。

  要說夏皇后, 對曦嬪夜宿乾正殿這事,多少還能接受,但對懿容華初一十五侍寢這事,心裡就有些無法接受了!

  畢竟初一十五兩日, 是皇帝到皇后鳳儀宮就寢的日子,皇上不去她宮裡也就罷了,她也不會有什麽想法,但皇上正好相反,原本每月屬￿她的這兩日,卻被一個小小的正四品容華占據了去,她心裡能好受得了!

  比起曦嬪,她更在意的是懿容華。

  曦嬪雖然得寵,但家世不顯,位份又低,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或者說曦嬪在她眼裡就是一隻小蝦米,又蠢又傻,做事衝動不說,還愛闖禍。

  懿容華卻不一樣,膚白貌美家世好,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性子雖清冷了些,但男人不就喜歡這樣的嗎,雖然現在懿容華位份也不高,但她對懿容華忌憚,不比賢妃少多少。

  賢妃別看位份是從一品的高位,但聖寵比起懿容華來,那又差遠了!

  但夏皇后現在根基不穩,不敢輕舉妄動,就想抬舉曦嬪跟懿容華爭寵打擂臺!

  可惜啊,想法雖好,但曦嬪這人,性子直,腦子不拐彎。

  她派人去錦華殿賞了曦嬪幾次東西,讓宮人說了一些暗示性的語言,曦嬪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也就罷了,面上是聽什麽答應什麽,轉身該幹嘛還幹嘛。

  在鳳儀宮請安,當著衆人的面,先是謝謝她賞賜的好東西,然後重複了一遍她派人說的那些話,引得賢妃看她的眼神,滿是嘲笑。

  連懿容華看她的眼神都不善起來。

  氣得她一個倒仰。

  掐死曦嬪的心都有了,這些私底下的話能拿到桌面上來說嗎?

  殊不知,衛離墨來錦華殿時,蕭婉詞又一股腦的倒給了他聽,只是夏皇后不知道而已,要是知道她是這麽幹的,不止是想掐死她了,扒她的皮,抽她筋的心,都有了。

  隨著冬日越來越冷,永昌四年的紫禁城,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大雪一連下了兩日,積雪多達一尺多厚。

  錦華殿早已燒了炭盆取暖。

  蕭婉詞得寵,尚宮局送來的是上等的銀霜炭,無煙無味,還暖和。

  每日她去鳳儀宮請安回來,用完膳食,就和細雨秋果圍在炭盆旁取暖,有時還會讓小輝子從膳房那邊順幾個紅苕回來,埋進炭盆裡。

  紅苕其實就是紅薯,蕭婉詞也奇怪,用紅薯做出來的粥,她是不喜歡怎麽喝的,但烤出來的卻正好相反。

  每到紅苕熟了,殿裡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味,饞的她總是止不住的流口水。

  這所說的流口水當然不是真的流口水了,而是在嘴裡分泌唾液而已。

  紅薯要烤成略帶焦黃之色,吃在嘴裡才能又香又甜,在裡面總能吃出一種幸福的味道,她每次都能吃上兩個,再多秋果細雨就攔著不讓她吃了。

  紅薯吃多了容易積食,自家小主沒數,她們做奴婢總不能還跟著胡鬧。

  等吃飽了,蕭婉詞穿上厚厚襖子,讓小五子喊上錦華殿的幾個小太監,到院裡集合堆個雪人玩。

  剛停雪不久,外面銀光素裹,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玉芙宮也還沒來得及清掃,只在行走的地方,掃出來一條乾淨的道路,供人進進出出行走而已。

  蕭婉詞一出殿門,興奮的她又蹦又跳,嚇得跟在身後的秋果,整顆心都跟著提起來了。

  這又讓她想起一事,小主的葵水已經推遲了五日沒來了。

  小主每月的葵水都很準時,上個月什麽時候來的,下個月還是會在那一天來臨,有時也會早來一天,或是推遲一天。

  但像現在這一次,足足推遲了五天,還真是第一次了,她昨日還跟細雨旁敲側推問了一下,小主沒入宮前,每月來葵水準時不準時。

  得到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小主的葵水每月真的很準時,所以她心裡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自家小主是不是懷了皇嗣。

  對於葵水推遲這事,迷糊的小主,自然是幷未察覺。

  秋果在沒確定之前,也沒敢告訴小主,就怕真是葵水推遲,而不是懷了皇嗣,到時候自家小主白白高興了一場。

  她還想著等再過兩天,以請平安脈的緣由,去太醫院請個太醫,給小主看過之後,再說這事呢。

  可看小主現在就要玩嗨了的節奏,她不說也勸不住小主啊!

  秋果在蕭婉詞身後,拽了拽她的袖子,小聲道:「小主,奴婢有事要跟您說說。」

  蕭婉詞先跺了跺雙腳,搓了搓雙手,又往手上呼了一口熱氣。

  才開口說道:「何事?過會回殿裡再說也不遲!」還又回頭瞅了一眼,幾個開始堆雪人的小太監。

  「奴婢這事急,現在就得說。」

  她微微一楞,什麽重要的事,秋果剛才在殿裡不說,這出來了非要說,不過秋果爲人一向穩重,不會無的放矢,既然她說這事非要現在說,那自有她現在要說的道理。

  蕭婉詞伸手指了指錦華殿廊下:「去廊下說吧,這地方有風。」

  兩人一前以後,走了幾步,到了錦華殿廊下。

  「說吧,何事?」

  「小主的葵水已經推遲五天了。」

  蕭婉詞還是楞了,一臉詫異道:「你叫住我,不會就爲了給我說這事吧,葵水推遲了就推遲了唄,這有什麽好說的,它不來,我也沒什麽辦法。」說到沒來葵水,她又高興道:「其實不來葵水,我還很高興呢。」

  每個月最煩那幾天了,心情煩悶不說,還要流血流到身體虛弱。

  這古代又沒有方便好用的姨媽巾可用,只能用月經帶墊著白紙,怎麽都不方便,沒辦法的辦法,那幾日她都躺在榻上度過的,索性她每次來大姨媽,沒有再像前世一樣,痛的死去活來,這算是她這一世最大的欣慰了!

  所以她對大姨媽,因爲前世的原因,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沒有月經痛的人,可能體會不到那種患有嚴重痛經的人,每次來大姨媽,一痛起來恨不能給子宮來上一刀,喝紅糖水喝的都想吐,只能蜷縮的床上,生生挨過去的日子。

  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那記憶猶新的疼痛,一直都刻在她的骨子裡,從來沒有遠去,所以不來大姨媽多好啊!她可喜歡這種不來的感覺了!

  秋果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說的不是這麽一回事好嗎?小主可真夠能歪的。

  跟著這麽不靠譜的小主,她能怎麽辦!

  「奴婢說的不是這個?」秋果道。

  蕭婉詞更疑惑了,「不是這個,那是哪個,你說的不就是來葵水的事嗎?」

  秋果也有這麽不靠譜的時候,前面剛說了是來大姨媽的事,後面又說不是這個事,好莫名其妙。

  秋果真的要瘋了,她都說的這麽直白了,自家小主還不明白嗎?

  蕭婉詞要是知道秋果現在所想,一定會說,哪裡直白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知道你要表達什麽啊!

  秋果看到她還是一臉想不明白的神情,只好又向前傾了傾身體,聲音小小的道:「奴婢懷疑小主懷有身孕了。」

  「怎麽可能。」蕭婉詞驚訝道,聲音大了點,正在鏟雪堆雪人的幾個小太監,回頭向廊下她們這個方向看來。

  發覺自己失態,她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又放開,小聲道:「這怎麽可能,葵水推遲了幾日,也不一定是懷孕了啊?」

  她才不信呢,她這具身子滿打滿算還不到十七周歲呢,怎麽可能就懷孕了!

  秋果低聲道:「所以奴婢只是說懷疑,但是以小主每月正常來葵水的日子,這卻是推遲了太多天了,懷上皇嗣的可能性太大了。」

  聽秋果這麽一說,蕭婉詞也不敢肯定她沒有懷孕了,她交代道:「先不要聲張,到太醫院找太醫看過再下定論也不遲。」

  秋果點點頭:「奴婢知道,要不是小主今日非要出來堆什麽雪人,還走路一蹦一跳的,奴婢也打算等過幾日再告訴您的。現在說了,就是想讓小主小心點,注意點腳下,畢竟您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

  小主真要萬一磕著點,碰著點,她們錦華殿這一竿子的宮人,一個也跑不了,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跟著不著調的主子,真心不容易啊!

  蕭婉詞也很想捂臉,被自家宮人說不靠譜,真是太羞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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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2:32

94、堆雪人

  接下來, 蕭婉詞果然走路小心了許多,時常注意著腳下不說, 連想親自下場堆雪人的心思,也歇了。

  只在旁邊注視著小五子領著幾個小太監,在那裡動手,而她只是在旁邊指導。

  你還別說,這幾個小太監中,還真有個巧人, 那就是小德子。

  其他幾人只管弄出大體的模子,小德子給整形。

  小德子有雙巧手, 再加上輔助工具,等整出來一看, 那雪人逼真的不得了,胡蘿蔔的鼻頭,黑色的眼睛,微笑的嘴巴, 連彎彎的眉毛都有呢, 又找來一個帽子戴上,簡直太好看了。

  要是再加上一個圍巾, 那就更完美了, 但大景沒有圍巾這個東西,讓蕭婉詞有些惋惜。

  「小德子,你能堆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我來嗎?」蕭婉詞興奮地問道。

  「奴才沒試過,不過五六分想像還是可以的。」他也不敢打包票對出來的人, 能跟自家小主一模一樣。

  「那好,過會你和小五子他們堆一個我出來,弄得好了,可是有賞銀的。」

  「是,小主。」

  一聽有賞,幾個小太監高興壞了,其實就算沒有賞銀拿,他們也會好好弄的。

  「行了,先進錦華殿暖和一會,吃點東西,回來再弄吧。」

  蕭婉詞領著秋果和幾個小太監回了大殿。

  這殿外和殿內,真是冰火兩衝天,殿外冰雪寒冷,殿內卻是暖和多了。

  幾個小太監圍在炭盆前,喝著細雨沏的熱乎乎的茶水,吃著膳房做的精美糕點,再來上一塊香噴噴的烤紅薯。

  那絕對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了!

  等吃飽喝足,幾個小太監就嚷著趕緊出去幹活,你總不能光吃不幹活吧!

  她本想讓他們休息一會再弄,他們卻直擺手,趕緊做完,也好讓自家小主高興高興。

  蕭婉詞趕緊讓細雨秋果從箱籠裡,找一身衣服和兩樣頭飾,給她這個模型穿戴。

  這要求一說,兩人是滿頭黑綫。

  堆個雪人而已,弄得跟個真的是的,還要穿衣服。

  找吧,主子都發話了,不找能怎麽辦。兩人翻箱倒櫃,找了一身小主以前的舊衣拿了出來,又從妝匣裡拿出兩件首飾,才算完事。

  然後蕭婉詞又吩咐秋果,讓她去太醫院走一趟,看看梁太醫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讓梁太醫過來給她診一下脈。

  本來這跑腿的活兒,是錦華殿小太監的活,但她不怎麽放心他們,畢竟梁太醫這條綫,她之前也從來沒有動用過,現在關係到她懷有身孕這種事,事關重大,也只能讓秋果親自跑一趟了。

  秋果也知道事情的緣由,交代一聲細雨好好照顧小主才離開。

  小五子領著幾人出了錦華殿,在殿前的空地上,熱火朝天的開幹起來。

  他們先堆了一個人的身體,再弄一個頭按上去,大體能看出人的模樣了,身體比較容易,像那麽一回事就行,到時穿上衣服一遮就可以了。

  比較的難的是頭部和髮型,怎樣才能弄出來看起來跟真人惟妙惟肖的一樣,這就要看小德子的巧手了。

  小德子果然沒有讓衆人失望,弄了小一會,終於成形,最後插上頭上的髮飾,一個與蕭婉詞七分像的雪人,就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可把在旁邊看的蕭婉詞本人高興壞了。

  一高興,她就來了一句「咱們再弄一個皇上出來,怎麽樣!」

  衆人:……

  小主這要求簡直太難爲人了,堆一個小主出來,他們還敢,畢竟是自家小主讓堆的,可小主讓他們堆個皇上出來,這真讓他們有些爲難了!

  蕭婉詞也知道他們的顧慮,給他們吃定心丸道:「真要有什麽事,我擔著就是了,看把你們一個個嚇的。」

  反正她可能有孕了,狗皇帝還能拿她怎麽著啊,再說了,再大的事,還能有她上次在宣紙上畫畫那件大事大嗎?

  只是堆個皇上而已,她又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皇上範不著跟她急眼。

  小五子他們幾個相互對視了幾眼。

  得了,小主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還有什麽不敢的,再說,過了今日,明日的雪人說不定就化了,誰還記得他們堆得是什麽啊!

  幾人說幹就幹,開始又忙活起來,有了之前做人物的經驗,這個用雪堆起來的皇上,做起來可就要快多了。

  沈常在透過飛鴻殿的窗戶,看著曦嬪領著錦華殿的幾個小太監,在錦華殿殿前忙活著堆雪人,臉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

  曦嬪真是閒的沒事幹了,大冷天在外面凍著,堆什麽破雪人啊,她飛鴻殿要是有錦華殿一樣暖和,她才不會出來呢,躲在殿裡烤炭火多舒服啊!

  可惜啊,她殿裡沒有上等的銀霜炭,只有尚宮局送來的一些低等,一燒還冒黑煙的黑炭,就這點木炭,她白天都還捨不得燒呢,只在晚上冷的時候,才會燒上炭,睡個安穩的暖覺。

  在宮裡,這就是妃嬪得寵與不得寵的區別,要是得寵了,尚宮局什麽好東西都往那送,要是不得寵,尚宮局那幫看碟下菜的奴才,克扣不得寵的妃嬪的份額,再正常不過了。

  最近在鳳儀宮請安,她已經被曦嬪莫名其妙的找了好幾次茬了,還不是上次她以爲曦嬪失寵了,譏諷過她嗎,曦嬪這是要報仇還回來啊!

  曦嬪的性子真是眦睚必報,不就是說了她幾句嗎,至於的嗎?

  不過,最近曦嬪手底下的一個小宮女,已經表示投靠她了,願意在錦華殿當她的眼綫,只要給錢就行,雖說這個小宮女現在不受重用,但誰能保證這個小宮女成爲扳倒曦嬪的助力呢。

  一想到有朝一日,能扳倒曦嬪,她心裡就忍不住的興奮,曦嬪再得皇上寵愛又怎麽樣,連手底下的奴才都籠絡不住,也真是廢物一個。

  哎,不想了,趕緊到榻上被窩暖和暖和,這冬日太冷了,簡直凍死人了!

  衛離墨帶著御前宮人,坐著禦攆進了玉芙宮宮門,遠遠望見錦華殿殿前,一堆人圍在那兒,不知做什麽呢。

  心下納悶,這大冷天的,一群人不在屋裡暖和,待在外面做什麽。

  等禦攆走近了,居高臨下,原來是曦嬪帶著幾個小太監,在那堆雪人呢。

  他無奈笑著搖了搖頭,這大冷天的,曦嬪真是有閒情雅致,也不嫌凍得慌。

  蕭婉詞對著剛剛成形的皇帝雪人像,嘖嘖稱奇,要說她的雪人像,有七分相像的話,那皇帝的像,可是要打八、九分了!

  簡直太像了!

  一高興,她大手一揮:「小德子賞五兩銀子,你們每人賞三兩。」對於付出比較多的員工,自然要多賞一些了。

  「謝小主賞!」白得的銀子,怎能不讓他們高興。

  今日他們幾個其實還是沾了小德子的光了,小德子比他們多拿二兩的賞銀也是應該的,要是沒有小德子的手藝,小主能這麽大方的賞他們這麽多銀子。

  衆人歡欣鼓舞的高興小主賞了銀子,也不知道誰眼尖的瞅見了御駕,驚道:「皇上的御駕!」

  一句話,嚇得衆人連忙轉身看去。

  謔,可不是御駕是什麽!

  主要還都快到了近前了!

  衆人趕忙跪下行禮,也不管地下的雪到底髒不髒,冷不冷了,都到這時候了,哪還管的這麽多啊!

  禦攆停下,衛離墨扶著趙慶伸過來的手,下了禦攆,向著蕭婉詞的方向走了過來。

  「嬪妾見過皇上!」蕭婉詞行了屈膝禮。

  「起來吧!」

  他親自彎下腰來,扶她起身,一雙大手緊接著覆上了她一雙冰涼的小手,神情頗有幾分不滿:「手怎麽這麽涼,做什麽不在殿裡待著暖和。」

  蕭婉詞幷不爲意,這略帶關心的話,她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她嫣然一笑:「沒事,過會暖暖就好了,道上還有雪呢,皇上怎麽就過來了!」

  「去了太后那裡一趟,正好順道過來看看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這麽一問,站在身旁的小五子他們幾個,身子瞬間綳得緊緊的,大冷的冬天後背冒出一身的冷汗。

  今天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蕭婉詞倒沒覺得有什麽,高興的拉著他的手,炫耀道:「皇上快看,這是我們剛剛堆得雪人,這個是皇上,這個是嬪妾,是不是特別的像啊!」

  她指著剛剛完成的成果,一臉高興的炫耀道,那樣子好像在說,你快誇誇我吧!

  衛離墨看著面前渾身上下一絲未挂,光溜溜的自己,頓時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憑什麽曦嬪的雪人像,身上罩著整整齊齊的衣服,而給他堆的雪人像,卻是光溜溜的什麽也沒穿啊!

  簡直太丟人了!

  他今天要是沒想著來一趟錦華殿,曦嬪不會就打算讓他什麽也沒穿的晾在這吧!

  衆人只看了一眼,立即低下了頭。

  他們要是說什麽也沒看見,也不知皇上信不信。

  「可惜嬪妾這裡沒有皇上的衣服給穿上,要不然看起來肯定會更像!」蕭婉詞抱著他的胳膊說道。

  衛離墨:你還知道朕身上沒穿衣服!

  「趙慶,派人回乾正殿找身朕的衣服,拿過來穿上。」這不穿衣服的他,像什麽樣子。

  「是」趙慶哪敢怠慢。

  衛離墨牽著蕭婉詞的小手,抬腳向錦華殿殿內走去,看他進去怎麽收拾她!

  錦華殿的幾個小太監,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媽呀,嚇死他們幾個了,他們這算不算逃過一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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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3:00

95、有喜

  兩人相攜進了錦華殿, 蕭婉詞幫他解下身上禦寒的黑貂裘。

  他抬腿坐在殿內的榻上,修長的手臂一伸, 將身旁正在放衣服的她扯了過來,橫著放在了他的雙腿之上,登時嚇得她哇哇大叫起來。

  本能反應下,她一隻手緊緊抱住自己的小腹保護著,怕被他不知情況下碰到,另一隻手板著他的腿, 又怕從他腿上滑了下來。

  「皇上,這是做什麽?」她叫道。

  狗皇帝這麽能折騰, 也不怕把他兒子折騰沒了!

  衛離墨也不說話,先對著她的小屁股啪啪來了那麽幾下。

  力道掌握的剛剛好, 不輕不重。

  等打完了幾巴掌,他才開口道:「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蕭婉詞瞬間懵逼。

  天啊,她這是被打小屁屁了!

  她都多大的人了,還被打屁股, 說出去真是太丟人了!

  跟隨進來的趙慶, 把頭垂的低低的,其實嘴角的笑容, 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拼命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哈哈,曦嬪這是被皇上教訓了!

  細雨看著被打的小主,趕緊麻溜的倒水沏茶去了,打人的是皇上, 她也不知該怎麽辦啊!

  「知道錯哪了嗎?」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撇了撇委屈著小嘴:「嬪妾不知道!」

  衛離墨雙眼一瞪:「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她嘴硬道,就是不知道,你能怎麽著我吧!

  「你啊,你,真不知說你什麽好了。」他泄氣道,真是拿她沒辦法,小東西的嘴硬著呢!

  秋果領著梁太醫到了錦華殿殿前,見到守在殿前的御前宮人,自是知道皇上來了,跟身後的梁太醫告一聲罪,進去禀報後再傳他。

  御前宮人識得秋果,知道這是曦嬪跟前的大宮女,也不阻攔,秋果就暢通無阻的進了大殿。

  只是沒想到皇上和自家小主,是以這麽個姿勢在那坐著。

  秋果先跟兩人行了禮,才道:「小主,太醫院的梁太醫到了!」

  衛離墨一聽請了太醫,趕緊扶她起身,臉色焦急埋怨道:「怎麽了,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才請了太醫?怎麽之前也不跟朕說一聲。」

  如果說一聲,他哪裡會如此鬧她!

  蕭婉詞也不答話,好看的雙瞳剪水朝他嗔了一眼,轉過頭對秋果道:「請梁太醫進來吧!」

  「是。」秋果轉身去了。

  「怎麽不說話,到底哪兒不舒服?」

  「嬪妾沒有哪兒不舒服,只是請個平安脈而已,瞧把皇上嚇得。」她打趣道,順勢在他的對面坐下。

  這還沒影的事兒呢,哪會什麽都告訴他,等確診了再告訴也不遲,免得讓他白高興一場。

  「身體沒有不舒服便好。」

  聽到她說身子沒有不舒服,他在心底重重鬆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聽她說請了太醫時,他心裡的那份焦灼,到底是因爲什麽。

  衛離墨拿過桌上細雨剛放上的茶盞,掀開茶蓋,輕輕碰了一下杯緣,啜飲了一口茶水,開口道:「最近天氣寒冷,勤讓太醫院的太醫診一下脈,是不會錯的。」

  蕭婉詞真想一口水噴在他臉上:「你以爲太醫院是你家開的,裡面的太醫隨叫隨到。」

  不對,太醫院好像是他家開的吆,真是被他說糊塗了!

  「嗯,嬪妾也是這麽想的。」她胡謅道。

  其實她身體一直不錯,很少請太醫院的太醫到錦華殿來的,這次情況特殊,還被他碰到了。

  也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她運氣背。

  不過,要是真的查出懷有身孕,先讓他替她保密吧,爲了胎兒著想,總要等三個月胎穩了再公布吧。

  秋果引著梁太醫進了大殿。

  梁太醫來之前,幷不知道皇上也在錦華殿,還是到了殿前之後,見到御前的人才知道的。

  進了大殿,他先給皇上和曦嬪行禮,皇上讓其起身。

  「有勞梁太醫走一趟。」蕭家雖然和梁家是舊識,蕭婉詞也是第一次在後宮見到梁太醫。

  「曦小主客氣。」

  兩人客氣兩句,梁太醫在蕭婉詞對面的圈椅上坐好,手指按順序放在她左手手腕處,開始慢慢把起脈來。

  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

  梁太醫只覺得曦嬪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往來間有一種回旋前進的感覺。

  雖說因時日尚短,脈象不是特別明顯,但脈象卻是滑脈。

  怪不得從未給曦嬪請過平安脈的他,今日會被請到錦華殿來呢,想必是曦嬪心裡對懷有喜脈有了察覺。

  以蕭家和梁家的關係,事關重大,請他自是比其他太醫要安全的多。

  不放心的梁太醫又重新號了一遍蕭婉詞的脈象,畢竟皇上也在錦華殿,他要是診錯了那可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等他又確認了一遍心中的猜測,這才放下心來,是滑脈無疑了。

  把完脈後,心中已有了譜的梁太醫,又問了一番蕭婉詞每月月事的狀況,這邊梁太醫還未問完話呢,在身旁的衛離墨早就找急了。

  診個脈這麽慢也就罷了,診完還一堆的廢話,這梁太醫到底能不能行,不能行趕緊換人!

  「梁太醫,曦嬪身子可有何不妥?」衛離墨沈聲問道,診的如此仔細,曦嬪的身子不會真有什麽不妥吧!

  梁太醫起身,回禀道:「曦嬪身體康健,幷無大礙。」

  他話音剛落,衛離墨心裡重重鬆了一口氣,便道:「無大礙就好。」

  梁太醫:「……」

  他這還沒說完呢,就被皇上打斷了!

  梁太醫又道:「只是曦嬪……」

  「只是什麽?不是曦嬪身子無礙嗎?」他微微有些不愉。

  梁太醫:……

  要不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貴爲九五之尊的皇上,他真想大吼一聲,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你再插嘴成嗎?

  「小主的身子是沒大礙,只是脈象似是滑脈,時日尚短,微臣還是不敢太確定。」

  梁太醫說完話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媽呀,可是一口氣說完整了,憋死他了!

  衛離墨楞了:「滑脈?」

  滑脈不就是喜脈嗎?梁太醫的意思是曦嬪懷了身孕。

  心中一股的巨大的喜悅之情,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腔,他欣喜的問道:「你是說現在曦嬪懷了皇嗣,懷的時間有多久了?胎兒可好?」

  梁太醫:……,皇上您有這麽激動嗎?

  「回皇上的話,曦嬪懷胎日子尚淺,只有一月有餘,還要等十日之後,再確診一次。」

  比起衛離墨乍一聽到這一消息的激動,早有心裡準備的蕭婉詞,臉上就要平靜多了。

  她接過話話茬:「那就勞煩梁太醫十日後,再親自跑一趟錦華殿。」

  她真怕狗皇帝再問下去,能把梁太醫問急眼了!

  「曦小主客氣。」

  「不知懷了身孕,在吃食上和其他方面可有什麽忌諱的。」她可聽說,孕婦有好些東西是不能吃的。

  「微臣那裡有關於孕婦注意事項的冊子,曦小主可派人跟隨微臣去太醫院取一份來便可。」

  「那謝謝梁太醫了,此事我沒打算聲張,還希望梁太醫對這件事能守口如瓶。」

  「曦小主放心,微臣明白。」

  曦嬪不說,他也不會在此時說出去的。

  宮裡懷有身孕的嬪妃,大都喜歡先瞞著,等三個月胎穩之後,再讓後宮衆人知道,這種情況在宮裡很常見。

  而且皇上站在身旁幷未說話,顯然對曦嬪如此做法,也是同意的。

  蕭婉詞讓秋果送梁太醫離開,那冊子之事,她打算過兩天派小五子去太醫院拿過來,現在要去的話,有些太打眼了!

  等梁太醫一走,衛離墨激動的一下子抱起身旁的她,笑道:「婉兒,朕真的太高興了!」

  高興的他抱著她原地連轉三圈,轉的蕭婉詞頭都暈了!

  「皇上快放嬪妾下來,嬪妾的頭都暈了!」她叫道。

  聽見她說頭暈,他趕緊放下她來,忙不叠的說道:「都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忘了婉兒現在需要時時注意著身子,不應該轉你的。」

  複又想到一事,臉色緊張道:「壞了,剛剛進來時,朕還打你屁股了,會不會有事啊,剛剛太醫在時,應該問問就好了,婉兒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蕭婉詞無語的翻了一白眼。

  這喋喋不休說話的傻子誰家的,她可不認識!

  誰認識趕緊領走啊!

  趙慶捂臉,這人他也不認識!

  簡直太話癆了!

  「嬪妾無事,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呀,狗皇帝快點變正常吧,她還是喜歡那個有時冷冷,有時悶騷的皇帝,現在的他實在太不正常了!

  渾身起了一層鶏皮疙瘩,男人還是話少了好啊!

  衛離墨鬆了一口氣:「沒有不舒服就好。」他看了一眼殿內中央燃燒的炭盆,疑惑道:「天這麽冷,怎麽就燒了一個炭盆,可是木炭不夠用。」

  蕭婉詞忙搖了搖頭,這鍋可不能讓尚宮局背,尚宮局送來的木炭,已經超出她份例良多了。

  「夠用了,尚宮局送來了不少上等的銀屑炭,嬪妾覺得白天穿著襖子,燒一個炭盆就可以,皇上覺得不暖和,可能是皇上的乾正殿,一直燒著地龍的原因吧,所以才會覺得冷。」

  他扶著她坐在床榻上,對站在大殿不遠處的趙慶道:「趙慶,回去後讓人把乾正殿的銀霜炭,給錦華殿多送來一些,不能短了這邊的用度。」

  「是,奴才記住了。」

  他真的很想說,皇上您真是太狗腿了,就現在曦嬪受寵的程度,尚宮局哪敢短了錦華殿的用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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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3:26

96、鬥嘴

  衛離墨晚膳不僅直接在錦華殿用的, 連晚上也是直接歇在了錦華殿,沒有再回乾正殿。

  按說妃嬪有孕, 皇帝是不能留宿有孕妃嬪寢殿的,但既然衛離墨都不在意,蕭婉詞自然也不會大煞風景提出來。

  兩個人在一處,又不一定非要做那事,待在一起聊聊天,培養培養感情也是好的。

  就算皇上想了, 不是還有五指姑娘嗎,她才不會傻的推皇上去其他妃嬪那裡呢, 只有傻子才會如此做,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傻。

  晚上, 臨睡前。

  衛離墨姿勢跪坐著,腦袋側著趴在她的小蠻腰上,一邊用耳朵聽著她肚子裡的動靜,一邊說道:「婉兒, 你說, 他在裡面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蕭婉詞仰躺著,看著頭頂暖色的帳幔, 真的很想吐槽。

  她是不傻, 但她覺得現在的狗皇帝有些傻啊,這小包子生出來,她都有些擔心他的智商了!

  但她仍一本正經溫柔的哄騙道:「當然能聽見了,皇上只要時常跟他說話, 他就算聽不明白意思,但也能記住皇上的聲音,等生下來了,就會和皇上最親近。」

  一個月,不知有指甲蓋大小的肉球大嗎,還聽見他說話,鬼才會信呢!

  「那朕可要和他多說說話,」他信以爲真道:「朕是你父皇,你聽見了父皇跟你說話沒有。」

  蕭婉詞一頭黑綫,狗皇帝來真的。

  她對他現在的智商很捉急啊!連正反話都聽不出來了,這可咋整啊!

  幸好衛離墨只是在她肚皮處說了幾句話,又躺回了她的身側,要不然她肯定要瘋了!

  等他躺好,她又往他的懷裡蹭了蹭,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一些,不放心的交代道:「皇上可不要把嬪妾有孕的事說出去啊,嬪妾想等三個月胎穩後公布,太后娘娘那裡,皇上也不許說。」

  這事只有皇上、趙慶、梁太醫、細雨和秋果五人人知道,皇上只要不說,其他幾人是絕對不敢往外說的。

  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腦頂,笑著打趣道:「聽你的便是,只是晉位的話,可要等到你宣布有孕之後了,可有些日子要等了!」

  蕭婉詞抿了抿嘴角:「嬪妾才不再意呢,只要能平安生下皇上的孩子,妾就知足了!」什麽重要,什麽次要,她還是分得清楚。

  在宮裡,能平平安安生下小包子,才是最緊要的。

  「嗯,你能明白就好,去皇后的鳳儀宮請安,自己可要多長個心眼。」雖說夏氏不知道曦嬪懷了身孕,但小心點總沒有大錯。

  「嬪妾知道。」

  夏皇后這人,光從後宮這幾年,隻出生了孟淑儀的柔嘉公主一個皇嗣上看,就知道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當然這裡面可能也有其他妃嬪的影子,但跟夏皇后這個六宮之主,更是脫不了關係。

  幸好現在有賢妃分了她一半的宮權,稍微能牽制著她一些。

  翌日。

  蕭婉詞去鳳儀宮請安,宮道上的積雪,雖然已經被宮人清掃乾淨,但有些個別地方還是結了點冰,她和秋果走的還是特別小心。

  鳳儀宮內的茶水點心,也是一概不吃,不過該裝的樣子,她也是會裝的,索性衆妃嬪中,還是有許多有像她這樣心思的人,她夾在其中倒也不甚明顯。

  曦嬪昨日堆雪人,堆了一個皇上,卻沒給他穿衣服的事,消息靈通的妃嬪還是知道的,像皇后,賢妃,康妃這些眼綫衆多的老嬪妃,個中詳細情節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康妃暗地裡給方小儀使了一個眼色,坐在下首的方小儀,便開口炮轟蕭婉詞:「昨日聽說曦嬪可是對皇上大不敬,曦嬪今日在衆姐妹面前,難道就沒什麽要說的?」

  蕭婉詞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方小儀,神情帶著蔑視:「聽說,方小儀聽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衆妃嬪:曦嬪好囂張啊!

  一副我就不承認,你能奈我何的樣子,真讓衆人看得牙癢癢。

  她又道:「昨日下午皇上可是一直待在錦華殿,今日早上才離開,皇上都沒說我哪裡大不敬,難道方小儀比皇上還清楚,要是真這樣的話,那我可要親自拉著方小儀到皇上面前說個清楚了!」

  蕭婉詞這話一出口,方小儀頓時不知該如何往下接話了!

  曦嬪真是不要臉,一說她什麽話,立馬就會祭出皇上這杆大旗,讓她怎麽往下接話,在場的衆人,哪個也不敢說皇上的半分不是啊!

  原本還想刺刺曦嬪兩句的妃嬪,也不敢往下說話了。

  最後還是夏皇后看戰火就要升級,趕緊出來打得圓場。

  畢竟兩人鬥嘴可是在鳳儀宮裡,曦嬪真要把皇上招來了,最後還不是她的錯,是她沒能力管好後宮妃嬪嗎?

  這鍋她可不背!

  「方小儀可不要什麽事都是聽風就是雨的,奴才私底下嚼幾句舌根子,方小儀就當真了,這可就是方小儀的不對了,方小儀以後可要謹言慎行才是。」

  三言兩語算是定了方小儀的罪。

  方小儀趕緊起身謝罪:「皇后娘娘教訓的是,是嬪妾魯莽了!」

  她可不想跟秦芳儀似的,被禁足兩個月。

  康妃眼神一暗,心裡直駡方小儀廢物,曦嬪兩句話,直接就嚇得不敢回嘴了!

  曦嬪的臉皮夠厚,再次得到了衆人的驗證。

  曦嬪可是說了,誰要說她大不敬,咱就親自到皇上面前問問,她哪裡對皇上大不敬了。

  ……,這誰真敢跟著曦嬪到皇上面前說這理去啊,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其實不管是秦芳儀上次說曦嬪不守規矩,還是這次方小儀說曦嬪對皇上大不敬,都是希望夏皇后這個後宮之主,能處罰曦嬪。

  可惜啊,夏皇后現在地位不穩,曦嬪正值受寵,她自是不敢觸了皇上的逆鱗,哪會出手幫著這些人找曦嬪的不自在,拉攏曦嬪還來不及呢,要是曦嬪能在皇上面前替她說說好話,那就更好了!

  過了兩日,蕭婉詞命小五子偷偷去了一趟太醫院,從梁太醫那裡,拿回了關於孕婦注意事項的小冊子,開始在錦華殿細細研讀起來。

  你還別說,該注意的東西還真少,什麽山楂,桂圓,甲魚,螃蟹,人參,薏米都不能吃不說,而且也不宜飲茶。

  她以前對茶也不是多麽喜愛,自從知道不能飲茶後,就又換回了日日喝白開水的日子。

  她記得前世的時候,有人說吃魚,小包子會比較聰明,她就讓小輝子給膳房傳話,午膳和晚膳每頓膳食裡,菜品裡必須有魚這道菜。

  膳房哪敢怠慢,曦嬪正得寵呢,別說頓頓有魚,就是頓頓海參燕窩,他們也得給做啊!

  不過,曦嬪別看得寵,在吃食上真還從沒難爲過他們,從來都是膳房送什麽,吃什麽,很少單獨要什麽金貴的東西。

  就衝這點,他們也要讓曦嬪吃魚吃好了!

  一時間,膳房是清蒸魚、紅燒魚、酥燜、清燉、煲魚頭湯、煲魚骨湯翻著花樣的做了送到錦華殿,頓頓那都不帶重樣的。

  膳房做的用心,蕭婉詞吃的也開心,每一次或多或少的她都會用一些,要是膳食裡,真有孕婦不能用的,她也不會聲張,不吃就是了,反正還有其他的菜品可用。

  以前有些東西不吃的她,爲了身體營養均衡,也只能忍著吃些,比如核桃,以前她是真不喜歡吃核桃這種難吃的東西,但現在也開始吃了。

  每日兩個核桃,幾枚紅棗,再加上必需的各種水果蔬菜,一句話爲了小包子能吸收到營養,吃吧,現在也不是該減肥的時候。

  當然,她也合理控制飲食的,畢竟小包子太大的話,也是不好生的,特別是在不能剖腹産古代,那就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一圈了!

  又過了十日,梁太醫又親自來了一趟錦華殿,確診她是真的懷孕了。

  其實她在自己遲遲沒有來葵水時,就已經猜到她是真的懷孕了,所以在吃食上,才會格外注意的。

  等梁太醫一走,蕭婉詞就派了小五子,去乾正殿讓趙慶通傳給皇上知道,衛離墨處理完政事,立馬就來了錦華殿。

  「太醫沒說是皇子,還是公主?」

  蕭婉詞白了他一眼,嬌嗔道:「這麽小,哪能看出來是皇子,還是公主啊,再說了,是公主的話,皇上難道就不喜歡了!」

  衛離墨笑道:「那倒不是,婉兒生的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朕都喜歡,但朕更希望這一胎是個小皇子,等以後婉兒再懷第二胎時,再生個小公主就好了。」

  蕭婉詞生氣的轉過身去,留給他一個一個大大的後腦勺:「哼,就算這一胎是公主,皇上也不許不喜歡她。」

  他連忙陪著笑臉:「是,是,是個公主,朕也喜歡,那就第二胎再生個小皇子好了,正好湊一個『好』字怎麽樣?」

  「呸,想得美,」她又轉過身來,雙眼一瞪,嬌嗔道:「你以爲嬪妾是母豬呢,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呸,呸,說錯了,」她趕緊捂住小嘴,嘟嘟道:「妾怎麽能拿母豬做比喻呢!」

  衛離墨:哎呀,小東西脾氣見長啊,都直接敢『你,你』的稱呼了,不過,小東西的反應,簡直太可愛了!

  他怎麽就那麽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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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3:48

97、臘八粥

  他一下子把她抱在懷裡, 逗她道:「婉兒怎麽能跟母豬比呢,母豬一胎能下好幾個崽兒, 婉兒一胎卻只能生一個。」

  「皇上這是拐著彎的說,嬪妾母豬也不如嗎?」

  狗皇帝也會拐著彎駡人了!

  他脊背一挺,做出一臉嚴肅的模樣:「朕可什麽也沒說,婉兒可不能冤枉朕。」

  她笑顔如花:「這種什麽籽,結什麽瓜,皇上自己種了個番茄籽, 嬪妾還能給您結出個黃瓜來!」

  拐著彎駡人誰不會!

  衛離墨瞬間卡殼了!

  曦嬪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了,連這種明晃晃嘲諷他的話, 也敢說出口了,而他卻因爲她懷有身孕, 不能怎麽著她。

  真是打不得,駡不得,說不得,氣不得, 怎一個悲催了得啊!

  果然古人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他摸了摸自己英俊的鼻子,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之後的日子, 隨著快進入臘月, 天氣也是越來越冷。

  蕭婉詞每日手捧著暖爐,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外面還要罩上禦寒的裘衣,一如既往的每日清晨到鳳儀宮給夏皇后請安。

  她小心翼翼的掩飾著自己懷了身孕的事實。

  可能因爲皇上一個月之中, 總有幾天會招她侍寢,有時會宣她到乾正殿,有時也會直接留宿錦華殿,衆妃嬪還真從沒往這方面想過。

  畢竟在她們的心裡,宮妃懷了身孕是不能侍寢的,她們哪裡知道兩人雖然睡在同一張榻上,卻只是蓋著被子純聊天睡覺而已,根本不是她們想像中的侍寢呢。

  日子過的賊快,很快就到了臘月的冬至。

  冬至在大景是比較重要的節日,作爲皇帝的衛離墨,那幾天自是忙得腳不沾地,不僅要舉行祭天大典,還有宮內百官向皇帝呈遞賀表的儀式,而且還要互相投刺祝賀。

  一連三五日沒進後宮,也再正常不過。

  不光外朝忙碌,後宮也沒閒著,夏皇后帶著宮裡的衆妃嬪,也在長樂宮置辦了宴席,讓衆妃嬪聚在一起,來了一次熱鬧的家宴。

  有夏皇后這個六宮之主在場鎮著,宴席很順利,妃嬪之間說說笑笑,聊一聊天,誰也不會在節日裡找不自在,妃嬪間有什麽口角,在鳳儀宮請安的時候,有的是時間說,何必在大好的日子裡起爭執,那不僅觸了黴頭,也是不給太后皇后面子,所以宴席上幷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等過完了最重要的冬至,緊接著又迎來了臘八節。

  臘八節這一日,家家戶戶是要喝臘八粥的,就算宮裡也不例外。

  膳房從一過完冬至,就開始準備做臘八粥的材料,當然都是最好的原料,這可是給各宮主子們用的,自然馬虎不得。

  當然也會給宮裡的宮人準備臘八粥,只是用料上,就沒有給主子煮的臘八粥,那麽講究了而已。

  初七的晚上,膳房把準備好的材料,在夜半時分開始煮上,再用微火慢慢煮著,一直煮到第二天的清晨,臘八粥才算熬好了!

  剛出鍋的臘八粥先是祭祖和神靈,然後再盛了一碗一碗的分到各宮去。

  錦華殿也早早的收到了膳房送來的臘八粥。

  蕭婉詞從鳳儀宮回了來,拿起瓷勺子嘗了一口,味道是不錯,唯一不好的就是裡面有薏仁米,所以她就沒再吃了,直接讓秋果和細雨端下去用了。

  蕭婉詞本以爲臘八節吃不上臘八粥了,沒想到趙慶又送來了一份臘八粥。

  這份臘八粥是用上等的糯米、桃脯、蜜棗、糖蓮子、杏脯、冬瓜條、核桃仁、山楂糕、白糖、桂花醬等原料配合煮成,熬制好之後粥粘甜,味香,最適合孕婦用了。

  是皇上讓乾正殿禦膳房的禦廚,專門單獨爲她做的一份孕婦臘八粥,當然瑤華宮懷有身孕的雲娘子,自然也分得了這樣一份臘八粥,誰讓永昌帝打得就是人家的旗號,做了這樣一份孕婦臘八粥呢。

  合著雲娘子屬￿光明正大能吃孕婦餐的人,而她現在見不得光,只能私底下偷偷吃孕婦餐了!

  一時間,雲娘子這份單獨的臘八粥引得六宮側目,以前別的妃嬪有孕,皇上也沒這麽記在心上啊!

  憑什麽雲娘子有孕,皇上就記起來了不說,還讓禦膳房單獨做了一份臘八粥,專門送到瑤華宮雲娘子那裡,這也太區別對待了!

  第二天鳳儀宮請安,各種炮轟雲娘子的酸話,就像不要錢似的砸了下來。

  雲娘子又不是像蕭婉詞一樣,對這樣的陣勢早已輕車熟路,一時間都懵了,已有五個月身孕的她,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來了,臉色漲得通紅。

  夏皇后也不出聲阻止,坐在鳳座上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水。

  她才不會管呢,雲娘子是瑤華宮賢妃的人,賢妃還等著抱養雲娘子這一胎呢,她是最希望有人能氣到雲娘子的人了,最好能氣的流掉了才好呢,法不責衆,更何況這裡面還沒有她什麽事呢,只是姐妹間說幾句閒話而已,要是雲娘子自己生氣,氣得動了胎氣,那也只是她活該,和別人可是絲毫沒有關係的。

  夏皇后可以裝作什麽沒發生,賢妃卻不能坐視不理。

  雲娘子這一胎,她已經保了五個多月了,怎麽會讓這些人給毀了呢,自然是她出言幫著雲娘子打發了這些人。

  蕭婉詞也很無語,人家雲娘子不就吃了一份臘八粥嗎,至於這樣人身攻擊嗎?

  當然,這樣一份特殊的臘八粥,她也是吃了的,就是別人不知道而已,但宮裡嬪妃的反應,也太大了些吧!

  你看最激動的就是麗婕妤和秦芳儀了,連和賢妃一個戰隊的孟淑儀,都忍不住說了幾句酸話。

  不明所以的蕭婉詞,是萬分不解的回了錦華殿。

  還是秋果解開了她的疑惑,當初孟淑儀麗婕妤和秦容華這三人有孕時,都是過過臘八節的,這三人可沒有在臘八節這一天,得過皇上專門讓人熬的一碗臘八粥。

  說白了,不是衆人眼紅這麽一碗粥,衆人眼紅的是這份臘八粥身後,皇上的那份用心,這才是衆人最嫉妒的。

  蕭婉詞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拍著胸脯美滋滋的想,幸好她是偷偷的吃的,要不然今日這場景她也少不了被噴啊!

  這真是一碗臘八粥,引發的慘案啊!

  宜春宮的大殿內燃著兩個炭盆,跟殿外的數九寒天的冬日相比,簡直好太多了。

  康妃慵懶的躺在貴妃榻上,身上蓋著一床蠶絲被,旁邊跪著一個小宮女,正在輕輕給她捶腿。

  行雲一身寒氣的進了大殿,她揮手讓捶腿的小宮女退下,走到康妃身側,低頭在康妃的耳旁,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康妃原本眯著的雙眼,聽了她的話,瞬間睜開,閃著異樣的光彩。

  「你說的可是真的。」

  行雲點了點頭:「咱們的人說,看著很像。」

  康妃坐起身來,粲然一笑:「那本宮可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別人還不知道的消息,好好謀劃一番了。」

  雙眸中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閃著算計的精光。

  「那我們的人……?」

  康妃擺了擺手,「讓她先不要輕舉妄動,先再觀察一番,確定了這個消息再說,我們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想一個萬全的計劃。」

  「是,那奴婢去傳娘娘的話了?」

  「去吧。」

  行雲一離開,康妃開始在殿裡走來走去,思考著這個計劃該怎麽實施,才能不露出破綻,能讓自己在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而懷疑不到她身上,畢竟這宮裡和曦嬪的有大仇的人,除了方小儀,也就是她了!

  曦嬪,她這次怎麽著也要讓曦嬪失寵,只要曦嬪一失寵,再收拾她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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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4:18

98、撞人

  御花園。

  冬天的御花園一片蕭條, 但在這片蕭條的景象中,還是有著一年四季常青的植物, 掩映在其中。

  柳順儀上著新做的蜜合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襖,下著同款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外罩著一件九成新的織錦斗篷,身後跟著貼身宮女,白梅和畫梅兩人。

  心情甚好的三人,朝著御花園唯一一處梅花林行去。

  就在剛才, 柳順儀在宮道上,碰見了兩個小宮女, 每人手裡拿了幾支盛開的梅花。

  那梅花花瓣紅裡帶白,白裡透紅, 潤滑透明,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那香味清逸優雅,沁人心脾, 讓她頓時心生愛意。

  要說百花中, 她最喜歡哪一種花兒,那自然是開在寒冬的梅花了。

  冰肌玉骨, 清雅脫俗中的那份孤傲, 真是美麗極了!

  她就上前詢問了兩個小宮女一番,原來是御花園梅林的梅花,這兩天都開了,兩個小宮女是過來折幾支梅花, 拿回去做插瓶用的。

  這不能時時欣賞御花園的梅花,只好折幾支插在花瓶中,日日欣賞了,這在宮裡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梅花盛開的消息,讓她高興不已的同時,便迫不及待的帶著白梅和畫梅兩人,過來御花園看梅花了。

  她一路走來,還興奮的忍不住吟起了,那首她最喜歡的《卜算子詠梅》。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連白梅和畫梅兩人,看著自家主子興奮的模樣,都忍不住一臉的笑意冉冉。

  正當三人高興的行在小徑之上,猛地突然從旁邊高大的樹木從中,竄出一道弓著身子的人影,一下子撞在了行走在最前頭的柳順儀肚子上。

  身後跟著的白梅畫梅兩人,面對突然竄出的人影,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看到柳順儀,被措不及防衝撞力撞倒在地了。

  「主子!」兩人同時驚呼道。

  「啊,啊,肚子,我的肚子,白梅,我的肚子疼死了!」柳順儀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肚子隻喊疼,臉上因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扭曲不堪。

  「主子,主子,您怎麽樣了?」

  兩人慌裡慌張的趕緊上前,忙著去看柳順儀到底怎麽樣了。

  而撞倒柳順儀竄出來的那道人影,是一個驚慌失措長相一般的小宮女。

  小宮女見到柳順儀如此模樣,知道自己可能闖了大禍,一下子傻在了那裡,她呆愣片刻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只一個勁的磕頭賠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小主饒了奴婢吧!」

  畫梅的脾氣比白梅大,看著主子疼的如此模樣,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忽然站起身來,上前就給了小宮女響亮的一巴掌。

  她大駡道:「哪裡的來的賤婢,竟敢如此黑心的撞我家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宮女捂著臉,早嚇得的哭了出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請這位姐姐饒了奴婢吧!」

  「誰是你姐姐,少給我攀關係。」畫梅怒道,「你害的我家主子如此模樣,我豈能輕饒了你!」

  「奴婢不是故意的!」

  兩人還在爭辯,康妃帶著宮人從另一條小路上過來了。

  看到這邊的場景,她一連驚訝的出聲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本宮在那頭老遠就聽到了吵鬧聲。」

  畫梅趕緊給康妃行禮,而身後的白梅也跪了下來,但肚子疼痛難忍的柳順儀想行禮也行不了。

  「柳妹妹這是怎麽了?」她一臉關切的問道。

  「康妃娘娘來得正好,我家主子好好的走在路上,卻被這個賤婢突然衝出來,撞到在地,請康妃娘娘爲我家主子做主啊!」畫梅叫喊道。

  康妃驚訝道:「竟有這等事,待本宮問清楚,自會還柳妹妹一個公道。」

  「謝康妃娘娘!」畫梅重重給康妃磕了一個頭。

  康妃走到早已嚇得瑟縮的小宮女身邊,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奴婢,怎麽如此用力撞到柳順儀,還不從實說來。」

  小宮女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嗚嗚的小聲抽泣著,聽到康妃出聲,嚇得忍不住打著哆嗦。

  她抽抽噎噎道:「回,回,康妃娘娘的話,奴婢是,是,錦華殿,殿,曦,曦嬪,小主底,低下的二等,等小宮女。」

  小宮女的這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了大半天,才算說完。

  畫梅和攬著柳順儀的白梅,聽到小宮女是錦華殿曦嬪的人時,也一下子楞住了。

  她家主子和曦嬪無冤無仇,曦嬪怎麽會派一個小宮女,如此這樣撞擊她家主子。

  「奴婢,婢不是故,故意撞上柳,柳順儀的,請娘娘,娘娘饒了奴婢吧!」小宮女又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句話。

  「不是故意,怎麽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誠心的!要不然怎麽晚不出來,早不出來,偏偏我家主子從此處一經過,你就竄了出來,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畫梅怒氣衝衝的反駁道。

  曦嬪的人又怎麽樣,曦嬪的人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撞人了,而且還把她家主子撞的如此厲害。

  她一定要爲自家主子討回一個公道!

  現在人證俱在,還有康妃娘娘這個一宮主位在,曦嬪再得寵,也要給她們一個說法吧!

  難道她家主子這一下,就白白被撞了,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畫梅回頭又瞅了一眼,兀自還在抱著肚子,強忍著疼痛不讓自己出聲的自家主子,臉色面如白紙的柳順儀,躺在白梅的懷中。

  她回過頭來,又重重給康妃磕了一個頭,「康妃娘娘,您可都聽見了,這賤婢明明是故意撞倒我家主子,卻還在這裡開脫罪責,您可要爲我家主子做主啊!」

  康妃立馬出言安撫畫梅:「你放心便是,本宮一定會爲柳妹妹做主的。」

  白梅攬著柳順儀,在旁邊焦急的不行。

  都這麽一大會了,自家主子肚子的疼痛,卻絲毫沒有一點減輕的樣子,現在額頭竟然還開始疼的冒汗了!

  她心焦的不行,這事康妃娘娘看樣子一時半會也處理不完,而她家主子根本不能再等了,要趕緊到太醫院叫太醫,讓太醫來給看看才是,主子可別真被那個小宮女撞出個好歹來!

  「康妃娘娘,我家主子現在情況有些不大好,不能再拖了,要趕緊回宮去請太醫,這裡還要勞煩娘娘了,或者娘娘直接把人帶到皇后娘娘的鳳儀宮,讓皇后娘娘給我家主子做主也可!」

  康妃走到了近前,看到柳順儀的樣子,一臉驚訝焦急道:「本宮沒想到柳妹妹被撞得竟如此厲害,那是要趕緊的請太醫。」幷建議道:「本宮的歩攆正好就在身後,可以先一用,總比你們倆個,扶著柳妹妹回去要好的多。」

  她又回頭瞅了瞅地上,那跪著的抽泣的小宮女,說道:「這裡就交給本宮好了,過一會,本宮自會扭著這撞到柳妹妹的罪魁禍首,到皇后娘娘的鳳儀宮,請皇后娘娘爲柳妹妹做主的,就算這賤婢是曦嬪的人,也掩蓋不了她將柳妹妹撞的如此嚴重的事實。」

  白梅要的就是康妃的這一句話,她道:「那奴婢就謝謝康妃娘娘了,等我家主子身子好後,自會親自登門道謝!」

  康妃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體貼的說道:「本宮再派個小太監去太醫院給柳妹妹叫個太醫,總比你們回了福陽宮,再派人到太醫院來得要快些。」

  轉身吩咐行雲,讓她派個小太監趕緊去太醫院一趟。

  「那真是太謝謝娘娘了!」白梅和畫梅對康妃的幫助,真是感激涕零起來。

  「這是本宮分內之事,你們快走吧,不要耽擱了!」康妃催促道。

  康妃招來自己的歩攆,又親自幫著白梅畫梅兩人,扶著疼痛難忍的柳順儀,坐到了她的歩攆之上。

  她還非常細心地交代抬攆的四個小太監,一定要抬得穩當些,千萬不要顛簸了攆上的柳順儀。

  這些做法,再次讓白梅畫梅兩人,對康妃的好感那是刷刷的往上增啊!

  宮裡都傳康妃娘娘性子不好,要她倆說那簡直是放屁,康妃性子心地多好的一個人呢,竟然會被宮裡傳成那樣。

  連柳順儀都忍著疼痛,對著康妃露出了一個感謝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到底有多難看,就只有康妃自己知道了。

  康妃目送抬著柳順儀的歩攆,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等歩攆遠去,看不到影兒了,她才回過身來。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宮裡的兩個小太監,又指了地上瑟縮一團的小宮女,出聲吩咐道:「你們兩個將她架起來,跟隨本宮把她送到鳳儀宮皇后娘娘那裡去!」

  這不討好的事,還是讓皇后娘娘去做吧,她才不去當這個壞人呢。

  「是。」

  兩個小太監答應了一聲,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小宮女的胳膊。

  康妃不疾不徐的慢慢在前面走著,後面跟著亦步亦趨伺候的宮人,還有被架著的小宮女。

  你問她爲何走的的如此之慢,當然是故意拖延時間了,她總要等著太醫院的太醫,到了福陽宮替柳順儀診治之後,再將人送到鳳儀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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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4:46

99、相問

  康妃帶著人到了鳳儀宮, 跟華嬤嬤說有要事禀報皇后娘娘。

  華嬤嬤抬頭瞧了一眼康妃身後,緊了緊眉頭, 康妃這是什麽意思,壓著個小宮女就來了鳳儀宮?

  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再得臉,那也是個宮人,雖然她這個宮人,在鳳儀宮的地位不一般吧,但康妃來鳳儀宮有什麽要事, 她只要不想說,她這個做宮人的也不好過問, 那都是主子娘娘之間的事!

  華嬤嬤轉身回殿內向夏皇后禀報。

  夏皇后聽華嬤嬤說,康妃壓著一個小宮女來了鳳儀宮要見她, 猜測可能有什麽事需要她這個皇后出面處理事情,必竟康妃雖爲正二品妃位,但終歸是個妾。

  她就在花廳召見了康妃。

  康妃見到夏皇后行禮後,也沒有過多寒暄, 直接將自己來鳳儀宮的目的說了。

  夏皇后聽完康妃的話, 飲了一口茶水,覺得此事很好解決, 既然是小宮女撞了柳順儀, 那就處罰一番小宮女便是了。

  康妃不敢處理,直接把人送到她這裡,是不是因爲康妃上次處罰曦嬪宮女的事,被皇上禁足兩個月的事嚇怕了。

  康妃也是個沒出息的!

  「康妃和本宮一起出去, 見見錦華殿衝撞柳順儀宮女吧!」夏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盞對康妃說道。

  她總不能聽康妃的一面之詞,不過,想必康妃說的也是八九不離十了,康妃會如此熱衷的幫著柳順儀,應該是想看曦嬪的笑話吧,畢竟兩人的關係實在不怎麽好。

  「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鳳儀宮的花廳。

  廊下,被康妃帶來的小宮女,頭垂的低低,哆哆嗦嗦的跪在那裡,等著夏皇后和康妃出來,對她做出最後的處罰。

  夏皇后來到小宮女前方,居高臨下開口:「聽康妃講,你在御花園撞倒了柳順儀,致使柳順儀腹部疼痛難忍,可有此事?」

  小宮女見夏皇后出來了,自知她的小命現在握在夏皇后手裡,對著夏皇后的站定地方,砰砰的磕著響頭,一邊磕頭,一便求饒:「皇后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撞倒柳順儀的,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皇后心裡嗤笑一聲,小宮女口口聲聲說不是故意的,就以爲她能脫了罪責,真是天真,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或是有意,都規避不了她撞倒了柳順儀的事實,更不要說柳順儀現在因爲此事都已經請太醫了。

  「你是曦嬪的人,你叫什麽名字?」

  「是,奴,奴婢是錦華殿曦,曦嬪底下的二等宮女,奴婢名,名喚紅珠。」紅珠戰戰兢兢的說了自己的名字。

  夏皇后回頭吩咐道:「青竹,你去錦華殿請曦嬪到鳳儀宮一趟!」

  她才不會傻得私下處置了曦嬪宮裡的宮人,讓曦嬪有機會向皇上告狀,她要請曦嬪到鳳儀宮來,當著曦嬪的面,正大光明把事情說清楚,想必曦嬪在皇上面前也說不出什麽來。

  只是話音剛落,一名宮女不顧鳳儀宮看宮門宮人的阻攔,一下子衝進了鳳儀宮。

  夏皇后皺了皺眉,這是哪個宮的宮女,這麽不懂規矩,竟敢擅闖鳳儀宮。

  夏皇后不認識此宮女,康妃卻是認識的,正是柳順儀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畫梅。

  畫梅一路跑到夏皇后不遠處,撲通一聲跪倒,大聲哭喊道:「皇后娘娘,你可要爲我家主子做主啊,這賤婢將我家主子撞小産了,這件事一定是有預謀的。」

  叫紅珠的小宮女聽到畫梅說柳順儀小産了,一下子就慌了,驚慌失措的使勁搖著頭:「奴婢沒有預謀,奴婢都不知道柳順儀懷孕了,如何預謀?奴婢只是無意撞倒了柳順儀?皇后娘娘饒命啊!」

  夏皇后也楞住了,柳順儀有孕她不知也就罷了,竟然被撞倒小産了,這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本以爲只是曦嬪的小宮女,不小心撞到了柳順儀,只要處罰了這個叫紅珠的小宮女,就算給柳順儀一個交代了,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麽大的事。

  「你說的可是真的?」

  「皇后娘娘,這麽大的事,奴婢怎麽可能撒謊,太醫剛剛在福陽宮診治完畢,我家主子剛剛有孕月餘,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這賤婢生生撞到流掉了!」

  夏皇后眉頭皺的老高,面露難色,這宮裡一旦牽扯到皇嗣,那就是大事了,曦嬪再得寵,那也要排在後面。

  「宮裡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皇后娘娘要是感覺爲難的的話,何不到慈壽宮請太后娘娘前來做主?」康妃站在夏皇后身後見她爲難,開口建議道。

  夏皇后轉頭頗有意味的瞧了康妃一眼。

  康妃這是要趁此機會,想讓曦嬪翻不了身啊,畢竟謝太后要是出面管了這件事,就是皇上也無法反駁了!

  曦嬪的宮女,將懷有身孕的柳順儀撞小産了,曦嬪怎麽也脫不了關係了!

  不過,康妃的建議,確實讓她又幾分心動,曦嬪最近太得寵了,能讓謝太后出面,壓一壓曦嬪的氣焰,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啊!

  「康妹妹說的確實有理,那就依你之言!」

  夏皇后轉身吩咐華嬤嬤,去慈壽宮請謝太后,還沒有離開的青竹,去錦華殿請曦嬪,她又想了想,如此大事,謝太后都通知了,皇上那裡絕對也要派人去告知的。

  她又吩咐了一名宮人,去乾正殿請皇上,不過她還是耍了個心眼,謝太后那裡,華嬤嬤可以實話實說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曦嬪那裡和皇上那裡,卻不會告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交代青竹,曦嬪若是要問起來,就只說她有事相問,皇上那裡只說她有要事相商,請皇上到鳳儀宮一趟。

  她如此交代,是怕曦嬪知道了事情原委,早做了說辭和準備。而皇上那裡,在此次事情不得不通知皇上的情況下,她自然是希望皇上不知發生了何事,能拖一拖皇上到來鳳儀宮的時間了。

  等太后對柳順儀小産之事下了定論,一切也已經塵埃落定,皇上就是想護著曦嬪,也要思量一番了。

  而她呢,反正已經派人通知了皇上,是皇上沒有及時過來鳳儀宮,曦嬪挨罰,和她可是沒有絲毫的關係。

  蕭婉詞聽到小五子說,鳳儀宮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青竹,奉皇后娘娘的之意,前來見她的時候,心裡雖有幾分不解,還是趕緊接見了青竹。

  青竹進了錦華殿,先給蕭婉詞行了禮。

  蕭婉詞讓她起身後,青竹就將自己來錦華殿的目的說了。

  蕭婉詞一楞,脫口而出道:「皇后娘娘對我有事相問,不知青竹姑姑可知是何事?」

  青竹回道:「主子們之間的事,這奴婢就不知情了!」

  蕭婉詞自然知道青竹撒謊。

  青竹貴爲夏皇后的貼身大宮女,怎麽會不知道夏皇后叫她去有何事,只是不願意告訴她罷了!

  不過,宮裡最近好像也沒發生了什麽事情,當然除了她懷有身孕這件事,難道是被夏皇后洞察到了,夏皇后想將她叫到鳳儀宮,趁機讓她小産掉。

  她搖了搖頭,這好像也不對,夏皇后剛剛掌管宮權不久,不可能爲了她一個小小的正五品妃子的皇嗣,毀掉她好不容易在皇上面前,最近維持賢惠大度的形象,畢竟她要是真在鳳儀宮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對象的就是夏皇后。

  夏皇后要是真知道她懷了身孕,想除掉她肚子裡的皇嗣,只要在暗地動手就好了,何必要把她請到鳳儀宮呢。

  蕭婉詞的心思在腦子轉了好幾圈,也沒想出夏皇后到底所爲何事找她,但她好像又不能不去鳳儀宮,她一個小小的正五品妃子,貴爲六宮之主的皇后召見,她敢不去嗎!

  更何況夏皇后派出來請她的是身邊的大宮女,看來今日這一趟鳳儀宮是非去不可了!

  蕭婉詞不漏聲色:「那就請青竹姑姑稍等片刻,我先進寢殿換身衣服,再隨姑姑前去鳳儀宮。」

  秋竹打量一眼曦嬪身上隨意穿著的衣裙,點了點頭:「那曦嬪小主可要快些,不要讓皇后娘娘在鳳儀宮等急了。」

  「姑姑放心便是,不會耽擱太久的。」

  「那就好。」

  蕭婉詞留下煙秀在殿裡伺候著,她則直接帶著細雨和秋果兩人進了寢殿,開始忙活起來換衣服。

  她一邊忙著換衣,一邊詢問秋果細雨,看看兩人能不能猜到夏皇后到底爲何召她到鳳儀宮。

  兩人也是半點摸不著頭腦。

  「小主要不派人到乾正殿那裡告知一下皇上?」秋果出聲建議道。

  「皇后只是召我去趟鳳儀宮,又不是真要害我,我要是到皇上那裡說一聲,不是顯得太草木皆兵和大驚小怪了。」蕭婉詞也是頗有顧慮。

  「那怎麽辦,您現在懷著身孕,夏皇后萬一存了歹意,那可怎麽辦?」 秋果蹲下身,幫她整理了一下綉花百蝶裙的裙擺。

  蕭婉詞低頭想了片刻,吩咐道:「細雨我走之後,要是遲遲不回錦華殿,你就派小五子到乾正殿跟皇上說一下。」

  「是,奴婢知道了!」

  給蕭婉詞換好衣服,主僕三人出了寢殿。

  青竹見曦嬪已經換好衣裝,從坐著的圈椅上起身:」既然曦嬪小主已經準備妥當,那我們就快走吧,免得皇后娘娘等得著急。」

  「好,青竹姑姑前面帶路。」

  蕭婉詞帶著秋果,跟在青竹身後,向鳳儀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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