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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09-9-21 22:14:23

楔子
  宋高宗紹興十一年(1142年),岳飛在朱仙鎮抗金凱旋,被奸臣秦檜以「莫須有」罪名誣陷入獄,後被秦檜秘密殺害於臨安西子湖畔風波亭。其長子岳雲等一同遇害。
  岳飛年方十二的三子岳霖在流放嶺南途中僥倖逃脫,秦檜獲悉,派人追捕截殺,企圖斬草除根。
  〈一〉
  石臼湖,位於姑孰與建康交界處,湖泊不大,風光卻十分旖旎。此時秋風輕拂,湖中蘆葦搖曳不止;放眼望去,湖光瀲灩,水漾清波,異常秀美。
  岳小仙站在湖堤上正玩著水飄,一陣「得」「得」「得」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一群策馬黑衣人飛馳而來。
  為首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對著岳小仙瞅了瞅,厲聲道:「小子,有沒有見到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少年?」
  岳小仙將最後一快瓦片打入湖中,拍了拍手道:「看見了!」
  這群黑衣人一聽,個個眼中放出光彩來,為首黑衣人惡狠狠地道:「在哪?」
  岳小仙望瞭望眼前這幫猙獰可畏的凶神惡煞,不情願地向前一指道:「剛才往前跑了!」
  這群黑衣人聽了,立馬向前追去。
  岳小仙見黑衣人走遠了,用手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道:「哎呦,我的媽呀,嚇死我了!」一轉身,躍入湖中,從湖邊的蘆葦從裡扶起一滿身泥水的少年。這少年是岳小仙剛剛救下的,還不知姓名?從哪裡來?為何被人追殺?
  岳小仙見少年腦門發燙,知少年正在發高燒,處於半昏迷狀態,心中暗忖:還是到家再說吧!
  岳小仙年方十三,是石臼湖東馬家廟一孩子王。能上樹捉鳥蟲,下湖戲魚蝦。附近鄉鄰都叫他「小神仙」。雖其生性頑皮搗蛋,但為人極講義氣,說話做事沉著老練、機靈豪爽。
  最近,跟岳小仙年紀一般大小的孩子都被他們的父母送到鎮上或城裡的學堂讀書去了,唯岳小仙家貧,只得呆在家中繼續玩耍。沒了夥伴,也玩不出興致來,要麼到湖裡捉點魚蝦,要麼就是站在湖岸打水飄。
  剛剛岳小仙正兀自在湖邊用瓦片打水飄,忽的從湖邊林中跑出一週身衣著凌亂、神情驚慌的少年,這少年跌跌撞撞地到了岳小仙身旁,竟一頭栽在地上。
  岳小仙一看,顯然是少年趕路太急太累再身體虛弱而暈倒,忙從湖中捧來清冽湖水喂入少年口中,少年不一會醒來,「大哥…我…」只聽少年斷斷續續地道,「… 我叫葉雨林…正被仇家…追殺…」在少年斷斷續續的話中,岳小仙只覺得「大哥」兩字最為親切,不由挺起胸膛,一股做大哥的氣概不由而生。雖然平時被眾多小夥伴推為「老大」,但都沒有今天此時此刻這般聽了受用、有「老大」的感覺!
  隱約遠處有馬蹄聲,不容多想,岳小仙立馬想法子。雖然自己家裡這不遠,但現在扶著這個少年走入大道,定會讓少年仇家追趕上,得先躲起來再說。
  岳小仙將少年藏在湖邊茂密的蘆葦叢中,自己則仍舊站在湖堤上裝作若無其事打水飄。於是出現剛剛開頭將黑衣人騙走一幕!
  〈二〉
  岳小仙扶著少年剛在湖邊大道上沒走上幾步,一陣馬蹄聲再次響起,那幫黑衣人竟去而復返。黑衣人將岳小仙與少年圍在中間。
  「小子,剛才我一看你的眼神就在知道你在說謊!略施小計,就騙了出來!呵呵!」為首黑衣人冷笑道,「弟兄們,將他們倆拿下!」
  驀地,又是一串急促的馬蹄聲,聲勢更為浩大,看樣子是這七個黑衣人的十幾倍。
  岳小仙放眼望去,果然,有大隊官兵急速趕來。頃刻,將岳小仙、葉姓少年和那七名黑衣人都包圍了起來。
  眾兵官中一騎而出,馬上這人身材魁梧,面孔俊毅,年紀約莫六旬。穿戴鋼盔銀甲,腰挎寶劍,顯然是位將軍。
  將軍望瞭望黑衣人,又望瞭望場中兩少年,面無表情,只是眼中一絲喜色一閃即逝。
  為首黑衣人拱手道:「在下是『江南七鷹』金鷹段天龍,奉秦檜秦大人之命捉拿流放潛逃的岳飛三子岳霖,閣下是——」
  那將軍望瞭望黑衣人,心中暗忖:這「江南七鷹」是江湖上的俠義之士,竟也投靠了秦檜那廝,為虎作倀,想不到秦檜的黑手已遮覆了江南。
  將軍想到此,振聲道:「本將軍是秣陵關總鎮使貢祖文,奉皇上密旨緝拿潛逃的岳將軍三子岳霖!」
  岳小仙先見忽然來了這麼多的官兵,心想多半有救了,猛的聽那威嚴無比的將軍說是奉當今皇帝的聖旨也是來捉拿這個少年的,頓時大失所望!
  而被岳小仙攙扶著的少年此時聽得那將軍一番話,目光立時清晰起來。望向那將軍,正撞上那將軍望向自己的關切的目光。心中立時溫暖不已,似是自己這麼多天的逃亡終於到了盡頭,因而看到了重生的火光,渾然忘記自己正在發高燒及滿身的傷痕。
  為首黑衣人——「江南七鷹」的老大「金鷹」段天龍聞言,心中暗驚:這秣陵關總鎮使貢祖文可是秦相爺常提起的人,相爺說在朝中有三股力量可以與他抗衡,其中就有曾做過當今皇帝宋高宗趙構貼身侍衛有救過趙構命的貢祖文,又想到貢祖文與岳飛乃為刎頸之交,親如兄弟,此次多半是明拿實保。還是先撤回稟明相爺為妙!
  段天龍一念及此,便拱手道:「既然大人奉有皇上的聖旨,那卑職就先撤了!」
  貢祖文怔了怔,向段天龍道:「你過來,我有話代傳秦相爺!」
  段天龍緩轡而近。
  只聽貢祖文冷冷道:"如果放你們走了,不是暴露岳三公子的行蹤了嗎?"
  段天龍心下一驚,聽出貢祖文語氣裡盡露殺機,暗道一聲不妙,未及拔刀,只見一刀劍影如長虹破空一閃而過,就見段天龍雙眼滿是驚詫,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便栽下馬去。
  貢祖文自幼習武,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尤善劍術。就是面對面與段天龍一戰,也可取其性命,但貢祖文考慮到事態緊迫,不可與之久戰,以免再遇上秦檜爪牙,於是略施小計,將"江南七鷹"的老大段天龍斃於馬下。
  乍變突生,"江南七鷹"其他六鷹先是一呆,接著與貢祖文的兵馬廝殺起來。老四"鐵鷹"孫尖眼見生還無望,猛見兩個少子還驚愕在當場,慌忙中一劍向岳霖刺來。
  
  三。
  
  岳小仙剛剛已從黑衣人與這個將軍對話中聽出,自己身旁的這位少年正是大名鼎鼎的抗金英雄岳飛的三子岳霖,自己救他時他說自己叫葉翎,肯定是怕暴露自己的省份。隱約間那聲"大哥"還迴蕩在耳旁。想到此,岳小仙身體一移,擋在了少年岳霖的身前,那孫尖的劍一下子刺入岳小仙的前胸。貢祖文見狀,大喝一聲,一劍將錯愕的孫尖斃於劍下。俄頃,"江南七鷹"其餘人也都被斬於馬下。
  
  岳小仙捂著傷口,兀自頑強地站著扶著岳霖,岳霖滿眼淚光湧動:"好兄弟,我岳霖,十二歲!"一聲"兄弟"只說得岳小仙此時此刻心中更加慷慨激昂,咬了咬牙道:"我岳小仙,十三歲!"說完與岳霖一起暈倒!
  貢祖文將兩少年連夜帶至秣陵關,藏於署中,就連家人也不知。
  貢祖文在給岳霖治傷時,見岳霖腰間藏一信函,已被汗漬和泥水浸的發黃,小心打開後,是岳夫人臨急草書,只見上面寫道:祖文兄如面,霖兒託付,來世當報------貢祖文看後,淚如雨下。
  岳小仙在貢祖文暑中養傷幾日,被貢祖文派人送回石臼湖,還贈了岳小仙許多錢物。
  岳小仙離開秣陵關時,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從此將再不平凡度過了。
  後岳小仙曾回秣陵關,打探貢祖文與岳霖消息不得。
  原來,貢祖文恐軍中人多嘴雜,怕岳飛後代又落入虎口,再遭陷害,為保護忠良之後,貢祖文決意上表朝廷,藉口體弱多病,辭官解甲歸田,獲准後,貢祖文曾悄悄將岳霖到到安徽宣城南湖貢家村隱居,但貢家村地處宣城與廣德之間,屬兵事多發之地,又是南來北往的重要通道,人員非常複雜,且距臨安府不遠,貢祖文唯恐有失,於是舉家遷徙曲阿地處偏僻的柳塘村,墾荒種田,建造房屋,挖塘魚,植柳盈岸,並將岳霖隱名埋姓,藏於家中,習文練武。
  岳小仙在秣陵關尋岳霖未果,後辭別爹娘,決定正式踏入江湖,其實岳小仙心中多半是希望能在好玩又驚險的江湖中碰著那個自己曾經救過的少年,叫自己大哥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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