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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09-9-22 18:47:40

 雨打青城,煙霧籠罩的彷彿一揮而就的墨水畫。有水榭樓台,有車水馬龍,還有屹立橋頭的滴水梨花。
  我坐在光線灰暗的客棧內,扶起水藍的面紗,泯一口茶。襲一身月白,露出一雙犀利如鷹的眸子,盯著樓上憑欄而立的舞姬。她瀑布般柔順的烏髮被一支纖長的翡翠挽成天邊的雲霞,豔而不俗。
  她低下頭,朝台下一群朝三暮四的男子,莞爾一笑。猶如風吹花朵,溫柔撲面而來。與那些蹉跎江湖的紅顏決然不同,在她眉間找不出一絲快意恩仇的戾氣。更談不上翻雲覆雨。
  可是不久前,冷秋月站在陰冷的大殿中央。拋給我一個刻有洛瑤二字的木牌時,她笑了,笑的像一把藏在黑夜深處的火焰,明明滅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她說,洛瑤就是銷聲匿跡了十六年的梨娘,只要讓她冰冷在你劍下,你就是夜明宮的後繼人。
  爾後,殿內四下無聲,卻有風貼裙而起,滾滾如煙。
  我沉默,望著她如秋潭般深邃的眸子掠過一絲恨意。她在一片寂靜中離去,說了一句讓我望穿了無數個日夜的話。
  她說,踏雪你雖然出色,但這次你要萬分小心。
  我總是寡言。所以她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這麼努力的為她殺人,僅僅是想博取她的一句關懷。如此而已。
  明夜宮的後繼人是誰我毫不在乎。
  
  十二年前。
  一座與梨花怒放的青城決然不同的城,到處都是血雨腥風。空中游竄著死亡的氣息。
  我頂著傾盆大雨,踩著水窪一路奔跑。臉上掛著與天一同哭泣的水珠。腳下流著比硃砂還要猩紅的血水。我身旁的人,不斷的往大地上躺去。
  我不知道誰是爹,誰是娘。只知道自己生於江湖,也必將和倒下的那些人一樣死於江湖。我曾在月朗星稀的河旁問自己是誰?卻得不到答案。
  直到有一天,一名黑袍襲身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並賜我名字。才使我從孤獨的漂泊中抽身而出。她是那樣冷漠,臉像冰雕一樣浮不出半絲笑意。她站在殘垣斷壁的橋頭,掃了一眼我眉心的紅痣說,從今往後你叫踏雪,我會將你養大,並傳你上等武功,但你將為我所用。
  我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她牽起我的幼小手,將我帶走。容不得我去抉擇。
  這一年,我僅四歲。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踏雪。
  而她就是冷秋月。她帶我走入明夜宮高大的玄門,告訴我這裡的女子都是絕情的刀劍。那些名字被寫入木牌上的人,都必須死在她們的劍尖。讓殷紅的血汁在衣衫上怒放成最火紅的梨花。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深邃的雙眸驟然一凝,淡然道,沒有為什麼,皆因一片硝煙瀰漫的江湖。
  
  我一直都認為冷秋月那副窈窕的身軀內,藏有鮮為人知的恩怨。因為只有歷盡了悲歡離合的人,不笑才是最自然的表情。所以她從來不笑,即使蒙了面紗,也是雙目寒涼。
  一陣風來,有暗香浮過。
  樓上憑欄而立的舞姬,從我身邊經過走至門外。我擱下茶杯,悄悄跟隨在她百步之外。穿街越柳。想找個人煙稀少的巷弄,揮劍而起,讓她溫暖的血液去化解我劍上的冰涼。卻沒有想到,越是美麗得讓人毫無戒備的女子,越是傷人於無形。
  我出鞘的劍還沒抵至她的脖子,她袖口的迷藥就已將我扇倒於地。
  我倒下。瞬間,她胭紅的笑臉頓時一片蒼白。
  繁花灼灼,綠柳裊裊。她叫洛瑤,卻是梨娘。十二年前的江湖,萬人惶恐的「梨花香」便是她親手釀造。無色,無香,像一杯至清至純的甘泉。沒有人能想到飲一口後,結局會是灰飛煙滅……
  
  當我從雪白的帳幔中醒來時。
  洛瑤坐在床頭,凝視我眉心的痣,說,你走吧。
  不殺我?
  不殺……
  這個風韻猶存的女子,以為放過我,我便會苟且偷生的離開。可是她錯了。我是夜明宮的殺手,與任何一把銳利的劍一樣桀驁,一旦出鞘,勢必見血。
  而且我心中始終藏有一個冷秋月,她恨的人,也就是我恨的人。所以我再一次把亮出的劍尖,抵在洛瑤的脖間。
  四周鴉雀無聲,風聲泯滅。
  我咬著一蓬髮絲,站在僵冷的空氣裡,說,在你沒有倒地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梨娘。
  你這是何苦,難道你就不怕我的梨花香?
  我沒有一絲顫抖。因為冷秋月賜給我的親情,完全可以讓我為她奔赴任何一場火海。
  
  窗外的雨飄越大,打濕了窗邊搖搖欲墜的珠簾。
  整個屋內都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肅殺。我透過梨娘鋒利的眸子,望到了一汪湖水。任何一個沾染紅塵的女子,心中都懷揣著一個柔軟故事。
  梨娘站在衣袂飄搖的風中說,你和江秦如出一轍,明知是送死也要如此固執。
  她口中的江秦,一個鐵馬金戈的男子。十六年前為了一個昏庸的皇帝,征戰連連。放棄了他身邊最摯愛的女子。但他究竟愛誰卻無人能知。
  愛,可以讓一個人鋒芒畢露,也可以讓一個人深藏不露。
  於是冷秋月選擇了前者。
  在我記憶裡的某一刻,月朗星稀。冷秋月一個人坐在夜明宮離月亮最近的山丘上。在一棵揮灑花瓣的桃樹下,喝的酩酊大醉。我躲在草莽深處,看到她第一次為了思念而卸下涼薄的面紗,揚起一臉慘淡的淚水。對空虛無邊的黑夜,說,江秦你為了天下負了我,而我卻能為了你去負天下。
  所以天下出現了一座夜明宮。裡面藏著許多冷若冰霜的女子,不知情為何物,卻知劍毀人亡。
  從小到大,冷秋月不止一次跟我說。
  ——踏雪,愛情是一種折磨,你一定要心中無愛,這樣你才不會痛苦。
  
  大雨淅淅瀝瀝,淋濕了綠肥紅瘦。
  我收起回憶的思緒,詫異的盯著梨娘。誰是江秦,為什麼你也認識他?
  劍刃上掠過梨娘的一絲慘笑。如狂風席捲後的荒蕪,她仰頭大笑,十六年前誰人不識江秦,貌比潘安風度翩翩,無數女子為了他而拋棄矜持去投懷送抱!
  我愕然。被冷秋月塵封於心底的男子,居然在梨娘的牙咬切齒間變的薄情寡義。我輕蔑的付之一笑,想必你也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樣拋棄過矜持吧。
  是,我拋棄過,冷秋月也拋棄過!
  不!冷秋月和你不一樣,她是冷豔的,絕不會因為愛一個人而降低尊嚴……
  梨娘搖頭苦笑,她雪白的脖子被劍尖割出一道殷紅,淌出的血液滴在地上,濺成無數朵細碎的梨花。靈魂跌進了回憶,她忘記了疼痛。似哭非哭的說,愛情是吞噬靈魂的毒藥,你掌控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為它犧牲掉一切。
  梨娘說,那一年……
  
  那一年。我和冷秋月像一對嬉戲於繁花錦簇裡的蝴蝶,總是形影不離。和梨花莊內所有的子弟一樣,揮長劍,著白衣。在無數個日昇月落的時光裡,風雨無阻的練劍修行。
  很快,冷秋月憑她卓越的劍勢,贏得了梨花宮各大長老的讚許。我站在白衣飛飛的人群裡,看她一步一步的登上冊封之台,像一隻撲翅的玄鳥頭也不回的飛往高處。她似笑非笑的俯視著裙下芸芸弟子,說,我生是梨花宮的人,死是梨花宮的鬼,鞠躬盡瘁在所不惜。
  宏亮的聲音,傳遍梨花宮每一個角落。惹得三月梨花為之一顫,款款飄落。被風吹入蔚藍的天空裡。
  當師傅的琉璃劍,落入冷秋月掌心時。她成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梨花宮接班人。
  此時,滿天的梨花飄得很洶湧。我透過斑斕的縫隙,看到我和冷秋月兩個人之間,彷彿橫流著一條永遠無法淌過的河水。
  她在那頭,我在這頭。聽得到聲音,卻看不到內心。
  
  每逢中秋月圓之夜,冷秋月都會約我在一座桃樹闌珊的橋旁見面。今年也不例外。
  我一個人提前到來。聽著橋下潺潺的河水聲,上面漂浮著無數隻善男信女的花燈。每一盞燈都乘載著一則靦腆的故事,在染滿月光的細細波濤裡跌宕起伏。
  我以為冷秋月會和往昔一樣,束高高的馬尾裹密不透風的白衣,背負一柄琉璃劍輕盈而來。可是當我擠在洶湧如潮的人群裡時,一抹窈窕的紫煙由遠及近,玲瓏的姿色猶如初生的紫羅蘭。
 小梨,我這一身紫衣好看麼?
  我愕然,彷彿看到了另一個冷秋月。沒有冷峻,只有溫柔。似水似月。
  你為什麼突然穿成這樣?
  難得一年一次花燈節,我這一身紫衣最適合不過……
  我望著她散落成瀑的發絲,落在飄飛的長袖間。她的一顰一笑都在揭示傾城之貌不過如此。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一個女子能改頭換面無非都是為了愛情。
  所以,冷秋月的一身紫衣不是為賞燈而準備的,而是為賞燈時出現的某個男子而準備的。
  
  花燈依水伴月,梨花依橋醉人。
  冷秋月牽著我數過一盞一盞墨水勾勒的花燈。她不停的轉動眼波,告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人。那個人就藏在燈火闌珊處。
  當我們經過一盞梨花燈時。我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也看了一眼冷秋月,說,你變了,你變的不像梨花宮的人了,你不該穿的這麼風塵……還未等我說完,冷秋月就拋棄下了我,不顧一切的朝人海深處追去。
  然後,她停在一個白衣男子面前,喚——江秦。我是秋月。
  摺扇一攏。你是秋月?
  是。
  不可能,我心中的秋月應該是冷面如霜的,就像你身後的那位姑娘。江秦將目光繞過她,投向更遠處的我。
  我被他炙熱的目光逼的措手不及。於是轉身離去。徒留冷秋月一人在散了人煙的燈下,悄然落淚。她不知道一個女子的美麗無關衣著,而是由內自外散發出的那股執著的氣息。
  
  後來,冷秋月不顧師父的教訓,每天襲一身紫衣在梨花宮高聳的門前出出進進。
  為了江秦她卸下尊嚴,卸下冷豔。同世間無數淪落紅塵的女子一樣,為了愛情不惜一切,甚至去投懷送抱。我曾不止一次的站在蒼白的梨花下告誡她,這樣做是會被逐出師門的!
  你不用來勸我,我早就厭倦了這裡的一切,心意已決。拋下這一句,冷秋月翩然離去。踏出梨花宮的大門,再也沒有回來過。
  形影不離的兩隻蝴蝶,也逃不過命運的曲終人散。
  
  再見冷秋月,已經是四個春秋交替之後。
  那天晚上月亮碩大無比,圓的恍如一面普照人間的鏡子,將大地上所有紛繁繚亂的世俗盡收其內。
  同樣的中秋,同樣的花燈。不同的是,我取代了冷秋月繼承了梨花宮掌門之位。穿縝密的白衣,梳穩當的髮髻,一副嚴肅的模樣。踏著從前冷秋月踏過的地方。提著一盞潑墨梨花燈,回憶。夜風徐徐而起,微涼似霜。
  冷秋月踏出梨花宮的那一刻起,也踏出了我的生命。
  
  忽而,一股妖嬈的脂粉香,掠過鼻尖。
  我抬頭,朝歌舞昇平的客棧上看去。有風姿萬千的女子在揮弄水袖,襲一身紫衣,綽約似雲。我心神一凜,不由自主的朝歌聲跌宕的客棧深處尋去。想知道被紫衣包裹的就是一名怎樣的女子。會不會像冷秋月那樣眉目決絕。
  上樓。闖入眼眸的景象,令我駭然不已。一個和我擁有同一幅面孔,氣質卻絕然不同的女子。像一隻流光溢彩的紫蝶,舞的裙衣如飛。欣賞她的男子,朝她輕輕一喚:小梨。
  一霎那,我聚攏目光,盯著那名摺扇輕搖的男子。心中立刻翻江倒海。
  他就是江秦。我愛而不得,卻又恨之入骨的人。
  其實,我在四年前的中秋節就已經對他一見傾心。如此氣宇軒昂的男子,怎能不讓任何一個女子心聲馳往?但是那時,冷秋月比我更加嚮往這個男子。所以我在她閃爍著悲淒的目光下,逼得知難而退,轉身離去。帶著深埋的思念直至如今。
  但,因為他,冷秋月卻一去不復返。令我喪失了一個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妹。
  在沉積了許多個春去秋來的親情裡,我的這場愛情只是剎那煙花。不值得留戀。
  於是,我忍不住拔出手中的劍,指著他的胸膛。說,告訴我秋月在哪裡?
  
  江秦顫抖著雙唇,很是驚訝。望著眼前突如其來的另一個小梨,深深呼吸。
  三個人都很沉默,世界頃刻間變得安靜無比。
  良久。江秦將他炙熱的雙眼掠過紫衣女子,落在我的身上。雙眼微微紅潤。他看著我說,你才是真正的小梨,她就是你要找的秋月。
  秋月千萬不要怪我,每個人心中都藏著一個難以抹去的人。就算你易容成小梨的模樣,但我從始至終都無法忘記她。四年前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將愛而不得。所以從你喬裝成小梨,攔下我的馬車,對我投懷送抱的那一刻起,我便學會了自欺欺人,把你當成真正的小梨……
  有風拂過衣襟,吹得混身冰涼。打碎的酒壺,瀰漫出悲傷的味道。
  冷秋月臉色蒼白。江秦這番話,令她流不出半滴眼淚。該流的早已流光,只剩一地絕望。她扯下臉上那層不屬於自己的皮,說,江秦你愛而不得,那我又何曾得到過?即使我易容成小梨,也從未正真得到過你!
  她擰緊雙眉,將寒冷如鋒刃的雙眼,刮在我身上。這一刻,我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應該威嚴的站在梨花宮,遠遠的消失出她冷秋月的世界。
  於是,我收回劍鋒。眼眶擒淚,多說無益。再留戀於此,傷害的將是全部人。很多掙扎不需要竭斯底里,沉默著轉身離去,一樣可以海闊天空。
  我望了冷秋月一眼。最後的,深沉的一眼。她卻不以為然。
  四年不見她一點也沒變,骨子裡還是那麼冷傲,可以對很多討厭的事物做到視而不見。
  今夜,如此飽滿的圓月,在無數個心思炙熱的男男女女間,變得荒涼。手中的花燈火焰明明滅滅,有風悄然吹起。
  
  我故作從容的走出客棧。將龐大的悲傷藏在單薄的微笑下。在踏出客棧的那一刻,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江秦的呼喊。
  他揮著手說。小梨,你安心的走吧,三天後我將為朝廷出征南荒,帶著秋月永遠離開。
  我沒有回頭,更沒有落淚,反而笑的很溫柔。一直往前走,走過花燈璀璨的大街,走過風聲婆娑的小巷,走過我鮮為人知的疼痛。回到梨花宮寂靜的大殿內,坐入位高權重的梨花椅上,望著黑夜,空白如洗。
  直至三日後,黎明的第一縷光射在梨花上。我才,淚水滾落。
  該過去的,始終會過去。不屬於我的,始終不屬於我。
  不久之後,我便拋下梨花宮宮主之位。獨自一人騎著一匹快馬,更名為洛瑤。一邊在梨花谷做閒雲野鶴,釀酒製藥。一邊在風月場所做歌舞名姬,派遣悲傷。梨花香便是我無意中釀造出來的毒藥。
  
  第一個喝梨花香的人,就是江秦。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梨花谷的。我只知道他的到來,意味著冷秋月遭到了拋棄。在他說他放棄一切功名利祿想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時候,我笑了,笑中藏著不屑。連門外的梨花都顫落了一地詭異的緋色。
  我望著他俊朗如昨,卻略顯滄桑的臉,問,冷秋月呢?
  他不回答。
  我再問,他依舊不回答。
  沉默之中,我端給他一杯清澈無香的酒。他以為是那是一杯清泉,於是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瞬息之間,我便讓愛了我很久的男子冰冷了身軀。我坐在地上,抱著他的屍體,對他說,愛情的世界只屬於兩個人,如果多出了一個人,那就代表著有一個人將會犧牲。你犧牲了冷秋月,那我就來成全她,讓你們永遠是一對……
  然而,一年後的一天。動盪不安的江湖,傳來一支消息——江湖被夜明宮擒於鼓掌,無人能掙脫它的迫害,青城已經是一片血海。執掌夜明宮的女子冷面如霜無情無義。人稱,冷,秋,月。
  我坐在梨花谷香氣飄溢的石凳前,磨著一筐筐草藥。心底卻是翻江倒海。原來她沒有死。
  一片梨花飄落肩頭,淚水決堤而下。
  
  沉長的往事,在梨娘蒼白的表情下,顯得異常惋惜。
  可我是夜明宮的人,即使是同情也要完成冷秋月交代的任務。所以我將橫在她脖間的劍抵往更深處,紅血漫漫。
  縱使人心有意,但刀劍依舊無情。我就是冷秋月打造了十二年的刀劍。
  梨娘不卑不亢。她說,我終於明白冷秋月為什麼隱忍了十二年才來殺我,因為她想用最惡毒的方式來懲罰我……
說完,梨娘便拿起桌上的酒壺,皺眉而飲。
  這酒,無色無香,卻是最致命。她冰冷的身體,在濺起的酒水中倒下。
  我收劍離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我帶著洛瑤已死的消息,站在冷秋月面無表情的俯視下。
  殿內陰暗如穴,我看不清她真實的表情。只聽到她說,踏雪你這次做的很好,為了獎勵你,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踏雪,你不是孤兒。梨娘就是你的母親,江秦就是你的父親!
  
  冷秋月還說,十二年前風雨飄搖的夜晚,我將你帶入夜明宮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江秦唯一的女兒,因為你眉心的痣和他的一摸一樣。就連小梨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還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因為我給她和江秦兩個人風花雪月的酒裡偷偷下了忘情粉。一飲無情,紅塵皆忘。那時我做得乾淨利索,梨花宮內沒有一人察覺。之後,我站在梨花攀爬的藍天下,告訴小梨,我們曾是永不分離的好姐妹。她點頭,深信不疑。不久後,又是一個八月十五中秋節,我穿著紫衣帶上小梨,去見江秦。希望忘記小梨的江秦能夠對我一見傾心。但是他依然把目光放在了我身後的小梨。很多年後,我才知道愛情這東西一旦注定,即使忘記也會糾纏著千絲萬縷。而我從來都不甘心。我只是輸給了時間,我依然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我得不到也要得到。
  
  這是一場惡毒的騙局!
  我殺了自己的母親,仇恨仍將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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