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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07:05:07

100、審問

  乾正殿內, 衛離墨聽到趙慶禀報,說皇后娘娘派宮人讓他去鳳儀宮一趟, 有要事相商。

  正在奮筆疾書的他,頭都沒抬,話更是沒說一句。

  趙慶低眉順眼的站在下面,也不敢多問,皇上打算是去,還是不去。

  比起玉芙宮距離鳳儀宮較遠, 蕭婉詞又是在錦華殿換衣服,她自然是沒有謝太后到鳳儀宮早了。

  謝太后到了鳳儀宮, 見了夏皇后和康妃,又問了事情的進展, 聽夏皇后說已經派人去錦華殿請曦嬪了,只是曦嬪還沒有到來罷了。

  謝太后可不管曦嬪到來沒到來,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撞得有孕的妃嬪小産了, 實在是可惡, 直接命令宮人對紅珠用了刑。

  蕭婉詞剛到鳳儀宮宮門口,就聽到苑內傳來啪啪打板子的聲音。

  她心中頓時一凜, 這是發生了何事?

  等她跨過宮門, 看到廊下站著夏皇后,康妃,竟然還有不常出慈壽宮的謝太后時,心裡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跟在青竹身後, 也不敢多看,緩緩向幾人站定的廊下走去,邊走邊想,照此情形看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機應變了!

  也不知今日這一出,唱的到底是什麽戲?

  「嬪妾參見太后娘娘,參見皇后娘娘!」蕭婉詞在離謝太后,夏皇后的不遠處跪下行禮。

  「曦嬪,你可知罪?」謝太后坐在座上冷冷的開口。

  蕭婉詞楞了。

  知罪,知什麽罪,她剛剛來到鳳儀宮,連發生了何事都還不知道呢,謝太后開口就問她可知罪。

  真是好有意思!

  「嬪妾不明白太后娘娘此話什麽意思?還請太后娘娘示下?」她跪在青石板上,脊背挺得筆直,絲毫沒有半分見到謝太后之後的膽怯。

  她又沒做錯什麽!

  謝太后冷哼一聲:「曦嬪,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蕭婉詞覺得謝太后現在就像一個詐她的老太太,明明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還要說得就像知道一般。

  她恭恭敬敬道:「太后娘娘到底想說什麽,嬪妾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老太太說話就不能說明白點,這樣雲山霧罩的有意思嗎?

  「曦嬪既然裝作不明白,那就讓哀家來告訴你,你的宮女在御花園內,將有孕的柳順儀撞得小産了,你敢說你對此事絲毫不知情,你的宮女可都已經全部招了,是你指使她如此做的!」

  夏皇后康妃:……

  謝太后撒起謊來真是眼睛不帶眨的,什麽你的人全招了,是你指使她如此做的,這不是明顯的胡說八道嗎?

  人家曦嬪的宮女現在還在挨著板子,可什麽都沒招呢,太后這是想詐一詐曦嬪吧!

  這要是心思不深的妃嬪,在聽到太后的話後,肯定會驚慌失措的在她們面前露出馬腳?

  謝太后這一招,對曦嬪這種心思不深的人,確實不失爲一種有用的辦法!

  蕭婉詞在下邊,聽到謝太后之言,也是楞了好一會的神,才反應過來是她的人撞得柳順儀小産了!

  她真沒想到走鳳儀宮這一遭,竟然還牽扯到了子嗣。

  她自從懷有身孕後,就一直在錦華殿老老實實的待著,從不惹是生非,這真是禍從天降啊!

  蕭婉詞對著謝太后重重磕了一個頭:「嬪妾冤枉,嬪妾從未指使任何人去撞過柳順儀,一定是有人誣陷嬪妾,請太后娘娘明鑒!」

  謝太后對著正在打板子的小太監喊道:「把人拉過來,讓曦嬪看看這人是不是曦嬪宮裡的宮女?」

  打板子的小太監立馬停下,一左一右拉著趴在凳子上的紅珠,像仍一塊破布一樣,將紅珠仍在了蕭婉詞的跟前。

  蕭婉詞入眼處,是一個滿臉髒汙,頭髮淩亂不堪,連到底是誰都辨認不出的小宮女,而且小宮女被板子打過的臀部衣服處,還殷殷滲著紅紅的血迹,那模樣真是慘不忍睹!

  她不確定的問道:「你真是錦華殿的宮女?」

  衆人絕倒!

  曦嬪也太能裝了,連自己宮裡的人都不認識,這話說出來誰信呢!

  反正她們是不信的!

  紅珠趴在地上動了動滿是血汙的嘴唇:「小主不認識奴婢了,奴婢是錦華殿二等小宮女,紅珠啊,小主救救奴婢!」

  蕭婉詞沒想到這人還真是她宮裡的。

  雖然這個小宮女,她壓根沒見過幾次面吧,但她錦華殿伺候的宮人裡,確實有個名叫紅珠,幹粗活的小宮女。

  現在紅珠竟然把有身孕的柳順儀撞小産了,而她現在也懷著身孕呢,等她爆出自己也懷了身孕,這事她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她可真夠倒黴的!

  「太后娘娘,這宮女確實是錦華殿的人,但卻只是一個二等小宮女,嬪妾也未見過她幾次面,說嬪妾指使她撞得柳順儀小産,這怎麽可能呢?還請太后娘娘明察!」

  「是你的人就好,將這賤婢拉回去繼續打,看她招不招!」謝太后怒道。

  她才不會相信什麽無意,什麽巧合呢,在宮裡一切的無意,一切的巧合,那都是人爲謀劃的。

  曦嬪也許真的是冤枉的,但這個小宮女卻就不一定了!

  蕭婉詞心裡暗駡了一句:老太太剛剛果然是在詐她!

  隨著紅珠重新被壓回剛剛打板子的地方,繼續傳來啪啪打板子聲音,和紅珠因疼痛一聲一聲的悶哼聲,場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太后娘娘就不怕屈打成招嗎?」蕭婉詞忍不住的開口道。

  她最怕的就是紅珠被打急了,最後胡亂攀扯,畢竟紅珠是她的宮人,最先攀扯,也最容易攀扯的就應該是她了!

  「怎麽曦嬪害怕了?」開口說話的夏皇后。

  「害怕,嬪妾害怕什麽,又不是嬪妾指使的,嬪妾有什麽害怕的?」

  夏皇后譏笑道:「但願曦嬪過一會還能如此嘴硬!」

  說話的功夫,紅珠那裡又是挨了十幾板子下去,熬不住板子的紅珠,終於說願意招出主謀,謝太后才又命人架著她,仍到了衆人近前。

  蕭婉詞的一顆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上,青石板上的冰冷透過棉衣,穿過膝蓋,隱隱向她身上傳來。

  她現在心思轉得極快,真要是有什麽不對勁,她是該說出她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求得自保呢,還是應該撒丫子跑路,跑到乾正殿尋得皇上庇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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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7:02

101、審問(二)

  紅珠被扔到地上之後, 艱難的用手臂撐起上半身,讓自己以跪著的姿勢, 面對著衆人。

  她轉過身,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她的主子。

  蕭婉詞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要不是現在場合地點不對,她一定會立即跳起來,大吼道:你能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嗎?又不是我指使你撞得柳順儀小産的!

  沒想到的是, 紅珠的眼淚接著落了下來,順著髒汙不堪的臉頰, 留下一道道白晰的淚痕。

  她哭訴道:「小主,您不是說只是讓奴婢撞倒柳順儀, 給柳順儀一個教訓嗎,可您爲什麽不告訴奴婢,柳順儀已經懷有身孕了,您要是早告訴奴婢的話, 奴婢一定不會照著您的話做的。奴婢生性愚笨, 是不如秋果姐姐和煙秀姐姐在您跟前得重用,但奴婢卻想活著, 小主, 您不能這樣坑奴婢啊!」

  紅珠的控訴,哽咽煽情,字字珠璣,真是聽者傷心, 聞者落淚!

  不知事情真相的人,還真以爲是蕭婉詞指使她如此做的呢!

  康妃在謝太后夏皇后兩人的身後,低頭輕輕用絲絹拭了拭唇角,來遮掩她嘴角那詭異的弧度。

  聽到紅珠如此控訴,蕭婉詞也頓時懵逼了!

  什麽叫不能這樣坑她啊!

  她什麽時候叫她撞倒柳順儀了,還給柳順儀的一個教訓,這更是胡說八道了,她和柳順儀無冤無仇的,爲什麽要給她一個教訓!

  編瞎話也不帶這麽編的啊!

  她現在開始懷疑這個叫紅珠的小宮女,根本就是被別人收買了,故意來栽贓陷害她的,或者說一開始,紅珠就是別人安插在錦華殿的棋子,等到要用這顆棋子的時候,這顆棋子才會運轉起來。

  「你真是滿口胡言,小主什麽時候讓你去撞柳順儀了,你一個錦華殿二等的小宮女,進錦華殿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小主見了你,連你叫什麽名字都想不起來,會命你去做撞柳順儀這麽重要的事,要真有如此重要的事,先輪到也會是忠心耿耿的我,而不是你這個一打板子,就背主的奴才!」

  還沒等蕭婉詞開口,跪在她身後的秋果,率先替自家小主咄咄逼人的說了紅珠一通。

  紅珠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然後艱難沈重的開口:「秋果姐姐,一直受小主重用,小主自然捨不得讓姐姐去受這個罪了,小主自上個月,皇上從錦華殿去了柳順儀的福陽宮之事,對柳順儀耿耿於懷,一直想給柳順儀一個教訓,因知道柳順儀最喜歡梅花,就吩咐奴婢守在御花園梅林處,尋找時機,撞倒柳順儀,給她一個教訓,小主還對奴才說,自己得寵,就算她撞了柳順儀,柳順儀也不敢說什麽的。」

  蕭婉詞聽得簡直是目瞪口呆。

  這紅珠編謊話的能力真是不一般啊,連她都記不起來的事,人家說起來真是頭頭是道。

  上個月初,好像是有一次,皇上從錦華殿出來,去了柳順儀的福陽宮。

  皇帝妃嬪衆多,去哪個妃嬪的宮殿,她還真從沒在意過,沒想到她沒在意,落在有心人眼裡,那編起故事來,說的就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是此次事件的當事人,連她都要信了這瓜了!

  「現如今證據確鑿,曦嬪還有什麽要說的?」夏皇后道。

  「證據?什麽證據,就憑這賤婢幾句話,就說嬪妾指使她撞得柳順儀小産,皇后娘娘,也太武斷了吧!」

  氣的蕭婉詞直接開口駡紅珠『賤婢』,背主的宮人,不是賤婢是什麽?

  她接著又道:「難道皇后娘娘掌管六宮宮務,從來都是憑著底下宮人說幾句話,就直接下結論的嗎?人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皇后娘娘對此事調查了嗎?就憑著她幾句話,就直接定下嬪妾的罪責!」

  感謝毛爺爺的經典語句,讓她記住了這句話,還能在遙遠的古代用到。

  反正她現在懷著身孕,她有啥可怕的,到時候她將自己有孕的事情說出來,夏皇后和康妃可能不大相信她懷了身孕,但不要忘了謝太后還在場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憑謝太后的謹慎,她總要顧忌一下她肚子的皇嗣吧!

  所以,她現在要感謝夏皇后將謝太后請了呢,她就是仗著肚子裡的皇嗣,天不怕地不怕!

  「你……」

  夏皇后被蕭婉詞一頓機關槍似的搶白,快要氣壞了!

  主要是曦嬪竟然拿她掌管的六宮宮權說事,曦嬪這話什麽意思,還不是說她只會相信宮人的片面之詞嗎!

  謝太后皺了皺眉頭,卻感覺曦嬪說的有幾分道理。

  她在曦嬪來之後的那一頓搶白,確實是詐一詐曦嬪的意思,但看曦嬪懵懂怔楞的模樣,確實像絲毫不知情的樣子,但也許這一切也是曦嬪裝得。

  康妃覺得夏皇后和謝太后兩人,真是太廢物了,幹嘛不直接對曦嬪用刑啊,那樣曦嬪不招也得招了!

  可是這句話她可不敢說,她怕引起謝太后和夏皇后對她的懷疑。

  就剛才那會,她建議夏皇后到慈壽宮請謝太后時,夏皇后看她的眼神,就讓她心驚膽戰了!

  畢竟謝太后和夏皇后可都是宮鬥的老油條了,有一點蛛絲馬迹就能引起她們的疑心,所以自謝太后來了鳳儀宮之後,她就一直是背景板的存在,絲毫不敢開口給任何建議,那感覺真是憋死她了!

  幸好紅珠這枚棋子,表演的還算給力,說的話也有幾分可信度,要不然就憑曦嬪牙尖嘴利,死皮不要臉的樣子,還真不好說是不是能讓她翻盤了!

  「那曦嬪怎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畢竟這宮女可是你宮裡的人!」謝太后沒了一開始對她冷冰冰的語氣,緩緩的開口道。

  蕭婉詞也犯難了,這確實不好證明,紅珠是別人的棋子,絕對會一口咬定是她吩咐的。

  她轉頭對著紅珠的眼睛:「紅珠,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指使你撞柳順儀的,那我問你,我是在哪一日說的此話,當時穿的什麽衣服,梳的什麽髮型,帶的什麽首飾,旁邊可有什麽人?」

  紅珠淒慘一笑:「小主,這是打算卸磨殺驢嗎?」

  蕭婉詞:……

  這小宮女不僅懂得卸磨殺驢這個詞,還懂得賣慘,博取同情啊,真不去現代當演員可惜了!

  「小主具體哪日交代的奴婢,奴婢記不清了,只記得小主那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素絨綉花襖,頭上梳著朝雲近香髻,髻上插了一枝羊脂色茉莉小簪,當時您只叫了奴婢一人在身旁,說是有事要奴婢去辦,支開了其他人。」

  蕭婉詞無語了!

  紅珠這工作做的確實不錯啊!這還真是她平日的裝扮呢!

  也是,還是她太傻了,人家既然算計好了一切,枝枝葉葉自是考慮的甚是詳細,哪裡像她是的,是被措手不及請到鳳儀宮的,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只能隨機應變的應付。

  既然如此,她才不要跟這些聰明人玩了呢,讓狗皇帝這個聰明人,陪她們鬥智鬥勇去吧!

  她要實行關門打狗這一招了!

  哦,不對,是關門放狗,剛剛說錯了,關門放狗皇帝!

  「曦嬪還有什麽可抵賴的,你的人可都回答的清清楚楚了!」夏皇后站起來緊走兩步,到了她跟前,還沒忘剛才曦嬪拿它六宮宮權的事說事。

  蕭婉詞也不說話,隻慢慢低下了頭,開始抱著自己肚子,臉上神情帶著隱忍的痛苦開口:「嬪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說什麽?」

  她剛一說完話,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還是一臉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肚子。

  她如此模樣,讓在場的人一下子都嚇壞了!

  特別是秋果,她可是知道自家小主懷了身孕的人,她慌忙爬到她身旁,叫道:「小主,小主,您沒事吧?」

  蕭婉詞表情痛苦的道:「秋果,我肚子好疼,好疼!」

  她現在可不是在裝肚子疼啊,她肚子是真的不舒服,雖然只有一點的,她的表情有些誇張了,但那也是不舒服呀!

  更何況她已經在地上跪了這麽久,地上又那麽冰涼,她都偷偷換了好幾個姿勢了,那腿酸疼的感覺,也是身體不舒服啊!

  謝太后看曦嬪抱著肚子喊疼,趕緊站起來,和一臉驚訝的康妃,到了蕭婉詞躺著的地方。

  「曦嬪莫不是被拆穿了陰謀,現在裝肚子疼吧?」康妃譏諷道。

  曦嬪這人可是有前科的,上次還在她的宜春宮裝著被杖子打到了,然後在皇上面前裝暈倒,讓皇上禁足了她兩個月呢。

  現在眼看就要被揭穿了,又用同樣的方法,裝肚子疼,好讓謝太后和夏皇后同情她,讓她有喘氣的機會,她才不要上曦嬪的當呢!

  「康妃娘娘胡說什麽,我家小主懷了身孕,肯定跪的久了,動了胎氣!」

  秋果此話一出,在場的謝太后皇后和康妃三人,瞬間楞住了!

  曦嬪有了身孕!

  她們還沒從這震驚的消息中轉過神來呢,鳳儀宮宮門口的禦攆已經進了宮門。

  衛離墨入眼處,只看到曦嬪抱著肚子躺在地上,而旁邊圍了謝太后夏皇后和康妃幾人。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直撲而來,難道他還是來晚了!

  曦嬪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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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7:27

102、到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 衛離墨的心臟瞬間緊了緊。

  要說他爲何會在此刻急匆匆趕來鳳儀宮,那就要說起柳順儀身邊的大宮女畫梅了!

  之前, 畫梅來鳳儀宮,向夏皇后告了一通紅珠將柳順儀撞倒小産之事後,就被夏皇后勸回了福陽宮。

  回到福陽宮的畫梅,跟正在照顧柳順儀的白梅說了會話,看到臉色蒼白的柳順儀虛弱的躺在榻上,一陣心疼主子, 一陣氣悶曦嬪的宮人。

  於是,她又跑到乾正殿, 將此事讓御前的宮人通傳給了皇上。

  一呢,她自然是希望皇上能早點去福陽宮, 看看小産的柳順儀,能讓自己的主子心情好點,不再因爲失了皇嗣而傷心不已。

  二呢,是怕夏皇后根本就奈何不了曦嬪, 曦嬪現如今正得寵, 在宮裡又是牙尖嘴利,臉皮厚的主, 就夏皇后現在不招皇上得見的樣子, 還真不一定能替她家主子報得了仇,她自然是要到皇上面前揭露掉曦嬪狠毒的面皮的。

  她家主子都已經小産了,皇上就算再寵曦嬪,爲了給後宮一個交代, 也要處罰一番曦嬪吧!

  衛離墨聽到福陽宮宮人來禀報,說柳順儀被錦華殿曦嬪的宮女撞倒小産了,立即想起來,夏皇后那會派人來請他去鳳儀宮的事,莫不是跟此事有關。

  一想到懷了身孕的曦嬪,現在有可能已經被請去了鳳儀宮,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曦嬪要是真蠢透了,隻身去了鳳儀宮,還不來告知他一聲,那真是無知者無畏了,也是,她根本就不知柳順儀小産這事,怎麽可能想到這一層呢。

  他趕緊叫趙慶派人去玉芙宮一趟,看看曦嬪還在不在錦華殿裡待著。他這邊也是趕緊換上禦寒的衣物,等禦攆一備好,就匆匆上了禦攆,朝鳳儀宮趕去。

  剛出乾元宮沒一會,派去錦華殿的宮人,跑的氣喘籲籲的禀報。

  曦嬪果然早已被夏皇后請去了鳳儀宮,而且曦嬪臨走前竟然吩咐宮人,說她要是去鳳儀宮遲遲不回來,再派人到乾正殿告訴他。

  靠,衛離墨當時那個氣悶啊!

  他真想拿刀劃開曦嬪的腦袋,看看她裡面到底是怎麽長得,難道是一坨屎嗎?

  還遲遲不回來,再派人到乾正殿告訴他,等她遲遲不回來,他再趕去,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他就是趕去了,還有個毛用啊!

  他只能趕緊催促抬攆的小太監,速度快點再快點,他要是能跟鳥似的長了一對翅膀就好了,直接飛到鳳儀宮多快!

  可惜了,他沒長著一對會飛的翅膀,只能在禦攆上乾著急了!

  進了鳳儀宮,看到曦嬪抱著肚子在那打滾,他只有一個念頭,壞了,他還是來晚了!

  還沒等禦攆停穩當,衛離墨就心急火燎的下了攆,哪有平日裡當皇帝的半分穩重。

  他一陣風似的到了近前,根本無視了向他行禮的夏皇后康妃和一干宮人。

  連謝太后都沒搭理,直接蹲在了蕭婉詞跟前,一把握住了她伸出的右手,那小手冰冷徹骨,和他暖暖的大手正好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神情焦急的問道:「你怎麽樣了?」

  蕭婉詞左手捂著肚子,強忍著疼痛道:「皇上,皇上,您可來了,嬪妾肚子好疼,嬪妾還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

  你看,她多麽的堅強,這麽寒冷的天,還要躺在地上,本色的演出,幸好她出來之前,將自己裹得夠厚,就這樣,那還感覺不舒服呢!

  而且她可是連夏皇后謝太后的一句壞話,也沒跟皇上提啊!

  當然皇上看到情景自行腦補的,可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衆人看著曦嬪在皇上面前的樣子,真是不知說什麽好了,曦嬪這是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一塊坑啊!

  瞧這眼藥上的!

  夏皇后也是惱的很。

  曦嬪什麽意思,竟然說什麽再也見不到皇上了,她們可什麽都對她做啊,曦嬪做出此番樣子給誰看啊!

  康妃敢肯定,曦嬪現在一定是裝得,就是她懷了身孕這事,她不敢肯定曦嬪是不是裝得了!

  曦嬪要真是懷了身孕,那她此番的謀劃,看樣子是要落空了,而且弄不好,還會牽扯到她身上。

  想到此點,她扭頭瞥了一眼紅珠所在的位置,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暗想,紅珠這顆棋子,看來是留不得了!

  要是曦嬪仗著懷了身孕,讓皇上徹查此事,就算紅珠不知她是真正幕後的主子,但皇上肯定也會順藤摸瓜的查到宜春宮。

  謝太后皺了皺眉頭,見曦嬪在皇上面前的此番做派,也是有幾分不喜,但又想到曦嬪現在懷了身子,跪在地上那麽久,肯定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這曦嬪也真是,明知道自己懷了皇嗣,還不告訴她,曦嬪要是一進鳳儀宮就告訴她懷了皇嗣,她怎麽會讓她跪著,還不得立馬讓人搬凳子讓她坐著啊!

  她的小孫孫哎,可是受老罪了!

  這人啊,越來越老了,就越喜歡孩子,可是這宮裡頭,最難養活的,也是孩子!

  你看柳順儀,這還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子呢,就被個小宮女撞小産了!

  這一屆妃嬪,迄今爲止總共懷了四胎了,可這還沒怎麽著呢,就已經落了兩胎了,所以曦嬪這一胎,可不能再出什麽狀況了!

  要是這一胎再沒了,這宮裡可什麽話都該傳出來了!

  「皇帝,還是趕緊將曦嬪抬到鳳儀宮偏殿,趕緊宣太醫過來瞧瞧曦嬪的胎,到底怎麽樣了吧!」謝太后在身旁勸道。

  蕭婉詞:……

  抬去鳳儀宮偏殿,讓太醫瞧瞧,鳳儀宮的人去請太醫,那來的要是夏皇后的人,那她豈不是要穿幫了!

  謝太后的話,瞬間讓她打了個激靈。

  她看著皇上的雙眸,瞬間眼淚盈滿了眼眶,祈求道:「皇上,嬪妾不去鳳儀宮偏殿,嬪妾就是死也要和寶寶死在錦華殿。」

  衛離墨聽到她說寶寶,心裡一痛,當即喝叱道:「什麽死不死,你和皇兒一定都會好好的,一定會和朕一樣,能夠長命百歲。」

  蕭婉詞:媽呀,皇上太煽情了,她都快裝不下去了,腫麽辦!

  欺騙別人的感情,會不會遭天打雷劈啊!

  夏皇后聽到此話,真是氣死了,曦嬪在皇上面前,給她上眼藥就算了,還如此的不知好歹,鳳儀宮的偏殿,難道比不上玉芙宮那窮酸的偏殿好,還非要死在錦華殿!

  啊!呸!趕緊滾蛋,她還嫌曦嬪髒了她的地方呢!

  衛離墨讓蕭婉詞的右手攬住他的脖頸,他的兩手平身,放到了她的身子底下,然後後腰一使勁,輕輕鬆鬆將地上的她,小心翼翼給抱了起來。

  臨走前,他深邃的雙眸,還冰冷的看了一眼夏皇后和康妃。

  那眼神,直看得兩人心驚膽寒,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曦嬪的事,直接安在了她們頭上吧!可曦嬪懷了身孕之事,她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啊!

  謝太后雖然對此有幾分不贊同皇帝的做法,但也沒有提出什麽反對的意見,曦嬪現在是孕婦,只要能平安給她生下皇孫,她什麽也能容忍,但要是曦嬪將皇嗣給整沒了,她也沒那麽好說話!

  衛離墨抱著蕭婉詞上了禦攆,又吩咐一聲趙慶,讓他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

  趙慶這人多精啊,早在看到曦嬪躺在地上喊肚子痛時,就麻利的派了一個小太監去太醫院,請的太醫直接讓他去錦華殿候著。

  以他對曦嬪的瞭解,她是不可能逗留夏皇后鳳儀宮的。

  蕭婉詞坐在禦攆上,抱著肚子一臉虛弱的靠在衛離墨肩上,話說,她這可是第二次機會坐禦攆了。

  上一次是狗皇帝到康妃的宜春宮去救她,也是如此乘著禦攆回得錦華殿,這次去的卻是夏皇后的鳳儀宮。

  這情景多麽像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騎著白馬,去救落難的公主啊!

  當然,狗皇帝雖然沒有白馬,但卻是坐著皇帝專用的禦攆來的,一點也不比騎著白馬的王子遜色!

  哎呀,狗皇帝這波狗糧撒的啊,真是讓她蠻感動的!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禦攆一路平穩的到了錦華殿,一路上,衛離墨的一隻手攬著她,另一隻手一直輕輕覆在她的腹部上。

  錦華殿的宮人對鳳儀宮發生的事,還一直毫不知情,隻細雨和小五子兩人,還在殿裡糾結著,現在該不該去乾正殿告訴皇上,自家小主被皇后娘娘請去了鳳儀宮之事。

  看著皇上抱著蕭婉詞直接進了殿門,直接都嚇瞢了,她家小主可是懷著身孕呢,這是竪著去,橫著回來了!

  衛離墨抱著她進了寢殿,將她放在榻上,又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肚子怎麽樣了,疼的可還厲害?」

  蕭婉詞點了點頭,皺著秀眉嬌嬌喊道:「疼,」神情轉瞬又略帶惶恐道:「皇上,你說寶寶一定還乖乖的,在嬪妾的肚子裡好好待著,對不對?」

  衛離墨看她惶恐不安的樣子,有幾分心疼,他伸出大手,輕輕拂過她柔軟的腦頂,柔聲安慰道:「是啊,不要怕,有朕的龍氣在這裡鎮著呢,皇兒現在一定還好好在婉兒的肚子裡待著呢。」

  龍氣鎮著,蕭婉詞差點沒讓他一本正經說出龍氣的模樣,給逗笑了!

  她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龍氣這東西呢,狗皇帝莫不是來搞笑的!

  她忍住笑,附和道:「嬪妾也這麽認爲的,只要皇上在妾的身邊,妾就什麽都不怕了!」

  哎呀,這話聽著怎麽那麽的倒牙呢!

  果然,說煽情的話,最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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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7:56

103、診治

  兩人沒說幾句話的功夫, 請到的太醫就到了,來的正是給蕭婉詞保胎的梁太醫。

  梁太醫今日當值, 御前的宮人到太醫院請太醫,聽到是給錦華殿曦嬪請的太醫,他就自告奮勇的來了,畢竟除了梁家和蕭家的關係,曦嬪這一胎,也一直是他在偷偷照看著, 沒人比他更清楚曦嬪的身體了。

  梁太醫進了寢殿,衛離墨連讓他行禮都沒有, 隻讓他趕緊給曦嬪診脈,看看皇嗣可還好。

  他在來的路上也聽小太監說了, 曦嬪抱著肚子直喊疼,看樣子像皇嗣保不住的樣子了,他也做好了心裡準備。

  可是一搭上曦嬪的脈,好像跟他想得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皇嗣健康的很, 只是稍稍受了一些涼氣而已, 哪裡有小太監和皇上面色上顯得那麽嚴重啊!

  他又感覺到自己搭脈的手,被曦嬪輕輕用手指故意碰了一下, 心裡就有了幾分猜測。

  曦嬪這是故意裝作肚子疼, 向皇上邀寵憐惜呢!

  梁太醫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穿得太多,錦華殿又太熱,他都出汗了!

  同時心裡也替躺在榻上的曦嬪, 捏了一把冷汗,這個日要不是他來錦華殿診脈,曦嬪打算怎麽糊弄過去啊!

  也是,曦嬪要是就一口咬定自己肚子痛,來的太醫敢說她是裝的嗎,好像也不敢,說了只能代表你是庸醫,連曦嬪肚子痛,都診不了是何原因,不是庸醫是什麽!

  再說,能在太醫院做太醫,個個也是人精,太醫時常在宮中走動,不聰明些,早就沒命了,而且像曦嬪這種用裝病的手段,博取皇上憐惜的妃嬪,在後宮太常見了!

  衛離墨見梁太醫抬起袖子給自己擦汗,還以爲曦嬪的胎怕是不妥了,梁太醫這是被嚇得出汗了,他一臉緊張的問道:「怎麽樣,曦嬪的胎……」

  後面的話,衛離墨沒敢說,他也怕從太醫口中,聽到的是自己最不願聽到的消息。

  梁太醫倒有幾分驚詫了!

  沒想到皇上對曦嬪竟如此緊張,每次一診脈,還沒等他說出結論呢,就先自己在那裡,腦補出一大堆結果,遇上比太醫還猴急的皇帝,他也是沒辦法,人家是皇帝,他也不可能甩臉子,再沒有比這更鬱悶的了!

  梁太醫站起身,對著衛離墨拱手回禀道:「曦嬪小主的胎,還未滿三個月,本就胎相不穩,現在又受了刺激和寒氣,就會出現這種腹痛難忍的情況,這是動了胎氣的徵兆。」

  他的話,讓衛離墨的心跟著提到了半空中,就怕從梁太醫的嘴裡說出曦嬪的胎保不住了的話。

  話鋒一轉,梁太醫又道:「索性時間短,又發現的及時,皇嗣才能安穩的待在曦嬪小主的肚子裡,但如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微臣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是回天無力,畢竟懷孕的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稍有不慎,便會小産,還望曦嬪小主能多多注意。」

  蕭婉詞躺在榻上,聽到梁太醫的此話,心裡暗暗給他竪了一個大拇指。

  瞧這說辭,雖然有些囉嗦,但簡單易懂,有理有據,嚇到了狗皇帝不說,還能讓他引起重視,這感覺真是爽歪歪了!

  衛離墨確實被嚇了一跳,不過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曦嬪的胎保住了就好!

  柳順儀剛剛小産,曦嬪的胎要是再沒了,連他都要懷疑宮裡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了。

  他自然是知道懷孕前三個月是胎兒最危險的時候,不說早先麗婕妤秦容華兩人就是在前三月小産的,就拿最近幾個月,向寶林和柳順儀兩人的胎來說,一個自己不小心掉進了荷花池,流産了,一個被小宮女一撞,又流掉了。

  一想到這茬子事,他自然心裡鬱悶啊,也清楚太醫說的都是實話。

  「那曦嬪的胎現在怎麽辦?」

  「微臣先開些保胎的湯藥,曦嬪小主先喝著,只是最近曦嬪小主只能不出門,好好躺在榻上養著了,每日微臣再來錦華殿診一次脈。」

  做戲也要做全套,總不能讓皇上起疑了!

  衛離墨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催促道:「那梁太醫趕緊去,不要耽擱了,曦嬪的肚子現在還疼著呢。」

  「是。」

  梁太醫躬身出了寢殿。

  梁太醫一走,衛離墨又坐回了她旁邊的榻沿處,交代道:「聽見太醫說的了吧,你最近一定要乖乖喝藥,好好躺在榻上養著,其他的事情都有朕呢。」

  蕭婉詞乖巧的點了點頭,撅了撅櫻唇,眨著雙眸可憐兮兮道:「嬪妾知道了,嬪妾一定會爲了肚子裡的寶寶,乖乖吃藥,乖乖躺在榻上養著,這樣寶寶就不會離開嬪妾了!」

  他看著她現在乖巧聽話的樣子,沒了往日俏皮活潑的模樣,更因爲肚子裡的寶寶,只能無聊的躺在榻上,也是有幾分憐惜。

  他愛憐的摸了摸她白晰柔滑的小臉蛋,柔聲道:「這樣才乖!」

  那爲溫柔的神情,差點妹晃花了蕭婉詞的狗眼!

  媽呀,狗皇帝這是被情聖附身了吧!

  但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她現在必須打消皇上的疑慮。

  她柔聲建議道:「皇上,也該去福陽宮看看柳姐姐的,畢竟是嬪妾身邊的人撞得柳姐姐小産了,嬪妾現在一想到此事,心裡就難受的不行。」

  越說道最後,她心裡越傷心難過,雙眸竟流下了晶瑩的淚滴,挂在白晰的雙頰之上,柔弱的讓人我見猶憐,越發心疼憐惜。

  「是嬪妾沒用,連自己宮裡的奴才都管不住,才讓柳姐姐受了如此大罪,如果今日流産的是嬪妾,嬪妾肯定傷心欲絕想死的心都有了!」

  蕭婉詞在心裡暗暗嘆息,白蓮花說的可能就是她這樣的人吧,裝柔弱,扮可憐,以退爲進,欲擒故縱,說的就是她這種不要逼臉的人!

  不過,她也沒辦法,在後宮這個巨大的旋渦了,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做到自保,不能失了聖心不說,還要努力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

  哎,能在滿是美女如雲的後宮混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想這苦逼的差事,還要做一輩子,她就很想立馬撂挑子不幹了,可是不幹不行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苦逼,也總比沒命的好!

  衛離墨見她因爲此事,又自責起來,忙安慰道:「快不要哭了,對肚子裡的皇兒不好,再說這事跟你又有什麽關係,是宮人的錯,不要往自己身上攬,再說,那宮人面上是你的人,背地裡還不是知道是誰的人呢。」

  他從小在宮裡長大,這樣背主的奴才,他見得太多了,明面上看著是她的人,背後的主子指不定是誰呢!

  他一邊溫柔的勸解著她,一邊用自己白晰修長的手指,輕輕給她擦拭著腮邊的淚珠,動作細心而又溫柔。

  蕭婉詞心想,她等得就是他這句話。

  在宮裡,她不會主動的害人,這是她做人最基本的底綫,但也不會被人害了,還不反擊,那樣只會讓人以爲她是個軟柿子,好欺負,這對她以後的後宮生活大大的不利!

  畢竟『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亘古的道理,可是不會錯的。

  蕭婉詞直了眼淚,對著他傾訴著想法:「嬪妾也甚是奇怪,紅珠這個小宮女,嬪妾只見過幾次,在宮裡見了都不一定認得出是自己的宮人,她卻口口聲聲說是嬪妾指使的她撞得柳順儀,還說什麽嬪妾看柳姐姐不順眼,嬪妾除了看康妃娘娘和方小儀不順眼之外,什麽時候看柳姐姐不順眼了,她說這話,嬪妾真是摸不著頭腦了。」

  「還有,怎麽柳姐姐才懷了身孕一個月,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呢,怎麽就偏偏被紅珠撞倒小産了,嬪妾總覺得這中間有些事情太過巧合了?」

  她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其他就讓他自行腦補去吧!

  衛離墨自是知道小東西,爲什麽看康妃和方小儀不順眼的,而且她也從未在他面前掩飾過她對兩人的厭惡,不管有什麽,從來都在他面前,直接說出來。

  所以她要真對柳順儀不滿,就憑她的小脾氣,早就會在他面前給柳順儀上眼藥,還會一直這樣憋著?

  再說,以小東西的性格,她也不會背地裡下手,都是直接動手,直接給人甩臉子下不來台的主,哪裡會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而且這事情,確實處處透著幾分詭異,是該好好查查了,差點弄的宮裡兩個有孕的妃嬪都小産了,這也太猖狂了些!

  「這事情你就不要過多思慮了,朕會爲你以證清白的,你只管好好在錦華殿養好胎便是。」

  「嗯,一切都聽皇上的,嬪妾知道您是不會讓嬪妾和寶寶受委屈的。」她波光瀲灩的雙瞳剪水裡,滿是對他的全然信賴。

  衛離墨果然很受用她這種全然依賴信任的眼神。

  正好,秋果從外間端來了剛熬好的安胎藥,他坐在床榻邊上,竟親手接過那湯碗,用手拿起裡面的湯勺,輕輕攪拌著湯碗裡有些熱的安胎藥,還不忘吹著裡面散發的熱氣。

  這系列的動作,看得秋果眼睛直抽抽。

  剛進來的趙慶,看到這樣的場景,差點沒讓寢殿門口的門檻絆倒。

  媽耶,今天皇上莫不是哪根筋搭錯了吧!

  連這伺候人的活,竟然也自己親自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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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8:21

104、心思

  衛離墨倒坦然自若的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眉頭都未抬一下,繼續呼呼的吹著碗裡的熱氣。

  等感覺溫度差不多的時候, 他又細心的嘗了一口,溫度剛剛好。

  蕭婉詞也早已在秋果的扶持下,坐了起來,看著他認真俊美的側顔,瞬間被他迷倒了。

  果然俊美的男人,對女人溫柔起來, 有著不容抗拒的吸引力,他溫柔迷人的模樣, 讓她都快一顆芳心暗許了,可腫麽辦!

  他盛了一湯勺湯藥遞到了她的唇邊。

  蕭婉詞張開櫻桃小嘴, 喝了下去,只是原本平靜的小臉,瞬間因爲湯藥的苦味,而皺成了一團。

  媽耶, 這藥也太苦了!梁太醫就不能開點好喝的藥給她嗎?

  衛離墨頓時被她的小樣子, 給逗笑了。

  他笑著哄道:「乖啊,喝著喝著就不會苦了!」

  只是那一臉的笑意, 給人的感覺怎麽那麽的欠揍呢!

  連趙慶都看得只想捂臉。

  哎呀, 皇上您笑起來能不那麽幸災樂禍嗎?

  蕭婉詞也想一巴掌煽上他那張欠揍的臉,請收回剛剛她對狗皇帝芳心暗許的話,還喝著喝著就不苦了,這是一個溫柔男士, 該說出的話嗎?

  她丟了一個白眼給他,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湯碗,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有將士一去不復返的豪氣。

  兩手捧著瓷碗仰頭咕咚咕咚幾大口下去,由於喝得急,還有的藥汁,順著她的唇角一直到白晰的脖頸流了下來。

  衛離墨也被她的豪邁驚到了!

  趙慶:……

  他好想說,曦嬪哎,您就不能像其他妃嬪似的,優雅一點,溫柔一點,給皇上一個表現深情的機會,您這樣子,會將皇上嚇跑滴!

  等衛離墨反應過來,她已經把一碗湯藥喝了個底朝天了,他瞬間笑了,小東西果然出人意料。

  不過,他怎麽就這麽的喜歡呢。

  他絲毫沒有覺得她的動作任何不雅,或不溫柔的地方,反而覺得她這樣不做作,很可愛,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笑眯眯調侃道:「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蕭婉詞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殘留的藥汁,皺成包子的小臉帶著牙癢癢的恨意:「不錯,好喝極了!」

  其實心裡滿是怨念,好喝,好喝,好喝個屁啊,簡直苦死了!

  衛離墨又被她的樣子,逗笑了。

  哈哈,小東西心裡現在鐵定苦的直跳腳呢!

  兩人又說了會話,見她有了困意,他陪著她,直到她睡著了,才帶著趙慶出來錦華殿,臨走前,他還將錦華殿的宮人訓誡了一番。

  衛離墨坐上禦攆,直奔柳順儀的福陽宮而去,畢竟柳順儀自小産後,他還沒有去看過呢。

  禦攆不疾不徐的在宮道上行著,他側耳凝神聽著趙慶禀報。

  「皇上,那叫紅珠的小宮女,還是不招,一口咬定了是曦嬪指使她撞了有孕的柳順儀。」

  「那就從她身邊接觸的人,和她的家人身上查起,朕就不信她還這麽嘴硬。」越是這樣嘴硬,越說明裡面藏著貓膩。

  「是。」

  康妃自從回了宜春宮,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一想到皇上在鳳儀宮臨走時,望向她那冷冰冰的眼神,她就心驚膽戰的厲害。

  她將殿裡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最信任的大宮女行雲商量對策。

  「奴婢覺得紅珠,現在已經留不得了。」行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想如此心狠,但現在確實已經到了必須捨棄紅珠的時候了。

  如果皇上真順著紅珠這條綫,摸到她們宜春宮,那她們就得全部玩完。

  康妃點了點頭,她在鳳儀宮的時候,就有這個念頭了,現在不止紅珠留不得了,連她的家人都留不得了。

  但她是不會告訴行雲,她打算將紅珠的家人一起除掉,免得她們覺得自己狠辣,失了她們的忠心。

  「嗯,你派人去宮正司,悄悄給紅珠帶句話,讓她想想她的家人,她自會明白是什麽意思。」

  「奴婢明白。」

  只一個下午,宮裡就傳遍了,柳順儀被曦嬪的宮女撞得小産了,而曦嬪在鳳儀宮跪的也差點小産的消息。

  得寵的曦嬪,懷有身孕已有兩月有餘,就像一道驚雷砸在了衆人的頭頂上,雷的衆人是裡焦外嫩。

  這消息簡直太突然了!

  明明之前曦嬪和她們一樣,天天準時的到鳳儀宮給皇后請安,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樣子。

  最最主要的是,曦嬪上個月還侍寢了好幾日,這懷了身孕的曦嬪,到底是怎麽侍寢的,難道次次跟皇上躺在榻上,蓋著被子純聊天,這個疑問讓衆人在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或是皇上根本一早就知道曦嬪懷孕了,招她侍寢只是爲了給曦嬪打掩護?

  那要真是如此的話,那曦嬪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也太高了吧!

  就這想法,連謝太后和夏皇后,心裡都犯起了嘀咕,就曦嬪那樣的,在皇上心裡的地位真就這麽的不一般!

  她們實在在曦嬪身上看不出有什麽可取之處。

  嬌媚動人嗎?這詞好像和曦嬪不搭邊!

  那圓潤的包子小臉就是證明。

  溫柔賢淑嗎?這詞好像和曦嬪更不沾邊!

  暴打方小儀那就是鐵據。

  衆人想了一串形容女性美好的詞,好像和曦嬪都沾不上邊。

  隻最後相出了一個詞,來形容她:那便是,不是一般的能作!

  能作,曦嬪是真能作啊!

  就這樣能作的人,在宮裡還最得寵,那真是太沒天理了!

  像她們個個花容玉貌,溫柔賢淑,卻天天被晾在在自己的宮殿,好幾月才被皇上想起,侍寢那麽一回。

  皇上簡直瞎了他的狗眼了!

  不過,又有妃嬪想到,曦嬪現在已經懷孕了,應該不會再霸著皇上了吧,那每個月不就空出好幾天來了。

  而且十月懷胎,離曦嬪生産還有八個月,再加上生産完後,要做一個多月的月子,那加起來,就是九個多月。

  哎呀,這麽一算,這得空出多少日子啊!

  衆妃嬪心裡美美滋滋的做著美夢,等著皇上翻牌子,能翻到到她們。

  可惜啊!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晚上,皇上就給她們的美夢,來了一個狠狠地一擊。

  皇上歇在了錦華殿。

  頓時,讓期望已久的妃嬪,摔碟子的摔碟子,摔茶碗的摔茶碗,再不濟的也要扭著手裡的綉帕,扭成個十八彎。

  蕭婉詞也是有幾分詫異,她還以爲,在她爆出懷有身孕後,皇上就不會再歇在錦華殿了呢。

  沒想到狗皇帝這麽給力,當天就不顧後宮衆妃嬪的期盼,歇在了她這裡。

  美其名曰她現在懷胎不穩,要好好陪著她,可把她好好感動了一把,晚上,兩人躺在榻上,感動不已的蕭婉詞,自是在他的臉頰上,獎賞了好幾個香吻。

  親的衛離墨一楞一楞的。

  他這樣就把小東西驚喜感動成這樣,他前幾次,可也來錦華殿歇了好幾次啊,怎麽沒見她激動的親他啊!

  難道這裡邊還有什麽區別嗎?

  他自然是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得到卻是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直弄得他是一肚子的問號,這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怪異的很,特別是小東西這樣的,那簡直就是怪異的極品。

  不過,他以前確實從沒過多的關注過女人的心思,不瞭解也正常。

  宮裡的人都帶著一張厚厚的面具,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不會像曦嬪這樣,高興了,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不高興了,給他一個白眼,如意了,就抱著他獎他個吻,不如意了,就哭給他看,撒嬌惹他生氣,膽子還大,坑起康妃,揍起方小儀來,那是絲毫不帶手軟的。

  他就喜歡這樣的她,活得比別人鮮活!

  哎,說叫活的鮮活,其實應該稱呼沒腦子更確切,但架不住他喜歡她這樣的性子。

  大冬天裡,蕭婉詞抱著衛離墨這個暖暖的大火爐,枕著大景最尊貴的枕頭—皇帝的胳膊,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那生活簡直不要太美好。

  翌日。

  鳳儀宮夏皇后請安大會上,衆妃嬪終於找到了同仇敵愾的盟友,鳳儀宮頓時成了討伐曦嬪的大會。

  這個說什麽曦嬪不要臉,仗著懷了皇嗣霸占著皇上,不讓皇上宣其他妃嬪侍寢。

  那個說什麽,曦嬪應該向同樣懷有身孕的雲娘子看齊,人家雲娘子自從懷了身孕,就從來沒讓皇上歇在瑤華宮。

  衆妃嬪都贊同的點點頭。

  這話一出,可把有孕的雲娘子氣的鬱悶了,衆人什麽意思,這是明著說她沒有曦嬪有本事,沒有曦嬪得寵嗎?

  她難道不想皇上歇在她那嗎?關鍵皇上不去啊!

  賢妃看她看的緊,隻讓老老實實的在瑤華宮養胎,哪兒也不準去,更不許作麼蛾子,她能怎麽辦?

  可惜啊,曦嬪因爲胎像不穩,已經告了假,不用來鳳儀宮請安了,讓衆人好一頓失望,要是曦嬪在,她們一定要找曦嬪好好說道說道。

  夏皇后當即走出來,斥責了衆人。

  她昨日剛剛被皇上嫉恨上,曦嬪昨日差點在她鳳儀宮小産的事,今天再傳出她領著一衆宮妃,在她鳳儀宮裡吐糟曦嬪,那她在皇上和謝太后心裡的形象,豈不更糟糕了。

  她開口道:「曦嬪動了胎氣,皇上憐惜,去錦華殿多多陪陪曦嬪,衆位妹妹哪裡來得這麽多怨言啊。」

  衆妃嬪這才趕緊住了口,只是心裡到底怎麽想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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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8:46

105、晉升

  蕭婉詞因爲不用到鳳儀宮請安, 自然起得略晚些。

  按梁太醫的說法,她是要躺在榻上養著的, 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真要讓她一直躺在榻上,那她肯定是躺不住的。

  剛用完了早膳,小五子進殿禀報說,御前的趙慶趙公公來了,讓她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她趕緊讓小五子將人請進來。

  早上, 皇帝才剛走沒兩三個時辰呢,這又派趙慶過來了, 肯定是給她來送什麽東西了,蕭婉詞心裡暗暗的想著。

  只一會兒, 滿面笑容的趙慶領著幾個宮人,隨著小五子就進了錦華殿,還沒有走到近前呢,趙慶就笑眯眯的恭喜道:「奴才先在這裡給曦主子道喜了!」

  道喜?

  這兩個字, 讓蕭婉詞更摸不著頭腦了。

  趙慶見曦嬪一臉懵逼的樣子, 心裡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得了, 他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曦嬪吧, 就曦嬪那腦子,他怕她就是想上半個時辰也想不出來。

  趙慶轉身從身後木盒中,拿出一個明黃色卷軸。

  聖旨?

  見到趙慶拿出的是皇帝的聖旨,蕭婉詞就要跪下接旨。

  趙慶趕緊開口:「皇上說了, 曦主子懷了身孕,不用跪著了,直接站著聽旨就好。」

  他心裡忍不住嘀咕:你看,皇上對曦嬪的想得多周到,臨來宣旨之前,皇上可是親自囑咐他的,他要是讓曦嬪跪了,回去他就要跪了!

  倒是身旁的秋果,比較細心,立馬從趙慶的稱呼裡,聽出了一絲信息,宮裡只有四品以上的妃嬪,才會稱呼『主子』,四品以下都是稱呼『小主』的,也就是說自家小主這是升位份了。

  蕭婉詞見趙慶如此說了,也就沒有跪下去,狗皇帝既然如此體貼她,那她也沒必要找罪受。

  但錦華殿的奴才卻是要跪的,細雨秋果小五子三人,趕緊跪下了。

  趙慶也開始宣讀起了聖旨。

  就是一個意思,曦嬪因爲懷了皇嗣升位份了,而且不止升了一級,而是連升兩級,直接由正五品的曦嬪,晉升爲正四品的曦容華。

  蕭婉詞頓時驚喜的待了!

  狗皇帝這是給她升職加薪了,而且一次還是兩級跳。

  她真沒想到狗皇帝這麽大方,八月十五她那次兩級跳,這才剛過去幾個月啊!那會雲娘子和向寶林有孕,皇上勉勉強強才給升了一級,而她一爆出有孕,狗皇帝就直接給她來了一個兩級跳。

  那要等著她生了寶寶,那她豈不是……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一想到這些,她的小心臟就激動的砰砰砰跳。

  哎呀,她肯定會被後宮女人妒忌的,要是妒忌能殺人,她想她一定要死好幾次了,不過,就算死,她也還是喜歡這種被妒忌死的超級爽歪歪的感覺!

  不行了,不行了,她要美暈了!

  趙慶見曦容華一直在那高興的楞神,也不謝恩,頓時滿頭黑綫,曦容華不會是驚喜的傻掉了吧!

  也是,柳順儀小産了,皇上爲了安撫她,也才只給升了一級,從從五品的順儀升到了正四品的容華。

  曦容華這呢,直接升了兩級,成了曦容華。

  雖然同爲正四品的容華,但曦容華帶著封號,以後鳳儀宮請安,絕對是要坐在柳容華上首位置的,到時候,柳容華看著懷了身孕的曦容華,那憋屈的感覺,想必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了!

  哎,他一個閹人想這麽多做什麽,跟他有個毛的關係啊!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趙慶對於曦容華沒有謝恩,也沒在意,畢竟皇上都不在意,他一個當奴才的在意什麽啊!

  說不定人家皇上還就喜歡曦容華,跟他如此不見外的調調呢,他有如此想法,那可都是因爲皇上是有前科的,可不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

  要他說,皇上在曦容華面前,那就一個字。

  賤!

  趙慶重新卷好聖旨,放回盒子,那邊蕭婉詞也從驚喜中回過神了,正好趙慶將裝了聖旨的木盒遞過來。

  她笑著接過木盒,幷謝過了趙慶。

  趙慶見宣讀聖旨這件事完成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沒交代呢。

  他笑著對著蕭婉詞道:「曦主子升了正四品容華,按照後宮慣例,身邊是應該有七名宮女,七名太監伺候的。」他轉身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三個宮女和兩個小太監道:「皇上不放心,專門讓奴才去尚宮局給曦主子挑選了五個乾淨的宮人,一幷送過來了。」

  要他說,皇上真是閒操心,這麽點小事也記著,錦華殿剛剛發生了紅珠的事,尚宮局那幫子管事的,就給他十個腦袋,他們也不敢在人手上糊弄啊!

  「奴婢(奴才)見過曦主子!」被趙慶說到的五人,趕緊給蕭婉詞見禮。

  趙慶又道:「這些宮人曦主子先放心用著便是,要是聽話,用的好了就留在錦華殿,要是不聽話,用的不好了,曦主子直接退回去尚宮局,再換新的宮人過來就是。」

  趙慶不忘幫蕭婉詞敲打一下這些送過來的宮人,畢竟這些人可是他去挑選的,要是真有不聽話的,打得可是他的臉!

  趙慶一開口說這話,嚇得五人戰戰兢兢趕緊表忠心:「奴婢(奴才)一定忠心伺候主子。」

  比起還沒接觸的曦容華,五人更害怕還是趙慶,畢竟趙慶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哪個宮人不怕他啊!

  當然也更想巴結他了!

  蕭婉詞自然明白趙慶口裡所說的『乾淨』是何意思,指的是身後沒有其他主子的人,既然是皇上親自吩咐的,趙慶送來的這五人,身世定是已經查了好多次了,才敢送來她這裡的。

  「趙公公選的人,定是最好的,勞趙公公費心了!」

  蕭婉詞又鄭重的謝過趙慶,才讓五人起身。

  等送走趙慶,蕭婉詞回轉身來,又看了一眼剛送來的宮人,幷問了幾人的名字。

  三個宮女長得倒很有特點,一個個子長得瘦瘦高高的,名字叫文竹,圓臉的名叫喜兒,這個叫喜兒的宮女,長得確實有討喜,一笑起來眉眼彎彎,還有顆小虎牙,最後一個長了鵝蛋臉的名叫採星。

  比起三個長得有些特點的宮女,帶來的兩個小太監長得就太普通了,丟到人堆裡都找不回來的主。

  一個叫小盛子,一個叫小梁子。

  蕭婉詞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三個小宮女交給細雨和秋果調教,兩個小太監交給了小五子,怎麽安排活兒,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不過直接進殿伺候是不可能了,就算趙慶說是乾淨的,但沒瞭解清楚性情之前,都要先幹著雜活粗活,考察一番之後再說了!

  她身邊已有秋果細雨和煙秀三人伺候著,暫時還不缺人,等熟悉之後,再提到身邊也不遲。

  等後宮衆妃嬪從鳳儀宮請安各自回到自己的宮殿不久,就接到了曦嬪晉升兩級,晉爲曦容華,柳順儀晉升一級,晉爲柳容華的消息。

  衆妃嬪當時心裡那感覺,別提有多五味雜陳了!

  柳順儀晉位她們還能接受,畢竟人家剛剛小産了,皇上怎麽也要晉位安撫一下。

  可憑什麽曦嬪也晉位了,而且還一下子晉了兩級,要知道曦嬪的宮人撞得柳容華小産之事,到現在都還沒有沒查清楚呢,皇上就這麽迫不及待的給曦嬪晉位了!

  皇上就這麽確定,曦嬪的宮人撞得柳容華小産,就一定不是曦嬪指使所爲嗎,這是誰給了皇上迷之自信啊!

  剛剛在鳳儀宮,還沒有徹底吐糟曦嬪舒服的衆妃嬪,在回宮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更是氣的連早膳也不用叫了!

  氣都氣飽了,還用早膳做什麽!

  不過,夏皇后在聽到曦嬪和柳順儀晉了容華之後,楞了楞神之後,趕緊讓華嬤嬤準備了賀禮,兩人同是晉升容華,曦容華的賀禮卻比柳容華足足厚了三成,不是她厚此薄彼,實在是她現在底氣不足,現在皇上連晉升妃嬪都不跟他商量了,可見皇上心裡有多惱她,現在不趕緊的示好,更待何時啊!

  夏皇后的賀禮一送到,賢妃康妃的賀禮也隨後就到了錦華殿。

  衆妃嬪一瞧,皇后賢妃都送了,她們就算再不喜曦容華,那也得送,不僅要送,還要送好的,沒聽說皇后和賢妃都還特意多加了三成嗎,難道她們還能大得過皇后賢妃去。

  再說,就曦容華那比針尖還小的心眼,要是因爲此事讓她嫉恨上了,再在皇上面前嘴碎的多一句嘴,那她們小氣的名聲,可就要在皇上心裡挂上號了!

  衆妃嬪一邊準備著賀禮,一邊恨曦容華恨得牙癢癢,還夾帶著欲哭無淚。

  憋悶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一年曦容華都晉升了三回位份,給她送了三回禮了,她們呢,有的晉升了一回,有的一回還沒有晉升過呢!

  禮尚往來,禮尚往來,她們可是光『去』不『回』啊,就皇上這麽晉升位份法,她們什麽時候才能收回她們給曦容華送的禮啊!

  像她們這些本就不得寵的妃嬪,攢點東西容易嗎?

  說給曦容華送過來,就得送過來,其他妃嬪都送了,你不送不行啊!

  衆妃嬪是又氣又怨,心裡又泛酸的派人給錦華殿送去了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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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9:10

106、對質

  等各宮送來賀禮, 蕭婉詞不管是皇后的人,還是賢妃的人, 都以養胎爲由,一概未接見,隻讓秋果細雨把賀禮收下之後,登記造冊全部找地方收了起來。

  相比錦華殿因晉升之喜,氣氛歡樂融融,宮人乾起活來更賣力了許多, 對面飛鴻殿的氣氛就有些壓抑了。

  自錦華殿的紅珠出事以來,沈常在就明顯的憂心忡忡, 坐臥不寧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最近這一個月以來, 和紅珠接觸最多的,就是飛鴻殿她身邊的宮人了。

  紅珠要是在宮正司熬不住刑,胡說八道,將她說了出來, 那結果……

  沈常在一想到這一點, 渾身就止不住的顫抖,雖然真的不是她吩咐紅珠撞倒柳容華的, 可她還是忍不住的害怕。

  借著去給曦容華送禮的機會, 她專門去了一趟錦華殿,可惜曦容華沒有接見她。

  她只能跟曦容華身邊的大宮女秋果,旁敲側推的打聽了一下,絲毫沒有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也就罷了, 還差點惹來了秋果對她的猜疑,她只能悻悻的回了飛鴻殿。

  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當天下午,她飛鴻殿的兩個貼身伺候她的大宮女,就被宮正司的人帶走了。

  沈常在由於心虛,被嚇得當場就癱坐在地,連給自己宮人求饒的聲音都沒敢發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宮人被帶走。

  宮正司的宮人見沈常在這麽不經嚇,心裡一陣鄙夷。

  就沈常在這膽子,還想學其他妃嬪爭鬥呢,這還沒怎麽著呢,就自己嚇自己的坐在那裡了,這要真進了宮正司,那還不得嚇破膽了!

  瞧沈常在軟骨頭的樣子,還不如他們宮人有骨氣呢!

  紅珠在宮正司吐出她被沈常在收買了之後,宮正司就馬上派人通知了衛離墨,畢竟宮正司有權利審問宮人,卻沒有權利審問有品級的妃嬪。

  衛離墨對這樣的結果,自是不相信的。

  錦華殿的曦容華比起飛鴻殿的沈常在可要得寵多了,紅珠一個二等的小宮女,會放著得寵的曦容華不伺候,會巴巴的給沈常在當棋子,這也太扯了。

  而且他讓趙慶派人出宮找紅珠的家人,卻怎麽也沒有找到,這就更引人懷疑了。

  就這一點,也不是沈常在一個低級位份的妃子能辦到的,幕後之人使得這點障眼法,在他眼裡根本太低級了,所以她是不信紅珠身後的主子是沈常在。

  不過,他還是命宮正司的人,拘來了沈常在身邊的兩個大宮女,他最討厭手伸的太長,不老實的女人了,不給點教訓怎麽能長記性呢。

  所以才有了沈常在,被宮正司的人嚇得癱坐在地的事情發生。

  等拘來沈常在的大宮女審問一番後,果然,沈常在只是用銀錢收買過紅珠,但紅珠提供的情報,也就只限於一些錦華殿根本不起眼的小事。

  他又讓趙慶派了幾個御前的宮人,到宮正司悄悄監視著紅珠,看還有沒有人接近她,一旦有人接近紅珠,立馬把人抓住審問,他就不信幕後之人見紅珠還在宮正司安穩的待著,能一直無動於衷。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夜深人靜的下半夜,還真有人按奈不住的進了關押紅珠的牢房。

  早已在另一房間守株待兔的御前宮人,立馬就做出了反應,捉到了此人。

  沒想到捉到的人,卻是宮正司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這裡還沒等到用刑呢,那邊被捉到的小太監,就自己嚇得竹筒倒豆子的全招了。

  原來這名宮正司的小太監,是收了別人的銀錢,給裡面關著的人傳個話的,他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都是輕輕鬆鬆就完成任務,拿到了該得的銀錢,哪裡知道這次會這麽背,就被人捉著了呢。

  順著這條綫,就算紅珠不招,他們也能順藤摸瓜的往後查了。

  御前的宮人順著綫索一路往下查,終於在第二日的中午,才把調查的結果,通知了御前的趙慶,他們這次的差事就算完成了,剩下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那就是皇上的事了,可不是他們這些做宮人該摻和的了。

  衛離墨聽了趙慶的禀告,除了臉色略微有些難看之外,倒也沒有大發雷霆,其實他心裡多多少少也有幾分心裡準備了,畢竟在後宮,有如此本事和能力,讓宮人不敢吐露實情的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排除這個人,排除那個人,剩下的人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平靜的在乾正殿用完了午膳,才坐上禦攆,朝康妃的宜春宮而來。

  平日裡,最巴不得皇上能來宜春宮一趟的康妃,聽到宮人禀報,皇上的禦攆已經到了宜春宮宮門口了。

  她臉色一變,驚得把手中正端著的茶盞掉在了地上,幸好殿內鋪著厚厚的地毯,才沒有將茶盞摔碎。

  「你說什麽,皇上來了?」康妃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讓人聽著有些不自然。

  宮人也是一頭霧水,按說皇上來宜春宮,自家娘娘不應該高興嗎?她怎麽沒從娘娘語氣中聽出來有絲毫的喜意啊!

  不過現在也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她有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皇上禦攆到了宜春宮宮門口了!」

  行雲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茶盞,放在了身旁的桌上,又轉過身擔憂的看了一眼康妃。

  她知道,康妃這是聽到皇上來宜春宮,再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她這是心裡慌了!

  「娘娘,皇上過來看您了,奴婢陪您出殿迎一迎吧!」

  行雲走到康妃身邊,兩手堅扶住她的一隻胳膊,向康妃傳達著堅定之意。

  因爲行雲就在她身旁,康妃定了定心神,暗想,也許是她想多了,皇上只是想起她了,過來看看她而已,她有什麽可慌得呢。

  再說,她昨夜已經派人給紅珠傳了話了,那邊也傳來消息了,紅珠那賤婢已經畏罪自盡了,而皇上只是還沒有將這件事公布而已。

  她又有什麽可怕的!

  康妃穩住了心神後,在貼身大宮女行雲的攙扶下,步履堅定的出了大殿。

  她到殿門口的時候,衛離墨則剛好走下禦攆。

  「臣妾見過皇上!」

  「起來吧!」

  衛離墨眉眼也未抬一下,臉色冷冷的看不出任何喜怒,他直接越過彎腰行禮的康妃,大步向殿內走去。

  康妃低垂的頭顱,只來得及看到他晃動的黑貂裘下擺。

  聽到皇上讓她起來,她趕緊起身,緊跟在衛離墨身後不遠處進了大殿,趙慶已經利索的上前,幫他解下禦寒的黑貂裘,搭在了自己的胳膊彎處。

  等脫了禦寒的黑貂裘,原本背對著康妃的衛離墨忽然轉身,深邃的眸子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的射向了她。

  讓原本嘴角勉強挂著笑意的康妃,面色頓時一僵,只是刹那間的臉色僵硬,又讓她驚覺這是在皇上面前,她忙又露出一個不自然的淺笑。

  「皇上,怎麽如此看著臣妾,可是臣妾身上有什麽不妥之處。」

  康妃儘量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自然一些,以免在衛離墨面前露出了馬腳。

  她自認爲自己的表現是自然了,可衛離墨是誰,康妃這點的道行在他面前,還真有些不夠看。

  他來宜春宮之前,心裡原本還有一兩分的不確定,畢竟康妃明面上和曦容華有仇,怎麽也不會想出如此拙劣的計謀,陷害曦容華,沒想到在他見到康妃之後,他就知道,他還是高估康妃的聰明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康妃道:「你衣服倒沒有什麽不妥,朕就是看你心裡有些不妥罷了!」

  康妃心內一緊,猶自強裝鎮定笑道:「臣妾沒明白皇上的意思?」

  她嘴上雖然如此說,心裡其實已經惴惴不安了,難道皇上真的已經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做的了嗎?

  「康妃這麽聰明的人,難道真不明白朕說得是何意思,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康妃撲通跪倒在衛離墨面前:「臣妾真不知道皇上此話是何意思,臣妾一直本本分分的待在宜春宮內,除了去鳳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甚少出宜春宮宮門,實在不知皇上此番前來,說這種模棱兩口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想,紅珠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皇上此次前來,定是來詐她的。

  「呵,」衛離墨笑了,「好一個本本分分,好一個模棱兩可,你不會以爲那個叫紅珠的小宮女的已經死了吧!」

  康妃一下子楞住了!

  皇上什麽意思,紅珠還沒有死,那今天早上那個宮正司傳話的小太監,說紅珠已經畏罪自盡了。

  瞬間她就明白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紅珠沒有死,那個小太監傳話回來,也是爲了讓皇上順藤摸瓜的查到宜春宮來。

  「皇上什麽意思,臣妾跟紅珠又有何關係,皇上這是聽了曦容華的讒言,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臣妾的頭上嗎?」康妃猶自狡辯著。

  她知道她現在這樣,只是在嘴硬,皇上肯定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幕後主使,但這事情她是萬萬不會親口承認的,哪怕是死,她也不會承認。

  不說她承受不起後果,就是她身後的康家,也承受不起,她謀害後宮懷有身孕妃嬪的後果。

  這一刻,跪在地上的康妃,沒了先前的忐忑,心裡愈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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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29:34

107、懲戒

  呵, 讒言,這件事情才剛剛查清楚, 他連錦華殿的殿門都還沒有踏過呢,康妃就認定是曦容華進了讒言,真是好有意思啊!

  再說,他是那種被女人說幾句話,就會耳根子發軟,左右得了想法的皇帝嗎?

  都到這時候了, 康妃還是如此嘴硬。

  在查出是她所爲之後,他沒有立即公布結果, 而是選擇來了宜春宮,自是看在她從太子東宮就一直跟著他, 雖然他從未真正給過她寵愛,但看在她從沒有犯過什麽原則性的大錯,和她身後康家的份上,只要她認錯良好, 他對她小懲大誡一番, 也算全了這些年她跟著他的情分。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都這時候了, 康妃還想攀扯曦容華, 明明是她所爲,卻還往曦容華身上潑髒水。

  康妃真是死不悔改!

  他怒道:「康妃,朕本想看在你待在朕身邊這麽多年的份上,只要你認錯態度良好, 朕就小懲大誡,放你一馬,沒想到你竟如此冥頑不靈,死不悔改,還口口聲聲說是曦容華向朕進了讒言,這件事情,曦容華到現在都還不知是你所爲,你告訴朕,她是怎麽向朕進讒言的?」

  衛離墨怒氣衝衝的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康妃,顯然被康妃的嘴硬氣得不輕。

  康妃聽了他的話後,腦袋『轟』的一下子就蒙了!

  皇上什麽意思,曦容華還不知道此事,皇上還打算小懲大誡,放她一馬,那她現在是徹底惹怒皇上了嗎?

  原本站在康妃身後的行雲,突然跪了下來,對著衛離墨不停磕起了頭。

  她一邊磕頭,一邊認錯道:「皇上,柳容華之事,真不關我家娘娘的事,是奴婢因上次曦容華累的我家娘娘禁足,奴婢對曦容華一直懷恨在心,才指使紅珠撞到了柳容華,再故意栽贓陷害給曦容華的,此事都是奴婢一人所爲,娘娘也是被奴婢一直蒙在鼓裡,對這件事一概不知,才會說出剛才那一番話的,請皇上饒了娘娘的口不擇言吧!」

  說完,行雲又用力磕起頭來,要不是殿裡鋪著厚厚地毯,想必行雲的額頭上現在已經鮮血淋漓了。

  趙慶現在真的很想捂臉,這都是什麽操作啊!

  真是不怕豬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都到這時候了,康妃身邊的大宮女又跳出來來這麽一出,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這,這……

  皇上什麽脾氣,難道這麽多年,康妃就一點也沒摸著。

  也是,要是康妃真摸準皇上的脾氣了,也不會這麽多年沒受寵過,但願康妃娘娘不要跟她身邊的大宮女似的,拎不清了!

  康妃剛從衛離墨的話中轉過神來呢,身邊的行雲又給她來了這麽一出,主僕這麽多年,等行雲一說完,她也就明白了行雲如此做的目的。

  行雲這是把所有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力求把她摘出來!

  要不說,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在康妃明白了行雲的意思後,她立馬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了。

  「行雲,你……怎麽會……」

  「娘娘,是奴婢不好,連累了您,奴婢就是看不慣曦容華囂張的樣子,才會想著替您出一口氣的。」

  趙慶:……

  快來一道雷劈死他吧!

  康妃和她的大宮女,果然不愧是主僕倆,就這腦回路……簡直了!

  這是拿皇上當傻子看嗎?

  要他說,這兩人最不該在皇上面前提起的就是曦容華,這不是火上澆油,讓皇上更看她們不順眼嗎!

  行雲爬到衛離墨腳下:「皇上,都是奴婢的錯,您要懲罰就懲罰奴婢吧,真不關我家娘娘的事!」

  衛離墨聽了此話,心裡的氣沒消下去,反而更怒了!

  康妃主僕,這是把他當傻子還是弱智啊,還在他面前演起了戲來了!

  他最討厭的事,就是欺騙了!

  低頭看著行雲討饒祈求那張臉,他就想到柳容華小産掉的皇嗣,和曦容華被冤枉後,在鳳儀宮跪的動了胎氣。

  他立馬就對這個宮女,心裡升起了一陣厭惡和無名之火,他當即抬腳,就狠狠給了行雲一腳。

  這一腳衛離墨可是用了全力的,當時就把行雲踢到在旁邊爬不起來了。

  他怒道:「賤婢,你以爲你的狗命能跑得了!」要不是她在康妃身邊出謀劃策,傳遞消息,這件事能發生得了。

  顯然行雲這宮女是被衛離墨遷怒了,他也不想想,康妃是主,她是僕,她能左右的了康妃的意見嗎?

  他想到早已進入臘月,再有半個月就是新年,宮裡不宜死人,他叫道:「來人,把這賤婢拉下去,直接關進宮正司,等過了明年正月,直接處死她。」

  話音一落,立馬殿門口站立的御前宮人,就快步走過來兩個小太監,拉著被皇上踢到在地的行雲,向殿外行去。

  康妃也是被衛離墨突然如此大的怒氣,給嚇傻了,直到聽到皇上要處死行雲,過來的御前小太監拉著行雲就走,她才慌慌張張的回過神來。

  「皇上,求求您饒了行雲吧,是臣妾沒管住宮人,您要懲罰就懲罰臣妾吧!皇上,求求您,饒了她吧!」

  她伸手抓住了他明黃色的衣擺,苦苦的哀求道,行雲是她的貼身宮女兼心腹,是替她頂的罪,她不能見死不救她!

  「康妃,你何止是沒管住宮人,朕看你連自己也管不住。」他低下頭,看著她狼狽的模樣,沒有絲毫心軟。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康妃做事情之前難道就沒想過後果嗎?

  他已經給了她機會,是她不知道珍惜而已。

  「宜春宮主位康妃,謀害有孕妃嬪,降爲末等更衣,即日遷出宜春宮正殿,此諭傳旨六宮,以儆效尤。」

  衛離墨直接當場下了口諭。

  「皇上……」

  康妃猛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皇上直接把她從正二品的妃位,降爲最末等的更衣!

  這可是最末等的更衣啊!皇上怎麽能如此對她,這樣的懲罰,她還不如直接承認了罪名,被他打入冷宮,或賜一杯毒酒,一死白了。

  「皇上,您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康妃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更是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角,希望他能收回聖命。

  她不要每天面對著衆妃嬪嘲笑她的眼神,那樣她一定會崩潰的。

  趙慶又趕緊招來兩個御前的宮人,去拉緊緊拽著皇上衣角的康妃。

  等宮人使勁拉開康妃,衛離墨冷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出了宜春宮大殿,對身後傳來的康妃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求饒聲,充耳不聞。

  衛離墨剛出殿門了,趙慶立馬走上前去,抖開手裡禦寒的的黑貂裘裘衣,披在他的身上。

  趙慶一邊給他系著系帶,一邊問道:「皇上現在是打算回乾正殿,還是去其他地方?」

  衛離墨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有些陰沈,沒有一絲陽光不說,刮的風還帶著濕冷的寒意,越是臨近過年,這天氣越是一天冷過一天。

  他一邊走向停在院中的禦攆,一邊對趙慶說道:「去錦華殿吧,看看曦容華在做什麽呢?」

  「是,」趙慶應道。

  跟他想得一樣,皇上還是想去看看曦容華。

  等衛離墨上了禦攆,抬攆的小太監抬著禦攆,和一衆御前的宮人出了宜春宮。

  禦攆一路行來,直接到了玉芙宮錦華殿殿前才停下,衛離墨下了禦攆,也沒讓人通傳,直接掀開錦華殿厚厚的棉簾子,進了大殿。

  跟寒冷的殿外相比,錦華殿那就太暖和了,殿內整整燒了三個炭盆,雖然比不上乾正殿燒的地龍暖和,但比起其他妃嬪的寢殿來,又要暖和了許多。

  自從上次,衛離墨讓人從乾正殿給錦華殿運來不少銀霜炭之後,聽到消息的尚宮局總管,立馬嚇得魂兒都飛了。

  立馬自己腦補著,皇上這是不是對他的工作不滿意了,嫌他沒給錦華殿送足夠多的木炭過冬,讓曦嬪凍著了等等。

  第二天一早,他親自帶著尚宮局的宮人,又運了一車上等的銀霜炭,送到錦華殿賠禮道歉不說,臨走還撂下話,錦華殿要是短缺什麽了,只要到尚宮局說一聲便可。

  弄得蕭婉詞還好一頓笑話他小題大做,說他這一出,可把人家尚宮局的總管給嚇得夠嗆。

  衛離墨雖然笑而不語,心裡卻想,他這樣做哪裡是小題大做,宮裡這幫捧高踩低的人精,總喜歡對上位者的行爲,多加揣測,他如此做,自是希望尚宮局不要慢待了她。

  也就她傻,沒瞧出來他如此做的真正含義,才會以爲他小題大做,還自以爲是的認爲,他把尚宮局的總管給嚇著了。

  她哪裡知道,豈止是嚇著了啊!哈哈……

  進了大殿,衛離墨沒有在殿內發現蕭婉詞的身影,便猜測她可能在寢殿裡躺著。

  殿內只有她的兩個貼身大宮女,秋果和細雨兩人圍坐在炭盆旁,小聲的說著話,對他的到來絲毫未有所覺。

  還是跟在身後的趙慶,忍不住的故意低咳了一聲,提醒她們兩人,殿裡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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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0:03

108、笑話

  趙慶心裡自然免不了嘀咕一聲, 曦容華身邊的人,跟曦容華一樣, 這心也太大了,殿門口也不留個看殿門的小太監,外面進來了人都不知道。

  好吧,這事發生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他都快免疫了,你看連皇上都習以爲常了!

  秋果和細雨兩人聽到聲音, 慌忙起身,卻沒想到是皇上來了, 趕緊對著衛離墨行禮。

  「你們主子呢?」雖然能猜到結果,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秋果回道:「主子用完午膳就睡了, 奴婢這進去喊醒主子?」

  她作勢欲要進寢室叫醒蕭婉詞。

  她的想法自然是皇上既然人都來了,總不能讓自家主子還在裡面呼呼大睡,而讓皇上等著吧!

  「不要叫了」衛離墨擺了擺手,叫住秋果:「讓她睡著吧, 朕在殿裡等了一會就是了!」

  趙慶幫他脫掉裘衣, 他直接走到靠窗的小榻上坐下。

  「可……。」秋果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樣。

  她總覺得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太好, 看了一眼跟著的趙慶, 見他一直對她使眼色,她就沒敢再往下說了。

  趙慶心想,這秋果平日看著挺聰明的人,怎麽也是個傻的, 皇上願意等著曦容華醒來,讓他等著就是了!

  你看他,他都能接受皇上等著曦容華醒來,她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而且皇上剛從宜春宮出來,心情可不太好,何必在這時候和皇上唱反調,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嗎?

  要不看在她是曦容華貼身大宮女的份上,他才懶得給她使眼色呢,只管讓她上前碰的頭破血流。

  可誰讓人家跟了個好主子,跟了曦容華呢!

  秋果見皇上執意如此,趙慶又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她便不敢再開口,隨著細雨沏茶水去了。

  衛離墨坐在榻上,略顯無聊的他,正好看到榻上的小炕桌上放了一本書。

  他心裡暗自好笑,小東西什麽時候也開始這麽愛看書了,還隨手放在了這裡,看樣子是剛剛看過,還沒來得及收拾起來呢,難不成是她,又從哪個小太監那裡,新淘來了一本才子佳人的話本!

  小東西最喜歡看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書了,他碰見可不止一次兩次了!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想看看她這次到底看的是什麽書,等看清書冊封面的三個字時,他瞬間笑出聲來。

  「哈哈哈……」

  笑聲一在寂靜的殿裡響起,略顯得有幾分突兀。

  嚇得趙慶差點沒把手中的裘衣扔出去。

  皇上前邊還在生康妃的氣呢,這後面剛進錦華殿,又發出這麽恐怖的笑聲,皇上不會瘋魔了吧!

  衛離墨也立即察覺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妥,不說,曦容華還在寢殿睡覺呢,就說他發出這麽大莫名其妙的笑聲,就讓人感覺浮想聯翩了。

  他馬上閉嘴收了笑聲,抿了抿雙唇,抬起握成拳頭狀的右手,放在鼻端處故意乾咳了兩聲,來掩飾他剛才的異樣尷尬。

  剛才的行爲真是太孟浪了!

  幸好殿裡剛剛沒什麽人在,除了趙慶,曦容華的人也沏茶水去了,要不然他可真丟大醜了!

  不過,就算不笑了,也難掩他嘴角泄露的好心情。

  衛離墨總以爲放在桌上的書,就算不是什麽名家之作,最不濟也是曦容華喜歡的話本吧!

  他就萬萬沒想桌上放的書,會是一本孩童啓蒙讀物——《三字經》。

  《三字經》啊,那不是給三五歲孩童看的書嗎?

  哈哈……,太好笑了!曦容華都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看《三字經》,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嗎?

  過會等小東西醒來之後,他一定好好笑話笑話她,都這麽大的人了,就不能幹點靠譜的事!

  趙慶找地方放好裘衣,回頭見皇上心情愉悅的翹著嘴角,便知道這一趟錦華殿是來對了!

  你看,前不久皇上在宜春宮,可是剛剛對著康妃發了一場大火,現在才來錦華殿沒一會不說,皇上連曦容華面還沒見上呢,就已經高興成這樣子了。

  話說,他其實也不清楚皇上因何笑成這樣,但不管怎麽樣,皇上高興就成!

  這時細雨正好沏茶回來,把沏好茶的茶壺和茶碗,放在了皇上面前的炕桌上,看皇上一頁頁的翻著《三字經》,看得認真,就有幾分不解。

  這書不是自家主子,給肚子裡的小殿下看的嗎?皇上竟然也看得如此認真?簡直太奇怪了!

  她哪裡知道衛離墨雖然手裡翻得是書頁,心裡想得卻是怎麽笑話她的主子呢!

  細雨拿著茶壺,一邊向茶杯裡倒著茶水,一邊不著痕迹的偷偷瞥了一眼皇上。

  她就是再掩飾,那詭異的眼神,還是讓衛離墨發覺了。

  衛離墨一邊放下手中的《三字經》,一邊不經意的開口問她:「這書是你家主子看的?」

  細雨放下手裡的茶壺,點了點頭,說道:「是呢,主子最近天天一直在讀這本書呢。」

  衛離墨聽到這句話,心裡暗暗竊喜,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書也就幼稚的曦容華,會看得津津有味了,沒聽她身邊的大宮女說嗎,曦容華還天天在讀呢!

  哈哈,這得多幼稚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啊!

  細雨笑道:「原來皇上也喜歡這本《三字經》啊!」

  衛離墨面色一囧。

  被個宮女說喜歡看《三字經》,那感覺別提多鬱悶了!

  他堂堂一個大景皇帝,難道還要跟一個宮女解釋,他可不喜歡看這樣的書,這都是小孩子讀得東西,不要以爲誰都跟她主子曦容華似的,不是喜歡看話本,就是喜歡看這種幼稚不能再幼稚的書籍,像他這麽有品位人,看得可都是大臣上書的——奏摺。

  那可比《三字經》有意思多了!

  趙慶:……

  他真的很想說,曦容華身邊的大宮女說話,怎麽也跟曦容華是的,個個這麽不走心啊!

  說皇上喜歡讀《三字經》,世上還有比這話,更讓人鬱悶嗎?

  他心想,皇上現在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還不能反駁,再沒有比這更操蛋的事了!

  哈哈,容他在心裡先大笑三聲再說。

  細雨見皇上不反駁,還以爲皇上默認了她說的話。

  她繼續笑著炫耀道:「主子說,肚子裡小殿下,現在最喜歡聽這樣的書了,主子無事的時候,就會天天讀給小殿下聽,主子還說,她現在這樣做,到時候生下來的小殿下,就會特別聰明伶俐呢!」

  一說到蕭婉詞肚子裡的皇嗣,細雨的眼神裡就止不住的高興,誰不想錦華殿到時候能生下聰明伶俐的小殿下啊!

  衛離墨聽了細雨之言,才暗道,原來如此啊,他還以爲是曦容華自己看的書呢,沒想到她竟然是爲了肚子裡的皇嗣,才會讀這樣三五歲孩童,才讀得書籍。

  是他從一開始就想錯方向了,就想著怎麽看她笑話了,也沒往其他地方想,幸好是她身邊的宮女多嘴,說了出來,要不然過會兒他看她笑話的時候,再知道了真相。

  那結果……

  到那時候,就不是他看她笑話了,而是改成她看他笑話了!

  衛離墨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心裡暗道一聲好險,差點又讓她看他笑話了。

  細雨見他不開口,也幷不多想,皇上一直在她們這些宮人面前,話就不多,只在她們主子面前話會多一些,所以她也幷不在意。

  衛離墨接過細雨遞過來的茶盞,慢慢悠悠的品了一盞茶水,還是未發現寢室內有絲毫的動靜,就起身下了榻,直接進了寢室。

  他打算給她來個驚喜!她見到他來看她,肯定會很欣喜的。

  寢室內,光綫有些昏暗,能見度低一些,但也能看得見曦容華蓋著蠶絲被,正睡得香甜。

  他坐在榻沿邊上,看著她美美安靜的睡顔,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刮了刮她的小鼻頭。

  睡夢中的她,可能感覺到了一絲癢意,隻伸出一隻小手,撓了撓自己的鼻頭,轉過身來繼續睡著她的美覺。

  衛離墨真是服氣了,這樣都不醒。

  不服氣的他,忍不住又伸出食指,刮了她幾下小鼻頭,一邊刮,還一邊笑著念叨:「小懶豬,快快醒來,小懶豬,再不醒來朕可是要走了,你就見不到朕了。」

  「大白,別鬧!」她睡夢中嘟囔著,伸出手拍掉他的魔爪。

  衛離墨這是第二次聽到大白這個名字了。

  上一次聽到大白時,他當時還想著找機會問她一聲,她口中的大白是誰呢,後來忙著忙著,就把這事忙忘了,沒想到他今天有幸又聽到了大白的名字。

  看樣子,曦容華真的很喜歡這個叫『大白』的人啊!

  他吃醋了!

  被蕭婉詞拍掉的大手,轉眼又跑了回來,這次直接改成捏鼻子了,他還不信了,他就叫不起來她。

  衛離墨這會還真跟她較上勁了!

  蕭婉詞確實醒過來了,她伸手揉著自己迷迷瞪瞪的睡眼,嬌嬌的開口:「皇上,怎麽來了?」

  說完還不忘張開小嘴,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顯然還沒睡足的樣子。

  他瞬間被她不走心的小樣,給鬱悶到了!

  說好的驚喜呢,說好的欣喜呢,好像都沒在她臉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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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0:30

109、噁心

  他悶悶的說道:「朕過來看看你,在殿裡等了你許久,不見你醒來才進來的, 你要再不起,朕可就要走了。」

  他現在可是很不高興,曦容華太拿他不當回事了!

  蕭婉詞撐著雙臂,坐起身來:「皇上這麽快就要走,嬪妾還沒有好好和您說說話呢。」她向前靠了靠,抱住他的一條胳膊, 撒嬌道:「皇上等一等,嬪妾這就梳洗起來!」

  衛離墨抬起空出的另一隻手, 幫她把耳邊的碎發,攏到她的耳後, 勉爲其難的道:「嗯,那朕就在錦華殿再待一會兒再回去。」

  蕭婉詞一聽他答應了,趕緊叫細雨秋果進來給她梳洗,而他則起身出去等她了!

  她快速的洗完臉, 然後只在臉上擦了一層潤膚乳, 用眉筆劃好眉形,最後讓秋果給她梳了簡單的髮髻, 就一身清清爽爽的出了寢室。

  她不打算出門, 自然怎麽簡單舒服,怎麽穿著打扮了。

  衛離墨坐在殿內的坐榻上,手裡拿了一本書,剛翻了沒幾頁, 就見她已經從寢室出來了。

  他抬起頭看著她白晰乾淨的小臉蛋,連一絲胭脂水粉的痕迹都沒有,就笑著說道:「這次速度怎麽快,不會是怕朕走了,才會如此急切的就出來了吧,你的臉可洗乾淨了?」

  這話從他嘴裡吐出來,總給人一種調侃的意味居多。

  蕭婉詞倒是坦然自若,直接坐在了炕桌另一面的榻沿上,正好跟他面對面。

  她拿起桌上另一把一直裝白開水的茶壺,開始朝她面前的茶杯裡倒水,等茶杯倒滿水,她端起茶杯一邊喝著水,一邊笑嘻嘻的說道:「可不是,嬪妾就怕皇上抬腳就走了,所以臉都沒洗呢,就迫不及待的出來陪皇上了,可見皇上的魅力之大!」

  聽到她說他的魅力大,他也很認同她的話,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得頗爲自得道:「是吧,朕也一直覺得朕魅力很大,御前的宮女可都誇朕俊美無儔,玉樹臨風呢!」

  他說的話,可都是真的,他可是有好幾次聽到乾正殿的宮女,偷偷聚在一起議論他容貌俊美,玉樹臨風,特別想成爲他的嬪妃呢,就算是最低等的更衣也願意。

  可惜啊,他曾被一個爬床的御前宮女噁心到了,以後一直秉承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不給御前宮女任何機會了,要不然後宮哪裡會只有這麽點妃嬪啊!

  蕭婉詞被他如此自戀的樣子,噁心到了,剛喝下去的水,差點要吐出來了,一想到吐這個字,她立馬感到胸口一陣噁心,措不及防的對著塌下就乾嘔起來。

  「嘔,嘔……」她撫著自己的胸口,乾嘔的難受。

  衛離墨見她如此模樣,趕緊扔掉手中的書,欺身向她靠過來。

  他隔著炕桌,伸出胳膊,用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臉焦急關心的問道:「怎麽了這是,怎麽說著說著就乾嘔起來了?」

  他上次可是被向寶林那一胎吐怕了,那真是吃什麽吐什麽,喝口水都恨不能吐出來,最後弄得連太醫院的太醫都快束手無策了,雖然那一胎最後也沒妥得了被向寶林作沒了的命運,但一想起向寶林嘔吐難受的模樣,他倒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所以一看蕭婉詞乾嘔,他就緊張的不得了!

  蕭婉詞又乾嘔了幾聲,對著他擺擺手道:「無事,只是剛才噁心了一下。」

  聽到她的乾嘔聲,原本在旁邊做事的秋果和細雨兩人也是趕忙跑了過來,秋果緊張的問道:「主子可有哪裡不舒服,怎麽又乾嘔起來了!」

  衛離墨當然聽到秋果說的『又』字了,他詫異道:「你家主子這是第幾次這樣了,太醫怎麽說?」

  「主子已經第三次這樣了,梁太醫說,孕婦懷孕到了一定月份,孕吐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只要孕吐反應不是特別劇烈就好。」

  蕭婉詞接過細雨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然後吐到塌下剛拿過來的銅盆中,胸口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她重新在榻上坐好,笑著說道:「你們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孕婦都會有這樣反應的,秋果細雨你們兩個忙去吧,我現在沒事了。」

  秋果和細雨兩人,見她確實已經不再吐了了,才一步三回頭的又忙去了。

  「你真的沒事了?要是還不好受,就讓太醫過來看看!」他關心的問道。

  「真的沒事了,只是乾嘔了兩下而已,何必興師動衆的再宣太醫過來,這兩日梁太醫一直過來給嬪妾診著脈呢,再說,嬪妾這個樣子,孕吐已經算輕的了,皇上不要太擔心了。」

  她一派輕鬆的安慰他。

  衛離墨見她不像說笑的樣子,心裡才略微鬆了一口氣,他自然是不希望她孕吐跟向寶林似的那樣厲害了。

  簡直太受罪了!

  看她沒有不舒服,兩人又重新說起了閒話,只是語氣再沒有之前的調侃了。

  他問她,是不是最近在給肚子的皇兒讀《三字經》啊,她詫異的問道,皇上是怎麽知道的。

  他笑而不語,搖了搖他手中書冊。

  蕭婉詞一陣無語,合著剛才她過來的時候,他在看的是《三字經》啊!真是太幼稚了,那可是她給肚子裡的寶寶讀得書籍,他在那倒看得津津有味。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她也不隱瞞,笑著告訴他,她正在給肚子裡的寶寶做閱讀胎教呢。

  衛離墨頓時詫異了,閱讀胎教,他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自然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她就給他解釋了一遍閱讀胎教的意義,他到底能理解幾分意思,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衛離墨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他也明白了其中的中心意思:朗讀書本的內容,讓小寶寶聽到,能提高寶寶的內涵和底蘊,還可以給寶寶帶來安全感。

  當然他對她說的話,是感到深深懷疑的,小崽子在肚子還那麽小,能感受到啥啊!

  當然,就是蕭婉詞自己,也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說得就是對的,她只是隱約記得前世的孕媽咪,會給肚子裡的小寶寶聽音樂,給小寶寶讀書講故事,但中間具體怎麽操作,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前世今生加起來兩輩子,也是第一次做母親,第一次有寶寶,也不知道該怎麽教,只能摸著石頭過河,自己慢慢摸索了。

  她讓他再給她找些孩童啓蒙的書來,畢竟錦華殿這類的書籍確實少之又少,他自是滿口答應,不管她說的這個胎教,是真是假,讀這些啓蒙書記,總比她天天給肚子裡的皇嗣,看話本的好,他哪裡有不答應道理。

  兩人又低頭聚在一塊,說了好一會的閒話,他才帶著趙慶從錦華殿離開。

  衛離墨才從錦華殿離開沒一會,蕭婉詞就從小五子口中得知,皇上下了旨意,康妃謀害有孕嬪妃,被降爲末等更衣,身邊的大宮女,更是被關進了宮正司,等到過完年正月後,就會處死。

  等小五子說完這件事,她恍然大悟,原來皇上已經查出柳容華小産背後,真正黑手是康妃了!

  也就是說,她錦華殿原來的宮人紅珠,真正的主子是康妃無疑了!

  是康妃指使紅珠故意撞倒柳容華小産,再栽贓陷害給她,要不是她現下得寵,加上她正好又懷了身孕,皇上下令徹查此事,說不定還真讓康妃得逞了呢,那結果……

  一想到她現在可能正在冰冷的冷宮裡,忍受著冬日的饑寒交迫,就讓她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直念叨『幸好,幸好』。

  幸好什麽,自然是幸好她比較得寵,皇上不會草草了結此事,真要換成不得寵的妃嬪,這件事情說不定早已經蓋棺定論了。

  她又想到今早聽到小五子說,飛鴻殿沈常在的兩個大宮女被宮正司帶著走了,她還以爲這件事情,是沈常在在背後搞鬼呢,沒想到卻是和她素有嫌隙的康妃,就是不知沈常在,在這裡面到底扮演的何種角色了!

  要不是她現如今還打著養胎的名義,不去鳳儀宮給夏皇后請安,她一定是要親自去一趟宜春宮,親眼看一看康妃的落魄和下場的。

  讓康妃在背後使陰招,陷害她,沒想到倒把自己作進去了,想一想就覺得好笑死了!

  不過,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等她養好胎,去鳳儀宮請安時,肯定是能夠看到康妃的,畢竟康妃雖然現在是最低等的更衣,但也是要給夏皇后請安的!

  原本衆妃嬪見到正二品的康妃,都是要行禮的,當然除了比康妃位份高的夏皇后和賢妃除外。

  剩下的其他妃嬪,哪一個見到康妃,不是要恭恭敬敬的行禮,順便尊稱一聲康妃娘娘,現在卻要倒過來了,康妃降爲了最低等的更衣,見到哪個妃嬪不要乖乖的跟人家行禮啊!

  一想到這個場景,蕭婉詞興奮的想哈哈大笑三聲,來表達她愉悅的心情!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就好想說一句:

  狗皇帝,真是太給力了!

  早知道狗皇帝這麽給力,她剛才對他的態度,就應該對他再溫柔一些了,可是剛才在殿裡,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提啊,白瞎了她表現的機會了!

  等過兩天他再來錦華殿,她可不敢確定她還能記得這件事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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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0:52

110、落魄

  大殿。等後宮各宮收到皇上的旨意,對此事也是驚嚇多過驚訝了!

  高高在上的正二品康妃,一夕之間,成了末等更衣,這結果太讓人出乎意料了!

  她們還以爲就算曦容華有孕,皇上給她升了位份,但曦容華的宮女撞得柳容華小産之事,這頂帽子,還是要扣在曦容華頭上的。

  她們萬萬沒想到,最後皇上卻查出此事是康妃所爲,直接給康妃來了個一擼到底,直接讓她成了最末等的更衣。

  可見皇上是真的怒了!

  對這個結果,最難以置信的,就屬被撞小産的柳容華,和她的貼身宮女白梅和話梅了。

  明明那日,康妃是幫助她們最多的,還用她自己的歩攆,幫著主子回了福陽宮,又派小太監幫著請了太醫。

  本人更是親自幫著她們,將錦華殿的小宮女扭送到皇后娘娘的鳳儀宮,怎麽最後的結果,會是康妃指使錦華殿的小宮女,撞得她們主子小産了呢!

  柳容華自打聽到消息,更是氣得在福陽宮裡又是摔又是打的。

  錯把仇人當恩人,說得就是她吧!

  現在整個後宮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她是個傻子呢,對著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又是送禮,又是致謝,再沒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柳容華一氣之下,原本就剛剛小産過的虛弱身體,一下子又倒下了,福陽宮內當時又請了太醫院的太醫。

  要說現在最恨康妃的是柳容華,那對於康妃倒臺,降爲末等更衣,最高興的就是長信宮的麗婕妤了。

  麗婕妤是上屆入宮嬪妃中,最受寵的妃子了,曾經被康妃爲難過,打壓過,即便後來她受寵了,又像現在升了從三品婕妤之位,對上康妃正二品的妃位,她也是一直莫可奈何。

  一是,她學不來曦容華,跟康妃直接開撕的那種不管不顧的氣魄。

  二呢,她也學不來曦容華的厚臉皮,你要敢爲難我,我就直接跟你懟。

  她當時怎麽做的呢,她當時選擇了默默承受,選擇了息事寧人,等到她得寵了,康妃覺得打壓不了她,才不再針對她了,那時她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而曦容華和她這個相反,選擇了反抗。

  當然,曦容華如此做,也是惹來了康妃屢屢的打擊報復,只是曦容華運氣好,皇上又護著,才讓她能夠化險爲夷。

  聽到這個消息的麗婕妤,在自己寢宮裡輕輕一笑,讓伺候的宮人給她梳洗打扮,而且還要往最華麗尊貴的方向梳妝。

  她的目的,自然是前往宜春宮,好好看看這位往日高高在上的『康妃了』!

  麗婕妤穿上精緻華麗的衣裙,披上皇上早先賞賜的白狐裘裘衣,叫來自己的歩攆乘坐上去,向宜春宮而來。

  自她上次升了從三品婕妤,就已經有了屬￿自己專用歩攆,這就是從三品婕妤和正四品容華之間的差距。

  從三品的婕妤之位是一宮主位,可以入住一宮的主殿,掌管一宮的全部事務和宮人不說,用膳會有自己專用的小廚房,出門會有自己的專用歩攆。

  一級之差,卻是鳥槍換炮!

  而正四品的容華,這些是統統沒有的,所以才說三品和四品是一個鴻溝,越過去了,就是高位嬪妃了,越不過去,那就在中位妃嬪的位置上待著吧,當然這些眼饞的福利,也是享受不到的。

  麗婕妤到宜春宮的時候,尚宮局的人,正進進出出忙著給康更衣搬住處呢。

  皇上可是下了旨意,命康更衣即日搬出宜春宮正殿。

  可康更衣怎麽可能肯啊,她現在根本就不接受,皇上已經將她降爲末等更衣的事實,聲嘶力竭的阻止尚宮局的宮人進入大殿。

  尚宮局的人哪管的了這個,皇上都發話了,既然你不願意搬,那他們就幫她搬。

  殿裡大多數的器物,根本就不屬￿康更衣這個末等更衣能用的,都是正二品妃位的宮妃才可使用的器物,都要收回尚宮局的庫房,入庫封存,等待著其他新入住宜春宮主位的妃嬪到來,到時候再重新擺上,或者說下一個入住宜春宮正殿的妃嬪不喜歡這些器物,那就只能一直放在那裡不用了。

  康更衣使勁拉著這個小太監,不讓他拿走她心愛的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香幾,又拉住另一個小太監,不讓他抬走她的紫檀屏風。

  這麽多的小太監,在殿裡忙活著往外搬東西,防的了這個,防不了那個,客氣點的不動手,直接將手裡的這個物件給她,再重新拿過另一個物件往外搬。

  遇到不客氣的小太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勁一推,康更衣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她還以爲自己還是高高在上正二品的康妃呢,一個末等更衣,誰給她臉啊!

  麗容華進來的時,康更衣坐在地上,木木呆呆的直掉眼淚,身邊連個服侍的宮女都沒有跟著。

  「呦……,嘖……」麗婕妤嘖嘖稱奇道:「這不是康妃娘娘嗎?怎麽還坐在地上了,芸香,快扶起康妃娘娘來!」

  麗婕妤隨身帶來的大宮女芸香,聽到主子吩咐,上前作勢欲要扶起地上的康更衣。

  康更衣一甩袖子,甩開芸香的手,自己站起身來,坐到旁邊還不曾搬走的紫檀坐榻上。

  她當然知道麗婕妤是來給她難堪的。

  當年麗婕妤初入宮時,她可是給麗婕妤使過不少絆子,麗婕妤這是看她落魄了,前來看她笑話,羞辱她來了!

  一個不敢反抗的膽小鬼,也能看她的笑話,真是可笑!

  康更衣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連個眼鋒都不曾給過麗婕妤,更不要說給她行禮了。

  「怎麽康妃娘娘這是瞧不起妹妹,搭理都不搭理妹妹一下,娘娘現在是越來越尊貴了!」麗婕妤出言諷刺道。

  尊貴?一個末等更衣在宮裡能尊貴到哪裡去!

  她這是拿『尊貴』兩個字,暗諷康更衣呢!

  康更衣輕輕扭頭瞥了一眼,一身盛裝而來的麗婕妤,冷笑道:「妹妹這是來看我笑話的?」

  麗婕妤聽到康更衣竟然開口叫她妹妹,真想破口大駡一句:妹妹,妹妹個你大爺,管你叫聲康妃娘娘,那是想諷刺你,可不是讓你順杆往上爬,現在已經是一個末等更衣了,竟然還敢管她叫妹妹。

  康更衣哪來這麽大的臉!

  麗婕妤嫵媚一笑,尖尖的瓜子臉越發明媚動人。

  「康妃娘娘,您還真以爲自己,還是康妃娘娘呢,現在更應該叫你康更衣才對吧!」她微微蹲了一下身子,正對著康更衣的臉譏諷道。

  康更衣緊緊抓著自己身上的衣裙,白晰的手背上青筋立顯,恨不能上去撕爛麗婕妤的嘴。

  她心裡使勁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動怒,一定不能動手,她可不是曦容華那個潑婦,直接就上去拳打腳踢。

  「哎呀,這宜春宮正殿真好,看看這紫顫木的坐榻,黃花梨木圈椅,可都真是好東西呀!」

  麗婕妤在殿裡悠悠的閒逛著,嘴裡還不忘打擊著康妃。

  「可惜了,康更衣這就要搬出這裡了,是再也享受不到這麽好的東西,住這麽大,這麽好的宮殿了,也不知道康更衣,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再搬回來,或者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這宜春宮正殿,就要迎來它新的主人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康妃在高位上待久了,吃穿用度,可都是正二品妃位的份例,現在一朝成了末等更衣,也不知她能不能適應更衣的苦。

  一想到康更衣以後住在狹小的屋子,吃的穿的連她身邊的宮女都不如,她心裡就升起一股莫名的痛快,以前被康更衣壓制憋悶之氣,一掃而光。

  康更衣冷哼一聲,麗婕妤想看她的笑話,那也太早了一點。

  她冷冷的開口道:「麗婕妤有這閒心,操心我的事,倒不如自己先操心一下自己吧,麗婕妤以前盛寵時,皇上一個月去長信宮多少次,現在皇一個月又能去長信宮幾次,想必也就一兩次吧,自重新人入宮,懿容華曦容華兩人得寵,麗婕妤與皇上之間的那點子情分,又剩下了多少。」

  「曦容華有孕,懿容華得寵,麗婕妤覺得自己有什麽,美貌嗎?三年一選秀,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一茬一茬的美人了,麗婕妤現在有的,也不過就是新人沒入宮前,那點與皇上的舊情分罷了,可麗婕妤的這點情分,又能撐的了幾時,等到麗婕妤真的當了她們的路,麗婕妤就真敢肯定,你的下場會比我好。」

  紅顔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她要看麗婕妤能得意到幾時。

  顯然康更衣的話,戳到了麗婕妤的痛處,她臉上原本得意的笑,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她氣急道:「那也比康更衣現在的要好的多。」

  康更衣冷哼嘲笑道:「現在好,可幷一定以後好,就是本宮堂堂正二品的妃位,還不是說倒就倒了,說不定到時候,麗婕妤還沒我的下場好呢!」

  「你。」康更衣真是烏鴉嘴,就見不得她好,竟然咒她失寵!

  麗婕妤生氣的伸出纖纖玉指,指向康更衣,見她無動於衷,一臉譏誚的看著她。

  「芸香,我們走。」

  麗婕妤一甩帕子,氣的轉身出了宜春宮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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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1:20

111、反應

  康更衣見麗婕妤離開了, 原本坐得筆直的脊背,一下子鬆了下來, 臉上的精氣神更是跑得精光。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活著看到曦容華失寵的那一天!

  再過三年,又是新一屆的選秀,曦容華就是再得寵,能比得上新入宮, 花一樣嬌嫩的新人嗎?

  帝王無情,男人又是最貪鮮的, 麗婕妤就是最好的例子。

  先前新人沒入宮時,還不是她最得寵, 新人一入宮,剛開始還好,現在還不是被新人壓在頭上了。

  她就要慢慢等著,等著曦容華失寵的一天, 好好看看她的下場!

  麗婕妤坐在回長信宮的歩攆上, 整個人陷入了沈思。

  纖纖十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手裡的白色綉帕,攪得手裡的綉帕都擰成了一根麻花, 而不自知。

  她明明知道康更衣說這些話, 是故意挑撥離間,故意讓她對曦容華懿容華心生怨念。

  不過,她還是聽到心裡去了!

  是的,自從這屆新人入宮後, 她就沒有以前受寵了,剛開始皇上去她和懿容華宮殿的次數,還能保持每月基本一致,但慢慢的懿容華就超過她了,每月總會比她多侍寢一兩日。

  再後來,就連錦華殿的曦容華也比她得寵了,而現在曦容華更是懷了身孕,和落櫻宮的懿容華有了齊頭幷進的勢頭。

  其實要嚴格說起來,現在曦容華要比懿容華得寵的多,明面上看兩人侍寢的次數是一樣多,但皇上白天去曦容華錦華殿的次數,可比侍寢的次數多多了。

  雖說有時候去了只待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左右,但也說明皇上是真的把曦容華挂在心上了!

  她得寵的時候,皇上除了侍寢,去她的長信宮可沒有這麽勤快,一個月能有一次吃午膳的機會,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就這樣的機會那也是不多的。

  皇上一直是一個無事或不侍寢的時候,從來不到後宮的人,也很少插手後宮妃嬪之間的爭風吃醋,更不要說,插手後宮高位妃嬪欺負低位妃嬪的事了,要不然當年康妃怎麽敢明目張膽的欺壓她。

  就像前些日子,嫣良媛暗地裡爲難方小儀,皇上怎麽不管,秦容華罰跪蘇芬儀,皇上怎麽沒管。

  可見皇上在曦容華身上,破了太多的例了!

  現在曦容華懷了身孕,以後只會更得寵,就是現在,也隱隱有壓過懿容華的勢頭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看樣子她也該懷個孩子了,這樣以後就算不再得寵,在宮裡也能有個一席之地。

  她現在才明白,在後宮什麽寵愛都是浮雲,都沒有一個身上留著自己骨血的孩子,來的有保障,要不然她拿什麽跟她們爭,跟她們鬥,她可不想最後落得跟康更衣一個下場。

  翌日。

  衆妃到鳳儀宮給夏皇后請安,談論最多的自然是康妃降爲康更衣的事了。

  原本衆人早早的來了鳳儀宮,想看一眼落魄的康更衣,畢竟不是誰都有麗婕妤那個勇氣和閒情雅致,專門跑到宜春宮一趟,隻爲了奚落一頓康更衣,給她一頓難堪的。

  可惜的是,衆人等了一早上,夏皇后都已經出來了,康更衣也壓根沒在鳳儀宮出現,讓看戲的衆人,好一頓失望。

  就連夏皇后和賢妃,望著康更衣空空的位置,也是一陣唏噓。

  康妃和她們同是太子東宮時的老人,她從入了太子東宮就一直不大得寵,但憑著資歷,皇上繼位時,還是封了她正二品的妃位。

  她們原以爲康妃不得寵,只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妃位上,也能一直安安穩穩,卻沒想到,會蠢的在子嗣上動手腳!

  你動手腳就動手腳吧,你倒把小尾巴藏好啊!卻蠢得被皇上抓了小辮子,那結果可顯而知了!

  能討的了好!

  這也給衆人敲了一記警鐘,誰要作死的想在子嗣上動手腳,就算再位置再高,皇上也不會姑息的,當然,這記警鐘能讓衆人謹記多長時間,或是有幾人謹記在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人嘛,都是比較健忘的,也許過個三五月,這件事情就在衆人的腦海中,漸漸淡忘,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是會有人明知故犯的。

  宮外的康家,也很快知道了康妃降爲康更衣的消息,卻是半點不敢發聲。

  這宮裡一旦牽扯到皇家子嗣的問題上,那就是天大的事了,更不要說因爲康妃之故,差點讓宮裡兩位有孕的妃嬪小産了,皇上沒有因此事降罪康家,他們已經阿彌陀佛,感恩戴德了,哪裡還敢出面爲康妃求情啊!

  康家做了壞事,悶不吭聲了,柳容華身後的柳家,卻不樂意了。

  小産的可是他們柳家的姑娘,隻降位了康妃,康家連訓斥一下都沒有,也太便宜康家了。

  柳家一紙參奏康家教女不嚴的奏疏,就到了御前,可惜的是這紙奏疏,讓衛離墨壓了下來,此事就不了了隻了。

  蕭亦坤蕭三爺下了差從禮部剛回來,連三房院子也沒回過,就直奔蕭老夫人正院同福堂而來。

  進了同福堂的堂屋,沒想到卻見蕭家大爺比他到的還早,正和蕭老夫人笑語晏晏的說話呢。

  也不知蕭大爺跟蕭老夫人說了什麽高興的事,惹得她蒼老的臉上,笑出一堆的褶子,可見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一見蕭三爺進來,還沒等蕭三爺給她行請安禮呢,她就已經高興的對著他直招手,「坤兒,快過來,我和你大哥正在說一件大喜事呢!」

  蕭三爺微微一楞,大喜事,不會和他要過來要講的大喜事,是一件事吧!

  他三步幷做兩步就到了近前,開口道:「母親和大哥說得這件大喜事,不會跟宮裡的貴人有關吧!」

  他家姑娘可是又升了位份了,不能再叫小主了!

  蕭大爺笑道:「沒想到三弟已經知道了,我還以爲我是第一個人知道這件大喜事的呢,先前母親還一直念叨擔心著宮裡的貴人呢,現在有了好消息,我就趕緊早點回來告訴母親一聲,也讓母親高興高興!」

  「我先前也是不知道的,還是禮部郎中王大人告知我的,說宮裡的貴人懷了皇嗣,已經晉升正四品容華之位了。」

  今日下差,還沒出禮部衙門呢,他的頂頭上司禮部郎中王大人,就主動過來跟他搭話,先是直跟他道恭喜恭喜,恭喜的他是一頭霧水。

  他就暗下尋思,他們家最近也沒什麽喜事啊,王大人恭喜他什麽?

  還是王大人看他一臉的霧水,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姑娘的事,王大人也是滿頭黑綫,就蕭家這傳遞消息的速度,也太那個啥了!

  不過再那個啥,人家姑娘能討得皇上喜歡,還在蕭家這麽不給力的情況下,不僅升到了正四品容華之位,幷成功懷上了皇嗣,這就說明人家姑娘有本事!

  王大人拉著蕭三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跟他講了這件喜事不說,還悄悄的告訴蕭三爺,他明年就要調到戶部了,他已經向吏部舉薦,讓蕭三爺來接替他禮部部郎中的位置了。

  聽了此事,蕭三爺是既又高興,又鬱悶。

  高興的是,自己女兒懷了皇嗣,升了位份,他也要跟著升官了。鬱悶的是,這大喜事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那就有些鬱悶了!

  哎,說來說去,還是他們蕭家底蘊不行,只是普通的書香門第,不似那些有錢有勢的勛貴世家,人家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他們家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

  每次宮裡貴人一有什麽事,他們總是最後知道的那家人,就像上次,貴人升了曦嬪,他們也是最後知道的。

  蕭家跟宮裡傳遞消息的路子,一個字就是『慢』,但他們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就怕手伸的太長,惹得皇上不高興,畢竟皇上最恨前朝官員跟後宮攪和在一起了,本來對於後宮的事,蕭家就幫上什麽忙,再牽連到宮裡的貴人,那可就不好了!

  蕭老夫人見他已經知道了此事,很高興說道:「這可是蕭家的喜事,明天給蕭家的下人一人賞一兩銀子,自家人也聚在一起吃個飯,慶祝慶祝。」

  這麽大的喜事,不能大辦,也是怕給宮裡的貴人招來閒話,不過自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她又道:「還有一件事,跟你們兩個說一聲,我打算再從公中支出五千兩銀子,找可靠的人送到宮裡去,蕭家在其他地方也幫不上貴人什麽忙,只能在銀錢上多給一點是一點了,你們兩個回去,告訴你們媳婦一聲,眼光放長遠些,別兩隻眼睛就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多爲後代子孫想一想。」

  還沒等蕭三爺說話,蕭大爺已經笑著開口道:「這是應該的,宮裡用錢的地方多著呢,給宮裡的貴人,多送些銀錢本就是應該的,這件事情母親就能說了算,這是家族大事,哪有她們說話的份。」

  「我也贊同大哥說的。」蕭三爺贊同道,給他女兒送錢,還是從公中出的,他有什麽理由反對。

  蕭老夫人見兩人看得清楚,幷沒有反對此事,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你們能想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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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1:45

112、閒聊

  話鋒一轉, 蕭老夫人又想到一事,對著蕭三爺說道:「有空閒了多去安姨娘的院子坐坐, 也不要太寵著林姨娘了,一個商戶家的女兒,天天想著法的,勾著爺們往她院子裡鑽,成何體統,你要再讓你媳婦難做, 我可不依你。」

  她不管蕭三爺,幷不代表她不知道三房院子裡發生的事。

  蕭三爺瞬間有幾分尷尬了!

  他連忙答應道:「是,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醒的了。」

  這麽大的人了, 被母親當著大哥的面,訓斥房裡的事,簡直太丟人了!

  蕭大爺也不好開口,自己弟弟房裡的事, 他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索性就站在旁邊裝啞巴。

  兩人在同福堂,陪著蕭老夫人又說了一會閒話, 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蕭三爺回的是三房正妻裘氏那裡, 跟裘氏一起用了晚膳。

  在飯桌上,蕭三爺就將宮裡蕭婉詞懷了皇嗣,晉升正四品容華的喜事,跟裘氏說了, 當然也不會忘記蕭老夫人說的那五千兩銀子的事。

  裘氏自然是滿口同意。

  公中出錢,又不是他們三房出錢,她有什麽不願意的。她就是真不願意,老太太和家裡的爺們難道會聽她的意見,那才怪了呢,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同意,在老太太和自己夫君面前留個好印象。

  再說,她膝下還有兩個兒子,以後仰仗宮裡貴人的事,還多著呢,這事她看得可明白著呢!

  蕭三爺又交代裘氏,對芳華院安姨娘吃穿用上儘量好著點。

  裘氏笑道:「三爺這話都說了好幾遍了,妾身是那衆拎不清的人嗎?自四姑娘入宮後,妾身對安妹妹一直好著呢,吃穿用度上,自是姨娘幾個中最好的,就是三爺,還是應該多到安妹妹屋裡去幾次,這親生女兒不在身邊,總要有人陪著說說話不是。」

  只要蕭三爺不去林姨娘那個狐狸精的院子,不管是去安姨娘那裡,還是慶姨娘那裡,她心裡都高興。

  蕭三爺剛剛在同福堂被蕭老夫人說過,正好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又跟裘氏說了幾句閒話,這才轉身去了安姨娘的芳華院。

  安姨娘聽到蕭三爺說,宮裡的女兒懷了皇嗣,升了正四品容華之位,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也不管蕭三爺就在跟前,高興的在屋子裡,一直轉著走來走去。

  等高興的那勁過去了,又開始擔憂上了,念叨著也不知女兒在宮裡受了多少苦,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跟大多數父母擔心離家的孩子一樣,就怕女兒在宮裡受了什麽委屈。

  蕭三爺沈默不語,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庶長女,在宮裡生活的到底怎麽樣,不過,看這晉升的速度,生活的應該還可以吧!

  安姨娘又打開箱籠,從裡面抱出一摞顔色鮮艶的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她自女兒入宮後,閒來無事,一針一綫給自己女兒縫製的,她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回來穿這些衣服,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做這些,心裡總有個念想。

  安姨娘又聽到蕭三爺說,老太太要往宮裡給自己女兒捎銀子,就求著他,能不能將自己做的這些衣服也一起捎進宮去。

  她這要求一提,蕭三爺頓時一頭黑綫。

  他真想告訴安姨娘,你以爲皇宮是你家的,想怎出入,怎麽出入,想帶什麽東西進去,就帶什麽東西進去,那裡可是皇宮,往裡捎東西哪是那麽容易的。

  但看著安姨娘因爲想女兒,已經傷心哭得梨花帶淚了,也不好過多苛責,只好撓著頭皮糊弄道,我再想想辦法吧!

  其實他哪有屁的辦法啊,只是拗不過安姨娘,才會如此說的。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哪有這麽大的能耐啊!

  安姨娘卻信以爲真,立馬破涕爲笑,把他話記在了心上。

  蕭大爺回了大房正院,跟張氏說了此事,還有老太太的意思,張氏心裡就有幾分不痛快。

  雖說大房的三姑娘蕭婉韻,因爲蕭婉詞在宮裡得寵的緣故,前不久剛說了一門不錯的婚事,但這一牽扯到錢的問題上,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更不要提,蕭婉韻剛說了親事,正在置辦嫁妝呢,蕭家又不是什麽大富之家,她現在管著蕭家的家事,公中賬上到底還有多少銀兩,她可是比誰都清楚,老太太開口就往宮裡送五千兩,也不看看下面,還有好幾個等著成婚的孫子孫女,自然免不了在蕭大爺跟前嘀咕幾句。

  張氏糊塗,蕭大爺可不糊塗,當即來了一句:「凜兒他們的前程重要,還是那些銀子重要。」

  一句話讓張氏閉了嘴。

  當然是兒子的前程重要了,張氏也知道,自從蕭老太爺沒了之後,蕭家一直在走下坡路,不是蕭家男人沒有能耐,而是蕭家沒關係,沒靠山。

  蕭老太爺走得又早,以前的關係,沒有蕭老太爺維持,早就都沒用了。所以蕭家三個兄弟這麽大年紀了,官位品級就一直不上不下的,還不是因爲後面沒人。

  夜裡,蕭大爺兩口子躺在榻上閒聊。

  被窩裡,張氏用手肘捅了捅蕭大爺胳膊,說道:「你說,以前妾身怎麽沒發現四丫頭有這麽大能耐呢,有時候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四丫頭跟在三弟妹後邊,就跟個小透明是的,悶不吭聲的不說話,……」

  還沒等她說完話呢,蕭大爺當即輕聲呵斥道:「什麽四丫頭,四丫頭現在也是你能叫的,這要讓人聽了去,那還得了!」

  張氏的嘴,也不帶把門的,什麽都敢往外胡咧咧。

  張氏撇了撇嘴,不以爲然道:「妾身這不是叫習慣了嗎?再說,妾身不是只在你面前敢這樣叫嗎?在外面妾身也不敢啊!再說,這深更半夜,誰能聽去?」

  「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蕭大爺對張氏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頗爲頭疼,轉過身來,側著身子向外,對張氏來個眼不淨,心不煩。

  張氏見蕭大爺不理他了,忙嘟囔道:「好了,好了,妾身以後說話會注意的。」

  「知道注意就好。」蕭大爺閉著眼假寐,說完這句不再開口。

  還沒說完話的張氏,又不甘的爬起身來,碰了碰不理他的蕭大爺,在他背後小聲說道:「妾身就是想說,怎麽以前沒看出四姑娘哪裡聰明,哪裡討喜,怎麽這一進了宮,就跟忽然開竅了似的,能討得皇上這麽喜歡不說,這晉升的速度也這麽快!」

  她身邊的官宦人家,也不是沒有入宮的姑娘,聽說在宮裡,好幾個月也難見皇上一面的妃嬪,比比皆是,更不要說升位份了。

  「人家那叫大智若愚,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一有什麽事,就喜歡咋咋呼呼,大驚小怪的。」

  蕭大爺繼續閉著眼睛,幷沒有再訓斥張氏,也算默許了她管貴人叫四姑娘的稱呼了,畢竟稱呼貴人,確實沒有稱呼四姑娘顯得親近。

  他其實心裡也納悶不已,以前他也沒怎麽注意過他三弟家的這個庶長女,要不是後來這個四侄女被選入宮,他都快忘了家裡還有這麽號人了,他這個四侄女在蕭家,簡直太沒有存在感了,也不怪張氏納悶,連他都跟著一塊納悶呢!

  難道說,這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妾身覺得,妾身這樣也挺好。」張氏小聲的嘀咕道。

  轉瞬又想到一事,疑惑道:「不是傳言說皇上喜歡瓜子臉,楊柳細腰的美人嗎?就四姑娘那小臉……,那腰身……」

  張氏剩下的話,沒敢描述出來,她想說自然是,四姑娘長的好像跟這兩點都不搭邊啊!

  小包子臉就不說了,那小腰和楊柳細腰也有很大差距吧!

  難道皇上眼神不好使!

  張氏的疑惑,可不就是整個後宮妃嬪的疑惑嗎,她們也很想知道真相啊!

  可惜啊,沒人有那個膽子,敢向皇上求證啊!

  「你也說了那是傳言,傳言能可信。」蕭大爺不屑道。

  你就不興人家皇上吃慣了大魚大肉,換點清粥小菜嘗嘗,正好讓他那四侄女趕上了好時候。

  「那這話是哪個挨千刀的傳出來的,」張氏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陣後怕,一陣慶幸道:「幸好我們家韻兒沒有被選入宮,要不然還不是孤身終老的命。」

  蕭大爺瞬間無語,張氏怎麽說著說著,又說到這上面來了,他催促道:「趕緊睡吧,想一出是一出的。」

  張氏無聲的撇了撇嘴,轉身躺下。

  隨著過年的一天天臨近,宮裡也開始慢慢忙碌起來,忙著大掃除,裁新衣,準備過年的各種吃食和物品。

  就連蕭婉詞這個不常出門的人,也從身邊喜氣洋洋的宮人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年味。

  更不要提小輝子去膳房,會時不時拿回一些新鮮的吃食和零嘴,都是以往膳食單子裡沒有的吃食。

  可見是越到年下了,膳房準備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

  秋果細雨小五子三人,也開始帶著錦華殿的衆宮人,天天忙活起來,連不經常挪動的床榻,坐榻,箱籠這些大物件,也全部讓小太監搬了出來,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了,再重新搬回原位。

  錦華殿裡裡外外,該擦的擦,該掃的掃,該清的清,一時間殿內殿外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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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2:10

113、吃食

  不止後宮各處忙著春節前的各項事務, 前朝也不例外。

  衛離墨更是一連幾日未踏入後宮,讓期盼著皇上翻牌子的妃嬪, 好一陣失望。

  上一次八月十五中秋節,皇上可是晉升了好大一波妃嬪的位份,現在快臨近春節了,這個節日可比中秋節還要大呢,說不定到時候皇上一高興,再來一次妃嬪大晉升也是可能的。

  所以一時間, 衆妃嬪摩拳擦掌,都想年前能在皇上面前露一把臉。

  可惜的是, 皇上遲遲不進後宮,讓等待的妃嬪也是失望不已。

  有聰明的妃嬪就想著, 既然皇上不來,那就自己主動一點總行吧!

  自己親自去乾元宮找皇上,是不可能了,後宮有明文規定, 沒有皇上召見, 後宮妃嬪是不能私自前往乾元宮的,畢竟那裡屬￿前朝和皇上的寢宮, 要是誰都能冒冒然然的跑去, 皇宮裡哪還有什麽規矩可言。

  思考良久,嫣良媛第一個做了反應,她領著貼身宮人跑到膳房裡,自己親自下手, 做了一碗豬肉龍鬆湯。

  其實說白了,就是指揮著膳房的宮人做的,她也只是在旁邊做做樣子,但不管怎麽說,這碗豬肉龍鬆湯,名義上卻是她親手做的。

  她派出身邊最得力的太監,親自送到乾元宮,拿銀錢賄賂了一番御前宮人,讓他們幫著把她親手做的這碗豬肉龍鬆湯,呈到了皇上跟前。

  不過,不管是不是嫣良媛親手做的,都幷不妨礙皇上肯賞臉。

  皇上不僅喝了這碗湯品,事後還賞了嫣良媛一套上等的金鑲珠寶首飾,讓一直關注著此事的後宮嬪妃,心裡好一頓艶羨。

  嫣良媛往乾元宮送湯品,得了皇上賞賜的事一出,也讓後宮衆妃嬪眼前一亮。

  衆人也開始紛紛效仿這一做法,頓時後宮膳房內,人來人往,因爲爭搶鍋竈的使用權,各宮小主宮人爭的是臉紅脖子粗,就差點沒打起來了!

  急的膳房總管,摸頭摸得頭髮都快禿了!

  這一個一個的,不是小主,就是主子的,他哪一個也不想惹!

  更不要說,人人都打著給皇上做羹湯糕點的藉口,他還能攔著她們,不讓她們給皇上做,真要那樣的話,他的總管也做到頭了!

  一時間,膳房內人來人往,怎麽一個亂字了得啊!

  前往乾元宮送湯品,送糕點的隊伍,也在慢慢壯大中。

  其他沒往乾元宮送吃食的妃嬪一看,好多妃嬪送了,你要是不送,那豈不是顯得你太特別,太不把皇上當回事了!

  所以,剩下沒往乾元宮送吃食的妃嬪,看到這麽多人行動,也趕緊麻溜的跑到膳房,做好上等的羹湯糕點,派人送往乾元宮,就怕送晚了,自己落在最後了!

  其實吧,除了嫣良媛的湯品,衛離墨喝了之外,其他妃嬪送來的吃食,他是一概沒用。

  倒不是他區別對待,而是後來妃嬪送來的太多,他根本就用不過來,他也沒想到喝了嫣良媛的一碗湯品,賞了她一套金鑲的首飾,就讓後宮妃嬪有這麽大的反應,人人爭先恐後的往乾元宮送吃食,他就是有五個肚子,他也吃不完這麽多東西啊!

  所以他直接吩咐趙慶,不管哪個妃嬪送來的吃食,都不要送到御前了,直接讓御前的宮人用了吧!

  這話一發下,御前的這些宮人可享了口福了!

  畢竟衆妃嬪送到皇上面前的吃食,不管是用料,還是口味,那絕對是杠杠的,你給皇上送吃的,敢送不好的來嗎?

  蕭婉詞聽到小五子向她彙報現在宮裡的風向時,差點沒笑趴下。

  這些人也太逗了!

  腦子都怎麽想的啊!

  嫣良媛送湯品,得了皇上賞賜,是因爲她出其不意,占了先機,皇上也願意給她面子,等到後來這麽多人效仿,皇上哪裡還顧得過來這麽多人啊!

  衆妃嬪爭先恐後的送吃食,就沒想過這些吃食,恐怕連御前也到不了吧,最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的肚子呢!

  或者她們都有想過,只是裝作掩耳盜鈴罷了!

  她們是不是個個都在想,既然皇上用了嫣良媛的湯品,肯定也會用我的吃食,就算皇上隻吃了一塊糕點,用了一口羹湯,她們也是願意往御前送的。

  蕭婉詞不僅感嘆道:這就是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的悲哀!

  或是她們對此甘之如飴,或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而爲之!

  人人都有它必須這樣做的理由罷了!

  想得比誰都清楚的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御前湊這個熱鬧了!

  她是這麽想的,可秋果細雨小五子他們幾個人卻不這麽想。

  這後宮的衆妃嬪,都上趕著往御前送吃食,就算皇上不用,那也說明衆妃嬪對皇上的用心了,可要是獨獨自家主子不送,是不是會讓人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太不把皇上當一回事了!

  三人開始好說歹說,輪著上前勸說蕭婉詞,讓她就算做做樣子,也要往御前送點吃食意思意思。

  最後蕭婉詞被幾人磨得沒辦法,招來提膳的小輝子,吩咐道:「中午到膳房取午膳的時候,多要一盤綠豆糕,然後送到乾元宮去,就跟御前宮人說,是錦華殿送過來的。」

  反正送什麽都一個樣,皇上也不吃,也不問,何必要廢那個心思呢。

  她這吩咐一下,雷的秋果三人,是裡焦外嫩。

  綠豆糕,主子竟然送最普通的綠豆糕,這也太不把皇上當回事了吧!

  但轉念又一想,宮裡這麽多娘娘小主,往乾元宮送吃的,皇上肯定也是不吃的,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主子意思到了就是了,也就沒再往下勸說。

  小輝子拿著從膳房的取來的那份綠豆糕,放到小食盒裡,聽從主子的吩咐送到了乾元宮。

  這兩天往乾元宮送吃食的人太多,御前宮人早已司空見慣,早就不把各宮送來的吃食當一回事了,隻讓他放下小食盒回去就是了。

  他們不當回事,小輝子就更不當回事了。

  看自家主子當時就隨口這麽一說送一盤綠豆糕,他就明白,主子根本就沒期望這盤綠豆糕能送到御前去!

  既然御前的人,不把這事當一回事,這也正合了他的心思,他們真要熱心的給遞到御前去,該提心吊膽的可就是他了!

  臨走小輝子說了一聲是錦華殿送來的,就提腳回去了。

  真是來的瀟灑,走的也瀟灑,拿錢賄賂御前的人,更是沒影子的事了!

  等他一走,御前幾個人打開小食盒,見錦華殿送來的只是一盤最普通不過的綠豆糕,這兩天讓衆妃嬪養刁的胃口,立馬沒了食欲,隨手拿出去,丟給了院子裡兩個做粗活的小太監了。

  心裡還暗想著,這錦華殿也太摳了,送到御前的吃食,就送了一盤綠豆糕,白瞎皇上這麽寵著曦容華了!

  轉過身,就把這事當成玩笑話一樣,跟御前的趙公公說了。

  趙慶聽到錦華殿往御前送了一盤綠豆糕來,頓時也是被雷的不行不行了!

  曦容華這吃食送的,簡直太不走心了!

  他也知道曦容華如此做,只是隨大流裝樣子,其實也無可厚非,但你裝裝樣子,麻煩也要裝得像一些嘛!

  不跟賢妃似的,送盤香酥適口的鬆子百合酥,不跟麗婕妤似的,送盤香滑可口的蜜汁蜂巢糕,你也好歹送個差不多的香滑芝麻糕吧!

  卻讓人直接送了一盤綠豆糕!

  他可是知道,綠豆糕不似其他的糕點那樣麻煩難做,膳房每日做得最多的,就是這最簡單的綠豆糕了!

  宮裡大多數人可能不知道,綠豆糕是皇上最討厭吃的糕點了,沒有之一。

  因爲太普通,禦膳房也就不怎麽上這道糕點,當然有時候上了,皇上也不會用的,一來二去,禦膳房也就知道皇上不喜歡,就沒再上過了這道糕點了,但這個習慣,大多數人卻是不知的。

  當然,這大多數人裡,卻幷不包括他這個常在皇上身邊行走的人!

  所以從這事裡,他一準就看出,曦容華讓小太監拿了一盤綠豆糕送來御前,就是來糊弄事的!

  不過,就算看出來了,他也不會點破,更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而且還要有意的瞞著!

  既然御前的人,已經隨手給人了,這事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還省得他不知道拿曦容華,送來的這盤綠豆糕怎麽辦呢,又不能送到御前,總不能他自己吃了吧!

  這樣多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就把這事解決了!

  這兩天往御前送各種羹湯各種糕點的妃嬪,實在太多了,多曦容華一個不多,少曦容華一個不少,根本就沒人關注這個。

  皇上這兩天,最聽不得的就是哪個宮送什麽東西過來了,誰要跟他說這個,他肯定就會發火。

  所以各宮送來的吃食,實際上都填了御前宮人的肚皮。

  這兩天可把這幫小兔崽子的胃口給養叼了,看不上曦容華送來的綠豆糕,太正常不過了!

  這平常不能再平常的綠豆糕,御前的宮人,還真不稀罕的吃。

  完全沒把這件事,當做一回事的趙慶,優哉遊哉的繼續回去伺候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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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2:42

114、挨打

  到了傍晚, 外面的天也慢慢黑了下來,冬日的天, 天短夜長,天黑的比以前可早的多了。

  衛離墨手持朱筆,奮筆疾書的書寫一陣,再放下朱筆對著奏摺一目三行的看一陣,如此反復的審批著最後十幾份奏摺。

  最近臨近春節,送到御前的摺子, 也沒有什麽大事,大多是地方上的官員給他恭賀新年的奏摺。

  這樣的奏摺只需瞧上一眼就好, 剩下的其他奏摺,比較重要的, 他才會細細閱讀,仔細的下筆批注。

  「各宮今天又送羹湯糕點過來了?」他隨意的開口問道,一雙眸子卻幷未離開手中的摺子。

  「回皇上的話,各宮娘娘小主是都送了吃食過來。」趙慶站在下首回禀道:「皇上不用, 奴才就都讓御前的宮人用了!」

  這件事情, 雖然之前皇上已經默許了,但他最好還是再說一次爲好!

  畢竟這些吃食可都是各宮主子, 送來給皇上享用的。

  「嗯, 」衛離墨一邊看著摺子,一邊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趙慶說的話。最後,他又狀似無意的加了一句:「錦華殿曦容華那邊可送了?」

  趙慶微微一楞, 皇上哪個宮的也沒問,竟然單獨問錦華殿的曦容華送了沒有,這又是唱得那一出啊!

  難道皇上好幾天沒見到曦容華,又開始惦記曦容華了!

  摸不準皇上心思的趙慶,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送了。」

  只是他還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曦容華確實送了,只是送的是您最不喜歡吃的綠豆糕罷了!

  不過這話,他也只能自己在心裡嘀咕一下了,自是不敢對皇上說的!

  而且還要在心裡使勁祈禱,但願皇上只是隨口問一問,可千萬不要問起曦容華送了什麽,要不然他也不知,該怎麽幫曦容華瞞了!

  做御前總管做到他這份上,簡直太苦逼了!

  「送了什麽?」衛離墨還是隨口一問,因爲他那雙眼睛,始終就沒離開過手裡的摺子!

  趙慶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他能不說嗎?

  顯然是不能啊,他心裡開始埋怨上錦華殿的曦容華了,你說你送什麽不好,偏偏送最普通,皇上最不喜歡的綠豆糕。

  你讓他怎麽回答皇上啊!

  曦容華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衛離墨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瞪著深邃幽深的眸子,滿臉疑惑看著趙慶,那意思好像在說,你怎麽不說話了,不是說曦容華送了嗎?送了什麽好吃的吃食啊!

  被皇上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的趙慶,期期艾艾的說:「送的綠豆糕。」

  只是綠豆糕這三個字,就像是嗓子眼身處發出來的,聲音小的就差聽不出來了!

  他根本就不想說啊!

  曦容華是不是故意坑他的呀!

  「沒聽清,大點聲!」他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在安靜的大殿裡愈加清晰,「晚上沒吃飯,還是怎麽地,這麽有氣無力?」

  趙慶:確實沒用晚飯呢,您都還沒用呢,奴才就更沒用過了。

  當然,這話他哪敢說出來啊,只能在心裡自己嘀咕嘀咕了!

  「曦容華送了一盤綠豆糕來!」趙慶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一些,他抱的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思。

  衛離墨聽完後,果然變了幾分臉色,嚇得趙慶站在下邊,大氣也不敢出,心裡別提有多怨念曦容華了!

  曦容華真是只管放火,不管滅火的典型了,他真是被曦容華坑死了!

  這宮裡,從來都是他坑別人的份,哪有別人坑他的份,但在曦容華身上,他已經被曦容華坑過好幾次了!

  每次曦容華一惹皇上生氣,都是他頂在最前頭,替曦容華遮風擋雨,撲火救災,再沒有比他更盡職的人了!

  他太簡直太倒黴了!

  衛離墨沈默不語片刻,也不知到底心裡怎麽想的,又繼續低下頭開始看起手中的奏摺來。

  許久,就在趙慶心裡鬆了一口氣,以爲這事就要過去的時候,衛離墨又開口道:「綠豆糕呢?」

  趙慶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放下來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他真的很想說,皇上咱不帶這樣的,您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皇上這樣鈍刀子割肉,簡直太疼了,奴才還想多活幾年呢!

  而且皇上還記得綠豆糕幹啥,他又不吃,還是說他慶幸的太早了,老天這是要懲罰他呢。

  「綠豆糕被下面的小太監分著吃了!」趙慶說的戰戰兢兢的,他也怕皇上聽了,會大發雷霆。

  不過他又一想,之前可是皇上自己說的,各宮送來的吃食讓御前的人用了的,皇上金口玉言,應該不會幹出出爾反爾的事吧?

  他哪裡知道,他的話一說出口,衛離墨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朱筆朝禦案一扔,發出『啪』的聲響,嚇得趙慶一個哆嗦,心想,完了,皇上這是生氣了!

  衛離墨站起身來,發怒道:「朕看御前的宮人,越來越不像話了,主子送來的東西,他們也敢隨便亂用,真是一個一個的無法無天了。」

  曦容華送來的綠豆糕,他這個當皇上的都還沒吃一個呢,卻被一群奴才搶先吃了,真是豈有此理,太拿他不當回事了!

  趙慶:……

  靠,皇上這臉翻的,比翻書還快呢!

  這吃食不是皇上不讓呈到御前,讓御前的人自己用的嗎?怎麽最後成了御前宮人的錯了!

  不過這個話,可他沒那個膽子說出來,沒看見皇上都發火了嗎?

  再說了,皇上會有錯嗎,有錯,那也是都是奴才的錯,誰敢說皇上錯了,那真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誰分的,誰用的,一人十個板子,出了這樣的紕漏,你這個御前總管也跑不了,下去領罰吧!」

  趙慶頓時懵了!

  十個板子,……,他這是被牽連了!

  他自坐上御前總管,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被打板子了吧,這次卻因爲一盤綠豆糕,要挨十個板子!

  他這算不算被曦容華的一盤綠豆糕,給坑了啊,還有比這更無語的事嗎?

  「是。」

  趙慶哪敢耽擱,趕緊下去挨罰去了,他怕皇上看著他生氣,到時候可就不是輕輕十板子的事了。

  他出去大殿後,將參與此事的御前的太監,有一個算一個,全提溜出來了,當然還有那兩個最後吃了那盤綠豆糕的小太監。

  刑房的孫太監,見御前大總管趙公公,領著一群御前太監來受罰,還以爲他在開玩笑呢。

  本來就因爲此事鬱悶的趙慶,當即沒好氣的道,誰跟你開玩笑,開玩笑我上你這開來啊!

  說完,身先士卒的第一個趴到了打板子的桌上。

  孫太監都暈了,趙慶這是來真的啊!

  趙慶見他只顧著發楞,也不動手,就催促他快點,趕緊打完了,他還要趕緊回去伺候皇上呢。

  孫太監見趙慶的樣子不似作僞,抬手招來兩個小太監,拿了板子,對著趙慶的屁股,意思意思性的打了十個板子。

  開玩笑,誰真敢對御前的大總管打板子,就這樣意思一下,他心裡都直發毛,就怕趙慶嘴上說的好聽,心裡懷恨在心,以後給他穿小鞋呢。

  等打完了板子,孫太監就笑著上前跟趙慶說話套近乎,自然是希望趙慶看在他態度良好的份上,以後千萬不要記仇。

  說著話說著話,自然是問起趙慶,在皇上面前犯了啥錯來了,要不然怎麽會挨板子呢。

  趙慶睨了他一眼,簡直鬱悶的要死。

  這孫太監提什麽不好,偏偏問他因爲什麽挨罰的,這不是揭他傷疤嗎?

  他難道告訴他,是因爲吃了曦容華的一盤綠豆糕,才挨打的,這話說出去,還不笑掉宮裡人的大牙。

  他是腦袋抽了,才會告訴孫太監原因呢!

  在來之前,他可都跟這些挨罰的太監說了,誰要敢嘴巴沒有把門的,將挨罰的原因說出去,看他以後怎麽收拾他們。

  趙慶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聽到滿宮在傳,御前的大總管趙公公,因爲一盤綠豆糕被皇上罰了十個板子,這理由要是傳出去,真成了宮裡的一大笑話了。

  都到他這個位置了,他還真丟不起那個人!

  趙慶挨完板子回到乾正殿,衛離墨也已經將剩下的奏摺批改完了,正坐在圈椅上悠悠品著著茶水呢。

  他進去先給他行了禮,衛離墨讓他起身後,恭恭敬敬立在那站好。

  衛離墨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道:「叫人備攆吧,好幾天沒進後宮了。」意思顯而易見,這是要進後宮的節奏。

  「那晚膳……」趙慶可是知道,皇上還沒有用晚膳呢。

  「去了後宮,還能沒朕的吃的了!」

  「是。」趙慶答應道。

  他可不敢再回話了,瞧皇上這語氣裡的氣性,這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啊!

  他這頓板子挨的一點也不冤,身爲皇上跟前第一人,連皇上的心思都沒摸透,不打他打誰啊!

  去叫人備攆的趙慶,邊走邊琢磨起來,皇上不會打算去錦華殿曦容華那吧!

  一想到曦容華,他就又想起來因爲曦容華送來一盤綠豆糕,他挨了十個板子的事,簡直再沒有比這更操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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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3:09

115、發火

  果然不出趙慶所料, 上了禦攆的衛離墨,直接吩咐抬攆的小太監去錦華殿, 跟在禦攆旁邊的趙慶,原本沒有任何不適的屁股,竟然感覺微微有些不舒服了。

  他現在一聽到錦華殿這三個字,就感覺屁股疼!

  他這是被曦容華坑怕了!

  越是臨近新年,冬日裡越是寒冷,禦攆不疾不徐的在宮道上行走著。

  趙慶手裡提著六角宮燈, 忍不住的抬頭瞅了一眼禦攆上的皇上,微弱的燈光下, 只見他緊緊抿著雙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幽深的雙眸靜靜注視著前方,也不知在思考什麽。

  趙慶默默低下了頭,真心替錦華殿的曦容華,捏了一把冷汗, 就皇上這幅表情, 可比打他十個板子,還要讓人捉摸不透。

  一行人很快進了玉芙宮。

  院內靜悄悄一片, 冬夜裡天氣寒冷, 自然沒人在外走動,禦攆到了錦華殿殿前停下,只聽見殿內隱隱傳來宮女的說話聲,還有曦容華銀鈴般的嬌笑聲。

  趙慶在心裡又默默給曦容華點了一根蠟。

  對比皇上糟糕不能再糟糕的心情, 曦容華的心情簡直太好了!也不知道過會皇上進去了,會是一番怎麽樣的光景。

  趙慶又偷偷瞥了一眼皇上,果然見他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衛離墨下了禦攆,趙慶趕緊上前幫忙掀開擋在殿門前的棉簾子,而他直接大步向前的進了錦華殿,趙慶緊隨其後的跟上。

  殿內原本說說笑笑的歡快氣氛,因爲他的突然出現,戛然而止。

  秋果細雨還有煙秀三人,見皇上來了,趕緊停下手裡的事情,向他行禮。

  蕭婉詞坐在坐榻上,嘴裡吃著點心,見他來了,就沒有起身。

  因爲他來錦華殿次數越來越多的原因,她給他行禮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而他也默許了她的這一行爲,反正他也不在意這些虛禮,她更不會自討苦吃的非要自己找罪受。

  衛離墨沒搭理行禮的三人,而是直接朝著她坐的坐榻而來。

  她真沒預料到,他會在這個時辰來錦華殿,她先前可是聽小五子說了,皇上最近忙得很,已經有好幾日沒進後宮了。

  對於他一進後宮,第一個就想著到她這裡來,蕭婉詞心裡自然是止不住的欣喜和高興,她露出一個她自認爲最美的笑容招呼道:「皇上這時候過來,怎麽也沒通知嬪妾一聲。」

  語氣隨意自然,顯得兩人關係特別親近。

  「這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還需要給你通報一聲。」衛離墨開口道,這話說的,明顯就有幾分賭氣的意味了。

  聽他語氣中有些不快,蕭婉詞也幷沒有在意,只以爲他因前朝政事的原因,心裡有幾分不痛快罷了。

  她伸手端過自己面前炕桌上的一盤點心,這盤點心色澤金黃,是她剛剛吃著的,味道很不錯。

  她笑意冉冉的舉到他的眼前:「這是剛從膳房拿過來的秘制叉燒酥,嬪妾剛剛吃了幾個,味道外酥裡嫩,一咬就散,最是好吃了不過了,皇上快嘗嘗味道怎麽樣。」

  趙慶見曦容華舉著一盤小巧玲瓏的秘制叉燒酥讓皇上用,他都差點想要給曦容華跪了!

  別人不知道皇上因爲什麽來的錦華殿,可他知道啊!

  曦容華哎,曦容華,你說你給皇上送了一盤綠豆糕,自己卻躲在錦華殿,吃著外酥裡嫩的秘制叉燒酥,你讓皇上心裡怎麽想啊!

  他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了!

  果然,衛離墨看著那盤色澤金黃,外酥裡嫩的秘制叉燒酥,心裡更來氣了!

  他心裡呵呵冷笑兩聲,伸手一揚,那盤在她手裡端著的秘制叉燒酥,隨著盤子高高揚起,又快速落在了殿內的地毯上,叉燒酥和它金黃色的碎屑四散開來。

  「一盤破點心,朕才不稀罕!」

  跪在地上的秋果三人,頓時被皇上突然的動作和冷冷的語氣嚇壞了。跟在身後的趙慶,也慌忙的跪了下來。

  趙慶只知道皇上是帶著一股邪火來的錦華殿,卻沒想到他會生這麽大的氣。

  以前皇上就算再生曦容華的氣,頂多是不開口說話,冷著一張臉罷了,從沒有像剛才這樣,這麽不給曦容華沒臉過。

  蕭婉詞也是有點懵,波光瀲灩的雙瞳剪水,睜得大大的看著他,仿佛是在求證爲什麽,又仿佛是在控訴他的行爲。

  對著這樣一雙純淨會說話的眸子,衛離墨心裡微微有些發虛,眼神不自然的向旁邊移了移,不敢直視她得目光。

  她見他不與她對視,也不開口解釋,心裡頓時一股委屈湧了上來。

  這盤秘制叉燒酥,是她留著夜裡肚子餓的話,打算用來填飽肚子的,她今晚吃進去的晚膳,因爲孕吐的緣故,在他來之前,已經吐了個乾乾淨淨,肚子裡空空如也,餓的厲害,她就把這盤叉燒酥拿了出來,打算先填飽肚子再說。

  沒想到他來之後,先是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通話,她不跟他計較,誰讓他是皇帝呢,接著,她笑呵呵的請他吃點心,他卻直接打翻了盤子。

  他真是太討厭了!

  她低頭瞅了瞅散落一地的叉燒酥和碎屑,心裡難過的要死!

  他憑什麽對她發火?

  他憑什麽打落她的叉燒酥?

  越想越覺得委屈的她,一下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抬起胳膊用手擦著眼淚,一陣風似的跑進了錦華殿的寢室。

  在場的人,全懵了!

  不管是跪在地上的秋果她們,還是跪在地上的趙慶,還有一臉處在懵逼狀態的衛離墨,都被她的舉動鎮住了!

  趙慶:……

  這,這,這種情況可怎麽收場啊!

  曦容華自個哭著跑進了寢室,留下一臉懵逼狀態的皇上,還有他們這些不知該怎麽辦的奴才。

  這場面簡直太無語了!

  過了良久,回過神的衛離墨,瞅了一眼寢室的方向,才在坐榻的榻沿處坐下,因爲身上穿著禦寒的裘衣,還沒有來得及脫下,有幾分不方便。

  跪在身後的趙慶看見了,趕緊起身,過來幫他解下裘衣,隨手搭在了坐榻的邊上。

  他還朝著跪在地上的秋果三人,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三人趕緊起身,低眉順眼的弓著身子出去了。

  三人出去後,細雨忍不住的問秋果,皇上怎麽衝主子發了這麽大火,真是太嚇人了。

  秋果見煙秀也是一臉茫然的不明所以,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幷沒有將自己心裡的猜測說給兩人聽,隻催促她們,趕緊去小茶房給皇上泡茶去。

  說給她們兩個聽了又怎麽樣,她們又幫不上忙,只會徒增兩個人的擔心而已,還不如不讓她們知道呢。

  等錦華殿的三個宮女退出去後,趙慶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還沒用晚膳呢,要不奴才派人讓禦膳房的人,將晚膳擺到這裡來。」

  「不用了,朕也沒什麽胃口。」

  他現在哪裡還有什麽胃口吃晚膳啊,他現如今在想的是,他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做錯了。

  「朕剛才對曦容華髮的脾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這話像是在問身邊的趙慶,但又像是在自己自言自語的說話。

  趙慶:……

  這話讓他怎麽回答,他難道說,皇上哎,您剛才的脾氣確實太大了,這話他可不敢對皇上說。

  要不說,皇上哎,你剛才的脾氣一點也不大!這麽自欺欺人的話,他可說不出口,要是皇上剛才的脾氣不大,曦容華還會被氣哭了!

  所以他真不知道怎麽接皇上的話茬,怎麽回答,好像都不對,索性他就不開口了。

  衛離墨見他不開口說話,隻蹲在地上,開始撿地上散落的叉燒酥。

  雖然這叉燒酥不打算吃了,但現在散了一地,用腳一踩嘎嘣脆,也挺煩人的,還是撿起來比較好。

  「朕也不是有意要氣哭她的。」好嘛,又開始自言自語上了。

  趙慶就當沒聽見似的,繼續蹲在地上,一個一個撿著碎了的叉燒酥,稍微大一點的塊,他都撿起來了,那些撿不起來的碎屑,他就沒管,只能讓錦華殿的宮人,明天將地毯拿出去,清理乾淨再鋪上了。

  「朕是不是應該進去哄哄她。」

  他的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他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顯然還是抹不開臉來。

  趙慶見皇上光嘴上說,卻不動身,也知道他貴爲九五之尊,以前沒遇到過像曦容華這種一生氣就撂挑子走人的妃嬪。

  哪個宮的娘娘小主,就算再生氣,對著皇上也是溫言細語,也不敢這樣跟他甩臉子,所以他拉不下臉去,先跟曦容華開口說話,畢竟他剛剛衝著人家可是發了一通邪火呢。

  但皇上還不想回自己的乾正殿去,就想讓曦容華出來跟他說句軟和話,他好找個臺階借坡下驢,把這事圓回來。

  不過,依他看,這事比較懸。

  曦容華的脾氣看著軟和,那是因爲沒有惹到她,來之前,他給曦容華默默點了一根蠟,現在他也要給皇上點上一根蠟。

  皇上,您就自求多福吧!奴才可幫不了您!

  看樂呵不嫌大的趙慶,頓時感覺自己的屁股,舒服多了,他挨了十個板子,看了一場皇上憋屈的大戲,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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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3:31

116、和好

  秋果心懷忐忑的端著托盤內的茶壺茶盞, 進了錦華殿。

  見皇上自個坐在榻沿上沈默,趙慶剛把地上的叉燒酥收拾乾淨, 而她家主子,還是沒從寢室裡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低眉順眼的走了過去,將手裡的托盤放到了皇上面前的炕桌上,手裡拿過茶壺, 開始往茶盞裡倒茶水。

  倒好茶水,她一邊雙手端著茶盞遞給衛離墨, 一邊道:「皇上,請用茶。」

  「放那吧!」他頭也不抬, 根本沒心思喝茶。

  「是。」

  秋果將茶盞放在了離他最近的桌沿處,然後退後兩步跪在了他跟前。

  她開口道:「皇上,奴婢說句逾越的話,我家主子自從有孕後, 脾氣是不大好, 您千萬別跟主子置氣,今日傍晚主子用了晚膳, 沒想到趕上孕吐, 用的東西全又吐了個乾淨,心裡一直不大舒服,還請皇上看在主子懷了皇嗣的份上,能擔待一二。」

  秋果思索再三, 還是壯著膽子,把心裡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她在進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她說出這番話,皇上要是真生氣了,她可能避免不了一頓打,但皇上要是真的心疼她家主子,可能就不會計較今日之事。

  但不管怎麽樣,她都要把這些話說出來。

  衛離墨一楞,他怎麽也沒想到她今晚孕吐了,而且吃進去的晚膳還都吐了乾淨,那他來時,看她抱著一盤子點心在吃,一定是餓壞了,在填肚子呢。

  聽了秋果的話,衛離墨頓時心裡有些自責起來。

  他一進錦華殿,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她填肚子的吃食給打翻了,他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秋果見皇上聽了她的話後,就陷入沈思,可見他將她說的話聽進去了,她悄悄起身退了出去,留給皇上足夠的空間想一想。

  趙慶不僅對曦容華身邊這個叫秋果的宮女,再次刮目相看起來。

  不僅有膽子,而且還很會說話,知道皇上對她家主子的心思,你看,幾句話下來,就讓皇上有幾分動容了。

  衛離墨坐在那裡沈思了片刻,站起身來向裡面的寢室走去。

  寢室內因爲只點了一盞燈的緣故,光綫不是特別明亮,但也能見度還是很不錯的。

  衛離墨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榻處,伸手撩開床榻上挂著的紫色帳幔,映入眼簾的是蕭婉詞抱著錦被,側著身子向外,蜷縮成一團睡著了,那白晰嬌美的小臉蛋上,猶自還挂著哭後殘留的淚珠。

  小東西這是哭著哭著睡著了!

  衛離墨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躺在了最外側的空處,然後又側過身子朝裡,正好能跟她面對面,看著她臉上的淚珠,他伸手用大拇指的內側,輕輕幫她擦掉。

  本來好好的來一趟錦華殿,她見到他來,也是高興的很,而他卻非要揪著那盤綠豆糕的事情不放,把她惹哭了不說,他心裡也不自在。

  哎,他這樣找不自在,這是何苦來哉。

  他幫她擦完眼淚後,拉過來一些她裹著的錦被,蓋在了自己身上,又伸出長臂,把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這才合上眼睛,聞著她髮絲間的馨香,睡了過去。

  趙慶站在殿裡,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從寢室裡出來,就有些急了,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寢室門口,側著耳朵細聽裡邊的動靜,卻是一絲聲音也沒有從裡面傳出來。

  ……,皇上難不成和曦容華睡了?

  他又不敢到裡面查看,只好在旁邊找了一把圈椅坐下,心想,看這個樣子,他今晚是不用睡了。

  蕭婉詞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是被餓醒的,揉了揉睡眼迷蒙的雙眼,借著寢室內的燈光,她看到是衛離墨摟著她沈睡的睡顔,還有他身爲男子沈穩有力的喘息聲。

  她微微有些詫異,他昨晚竟然沒有回去。

  昨晚她哭著跑進了寢室,抱著被子委屈的哭了好一陣,後來哭著哭著就迷迷瞪瞪的睡著了。

  她還以爲就昨晚那種場面,他已經回去了呢,沒想到他會留了下來,這一刻,說心裡一點都不感動那是假的,他心裡還是有些在乎她的吧!

  但昨日那種情況,他的舉動,還是傷到了她那點僅剩不多的自尊心了,她當時應該怎麽辦,他都那樣給她沒臉了,她難道還要站在那裡,繼續笑呵呵的舔著臉表示絲毫不在意嗎?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跟其他後宮妃嬪那樣當場跪下,然後卑躬屈膝的祈求他的恕罪,做不到看他一臉冰冷的神情對她,她的骨子還是存留著,前世那點子倔強和自尊心吧。

  她從錦被裡伸出一隻暖暖的小手來,撫摸上他棱角分明的俊顔,對他長得這幅好看的不能再好看的皮囊,她真的有幾分喜歡,她果然是個標準的顔控擁護者。

  要不是他貴爲皇帝,擁有衆多後宮嬪妃,她想,她說不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愛上這個要能力有能力,要顔值有顔值,還是大景身份最尊貴的男子。

  他這麽優秀,可她還是沒有愛上他,她果然還是薄涼自私之人,還是更愛自己一些。

  衛離墨睜開雙眼,看到的情景自然是她捧著他的臉,看著他怔怔有神的模樣。

  他其實在她撫上他臉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

  他本來是想,看看她會對他做什麽來著,沒想到她只是用柔軟的小手,一遍一遍的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他怕她再這樣摸下去,他俊美的臉,會被她撫摸下一層皮來。

  蕭婉詞也沒想到沈睡的他會突然醒來,措不及防下,正好對上了他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目,她一下子尷尬了不說,還有一絲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心虛感。

  她不敢看他深邃的雙眸,波光瀲灩的雙瞳剪水,開始變得遊移不定。

  他們兩個之間,不久前,可是剛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現在卻躺在一張榻上不說,還被他當場抓住,她對他又是摸臉,又是偷偷看他。

  這簡直太尷尬了,太沒臉了!

  衛離墨豈容她有任何逃避他的行爲,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張口對著她柔軟誘人的櫻桃小嘴就親了下來。

  他靈巧的撬開的她的貝齒,舌尖肆意的在她小嘴中熾熱纏綿,輾轉反復的捋奪著她口中的瑩潤香甜。

  她也開始主動的回應著他的親吻,雙臂更是不自覺得攀上了他的脖頸。

  他心裡頓時一陣狂喜,他從沒見過她,如今晚這般主動回應過他的親吻,熱情而又熾熱,激烈而又纏綿,陶醉的他仿佛整個靈魂都要飄出來了。

  良久,飄飄然的他想要得到的更多,大手不安分的伸入錦被裡,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之上撫摸。

  「皇上,不要……」嬌喘微微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越發魅人,她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阻止著他的繼續。

  她現在懷著身孕,還不滿三個月,正在最危險的時期,是不能跟他行房的。

  「婉兒,婉兒,朕想要……」他嘶啞聲音裡充滿著□□的味道,說完又吻上了她的櫻唇。

  他家婉兒的唇好軟,好甜,好好吃。

  「可寶寶……」她掙扎著離開他的雙唇,可剛說了幾個字,又被他堵住了嘴。她想說的意思是,他要是真爲她好,就不會強迫她做那事。

  他一邊熱情的親吻著她,一邊騰出手來,在錦被中摸索著找到她的小手,「婉兒,我們用『它』好不好。」

  他知道她現在懷了身子,不能對她那樣做,可他早就想試一試「它」的感覺了。

  蕭婉詞:……,這個不要逼臉的,竟然想讓她用五指姑娘幫他解決那事。

  可是,難道大半夜讓他去其他嬪妃的宮殿?……,好像她心裡也不大願意他這樣做,難道讓他忍著,他是皇帝,好像想做了,還從來沒忍過吧!

  還沒等她想好說答應的話呢,他已經握著她的小手,麻溜的伸進了他的褲子裡。

  ……,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嗎?她還沒說同意呢!

  過了許久,又是手酸,又是胳膊酸的她,終於完成了他交給她的重大使命。而他則緊緊抱著她,使勁貼在她的身上,口中發出一陣舒服的喟嘆聲,讓她原本羞紅的臉更加紅了。

  又過了一會,平靜下來的她,才想到重要的一件事,她撅了撅雙唇對他嬌聲道:「我餓了。」

  她是真的餓壞了,昨晚本來就沒怎麽吃東西,剛剛又用了這麽多力氣,她現在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她剛才說的話裡,自稱卻故意用的是『我』字,而不是『嬪妾』這兩個字,這是她看他心情好,故意耍的一個小聰明罷了。

  對於在他面前一直自稱『嬪妾』這兩個字,她心裡一直是不舒服的,這次趁著兩人剛剛鬧脾氣和好,也是他最能容忍她的時候,她正好改變一下,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如果他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她以後私底下在他面前,可就要自稱『我』了,而不是她討厭的『嬪妾』二字。

  她對於自己這種不怕死的屢屢試探他底綫的行爲,也是替捏了一把冷汗,可她又不願意,最終變成他宮裡其他妃嬪的模樣,所以就讓她在作死的路上,越奔越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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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3:57

117、黏糊

  不知是衛離墨未注意到她在他面前說了『我』字, 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她如此自稱,他伸出食指輕輕勾了勾她的小鼻尖, 笑著答應道:「好,那我們起來用膳,朕也餓了。」

  嘴角輕揚的笑意,怎麽也遮擋不住他的好心情。

  「嗯。」她笑著輕輕點了點頭顱,猛地上前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迅速撤回, 捂著小嘴偷笑。

  他有片刻錯愕,見她笑的眉眼彎彎, 活像偷吃魚兒的貓兒一般,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瓊鼻, 好笑道:「你啊,你,就這麽喜歡偷親朕嗎?」

  她眨著明亮的眸子,一臉無辜俏皮的笑道:「偷親?哪裡偷親了, 我可是光明正大親的, 難道皇上不喜歡?。」

  還未等他答話呢,她又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點著頭道:「哦, 原來皇上不喜歡這樣啊, 我還以爲皇上喜歡如此呢,既然皇上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親了!」

  衛離墨:……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呢。

  瞧她一副皮皮臭屁的樣子, 怎麽看都那麽逗呢!

  不過,他就喜歡她這古靈精怪,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衛離墨向著她躺的地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讓兩人靠得更近一些後,湊到了她的耳邊,微笑著在她耳根處輕輕說道:「喜歡,怎麽會不喜歡,朕就喜歡婉兒親朕,特別剛剛主動熱情的婉兒,朕最喜歡了,下次婉兒也這麽熱情對待朕好不好?」

  他口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小巧好看的耳朵周圍,溫溫的,熱熱的,給人感覺癢癢的,她的耳根處瞬間染上了好看的粉色,在朦朧的燈光下越加迷人嬌羞。

  蕭婉詞:……,她這是撩人不成,反被他撩了啊!

  果然,皇上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個中高手,她這個生手,被撩太正常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又笑鬧了一陣,才開始起身。

  蕭婉詞沒有喊外面伺候的宮人進來,而是自己親自幫他整理著衣服,只是龍褲之上的汙漬,再怎麽用布巾擦也是擦不乾淨的,而且細細聞一聞,還有那股怪怪的味道,也不知他貼身穿在身上難受不難受。

  以往他來錦華殿,都會格外多帶一身龍袍和一身貼身穿的褻衣,以備第二天清晨上朝時穿戴,他這次來的急不說,還是氣衝衝來的錦華殿,哪裡準備什麽換穿的衣物啊!

  瞧她皺著小眉頭,他道:「讓趙慶派人回乾正殿,重新拿一身換上就是了。」說完,他揚聲喊了一聲趙慶。

  原本坐在圈椅上打盹的趙慶,聽到寢室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瞬間清醒了過來,皇上這是起身了。

  卻又有幾分不確定,心裡想著皇上要是起身了,怎麽也要喊他進去伺候啊!接著又傳來兩個人竊竊私語聲。

  他心裡又有了幾分猜測,皇上和曦容華這是和好了?

  直到後來裡面皇上喊他,他趕緊從圈椅上坐了起來,高聲應道:「奴才在。」

  「派人到禦膳房傳些膳食來,再到乾正殿給朕拿身乾淨的衣服來。」裡面又傳來皇上的吩咐聲。

  「是,奴才這就著人去辦。」皇上終於知道自己餓了,開始叫東西吃了,也是,一晚上沒用東西,還發了一頓脾氣,不餓才怪呢!

  一夜未睡的秋果和細雨,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從坐榻的地方走了過來,小聲的詢問趙慶,裡面怎麽樣了。

  趙慶將自己的猜測,悄悄小聲的告訴兩人二人,幷囑咐她們站在這聽裡面吩咐吧。

  他則招手叫過來站在錦華殿門口值夜的兩個御前太監,一個吩咐去乾正殿取衣物,一個吩咐去禦膳房,趕緊讓他們往這裡送膳。

  皇上昨夜沒用晚膳,現在肯定餓壞了,別說大冬天的三更半夜讓人去傳膳,就是現在天上下刀子,那該做的也得做。

  兩個小太監手裡提上宮燈,一溜小跑,叫開了好幾道早已下鑰的宮門進了乾元宮,一個直接到乾正殿取衣服,一個直接去了乾元宮的禦膳房。

  禦膳房裡,只有幾個值夜的小太監,蹲在竈火旁打盹呢,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一個小太監一邊迷迷瞪瞪站起身來,一邊嘴裡打著哈欠嘟囔著:「誰啊,這才什麽時辰就來叫門,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御前的,皇上現在要傳膳。」外面的人叫道。

  一句話,瞬間澆醒了開門小太監的睡意。

  他一邊立馬答應道:「來了,來了。」一邊開始催促喊著另外幾個打盹的小太監:「快起來,快起來,御前來人傳膳了!」

  雖然他也不明白御前爲何大半夜的傳膳,但現在御前確實來人了!

  小太監開了門,外面走進來一身寒意的御前宮人,借著禦膳房留的燈火一瞧,可不是御前的梁公公嗎!

  「梁公公,怎麽這個時辰來傳膳?」小太監不解的問道。

  以往就算皇上夜晚有政事沒處理完,要用宵夜,御前的趙公公也會派人過來說一聲,禦膳房留兩三個大師傅在這裡值夜,皇上要是餓了,這邊立馬上膳食。

  可昨晚皇上連晚膳都沒傳,肯定是進後宮了,這三更半夜的,怎麽又到禦膳房傳膳來了!

  當真太奇怪了!

  「問那麽做什麽,趕緊讓禦膳房的大師傅起來,皇上那邊還急等著呢。」梁太監催促道。

  「是,是。」小太監笑呵呵的連忙答應道。

  禦膳房內,早有機靈的小太監,見梁公公來傳膳,跑去喊總管了。

  只一小會兒的功夫,被叫醒的禦膳房吳總管和幾個大師傅邊跑邊穿著衣服來了禦膳房。

  聽到去叫的小太監說御前的梁公公前來叫膳,不管現在是什麽時辰,皇上要用膳,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哪裡敢耽擱啊!

  到了禦膳房,梁公公催促道,先做幾個不費功夫的膳食,先送去錦華殿讓皇上先用著再說,皇上從昨晚到現在一點膳食還未進呢。

  吳總管和幾個大師傅聽了此話暗暗咋舌。

  怎麽皇上去了錦華殿,曦容華還敢不給皇上吃的怎麽著,怎麽還讓皇上一晚上沒吃東西呢。

  這話一問出口,梁太監就直打哈哈道,這他哪裡知道緣由啊,心裡卻嘀咕,他就是知道,也不敢往外說啊,這要是被趙公公知道,他在外胡咧咧皇上的八卦,還不得揭了他的皮。

  其實吧,當時曦容華和皇上鬧脾氣的時候,他和另一個守門的秦太監,就在錦華殿門口站著呢,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他多少還是知道,皇上和曦容華鬧脾氣了。

  我嘞了個乖乖,他站的老遠,都替曦容華捏了一把冷汗,曦容華這是作死呢,把皇上一個人丟在殿裡,自己卻跑進了寢室。

  這些事,他敢跟外面的人說嗎,就是真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曦容華敢給皇上甩臉子,您可別逗樂子了,就是皇后和賢妃,位份這麽高,不管出了什麽事,她們也不敢把皇上晾在那,自己進寢室睡覺去。

  所以說,就他自個知道,在心裡樂呵樂呵就行了,可不敢到外面說去。

  不過,跟他一塊值夜,知道此事的那個秦太監,他們兩人私底下可以在一起交流交流去。

  哎,現在沒人跟他一起分享皇上的糗事,也是一大憾事啊!

  禦膳房的人見梁太監不說,也不敢打破砂鍋問到底,皇上的事,哪是那麽好聽的,小心狗頭不保。

  吳總管指揮著幾個大師傅,還有禦膳房的小太監,趕緊忙碌起來,撿現成的好做的菜和吃食先弄上幾個,放到保溫的食盒裡,派了一個提膳小太監和梁太監先送去,讓皇上先用著,總不能讓皇上大半夜的餓肚子吧!

  其實,皇上早就餓過勁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

  等蕭婉詞重新梳洗打扮後,與衛離墨牽著手從寢室裡出來,坐榻的炕桌已經擺了好幾個菜品和兩盤點心了。

  趙慶暗地裡瞟了一眼,皇上和曦容華兩人五指相扣的手,雙眼不自覺得抽了了抽,之前兩人鬧得那麽僵,這會兒又如膠似漆,好的跟一個人了!

  果然,皇上和曦容華的腦回路跟別人的不一樣,什麽發脾氣吵架那都是哄人的,還不是吵完了就和好。

  兩人牽著手,到了坐榻處,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衛離墨又捏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在她嬌嗔瞥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討厭」下,才依依不捨的分開手。

  在旁邊的趙慶,看得直牙疼,瞧這兩人這會膩歪的,看樣子還是不餓啊!

  炕桌一人占了一邊,真好面對面的對坐著,衛離墨拿起筷子,先給她夾了一個圓圓的火茸酥餅,讓她快吃。

  她一晚上沒吃東西了,又有了身孕,肯定早就餓壞了,他雖然也沒用晚膳,但他是個大男人,可比她抗餓多了。

  她一邊拿著筷子叨起他給她夾的火茸酥餅,一邊隨意的開口問道:「皇上,昨晚上爲何發那麽的火氣。」

  她還是打算跟他問清楚,他昨夜朝她發火的原因,她總覺要是現在不問清楚,總會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兩人的心裡,還不如趁著現在他心情不錯,問清楚原因說開了比較好,也免得以後她再不小心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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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4:20

118、用膳

  衛離墨聽她由此一問, 原本伸著筷子夾菜的手,明顯一頓, 見她問的隨意,一邊夾了一筷炒冬筍,一邊問道:「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就是想問一問,免得日後再犯錯,惹你生氣了,卻不知道錯在哪裡。」

  站在旁邊不遠處的趙慶, 好想一頭撞死,他真想對曦容華說一句, 您牛,這樣的大實話, 也就您敢跟皇上這麽說了!

  哎,不服不行啊!

  他伺候皇上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有人問自己犯了什麽錯,問到皇上那裡去的呢, 曦容華算是第一個, 也是迄今爲止,唯一一個, 他想以後, 也不會再出現這樣一個人了!

  衛離墨也是無語,他是該說小東西蠢呢,還是該說她聰明呢。

  「那你覺得自己錯在哪裡了嗎?」他反問道。

  他打算給她個機會,看她有沒有認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

  蕭婉詞放下手中的筷子, 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最後撅著嘴唇搖了搖頭。「我還是沒有想出來錯在哪裡了,皇上,您行行好,就告訴我吧!」她隔著炕桌,白晰的小軟手附上了他擱在炕桌沿上的大手,一大一小的兩隻手,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先用膳,一邊用膳,一邊想,實在想不出來的話,朕再告訴你。」他又往她前面的碗裡夾了一筷子菜。

  她又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一邊吃,嘴裡還一邊不停的嘟囔道:「我最近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啊,一直窩在錦華殿不是看書,就是和秋果細雨她們聊宮裡的八卦,還有就是讓小輝子往乾正殿送了一盤綠豆糕。」

  一說到這裡,她立馬恍然大悟的驚叫道:「啊,啊,我知道了,皇上不會因爲我讓人送了一盤綠豆糕的事情,生我的氣吧!」

  衛離墨頓時一囧,她用得著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嗎?沒見趙慶和她宮裡的宮女看她的眼神,都替她急壞了嗎?

  不過,幸好沒蠢透了,還記得自己做過的事!

  蕭婉詞見他沈默,便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立馬也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她還以爲宮裡這麽妃嬪往乾元宮送吃食,他根本就不會過問呢,沒想到他還知道她送了一盤綠豆糕過去。

  她這是做壞事,被抓了個現行啊!

  真是太囧了!

  他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她頓時心虛的低下了頭。

  「現在知道錯哪了嗎?」

  「知道了,」她低著頭認錯道。

  警察叔叔告訴我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而且老師也從小就教育我們,有錯就改,善莫大蔫。

  見她低著頭認錯,連膳也不用了,他又有幾分心疼。

  「好了,知道錯了就好,快用膳,要不然過會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最見不得她的委屈樣,見不得她沒精神的樣子。

  「那皇上不會再生我的氣,已經原諒我了吧!」她抬起頭,睜著波光瀲灩的眸子,一眨不眨滿懷希冀的看著他。

  看著她那雙會說話的眸子,他心軟的一塌糊塗,自然說不出什麽狠心的話來,他心裡低低嘆了一口氣,她每一次犯錯,就會用這一招,可他呢,還就拿她沒辦法!

  他果然就吃她這一套!

  「朕不氣了,也原諒你了。」 都已經不生她的氣了,何必再計較這些呢。

  他真要還生她的氣,昨晚上就抬腿走人回乾正殿去了,哪裡還會留下來坐在這裡陪她用膳,他又催促道:「快吃吧!」

  「耶……」她興奮的差點叫起來,高興的又重新拿起筷子,一邊夾著桌上的菜,一邊不忘拍馬屁:「果然,還是皇上對我最好了!」

  衛離墨:……

  這是什麽邏輯,他要是還在生她的氣,不原諒她,難道就不好了。要不是現在正在用膳,他肯定把她拉過來削她一頓。

  「其實吧,宮裡這麽多嬪妃給皇上送吃食,皇上您絕對大多數都沒用吧,再說了,她們都是親自去膳房給您做的吃食,我不管送什麽,在心意上怎麽也比不上她們的,而我又懷了身孕,也沒辦法親自去人來往的膳房給您親自做,那裡人多眼雜,真要有個好歹,我可沒地方哭去,比起給您送點心,我還是更在意肚子裡我們的寶寶。」

  「我不會傻的,做那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本來就那盤綠豆糕我也是不打算送的,還是秋果她們說,宮裡的娘娘小主都送了,我不送不好,才讓小輝子做個樣子,往乾正殿送了一盤綠豆糕去,想的反正您也不會用,送個一般的點心,自然呈不到御前,您也就不會拿我送的吃食,和其他的人比較了,……」

  蕭婉詞一邊吃著,一邊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也不管他到底聽沒聽,就這麽的隨意說著。

  不管怎麽樣,她是不會在懷著身孕的情況下,學其他妃嬪跑到膳房給他做吃食的,不管他生不生氣,因小失大的事,她才不會做呢。

  衛離墨看著像在用膳,沒有在意的樣子,其實他聽得還算認真。

  小東西說的一點也不錯,除了嫣良媛的羹湯他喝了之外,其他的,他一概未用,都被御前的人擋住了。

  不過照她這麽一說,後宮的膳房,現在豈不是很熱鬧的樣子。這一點,他還真沒考慮過。

  趙慶聽著曦容華老實不能再老實的解釋,簡直是瞠目結舌,能把強詞奪理說的這麽理所當然,這宮裡也沒誰敢這麽幹了!

  您瞧曦容華說的,本來人家都沒打算往乾正殿送吃食的,還是跟前的宮人,再三提醒,她才打算送盤綠豆糕過去。

  合著,要不是宮人提醒,曦容華連一盤綠豆糕也不打算送唄!

  話說,皇上也挺苦逼的,就這樣一盤來之不易的綠豆糕,他也沒見著一個啊!

  全讓御前的人給……

  哎,他們一人挨了十個板子,一點也不冤啊!

  皇上要是早知道這一盤綠豆糕的來之不易,他們這些人可能挨上二十個板子也不止啊!

  不過,曦容華這個眼藥上的確實高,不聲不響的將後宮所有送吃食的妃嬪包括在內,都間接上了一遍眼藥。

  沒聽曦容華說嘛,現在後宮的膳房裡人滿爲患,人來人往,都聚在那裡給皇上做吃食呢。這話暗裡的意思不就是說,衆妃嬪爲了給皇上做吃食,霸著膳房嗎?

  他想,後宮膳房的總管,一定會感謝曦容華的。

  隨著兩人開吃起來,禦膳房那邊又陸陸續續連著上了好幾道菜。

  特別是有一道醋溜白菜,色澤銀紅,口感酸甜爽口,雖然食材是再普通不過的大白菜,那酸酸的味道,蕭婉詞卻吃的又歡快又帶感,有了好東西,她自然也沒有忘記跟他分享一下。

  「皇上快嘗嘗,這道醋溜白菜不錯,味道甜酸爽口,特別好吃。」她給他夾了一筷子醋溜白菜放到他面前的碗裡。

  既然是她親手夾的,他自是要嘗嘗的。

  醋溜白菜,顧名思義,調味料當然是以醋爲主了,鮮嫩的白菜帶著一股子醋的酸味,早就被好東西養刁胃口的他,就算再喜歡她,也實在說不出『特別好吃』這四個字來。

  不過,見她一臉希冀等著他說菜很好的眼神,還有她親自給他夾菜的份上,他還是違心說了一句「味道不錯。」

  那醋味十足的酸味,其實他真不怎麽喜歡!

  不過,再一瞧她,吃起來那就一個歡快啊,本就不大的小盤子,已經被她吃下去大半盤了,他就是不吃,光看她吃,都被那酸味酸的牙要掉了!

  他心裡疑惑:這東西真就那麽好吃嗎?他怎麽沒感覺到。

  不相信的他,又自己親自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嘴裡。

  蕭婉詞見他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醋溜白菜,以爲他跟自己一樣,也很喜歡吃這道菜的味道,笑意冉冉道:「我就說這道菜味道不錯吧,皇上趕緊多用點,要是你早點說喜歡,那我就少吃點,給你多留點了。」

  她一邊笑著說話,一邊親自動手端起這盤菜,倒換到了離他最近的位置。

  衛離墨吃著口中那味道實在算不上好的醋溜白菜,再看看端到他跟前的這道菜,他好想說,她哪隻眼睛看見他喜歡吃這道菜了。

  他不就說了一句味道不錯,又夾了一筷子嗎,她就認爲他喜歡了。

  不過,看著面前的菜,你說他是吃,還是不吃呢。

  吃吧,好像對不起他的胃,不吃吧,好像對不起她的心,你看,她把自己喜歡吃的菜,讓出來給他吃,他難道不該賞她這個面子。

  他現在真的很想對自己說:讓你嘴賤,讓你手賤。果然不能跟實在人,說假話啊!要不然人家會當真的。

  「皇上快吃啊!我已經吃飽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說道。

  他現在說他不喜歡吃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

  趙慶站在旁邊,看皇上就是不伸筷子,肚子裡都快笑抽了,皇上最不喜歡吃食太酸,太甜這兩種味道了。

  要不是曦容華那一臉真摯的眼神,她都懷疑她是故意的了。

  「哎,說到醋溜白菜,我都想吃姨娘每年腌的腌梅子了,那酸味吃起來才好呢。」

  衛離墨:別說了,千萬別說了,再說他牙都要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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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9-9-29 19:34:42

119、膩歪

  在蕭婉詞的注視下, 衛離墨又裝模作樣的夾了幾筷子醋溜白菜,趕緊放下筷子, 說自己吃飽了,又讓宮人上了茶水,漱了漱口,覺得嘴裡的酸味淡了些才作罷。

  心裡想著,他以後再也不在小東西面前說違心的話了!

  兩人三更半夜的用完膳,又說了會閒話, 才上榻安歇。

  卯時多,外面的天還黑漆漆一片, 衛離墨就要起身上朝,在幾個御前宮人的服侍下, 梳洗完畢,著好龍袍。

  他剛打算向外走呢,就聽身後遮掩的嚴嚴實實紫色帳幔裡,傳來她柔聲喚他的聲音。

  他還未邁出的雙腿微微一頓, 隨後擺了擺手讓伺候的宮人下去, 轉過身來抬手撩開帳幔,跪在榻上鑽了進來。

  還沒等他開口問話呢, 一個溫香軟玉的身子, 就貼上了他的胸前,而那膚如凝脂的玉臂,則緊緊環住了他的脖頸。

  她這樣的主動熱情,頓時讓他有股受寵若驚之感。

  他張開雙臂, 反手也抱住她的身子,柔聲問道:「怎麽了?」

  她的小腦袋貼在他的胸前,嬌聲道:「我捨不得你走。」聲音不大,正好他能聽清楚,嬌聲中帶著一抹眷戀。

  衛離墨微微一楞,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說捨不得他走的話,以往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原來吵個架再和好,還有增進感情的功能啊!

  他好笑道:「就這麽捨不得朕走?」心裡其實早已樂開了花。

  「嗯」蕭婉詞抬起頭,波光瀲灩的眸子,就這麽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開口道:「晚上還能再來錦華殿嗎?」

  說完,她又趕緊低下了頭,總覺得自己這要求有些過分了,後宮佳麗那麽多,他憑什麽老來一個不能侍寢的妃子宮裡。

  她心裡又是忐忑,又是期盼。她這是第一次這樣要求他,她明知道這樣做,會犯了宮中大忌,不該說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卻還是忍不住說了。

  她想趁著兩人剛剛和好,好好培養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爭取早日在他心裡能有個一席之地。

  「好。」他不假思索的開口道,她第一次放下身段,讓他來錦華殿,他怎麽會不如了她的意。

  「真的,」她抬起頭,漂亮眸子中的光彩,怎麽遮掩也遮掩不住。

  衛離墨笑了笑,他都說『好』了,她還不相信,她果然認爲她在他心裡沒有那麽重要。

  他開口保證道:「朕金口玉言,怎麽會騙你。」說到此處微微一頓,他又道:「朕就算不過來,也會招你去乾正殿的。」

  「太好了,」她使勁抱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臉上,就是一陣猛親,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衛離墨瞬間被她的這頓猛親,給驚呆了!

  他不就答應了她晚上來錦華殿嗎,小東西至於激動成這樣嗎?瞧這瘋樣子,一點也不優雅端淑,不過心裡對她這番舉動,卻是再受用不過。

  兩人又膩歪了一陣,他才在她依依不捨的眼神下出了錦華殿。

  衛離墨上完早朝後,吩咐趙慶,讓他派人到後宮各處說一聲,不要再送吃食到乾元宮了。

  不說衆妃嬪送了吃食,他根本不用這事,就說宮裡這麽多妃嬪,聚在後宮膳房裡做吃食,也實在不像樣子。

  趙慶對這事情心裡早有準備,曦容華今日可跟皇上說了,皇上有這番吩咐也都是早晚的事。

  衆妃嬪從夏皇后的鳳儀宮請安回來,接到的就是禦乾宮人到各宮傳得皇上口諭。

  昨夜皇上夜宿錦華殿,今早就出了皇上不再讓衆人往乾元宮送吃食的事情,自然避免不了讓衆人多想一想。

  會不會是曦容華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麽話,才會讓皇上有了想法,畢竟往乾元宮送吃食這件事情,已經發生兩三天了,偏偏皇上去了一趟錦華殿,第二天一早就下了這樣的口諭,這裡面要是沒有曦容華在背後搞鬼,她們才不相信呢。

  曦容華告狀小能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今早她們還在鳳儀宮議論曦容華不要臉呢。

  皇上有好幾天沒進後宮了,一進後宮就直接去了錦華殿不說,最最主要的是,曦容華現在都懷了身孕了,根本就沒法伺候皇上,卻還霸著皇上夜宿錦華殿。

  簡直太不要臉了!

  她們就是想不明白,她們哪裡比曦容華差了,皇上放著滿後宮的她們不去寵幸,卻偏偏跑到曦容華那裡,簡直太沒道理了!

  衆妃嬪在各自的宮殿裡,氣呼呼的有咒曦容華流産的,有咒她生不出的皇嗣,還有咒她懷孕變醜的,反正就沒有幾個盼著她好的。

  畢竟曦容華得寵,可是擋了宮裡太多人的道了!

  不過,她們這些人也就敢私底下嘀咕這種話了,真要讓她們搬到檯面上說,她們還真不敢。

  特別是那些又是咒曦容華流産,又是咒她生不出皇嗣的,這要真被皇上知道了,分分鐘失寵,降位份的命,所以也隻敢在心裡想一想了。

  賢妃聽到宮人禀報,御前來人傳話,皇上不讓往乾元宮送吃食了之後,只是擺擺手錶示自己知道了。

  她其實對此事早有預料,皇上是不可能任由滿後宮的妃嬪,天天派人送吃食到乾元宮的,太有礙後宮風氣了。

  只是讓她沒想到是,皇上會如此之快叫停了此事,她以爲這股風氣怎麽也要持續到年底呢,沒想到才兩三天的功夫,皇上就已經不耐煩了。

  這裡面到底有沒有曦容華的事,這還真不好說,畢竟皇上昨夜確實歇在了曦容華的錦華殿。

  而一大早,就下了這個口諭,讓她不多想都難。

  從前,她一直致力於將曦容華拉到她的陣營裡,爲此不惜交好她,親近她,幫著她。

  但隨著曦容華從曦貴人升到曦嬪,又從曦嬪升到正四品曦容華,每每都是連級跳,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到現如今只差一步之遙,就是一宮主位了,或許用不了多久,這一步的距離也沒有了。

  畢竟曦容華現在可是懷了身孕,等她生下了皇嗣,以皇上對她的寵愛,不晉級都難。

  當然,這也要在她能成功誕下皇嗣的前提下,要是這中間皇嗣出了什麽岔子,晉級的事也是不好說的,畢竟這宮裡可有好多人,幷不希望她成功誕下皇嗣的。

  所以自從曦容華有孕後,她對於拉攏她這件事,心思也就淡了!

  畢竟曦容華現在要寵愛有寵愛,要地位有地位,要子嗣,現在也懷了子嗣,除了家世差點,曦容華想有的都有了。

  但家世這東西,在宮裡卻不是你能否得寵的必要條件。

  好的家世,在宮裡其實也是一把雙刃劍,有可能會讓你在其他妃嬪面前有種優越感,感覺高人一等,會爲你帶來高位份,但也有可能會是個累贅,一個讓皇上對你望而卻步的累贅,畢竟外戚越加強大,可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

  所以曦容華根本就不可能投到她的麾下,從曦容華有時候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謹守禮儀,親近不足,這就是曦容華對她拉攏她的回應。

  其實,最終打消她這個念頭的,卻是皇上的態度,皇上好像幷不希望曦容華卷到她和皇后的爭鬥當中去,既然皇上是這個意思,她也就不好再拉攏曦容華了。

  不過,就算曦容華不打算投到她麾下,在兩人沒有絕對利益的衝突情況下,她也不會與曦容華爲敵的,只會儘量交好於她。

  畢竟曦容華現在在宮裡,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寵妃了,連以前最得寵的麗婕妤和懿容華,在曦容華有了身孕之後,都要退出一射之地了。

  有時候她的話,皇上還是會聽取的,就像這次衆妃嬪往乾元宮送吃食這件事,皇上不就有可能是聽了她的話嗎?

  別看這只是影響皇上的一件小事,但小事也能發展到大事,而且在曦容華身上發生的這一件件事情,還真不是用一件小事,就能解釋的過去的。

  她隱隱覺得,皇上對曦容華的寵愛,好像和皇上對麗婕妤懿容華的寵愛是不一樣的,但不一樣在什麽地方,她也說不清楚,畢竟皇上和曦容華私底下到底是怎麽一個相處法,她也沒見過,自是無法和其他妃嬪放在一起相比較的。

  但從曦容華一次次在後宮闖禍,還屢犯宮規,皇上卻次次維護她的份上看,皇上對曦容華還是有幾分放在心上的。

  難道說,是因爲皇上以前沒遇見過曦容華這種的妃嬪,等一遇見了,就一下子喜歡上了。

  畢竟曦容華和宮裡一水的瓜子臉,楊柳細腰,嫵媚型的美人,還是有很大不一樣的,曦容華可是典型的包子臉,嬌俏活潑型的美人,以前在宮裡可真沒有過這一款,皇上當時圖個一時新鮮,也是有的,可後來不知爲什麽,皇上又一直寵著曦容華,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

  還是說皇上根本就不喜歡端莊賢淑,循規蹈矩的妃嬪,而是喜歡曦容華這樣嬌俏活潑,能作能鬧的。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宮裡符合曦容華這樣的妃嬪,還真心不好找。

  直到賢妃身邊的冰巧,叫她用早膳,賢妃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心裡暗暗好笑,想這麽多做什麽,皇上又不喜歡來瑤華宮,她真沒必要操這個閒心,她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好好保著後殿的雲娘子,平安産下皇嗣,這才是她現在要費心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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