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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離婚,不是只有簽字這麼簡單而已,
房子、共同帳戶、保險、贍養費……很多事要談清楚,
但沒看過有哪對離婚夫妻對財產分配沒意見,
卻力爭婚紗照所有權,見鬼,搶那種東西要幹麼?當紀念喔?!
離婚談到破局,這對夫妻馬上高調搞恩愛,
她幫他整理領子、他對她放電眼,感情甜到會害螞蟻溺死,
一同打拚事業,他主內搞創意,她對外跑業務,
合作無間、天生絕配,所以全部的人包括李先生這位當事人,
完全想不透為什麼李太太要休掉他?
明明兩人在床上很速配,他一夜多次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一年一度的出國度假十分順利,他的好老公形象加分到爆表,
看來想套出他們婚姻危機是啥,就得靠高科技來“打聽消息”,
真相是──李先生搞劈腿,地下情人不時打電話來對正宮嗆聲,
李先生馬上喊冤,因為他也是看報告才知自己有個第三者啊……
楔子
王瑞武律師事務所
身為一名執業超過二十年的資深律師,打贏無數場官司,王律師可以驕傲的挺胸,向世人宣告,“沒有事情可以難倒我!”
尤其,他特別擅長打離婚官司,處理過的離婚案件多得不勝枚舉,但是此時,分別坐在長桌兩側,冷靜對峙的一對男女,卻讓處變不驚的大律師頭痛得皺眉。
“那個……”王大律師清了清喉嚨。 “李先生名下的動產……”
“阿佑,車子和保險,就讓給之伶吧?”男人身旁的女人年過五十,打扮淳樸,她是當事人的媽。
“嗯。”這個叫李佑立的男人,身材魁梧,五官毫不柔和,皮膚黝黑,小眼睛讓他看起來十分有味道,右耳上有打耳洞,非常時髦的別了個鑽石耳環。
他肩膀很寬,應該有認真健身運動,將西裝撐得十分好看,手指修長,手上仍戴著白金婚戒,並未拿下。
“之伶,去年你送阿佑那張古董桌,你說阿佑很喜歡啊,就不要帶走了吧?”坐在許之伶身邊的女人,與她五官相似,年紀五十開外,她是女方的媽。
“好。”這個叫許之伶的女人,身材纖細,五官姣好,臉上掛著美美的笑容,身穿窄裙套裝,腳踩高跟鞋,優雅的併攏雙膝,雙手在膝上交迭,對母親的“大方“完全沒有意見。
“咳咳。”王律師咳了咳,繼續宣讀財產分配事項。 ”兩人共同賬戶裡的現金……”
離婚,不是只有簽字那麼簡單而已。
房子、貸款、共同賬戶、保險……贍養費等等,有很多東西需要談清楚,讓步或爭取。
唯一慶幸的是這對夫妻還沒有小孩。
“李先生願付許小姐一年兩百萬的贍養費。”饒是王律師這經過大風大浪的律師,也對當事人的大方感到咋舌。
“我沒有意見。”許之伶淡漠地回答。
不動產、共同賬戶資金、有價證券、保險……等等,包括最難達成協議的贍養費,很快的都有了共識。
財產分配談得這麼順利的離婚夫妻,王律師還真是沒見過,風平浪靜得令人心底發毛。
最後,王律師提了財產明細中,最尷尬的一樣東西──
“關於婚紗照持有權──”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列在明細中呢?王律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婚紗照。”溫柔平靜的女方突然開口爭取。
“不,房子給你!婚紗照是我的。”冷酷的男方竟也出面爭取。
原本和平的兩人,開始為了婚紗照扯破臉。
“本小姐拍那些照片累得半死,那是我的東西!”許之伶據理力爭。
“本大爺為了那些照片累個半死,我的作品沒有外流的道理!”李佑立氣勢囂張跋扈地宣稱,他也有婚紗照的持有權。
王律師嘆息看著怒目相視的兩人,明白這回談判“又“得破局了。
“之伶,有話好好說嘛,幹麼這樣呢你!”許媽媽好言規勸女兒。
“佑立,你口氣不要這麼壞,會嚇到人。”李媽媽也在勸自己的兒子。
兩個當媽的相視一眼,使了個眼色,然後位置互換。
女方母親坐到男方身旁,男方母親坐到女方身邊。
“媽。”雖然這對夫妻在鬧離婚,但對對方的母親,還是非常尊重的。
“之伶,不好意思啊,佑立就是那臭脾氣,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李媽媽握著媳婦的手,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啊?最近工作太累了對不對?別這麼拚命,錢夠花用就好了,上週你帶給我的精油,很好用耶……”
“媽喜歡就好。”許之伶對婆婆溫柔微笑。 ”下回出差再幫媽帶一些回來好嗎?”
這廂婆媳情深,那一頭的岳母和女婿也不遑多讓。
“阿佑,別氣了,哎,你看看你啊,下巴好像尖了一點,昨天我讓之伶送去給你的雞湯你沒喝啊?你還年輕,身體要顧啊。”許媽媽叮嚀女婿就像叮嚀親生兒子。
“媽,你才要多喝一點雞精,感冒才剛好,怎麼又特地出來了呢?”李佑立關心的神情不是假的。
王律師看雙方人馬陷入了詭異的氛圍,他痛定思痛的將今天所有的協議都打了個大×。
“請兩位當事人再回去思考一下,我們約時間再談細節。”他特地在案子上頭做記號,正字標記少了兩筆就可以湊個整數五──表示這是第三次談判破局,每一次破局──都是敗在兩人都對婚紗照的執著上頭。
真是莫名其妙,都要離婚的夫妻了,搶婚紗照要幹麼啊?留著做紀念嗎? !
要談離婚的那對夫妻視線對上,複雜糾纏,最後兩人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兩位母親同時鬆了一口氣,朝對方露出“好險”的神情。
“佑──”走出律師辦公室,許之伶輕喚丈夫的名。
李佑立停下腳步,旋身,朝她挑了挑眉。
兩人臉上嚴肅的神情都鬆懈了,柔和、軟化,眼神膠著──
“領子翻了,都沒注意。”她站在丈夫面前,距離很近,雙手親密的繞過他頸項,為他理好衣領,輕拍肩膀,拉出肩線,還撥了撥他垂下來的劉海。
而李佑立的手也沒閒著,指尖纏繞著她肩上的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
“你會幫我留意,不是嗎?”他理所當然的回她。
王律師被嚇掉下巴。
拜託,哪一對離婚的夫妻會像這樣啊?你們是在耍我吧? !
第一章
渾厚的笑聲自門扉內傳出來,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許之伶方才跑完銀行回來,一回到公司便被助理告知有客戶來訪,便忙不迭的走來。
她在會議室前站定,深呼吸,讓笑容堆滿臉,才輕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會議室內有三個男人,坐在首位的是名年近五十,裝束雅痞的中年男子,身旁跟著一名穿著簡單襯衫、黑長褲,身材魁梧、表情漠然,眼神銳利的保鏢,那中年男子正熱絡的與她才氣縱橫的丈夫談笑風生。
她腦中立刻浮現客戶大名──方仕程,電信業大亨,出手大方、案子預算給得高,本人品味也奇高,是很難搞定的大客戶。
“方先生。”許之伶臉上掛著溫柔和煦的笑容,款款走進會議室。
方仕程聞聲望去,對著她挑了挑眉。 ”李太太,這麼快就來查勤嗎?放心吧,不會帶壞你老公的,誰都知道李總監有多愛老婆。”戲謔地眨眼調笑。
“方先生,您這是在挖苦我有多黏老公吧?”她圓滑地說:“好吧,既然是Man\'stalk,我這個小女人就不打擾你們嘍。”說完做勢要離開。
“餵──”李佑立輕喊了聲。
夫妻倆四目相交,許之伶挑眉,疑惑地望著突然叫住自己的丈夫。
“你又開小差去美容院?”粗黑的劍眉朝她一挑。
她輕皺秀眉,語氣有些嬌嗔似的抱怨,“我只是洗個頭也被你發現?!”她不過去美容院洗了個頭,讓人按摩放鬆一下而已,髮型還是跟平常沒兩樣,他竟然發現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像他這樣眼尖的嗎?是誰說男人神經都很大條的?騙人!
“你的事,我一向注意。”李佑立輕笑。 “頭髮看起來很柔順,很好看。”
很不爭氣的,許之伶臉紅了,不是因為困窘,而是因為喜悅──她的丈夫,是一個細心的男人。
無論她做了什麼,儘管是外貌上一點點的變化──換了口紅、買了新衣服、換了新髮型,都會讓他露出驚豔的眼光,欣賞的凝望她然後開口誇她美。
有人會說,女人打扮讓自己美麗,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但若沒有人用欣賞的眼光望著自己,打扮也不會起勁。
“兩位感情真的很好。”見他們夫妻倆旁若無人的深情凝視,方仕程忍不住嘆息。 “沒見過像兩位這麼恩愛的夫妻。”
恩愛?是這樣嗎?
許之伶望著李佑立的眼神,從溫柔轉為銳利。
而李佑立的神情也突然緊繃。
兩人都從對方神情中發現了不對勁之處,衝動,令他倆同時開口──
“並沒有,我們在談離婚。”
“並沒有,我們在談離婚。”
異口同聲,連抑揚頓挫都相同,默契好得像是事先說好的一樣。
“哈哈哈哈哈──”方仕程聞言大笑。 ”兩位不必用絕佳的默契來展現你們兩人的恩愛,我年紀大了,禁不起刺激啊。”擺明了不相信。
這間短短五年就擠進亞洲十大廣告公司的“in創意“,崛起是個傳奇。
四年前,才華洋溢的李佑立,在一家跨國廣告公司任職,年輕、才氣縱橫,獲獎無數,在公司地位如日中天,甚至有意派他至美國總公司坐鎮,讓他帶領一個團隊。
可他毅然辭去職務,回到台灣,與相戀多年的女友共組工作室。
一開始只有三人──李佑立與助手阿德負責創意,而許之伶則掌管財務以及業務開發,短短四年,三人公司成長到現在四十人的規模,靠的不只是李佑立的才氣,還有許之伶在財務、業務方面的魄力。
這對夫妻的組合十分有趣,女主外,男主內。
而當初工作室成立所需的資金,也是許之伶拿出所有積蓄來投資的。
他們很恩愛,恩愛到不分彼此,不在乎世俗眼光,李佑立不看許之伶以外的女人,許之伶更不把其它男人看在眼底。
方仕程相信,一個願意把畢生積蓄拿給男友開公司的女人,愛得很笨。
一個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的男人,會注意到妻子外貌上的小小變化,是因為愛得仔細呵護。
“我們是真的在談離婚。”李佑立正經八百的申明。
“我們是真的在談離婚。”許之伶也十分認真的強調。
兩人同時間又說了同一句話。
“哈哈哈──”方仕程還是認為這對夫妻在開默契很好的玩笑,凡接觸過他們夫妻的人,都會對他們難能可見的鶼鰈情深而印象深刻。
為什麼沒人相信,他們是真的在談離婚呢?
許之伶一邊疑惑的思索著,動手為丈夫的黑咖啡加三大匙奶精和一匙糖。
“餵,那是我的咖啡耶。”李佑立伸手欲拯救他的最愛。
“你一起床就胃痛,阿德說你午餐隨便吃,今天不准你喝黑咖啡。”她語氣溫柔而且堅定。
“阿德……”李佑立咬牙切齒,想不到是左右手兼好友扯他後腿。
“阿震,你瞧,這對夫妻啊,嘖嘖。”方仕程對一旁默不作聲的保鏢搖頭嘆息。
瞧,明明就還會彼此關心,最好是在談離婚啦!
倪震不說話,默默的坐在一旁,只回給老闆一個淡淡的笑。
“方先生,今天怎麼會突然來呢?”許之伶把話題轉回公事上頭,問明大老闆的來意。
大老闆的企業形象廣告日前才在黃金時段強力播放,難道──觀眾的反應不熱烈?
她在心中有了最壞的打算。
男人們才要回答,會議室門便被輕敲兩下,阿德探頭進來。
“阿佑,劉導演帶分鏡表過來了。”
“讓導演進來吧。”李佑立點了點頭。
閒聊到此結束,工作正式展開──
許之伶當個沒有聲音的女人,默默的在一旁聆聽男人們的討論,創意的部份不在她的管轄範圍內,但不代表她不懂,就因為了解丈夫投注多少心力,她才會拚了命的爭取應得的報酬。
不過現在還不是她出面的時候。
“我出去抽根煙。”始終不多話的倪震離開會議室。
會議進行冗長,剛才還在開玩笑的方仕程,展現龜毛的一面,對於導演所預定的每一個分鏡都有意見,李佑立提出準備好的Idea,他仍是不滿意。
悄聲進進出出會議室多次,許之伶貼心的為四個大男人倒水遞點心,心想著:還有得等了。
她第N次離開會議室時,李佑立眼眸精光一閃。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他使出尿遁法,對阿德使了個眼色,讓他和導演一同對付難搞的方大客戶。
經過辦公室時交代甲助理幫他訂餐廳,叮囑文案快快把東西交上來,再念了偷懶的乙助理兩句,而後腳步一旋,走向男廁旁的樓梯間。
在那裡,遇見一語不發,坐在階梯上吞雲吐霧的倪震。
李佑立臉色沉了下來,原本就小的眼睛瞇成了一直線,薄薄的唇更是抿得死緊。
倪震挑了挑眉,吐出最後一口煙圈,用腳將煙蒂踩熄。
“有事?”他語氣淡漠地問。
李佑立反手,將安全門給關上,神情陰鬱的那一面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好友面前。
沒有太多人知道,他與倪震的私交匪淺,倪震是警方的臥底探員,時間長達十年,直到半年前才完成任務,自警政單位退役,現在這份工作,還是李佑立向方仕程力荐的。
李佑立一語不發地坐到他身旁,甚至接過他意思意思遞過來的煙,但這舉動讓倪震嚇掉了叼在嘴裡未點燃的煙。
“見鬼了?你抽什麼煙啊!”不能怪他大驚失色,他這個好友是從來不抽煙的!
李佑立不理他,徑自老練的將煙點燃,讓尼古丁進入肺裡,再緩緩吐出濃濁的菸絲。
“幫我個忙。”他只有這簡單四個字。
倪震提高警覺地打量好友,他性格的臉上只有“陰沉“兩字可以形容。是什麼事情讓這位才子露出這種表情,還向外人求救?
他記得高中的時候,這傢伙的眼睛是長在頭上的,不可一世得令人痛恨。
“瞧你那表情,天塌下來了啊?”沒有旁人在場,倪震肆無忌憚地嘲笑好友。
“差不多。”李佑立伸伸長腿,一臉的風雨欲來。
“難得看你這麼嚴肅的表情,怎麼?你老婆給你找麻煩嗎?”倪震隨口亂講。
結果被狠狠瞪了一眼,李佑立的小眼睛瞪起人來,特別凌厲。
“我說中了?不會吧──”李佑立結婚時,他仍有任務在身,基於各方面的考慮,他當時缺席了,因此許之伶並不知道兩人是熟識的。 ”怎麼可能,你們夫妻倆剛才一搭一唱的開玩笑,默契好得很──”
倪震再次被瞪,所以乾脆閉上嘴,不敢相信的看著好友那陰沉得像厲鬼的神情──心一驚。
“靠,剛才你們說在談離婚,是真的“他嚇傻了。 ”真假?”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兩個字!”李佑立忍無可忍地低咆。
“離婚“兩字之於他,就跟地雷沒兩樣,一踩就爆炸。
“為什麼?”倪震蹙緊眉頭,他實在太震驚了,李佑立有多寶貝他老婆,佔有欲有多強,任誰看過他們夫妻倆相處,都會覺得這對夫妻是不可能分開的。
但是他們卻在談離婚──那鐵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不知道。”李佑立頹喪又煩躁地回答。
“蛤?”為什麼要離婚,不知道?這是什麼爛答案? ”總有個理由吧?”
“你是說離婚的理由嗎?”李佑立嗤笑一聲。 ”無法化解的歧見。”
“無法化解的歧見?這不是好萊塢銀色夫妻離婚最常用的理由?”倪震真覺得這個理由用在這對夫妻身上,只有一個字──瞎。
那剛才是誰發現自己老婆去洗了頭?
是誰關心自己的丈夫又鬧胃疼?
這叫做準備要離婚的夫妻?明明心都還在彼此身上!
“不是我提的,我怎麼知道?”李佑立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不是他提的,他才不想離婚咧!
“你老婆跟你提離婚,總有個能理解的理由吧?”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導致這種結果啊。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何深愛的妻子會向他提起離婚。
他們明明是這麼的相愛,為什麼?
“不知道也該問一下吧。”是男人就該搞清楚原因,不是嗎?
“我沒問。”
“沒問你就答應?這麼爽快?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吧!”倪震快被氣死了,這什麼跟什麼啊?
李佑立抿緊唇,不回答。
他有男人的自尊、男人的臉面,他不願意告訴好友他內心的脆弱。
他不願問之伶為何提離婚,因為他不想從她口中聽見,她對他有多麼失望,她對他的感情,沒了、消失了──他不想听見這樣的答复,所以她說離婚,他一口應允。
平靜的談條件,平靜的簽字,不想讓她為難痛苦,但是,卻又不甘心。
還有,捨不得。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忙。”李佑立把臉埋進掌心,抹了抹臉。 ”我實在想不透,到底哪裡出了錯,無緣無故……”
他們明明是那麼快樂,儘管工作忙碌,但總會想辦法擠出時間相處、約會,尋找生活情趣。
“你沒有外遇?”倪震的直言招來好友的瞪視,他連忙舉手投降。 ”抱歉,我錯了。”他這個好友愛老婆愛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好吧,既然不是他外遇,那──”還是你老婆有追求者?”
一股肅殺之氣自身旁幅射而出,倪震嘆了口氣,好吧,這個可能也否決。
當你想搭訕一名嬌柔的美女,卻在美女的身後看見一名眼露凶光的壯漢,像頭飢餓又憤怒的猛獅,有生命安全上的疑慮,自然會打退堂鼓。
“沒有外遇,又沒爭執,更沒有家人相處上的問題──唔,那還真是有趣。”倪震被挑起了興趣。 ”我能做到什麼程度?”血液中那想查明真相的因子,正蠢蠢欲動。
“盡你的全力。”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要查,就查個徹底。
“唔,你確定?”倪震表情彆扭。
李佑立沒發現他的奇怪,伸手在褲袋裡撈了撈,撈出一把新打的鑰匙,遞給好友。
“下個月我會帶之伶出國度假,這段期間,把一切都部署完畢。”
倪震沒伸手接,他笑道:“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李佑立想想──也對,憑倪震的能耐,確實不需要他提供鑰匙,也能進入他們家,儘管大樓的門禁森嚴。
“出來太久會讓人起疑,我先回去。阿震,這件事情,我希望只有你我知情。”直覺告訴他,之伶的反應不尋常,所以他才向好友求救。 ”再讓她提一次離婚,我李佑立三個字倒過來寫!”
李佑立離開樓梯間時,倪震忍不住喊住他。
“阿佑,你確定──連你房間、床頭,都要裝竊聽器和針孔?”倪震才不相信他不會碰他老婆。
他聞言臉馬上黑掉,轉過頭來怒瞪嘻皮笑臉的倪震,低吼說:“你敢裝你試試看!”
不過,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不能惹惱好友。
“阿震,憑我們的交情,這種事情難不倒你的,對吧?”李佑立很反常的露出笑容,對好友這麼說。
“好了好了,你別笑得這麼噁心,我知道啦。”倪震一臉受不了。
“我不會虧待你的。”
“當然,我不提供免費服務,相反的,我很貴。”他發誓,會讓好友看到非常驚人的帳單。
第二章
陽光穿透白色窗簾,投射在男人偉健的背脊上。
那灼熱的光線讓李佑立自床上跳了起來,他上身光裸著,僅套著一條鬆垮的睡褲,匆匆忙忙地翻身下床。
“該死!”望向床頭的電子鐘,時間顯示現在是十點,他遲到了!
“今天休假,不用上班。”床的另一側傳來慵懶沙啞的女性嗓音。
他轉過頭去,看見妻子的小臉冒出蓬鬆柔軟的枕間,嬌憨的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抱著被子又睡下了。
他這才想到,昨晚,他在公司趕稿到凌晨三點,她也陪著他和阿德待到半夜,期間為他們跑腿、找資料,還買宵夜煮咖啡,等到他們將稿件做完後才回來。
從三人工作室到現在的規模,四年來,她沒有任何埋怨的待在他身邊,現在手下明明有助理可以使喚,但只要事件與他相關,她便會親力親為。
今天,是難得的假日,沒有案子趕著做──李佑立緊繃的情緒頓時放鬆,他躺回床上,伸出手臂,將妻子攬入懷中,鼻尖在她頸間廝磨。
許之伶被擾醒了,仍做最後掙扎,她想睡覺,然而,覆在她身上的唇,熾熱。
“你做什麼?”她聲音沙啞,帶著未清醒的睡意。
貪婪的吻自頸間往下吻到隆起的胸,聽見她發出的不平聲音,他改覆住她的唇,吞噬她洩出口的嚶嚀拒絕。
純男性的氣息灌入鼻間,香皂、男人味,讓她整個人陷入床中的重量,絕對的強勢征服。
沒啥力氣的手拍打在健壯的肩膀上,聊勝於無的推拒,但沒多久便融化在他的熱情之下。
“不行,中午要跟你媽吃飯,再讓我睡一下,噢……可惡!”他凶猛的侵入令她倒吸口氣,睡意全消,不甘示弱的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報復。
可她這小女人的報復換來的是丈夫低沉的笑聲,以及,激烈的性愛。
她的丈夫,是個慾望強烈的男人,從來不掩飾對她的迷戀,而她也從來不曾拒絕他的求歡。
儘管他們正在談離婚。
一個小時後,許之伶先“逃“出浴室,臉頰酡紅,分不清是方才的親密抑或是晨間的沖澡造成,也許──兩者皆有?
隨意套上白色背心、短褲,居家的休閒打扮,不若平常上班時的正式套裝,她拿著毛巾擦拭頭髮。
陽光透過窗戶,將房間照得大亮,這樣的陽光在秋天只讓人感覺到熱。
耳邊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淋浴聲,想起方才跟丈夫一同洗鴛鴦浴時,差一點又被他得逞。
忍不住對緊閉的浴室門吐舌頭扮鬼臉,然後拿起冷氣遙控器,將空調打開──因為她老公怕熱。
放下遙控器時,不意瞥見擺在櫃子上頭的十二對雕花相框,照片上的人是穿著婚紗的她,以及一身筆挺新郎裝束的他。
對著鏡頭露出笑容的女人,是那麼快樂。
忍不住將擺在相框旁那一本超大本的婚紗照打開翻閱,津津有味的看著。
她沒發現浴室淋浴的聲音停止了,踩著貓步的丈夫緩緩走來,對著她毫無防備的背影露出邪氣的笑,而後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哇噢──李佑立,你這壞蛋!”她笑叫的反手拍打他。
“在看什麼?看得這麼認真?”大手環住她的腰,頭靠在她肩膀上,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她正在看的東西。
然後,他臉部線條不禁柔和,一同望著他倆的婚紗。
通常,夫妻對“婚紗照“這種東西,是怎樣的對待呢?
結婚時花了數万元拍攝,在婚禮上供親友閱覽,婚禮之後呢?
多半是擺在抽屜裡,久久、久久才拿出來看一次,如果沒有人提起,這種東西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婚紗照對於李佑立、許之伶這對夫妻來說,是意義非凡的。
它就擺在兩人房間的一個古董書櫃上頭,拿出來翻閱的機會頻繁,儘管已經看了很多回,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拿來翻一翻,而且都結婚兩三年了,兩人對婚紗照的興趣仍是極高。
“等等,讓我看看!”李佑立突然扳過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神情嚴肅,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許之伶傻傻的站著,而他則捧著她的臉左右觀看,再捏捏她的手臂跟腰。
“怎樣?”她緊張的問。
“你──”他眉毛擠成一直線。 ”都快三年了,你怎麼跟拍婚紗照時一樣美呢?”
這麼噁心的讚美,只有李佑立說得出口。
“你……”許之伶呆掉,馬上紅了臉,瞪著他一臉正經的神情,她除了“你“之外,沒法接話。
心情,隨他的讚美起舞,卜通卜通,都在一起多少年了,她還會因他的話而臉紅心跳,像少女時期熱戀般,他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讓她開心。
就只是一句話的魔力,讓她忽略了……近一年來頻提離婚的恐慌。
那是有原因的──
思及那原由,她因甜言蜜語而大亮的雙眼,光彩不再。
心中不禁想,為什麼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呢?三次了,她藉著提離婚來試探他──
不想告訴他為什麼,因為怕從他口中得知答案是她不想听的,她不想……見他冷漠無情的對她說,她的疑慮都是肯定的,他對她,沒有感情了。
但他仍與她一樣在乎他倆的婚紗照,她很傻氣的想著,透過搶婚紗照這動作,表示他對兩人婚姻、愛情的在乎。
然後,她會選擇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欺騙自己。
“待會跟媽吃飯你不要也這樣!會害我被取笑。”她轉移話題,這麼對他說。
李佑立沒有錯失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陰影,那陰影是什麼?會讓她對他失望而想離婚?
可爭取婚紗照這動作,明明就代表了她的在乎。
不能問,以他對她的了解,外表溫柔的她,其實骨子里高傲倔強,自尊心奇高無比。
“怎麼?我說錯了嗎?這年頭連說實話都不行啊!二十一世連坦誠都絕跡了嗎?”
“反正拜託你,等下跟媽吃飯絕對不要再亂說就對了!”她忍無可忍地吼道。
然而心裡卻是甜滋滋的,甜言蜜語誰不愛聽?而且他還說得這麼“誠懇“,但是她臉皮比較薄,愛聽是一回事,依照經驗,隨著他讚美而來的,是親友們的取笑,她才不想又被調侃了咧!
才說起婆婆,電話就來了,催促他倆快快出門,不過李佑立還是胡鬧了她一下才放手,偷吃幾口老婆的嫩豆腐。
這場家宴只有親友參與,是李佑立的外公大壽,夫妻倆一向忙碌,連假日都少有休假,所以他們難能可貴的休假通常都行程滿檔。
焦不離孟的夫妻檔一到場向外公拜完壽、送完禮就被分開,李佑立被長輩抓去敬酒,許之伶則被小姑帶到一旁講悄悄話。
“大嫂、大嫂,你幫我跟哥說啦……”李雨凡一見大嫂如見浮木,哇啦啦的說個不停。
當夫妻倆好不容易再聚頭,是半小時後的事──
“你喝酒了?”許之伶望著老公漲紅的臉長長一嘆。 ”空腹喝酒,你想胃痛啊?”小小聲在他耳邊嘮叨,盛了一碗豬腳麵線逼他吃。
“這麼大一碗?那──你一口、我一口?”李佑立出門前被才提醒要低調,他也小小聲在老婆耳邊提議。
“啪!”激烈的毆打聲。
“噢。”李佑立的慘叫聲,引起席間親友們的注意。
只見柔美的許之伶雙頰酡紅,而李佑立一臉無辜,見怪不怪的眾人莫不笑出聲來。
“你們倆感情這麼好,都結婚幾年啦?三年還四年?怎麼還不生個小孩啊?佑立,你是長子耶。”一個不熟的親人當面提起了這個話題。
小孩。
許之伶笑容一僵,微微顫抖,身子冰冷。
李佑立察覺到了,立刻握住她的手,一臉擔心的望著她。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開口說話的人是李媽媽。 ”我不急著抱孫,反倒是對他倆的身體比較急,佑立就算了,男孩子嘛,可之伶一個女孩子家,常常跟佑立加班到三更半夜,這樣身體怎麼受得了啊?”
她想到這,目光立刻掃向媳婦。 ”之伶,你是不是又瘦了啊?哎呀,這樣怎麼行?”連忙過來摸摸媳婦的臉,對她蒼白的臉色很擔憂。
“我沒有變瘦啦,媽,你太緊張了。”
“媽都疼大嫂,不理我……”小姑一同加入聲援的行列。
許之伶這她的婆婆小姑非常感激,她們的關心在意,她感受到了。
“別理會別人怎麼說,嗯?”李佑立也小心翼翼地對她道。
會有這樣的情況,不是小題大作。
孩子,他們曾有過。
在一年半前,那時,許之伶跟著丈夫一連加班數日。當時身體的不適症狀,她忽略了,就這樣過了一周,稿件如期完成,她也在那一天因腹痛昏倒,伴隨而來的大量的鮮血渲染了她的白裙。
她在公司昏倒,醒來時,得知她失去了孩子。
在得知懷孕的喜悅之前,便失去了──他倆為此痛不欲生。
“我並沒有理會別人怎麼說啦,我比較在乎你面前這一碗麵,你到底要不要吃完?李先生。”她把小產的痛往心底埋,瞄了瞄他面前的海碗,警告他最好吃光光。
“是的,女王。”李佑立無奈的捧起那個大碗。
她耳邊聽著親戚間的喧囂吵鬧聲,眼中看著丈夫豪邁的吃相,視線飄移,轉向正開心與親人談天的婆婆、跟表姊妹們聊天的小姑……他們,呵護著她,安慰她,怕她自責。
那時清醒的她得知失去孩子的那一刻,震驚、難過,責備自己的不小心,失聲痛哭,覺得自己對不起寶寶。
她知道,佑立的難過自責,不比她少,所以她不能露出難過的表情,那會讓他擔心。
於是她笑,繼續在他碗裡堆食物。
離婚?談何容易?
他倆之間的羈絆,不是離婚就能完全劃分的……
☆☆☆
每年,忙碌的兩夫妻會在九月把工作告一個段落,在十月出國兩週,度假休閒。
為了順利在十月休假,他們從七月開始就緊鑼密鼓的趕進度,把工作分配給其它人。
照理在這麼忙的時候,應該不會出現以下狀況──
一群女人,圍著一個清秀的男孩子,伸出摩掌染指。
“幹麼跟在老大身邊啊?你長這樣子,應該跟之伶姊跑業務員嘛!”這一個伸出食指戳他肩膀。
“就是說啊,瞧瞧這張臉,嘖嘖嘖,從來沒看過長得這麼像女生的男孩子耶──”那一位就捏了捏他俊俏的臉蛋。
“我是男人!不要說我是女生!”被欺負的男生生氣的大吼大叫。 ”你們這些女人很煩耶,不要騷擾我啦!”揮手甩開纏在身上的毛手毛腳。
“你不行的,老大手下不用空有臉蛋的笨蛋。”唯一沒動手但動口的女人,比動手騷擾的人還要惡毒。 ”我賭你撐不了一個月。”
“你才撐不了一個月咧!”男孩被刺激得差點爆粗口。
這……絕對不是許之伶和李佑立預料中的畫面,一瞬間他們有些愣住,但看清楚那被騷擾的對像後,兩人對看一眼,忍俊不住的噗哧一聲笑出來。
聽到笑聲,那群女人連同那小男人轉過頭來。
“姊、姊夫,快救我啦!”許嚴文可憐兮兮的討救兵。 ”公司的女人都好可怕啊……”
“小文,姊姊這是在跟你培養感情耶,來,為了讓我們感情加深,這裡親一個。”許之伶的助理小璇指指自己的臉,暗示小帥哥獻吻。
“我才不要!你走開!”
許之伶笑不可抑。 ”小文,你就是反應大,她們才喜歡玩弄你。”
“哎喲,伶姊,你為什麼要說出來?說出來他以後不理我們,就不好玩了啦!”小璇嘟嘴抱怨。 ”不要說、不要說,工作壓力好大哦!欺負新人是我們唯一的休閒,不要這麼殘忍,剝奪我們的樂趣啦!”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嘛。”李佑立對小璇的伶牙俐齒印像很深刻。
“啊!”小璇誇張的撫著胸口,用著痴迷的眼神望著他。 ”老大,你誇我耶,噢,我好感動──”眼中大亮的神辨,叫做迷戀。
“口水。”剛才對老闆娘弟弟出言諷刺的阿恬,掏出手帕給正在流口水的小璇。
“謝謝。”小璇接過擦試完全沒有口水的下巴,誇張搞笑的動作,完全破壞她美少女的形象。 ”老大,你今天一樣帥氣英俊,噢∼∼能不能讓我摸一下你的胸肌?拜託────”
那飢渴的神情活像是餓狼看見一塊香味四溢的肉。
李佑立被看得全身不自在,覺得她正用眼神把他衣服剝光,求救的望向老婆,結果──她竟然轉身面對牆,抖動的肩膀洩露了她在大笑的事實。
“業務部的女人都這麼可怕嗎?!”他青筋暴跳,因為他的老婆不救他。 ”阿恬、小文,走了。”
“是。”阿恬是李佑立的助理,如今多了一個許嚴文來共事,這個剛大學畢業,把姊夫當成偶像崇拜的大男孩,希望別中看不中用才好。
“姊!”許嚴文狼狽地從女人堆中鑽出來,長相肖似的姊弟站在一塊,畫面其實挺美的,只要許家小弟的臉色不要那麼陰狠就好。 ”管好你的助理啦。”
“你快滾啦!”小璇因眼前有崇拜的老大,早把青澀的小男生踢到天邊去,明明剛才才大吃新鮮人的嫩豆腐說。
許嚴文飛快打理好自己,把被翻出的襯衫塞好,一邊回頭對小璇扮鬼臉,幼稚程度相同的兩人,友情滋生。
“看來我們休假這段時間,公司會被你們幾個翻過來。”許之伶笑
小璇面对她老公时的花痴貌,她没有放在心上,她很清楚小璇是个多爱闹的女生,没有恶意的。
“那是當然。”小璇挺胸。 ”伶姊,放心吧,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許之伶當然知道這個助理有多好強,一開始,只是一名小小的業助,跟在她身邊久了,對業務員產生興趣,她見漂亮討喜的她口條也不錯,於是稍加提點傳授兩招,大膽放她出去跑業務。
她果然也有些本事,而且,不怕被拒絕──在工作上,她很盡責,無可挑剔,對於她垂涎自己老公這一點小小毛病,許之伶還有這一點雅量。
小女生只是好玩而已。
“我只擔心我弟弟會被你們玩死。”許之伶長長一嘆。 ”小璇,我就這麼一個弟弟……”
“伶姊……”
“能不能在他死前,為許家留個後?不然我媽會很失望的。”
“姊,我聽見了!”被叫出來跑腿的許嚴文,聽見姊姊在背後腹誹他,他簡直快氣死了。 ”這間公司難道只有姊夫是正常人嗎?”
“你確定老大是正常人?”正在印數據的阿恬,非常喜歡找新來的碴。 ”新來的,你還有得學呢。”語末還冷哼一聲。
“我跟你有仇嗎?”他忍不住咆哮。 ”姊,姊夫找大家開會。”說完,繼續跟前輩鬥嘴。 ”你看我不順眼是因為以為我是靠關係拿到這工作?我告訴你,我會證明我腦袋裡的東西不比你差,臭女人──”
“小璇,我們走吧。”許之伶對正在印資料、完全不把弟弟叫囂當一回事的阿恬點了點頭,她自己也沒把弟弟難能可貴的憤怒放在心上。
因為,他們說好了。嚴文要是來公司上班,他們夫妻倆會一視同仁,她不會出手幫他,他必須靠著自己的力量得到同事們的認可。儘管是疼愛的弟弟,許之伶也不會因為他而拿公司開玩笑。
雖然覺得弟弟很可憐,但是,她不能插手。
“沒丟沒腦的,開會……開什麼會?哪件案子?回頭要跟他說說,真是的。”許之伶嘆了口氣,對弟弟的衝動莫可奈何,這嫩草,八成會被阿恬整得死去活來的。
“伶姊,我辦事你放心。”聰朋伶俐的小璇早有準備。 ”我跟恬要了他們的行事歷,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幫你約了梁副總,下午兩點,,可惜這一回我不能跟你去,我要去攝影棚盯著,小天王真不愧是小天王,嘖,難搞得要命,誰說他很親和的?屁咧。”想起正在拍攝的廣告,小璇對龜毛又愛刁難她的代言人很感冒,忍不住爆粗口。
許之伶乾咳兩聲,掩飾嘴角的竊笑。
廣告圈跟演藝界,多少有些關聯,聽客戶提起,那位新崛起的小天王,非常的喜歡小璇──連同經紀人一同拜託她將業務給小璇處理,好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包括導演都幫忙敲邊鼓。
可惜,佳人心系工作,沒有把人氣王放在心上。
“都已經可以單獨接case了,小璇啊,你什麼時候才要離開我辦公室去找自己的助理啊?”
“不要!”小璇很可愛的抱住她的手臂。 ”我才不要離開伶姊,伶姊才是我最大的偶像──我要學的還有很多,我不要離開你啦。”
許之伶像對待妹妹似的,摸摸她的頭,莫可奈何的嘆息。
小璇啊──是她小姑的大學同學,兩人同樣愛撒嬌,真是拿她們沒轍。
正事要緊,她接著帶看助理在公司晃了一圈,點名進會議室開會。
另一位創意負責人阿德當然也在名單之中,幾個小組長、導演,還有公司另一個才華洋溢的文案──小淨。
“小淨,開會嘍。”許之伶輕聲喚道。
她會放低音量是因為小淨正聚精會神的在閱讀。
“好。”小淨輕輕闔上書本,帶著筆記本進入會議室。
“嘖……”見小淨一走進會議室,小璇忍不住嘖了一聲。
“嗯?”許之伶挑了挑眉。
“沒什麼,我只是嫉妒而已。”小璇老賣招認。 ”伶姊,你看看!小淨的位子!”
她順小璇手指之處望過,看見小淨乾淨、整潔的桌面,最多的東西是書,擺放得整整齊齊,方才她看到一的半的是還用書籤做了標記,更不用說桌面乾淨得像是會反光。
跟其它人亂七八糟的辦公桌比起來,真的是……乾淨得讓人痛哭流涕啊。
更不用說其它做設計的人,亂就算了,桌面還擺了一堆造型詭異,一般人難以理解其美感的模型。
“要是整理得這麼乾淨,我一定會找不到東西。”小璇為自己雜亂的桌面找藉口。
“噗──”許之伶想到小璇那很亂的辦公環境,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 ”好啦,你乖,現在該去開會了,不然你的偶像臉色會很難看,今天一定要把事情都處理完。”
“為了讓你們安心度假嘛……真好,伶姊、伶姊,今年你們要去哪裡玩?小恬說是夏威夷耶,嗚,你有準備比基尼嗎?有嗎?有嗎?”許之伶被問得招架不住,小璇的熱烈眼光讓她好害羞,不知該怎麼響應,只好拿起數據夾往她頭上輕輕一拍。
“不要問了。”
“可是……噢,好啦……”小璇的“可是“吞回肚子裡,因為她的偶像就站在會議室門口,一臉不耐的看看腕錶。
鬼靈精怪的小丫頭立刻閉嘴,乖乖進會議室──室內的員工們全把視線瞟向門口,他們那惡鬼般的創意總監在看見老闆娘後,臉部線條馬上柔和軟化。
“為了下個月我能順利休假,今天就把事情做個了結,開始吧!阿德,你的部份先處理。”李佑立首先找與自己勢均力敵的伙伴開刀。
大魔頭一聲令下,會議就此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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