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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09-9-17 21:47:48

這是中秋過後的第二個夜晚。卻已沒有了皎潔的月色。只有淡淡的月影兒透出一絲的亮,月,靜靜地躲在雲背後。
  藍子想了想,給朴倫發了一條短信:「今晚怎麼就不見月兒呢?」
  江邊的風微吹著,城市的夜空半明半昧,街邊的小攤上飄散著牛肉燒烤的味道臭豆腐之類的香氣,瀰漫著整條街不見清新的呼吸。偶有經過的人們咋吧著嘴巴,彷彿在回味。藍子此刻在江邊的橋上,旁邊有大排擋熱鬧著。她和同事在這裡喝酒,風吹拂著,她嘆了口氣,哎,我大概快醉了吧。
   嘀嘀嘀,朴倫發回一條短信:「你就是自己的月亮,也是我的月亮!」是嗎?藍子又嘆了口氣,吞下了一大杯的啤酒。不知道為什麼,她喝啤酒時常常是大口的吞下去,不像喝其它烈酒或葡萄酒那樣一口一口地輕抿。在這江邊,似乎已脫離了城市的混沌和困惑,明明知道昏黃的街燈在召喚,心卻不想回去。
  想起朴倫。是的,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藍子,你又發什麼呆了?又有什麼靈感了嗎?」同事們鬧著,笑著……
  於是,藍子和同事一杯一杯地喝著,搖著色子。她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會醉的,儘管每個人都知道她的酒量不錯的。「醉就醉吧……讓心在午夜的風中遊蕩吧,」幸好,人還能端坐在籐椅上---儘管已不堪酒力,仍是一副平日裡的「淑女加女強人」的形象。說來好笑,藍子的工作成績絕對會使人聯想到「女強人」,但她的輕言曼語,纖纖柔影以及對生活的詩情畫意的渲染,給所有人的感覺卻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淑女形象,而且,絕對是鄰家小妹型,一種讓男人一看就想好好疼愛的女孩。所以,生活對於藍子並不為難。
  但藍子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許淡如薄煙的憂傷,風一吹過,心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藍子又想起了朴倫,才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一個朋友?文友?Q友?聊友?好像哪種說法都不適合!一個由文字而認識的朋友,好像已是非常熟稔的老朋友,又好像觸摸不到的一個影子!朴倫在第一次讀到藍子的文字時,就跟藍子說了:
  「我們見個面好嗎?」
 
  「能來看看我嗎?看看一個男人……」
  「我可以去看你嗎?」
  其實他們就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裡!但藍子不想和他見面,還在聊天裡嘻嘻地告誡朴倫,我可是長得對不起你的眼球!
  說也說不清的這麼一個人,此刻,就蟄伏在她的腦海裡,又特別特別清晰地浮現出來。
  手機又嘀嘀嘀地想起。是朴倫打的,藍子的心又抖了一下。
  「還在喝酒嗎?我們見個面好嗎?我在『藍媚』酒吧。」
  「呵呵,你也在酒裡買醉啊。」
  「是的。有一股特別想見你的衝動。我們見個面好嗎?」
  「我可是很懶惰的,不想走啦。」藍子半真半假地笑著說。
  「我去找你!你在哪個位置?」朴倫的話語中明顯地帶著焦急。
  「我可不告訴你我在哪裡!」
  藍子按掉電話,又吞下了一大杯的酒。在昏暗的夜燈下,她的雙頰泛紅,目光迷離。每個人都喝多了,沒有人去在意誰和誰在打電話,誰和誰在說著話……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城裡的月光。
  有個駐場歌手走了過來,藍子點了一首「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個紮著長髮,有點類似藝術家氣質的流浪歌手嘶啞地唱著,藍子卻覺得那歌聲似乎要穿透黑夜,穿透了她的心……「是愛讓彼此把夜點燃……溫暖寂寞,是否找個人來填補空白……只怪我們愛得那麼洶湧,愛得那麼深……也許今夜我不會讓自己在思念裡沉淪……今後各自去走各自悲哀……曾經朗朗晴空漸漸陰霾……於是夢醒了擱淺了沉默了回首了卻回不了神……我們變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藍子想著朴倫此時在酒吧裡,或許也目光迷離,也在想著她。雖然他們沒見過面,但她心裡很清楚,他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而她也已經佔據了他的心,征服了那個男人的愛情慾望---那個像愛情困獸的男人啊!走過了那麼多的春秋,還刻意地為愛流浪著,也不知道心裡有多少的憂傷多少心碎心酸啊……
  燈火閃爍處,藍子忽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搜尋著,突然就定在了她的身上。藍子頓了頓,看看自己一襲的黑裙,並不惹眼啊,雖說裙襬周圍用手工繡上了幾隻蝴蝶會閃亮著,但也不至於……莫非?……藍子不想再想下去。
  但不遠處那雙眼睛並沒有移往別處。藍子吞下一大杯酒後,強逼自己往前方看去:一個風中的男人。穿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一件T恤,頭髮有點凌亂,站在風口,有一種傲然卻顯得叛逆,還有還有一種似乎藍子從心底覺察出來的孤獨感吧。莫非……
  藍子靜靜地坐著,想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思緒平定。
  「藍子!」那個男子走上前,對著藍子低沉地喚了一聲。
  「天啊,這熟悉的嗓音。是他,真的是他!朴倫,真的是他!」藍子的心突然就抽搐了一下。
  「藍子,是你,我知道是你!」朴倫並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其實大家也都半醉了,兩三個相吼著,也根本不會注意到誰的突然闖入。朴倫徑直走到藍子的身邊。「朴倫,是你嗎?」藍子的眼眶突然就濕濕的,在夜燈下,閃著晶瑩的光澤。「是的,是我!」朴倫拉起藍子的手,走向街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你說你在喝酒,我就一整夜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找,當我找到第十二攤位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女子,我認定了,就是你---藍子!」朴倫激動著略帶疲憊和那麼一絲絲的驕傲。
  「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啊,誰說緣不是飄在空中的呢?想緊緊握住不一定抓得牢,而不經意的一瞬,竟能在茫茫人海裡一眼就認定啊!那是什麼呢?真的是緣麼?藍子不想逃了。
  他們都已過了談戀愛的季節。卻在此時,在這冷冷的秋夜裡,手心潮潮的。朴倫握著藍子的小手,那細細的手指兒,微潤的皮膚。藍子啊藍子,那在心中描繪了千遍萬遍的女子,如今就真實地偎在他身旁,和他一路走著,比想像中的更瘦,卻更有一種味道,那只有懂文字的人才讀得懂的韻味!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長得並不俏麗,而卻這麼瘦!」藍子俏皮地問到。
  「不,比我想像的更有靈氣。藍子,你是獨特的!」朴倫不由自主地擁了擁了藍子瘦削的雙肩,單薄中帶著微涼的冷意。哎,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多想就這樣陪著藍子一路走下去,為她抵擋所有塵世的紛擾,這冰涼的女子是應該被呵護在手心的。可……
  公園也漸暗下去了,此時已是凌晨兩點多了。對於這個城市來說,喧鬧依然喧鬧,只是閃著些許暗夜的鬼魅。他們已經走了很長的路了,一條又一條的街,沒有太多的話語,只是緊緊相牽,時而又不禁深深相望……「就穿破這雙鞋/我陪你走一夜/直到心不再滴血,而你已流盡淚水……」憂傷的樂曲在心底低旋著,這午夜的歌。藍子想,要是時間就此停滯多好啊!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又一個路口。「悅園」賓館,閃爍的招牌矗立在眼前。不知道怎樣,他們就走了進去。沒有推辭,沒有詢問的眼神,只覺得也許是該歇歇了。
  「316房」怎麼就那麼的巧合呢?那不是藍子的生日嗎?藍子潮潮的手心在朴倫的牽引下,有了一絲的慌亂。儘管有了些許醉意,有酒精的作用,但藍子還不至於昏醉,她真不敢抬頭看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的眼睛,不知道那眼神裡是藏著鄙視還是可憐的同情!
  朴倫輕輕地擁了擁藍子。門關上後,藍子突然變得不自然了。她突然有一股想回頭的衝動,但終究沒走。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很陌生!好像是來自五百年前離別的餞行宴後,而今又突然降至眼前!
  朴倫走上前,抱緊了藍子,藍子本能地掙紮了一下。「藍子,你是我的,你才是我的啊!」朴倫溫熱的唇輕輕地覆上了藍子冰涼的雙唇……
  藍子的耳邊又想起了電話裡朴倫那磁性溫柔的嗓音,想起了他們沒日沒夜的感性的理性的Q聊……一切原來就真實在眼前!似乎並沒有一點的距離。那是愛情嗎?愛情走近時是悄無聲息,毫無預知的嗎?
  「藍子,你在想什麼?」朴倫終於用力地抱緊了藍子。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而藍子不再拒絕了,「今夜,就讓我為愛沉淪吧!」藍子的唇,全身都在履行著她心的承諾,一個有距離的愛的夢……
  當藍子終於赤裸裸地站在朴倫的眼前時,那因顫慄而微微泛粉的肌膚,已把朴倫所有的激情和慾望都陷了進去。到底,情和欲的邊緣在哪裡?「藍子,我的藍子!」朴倫顫抖地進入了藍子的體內,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瘋狂地抽動著,撞擊著……藍子在激情的深淵攀援,用瘦小的手兒支撐著愛的爆發……終於,朴倫低吼一聲,倒在藍子的懷中。
  藍子用力地擁抱著這個男人。朴倫深深地溫柔地望著藍子,好像要把她望進生命裡。愛神和傷神所賜的大概就是如此吧。它們為什麼要一齊到來呢?老天,你為什麼不讓我在十年前的年少遇見她呢?朴倫的眼裡湧起了男人的憂傷……
  藍子的心忽然冒出了一雙眼,那是老公楠關切的目光和挺拔的身影……藍子的眼淚就流了出來,順著眼角滑落……朴倫居然睡著了,在藍子裸露的身上打著輕微的鼾聲,也許是剛才的酒精或是倦意吧!女人啊,為愛淪喪在慾望的激情裡。也許,今夜,就是所謂的一夜戀情吧。只是,這一夜裡還摻雜著彼此的解讀,帶著憐愛,帶著瘋狂!藍子也疲倦地閉上了雙眼,意念中,模糊的晝夜交替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厚厚的窗簾邊縫鑽到了藍子的枕邊!藍子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看著身邊這個驕傲中帶著蒼涼的男人。此時,他正深深地睡著,一幅憨靜的模樣,也許,只有睡夢中,他才能如此地安閒真實吧!朴倫是一位編輯,在這個城市挺有名氣,他靠著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但他似乎很清高,讀著,寫著,想著,驕傲著,似乎不想為誰而作停留!所以今天,他仍一個人過著一個人的日子!
  昨夜已逝,今晨在溫柔的陽光中清醒。藍子的心裡有千萬種念頭閃過!她輕輕地起身,到浴室裡沖了沖身子,看著自己白皙的肌膚上並沒有留下朴倫的味道!皂香氤氳在小小的空間裡。
  藍子穿好衣服,她想最後一次吻吻朴倫的臉,今生裡,也許會永遠地刻在她心頭的那張男人的臉!但怕把他弄醒了。所以,藍子只是再一次深深地望著朴倫沉睡的姿勢。她輕輕地帶上門,走了出去!門外,陽光燦爛,但藍子只感覺到蒼白和無力,有一種心碎和絕望的虛脫……
  走出的大門,迎面就碰上了一個白髮老婆婆,手拿著一個破瓷碗在乞討。藍子拿起手機,取出了手機的磁卡,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100元的紙幣,把卡和錢一齊輕輕地放在了碗裡。儘管放得很輕很輕,但依然一聲脆響,藍子的心也隨之哧的一聲裂響……
  「我的愛何處是盡頭呢?什麼是愛呢?朴倫,也許我們本不該相遇,你給了我激情、遐思、愛慾,但生活呢?愛對生活的承諾呢?即使即使我能勇敢地跟你走,你也不會停留的,我知道的。我們交集了,但各有各的方向,我的目光也無法收容你奔波流浪的腳步啊……」藍子抬頭看了看街上,人來人往,人們都行色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自己的愛。生活是一樣的,愛於每個人卻是不一樣的!
  藍子緩緩地邁著步子,往「馨怡」公寓走去。那裡,有她的家,一個溫馨的有情調的小家。那裡,老公可能等了她一夜,熬紅了眼,焦急了心,睏倦了情啊。藍子在想著怎樣面對老公,怎樣圓謊。圓謊,不,也許,就沉默著讓老公呵斥吧!
  朴倫醒過了後,睜開眼,藍子呢?室內,還飄散著一縷淡淡的香氣。他的手機和鑰匙整齊地放在床邊的桌上,衣服平平整整地疊放在對面的椅子上,旁邊還有一杯茶,冒著一絲兒微弱的煙。「藍子!藍子!……」朴倫頭痛欲竭,發瘋般地跳起來。「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應答」他發瘋般地一遍又一遍按著藍子的號碼…… 「不,藍子!不!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的藍子……」
  有一天,我記不得你的容顏了,在我們又突然相遇的那一刻,我痴痴地想著,想著我前生裡曾遇見的那個影子。「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和月。」遙憶間,我回到了那千年前的靈洞---菩提有情,低垂在我的窗前,靜靜地看我每日雨般的思緒,紛紛灑灑,虛度歲月。
  
  「佛說,前世的一朵玫瑰可以換取今生的一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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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ar
侯爵 | 2010-4-28 17:41:32

謝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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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zhongjun
騎士 | 2010-5-31 16:49:56

很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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